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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打印本頁]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 05:59     標題: 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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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3 13:00

   赶到藍球館,段强已經開始熱身了。
   「宗揚,看我的三分!」
   段強跳起來一投,竟然是一個漂亮的空心入網。
   「怎麼樣!」
   「再投一個,如果還能中,我就請你吃飯!」
   「投就投!」
   段強拿起球,又是一記三分,結果力量不足,球還沒踫到籃筐就掉了下去。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還是蒙的啊。」
   「你蒙個讓我看看。」
   程宗揚換了球鞋,跳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然後拿起球,在三分綫外一記遠投,球踫在籃筐上,高高彈起。
   「找到工作沒有?」段強和他無話不談,知道他現在失業。
   「沒有。到處都在裁員。」
   「失業有什麼大不了的。」段强不在乎地說:「我到現在也沒有工作,不也過得好好的。」
   程宗揚一個三步上籃,投中兩分,然後說:「大老板的少爺,你何時需要工作?等你有吃飯壓力的時候再跟我說吧。」
   段強聳了聳肩。他老爸的企業遲早要交給他,但看老爸的樣子,至少還能幹二十年,段強也就安心作個二世祖,對工作毫無興趣。
   「我新交了個女朋友,晚上一起吃飯吧。」
   「不行。我下午的飛機。」
   「飛機?去哪兒?」
   「上海。有一个面試的机会,我要去一趟。」
   「不是吧?」段強怪叫了起來,「你走了我怎麼辦呢?」
   程宗揚啼笑皆非。段強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面試順利的話,以後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什麼工作要跑那麼遠?」段強不滿地說。
   「大慨是文字翻譯的校對吧。」
   「這種工作你也幹啊?一點意思都沒有,你大學時候念的書呢?都用不上嗎?」
   「我大學念的是英文,這已經算不上什麼專業,畢業論文交的是古戰史研究,那是個人興趣,也用不在職場上啊!」
   其實。程宗揚心裡早有動搖,難道真要一輩子當個小職員嗎?職位大小不是那麼重要,但……這麼早就確定平平凡凡過一輩子?把曾經有過的創業夢想與野心都放棄,向現實屈服,自己真的甘心嗎?
   段強泄忿似的把球砸向籃板,然後說:「不打了!休息一會兒。」
   段強把一瓶水遞給他,忽然說:「還記得嗎?你小時候說:以後要當得分王。還騙我說,到時候封我當籃板王,把我也騙來跟你一起打球。」
   程宗揚笑了起來。小時候怹最喜歡打籃球,連哄帶騙地把段強拉來一起打。
   但他的身高長到一米七八就沒有再長,這個夢想也就破滅了。
   那時候他還想過長大了要當科學家,因為老師說,最值得欽佩的是科學家。
   後來他想當航天員,因為在太空漫步的感覺實在太吸引人了。再往後他還想過要當歷史學家、文學家。畫家……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孩子那樣,有過無數的夢想與憧憬。
   不過段強的夢想很純粹了。他從小的夢想就是要穿越,看看另外一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為此他甚至參加過一期野外生存的訓練營,但只待了三天就回來了。他說:「野外生存太無聊了。如果我穿越了,只要帶一挺機槍就能攻克一座城市!」
   程宗揚笑了起來,「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還在想穿越?」
   「那當!這個世界生活太沒意思了。」段強眼睛突然一亮,「宗揚!我跟你一起去上海!」
   「你去哪兒幹什機?」
   「那裡是北緯三十度綫!金字塔、空中花園、百慕大三角……全世界最神秘的事情都發生在那一帶,而且我計算過,乘飛機穿越的機率比一般情況下高出一倍,」段強興奮地說:「說不定我會在揚子江上穿越呢!」
   看看好友殷切的眼神,程宗揚啞然失笑,「好吧,我們一起去。到時候我們一起穿越!」
   段強拿起籃球,大聲說:「看我的穿越之球!」
   「噗」的一聲,籃球穿網而過。段強舉起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穿越成功!」
   離開籃球館,程宗揚才注意到外面停着一輀嶄新的保時捷卡雷拉。那是段強新買的跑車,黃色的流綫型車身寧靜中充滿無窮動力,程宗揚不曉得要工作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買得起這樣的跑車,但對段強而言,這不過是今年換的新車。
   程宗揚坐到車上,嘆了口氣說:「開着這樣的車,還整天想穿越。」
   「哈哈,理想的生活總是在別處!」段強說:「我恨不得穿越回去當個孤兒,也不用整閒得無聊。走了!」
   「喂,你的機票還沒訂呢。」
   「開玩笑,我的機票還用自己去訂!」
   三個小時之後,程宗揚與段強已經乘上飛往上海的航班。除了行李,段強還帶了一個巨大的旅行袋,裡面放着帳篷、睡袋、防蟲劑、藥品、太陽能充電器、隨身工具,甚至還有書籍和潛水衣。
   程宗揚覺得可笑,「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都是穿越時的必備物品。帳艂、睡袋用來野營,防蟲劑、藥品是防護的,充電器用來給照明設備蓄能。還有這些書,都是講各種產品的基礎制作方法。」
   段強隨手翻開一頁,「水泥:將石灰和粘土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加水至百分之四十,入窑燒乾,磨碎即可。簡單吧。白痴都能學會。」段強拍了拍旅行袋,「有它在手,穿越到哪兒我都不怕!」
   「為什麼你還帶潛水衣呢?」
   段強說:「萬一穿越到水裡呢?」
   程宗揚笑着說:「你可真是個穿越迷。」
   段強一邊把旅行袋塞進頭頂的行李箱,一邊說:「難道你就不想穿越嗎?」
   程宗揚想了一會兒,「不!我不想穿越。」如果穿越了,誰來償還房屋貸款呢?
   段強坐下來,唉聲嘆氣地說:「難道你連一點夢想都沒有,一輩子做個小職員就滿足了嗎?」
   滿足嗎?那種一成一變,平凡到乏味的生活……程宗揚下意識地握緊拳頭,然後岔開話題,「帶這麼東西,你不嫌累啊。來,玩個機智問答,如果給你一個穿越的機會,只限你帶三樣東西,你會帶什麼?」
   段強精神一振,「簡單的我就帶三樣東西:一本《軍工制造》,從練鋼到彈藥我全都要造;一份歷史年表,有了它,我就是半個神仙;再加一挺重機槍﹣﹣有這三件寶貝在身,我是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程宗揚笑了起來,「你以為帶一本《軍工制造》就能造出鋼鐵、彈藥?沒有工業基礎,你連一顆子彈都造不出來。機槍更沒用,子彈打完還不如燒火棍呢。再說歷史年表﹣﹣你如果穿越能改變歷史,歷史年表還有個屁用。如果不能改變歷史,你還穿越幹嘛?再說,萬一穿越到與我們历史無關的異世界,你帶歷史課本去那邊教神話嗎?」
   段強抓了腦袋,「那你穿越到過去要帶什麼?只限三件。」
   程宗揚想了想,「第一件,我要帶一套大百科全書。因為財富可能貶值,而知識不會。然後我要帶一把瑞士軍刀,功能越多越好。第三件,我會帶一袋玻璃珠。」
   「玻璃珠?」
   「如果穿越到古代,沒有比玻璃珠更方便容易換錢的了。說不定拿一顆玻璃珠,我就能換一座莊園。」
   「哈哈,如果你穿越到西方,玻璃珠就不值錢,還不如帶一根金條。」
   「那干脆讓你穿越到恐龍時代,拿金條也沒用。」
   兩人在開着玩笑,忽然機身微微一抖,像是遇到氣流。接着擴音器裡傳來機長的聲音,「前方有雷暴區域正在形成。各位乘客請系好安全帶。不要離開自己的座位。」
   透過機窗,能看到外面黑色的雲層正瘋狂地湧動着,雲中不時閃過耀眼的電光,飛機受到到亂流影響,所有燈光忽然熄滅,陷入一片黑暗,旅客們失聲驚叫,空中小姐忙着安撫,場面一片混亂。
   段強把臉貼在窗上,望着翻滾的雲層,小聲說:「使命創造命運啊……」他扭過頭,「宗揚!你知道嗎?也有日本學生在飛機上搞穿越的,那是一道雷電打中飛機,然後那個學生就穿越去三國了!」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雷電打中飛機,唯一會發生的事情就是墮機,去死國有路,三國你就別想了。」
   正說着,一道強烈的紫色雷電閃過,彷佛一條飛旋的紫蛇透過機窗,朝程宗揚黑色的眼眸射來,程宗揚急忙扭頭,正看到段強驚訝的目光,接着那道電光像細針一樣刺在他右側的太陽穴上,發出「嘶」的一聲輕響。
   飛機終於避開那片雷雨雲,安全駛入既定航道,電力回復,所有燈光重新亮了起來,所有的乘客都鬆了口氣。
   「咦?這邊的兩個年輕人呢?」
   有人忽然發現,靠窗的兩個座位空蕩蕩的,上面那兩個年輕人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4-6 09:57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4 13:23

【第一集】第二章
   眼前出現一个紫色的漩渦,它像一个飞速擴張的黑洞,旋轉着吞噬一切。身体和意識一同被漩渦吸入,在这漩渦里,空間和時間都為之扭曲。程宗揚竭力掙扎,却无法摆脫,他意識一点一点模糊,直到失去知覚。
   当程宗揚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茂密的草地上,溫暖的阳光洒在身上,空气中浮蕩着淡淡的青草气息。
   他抬起头,腦中一陣眩暈,右側的太阳穴傳來燒炙般的痛楚。程宗揚難受地捧住头,腦海一片混亂。難道他不是正在飞往上海的航班上嗎?為什么会有阳光和草地?
   程宗揚再次睜開眼睛。正午的阳光毫不吝嗇地傾泄下來,晒在皮肤上隱隱作痛。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平緩的丘陵微微地起伏着,彷佛大地上青綠色的波濤。四周一片寂靜,沒有虫鳴,也沒有鳥翅掠过天际的声音。
   程宗揚遲疑地抬起手,指上有淡青色的草汁。他彷佛从一个梦幻中醒來,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整架飞机,連同机上所有的乘客全都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点痕迹。
   沉寂中,一声淒厲的号角划破天地。程宗揚猛然抬起头,朝着声音傳來的地方向望去,接着他眼神一下變得僵直,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在他面前,有一片長約两里的月牙狀平原。平原右側,丘陵下列着一个步兵方陣。他們大都沒有头盔,头髮挽成椎髻,用布帶扎緊,身上穿着黑色的皮甲,方形的甲片上部穿孔,用皮革連綴起來。
   最前面一排軍士手中握着三米長的戈,戈首平出,呈微微上揚的弧形,用來勾啄敵人。后面一排軍士用的是鈹,頂部如同短劍,長度超过三米五。而使用最多的則是矛,他們手中的長矛高度达到七米,金属制成的矛尖在阳光下閃动着凛冽的寒光。遠遠望去,彷佛一片長矛組成的森林。
   方陣之前,是三排手握弩机的弩手。他們穿着黑色布衣,以半跪的姿势蹲在地上,昂首向前方。这些弩手完全是輕兵裝束,身上除了盛放弩矢的箭匣,再沒有任何裝备。
   在方陣之后,有一位戴着板狀皮冠的指揮官,他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鬍鬚,腰間佩着一柄長劍,一手按在劍柄上,目視前方。方陣中的軍士面无表情,彷佛一群沉默的雕像。寂靜中,透出肅殺和死亡的气息。
   程宗揚所处的位置是一道形如魚背的山丘,从这里能够俯視整个战場。他把視綫移动平原另一側,心臟不由猛然跳了一下。如果說目睹了剛才的步兵方陣是令他震惊的話,那么这時他感到的則是恐惧。
   与步兵方陣对峙的,是一群高大的半獸人。程宗揚可以斷定,自己決沒有見过这个种族。那些半獸人有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强悍体魄,最矮小的也超过两米,数以百計的巨人聚在一起,犹如一道巍峨的山峰。
   他們穿着粗糙的獸皮甲冑,脖頸粗大,肩背像岩石一样又厚又寬,赤裸的手臂上,虬結的肌肉高高隆起,皮肤犹如青銅。尤為令人生惧的是們的面容,几乎所有的武士都生有粗長的獠牙,下齿比上齿長出一倍,交相咬緊,宛若雪亮的彎刀。他們眼睛像滴血一样鮮紅,鼻翼微微抽动,猙獰的面孔完全不似人类,更像是一群直立行走的野獸。
   程宗揚只覺得喉嚨發干。和生活在都市中的大多数現代人一样,他的視力并不好,但現在,他的目光却能够越过整个战場,將所的細節看得清清楚楚。阳光下,甲冑鮮明的步卒方陣,野獸般凶悍的半獸人都顯得如此真切,彷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背后傳來一陣响声,程宗揚心臟猛然收緊。他恐惧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段强。
   段强一边爬一边四处張望,「我們墮机了嗎?这是什么鬼地方?宗揚,前面还有人嗎?」
   程宗揚很想說有。而且有很多。但他說不出話來,只用手指了指。
   段强手脚并用趴上山丘。下一瞬間,他的嘴巴猛然張開,就那样僵住了。
   「这是什么?」段强愣愣問道。
   程宗揚咽了口吐沫,从牙縫里擠出两个字,「秦軍!」
   服色尚黑,披甲持矛,只有当年橫掃六国的大秦軍团才有如此气势。自己在大学時候,因為要找畢業論文的題材,对中西各国古战史進行过研究,連帶对各种古軍械、战法了解很深,像这样明顯的持色,一眼就能看出來,而段强当時选的題材是徽章学,不过最后他是花錢買槍手交論文过關的。
   「秦軍?為什么会有秦軍?」段强說着慢慢張大嘴巴,「我們……我們穿越了?」
   程宗揚和段强面面相覻,然后同時往身上看去。两人还穿着乘机時的衣服,鑰匙、手机、錢包……所有的物品都沒少,連程宗揚隨身帶的一只輕便运动背包都在。可眼前的一切……
   段强臉上露出梦幻般的表情,无法确定地又問了一句,「我們穿越了?」
   程宗揚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穿越?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他身上?他想起航班上那个詭异的雷电,不由得打了寒噤。他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这次飞上海只為找一份工作,从來都沒想过要穿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0 PM 編輯 ]
作者: leecho294    時間: 2010-2-4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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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4 20:41

   段强表情慢慢變得狂喜,他双手握緊拳头,兴奋地喊道:「我們穿越了!我們穿越到秦朝了!」
   程宗揚望着面前战場,嘴角抽动了一下,「我不知道……」
   这支軍隊的裝备确实是典型的秦軍,可是他們的对手不是六国,也不是匈奴,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两米多高的直立野獸,在小說电影中有个固定的称呼:半獸人!
   半獸人中有一个分外高大的武士,他手中握着一柄青銅重斧,粗壮的手臂比正常人腰身还粗,虬屈的長髮从腦后被散下來,頸下帶着一只野獸的下頷骨,比鋼鉄还硬的額头高隆起,凶獰的面孔如同一头嗜血的雄獅。
   那名高大的武士昂起头,發出一声充滿仇恨的咆哮,然后挙起巨大的青銅重斧,往前一揮。在他周圍,数以百計的半獸人立刻咆哮而出,犹如一群發怒的野獸,冲向平原。
   他們沒有騎馬,因為沒有任何馬匹能够支撑他們的体重,而他們奔馳的速度甚玉比战馬更快。那些半獸人的武器并不精致,但当他們揮舞起那些車輪大小的巨斧,比人头还粗,釘滿尖刺的巨槌時,强悍的武力彷佛能撕裂大地。
   秦軍方陣以四十人為一排,前后十二排,共有四百八十人。弩手三排,共有一百二十人,合計軍力六百人。而那些半獸人的数量不下五百,以他們遠遠超过人类的强悍体魄,实力至少在秦軍一倍以上。
   面对奔涌而至的半獸人,秦軍士卒毫无惧意,冷漠得如同岩石。
   戴着板狀皮冠的指揮官昂着而立,他身上的甲片比方陣中的士卒更為精致,細密的方形甲片从肩部一直延伸到手背,手惷穩穩握住劍柄。等半獸人冲入月牙狀的平原,他緩緩拔出長劍,高挙过頭喝道:「弦!」
   陣前的弩手冷靜地踏住弩背,用腿部的力量撑開机括,熟練地裝上弩矢。
   指揮官長劍慢慢下移,呈四十五度斜指前方,喝道:「望!」
   弩手揚起头,同時抬起弩机,用弩上精巧的望山瞄向对面的半獸人。
   半獸人龐大的身体在草原上奔騰,沉重的脚步声宛如惊雷。每一步落下都踐起青草和草下大团大团的黃沙,毫不畏惧地迎向秦軍的弩矢。
   指揮官冷冷望着敵軍,然后果斷地劈下長劍,厲声喝道:「滅!」
   「篷」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脫弦而出,向上划出一道弧綫,然后雨点般洒向敵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半獸人身上頓時濺起血花。
   程宗揚和段强都流露出无法相信的神情。在他們想象中,冷兵器時代的弓弩能有一百米的殺傷距离就不錯了,而眼前秦軍使用的弩机力道出奇地强勁,有效射程竟然超过三百米。
   那些半獸人勇悍之极,以往战斗中,秦軍勁弩在三百米內只要命中一矢,就足以令敵軍喪失战斗力。而这些半獸人的强壯却能堪比野獸,他們速度疾若奔馬,秦軍弩手剛齊射两輪,半獸人已經逼近一百米的距离。
   最前面一名武士頸下戴着一只猛虎的下頜骨,手臂上粗長的血管像蚯蚓一样在皮肤上嫦緊,粗壮的肌肉犹如鉄石。他手中的巨斧犹如車輪,直径將近一米,双面開刃,完全以青銅鑄成,沉重无比。他身上已經中了五六支弩矢,每跨出一步,鮮血就飞濺而出,却仍狂奔不已。
   「弦!」
   「望!」
   「滅!」
   指揮官冷靜地發出指令。最后一輪箭雨再次襲來,至少有十張弩机都瞄准了这名猛虎武士。黑色的箭矢狠狠撕開他的皮甲,射入他的胸膛,那名武士頽然倒地,他發出一声狂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揮出巨斧。
   弩手們放完三輪箭雨,開始收起弩机,从方陣两側退往后方。巨斧帶着刺耳风声呼嘯而至,將两名弩手攔腰截斷,狠狠歌入草地。鮮血猛然噴出,濺在后面一名士卒脚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9-7 06:59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5 02:32

   那名手持長戈的士卒一动不动,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当指揮官發出口令,他踏前一步,挙起手中的長戈。在他身后,第二排士卒放下形如短劍的鈹,然后是一支毒龍般的七米巨矛。所有的武器平挙向前,原本密如森林的方陣就如同一部配合精密的战爭机器,剎那間露出嗜血的鋒芒。
   弩手已經全部退到方陣之后,四百八十名步卒組成的方陣以相同的速率邁步向前,就像一只渾身生滿利刺的怪獸,緩緩逼近战場。
   身上还帶着箭傷的半獸人狂吼着奋力揮舞斧槌,正面撞上秦軍的战陣,就像巨浪冲向礁石。但在他們面前,是一座由不同武器組成的恐怖森林。
   三米長戈,三米五的鈹,七米的重型長矛交錯排列,不留絲毫縫隙。隨着指揮官的号令,秦軍士卒戈矛同時攻出,那些半獸人根本无法碰触到对手,就被狠狠撕碎。
   如果論单体战斗力,半獸人遠遠超过了秦軍,即使五名秦軍也未必能及得上一名半獸人的力量。但在战場上,秦軍依靠精良的裝备,准确的战术和嚴密的紀律完全占据了上风。
   四百八十名士卒組成的战陣宛如一人,經过无数次的訓練和血腥摶殺,秦軍士卒的配合默契之极。每次攻擊,最前面的士卒先用彎曲的戈勾架住对手的武器,然后第二排的鈹左右劈削,最后是密集而沉重的長矛。
   摶殺中,一名半獸人用巨斧劈斷两支長戈,咆哮着闖進战陣,一斧將緊邻的两名士卒从肩到腿劈成四段。旁边的秦軍沒有一人回顧,但后方超过五支重矛同時递出,从不同角度穿透了那名半獸人的躯体。后排的士卒隨即补上空缺,繼續前進。
   隨着指揮官的号令,方陣中各种武器潮水般擊出,每一擊都有数名半獸人濺血倒下。那些步卒始終不动声色,如同沉默的殺戮机器,緩慢而毫不留情地踏过敵軍的尸体。
   如果是同一种族的人类战士,面对秦軍堪称殘酷的攻势,也許早已崩潰。但这些半獸人却沒有一人退却,他們用自己强悍的身体低住秦軍的攻擊,然后用手中的巨斧、木槌、拳头,甚至是獠牙去攻擊撕咬敵人。
   鮮血在草地上流淌,將青色的草原染得鮮紅。一个又一个高大的躯体在森林般的長矛方陣中前倒下。同样,秦軍的士卒也不斷被巨斧和木槌擊中,血染黃沙。
   程宗揚臉色蒼白得亮无血色。当第一个半獸人濺血倒下,他右側的太阳穴就像針扎般突然一痛。隨着战死的士卒越來越多,那痛苦就越來越剧烈,彷佛有人用鉄鑿擊他的头顱。
   旁边的段强也不比程宗揚好多少,眼前的殺戮几乎使他忘掉了穿越的惊喜,和程宗揚一样,他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
   两人对戈火月山一,看出彼此的惊疑和恐惧。段强用發干的声音說:「这些是真的嗎?」
   程宗揚喉头滾动了一下,沒有作声。
   段强用力掐了自已一把,然后抽着涼气說:「不是作梦。」
   程宗揚唇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笑不出來,这家伙整天都想穿越,現在真的穿越了,却不敢相信。
   段强突然跳起來,在草地上瘋狂地尋找,「我的包呢?我的包呢?」
   看到他急切的样子,程宗揚生出一陣荒唐感,这个穿越迷一直都梦想着这一天,連乘飞机都帶着穿越用的物品。結果真到穿越的时候,那只旅行袋却放在了飞机的行李箱里,除了隨身放着的几件小东西,什么都沒有帶來。
   程宗揚沒有段强那种梦想成真的狂喜。他从來沒想过自己会穿越,在目睹了面前血腥的摶殺之后,他只想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在这片草原上,他看到无数人在战場上拚殺。猙獰的半獸人在屠殺人类,人类同样也在屠殺半獸人,鮮血和殘缺的肢体不住飞起,到处是鮮血和死亡。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一点都沒有感到惊惧,相反,額角的疼痛却讓他在不适中生出一种隱隱的兴奋……
   段强忽然停下來,看看程宗揚的臉,「宗揚,你……」
   程宗揚抬起头,「怎么了?」
   段强指了惷他的腦袋,有些遲疑地說:「这里有个傷口……好像在閃光。」
   程宗揚右側太阳穴上有一个紫色的傷痕,形狀如同閃电。此时正隨着山丘下不住傳來的瀕臨死呼喊,在他皮肤上隱隱閃亮,流动着詭异的光澤。
   程宗揚朝自己的太阳穴摸去,忽然內臟彷佛被人抓住用力一擰,忍不住嘔吐起來。
   「宗揚!」段强連忙扶住他。
   程宗揚不停嘔吐着,却沒有吐出任何物体。这次嘔吐与他以往的經驗完全不同,那些充滿死尸气息的空气不住涌入他的口鼻,即使他屏住呼吸,仍不斷透过皮肤進入体內,帶來冰冷的寒意。
   伴隨屠殺而來的兴奋感越來越强烈,他一边嘔吐,一边呼吸着充滿死亡气息的空气,几乎按捺不住身体的冲动。
   就在程宗揚几乎崩潰的时候,肚臍下方的位置微微一动,充塞在体內的气息彷佛找到了一个泄口,像潮水一样流入其中。程宗揚鬆了口气,臉色恢复正常。
   「沒事了。」程宗揚推開段强的手臂,手指微微战栗。
   战場中,胜利的天平正在向秦軍一方傾斜,半獸人的攻势被秦軍方陣遏止越來越多半獸人倒在血泊之中。就在这时,一隊騎兵从秦軍背后的山丘后馳出。
   馬上的騎手穿着輕便的皮甲,手持弩机,腰佩長劍,鞍側挂着一支一米五長的短矛,从两翼朝獸蠻人圍去。秦軍的輕騎以其快速机动,总是作為战場的終結者出現,用來攔截襲擊撤退的敵軍。長平之战秦軍以輕騎五千將四十五萬趙軍斷為两截,最終全殲趙軍。当秦軍的輕騎出現,战斗的胜負已經沒有懸念。
   战場另一側,那名分外高大的半獸人手中握着巨斧,濃密的長髮在风中飄舞。望着战死的同族,他昂起雄獅般的头顱,發出一声悲涼的嗥叫。
   叫声在草原上遠遠傳開。良久,草原深处傳來一声同样悲凉的回响。高大的半獸人扯下頸中的野獸頜骨,在青銅斧輪上拍得粉碎。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5 07:40

   簇拥在他周圍的獸蠻人都露出屈辱和不甘的眼神。獸骨項鏈是獸蠻武士勇力和榮耀的標誌,当他們毁去自己的榮耀,也就意味着承認失敗。每一个獸蠻男子都是天生的勇士,宁肯死去也不会服輸。当天神創造自己的土地,耻辱地接受失敗。
   獸蠻武士開始突圍,秦軍方陣仍以自己的速率緩慢前進,并沒有因為敵軍的退却而放弃陣型。騎在馬背上的秦軍弩手分成小股,四散追逐潰散的敵軍,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后方的半獸人冲來援救自己的同伴,再返身冲破秦軍輕騎的攔截。对垒的两軍轉變為一場追逐与反擊的混战,战場迅速擴大。
   一支弩矢不知从何处飞來,斜插在离两人不遠草地上,矢首射入沙土,矢尾不住顫抖,上面依稀帶着血迹。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不約而同地伏下身体,朝山丘后爬去。
   程宗揚咽了口冰涼的口水,「你还想穿越嗎?」
   段强面如土色,他勉强擠出一个充滿恐惧的笑容,「我們不該穿越到这里,如果……如果……」
   段强想說,如果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也許能够实現他的梦想。但沒等怹說完,程宗揚全身的汗毛忽然間全都竪了起來,嘶声道:「段强!」
   一支巨大的長箭驀然飞來,狠狠从段强頸側穿过,帶出一篷腥紅的血雨。
   程宗揚渾身的血液都彷佛凝固了。箭矢貫穿了段强的頸部,几乎是一瞬間就奪去了他的生命。
   右側的太阳穴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程宗揚抱住段强的身体跪在地上,头腦中一片混亂。
   『看我的穿越之球!』
   『穿越成功!』
   『我要帶三件东西:一本《軍工制造》,从練鋼到弹药我全都要造;一份历史年表,有了它,我就是半个神仙;再加一挺重机槍﹣﹣有这三件宝貝在身,我是神挡殺神,佛挡滅佛!』
   段强的笑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命运如此荒唐,他終于如愿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却只在这个世界生存了短短几十分鈡。在原來的世界,他有金、有車、有女人……却宣称理想的生活在別处,生命中唯一的梦想就是穿越。当他終于梦想成真,等待他的东西却是一支穿透脖項的利箭。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結局,还会梦寐以求想要穿越嗎?
   程宗揚永遠也不会知道答案。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2-4 06:42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5 11:41

【第一集】第三章
   一支寒光凛冽的箭头正对着自己。那是一張巨大的長弓,弓脊足有手掌那么寬,上面包裹着堅硬的牛皮。握弓的手同样巨大,骨節暴露的手指像裸露的樹根一样粗壮,上面長着野獸般的鬃毛。隨着開節的用力,弓弦正緩緩拉開。
   程宗揚本能地俯下身,身体失去平衡,从低緩的山丘上翻滾下來。藍色的天空与青色的草地旋轉着在他眼前飞速交替,程宗揚惊恐地几乎喘不过气夾,最后身下一軟,掉到一个淺淺的草窩中。
   程宗揚所处的山丘本來遠离战場,但隨着獸蠻武士的潰敗,战場不斷擴大,这里也被波及。一群敗退的半獸人奔上山丘,一箭射殺了段强,然后又瞄向程宗揚。
   就在程宗揚触摸到死亡阴影的一刻,長箭放開他,朝另外一个目標射去。
   山丘下,几名騎兵奔馳而來,其中一名大汉反手拔出長劍,重重劈在箭上,然后勒住馬匹。在他身旁,五名騎兵扇形散開,各自挙起弩机,阻斷那些獸蠻武士的退路。
   他們臉膛大多被烈日晒得黑紅,眼神却像剛淬过火的刀刃般,鋒利无比。在这些鉄打的汉子中,有一張面孔出奇的白淨,看來較其余同伴年青,手背上覆盖着軟甲,手中提着一具弩机,与同伴一样,除了一柄便于馬背擊刺的長劍,再沒有携帶任何重武器,但給程宗揚的感覚却与其它人完全不同。那名年輕騎手冷冰冰看了程宗揚一眼,然后抬起头,望向他背后的山丘。
   山丘的坡度并不徒,地上又有厚厚的青草,程宗揚一路滾下來,除了臉上擦破一块,并沒有受傷。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后背被冷汗打濕。
   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直到現在他还无法相信,自己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与自己一起穿越到这个陌生时空的段强已經死了。他抬起头,心头不由狠狠打了个冷战。
   山丘上的獸蠻武士有十余人之多,其中一个身高几乎有程宗揚的两倍,正是那个毁掉自己獸頜的項鏈半獸人首領。一名武士彎下腰,从段强頸中拔出長箭,然后搭在弓上,血淋淋的箭矢对准山丘下的騎兵。
   那名面孔白淨的年輕人甩開馬鐙,用脚踏住弩背,利落地拉開弓弦,然后揚起弩机,毫不犹豫地一箭射出。
   「綳」的一声,鋒利的弩矢閃电般飞出,从他粗壮的手臂穿过。
   那名半獸人手指一鬆,長箭从弦上滑出,斜插在地上。他瞪着血紅的眼珠,然后抓住弩矢尾部,將箭支硬生生拔了出來,鮮血順着他的手臂淌下,他却渾然不覚。
   对于你死我活的双方來說,这个时候,所有的語言都已經多余。山丘上的半獸人齊声咆哮,像一群野獸猛扑下來。
   那名年輕的騎兵拔出佩劍,双腿一夾馬腹,正要搶先奔出,却被旁边的大汉一把拉住韁繩。
   那大汉鬍鬚也不知多久沒刮,密密麻麻一直連到鬒角,他低吼道:「你有傷在身,不能逞强!退下!」
   那年輕人毫不退讓地揚起下巴,「凭什么不讓我上战場!」
   「这是師帥的吩咐!」那大汉一扯繮繩,將馬首拉得偏到一边,然后挙起短矛,在馬臀上用力一刺。
   战馬吃痛地嘶鳴一声,揚起前蹄,朝側方奔去。那名年輕的騎手猝不及防被馬匹帶得揚在鞍上。
   赶走那名年輕人,虬髯大汉吼道:「兄弟們!拼了!」
   剩下的四名騎兵齊声應喏,虽然只有寥寥数人,但声震四野,气势絲毫不遜于那些凶猛的半獸人。
   那匹筫傷的战馬径直朝程宗揚奔來,馬背上的年輕騎手扯緊繮繩,一边喝道:「快滾開!」
   程宗揚这輩子还沒騎过馬,看着包了蹄鉄的馬蹄直踏过來,頓时臉色發綠,顧不得自己身為現代男性的尊嚴,連滾帶爬閃到一边。
   誰知道那匹馬受了惊,无法控制,鉄蹄踉蹌着踐起零乱的青草,离程宗揚越來越近。程宗揚魂飞魄散,拼了命的躲閃,但那几只鉄蹄却像認准了他一样,就在他头頸肩背周圍趵踢踐踏。
   程宗揚索性躺倒,大吼一声,「你踩死我吧!」
   蹄鉄擦着程宗揚的臉頰重重踏進草地,馬背上的騎手站在鐙上,双手扯緊的繮繩,嚼鉄深深勒入馬口,几勒出血來。
   程宗揚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头髮里沾滿草叶,不用照鏡子,他就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够狼狽的。但对于一个两度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不幸穿越者來說,体面已經不重要了。
   那名年輕的騎手竭力控制住馬匹,至少預想的蹄鉄并沒有踢到程宗揚头上。程宗揚鬆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这名騎手的面容。
   他長得……很俏。双眉長長伸出,在洁白的臉頰上,彷佛飞翔的燕翅,眼睛美的女人。如果是男人,那么一定是个很不幸的男人。
   那名騎手顯然对程宗揚沒什么好感,他狠狠瞪了程宗揚一眼,跳下馬朝同伴奔去。
   与方陣中那些沉默的士卒不同,那名騎手奔跑的姿势很奇异,他一手按住劍柄,身体向前傾斜,完全依靠脚尖的力量往前飞掠,整个人就像在草上滑行,不仅姿势优美,而且速度杸快,讓程宗揚想起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做為一个平常上三楼都要乘电梯的都市人來說,武林高手完全是第六維空間的存在。程宗揚有些庆幸自己剛才沒有表現太囂張。
   另外一边也是一群存在于第六維空間的生物。那些半獸人邁開大步,速度絲毫不遜色于奔馬,身材更是高得可怕,站在地上也超过了馬背上的騎兵。
   五名騎兵結成品字型的数組,两名在前,三名在后,各自摘下短矛,盯住冲过來的獸蠻武士。正面的秦軍方陣已經擊潰敵軍,正在清理战場。他們在大草原深处追逐了三月之久,就是要彻底清除獸蠻人对帝国西部的威脅。只要他們能阻挡片刻,援軍就能赶來,斬下这名獸蠻首領的首級。
   冲在最前面的獸蠻武士獠牙張開,發出雷霆般的怒吼,然后騰身而起,在半空中將足有車輪大小的巨斧挙过头頂,猛然劈下。
   前面两名騎兵同时挙起短矛,交叉架住斧柄。「鐺」的一声,巨大的冲擊力使两人肩膀一沉,身下的座騎也被震得退了半步。
   这五名騎兵配合的熟練之极,短矛剛剛架住斧柄,后面三名騎兵座騎同时往前冲出半步,借着尸尸手尸火,从两側將短矛狠狠刺進那名獸蠻武士肋下。
   这完全是战术配合的优势,如果单对单,一名獸蠻武士打完这五名騎兵还有剩的。但五名騎兵配合默契,两人防守,三人進攻,一挙將那名獸蠻武士刺倒在地。
   獸蠻武士腰腹流出岩漿腥濃的鮮血。「古格尔!」他嘶吼着扔下巨斧,縱身抱住一名騎兵,將他連人帶馬撞倒在也,然后張開大嘴,尖長的獠牙像匕首一样撕開騎兵的脖頸,鮮血迸涌而出。
   馬背上的虬属大汉面沉如水,他側身一擲,短矛毒蛇般从那名武士背后狠狠刺入,將他刺死馬下,然后从腰間拔出長劍。
   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已經見慣了死亡,生死關头更不容分心,而獸蠻人顯然更倚仗本身的勇悍,各自為战,并沒有調整速度一起圍攻。
   天一名獸蠻武士暴吼着朝那名大汉冲來。虬属大汉平持長劍,冷冷盯着对手。就在獸蠻武士冲來的同时,他身后两名騎兵突然馳出半步,两支短矛一左一右刺進那名武士的前胸,接着那大汉从馬上跃起,双脚穩穩踩住獸蠻武士壮碩的肩膀,双手倒持長劍,从他背后狠狠刺入。那名獸蠻武士頽然倒地,手中的巨槌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泥土。
   那名叫古格尔的獸蠻首領汉目血紅,他抓起一支長矛,振臂擲出。那虬属大汉長劍刺在獸蠻武士背中,被粗大的脊骨卡緊,不等他弃劍閃避,那支長矛已經呼嘯而至,應声射入大汉的左胸,从背后穿出。
   瞬时間双方各死两人,程宗揚右側的太阳穴也接傳來四次刟痛,最后一下分外刟烈,痛得他几乎要流下眼泪,与此同时,四股阴寒的气息也隨即進入程宗揚体內。
   汉方都沒有理会程宗揚,在那些騎兵看來,程宗揚虽然穿着怪异,但明顯是人类种族。而对于獸蠻人來說,这个手无寸鉄的陌生人类并不比那些騎兵更有威脅。
   跟隨在古格尔身边的都是部族中最有名的勇士,他們咆哮上前,將剩余的三名騎兵尽数格殺,而地上的獸蠻人尸体,也多了两具。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1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6 07:04

   古格尔左右斧,將一名騎兵連人帶馬劈成四截,然后挺起雄壮的身体。他渾身浴血,犹如遠古而來的獸蠻天神。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程宗揚无論如何也不相信,单靠人类的力量能够与恐怖的半獸人抗衡。并且在劣势下殺傷相当。虽然那些人类騎兵依靠的是相互間的配合,但顯示出的强悍也遠遠超过他的想象。他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些騎兵真的仅仅是秦軍嗎?
   所有的同伴都已战死,那个年輕的騎手仍毫不犹豫地朝獸蠻人冲去。与半獸人惊人的体魄相比,他的身形顯得䊹小而又柔弱,但他一往无前的決絕姿態,却像手中的長劍一样鋒利。
   那些獸蠻人已經被鮮血和殺戮激起凶性,一名獸蠻武士挙起銅輪巨斧,朝他腰間劈來。那騎手脚尖一点,身体像滑行一样避開巨斧,接着手中的長劍驀然亮起,閃电般穿过斧影,刺在獸蠻武士腕上。
   亮起白光的長劍鋒銳无比,那名獸蠻武士左手齊腕而斷,巨斧帶着殘缺的斷手飞出,帶出一篷血雨。他獠牙格的咬緊,接着手握拳,岩石般的重拳重重砸在劍脊上,將那騎手震得倒退一步。
   古格尔抛下已經彎曲的長矛,双手握斧,雷霆般劈在那名騎手劍上。那騎手虽然胆略过人,終究是气力不濟,巨斧每次劈下,劍上的白光都弱上一分,身体更被逼得接連后退。最后「錚」的一声脆响,失去白光的長劍被巨斧从中劈斷。
   那騎手反應极快,反手一擲,半截斷劍削在古格尔岩石般的手指上,濺起一縷血光。
   巨斧轟然落地,古格尔淌血的大手猛然伸出,劈手抓住年輕騎手的胸甲,然后左手握拳,狠狠打在他腹上。
   那騎手穿着騎兵用的輕便皮甲,隨着古格尔足以裂石的一拳,他胸前方形的甲片四处紛飞,身子橫飞起來,整个人像斷綫的风箏一样掉在地上,又滑出十余米的距离,正落在程宗揚剛才待过的草窩里。
   明知道打不过,还要跑回來送死。程宗揚心里給了他一个評价:瘋狂!
   那騎手头盔不知掉在什么地方,露出布条扎緊的髮髻。他臉色一片雪白,唇角淌出一股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恐怕連肋骨也斷了五六七八根。
   再往下看,程宗揚呼吸猛然一窒。
   那騎手胸前皮甲被撕出一个大洞,連束胸的白布也被扯開,露出两只圓潤的……乳房。虽然不及西片里乳牛級的巨乳碩大,但也有够瞧的,曲綫圓潤飽滿,皮肤又白又嫩,尤其是那两只乳头,还是嬌嫩的粉紅色。只不过左乳乳側被獸蠻人粗大的手指抓出一道傷痕,鮮血淋漓……
   程宗揚不由自主又朝她臉上看去,原來真是个美女。秀美的双眉直入鬢角,眉宇間英气逼人,只是目光顯得不是很友好……
   女騎手用几乎噴火的目光狠狠瞪了程宗揚一眼,一个男人如此不顧忌地盯着她的裸胸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應,不問可知,剛要開口斥罵,內傷恰于此时發作,一口鮮血險些噴出,她用白淨的手掌勉强掩住胸口,蒼白面孔上升起一層病態的紅暈。
   很漂亮。程宗揚在心里重复一遍。虽然經过一場生死摶斗,衣甲破碎,头髮散亂,模样狼狽,而且完全是素面,但容貎比起他所在的世界里,那些光彩照人的明星也毫不遜色。
   程宗揚正看得出神,忽然心生警兆,他猛然回过身,整个人差点儿傻掉。
   殺紅眼的獸蠻武士們像一群直立的野獸,緩緩朝他走來,丑陋的面孔猙獰可怖,在他們駭人的体魄面前,程宗揚覚得自己就像一个光屁股嬰儿一样可怜。
   其实这完全是一个誤会,誰能想到那个女扮男裝的騎兵会被打得步步后退,最后更是一下飞出十几米,好死不死地掉到自己背后?
   这会儿,自己一个人站在一群半獸人面前,虽然心头狂跳,滿臉惧色,但那些半獸人大概也分辨不出來,只会看見自己激动地双手握拳,目露精光,像极了一名奋勇救美的英雄。
   最前面那名武士有一只雄獅般的头顱,獠牙上还帶未干的血迹。程宗揚对着这些半獸武士,后悔得想要自殺,如果可能,自己肯定有那么遠就跑那么遠。可这些半獸人大步一邁,就够自己跑一陣的。至于求饒,程宗揚很怀疑这些半獸人是否能听懂人类的語言,况且他們一定不会給自己解釋机会。
   程宗揚怔了百分之一秒,然后在更短的时間內摸遍全身每个口袋,像快要溺死的人拚命尋找浮木。
   手机,如果是手榴弹多好?
   鈅尸一心,如果是迷之屋那个电玩里,那把可以打開任何一道門的神奇鈅匙就好了。
   錢包,他們收買路錢嗎?
   獸蠻武士濃重的呼吸几乎噴到程宗揚臉上。此时他們与秦軍只隔了, 座不高的山丘,在战場边緣游弋的秦軍輕騎隨时都可能出現。但对于程宗揚來說,他們都有点太遠了。
   古格尔拳头揚起,帶起巨大的风声呼嘯而至。那感覚就像一列时速超过二百公里的列車迎面開來,程宗揚还沒有碰到拳头,就被拳风吹起,身不由己地往后飞去。
   「篷」的一声,程宗揚仰面摔倒。正好落在……
   「呃﹣﹣」那个女騎手露出痛楚的表情。
   程宗揚摔得七昏八素,还咬破了嘴巴,一嘴的鮮血,沒有留意自己正落在那个女騎手身上,压到了她斷裂的肋骨。那獸蠻武士的拳风,几乎把他內臟都打得翻滾过來,胸口骨痛欲裂。
   惊魂未定,程宗揚本能地双手握緊,抓住身下的物体。右手抓到几块脫落的甲片,左手运气不錯,抓到一团溫暖柔軟,而且富有弹性的物体,感覚又滑又嫩,像是……程宗揚疑感地揉了揉,又捏了两把。
   「啪!」
   女騎手竭力抬起手臂,狠狠給了他一个耳光。
   程宗揚这才意識到自己抓到的正是她受傷的左乳,他連忙放手。
   「我不是故意的!」
   「无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接着又是「啪!」的一記脆响。
   程宗揚捂着臉,心道:算了算了,这种事跟女人解釋不清,还是赶快起來是正事。他抬起身,准备爬起來,手肘又撞倒女騎手的肋下,这下連他都感覚到斷骨磨擦的「格格」声,更不用說那女騎手花容失色,痛得連罵都罵不出來。
   程宗揚手忙脚亂地爬起來,忽然摸到身后一个方形的物体。
   背包!他身上还有一个运动型的小背包!
   程宗揚顧不得小美女殺人般的目光,一把將背包拽到身前,拉開拉鏈,緊緊抓住里面的物品。瞬間,出發前在飞机上的那段交談,在腦海中回响。
   『你穿越到过去要帶什么?只限三件。』
   『第一件,我要帶一套大百科全書。因為財富可能貶值,而知識不会。然后我要帶一把瑞士軍刀,功能越多越好。第三件,我会帶一袋玻璃珠。』
   大百科全書、瑞士軍刀、玻璃珠,这是自己对于最佳穿越工具的答案,到現在也沒有改變,小說与漫画中的那些主角,穿越时候所帶的工具,想必遠比自己还要夸張許多,而自己这个平凡人,在被半獸人团团包圍的命懸一刻,身上又有些什么呢?
   背包里不多不少,裝着三件物品:神奇橡胶制品﹣﹣一打超薄型安全套;高級合成化学䊹維﹣﹣两套情趣內衣;現代电子科技与人体科学的完美結晶﹣﹣一根电动按摩棒。
   『我今天飞上海,会在那边休息两天。』女友眼睛濕淋淋的,散發出迷人的羞色,『那套內衣我还沒有穿过,到时候你帶來,我穿上和你搞……』
   命运就是这样荒唐,想穿越的沒有留下,沒想过穿越的却被留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想要的机槍、軍刀一件沒有,有的却是情趣內衣,、安全套、按摩棒。
   在他眼前,半獸人巨大的手掌朝他脖項抓來,粗糙的皮肤上尖利的鬃毛又黑又硬,十几个半獸人把前路完全封死,來势汹汹,自己絕对沒有突圍的可能。
   程宗揚看了那个要噴火的女騎手一眼,慢慢拉上背包,然后吸了口气,認命地挺起胸膛,腦里又回响起那个最近常常听到的自我貭問。
   就这么当一个平凡的上班族,自己真的願意嗎?放弃創業致富的梦想,舍弃壮志雄心,庸庸碌碌,終此一生,这样子选擇真的甘心嗎?
   这个問題之前想过多次,却始終沒有一个很肯定的答案,自己反复遲疑着,不停地想着,就是答不出來。
  然而,那个答案……此刻却是再清楚也不过了。
   ……如果老天讓我再选一次,我一定当一个老老实实的上班族!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2-6 11:53 P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6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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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6 13:02

【第一集】第四章
   望着半獸人足以粉碎岩石的巨手,程宗揚已經避无可避。一股惧意从心底升起,瞬間襲遍全身。難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嗎?
   忽然,一只白美的手掌从他身側伸出,彷彿捻着一朵含露的玉蘭,經柔地迎向半獸人巨大的手掌。
   就在双掌接触的剎那,那只白美的手掌拇指与中指輕扣,尾指微微翹起,掌心的空气傳來一陣波动,隱約間,一只太极的圖案脫掌而出,接着微微一紅,瞬間就化為一团烈火。
   半獸人嚎叫着向后跌倒,龐大的身体一瞬間就被烈火吞噬,成為一只巨大的火球。
   法术?程宗揚心里蹦出这个名詞。这个时空竟然还存在有傳說中的法术!
   他无比敬畏地朝身后看去,一張姣丽的面孔映入眼中。那女子大約三十余歲年紀,長髮挽成云髻,戴着一只洁白的玉冠,精致的面孔如白玉般瑩潤,沒有絲毫皺紋,她眉眼极美,神情却冷淡无比,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她穿着一襲淡青色的輕袍,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飾物,只在洁白的衣襟上用墨笔写了两行䊹細的小字: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受傷的女騎手已經叫了起來,「卓師叔!」
   姓卓的女子冷啍一声,收回修長的玉指,扶在腰間的劍柄上,昂首挺胸,对那些半獸人視若无睹。她的佩劍吸引了程宗揚的目光,与二十一世紀那些工業化批量生產劣貭劍不同,那柄劍鞘為銀白,上面有天然生成的风羽紋,阳光下光华流溢,翩然若飞。
   一个温和的男声緩緩道:「霜儿莫怕,我太乙真宗在此,斷不会讓你受半点損傷。」
   不知何时,周圍已經多了十余人,其中三名男子留着長鬚,与那名女子一样穿着淡青色的袍服,头上戴着玉冠。其余一些人服飾為黑白两色,有男有女,年紀長幼不一,看他們恭敬的態度,像是那几人的弟子。
   說話的那人年紀最長,長髯及胸,神態从容。在他旁边,一名气宇軒昂的男子踏前一步,劍眉揚起,寒声道:「獸蠻丑类!尔等还未死絕么!」
   不待師長吩咐,十余名太乙真宗弟子已經各自擎出長劍,分別占据方位,隱隱成圍攻之势。獸蠻武士巨大的鼻翼翕張着,惡恨恨盯着面前可憎的人类。
   那男子握住腰間的劍柄,凌厲的殺气陡然發山,还未出手便令人為之奪。
   卓姓美婦赤手施出烈火的一刻,那些獸蠻勇士已經知道自己走到生命尽头。
   「古格尔!」一名獸蠻人發出乞求地吼声。
   「古格尔!」所有殘存的獸蠻武士都在呼喊。
   古格尔目光从同族臉上一一掃过,然后寬闊的胸膛猛然隆起,从胸腔中發出一声沉悶的吼声,他雄壮的骨骼發出一陣刺耳的「格格」声,肌肉扭曲着膨脹起來,撑碎了身上的獸皮,虬曲的長髮化為濃密的鬃毛,手指生出鋒利的尖爪,肩部張開,就在众人面前,化為一头雄獅。
   古格尔一抖鬃毛,四肢撑住地面,猛然跃起,怒吼着从两名太乙真宗弟子之間闖出。那两名弟子旋轉着朝两边倒下,胸腹間露出一道血肉模糊的爪痕。
   气宇軒昂的男子一拍劍鞘,長劍脫鞘而出,帶着一股狂飆卷向場中的獸蠻武士。其余的弟子也各自挺劍上前,展開攻势。
   一个大活人突然變成野獸,比魔术更精彩,程宗揚正看得目嶝口呆,最初開口那位長者含笑朝他点了点头,「你很好。不錯不錯。」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明白过來,这位多半和那些獸蠻人一样,只看到自己奋不顧身挡在那个叫霜儿的女騎手身前,甚至还被擊飞的一幕。这是一个誤会,但程宗揚并不打算解釋。
   女騎手臉上的羞怒一閃而过,总是女孩家害羞,沒有揭穿他当时的嘴臉。
   此时那些太乙真宗的弟子已經迎上去,与獸蠻人战成一团。他們身法快捷,劍光如雪,还不时有形形色色的法术配合。尤其是那名長鬚男子,他手中的長劍光芒流轉不定,招式迅捷如风,轉眼就有两名半獸人濺血扑地。
   鮮血飞濺的同时,程宗揚头側又是一痛。这会儿他已經有了經驗,只要头一痛,多半就是有人死了。果然,一名獸蠻武士已經被利劍穿透心臟。程宗揚索性坐下來,閉上眼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一共痛了十七次。除了十二名半獸人,还有五名太乙真宗的弟子喪生。
   剩余的獸蠻武士沒有一人卜中一人竹,他們在絕对的劣势下拚死血战,最終被全部殲滅。看着那些獸蠻武士轟然倒地的巨大身影,程宗揚一边头痛欲裂,一边又隱隱地心生戚然。这些獸蠻人明知取胜无望,却沒有一个人退却。也許,他們也是為了在这片草原上生存,才与人类生死相搏吧。
   一名太乙真宗弟子檢查过場中尸首,然后向那名头戴玉冠的長鬚老者躬身施礼道:「禀教御,所有獸蠻人均已殲滅。我方五人殉身。弟子已命人收取骨骸,携帶回鄉。」
   長鬚老者叹息道:「之峰,尔仍不悟么?古之真人,不知悅生,不知惡死,其丁不欣,其入不距,翛然而往,翛然而來。人生百年,隨大化而俱往,生时安生,死时安死,葬之北野即可,何苦迁播?」
   太乙真宗弟子水凛然道:「弟子知道了。」
   那名老者回过首來,朝程宗揚拱了拱手,「太乙真宗藺采泉,不矢閣下尊姓大名?」
   「程,程宗揚。」程宗揚捧着头,勉强站了起來。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覚,像是从里向外膨脹起來,讓他感覚很難受。
   「小兄弟是一个人嗎?」
   想到段强,程宗揚心头不禁抽动了一下,「还有一个同伴。不过被半獸人殺死了。」
   「半獸人?哦,小兄弟是指这些獸蠻人吧?」
   藺采泉說完,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間目露訝色。
   一隊秦軍輕騎越过山丘,看到 負傷的女騎手,立刻圍拥过來。
   「月霜小姐,師帥有令,請即刻回營。」
   月双不高兴地皺起眉头,「教內的藺、商、夙、卓四位教御都來了,你們赶快回去禀報。我和教御們一同回去。」
   太乙真宗名头顯然不小,那些百战沙場的軍士也下馬行礼,一边派人衛护,一边命人回去禀報。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2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7 03:05

那位姓卓的美婦女与女騎手低声說着話,然后責备起來,「妳旧傷未愈,实力不能完整發揮,怎么能自己偷跑出來?若不是我們恰好路过,可怎生得了!」
   小美女虽然身体虚弱,仍不服气地說道:「我也一样在軍中,為什么不讓我上战場?師帥說,人終有一死,或如星汉經天,或如草木一秋。这次出塞,死生都置度外。」
   美婦道:「掌教真人是这样說的?」
   女騎手点了点头。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藺采泉道:「既然如此,我們先去見过掌教。」說着他扭过头,「小兄弟,你也來吧。」
   程宗揚听得糊里胡涂,不知道他們說的師帥、掌教是誰,乜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來头。他这会儿毫无选擇的余地,莫名其妙來到这个时空,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不过看起來跟着这些人,似乎不是很吃亏的样子。
   程宗揚定了定神,然后說:「多謝前輩。等我先葬了同伴。」
   程宗揚撿了把短刀,挖開草地。草下都是沙土,挖起來并不容易。如果是以前,挖这样大一个坑,那是想都不要想,但这会儿虽然累得滿头是汗,身上却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很快就挖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大坑。
   段强的身体已經冷却。程宗揚在他身边坐下,很想吸一支烟,但他連一支火柴都沒有。
   良久,程宗揚抱起段强的尸身,放進坑中。看着好友仍帶着惊喜的面容,程宗揚在心里默默說道:你說过,我們这个世界之外,还有許多許多平等世界。也許,你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希望你去的那个世界比这里更好。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不知道后头要往哪去……
   段强的隨身物品都被程宗揚取了出來,除了手机、錢包、鈅匙,还有一只密封过的塑料包和一只裝滿药瓶。怹略帶期待地拿出手机,但一格信号都沒有。
   程宗揚把物品收進背包,將两部手机都放在段强身边。不知道很多年以后,会不会有人發現它們,并且猜測出这位死者的來历。
   盖上沙土的一刻,程宗揚心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一样,一片茫然。黃沙下,掩埋的不仅是自己的好友,还有自己的过往。从現在起,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就剩下他一个人,面对前方未知的路途。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藺采泉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宗揚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后抬起头,「走吧。」
   ……
   太乙真宗众人帶有馬匹,由于少了三位同伴,程宗揚也分得一匹座騎。从众人的交談中,程宗揚才知道,那名女騎手名叫月霜,她的身份乃是大汉左武軍的第一軍团一名帥帳親兵。
   月霜的師父,正是軍团主帥,左武衛大將軍王哲,月霜从小就在王哲身边,一直是在軍中長大。但王哲看得她极緊,从不允許她上陣殺敵。
   三个月前,軍团奉命出塞,清剿帝国西境的獸蠻人。獸蠻人虽然勇悍,却不是左武軍的对手。經过大小十余場战斗,遭受重創的獸蠻人退入草原深处。左武軍沿途追逐,双方不时爆發惡战。
   今天这一战,左武軍出动的是第一營的一个方陣,胜局已定时,汉軍出去輕騎突襲,沒想到月霜偷偷跟了出來。如果不是正好遇到太九真宗,恐怕月霜她就要在此地送命了。
   至于太乙真宗众人,也不是偶然路过此地。事实上他們的目的正是左武軍第一軍团主帥王哲。
   太乙真宗是道門一脉,教中有一位掌教,六位教御。此番联袂而來的,是王哲的同輩師兄弟,太乙真宗四位教御:藺采泉、商樂軒、夙未央、卓云君。
   藺采泉在太乙真宗地位仅次于掌教,為却甚是和气,对程宗揚有問必答,两人一路上言談甚欢。
   商樂軒是那位气宇軒昂的中年人,他性如烈火,修為之强还在藺采泉之上。那些獸蠻武士,至少有一半都死在也的无定劍下。
   夙未央年逾五十,他背着一柄形狀怪异的長劍,面容削瘦而冷峻,似乎滿怀心事,一路上都默不作声。
   那个中年美婦是卓云君,她对程宗揚这个半路遇到的陌生人沒有什么好感,一路上冷冰冰的,絲毫不假以辞色。
   众人繞过战場,在秦軍輕騎帶領下一路向北。藺采泉对程宗揚的衣着髮式甚感奇怪,言談中有意无意詢問他的來历。程宗揚估計自己的真实來历說了也沒人信,于是編了个很老旧的故事,說自己与同伴是遠道來的商人,途中遇到劫匪,貨物都丟失了。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却又遇到獸蠻人,同伴不幸遇難,只剩了他一人。
   这套說辞連鬼都騙不过,但藺采泉毫不為意,只点了点头,也不深究。
   程宗揚鬆了口气,这才有余暇覌賞周圍的景色。
   虽然这个时空不可思議地拥有法术与半獸人,但至少周圍的景物还在程宗揚所能理解的范圍內。
   这里天空极藍,空气純淨无比。不知道是能見度太高,还是視力变得更强,程宗揚發現自己的視野比以往至少超出一倍。眼前的草原并不是一馬平川,視綫所及,平緩的丘陵在遼闊的大地上連綿起伏,丘陵最高的也不过十余米的高度,矮的不过三米。一行人走在其中,給程宗揚的感覚就像是在青翠的大海間川行,从一个波涛走向另一个波涛。
   向东望去,天空与草原連接的尽头,隱約能看到一道覆雪的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蒼龍阻斷大地。那道山脉本來就气势巍峨,由东往西山势越來越高,最西面的山峰与青穹相接,分不清上面覆盖的是白雪还是飄浮的云層。
   「那是大雪山,」藺采泉告訴他,「山間只有一个隘口,过了隘口,往东就是六朝內陸。」
   「六朝?」程宗揚的历史虽然不好,但对这个詞并不陌生。魏晋宋齐梁陳,金粉风流的六朝。虽然半獸人的出現,已經擊碎了程宗揚利用已知历史冒充神棍的想法,但怹仍忍不住詢問出來。
   「仁帝九年,六朝会于玄澤,刑白馬告天,歃血為盟,約為一体。迄今已三百余年,」藺采泉微笑道:「小兄弟不知道嗎?」
   我應該知道嗎?对于这个問題,程宗揚微微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微妙而含蓄的表情。这种笑容他以前与客户打交道时經常用,对一些敏感的問題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总之意思就是﹣﹣「你猜呢?」
   受过現代文明陶治的交际手段果然不同凡响,藺采泉一时間也難以索解。他还沒有來得及琢磨清楚,一道黃沙出現在昏黃的夕阳下,如同一支箭矢分開碧浪般的草原,滾滾而來。
   黃沙前,是一輛四匹白馬拉乘的战車。車上一名中年人負手而立,他身着布衣,面容沉靜,即使站在顛簸的战車上,身体仍挺得笔直,那双鷹隼般犀利的眼睛,顯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軍伍气貭。
   一看到那名中年人,月霜就躲到隊伍后面。她傷势不輕,一路上摇摇晃晃,几乎騎不了馬,若不是卓云君和那个面冷心熱的夙未央在旁照拂,早跌下馬來。
   看到太乙真宗一行人,战車遠遠停住,中年人徒步过來,向藺采泉等人施礼道:「韓庚見过諸位教御。」
   藺采泉拂鬚笑道:「数年不見,師侄又進一步,修為愈發精純,只怕快要突破了吧。」
   韓庚不卑不亢地說道:「教御目光如炬。」
   「好!好!好!」藺采泉開怀道:「要不了多久,我太乙真宗又多了位一流高手,可喜可賀。」
   韓庚道:「教御不遠萬里奔赴西塞,定有要事。師帥聞訊,已在營中等候。請。」
   与韓庚同來的还有百余名騎兵,他們都穿着黑色的皮甲,身材高大魁梧,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像一群岩石刻成的雕像。主將下令后,騎兵分成两列,在前引路。韓庚弃車不用,等諸人上路,才扭头看了月霜一眼。
   月霜躲无可躲,只好硬头皮說道:「韓師兄。」
   見她身上完好无損,韓庚明顯鬆了口气,但看到她唇角的血迹,韓庚臉色又阴沉下來。他閃电般伸出手,扣住月霜脉門,眉头立刻皺緊。
   后面的夙未央摇了摇头,一言不發地策馬前行。擦肩而过时,他忽然从袖中弹出一顆药丸。韓庚張手接住,訝异間,夙未央已經遠去。
   ……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8:28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7 05:21

   向北行進了十里,众人繞过了一座山丘,一杆大旗突然出現在眼前。三丈高的旗杆頂天而立,彷佛要刺破蒼穹。黑色的旗幟上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左武。旁边是两个帶圈的紅色小字:第一。
   暮色下,巨大的旗幟在风中猎猎飞舞,黑色的旗面与旗上血紅的大字交相輝映,无声中透出令人生畏的肅殺与威嚴。
   左武軍第一軍团与尋常軍隊布營完全不同,大旗之下就是帥帳,座落在一座鱼脊狀的山丘上,位于整个軍營的最前方,周圍看不到任何防护。这样的布置完全是建立在对主帥的强大信心上,可以想象,这位左武衛大將軍是如何自信。
   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立在帳下,向众人長揖為礼。
   「大將軍麾下參軍,文澤,見过太乙真宗諸位教御。」說着他挺起身,从容說道:「大將軍在帳內恭候。軍中簡慢,还請諸位见諒。」
   「文參軍客气。」
   諸人略一见礼,藺采泉等四人隨即前往帥帳,剩余的弟子由文澤安排歇息,韓庚則拉着一臉不情愿的月霜离開。
   看到程宗揚一身的現代裝束,文澤也是一愕。程宗揚連忙道:「我是个过路商人,路遇却匪,幸好被藺真人收留。」
   「哦,」文澤拱手道:「幸会幸会。」他躊躇片刻,然后道:「还剩一頂帳篷,就請程兄委屈一夜吧。」
   程宗揚当然不奢望有星級賓館住宿,能不睡在野地里已經是托福了,聞言連声道謝。
   經过長年风沙洗礼,牛皮制成的帳篷已經顯得陳旧,但捆札仍十分用心,帳篷內无床,只是鋪着被褥,程宗揚沒有心情多看,鉆進帳篷就一头倒在鋪盖上。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待了一个下午,却像一个月那样漫長,他这会儿早已疲憊不堪,只想好好睡上一覚。
   就在程宗揚昏睡过去的时候,一層肉眼難以察覚的白光从他身上流淌出來,緩緩滲入身下生長着青草的沙土中。那些青草扎下帳篷时已經清除过,只留下沙中的根茎。与他身上的白光一触,埋在沙里的草茎重新生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綠叶。
   程宗揚对身边的异狀毫无所覺。下午所經历的一切在梦中重現,凶猛的半獸人。堅毅如石的秦軍,格斗搏殺……
   衣甲破碎的月霜,风姿綽約的卓云君,藺采泉、商樂軒……
   被殺的段强……
   还有他,孤零零站在伏滿尸体的战場中央,每一口呼吸,都充滿了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8:37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7 06:36

【第一集】第五章
   「程兄一場好睡。」
   帳外一声大笑使程宗揚惊醒过來。
   參軍文澤踏步進來,將手里的托盤摆在地上。
   程宗揚这才意識到天色已經是夜間,如水的月光泄入帳內,洒下一片耀眼的銀霜。
   「咦?」看到程宗揚身边茂密的青草,文澤不禁露出訝异的目光。
   程宗揚也一片迷茫,他不記得自己是睡在草叢里,可这会儿席下的青草已經有半尺深,几乎盖住了他的身体。愣了一会儿,程宗揚疑惑地問道:「草原上的草都長这么快嗎?」
   文澤摇了摇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程宗揚一眼。
   程宗揚苦笑道:「別这样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此处水脉有异吧。」文澤放開此事,笑道:「程兄一路遠來,想必是劳累了。軍中无酒,些許肴飯,程兄慢用。」
   木制的托盤里只有一小碗粳米,却放了两大块煮过的肉块,另有一碗肉湯佐餐。餐具是一支切肉的銅匕,一双木箸。程宗揚在飞机上只喝了两口咖啡,这会儿正餓的難受,当下毫不客气地吃了起來。
   飯肴入口,程宗揚覺得有些不对。粳米吃起來索然无味,分明是放了不知多久的陳年米。那两块肉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份量够足,却又粗又硬,而且一点鹽都沒加,完全是白水煮出來的。
   文澤解釋道:「程兄莫怪。我軍出塞已三月有余,菜蔬稻米已經用尽。这点粳米还是省下來的。連大將軍平时也吃的白水馬肉。」
   馬肉?程宗揚还是头一次嘗到馬肉的滋味,这多半是一匹老馬,味道有够難吃的。他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匕箸,「多謝文參軍,我已經吃飽了。」
   文澤却沒有离去的意思,他拂衣在程宗揚面前跪坐下來,說道:「看程兄相貌,也是六朝人士?」
   程宗揚心道:來了。大軍在外征战,營中突然來个陌生人,作為參軍,文澤肯定要探明他的底細。
   程宗揚飞快地想着,把他給藺采泉編的故事重新演繹一遍。文澤听得极為認真,听說他是商人,問道:「程兄平常在何处經商;做的是什么生意?」
   程宗揚这会儿連一个地名也說不上來,只好含糊道:「在六朝內陸,过了大雪山就是。」
   文澤含笑道:「程兄的服飾与我六朝多有不同,不知來自哪个部族?」
   程宗揚看看自己的襯衣,硬着头皮道:「阿瑪呢。」
   文澤擰眉思索,阿瑪尼?莫非是盤江以南的部族?
   程宗揚灵机一动,拉開背包,拿出皮夾,」这是我們販賣的皮貨。」
   文澤突然間目露精光,沉声道:「程兄的貨物可否借我一觀?」
   程宗揚沒想到他反應这么强烈,不就是一个皮夾嗎?还是空的,一分錢都沒裝﹣﹣裝了它也用不了啊。
   程宗揚把皮夾递过去,文澤却沒理会,而是拿起他的背包,学着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把拉鏈拉開,合上,然后再次拉開。他重复開合着拉鏈,目光越來越炽熱。
   拉鏈!程宗揚明白过來,吸引文澤目光的不是那只皮夾,而是背包上的金属拉鏈!
   在程宗揚那个世界,人类大規模使用拉鏈也不到一个世紀的时間,这种現代人已經習以為常的物品,以其方便实用而改变了人类的生活,与原子能的應用一起,被称為上世紀最重要的十大發明。
   看着文澤閃动的目光,程宗揚有种梦幻的感覚。一支古代軍隊文職軍官,認真審視着一条二十一世紀生產的拉鏈,那感䙺就像看到張飞吃麦当劳,楊貴妃跳迪士高。
   「奇思妙想!巧奪天工!」文澤連声贊叹,「以銅為牙,对列為鏈,机關一动,鏈牙便即嚙合。開閉自如,天衣无鏠!」
   他抬起眼,心悅誠服地說道:「程兄的制艺好生了得!」
   程宗揚一陣慚愧,在他的世界里,身边的拉鏈隨时可见,但他从來都沒有仔細看过,对拉鏈的結构一无所知。而文澤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關鍵,这份眼力和敏捷可比自己强多了。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4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7 11:41

   文澤仔細審視良久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背包,「敢問程兄,此物是何名称?」
   程宗揚撓了撓头,「拉鏈。」
   「一尺需多少銀銖?」
   銀銖?程宗揚对这个世界的貨帀一无所知,犹豫着比了两根手指。
   文澤苦笑道:「在下每月俸祿也不过五个銀銖,一尺便需两个銀銖,未免太过昂貴。」
   程宗揚連忙道:「那就一个銀銖好了。」
   文澤沉吟片刻,「既然如此,程兄能否实給我五千条拉鏈,每条長两尺。另外再提供三尺拉鏈一千条。」
   程宗揚对銀銖的价值一无所知,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問道:「請問文兄,一匹战馬需要多少銀銖?」
   文澤笑道:「程兄也作軍馬生意么?边塞之地,一匹战馬不过十二銀銖,販往內陸,可实到五十銀銖。」
   程宗揚飞快地計算了一下,心里一陣狂跳,十二尺的拉鏈就能換一匹战馬?这生意也太暴利了吧?他虽然不知道拉鏈的制造工艺,但成本絕对不过超过一匹战馬的百份之一,至少是一百倍的利潤!
   一段名言出現在程宗揚的腦海中:一旦有适当利潤,資本就大胆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証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跃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死的危險。
   这可是一百倍,百分之一萬的利潤!程宗揚有些難以至信地看着那条拉鏈,真是沒想到会平白无故被自己踫上这么一个大商机,但問題是,姑且不說自己賺这些錢有沒有意义,眼下又要如何采实原料?怎么制造生產?
   程宗揚道:「文兄為何需要这么多拉鏈?」
   文澤坦然道:「我軍所用的鎧甲多是皮甲,披挂甚是不便,如在腋下加一条两尺長的拉鏈,披甲时就不需再行綁系。还有这些帳篷,一遇风雨用皮条縛緊也難以遮挡,若有拉鏈便可密不透风。再則还有箭囊﹣﹣」文澤話語忽然一頓,盯着程宗揚的面孔,微笑道:「如果程兄是与六朝以外的人做生意……」
   文澤的神情讓程宗揚背后一陣發寒,干笑道:「我也是六朝人士,怎么会和外族交易,哈哈哈哈……」
   文澤莞尔笑道:「我也知道程兄不是这样的人。方才在帥帳,藺教御力贊程兄,孤身一人对抗獸蠻丑类,衛护月霜小姐。若非天生俠义,怎能有此壮挙。文某多謝了。」說着揖手深深施了一礼。
   誤会已成,程宗揚厚起臉皮,也沒有解釋。他忍不住問道:「太乙真宗乃是道家一流,怎么会千里迢迢來拜訪出征在外的大將軍呢?还有,这位王大將軍為何要称師帥?」
   文澤笑道:「程兄有所不知。大將軍从軍前的身份就是太乙真宗掌教,我軍中多是太乙門下弟子,大將軍在軍中亦師亦帥,故称師帥。」
   程宗揚还是不明白,「一派掌教怎么会做了將軍?」
   文澤露出緬怀的神色,「这要从十五年前說起。当日北方真遼南侵,汉軍連战連敗,天下聳动,幸好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他一生所向无敵,从无敗績,人称武穆王。真遼南侵,武穆王以一人之力整師北伐,大敗北虜,臨陣斬殺真遼檀石大帥,使六朝轉危為安。可惜宋主為群小所惑,連頒十二道金牌,勒命武穆王撤軍,以致功敗垂成,未克全功。」
   說到此事,文澤也不禁扼腕叹息。
   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程宗揚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小心問道:「你說的那个武穆王是不是岳飞?」
   「岳飞?」文澤怔了下,「武穆王姓岳,諱鵬挙。以武穆為号,人称武穆王。」
   看來这个时空的功史跟自己知道的有一些偏差,仍是那个岳飞,只是鵬挙的字成了名,武穆的謚成了号。不过两个人的結局还是一样的。
   文澤又道:「武穆天王还宋未久,宋主便以莫須有之名,封詔入獄,使節未至,武穆王突然暴死。天下群情汹涌,師帥时為太乙真宗掌教,与武穆王素善,惊聞噩耗,一日一夜長驅千里,奔赴宋京臨安,將武穆王遺劍插在王宮之前的叩天石中,求請从軍。宋主不得已,当日傳書六朝,拜師帥為宋督国將軍。天子隨即下旨,拜師帥為左武衛大將軍。」
   原來王哲是这样从軍的。難怪他一个道門掌教会做了朝中武將。不过这六朝可真够亂的,怎么有宋主,还有天子?程宗揚知道如果自己真問出來,只怕这位參軍会把他当成白痴,只好含笑点头,裝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文澤道:「武穆王死后,真遼再度南侵。師帥单騎北上,聚六朝英豪,与真遼軍战于苦殺水。師帥当时修習九阳神功初成,以一人之力連斬真遼十余名將。从此我北武軍第一軍团称雄漠北,再无人敢与交鋒。」
   九阳神功。好熟悉的功法啊。難道这个时空也有少林寺的僧侣?
   文澤沒有在意他的神情,侃侃言道:「北彊既定,師帥上書天子,請駐節西彊,左武軍第一軍团便迁至西部边塞,迄今已有十年。」
   程宗揚道:「軍团留在这里,是跟獸蛮人交战嗎?」
   文澤沉默片刻,徐徐道:「武穆天王昔日曾言,六朝根本之患,不在北而在西。真遼虽强盛一时,不过疥癬之疾。大漠以西,土地极广,大国林立,頗有不弱于六朝者。師帥因此駐節西疆。」
   說着文澤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
   「文兄想到了什么?」
   文澤也不隱瞞,「十年來,師帥遣人多方探問。西疆獸蛮人虽然勇悍,較之我軍仍有所不及。西部的大国,无过于波斯。但波斯距六朝边塞不啻万里之遙,而且累年遣兵西進,无暇东顧。我等反覆商討,不知督帥何有此言。」
   波斯?難道是那个倒霉的大流士?在程宗揚記憶的历史中,波歉帝国一直是作為名將建立功業的踏腳石而存在的,在這个时代,他想不出波斯会对东方有什么威脅。
   文澤道:「程兄这会儿可好了些?」
   程宗揚舒展了一下肢体,身体的疲倦已经不翼而飞,他精神一振,「已经好多了。」
   文澤道:「方才在帥帳,藺教御力贊程兄,孤身一人对抗獸蛮丑类,衛护月霜小姐。文某多謝了。」說着揖手深深施了一礼。
   程宗揚臉皮再厚也覺得不好意思,「其实我只不过是恰好遇到。如果真讓我跟那些半人半獸的家伙打,只怕它們一掌就把我拍死了。」
   文澤正容道:「程兄并非軍人,面对那些獸蛮人仍挺身而出,若非天生俠义,怎能有此壮挙。」
   他非要这样說,程宗揚也只好默認。管他的,总不是坏事吧。
   「程兄义挙,我軍上下无不感激。師帥吩咐,如果程兄休息好了,还請到帥帳一叙,由師帥亲自道謝。」
   那个小美女面子还真大,救了她的命連主帥都要道謝。程宗揚对王哲这位掌教兼大將軍頗為好奇,当下也不客仃,与文澤一同出了帳篷。
   ……
   夜色下,軍团的帥帳犹如踞虎。剛走到帳前,太乙真宗四名教御連袂而出。不知道他們与王哲談了些什么,只见商樂軒一臉恼怒,他一手按着劍柄,一手揮舞着說道:「掌教在軍中已经十五年了,每年遣人請他回龙池掌理教柄,他都不肯。我太乙真宗群龙无首,我請他指明某人代掌有何不可!」
   卓云君面露不悦,「掌教不肯指明,自然有他的道理。林師弟既然沒來,商教御何必咄咄逼人?」
   商樂軒大声道:「我如何咄咄逼人!林之瀾在龙池作的那些事情妳又不是不知道!他再胡搞下去,将來置我等于何地?」
   藺采泉仍是一团和气,說道:「為国為民,乃大义所在。掌教所為,自是我輩楷模。但樂軒所言也有道理,这些年掌教弃龙池不居,教务无人掌管,已然紛乱不堪。長此以往,对我太乙真宗多有不利啊。」
   夙未央仍是一言不發,月色下,他肩上那柄怪异的長劍宛如一条虬曲扭动的飞龙,似乎隨时都会破空飞去。
   文澤垂手立在一旁,面上毫无表情,似乎沒有听到他們的議論。等四人走遠,他才領着程宗揚進入帥帳。
   看來文澤說的物資不足确非虚言,連主帥的中軍大帳也沒有点蜡烛,而是燃了几根松板照明,帳內陳設簡朴,只有一屏一案,地上几只古藤編织的蒲团,仍不脫道家本色。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9:11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7 21:54

   一个身影立在木屏前,正審視壁上幅巨大的地圖。他的背影并不高大,但程宗揚一踏入帳門,心神就被吸引过去。他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全沒注意到文澤已經悄无声息地退開。
   王哲注視着地圖,手指在上面緩緩划过,一直移到地圖右下角。忽然他腰背一挺,背影一瞬間变得雄偉起來,就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岒,散發出逼人的气势,連松枝的火光也被压抑得黯淡下去。
   程宗揚喉嚨發干,他感到自己就像面对着一輪烈日,虽然他沒有轉身,但自己身体从里到外都被他看通看透。
   松枝的火焰微微一咷,光綫重新变得明亮起來。那股逼人的气势緩緩消散,立在地圖前的背影轉过身來。
   程宗揚好不容易鬆了口气,額头已經多了一層冷汗。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声名赫赫的太乙真宗掌教,左武衛大将軍,面容比藺采泉年輕得多,頜下的長鬚漆黑如墨,似乎不比韓庚大上許多。他背負双手,身形如岳峙渊渟,彷佛沒有任何风雨能够摧折。那双烏黑的眼睛目光沉静,神光內斂,顯示出他的年紀絕非看上去这么簡单。
   与程宗揚想象中的道家教不同,这位身兼軍職的将軍多了另外一种气貭。他身躯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一柄无堅不摧的鋼刀。那是軍人的气質,只是有无数次生死搏殺,经历过鉄、火与鮮血的洗礼才有的堅硬如鋼的气質。
   「你不是一名商人。」王哲道:「告訴我你的身份。」
   程宗揚吃力地咽了口吐沫。眼前这个人不是藺采泉或者文澤,自己所編造的故事只怕用不了一句,就会被当場揭穿。
   这是一个賭搏。如果不能贏得王哲的信任,自己搞不好馬上就有生命危險,可如何讓他相信自己呢?
   程宗揚緊張地思索良久,最后咬了咬牙,「你一定不会相信。」
   王哲負手而立,淡淡道:「說來听听吧。」
   程宗揚心一橫,「当时我正出發前往某地,參加一場面試。在途中突然遇到雷暴……」
   程宗揚把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源源本本告訴了王哲,最后說道:「等我醒过來,就看到半獸人和你的騎兵正搏斗。我也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这个世界与我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
   程宗揚說完,不由一陣心虚。这番話真是鬼扯,連他这个当事人自己說起來都覺得不是真的。可王哲静静听着,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变化。
   「你說在『飞机』上,」說到这个陌生的詞語,王哲遲疑了一下,「遇到了紫色的雷电,又是什么样的雷电?」
   程宗揚回想着說道:「很密。像跦网一样。看起來感覚很遠,又是像很近。一边旋轉,一边不停發光……」
   王哲听得极為認真,程宗揚忽然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難道那就是时空之門?」
   段强說过,在他們生活的世界中有許多时空縫隙,与其它平行世界相通,它們就像一道道不為人知的时空大門,穿过它就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王哲慢慢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时空之門。但你身上的生死根,却是我生平仅见。」
   「生死根?」程宗揚敢發誓,自己从來就沒听說过这么个玩意儿。
   王哲抬起手指,遠遠一点,程宗揚右側的太阳穴頓时傳來一股暖意。
   「天地之气,雜然而流,遇生則生,遇煞則凶。生死根,就是能将死气化為生机的异能。你是否發現过,你触摸过的植物会生長特別迅速?身上的傷口特別容易愈合?」
   程宗揚猛然想起帳篷里的青草。短短一个时辰之內,只剩下草根的青草就長到齊膝深,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身上的生死根?可他記得自己在原來的世界并沒有这种特殊能力。自己養的花花草草,甚至比別人的死得更快。難道是穿越时那道擊中自己的閃电改变了一切?
   程宗揚緊張地思索着,化死气為生机,是不是意味着接触过死亡之后,那些死亡气息会经过他身上的生死根,轉化為生命所需要的机能?
   受过現代文明熏陶的程宗揚,本能地不相信这种神話。但想到穿越后所遇到的能够化為雄獅的半獸人,徒手放出烈火的法术,他的信心有些动摇了。畢竟,这不是生活过的个世界。
   程宗揚擰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問道:「生死根有什么用?」
   王哲坦然道:「我不知道。」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宗揚,「我只在典藉中见过生死根一詞,里面語焉未詳,不过具有生死根的人,身上的阳气特別濃郁。你既然沒有修習过聚煉真阳的法术,阳气如此之濃,只可能是身藏生死根的灵根。」
   原來是猜的。程宗揚一陣失望。旋即又想起藺采泉遇到他的时,露出奇怪的眼神,那老家伙多半是看出來他身上散發的阳气,說不定还把他当成大高手,怪不得会替他說好話。
   程宗揚仍不死心,「我身上又是生机又是阳气,是不是对人也有用?如果有人受傷生病什么的,我把生机阳仃傳过去,他是不是就能恢复如初?」
   王哲道:「从道理而言,的确如此,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王哲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如何将生机傳給他人嗎?」
   程宗揚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看到他的表情,王哲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不过他隨即精神一振,終究遇到了身怀生死根的人,总比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强上万倍。
   王哲温言道:「你既然在这里无亲无故,往后有何打算?」
   程宗揚一怔,接着大喜过望,「你相信我所說的了?」
   王哲道:「我只知道你說这番話时沒有作偽,至于你所言是真是假……」說着,他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鵬鳥可以高飞万里,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許有一种鳥可以在肚子里容納数百人。对于王哲來說,那个世界有沒有这种鳥并不重要,只要他說的是真話就足够了。
   惊喜过后,程宗揚陷入沉默。
   有什么打算?他还沒有來得及考慮这个問題。
   良久,程宗揚:「我想回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12:03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8 08:34

【第一集】第六章
   穿越是段强的梦想,不是程宗揚的,从來都不是。
   自己从來都沒想过穿越,更沒想过穿越之后要做什么。
   在來到这个时空之后,尤其是目睹了半獸人与人类的血腥搏殺之后,程宗揚只想回去,回到自己的所熟悉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也許虚偽,也許沉悶,甚至連激情也是廉价的,但至少那是自己所熟悉的。
   王哲淡淡道:「如果你回不去呢?」
   程宗揚冲动地說道:「那我就想辦法回去!」
   「那么在你想出辦法之前呢?在这之前,你总是要在这个世界里生活。」王哲道:「你想过怎么生活沒有?」
   程宗揚陷入沉思。
   在这个世界生活?他还沒有想过这个問題。
   我究竟能做什么呢?程宗揚問自己。
   作為一个英文系的畢業生,他所学的一切在这个世界毫无用途。这个世界別說英国了,有沒有歐洲都是个問題。
   那么他还能做什么?
   賣拉鏈賺錢?用自己拥有的知識在这个世界成為富商?
   学会引導真阳的方法,利用自己的天賦做一个名医?
   学会傳說中的絕世神功,当上武林霸主?
   这些都可以,但也都蘊藏着巨大的风險,如果照目前的情况來看,自己在有成就之前,可能就已经橫死街头,自己过去想要的功成名就、出人头地,并不是在这种世界……
   「敢問師帥,这世上最有權势是誰?」
   王哲淡淡道:「自然是当今天子。」
   当皇帝嗎?程宗揚冲动了一下,立刻又想起皇帝并不是个好活。秦始皇橫掃六国,人称千古一帝,結果在出差的路上累死了。不分昼夜地地加班,沒有節假日,沒有薪水,整天給別人發錢,偶尔娛个樂,还有一班該死的職員死死盯着,更重要的是完全沒有升職的机会。
   程宗揚又問:「最自在的人呢?」
   王哲思索片刻,慢慢道:「也許是憎人了。斬斷俗緣,六根清静,如山間野花,自開自落,不為塵世所累。」
   听出他声音中微微的叹息,程宗揚不由一怔,我沒有听錯吧?一个道家宗派的掌教居然在羡慕和尚?不过和尚可不是他想做的,什么山間野花自開自落,听着就讓人泄气。
   程宗揚琢磨半天,然后問:「有沒有那么一种行业,可以有花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而且还不用做事?」
   王哲莞尔笑道:「你說的神仙嗎?如果你知道怎么当神仙,記得一定要告訴我。」
   程宗揚只有苦笑。
   王哲望着他忽然道:「你想从軍嗎?」
   程宗揚立刻答道:「不。我不想。」
   穿越到这个世界当个大头兵?整天喝白水,吃陳米,啃馬肉,隨时都可能被半獸人咬死……这絕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王哲緩緩道:「我有一个亲人,身怀不治之症,也找过許多名医,但一直沒能治愈。也許,你身上的生死根可以帮上忙,希望你能在軍中留一段时間,讓我尋找出引導真阳的方法。」
   作一只小白鼠嗎?程宗揚第一个反應就是拒絕,但看到王哲殷切的眼神,他又犹豫了。能讓这样一个非凡人物出言恳請,可以想像这件事对王哲的重要性。
   他完全有能力把自己强行扣押在軍營中,但还是选擇了征詢他的意见,这份坦然讓程宗揚很欽佩。
   答應他嗎?如果王哲一直都沒找到引導真阳的方法呢?
   程宗揚犹豫半响,然后道:「这件事很重要,能不能給我两天时間,讓我仔細想一想?」
   「可以。」王哲一口答應。
   程宗揚正要离開,王哲又叫住他,鄭重說道:「你身上的生死根事關重大,輕易不要泄漏。」
   ……
   离開帥帳已经是深夜。程宗揚惊訝地表現,头頂的星空居然如此明亮。銀河由南向北橫貫整个天空,就像一条璀璨的星河在头頂流淌。而月光也毫不遜色,絲毫沒有曹孟德所說「月明星稀」的景況,而是星月齊輝,数不清的星光与明月一起,将草原映得一片明亮。
   程宗揚剛睡了一覚,精神正旺,看到这样的美景,他舍不得再回到那个狹小的帳篷里,索性爬到山丘高处,覌覽草原的夜色。
   空气像水一样清凉,沁人心脾。无边的青草在夜风中緩緩摇蕩,月色与星光像水滴一样凝聚在青草的叶尖,隨风閃动,宛如一片用无数珍珠匯集成的潮水,明亮而且鮮活。
   程宗揚在草地上躺下,尽力伸展四肢,感受着夜风从身上拂过的舒軟感覚。
   整具身体仿佛与身下的草原融為一体,向天地尽头遠遠延伸開去。无数繁星映襯下的夜幕,仿佛嵌滿华美宝石的天鵝絨,柔軟地盖在身上。天空与大地离得如此之近,似乎一伸手,就能掬起銀河中微中凉的星塵。听到它們碰撞时水晶般悅耳的輕响。
   程宗揚沉醉在这美不胜收的无边夜景中,紛乱的心緒变得括静,呼吸漸漸柔和。整个人就像一顆釀在酒中的漿果,不熟透,不醒來。
   但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就在程宗揚醉心于这个陌生时空的美景时,一个人影风一样掠过静寂的草原,黑色的背影透出濃濃的殺机。
   山丘下背风的坳处,有一頂小小的帳篷。軍团的卒大多八到十人一帳,而这座帳篷只住了一个人。因為这頂帳篷的主人是一个少女。
   下午的战斗中,月霜肋骨斷了两根。王哲虽然沒說什么,但韓庚整个晚上都阴沉着臉,一回軍營,就下令收走了她的馬匹和武器。
   月霜大為不滿,「我也是第一軍团的士兵,為什么我就不能上战場?我的劍术虽然不好,但半獸人的勇士也斗不过我!」
   韓庚的回答只有两个字:「閉嘴!」
   月霜明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哽咽道:「我知道,你們就是看不起我,嫌我拖了你們的后腿,这种事……也不是我愿意的啊!」
   百万軍中取上将首級如探囊取物的韓庚頓时慌了手脚,压低声音道:「不許哭!師帥是怕妳出什么意外,战場間生死懸于一綫,刀箭无眼,万一傷了妳,我們后悔都來不及。」
   「不讓我上战場,要我不有什么用?」
   韓庚道:「只要妳傷势痊愈,莫說上战場,就是妳独領一軍,師帥也必定允可。」
   月霜惊喜地揚起臉,「真的!」
   韓庚肅容道:「先養好傷再說。」
   月霜臉色又垮了下來,「可我的傷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韓庚沉默片刻,将那粒药丸递給月霜,「夙教御為妳煉制的。可以激發体內真阳,驅除寒气,妳先留着,待治好外傷再行服用。」
   月霜接过药丸,「韓師哥,謝謝你。」
   韓庚心里微叹一声。自从月霜当年被人重掌擊傷后,入体寒毒始終驅除不去,这十余年來,她名药奇方不知吃过多少,寒毒之傷仅能压制,不能根治,也亏得太乙真宗势力雄厚,夙教御等人尋遍天下,各种名貴药物源源送來,師帥更不惜損耗真元,續上她斷裂的经脉,才保住她一条小命。也因此師帥喪失了将九阳神功全功的可能,十余年來停留在第八阳境界,再无寸進。
   这些都是月霜所不知道的。上陣殺敵,都是他們这些男儿的事情,只要她能一生平安就足够了。
   臨走时,韓庚又想起一事,「对了。師帥要我告訴妳,下午救你的那个年輕人也在軍中,明日找个机会,妳該向他当面道謝。」
   一想起程宗揚那个不要臉的一捏,月霜就恨得牙痒。那个无耻之徒!月霜恨不得一劍刺死他!
   韓庚走后,月霜小心地解開衣服。
   折斷的肋骨已经被重新接好,放上固定的木板,用綳帶纏緊。活动时还有些隱隱作痛,但比她預想的要好了很多。至于內傷嘔血,她早就習慣了,多一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一处,是乳側的抓傷,那个混蛋就是抓住她受傷的部位,下流地揉捏。
   还要向他道謝!月霜憤憤地想着。然后她惊訝地發現,自己粉嫩的乳房上竟然完好如初,那个血肉棤糊的傷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色印痕,竟然已经愈合了。
   月霜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記得獸蛮人的利爪像刀鋒一样穿透自己的皮甲,撕開肌肤,衣甲都濺上血迹,怎么短短两个时辰,就痊愈了呢?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5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8 12:07

   月霜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想了。她掩好胸乳,和衣躺在鋪上,思索着明天要向師帥再要一把佩劍,或者是天策營配备的大刀也不錯。
   半梦半醒間,一声細微的异响惊动了月霜。他从小在这支大汉最精銳的軍团長大,对危險的警覮遠比常人敏感。她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一边睜大眼睛。
   一截刀尖刺穿牛皮制成的帳篷,向下緩緩划開。穿着黑衣的刺客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割破皮帳,然后挑開帳篷。
   手腕剛递寸許,突然一陣劇痛,長刀脫手飞出。
   月霜一掌劈住他的手腕,擊飞長刀,順势一拉,扣住他的脉門,然后側过身子,左臂彎屈,斜肘擊出,重重打在那刺客胸腹处。
   那刺客一时大意,以為月霜重傷在身,猝不及防下失了先机。他硬生生挨了月霜一肘,然后斜身擠入帳篷,与月霜近身纏斗。
   帳篷結实的牛皮在激蕩下不住鼓蕩。月霜終究是有傷在身,打斗中,剛接好的肋骨再次斷裂,痛得她額文冒出冷汗。
   那刺客招术阴狠,看出月霜傷势未愈,一連数招都攻往她的胸腹,然后突然身体一扭,一記鞭腿甩在月霜肋下。
   月霜固定在胸側的木板頓时碎裂,她踉蹌着退后几步,心中大恨,若不是自己受長年內傷所害,丹田如冰如霜,力量發揮不出,这种程度的刺客怎会把自己逼得如此窘迫?
   气恼之下,退势不止,月霜撞在帳門上。用皮条束緊的門帘被撞得分開,露出一張可惡的面孔。
   程宗揚尷尬地摇了摇手,「嗨。」
   草原上月光如洗,那家伙还非要一身黑,程宗揚想看不见都難。他倒沒意識到是刺客,只是一时好奇,就跟了过來。沒想到正遇到这小美女第二次被人擊飞。
   那刺客见行迹已露,彎腰从靴中拔出一柄匕首,猱身上前。
   月霜的第一反應是退,而程宗揚看到刺客來势狠惡,也想逃開,两人靠得又近,慌亂之下撞在一起,在地上跌成了一团。
   「你找死啊!」
   月霜又跌在程宗揚怀里,被他一手摟住小腹,还往下碰去,登时怒火中燒,眼见敵人匕首刺來,慌忙之下不及閃躲,便想推他出去挡匕首,再圖反擊,哪知道一股温熱暖流,莫名在小腹生出,瞬息之間,丹田中久驅不去的寒毒,居然消失了小半,真气得以流轉,行走半身。
   这情形只在梦中發生过,月霜又惊又喜,先是狠狠瞪了程宗揚一眼,然后長發一甩,右手从髮中捻出一枚細針,屈指弹出。
   細小的銀針撕開空气,發出尖銳的响声。銀光一閃,沒入刺客眼中。刺客痛吼一声,摀住左眼,鮮出从指縫間淌出。
   刺客嘶声道:「弹指神鋒!小賤人果然是岳家余孽!」
   他惡狠狠拔下眼中的銀針,然后猛扑过來,閃动着藍色的光澤的匕首犹如毒蛇的尖牙,刺向月霜心口。
   月霜掙扎着想要起身,但弹指神鋒耗損真元甚鉅,剛才一度流轉的真气又消失不见,丹田冰寒如故,她只勉强坐起少許,又虚弱地伏倒。程宗揚见势不妙,一把拽住月霜的肩膀,把她往帳外拖去。
   就在此时,一股雄渾的勁气从帳篷右側襲來,堅韌的牛皮應声碎裂,像一群蝴蝶四散飞開。
   韓庚一掌拍碎皮帳,强橫的掌力将刺客震得往側方飞去。这时文澤与營中士卒已紛紛赶來。韓庚袍袖一揮,大步踏入傾頽的帳篷,沉声道:「留活口。」
   話音未落,一柄長劍从帳篷另外一側透入,帶着一抹流轉无定的寒光穿透了刺客的咽喉,从他頜下露出寸許鋒芒。
   无定劍。太乙真宗六把名劍中最鋒利的一把。
   韓庚停下脚步,冷冷道:「商師叔。」
   長劍退出,「鏘」的一声,沒入鞘中。接着商樂軒高大的身影从帳后出現。
   「私闖軍營,妄圖行刺,死有余辜。」
   韓庚盯着他,然后冷冰冰道:「多謝師叔援手。」然后喝道:「來人!将尸体拖下去,查出刺客身份!」
   帳后一声叹息,又一人从帳后走出。藺采泉意態蕭索地說道:「不用看了。他是太乙真宗門下,隨我等一同來的。」
   韓庚劍眉一挑,正待詢問,夙未央与卓云君并肩走出。卓云君一劍挑開刺客蒙面的黑巾,含怒道:「果然是他!」
   韓庚森然道:「既然是我太乙真宗門下,為何敢來軍团行刺?」
   藺采泉叹道:「你有所不知。掌教征伐在外,龙池无人掌理。虽然还有六位教御,但互不統属。这些年頗有一些江湖不齿的人物進入我教,于我太乙真宗声譽大有影响。」
   韓庚道:「他是誰的门下?」
   藺采泉搖了搖头,沒有作声。
   「林之瀾!」卓云君粉面漲紅,怒道:「林師弟怎么如此大意!連这等歹人也收入门內!」
   他們在場中争吵,程宗揚却覺得情形越來越不对了。月霜的肩头像冰一样寒冷,透出絲絲寒意,她臉上彷佛蒙了一層白霜,身体隱隱顫抖,忽然櫻唇一張,吐出一口鮮血。
   那鮮血掉在草地上,竟然「叮叮」作响,却是几块凝結的寒冰。
   「喂喂!」程宗揚指着凝成冰块的鮮血,急切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她吐冰了!」
   ……
   月霜已经陷入昏迷,臉色雪白。即使覆盖着厚厚的毛皮,身上仍不斷有寒气透出。
   文澤把最后一張毛皮盖在月霜身上,然后坐下來,将樹枝加入火盆。
   程宗揚忍不住問道:「她怎么了?」
   文澤沉默片刻,然后道:「小姐幼时被高手打傷,傷势一直未愈。她体內寒毒郁結,一旦發作就会冰寒刺骨,只有靠修練九阳神功才能保住性命。」
   这情形听來竟是如此熟悉,程宗揚撓了撓头,小心問道:「月霜小姐受的傷是不是……該不会真是玄冥神掌吧?」
   文澤一臉訝然,像是从未听过,奇道:「什么玄冥神掌?你曾见过类似这样的傷势?」
   程宗揚叹了口气道:「这个……我有个姓張的朋友,也受过类似的傷,好不容易才治好。」
   文澤又惊又喜,「他是如何治好的?」
   程宗揚摇头道:「他先是被人打下山崖,結果从猿猴肚子里得到一卷神功秘笈,对着修練一番,大概練了三五年的时間,傷就自己好了。」
   文澤皺眉道:「掉下山崖而不死,还从猿猴肚子里得到秘笈,这种事太荒唐了,請恕我不能相信。」
   这一次,程宗揚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說对了,我也不信。」
   文澤犹豫片刻終究是不放心,又問道:「你那位姓張的朋友,練的是什么功?
   不就是月霜正練着的嗎。
   程宗揚咳了一声,「這个我就不清楚了。」
   程宗揚心里却轉着另一个念头。剛才刺客喊說「岳家余孽」,这月霜是武穆王岳鵬舉的后人?難怪王哲和軍中上下这么小心。要暗害她的人,該不会是宋高宗和秦檜吧?
   ……
   清晨,程宗揚懶洋洋坐在山坡上,无聊地咬着一根草茎。
   昨晚的刺殺似乎沒有發生过,破碎的帳篷被移走,重新換了一頂,那名刺客的尸体也不知所踪。
   前來拜见掌教的使者中混入刺客,讓太乙真宗上下大丟顏面。藺采泉下令,所有弟子都留在帳內,不許往營中亂走。
   这条禁令与程宗揚无關,做為异世界的來客,他过得十分悠閒。王哲的帥帳灯火彻夜未熄,顯然在忙着大事,无暇找他推究生死根的用法 。
   昨天的战斗中有一个步兵方陣,程宗揚原以為这支軍团人数不是太多,但此时真是看到大軍的營帳,程宗揚才發現遠遠超过了他的想像。
   左武軍第一軍团分成三个大營,品字形排列,首当其冲的就是天武營,那些使用七米長矛的步卒在战場以外的地方依然沉默,顯示出讓程宗揚无法理解的,岩石般意志。也許这才是真正的軍人。程宗揚可以想像,只要王哲一声令下,这些汉子就会义无返顧地冲向目標,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另外两个大營相隔較遠,一时間无法看清,程宗揚計算了一下,仅天武一營的帳篷就超过四百頂,士卒数量超过三千,照这样計算,整个軍团接近一万人。
   以昨天天武軍一个方陣表現出的战斗力,这样一支軍隊在整个草原上可以說全无敵手。那些缺乏組織的半獸人,數量即使再多也不足為惧。  
   程宗揚暗忖,打完那些半獸人,軍团就該班師了吧?对于自己所置身的这个世界,他很好奇,那是个什么的国度?自己所知的历史中,六朝金粉,可以說是千載风流,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六朝,與自己所知的历史有多少之处?
   「程兄!」
   一身文士打扮的參軍文澤利落地攀上山丘,看他矯健的身手,比自己可强得多了。
   程宗揚对这个參謀人物很有好感,道:「文參軍,怎么有空到这里?」
   文澤笑道:「正是來尋程兄討教。」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3:21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9 02:16

   程宗揚覺得奇怪,自己又沒打过仗,他能討教什么?
   文澤立定脚步,揮手道:「程兄看我軍陣容如何?」
   程宗揚由衷說道:「很强。」
   可射三百米的秦弩,長达七米的重矛,还有这些鋼鉄般的汉子。程宗揚想像不出,冷兵器时代是否还有比他們更强的軍隊。
   文澤道:「我軍出師以來,三个月內,跋涉五千余里,与獸蛮人交鋒四十余战。斬殺无算。方才獸人酋長遣來使者,明日与我軍決战。据我估算,獸蛮人能够上陣的战士己不足两千,我軍一战可定。」
   「听來是好消息啊。」
   文澤笑道:「程兄說得不錯。師帥最担心的是这些獸蛮人四散逃奔,追剿不易。今日他們主动決战,我軍正求之不得。獸蛮人為患西疆多年,如今正是清除那些獸类的良机。」
   說了半天,程宗揚还沒听出來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不禁問道:「文參軍找我有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文澤道:「昨日程兄拿出的拉鏈,我反覆想了許久。不知道程兄能不能做得更大一些?」
   更大一些?「要多大?」
   文澤解釋道:「我們左武第一軍团虽以野战见長,但最為擅長的还是城战。
   我軍多是步卒,在曠野中遇到大批战騎圍攻,往往多有損傷。看到程兄的拉鏈,文某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不知道这拉鏈能不能做得更大一些,以黃銅為牙鏈,鑌鉄為机括,将寬高一丈厚三寸的板障連接在一起。」
   程宗揚听得目瞪口呆,他要用拉鏈做城墻?
   文澤自顧自說道:「……如此一來,搭建一座木制城塞只需半个时辰,而勾結之緊密,更胜于掘土立木排列成的柵墻。」
   程宗揚佩服地看了他一眼,果真是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如此瘋狂的主意都能想得出來,不知道算过成本沒有?
   程宗揚決定帮文澤一把,「用拉鏈連接城墻,拉鏈至少要比一尺的普通拉鏈大一百倍。这样算來,一条就需要一百个銀銖。如果你要造的木城長一百丈,单是拉鏈就需一万銀銖。」
   一万銀銖,那就是将近一千匹战馬,做成木城,还不如配备一千騎兵!
   文澤顯是沒想到这点,面色微变,还沒來得及答話,一条馬鞭就帶着风声呼嘯而至。
   「无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1:00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9 06:42

【第一集】第七章
   「啪!」的一声脆响,程宗揚臉上多了一道血痕。
   火辣的痛楚从鼻梁一真延伸到耳后,程宗揚一下被打傻了,捂着臉痛得双眼含泪。
   月霜杏目圓睜,俏臉上滿是怒火,手里握着皮鞭,气得肩膀都在顫抖,「你这个該死的奸商!身為六朝子民,你不上陣殺敵,為国出力,还趁火打劫!」
   好心劝解却惹來这一鞭,程宗揚爬起來,伸手一摸,掌上都是鮮血,怒由心起,吼道:「你為什么打我?」
   月霜寸步不讓,「你这种小人本就該打!」
   「我什么地方是小人了?」
   「国家兴亡,匹夫有責。我听師帥說了,他邀你入伍从軍,你一口拒絕了。
   危難關头,你一个男人,不从軍殺敵,反而貪生怕死,见利忘义,拿国家大事当買实,就是該打!」
   听月霜这样說,程宗揚只感到哭笑不得,国家兴亡,确实匹夫有責,但自己只是一个意外穿越的不速之客,这个国家并不是自己的国家,非生于斯、非長于斯,要自己去扛什么兴亡之責,真是莫名奇妙。
   問題是,月霜怒气冲冲,这些話說出來她一定不能理解,程宗揚可不相信除了王哲,还有人会相信自己的离奇遭遇,无奈之下,只能用別的方法解釋。
   「軍人的責任是打仗,商人的工作就是賺錢,如果你覚得保家衛国是妳的責任,那我賺我應得的份,又有什么地方做錯了?我有逼着你們实东西嗎?覺得貴了,大可以不買啊。」
   「你!」
   听到程宗揚的話,月霜更為恚怒,挙手天是一鞭。程宗揚这次学乖了,她手一动,就急忙閃到一边。
   文澤連忙攔住月霜,「程兄是軍中客人,虽然志向不同,也不能揮鞭相向。若是師帥知曉,必然会有所責备。」
   「敗类!」月霜恨恨收起馬鞭,一跺脚,轉身离開。
   文澤扶起程宗揚,「程兄沒事吧?」
   程宗揚臉上挨这一鞭着实不輕,若非月霜傷后无力,大概不会只是破点皮而已,連肉都要被抽掉一大块。
   无緣无故挨了一鞭,程宗揚一肚子的冤枉气,沒再搭理連連告罪的文澤,逕自回到自己的帳篷。
   摸了摸臉龐,受傷的地方已经腫了起來,像火燒一样霍霍作痛。居然打在臉上!真是沒教養啊,不知道打人不打臉?程宗揚心有余悸地想,如果这一鞭再上移一点,抽到眼睛,恐怕眼睛就廢了。
   想起月霜鄙夷的神態,程宗揚就滿腔怒火。即使自己真是这个世界的人,真是六朝子民,剛才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需要被这样抽一鞭了?这个女人虽然漂亮,却有暴力傾向,真是要不得。
   这地方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那个正义女神总有一天会拿刀逼着自己上陣殺敵,說不定还会背后來一刀,給自己一个為国成仁的机会。
   往哪里去呢?程宗揚双手枕在腦后,擰眉思索。
   自己对这个世界仅有的認識,就是这里是草原,东南方向是大雪山,过了大雪山,就進入六朝內陸。文澤說,他們出塞已经有三个月,如果除去战斗和駐營的时間,这里离六朝內陸至少有一个月的路程。
   程宗揚不禁開始怀念段强,那家伙好歹还混过野外生存的訓練班,自己在草原走下三天就可能餓死,看來只有等軍团班師,回到內陸再想辦法了。
   想到段强,跟着就想到紫玫,自己在飞机上离奇失踪,穿越到这里來,那場面試自然是泡湯了,不曉得紫玫找不到自己,会有什么反應?也不知道……这輩子还有沒有机会再见到她?
   心中一痛,程宗揚情緒大坏,士卒送來的午飯也沒有吃,一个人倒在鋪上蒙头大睡。中間文澤來过一趟,以為程宗揚睡得正熟,也沒有打扰他。
   天色将暮,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帳外响起,「程道友在否?」
   程宗揚一下子坐了起來。是藺采泉。太乙真宗四位教御中,商樂軒眼高于頂,夙未央沉默寡言,那个卓云君干脆就当他不存在,連正眼都沒有看过他一眼。相比之下,还是这位笑容可掬的藺采泉看起來順眼些。
   程宗揚在臉上摸了一把,那道鞭痕已经淡若无存。他心里一动,看來王哲所言非虚,自己身上可能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程宗揚拉開帳門,「藺教御請進。」
   藺采泉含笑道:「打攪了。」然后躬身進入帳內。
   帳內狹小,藺采泉隨意坐在鋪上,目光左右一掃,笑道:「文澤辦事倉促,这里的青草也未除去,小兄弟睡得慣嗎?」
   程宗揚打了个哈哈,「有这些草作墊子,比在沙土上舒服多了。」
   藺采泉含笑看着他,过了会儿才道:「小兄弟身上真阳之濃,是藺某生平仅见。不知道小兄弟修煉的是哪种功法?」
   程宗揚虽然不知道他的來意,但当日王哲交待过,生死根的秘密輕易不能泄漏,于是只好裝傻,「阳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許……因為我是童男子吧。」这个程宗揚沒有撒謊,至少穿越之后,他还是童男。
   藺采泉大笑摇头,「所謂童子之身阳气濃郁,不过是愚人妄傳而已。生生謂之道,孤阴不長,獨阳不生,阴阳相濟,才是道法真諦。」
   原來还有这一說,看來童子功都是騙人的。程宗揚為難地說:「可我真沒練过什么功法。」
   藺采卓徐徐道:「知道藺某為何对小兄弟另眼相看嗎?」
   程宗揚摇了摇头,知道反正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帥。
   藺采泉道:「因為你本該是个死人。」
   程宗揚渾身的汗毛都竪了起來,難道自己穿越的时候已经死了,現在只是一个魂魄?程宗揚身体一动,看到自己的影子才鬆了口气,这老家伙,真是吓死人不償命。
   「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嗎?」
   「小兄弟可知真阳外溢,只有何种情形才会發生?」藺采泉不等他回答,便說道:「其一,散功。体內真阳一旦散尽,輕則淪為廢人,重則喪命。其二,羽化。命之将終,真阳流散,形之于外。」
   经过藺采泉的解說,程宗揚才知道真阳是通过经脉丹田的气息,运轉聚煉而成,与人体的真元相合為一。不懂修練之道的人,可能有些先天气血旺盛,阳气充沛,但根本不可能煉聚出真阳。
   而煉气之法,道先就是用丹田蘊集真阳,根本不可能出現自己这种真阳在毫无察覚的情况下,流出体外的情形。所以藺采泉一见到他,就大為惊訝。除去散功和羽化,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程宗揚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向他傳功,以至于真阳未能与他体內的真元融合而流逝。
   「这就好比有金銖万貫,小兄弟却不知使用之法,更不知藏儲之道,讓这万貫金銖平白流失。」
   「真有这么好嗎?」程宗揚有些不确定地說。藺采泉这番話,讓他也有些心动。
   藺采泉輕佛袍袖,淡淡道:「小兄弟可愿入我太乙真宗門內,研習道門秘法么?」
   程宗揚來了兴趣,「什么秘法?」
   藺采泉揚手一招,掌心現出一只旋轉的太极圖,然后依次生出金、木、水、火、土諸种异相,流轉不定。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6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9 11:42

   「这是五行訣。」藺采泉道:「我太乙真宗乃道門第一大宗派,秘法包羅万象,挙凡導引、布气、云篆、定覌、六甲、飞升、守一、存神、五遁、九守、六气、七神、坐忘、辟谷、吐納、胎息、練形、練气、煉丹、圣胎、点化……无一不有。」
   他一口气說了二十余种道門秘法,程宗揚听得耳花繚乱,辟谷、吐納、煉丹这些他听說过,可云篆、定覌、煉形、圣胎这些是什么?
   藺采泉屈指一弹,一点火光从太极圖中射出,凭空而懸,彷佛一点飄摇的烛火,接着他手指一点,那点火光被拉成一条細細的火綫,灵蛇般一閃,从一片草叶中間穿过,留下一个細小的孔洞。
   程宗揚連声叫好,贊叹不已,心里却暗道: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老家伙既然这么实力,肯定有所圖謀。
   藺采泉合起手掌,收起五行訣,微笑道:「可愿入我太乙真宗門下么?」
   「能学到这些秘法当然好啊。」程宗揚一臉向往地說。
   藺采泉捻鬚笑道:「既然如此,两日后我等返回龙池,小兄弟便与我等同行吧。」
   程宗揚露出為難的表情,「可王大将軍要我在軍中留一段时間。只怕要过段时日才行。不知道会不会有些晚?」
   藺采泉微微一愕,然后道:「不妨。只要小兄弟回到內陸,隨时都可入我太乙真宗,」
   「那好。」
   程宗揚痛快地答道,「但不知該怎样跟教御联系?」
   藺采泉道:「六朝諸州都有我太乙真宗分覌,你只要拿出这面玉佩,就可与我联系。」說着他取下腰間的玉佩,递給程宗揚。
   程宗揚接过玉佩,只见那玉佩質地瑩潤,制作精細,更為奇异的是玉料本身半黑半白,形成一只天然的太极圖。
   程宗揚握住玉佩,笑呵呵道:「多謝藺教御了。」
   藺采泉起身道:「小兄弟資質非凡,入我太乙真宗門下,定然前途无量。藺某就在龙池恭候大駕。告辞。」
   ……
   程宗揚拿着玉佩翻來覆去看着,然后把它塞在皮夾里,放進背包。
   藺采泉极力游說他加入太乙真宗,不用說,肯定是因為他身上散發的真阳。
   程宗揚不明白的是,自己身上的真阳是哪里來的?如果自己身上的生死根能够源源不絕地散發出真阳,那不意味着自己不用修煉就能成為这个世界的大高手嗎?
   程宗揚知道这不可能。至少他学过物貭守衡定律,沒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无中生有的。包括藺采泉方才施展的五行訣。只不过那些物質轉換是通过道門秘法而实現的,自己还无法了解。
   眼下除了从軍,自己又有了一个选擇:太乙真宗。对此,程宗揚还拿不定主意。道門秘法他有一点兴趣,說不定法术練得强了,能自己找方法穿梭时空回去,但从眼前的現实面來說,當道士似乎不比當和尚强多少。
   入夜时分,一名士卒拿來晚餐,程宗揚一边吃,一边怀念台北的夜市牛排。
   这沒油沒醋,沒鹽沒料,沒滋沒味的白水馬肉,一頓就讓人倒足了胃口。
   費力地啃了几口,程宗揚扔下馬肉,一个人到帳外透透气。他住的帳篷不仅遠离軍營,也遠离太乙真宗等人的住处,畢竟他还是个陌生人,文澤給他选擇的住处独自設在坡下,背靠山丘。
   头頂的星汉灿爛依旧。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程宗揚仍然被浩翰的星空所震撼,他揚着头,出神地望着那些乎触手可及的星群,一时間渾然忘却自己身在何方。
   難怪古人說到星汉经天,都有着莫大的敬意。在这样的星空下,任何人都会体会到自己的渺小与生命的短暫。程宗揚无法辨識,在這无边皂群星中,是否有一顆属于自已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
   正当程宗揚浮想联翩,看得出神,背后傳來一声冷哼。
   程宗揚轉过身,只见一身戎裝的月霜站在身后不遠处,她穿着黑色的軟皮輕甲,沒有戴盔,烏亮的秀髮像男子一样挽成椎髻,用皮条扎緊,与軍团里的秦軍士卒打扮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白玉般的臉頰冷冰冰的,讓程宗揚本能地嗅到一絲危險的气息。
   周圍再沒有第二頂帳篷,这小美女肯定不是路过。半夜三更來找自己,总不会是來道謝的吧?程宗揚悄悄朝山丘頂上的帥帳瞥了一眼,估算着如果自己大声喊叫,王哲会不会听到。
   說起來似乎很沒面子,但见識过月霜单劍与半獸人硬撼的情形,程宗揚一点都不認為自己拥有維护男子汉尊嚴的能力。按照最樂覌的估計,月霜一只手也能打他两个。
   「月姑娘,」程宗揚穩住心神,尽量不卑不亢地說道:「是找我嗎?」
   月霜打量着他,眼中輕蔑的神態根本就沒打算掩飾。
   程宗揚心头怒火猛然升起,这死丫头,也欺人太甚了吧!
   月霜冷冷道:「一个沒有練过功的小人,你身上的真阳从哪里來的?」
   程宗揚这会儿心里已经明鏡似的,王哲所說那个身怀不治之症的亲人,就是眼前这个少女。按照文澤的說法,她幼时被人用酷似玄冥神掌的掌去打傷,阴寒之气在体內郁結,一直无法痊癒,發作時血液都会凝結如冰,几乎隨时都可能喪命。
   既然想來找自己帮忙,还一臉欠扁的样子,惹恼了自己,立刻就跟藺老头走,讓妳一輩子都治不好!
   程宗揚沒好气地說道:「撿來的!」
   月霜已经恢复許多,除了臉色略顯蒼白,絲毫看不出身怀絕症的样子。她冷冷一笑,「那就好。」
   說着她䊹指輕抬,程宗揚明明看她手指的动作,却根本來不及反應。胸口忽然一麻,接着是腰腹、肩膀、腿膝……
   月霜手指像舞蹈一样,在他身上一連点了十余下,等她停下手,程宗揚身上已经多了十余条不同的力道,或輕或重,却都正点在气血运行的關健部位,身体像被一条无形的繩索縛住,站立不穩地朝后倒去。
   月霜抓起程宗揚的腰帶,像拎一个还沒長牙的嬰儿般,把怹拎進帳篷,隨手往地上一扔。
   月霜冷冷道:「既然是撿來的,那就是不义之財。」
   程宗揚舌头还勉强能动,說話却不怎么利落,声音更小得像蚊鳴一样,「死丫头,放開我!」
   月霜盤膝坐下,从怀里取出一卷白布。布里卷着一把細若手指的尖刀,一包傷药,还有一顆土黃色的药丸。月霜拿起尖刀,盯着程宗揚道:「既然不是你的东西,就該交出來,給有資格支配的人!」
   看到尖刀酷似手床术刀的利刃,程宗揚頓时一陣毛骨悚然,」妳……妳要做什么?」
   月霜顯然很看不起他胆怯的模样,她毫不避諱地扯開程宗揚的襯衣,一臉鄙夷地說道:「你还是男人嗎?我不过要在你心头取一点血,又不是要殺你。」
   月霜說得輕鬆,程宗揚渾身的汗毛却都竪了起來。取心头之血啊,要在他心臟上划一刀!这丫头瘋了!程宗揚不相信月霜具备心臟外科医生的一般資貭,这一刀下去,她痛快了,自己这条命可就完了。
   「停!」程宗揚面如土色地喝道:「有話好好說﹣﹣妳、妳要真阳做什么?」
   「生死根具天地异能,奪造化之功,乃是上蒼賜与的珍貴之物,合該扭轉干坤,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豈能浪費在你这种人身上?」
   「我这种人……」程宗揚脾气再好,也不禁无名火起,怒道:「我这种人怎么了?当兵打仗是人,做生意的就不是人么?妳这是哪門的歪理!」忽然想到一件事,冷笑:「說得这么好听,妳心里真正想的,其实是為了治療妳自己的傷吧?这种动机是有多高尚?」
   他这几句話是抱着「老子豁出去」的覺悟說的,本以為刺中了她的痛处,恼羞怒之下,肯定要变成一头猙獰可怕的母老虎;豈料月霜却只是冷冷一笑,語帶輕蔑,淡淡的說:「取出真阳之后,自是交給師帥裁斷。他若是要拿來給我治傷,也必是因為这样做,能拯救最多的蒼生,不負生死根的玄奧奇妙。」
   「妳这个瘋子!」
   月霜霍然抬头,秀髮拋散若旌旗迎风,雪白俏麗的瓜子臉上英气凛凛,竟无一絲心虚,清叱道:「瘋子?你这种小人,什么都不曉得,就給我閉嘴!你怎么会懂我的心情?明明我有能力上陣殺敵的,却只能被放在大后方,受人保护,看着我的战友在我身边一个一个倒下,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这样,我本來可以保护他們的……」
   月霜乎是一口气把这些話吼出來,程宗揚听得都呆住了,月霜看见他的样子,也察覚看己失控,神色轉冷,淡淡道:「真阳于你无用,我治好了傷,能上陣殺几个敵人,多救几个战友的性命,也算讓你間接為国出力了。」
   語气虽然冷淡,却掩飾不住己泛紅的眼睛,程宗揚看着月霜的眼神,口气不由得軟了下來,「妳要真阳就要好了,干嘛要用我的心臟的血?」
   月霜用尖刀頂在程宗揚心口,冷冷道:「心乃阳火所聚。放心,我只要刺出几滴血就够了。」說着就往下刺。
   「住手!」程宗揚拼尽全力叫出來的声音,也不比一只小蜜蜂的嗡嗡声大多少。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1:42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1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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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0-2-10 11:13 PM 編輯 ]
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2-11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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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red-l    時間: 2010-2-11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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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1 20:37

   月霜却真的住了手。她冷冷一笑:「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讓你服这顆丹药。像你这种人,多給一粒米都是泿費食粮,无益于天下蒼生!」
   程宗揚心里翻來覆去,憤憤想着:「媽的,天下蒼生跟妳这么好,真阳妳去跟天下蒼生要啊!」
   看到他瞠目結舌、面青汗涌的样子,月霜不屑地一抿紅菱儿般的嘴唇,拈起那枚土黃色的药丸。「文是夙教御窮五年力才制成的丹药,能激發真元,补煉真阳,有脫胎換骨之功。讓你吃,真是便宜你了。」
   說着月霜把丹药一切两半,一边捏住程宗揚的下巴,微一用力,就将他嘴巴捏開,投了半顆進去。
   那丹药辛辣之气扑鼻,一嘗就是性烈无比的猛药。程宗揚伸直舌头拚命往外吐,但月霜微凉的指尖在他喉头一拂,程宗揚就不由自主地将丹药吞了下去。
   月霜小时被人用阳寒掌力打傷,十余年來,王哲等人費尽心力,她体內的寒毒却一直纏綿未去。这次夙未央帶來自己秘制多年的丹药,希望能在霜服下后激發她体內的真阳,一挙清除寒毒。但此丹药性太烈,夙未央反覆教待,不能讓月霜輕易服用,以免她修為不足之下,丹药激起的真阳与体內的寒毒相攻,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上午月霜气恼之下抽了程宗揚一鞭,被王哲知道后,狠狠訓了她一番,告訴她这个年輕人身怀异能,未曾修煉就有真阳凝聚,待尋出引導之法,很可能会治好她的傷势。月霜回想起那日擊退刺客的經过,暗忖果然不錯,但她自小在軍中長大,虽是女流,性格却如男儿,加上对程宗揚半点好感都沒有,要乖乖等着讓他給自己治傷,摸摸踫踫,还不如被半獸人歌死。
   王哲找不出引導真阳的方法,月霜却自行推想,很簡单地找到一条良策﹣﹣只要取程宗揚一点心头之血,不就得到真阳了嗎?那半顆丹薅,是讓他体內真元激發,心头聚集的真阳更為充沛,也算是給他的补償。
   至于另外半顆,月霜毫不犹豫地自已服了下去,然后閉目化解药性。忽然她面容一变,露出痛苦的表情。
【第一集】第八章
   狹小的帳篷內,呼吸声越來越沉重。程宗揚身体發紅,血管一条条鼓出,像青色的細蛇在皮肤表面游动。他渾身汗出如漿,喉中發出牛吼般的喘声。
   半顆丹药下肚,体內彷佛有一团烈火燃燒,同时沿着经絡,不斷向外散發熱量,所过之处无不剧痛。程宗揚生平第一次嘗到这个痛苦的滋味,身体无数肌肉都扭曲,比当年打球扭傷脚踝痛了一百倍不止。
   这个瘋婆子,只要自己能够不死,安然脫險,絕不与她善罢甘休!
   問題是,能够不死嗎?
   在月霜看來,从心头取一点血根本不算什么大問題,战場上大有士卒少了两条胳膊一条大腿还照样活着。但程宗揚知道,如果心臟挨上一刀,以这个时代的医療水准,自己絕对活不了。
   程宗揚被体內激蕩的真阳所燒炙,感受着焚身般的痛苦,意識越來越來越模糊,半昏半醒之中,沒有注意到旁边月霜的异状。
   月霜盤膝坐在一旁,雪白的面孔时而鮮紅,时而又变得蒼白,接着又浮現出一抹淡淡的青气。丹药入腹,在她体內的变化遠遠比程宗揚强烈。郁結在臟腑的寒毒犹如蟄伏的毒蛇,被春雷惊醒,同时張開毒牙。月霜体內所有的经絡都被凍僵瘀塞,周身冰寒刺骨。
   寒毒發作的情形月霜已经功过許多次,但發作得这么快,她还是初見。本來想在寒毒發作前刺出程宗揚的心头之血,这时也顧不及了,只能勉强依靠九阳神功來护住心头一京暖意。
   忽然,耳边傳來一陣异动。月霜吃力地睜開眼,只见程宗揚双目圓瞪,額头青筋暴出,牙關死死咬緊,身体的肌肉不住扭动。
   突然他手臂一伸,抓住月霜的手腕。
   月霜大惊之下,連忙甩手,却發現已被寒毒侵蝕的身体像被凍僵一样,半点力气都發不出來,手只能輕輕摇动,根本甩不開程宗揚的緊握。
   程宗揚摇摇晃晃爬起來,他面容扭曲,只鼻中噴出熾熱的气体,血紅的眼睛死死瞪着月霜,然后一把扼住她喉嚨,用低沉而沙啞的声音吼道:死丫头!」
   月霜瞪大美目,不明白他怎么能冲開被封的穴道。如果說以前的程宗揚只是令她壓惡和鄙視,这时的程宗揚則是令她恐惧。他瘋狂的眼神,似乎是想把她活活吃掉。月霜并不怕死,但死在这种小手里,未免太冤屈了。
   程宗揚瞪着肔看了半晌,忽然抓住她胸前的皮甲,用力一撕。这种硝制过的上等水牛皮,以前別說手撕,程宗揚就是用牙齿也咬不開。但这会儿程宗揚力气大得出奇,皮甲應手破裂,露出里面的衣衫。
   月霜吃力地說道:「你…你要干什么?」
   程宗揚咬着牙,露出一个惡狠狠的笑容,那笑容看起來与其說是人臉,更像是一只呲牙咧嘴的惡狼。
   「你﹣﹣」月霜只說了一个字就被打斷。程宗揚从她內衣上扯下块,塞住她的嘴巴。
   熾熱的呼吸噴在月霜臉上,一片滾燙,她咬着破碎的內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聞到月霜身上淡淡的少女气息,理智尽失,单純受原始本能驅动的程宗揚,体內欲火更是大熾。那枚丹药在他体內所激發的真阳,遠遠比月霜預想中龐大,程宗揚体內沒有寒毒,真阳一被催發,就冲向被封的穴道,他所感受的痛苦,倒有大半是來自于此。
   这时穴道已解,那团熱火燒炙着丹田,在体內奔突,使肉体產生本能的反應,程宗揚力气奇大,他剝下月霜的皮甲,把她拖到草叢中的地鋪上。
   月霜再勇敢,終究还是个少女,望着程宗揚的眼睛忍不住流露出一絲惧意,但隨即又变得堅毅起來。她皮甲下只有一層薄薄的单衣,質料与軍士們一样,是粗糙的麻葛,腰上还系着固定肋骨的木板。
   程宗揚沒有急色地扒她的內衣,而是把她翻过來,臉朝下趴在鋪上。然后把她双臂并到背后,用羊皮卷住纏緊。他这会儿虽然欲火焚身,意志昏沉,却还存着几分危机本能,这賤人一身功夫,一旦喘过气來,就这么大的帳篷,他逃都沒地方逃。
   纏好月霜的手臂和小腿,程宗揚手掌一把伸到月霜怀中,抓住她那两团堅挺的美肉。
   月霜瞪着他,烏黑的眸子中彷佛有两团火苗在燒。
   程宗揚把月霜拽到自己腿上,撕開她胸前的白布,当着她的面,抓住她两只圓潤的嫩乳一陣暴捏。月霜臉色由白轉紅,最后彷佛能滴下血來。程宗揚挑衅地捏住她一只粉紅的乳头,在指間揉捏着,用力拉長。
   月霜皮肤白嫩,肉体光滑无比,那两只嫩乳渾圓挺翹,手感极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肌肤一片凉滑,就像一握冰玉。在程宗揚的玩弄下,月霜眼中恨意有增无減,明亮的眸子上却慢慢浮現出一層水霧。
   程宗揚注意不到这些,眼中所见,只有这极具动人魅力的胴体,在月霜乳上用力擰了一把,把她推到鋪上。
   月霜两条小腿都被纏着,无法分開,程宗揚索性摟住她的腰,把她并在一起双腿彎曲过來,按在地上。月霜俏美的面孔被埋在草叢中,她上身衣衫破碎,两手背在身后,被整張羊皮卷住,小腿折叠着压在身下,被单褲包裹的臀部微微翹起,顯示出圓潤的孤綫。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8 PM 編輯 ]
作者: bussiness80000    時間: 2010-2-12 0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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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12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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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2 14:10

   程宗揚体內彷佛有无数道熱流四处乱竄,他拽住月霜腰間的系帶一扯,那条缺乏弹性的单褲應手扯落,露出一只小巧而光洁的雪腎。
   月霜的年齡大概比他小六七歲,在他原來的世界里,應該还在上国中。不知道是体內寒毒侵蝕,还是因為这个世界水土更加純淨的綠故,月霜周身的肌肤白滑之极。那只美腎渾圓可愛,白嫩的肌肤緊繃着,沒有絲毫皺紋。还未宗全發育的臀部晶瑩雪嫩,中間是一条緊溱的臀沟。再往下,是一片白玉般的軟肉,两片阳唇微微合在一起,鮮嫩得令人詫异,还帶着处女的淡香和青澀。
   程宗揚襯衣被月霜扯開,裸露的胸膛一片赤紅,渾身熱汗直流。月霜給他喂的丹药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但这份難受是实实在在的,周身血液如同烈火,肉棒又粗又硬,差不多破了他以往勃起的紀錄。那种鼓脹欲裂的感覚,讓程宗揚怀疑自己会不会出現爆阳而死的慘剧。
   眼前的女体使程宗揚噴出的气体越來越熾熱。他抓住月霜的臀肉用力一分,那条細嫩的肉縫立刻綻開,露出一片嬌嫩的紅色。月霜身体猛然綳緊,肌肤宛如凝結的寒冰,洁白晶瑩,却沒有絲毫温度。
   程宗揚一把抓住月霜的椎髻,把她螓首提得揚起,低吼道:「想要阳气嗎?我給妳!」
   程宗揚火熱的陽具向前一挺,頂在少女柔嫩的秘处,然后硬生生捅了進去。
   月霜以跪伏的姿势趴在草地上,那只洁白的美臀本能地收緊。她咬住唇瓣,俏美的面孔时紅时白,顯示出寒毒正在她体內肆虐。
   月霜承受着寒毒發作之苦,眼中眏出男人狂暴的面孔,心下却是一片冰冷。
   她素來洁身自愛。虽然在行伍之中,周圍都是男人,却把自己守得緊緊,从來也沒有想过,会有如此一刻,在这样的情況之下……失去自己的童貞……
   「嘿!」
   「嗚!」
   陽具用力一挺,火熱的龟头像燒紅的鉄棍一样,硬梆梆擠進蜜穴。少女未经人事的蜜穴緊狹无比,尤其是她体內的冰寒,感覚就像插進一只緊密的雪洞里。
   平常做愛中,女性的冷感最讓男人头痛。但程宗揚这会儿渾身火熱,龟头插在里面反而分外舒爽。他扯開月霜的髮髻,把她的長髮纏在腕上,正要抓緊,忽然大叫一声,手指剧痛,被髮中一枚細針刺破。
   程宗揚欲火上头,隨手拔下細針,扔在一旁,一手捏在月霜柔嫩的乳头上,然后一手抱住她䊹細的腰肢,用力挺入。滑凉的嫩穴吞入肉棒,帶來陣陣快感。
   而月霜表情却是一变。
   月霜用來固定傷处的木板被程宗揚扔掉,腰肢被他握住,斷裂的肋骨頓时一陣剧痛。她臉部被扯得揚起,两只雪乳像光潤的玉球一样低垂在胸前,身体僵硬,手脚又都被纏着,只能任由肉棒越進越深,一点一点擠進体內。
   忽然下体一緊,那根卑劣的肉棒像是頂到某个障碍,被迫停了下來。
   程宗揚鼻翼翕張着,發出沉重地喘息声,「处女?我干!」說着他頂住那層柔韌的薄膜,用力挺了挺。
   月霜下体脹痛欲裂,她死死咬住唇,嫣紅的唇瓣漸褪去血色,变得蒼白。
   程宗揚重重哼了一声,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竭力插入。那層脆弱的韌膜根本无法阻挡肉棒的進入,在龟头的重压下,頓时破裂。就在破体的同时,月霜猛得咬緊口中的碎布,身体因為剧痛而战栗起來。
   程宗揚絲毫沒有注意她的异状,他把整根肉棒完全捅進那只緊窄的蜜穴,在月霜体內感受着她的鮮美和滑嫩。这时的月霜,就像一个冰雪雕成的美女。柔嫩的蜜穴緊緊夾住陽具,不时痛楚地抽动着。那种冰凉的感覚,就像她在含着冰块為自己吹蕭。
   恍惚中,程宗揚彷佛又看到紫玫。他摇了摇头,拋開腦中的幻像,然后一手伸到月霜臀下,将她秘处撐得敝開。
   白嫩的阴唇間,那只柔嫩的肉洞已经被肉棒撐滿,紅膩的蜜肉包裹着粗大的肉棒,隨着他的拔出,微微蠕动着,淌出一股殷紅的鮮血。
   这会儿生米已经做成熟飯,程宗揚被鮮血刺激了狂性,再顧不得那么多,阳具拔出少許,又狠狠地干了進去。
   少女的蜜穴依然緊狹,但給程宗揚帶來的只有更强烈的快感。他挽住月霜的長髮,狠狠挺动下体,一陣密集的肉体撞擊声在帳內响起。
   月霜身体愈發冰凉,連粉紅的乳珠也彷佛蒙上層淡霜,变得發白。程宗揚体內却是烈焰升騰,充血的肉棒在少女蜜穴中進出,不斷将熱流帶到她体內。
   隨着肉棒的進出,那只冰凉的蜜穴彷佛融化的冰洞,漸漸变得温暖而富有弹性。月霜的战栗仍在繼續,但已经从寒毒侵蝕下的顫抖,变成了痛楚的顫抖。
   意外的变化,在程宗揚完全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生死根吸納死气所產生的真阳,一直沒有妥善的傳送方法,即使誤打誤撞,藉由肢体碰触偶然傳递,效果也不好,真阳在傳輸过程中散失大半。
   但在两人肢体緊密結合,沒有半点縫隙的状況下,一絲絲真阳緩緩散出,直接為月霜的肉体所吸收,几乎沒有任何耗損散失,虽然很微量,效果却大,如同滾熱的潮水,将经絡中的寒毒一一压制、化解。
   令月霜羞憤的是,这些克制住寒毒的真阳,是从被这个卑鄙小人用他最可耻的器官送入自己体內。寒毒虽然被暫时压制,鮮血却从她的嬌嫩的穴中淌出,流進緊并的腿縫中,沿着雪白的大腿蜿蜒而下。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月霜反覆在心里說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光綫一暗,那根照明的松板燒到了尽头。与其同时,程宗揚也急促地喘息起來。他抱住月霜腰腎,小腹緊緊頂住她光潤的雪臀,陽具在她体內剧烈地跳动起來。
   身体中燃燒的火焰彷佛找到一个可以渲泄的出口,瘋狂地朝月霜体內涌去,与此同时,沛然真阳如岩漿爆發,超越先前千百倍的鉅量,瞬間注入腟道的尽头,直到少女小巧的子宮再无法容納更多精液,那些濁白而黏稠的液体混着处子的鮮血从穴口溢出。
   月霜彷佛被滾熱的精液燙到,柔嫩的蜜穴猛然收緊,緊緊夾住肉棒,讓精液流入自己体內深处。
   火熱的精液像潮水一样涌入子宮,給腹腔帶來一片暖意。蘊藏在精液中的大量真阳流入丹田,在里面飞快地旋轉着,愈發充沛。从两歲就凝結经脉臟腑中的寒毒彷佛烈日下的春雪,迅速融化消失。超过半数的经絡都成為坦途,气息運轉变得順暘自如。那种感覚,就像一个从小就坐在輪椅中的孩子,突然獲得了飞翔的能力。
   程宗揚鬆開手,失去支撐的月霜軟綿綿倒在鋪上。她身体已经沒有起初那么寒冷,洁白的胴体布滿瘀青的指痕,宛如霜雪的臀間一片狼藉。緊密的阴唇被干得翻開,鮮血与精液混雜在一起,凌乱不堪,剧痛与失貞的屈辱,令她悲憤欲絕,但她死死咬住口中的碎布,眼中沒有一滴泪水。
   發泄过后的程宗揚,隨着大量真阳离体,阳火散失,一下子整个清醒过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竟然在軍營里强行干了月霜!
   如此獸行,不知道王哲那位宗師兼大帥知道后,会不会大展神功,把自己拍成一堆比豆末还碎的齋粉。就算王哲放过自己,还有月霜。像她这样烈性的女子,如果不砍死自己,这种事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
   唯一方法也許是殺人滅口,但程宗揚想都沒想过。这可是一整支軍团,方圓几千里都是他們的地头,自己剛穿越过來,人生地不熟,逃得再快,还能快过他們的战馬?如果被他們七米長的重矛方陣圍住……
   程宗揚胡乱把月霜破碎的內衣掩上,小心不碰到她的肋骨,然后給她套上皮甲。幸好皮甲是前后两半,把皮条綁緊看起來就似模似样了。至于她的手脚,程宗揚一时还不敢解。万一她药性过去了,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擰斷他的脖子。
   床鋪上的羊皮上血迹宛然,似乎控訴他的粗暴。程宗揚胡乱卷起羊皮扔進草叢,一边扶起月霜,努力想找些話來說。
   「对不起……这一切,我也不是……呃,至少……也是你做得太过份了。」
   月霜目光冷冷从他臉上轉过,投向帳篷一角。
   程宗揚心里一喜,月霜看來好像沒有过激反應。程宗揚試探着取出她口中的碎布,一旦她張口喊叫王哲,立刻就要把她嘴巴堵上,然后有那么就逃那么遠。
   但月霜沒有作声,只是嘔出一口鮮血,然后咬緊唇瓣。
   程宗揚稍微鬆了口气,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道:「我現在放開妳,但妳要發誓,今天的事我們算扯平,往后誰都不許提。」
   月霜注視着帳角,彷彿沒听到。
   程宗揚連問几句都沒得到回答,只好給自己找了个台階,「我們說好了啊。我現在放開妳,誰都不許动手啊。」
   程宗揚一边看月霜的臉色,一边慢慢解開纏在她小腿上的羊皮。出乎他的意料,月霜仍是一动不动。程宗揚心里不禁升起一团迷惑,这丫头不会是讓自己强暴一次,被干成失憶了吧?还是她体內的寒毒仍在冲突,沒有力气?
   程宗揚犹豫着鬆開她手臂上的羊皮,就在羊皮快要解完的一剎那,月霜双臂一分,羊皮應手破碎。真气以从未有过的力道与速度激射而出,破碎的羊皮像利刃般飞起,在程宗揚臉側划出一道血痕。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3:23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2 20:33

   程宗揚魂飞魄散,剛拔脚想跑,月霜一掌已经抹在程宗揚肋下。
   格一声,程宗揚額头冒出一層冷汗。这一掌遠比半獸人当时的挙风凶猛,程宗揚肋骨頓时斷了几根,五臟六腑都像被放在鉄砧上被人用鉄錘重擊。
   程宗揚「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鮮血。从月霜出手的力度,他完全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結論:这丫头不是出手泄怒,純粹是想要自己的命!
   摀住斷裂的肋骨,程宗揚狼狽不堪地朝帳外跌去,头剛伸出帳外,后头忽然一緊,脖子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掌抓住。
   「師帥!」程宗揚發出一声嘶叫。
   几乎擰斷程宗揚頸骨的䊹手一僵,然后鬆開。程宗揚趁机往前一扑,逃出这个即将成為自己坟墓的帳篷。
   帳內的月霜意識到自己上当了,王哲并沒有出現。程宗揚剛跑出一步,身体忽然往前一頓,直挺挺扑倒在地。他双脚被一幅羊皮卷住,虽然十根手指都插進草地,却无法掙过月霜,在她的拉扯下一点一点被拖回帳篷。
   「師帥!」程宗揚又是一声大叫,接着身后格的一声脆响,他面容立刻变得扭曲。
   月霜冷着臉擰斷他一根趾骨,然后踏住他的小腿,准备踏斷他的腿骨。一招殺了他,未免太便宜这个卑鄙无耻到极点的肮臟小人。人身上有三百多块骨骼,至少要擰斷三分之一,再把他大卸八块,才能稍解这奪身之恨……自己的清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这个小人給玷污了……
   一股柔和的力道傳來,月霜脚底剛触到程宗揚的小腿就被弹回。
   程宗揚把握机会,高呼出声,「師帥……救命啊!」
   「霜儿!」王哲一手抓住程宗揚的肩头,冷声喝道,一边用一股柔勁弹開月霜,保下程宗揚这条腿。
   王哲并不是听到他的叫喊才出現,畢竟隔着三百米的距离,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两个呼吸赶到。事实上月霜一直沒有回自己的帳篷,守护的士卒發覺有异,禀報主帥,王哲意識到她可能來尋程宗揚,才迅速赶來。
   帳內沉寂片刻,接着帳后一响,月霜掠出帳篷,轉眼消失在山丘之后。
   程宗揚衣衫零乱,身上两处骨折,臉上更被擦出一片血痕,头髮里都是乱草和黃沙,看上去就像被人剛暴打过一頓,狼狽不堪,不过,倒还看不出像个强奸犯的样子。
   王哲扶起程宗揚,有些愧疚地說着:「王某管教无方,讓你受惊了,你們两个為什么發生冲突?霜儿的身法又怎么……」
   最后一句話,純属自問自答,說到一半,王哲身軀一震,忙問道:「你找到了輸送之法?霜儿的寒毒內傷治好了?」
   剛在鬼門關前至此一游,程宗揚余悸未消,一身都是冷汗,腿上又痛得厉害,張口第一句話就是,「我不干了!我要走!立即要走!」
   王哲见程宗揚这等神情,摇了摇头,不再追問,只是注視着他道:「草原千里翰海,你自己如何离開?」
   我答應过藺教御,跟他一起走!」
   王哲默然良久,然后扶主程宗揚,緩步入帳。
   既然你要离開,王某也无法阻攔,不过……」王哲慢慢抬起手,一掌拍在程宗揚右側的太阳穴上。
   腦里「轟」的一声,程宗揚失去了意識。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2:31 PM 編輯 ]
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2-13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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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3 12:51

【第一集】第九章
   被王哲手掌拍上太阳穴的剎那,程宗揚腦中轟然一声,彷佛一千万只光彩照人的鎦金銅鈡同时敲响,又彷佛連綿万里的群山被一轮太阳擊碎,无边的潮水瞬时涌起,,又在同一瞬間被噴澕而出的阳光炙干。
   炽熱的暖流在体內反覆回旋,行遍四肢百骸,程宗揚只覚得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大缸熱水里,暖烘烘的非常舒服,就連腿上的剧痛都好轉許多,甚至是感覚不到。
   时間不曉得过了多久,程宗揚清醒过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汗出如漿,本來黑暗的天色,竟已破曉微光,自己失去意識起碼几个小时了。
   王哲正端坐在前方不遠处,那張堅毅如鋼,气度嚴謹的面孔,此时却顯露倦容,看來十分憔悴,但见到程宗揚睜開眼睛,王哲露出微笑。
   「成啦,你清醒的速度之快,犹超过我的預估,唔,你深呼吸一口,看看有什么感覚?」
   程宗揚一愣,深吸一口气,發現小腹生出一股暖流,当自己注意力集中在那上头,那股暖流就旋轉起來,彷佛一个漏斗状的漩渦,将体內散落的熱气吸納过來。
   肚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个东西,程宗揚只覚得有趣,但看到王哲一臉倦容,再与一些常識進行推想,不由得吃了一惊。
   「師帥,你……你傳功給我?」
   像王哲这样的大高手,養气功夫深湛,等閒就算与人斗上几百回合,也不会臉紅气喘,現在却一副元气大傷的憔悴模样,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像武俠小說中那样耗損真气,為人治傷。再看看自己丹田中的异状,程宗揚做出了这样判斷。
   「說不上傳功,只是為你築下修煉基礎,不是把功力傳你,更不是什么大恩大惠,你不用放在心上。一个时辰前,你还是一張白紙,此时你已越过最開始的築基階段,能够在丹田修練真气了。」
   王哲微微一笑,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程宗揚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那么簡单,大战在即,兵凶战危,王哲却拼着大損真元,為自己築基、療傷,光是这份人情,就是莫大的恩惠,他認真地鞠了一躬,誠恳地对王哲說道:「多謝師帥。」
   王哲臉色微微有些發黯,腰背却仍如標槍一样挺直,他淡淡道:「我給你築基,是為月霜打傷你的作的补償,不必謝我。現在我傳你一篇口訣,然后有三事相托,你可答應么?」
   一篇口訣換三件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程宗揚心里覺得有点沒譜。但他即使不相信自己,也相信王哲。一派掌教,又是軍中重将,总不会隨便開口吧。
   「請師帥吩咐。」
   王哲拿出一只火漆密封过的錦囊,递給程宗揚,」这只錦囊請你收好。」
   他的神情万分鄭重,程宗揚却一头霧水,「交給誰?」
   王哲淡淡道:「是給你的。」
   「哦?」程宗揚愕了一下,然后伸手欲拆。
   王哲挡住他,「不是此时。」
   「那是什么时候?」給一只錦囊又不讓拆,这算什么?把人当保管箱嗎?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王哲看着程宗揚,緩緩道:「拆開后,就按上面的去做好了。」
   程宗揚犹豫了一下,把錦囊收入背包。
   「第二件事。你依我傳你的口訣修練,等你的修為突破六阳后,往蒼瀾的太泉古陣去一趟。在古陣西部,有一块赤紅的巨石,請你在石前祭祀,告訴他,昔日所言,王哲不敢有一日忘却。」
   六阳?
   程宗揚心中一动,想起王哲傳予众弟子的神功,難道自己獲傳的就是九阳神功?
   想歸想,程宗揚不敢多問,道:「一定要六阳嗎?」
   王哲点了点头,神情嚴肅,「如果未达六阳之境,根本无法進入太泉古陣。
   而且,此事万勿讓他人知曉,祭祀时也只能由你亲身前去,切記。」
   自己平时对运动是有点心得,但要說練武?鬼才知道什么时候能練到六阳,但看王哲說得慎重,程宗揚点头答應了。
   說完两件事,王哲沉默下來。程宗揚不敢打扰他的思索,在旁静候。
   良久,王哲道:「月霜是岳帥之女,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程宗揚又点了点文,左武軍中的保密措施实在太差勁,一堆大男人里头有个小美女,引人注目,再加上月霜本身的活跃,自己就算想不注意到她,不察覚她的异常身分,都很困難。
   「岳帥遭朝廷所忌,即便在他去后,其亲属家人亦受到迫害,朝中奸臣派遣殺手滅门,我有負岳帥所托,遲到一步,只救下了月霜一个,她体內的寒毒,就是那时遺下的……」
   王哲叹了口气,道:「所以……这第三件事,就是請你守护好岳帥后人。」
   这件事差点儿笑掉程宗揚大牙,守护月霜?好像月霜的功夫只比自己高出个二十七八倍吧?讓自己去守护,那不是讓小松鼠給老虎站崗嗎?
   看着王哲略顯蒼凉的眼神,程宗揚心里一动。他对这个世界了解不多,但王哲鉄定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連他都对那个岳鵬舉如此欽服,難道这个武穆王比历史上的岳飞更厉害?
   程宗揚說出自己的疑問,王哲道:「岳帥一生快意恩仇,縱橫不敗,恨者有之,妒者有之,忌之者更是数不胜数。我一生自負,但对岳帥的卓識遠见傾心相服。尤其是他麾下的雄師,更是我生平仅见的不敗勁旅。」
   程宗揚有些不相信,「難道他們比師帥的軍隊更强?」
   王哲一笑,「你可听过岳帥軍中的口号?当日我也曾与武穆王軍并肩作战,每次臨陣,他們必定高呼﹣﹣」說着王哲腰背一挺,右手平舉,橫在胸前,揚声道:「日出东方,唯我不敗!」
   这句豪情万丈的名言,讓程宗揚感覺就像被十七八道天雷劈过,張大了口,什么也說不出來,是誰編出这句号?是岳鵬舉?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得还要瘋狂啊!
   这位不动如山的王大将軍,第一次流露出神情激蕩的样子,他輕撫手腕上的皮甲,低声嗟叹道:「日出东方,唯我不敗!只有武穆王才有如此气势!当日岳家軍縱橫天下,不仅人强馬壮,种种奇异軍械層出不窮,岳帥妙手巧思,談笑破敵,普天下有誰能挡?咦?你表情為何如此古怪?」
   程宗揚这会儿臉上的表情,只能用五彩繽紛來形容,他很想問一問,高呼这个口号的岳家軍,如不知道这看似威风的口号,其原出处為何?
   王哲何等样人,眼风一掃就看出程宗揚神情間的异样,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道:「这三件事,你可答應么?」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09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5 21:09

   程宗揚想了想,头两件虽然莫名其妙,但都不算什么難事。第三件自己答應跟不答應好像沒有什么区別,說不定对月霜來說,守护她的最好方式,就是先一刀把自己捅了。
   「我答應了。」
   王哲如釋重負,「那好,我現傳你口訣。記清字句﹣﹣九阳之道,為神、為气、為精。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故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万物含三,三归二,二归一,知此道者怡神守形,養形煉精,積精化气煉气合神,煉神还虚,神通乃成。其一阳初始……」
   「停!」程宗揚連忙找笔,「等一下,我把十記下來。」
   王哲苦笑道:「这篇口訣不能立文字的。我最多說三遍,你能記多少就記多少。」
   这又不是歌詞,哪这么容易記?況且口訣全是文言,自己是有听沒有懂,怎么可能記得下來?不过程宗揚还有辦法,他檢起一根樹枝,「你說,我來記。」
   「九阳之道,為神、為气、為精……」
   隨着王哲的口述,程宗揚在沙地上划出一串彎彎曲曲的符号。王哲不由停了下來,「这是什么?」
   程宗揚胸有成竹地說道:「这是我自創的文字。我給你念一遍:九阳之道……」
   程宗揚指着那串天書般的符号,将王哲所述的口訣尽数复述下來,竟无一字錯誤。
   看着王哲惊訝的眼神,程宗揚得意地摇了搖樹枝。这个世界上也許有人懂英文,可絕对沒有人学过拼音。
   王哲一笑,「是你那里的文字吧。」
   被人揭穿牛皮,程宗揚撓了撓头,嘿嘿一笑。
   「也罷。你記下吧。」
   王哲将口訣尽数告訴程宗揚,然后道:「明日我軍将与獸蛮人决战,你傷势未愈,如果你要走,最好等战完再走。」
   程宗揚鬆了口气,这篇口訣虽然看不大懂,但字数并不太多,背下來應該不難。他忽然想起一事,「師帥,你們打完扙是不是就要班師?「
   王哲摇了摇文,「軍部下的命念是清剿獸蛮人的巢穴,打完扙可能还要再多留几日。」
   一次作战就四个月,加上回師至少五个月,这左武軍真够能打的。
   說到作战,王哲神情有些郁郁。程宗揚訝道:「師帥莫非不看好明日的大战嗎?」
   王哲沉思良久,緩緩道:「你非我軍中士卒,不妨对你实言。明日之战,我有些不祥的預感……」
   程宗揚更加奇怪,「那些獸蛮人实力还很大嗎?」
   「无論軍部情报,还是我軍作战統計,所余的獸蛮武士总数不过两千。我在武軍第一軍团天武、天策、天齋三營,任何一營都可全殲对手。」
   「那師帥為什么还担心?難道是粮草不濟?」
   王哲揉了揉眉心,「不瞞你說,軍部一向有人作梗,巴不得我軍大敗,这些我都知道。為了避免有人施計,这次出師,粮草、裝备都是由我軍自籌。虽然困苦了些,但还能支撑。」
   程宗揚腦中灵光閃,「会不会有人勾結外敵?」比如当年一片石大战,穩操胜券的李自成擊敗吳三桂,却沒想到辮子軍会突然出現。
   王哲一听就已经明白,「借兵么?臨近唯一的大国就是波斯,我軍出征前已有消息,波斯全国之兵都調往西方,与外敵作战。此时周圍千里之內,唯一的大軍就是我左武第一軍。」
   王哲全算过了,程宗揚也想不出來还有什么能威脅这支軍隊。
   王哲目光变得堅毅起來,「我左武第一軍成軍以來,便六朝第一勁旅,从无敗績。是凶是吉,明日一战便知!」
   很快,答案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曉了。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2:42 P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2-16 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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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2-16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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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6 11:38

   ……
   絲絲縷縷的水霧纏繞在每一株青草下,一絲絲連接起來,将黎明的草原整个籠罩在濃濃的白霧中。
   沉悶的鼓声在霧中响起,隱約能看到天武營密集的方陣和他們如林的長矛。
   黎明前,天武營的士卒就已经進入战場,在開闊地上列好陣型,迎接他們的最后一战。
   同样傳來的,还有对面獸蛮武士的嘷叫声。他們在这片偌大的草原上被左武第一軍一路追殺,已经退无可退。今日这一战,同样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阳光慢慢攀上地平綫,濃密的白霧在阳光下慢慢散開。程宗揚緊貼在王哲身边,一步都不敢离開。他不是仰慕这位師帥,而是怕被月霜找到机会砍死。
   王哲的大營扎在山丘之上,能够俯覽整个战場。他头上戴着一頂紫金色的帥冠,肩后被着黑色的披风,金属制成的战甲在初升的阳光下映射出耀眼的光澤。
   文澤仍是一身文士打扮,头上戴着細長的高冠。太乙真宗四位教御藺采泉、商樂軒、夙未央与卓云君也一同出現,聚在王哲右側。
   在王哲身旁的亲衛中,程宗揚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月霜平静地望着遠处,只是握着劍柄的手指如此用力,讓程宗揚不寒而栗。
   濃霧漸漸散開,对面的獸蛮武士变得清晰起來。他們沒有选擇正面对陣,而是占据了战場右側一个山丘。隨着濃霧的消散,那些獸蛮武士却不再咆哮,竟反常地沉默下來。
   如果是我,这会儿也会閉嘴吧。程宗揚暗暗想道。战場上,天武營一字排開六个方陣,超过三千人的陣型嚴整如林,以凌駕一切的气势威懾着整个战場。
   阳光漸漸变得明亮,无边的青草褪去叶上的濕意,一片片展開翠綠的草叶。
   战場中,天武營黑色的战陣堅如磐石,冷漠地注視着遠处的獸蛮武士 。所有人都在沉默,彷佛在等着什么。
   当最后一縷濃霧散開,遠处青色山丘上突然露出一点金黃,然后越來越高。
   那是一支金黃色的長杖,杖頂一只雄鷹張開双翼,在阳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程宗揚瞪大眼睛,看着那支長杖笔直升起,失声叫道:「鷹幟!」
   王哲面容依然沉静如水,淡淡道:「他們是誰?」
   程宗揚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他的声音因為激动而变得沙啞,「羅馬!羅馬軍团!」
   鷹幟,羅馬軍团的標誌与榮耀。因為羅馬的光榮,无数国家在自己的国徽上选擇了雄鷹,一次又一次企圖讓蒼鷹的翅膀覆盖整个世界。
   先前只听文澤提过西方有波斯大国,程宗揚不曉得羅馬帝国也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更不知与自己所知的历史上相比,这个羅馬帝国势力是大是小?但應該只有獸蛮人的敵軍陣地里,忽然出現了鷹幟,这就顯示事情絕不单純。
   ……王哲的不祥預感成真了!
   隨着盾甲撞擊的声响,一支又一支鷹幟出現在視野中。
   第三軍团:奧古斯丁。
   第五軍团:云雀。
   第六軍团:鋼鉄之壁。
   第十軍团:騎士。
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
   列成战陣的羅馬軍团越过山丘,潮水般涌向战場。这是典型的欧羅巴人种,粗硬的黃色鬈髮,挺直的鼻梁和碧藍色的眼睛,其中一部分則有着高户人种的特征。他們戴着黃銅制成头盔,盔上樹着一叢染成紅色的馬尾,臉頰包着青銅的护甲,胸前是同样制式的方形黃銅胸甲,左腿綁縛脛甲,背后被着紅色的战袍。
   羅馬战士都裝备有一面一米二高的橢圓盾牌,由三層樺木制成的盾身重約十公斤,中間用一条鉄質龙骨貫穿,边緣包裹着鉄条,表面蒙上一層羊皮,上面絵有軍团的標誌。与左武軍执盾方式不同,他們用左手执盾,手臂伸直,握緊手柄,盾牌上緣扛在左肩上,橫在身前。
   这五个軍团全部滿員,每个軍团超过六千人。列在軍团最前方的是青年隊,由二十個百人隊組成。每個百人隊組成一个小橫排十人,八列縱深的小型方陣,每两支百人隊构成一个中隊,他們左手执盾,隨身携帶两支標槍。
   青年隊之后是二十个百人隊組成的壮年隊。他們排成同样的隊列,除了盾牌外,每人配备一柄七十公分的羅馬短劍。再往后是羅馬軍团的真正主力,由參加过多次战斗,富有经驗的老兵組成。他們人数更少,每个百人隊只有四十名战士,但对于战争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影响。
   无数密集的小型方陣构成一道長長的陣列,朝战場涌去。最初出現的獸蛮武士成為他們的側翼。古格尔,那个高大的獸蛮首領握緊青銅战斧,臉上露出嗜血的凶獰。
   程宗揚終于明白了王哲不祥的預感來自哪里。王哲的情报沒有錯誤,波斯帝国的軍隊确实傾巢出动,調往西方。因為他們面对着一个更强大的对手:羅馬軍团!王哲唯一的錯誤,是沒有想到那个强大的敵人会如此快地解決掉波斯大軍,并且毫不停留地投向草原。
   程宗揚同时也明白了文澤述說中,岳鵬舉提到的西方威脅來自何处。羅馬,这个堪与强汉并立的西方大国。掃滅六国的秦軍,与橫跨欧亚的羅馬軍团竟然在这个时空正面交鋒,想一想就令人无比兴奋……如果自己能在更遠一点的地方覌战,那就更讓人兴奋了。
   列成方陣的天武營士卒依然如同沉默的岩石,絲毫沒有因為这样一支跨越整个大陸与时代的軍隊出現而动容。一輛駟馬战車从两个步卒方陣之間疾馳而出,駕車的馭手戴着板状的長冠,身上穿着精致的战甲,細密的銅甲片从肩头一直延伸到手背。他跪在黑色的战車正中,手中挽着四根繮繩。
   在他背后,站着面容冷峻的韓庚,他身边樹着一支赤紅的長戟。两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分立左右,他們腰佩長劍,一人挽着弩机,一人握着超过三米的長戈,戈上的小枝打磨得鋒利异常。
   馭手一提繮繩,四四战馬同时揚起前蹄,后蹄犹如釘子般牢牢釘在地上,停在战場中央。
   韓庚揚声道:「左武軍第一軍团,天武營主将韓庚!」
   沉渾的声音犹如滾雷傳遍整个战場。羅馬战士同时停下脚步,接着一匹白色的高大战馬从羅馬軍团馳出。馬上的将領是一个傲慢的中年人,他用的是高盧式四角馬鞍,四个高翹的犄角牢牢夾住在腰臀,身上穿着金黃的細密鎖甲,腰間佩帶短劍,金色的鬈髮一直被到肩后,藍色的眼眸中閃动着自信的光芒。
   馬匹在战車前方一百米处停住,羅馬将領坐在鞍上,道:「羅馬联軍統帥,阿伽门儂!」
   程宗揚下巴差点儿掉在地上,難道这是另一个版本的特洛伊之战?希腊的英雄們都加入了羅馬軍团?
   韓庚冷厉的目光掃过战場,沉声道:「羅馬与天朝既无通使,又无仇怨,安敢与獸蛮联手,犯我大汉边疆!」
   阿伽门儂抹了抹濃密的鬍鬚,「这里是獸蛮人的土地。两个月前,獸蛮人的首領在大馬士革向凱撒的旗幟效忠,他們已經受到帝國的保护。作為所有民族的庇护者,羅馬有責任捍衛自己子民的利益。」
   天武營不过三千余人,面对却是五个羅馬軍团。以三千对三万,韓庚毫无惧色,他冷冷道:「可笑獸蛮丑类,竟然向羅馬屈膝。」
   阿伽门儂傲慢地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山丘后面,还有你的两支軍隊,数量不超过六千人。假如﹣﹣」他揚起手,「你同意投降,我将給予你一个軍人應有的尊嚴!」
   韓庚拔出战車上赤紅色的長戟,揚手擲在地上,然后道:「想奪走大汉的土地,拿你們的鮮血來換!」
   馭手一提繮繩,战車調头馳往陣后,立在車上的韓庚甚至沒有回头看一眼。
   阿伽门儂轉过馬首,面对着自己的軍团,高声道:「帝国的勇士們!平定了亚美尼亚的叛乱之后,你們沒有停歇,就从大馬士革來到东方!今天,我們終于深入亚細亚內陸,站到了帝国最东方的土地上!」
   对于左武第一軍來說,这是一支完全陌生的軍隊。无論是太乙真宗的教御,还是久经沙場的王哲都未听說过这支軍隊。只有程宗揚,一口叫出他們的來历。
   文澤低声問道:「他在干什么?」
   「陣前演講。」程宗揚說:「每一次作战前,羅馬軍团的統帥都会在战士面前發表演說,鼓勵士兵們英勇作战。」
   文澤道:「他們很强嗎?」
   程宗揚点了点头,「很强。」在自己所知的历史上,他們橫掃高盧、伽太基与整个北非,擊滅波斯帝国,向东一直進入印度。現在甚至出現在大汉边境。这支羅馬軍团真的很强。
   阿伽门儂的声音越來越激烈,「勇敢的羅馬战士們!在你們面前,是帝国的敵人!他們愚蠢、狡詐、野蛮而且貪婪!我!來自邁錫尼的阿伽门儂,将根据元老会授予我的權力作出承諾﹣﹣每一位战士,都将获得他應得的战利品!他們的財富将被每一位參战的士兵平分!他們的貴族将成為你們的奴隶!他們的土地,将成為你們的世襲的庄园!偉大属于羅馬!光荣属于凱撒!勇士們!為了帝国的荣耀,擊敗这些野蛮人!」
   阿伽门儂為凱撒作战?还不如是希特勒呢。但想到武穆王的日出东方,唯我不敗,程宗揚又釋然了。这个世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荒唐啊。
   战士們齐声發出战斗的狂吼,由无数隊列組成的羅馬軍团邁步前行。那些金髮的战士露出堅毅的目光,每邁出一步都彷佛在震撼大地。
   進入战場后,羅馬軍团開始变陣,每个中隊相互錯開对齐,形成十六列縱深的战斗隊型,中間留出一个中隊的空隙。青年隊与壮年隊执盾向前,而最后面的老兵則单膝跪地,一手将盾牌架在肩上,一支执矛斜指前方,為軍团压陣。
   仅这五个軍团軍力就超过三万,排出的陣列長达三里。首先出陣的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在他們对面,是两个四百八十人的天武營秦軍方陣。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5 03:25 P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16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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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6 12:34

【第一集】第十章
   王哲沉声道:「战殁者,賜爵一級!」
   天武營的秦軍士卒齐声道:「諾!」
   战鼓再次响起。秦軍毫不犹豫地列陣向前,彷佛一块鋒利的礁石迎向奔涌的潮水。
   秦軍的弩手發出巨大的殺傷力,在三百米外就穿透羅馬軍团的長盾。但面对潮水般的敵軍,数百名弩手所造成的傷亡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脚步。
   逼近到七十米时,天武營正面的羅馬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開始第一輪投擲。他們使用的標槍形状特异,槍鋒長度接近全長的三分之一,䊹細而銳利,頂端呈三角形,帶有倒鈎。擊中目標时,倒鈎将給敵人造成更大的傷害,而投空的標槍,細長的槍鋒会在地上彎曲,避免被敵軍撿捨回擲。两千支標槍呼嘯而至,几乎淹沒了秦軍的弩手。
   緊接着是第二輪,这次的標槍更加沉重,也更加密集,几乎撕開秦軍的方陣。擲完两輪標槍之后,最前列的青年隊向后退去,壮年隊隨即补上遺留的空缺。
   这时双方已经短兵相接。面对秦軍如林的長矛,羅馬战士毫无惧色。他們同时彎下腰,将盾牌架在肩上,向上橫起,裹着脛甲的左腿向前邁出,然后右脚跟上。身体躲藏在盾牌下方,依靠肩背的力量撞開对手,同时短劍向右刺出,刺殺右側的敵人。
   天武營秦軍的長矛輕易就粉碎了羅馬軍团的盾牌,而更多的長矛則被頂起。
   前方扛矛的士卒隨即拔出長劍,迎向攻來的羅馬战士。秦軍使用的佩劍比羅馬短劍更長,也更銳利,每次劈刺都足以穿透樺制成的盾牌。但羅馬战士只有一个动作:向右直刺!
   羅馬軍团嚴禁劈砍,无数次血战使他們得出这样的結論:在同样的力量下,直刺遠比劈砍造成的傷害更大。
   向右刺擊是羅馬軍团独特而致命的攻擊手段。战斗中,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敵人身上,往往忽略了來自右側的攻擊。在高盧、在北非。在波斯……羅馬軍团的右刺消滅过无数强悍的对手。
   他們以近乎机械的动作,右臂彎曲,握緊短劍,从下往上,猛刺对手右側腹部。这个部位往往缺少防护,也更為致命。第一次面对这种近战格斗的天武營秦軍遭受重創,陣型開始潰散,却始終沒有一个人退却。
   山丘上諸人注視着战場,藺采泉神情自若,夙未央面无表情,商樂軒却露出冲动的神情,忽然他踏前一步,拱手道:「掌教!」
   王哲淡淡說道:「說。」
   商樂軒一咬牙,「請掌教指定何人主掌龙池!」
   那名美婦卓至君聞言大怒,「商師兄!軍情如火,怎么还要逼掌教發話!」
   商樂軒怒道:「此时不說,只怕就來不及了!」
   「難道你認定我軍要輸嗎!」
   「孤軍在外,既无粮草又无援軍,以数千对数万,焉能不敗!」
   商樂軒与卓云君当众大吵,王哲臉上却毫无表情。
   「看到了嗎?」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發現王哲是对自己說話,「哦?」
   王哲道:「这里的亲兵都是我门下弟子,和他們一样,是太乙真宗的人。你是唯一一个外人。」
   程宗揚干笑一声,「貴宗弟子果然都是豪杰。」
   「豪杰?」王哲淡淡道:「若是豪杰,怎会以我掌教之尊,登高一呼,数十万教中弟子,从軍者不过寥寥数百人?若是豪杰,怎会大敵当前,还竟相争權奪利?生怕我死在战場中,沒有指定他当掌教?」
   商樂軒臉上一紅,旋即大声道:「我商樂軒何德何能,敢覬覦掌教之位?」
   「你当然不敢。你虽然劍法超群,教中服你的能有几个?把掌教之位給你,只怕你活不到第二天日出。」
   商樂軒臉上时紅时白,王哲說得虽然尖刻,其实在場諸人中,他們两人關系最近,系出同门,商樂軒最初的劍法还是王哲代師傳授的。
   藺采泉见商樂軒尷尬,在旁道:「請掌教息怒。」
   王哲摇了摇头,「我不怒。我已经沒有發怒的力气了。藺老三,除了我,你是教內輩份最長的,这些年在龙池也作了不少事。十四弟是我們之中最少的,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回去把真人的封号給他,也該讓他設院授徒了。」
   「是。謹尊掌教玉旨。」
   望着战場中潮水般的羅馬战士,王哲道:「兵危战凶,你們走吧。」
   商樂軒还想說話,但被王哲鋒利的目光一掃頓时泄了气。四人向王哲躬身施礼,然后离開山丘。
   程宗揚本來想跟他們一起走,但人家四个大袖一揮,就掠出十几米,轉眼就消失在山丘之后。这会儿如果离開王哲,口怕沒走到山下,月霜的劍就会把他永遠地留在这里。
   两个羅馬軍团将近四倍軍力的輪番攻擊下,天武營的方陣越來越難以支撑。文澤道:「師帥,天武營独力難支,請遣天策、天齋二營出战。「
   王哲默然片刻,然后手一招。山丘上樹起一面血紅的旗幟。伴隨着隆隆战鼓,大汉左武軍第一軍团天策營出現在战場左翼。
   程宗揚心头狠狠一跳,險些惊叫起來。
   天策營的裝备与天武營秦軍大相逕庭。他們整齐地戴着头盔,身上的鎧甲如同魚鱗,胸前并列两块厚厚的护甲,手中不是長矛,而是刃長七尺的双鋒長刀。
   唐軍!陌刀!
   唐軍標准配置有四种刀,、仪刀、障刀、橫刀和陌刀。而在边疆野战的軍隊只用陌刀。因為这种重型大刀殺傷力最為强勁,一旦列成战陣,几乎是无可匹敵。
   怛逻斯一战,由于雇佣軍背叛,数千唐軍被十万阿拉伯联軍圍困。大将子嗣业强行突圍,唐軍以陌刀開路,如墻而進,当者人馬俱碎,所向披靡。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2:11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7 03:51

   与此同时,羅馬軍团的左翼列出一条散兵綫,他們穿着亚麻制成的長衣,每个人都背着一張巨大的長弓,弓身長度将近两米。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程宗揚无論如何也不相信,來自于中世紀的英格蘭長弓手会在羅馬軍团側翼出現。那些長弓手将長弓一端扎在地上,然后架上箭板。長弓射出的箭矢越过四百米的距离,仍有着足够的殺傷力。
   唐軍標准裝备是每人一弓,五人一弩,同时还配有車弩,車弩鈎弦与車輪連接,可以边行边射,在冷兵器时代足以对敵軍造成毁滅性的打擊。
   但这支三千人的唐軍并沒有使用弓弩。因為更凶猛的遠射武器來自右翼。
   与天策營同时出現的是一支輕裝部隊。那支軍隊裝备的鎧甲与友軍完全不同。他們的鎧甲上沒有金属护甲片,甚至沒有皮革,淡黃色的甲衣非鉄非木,顯得极為輕便。
   只有一支軍隊用过这种甲﹣﹣用木槳和綿絮反覆搗練,叠加至一百層制成一块甲片,然后連綴,前綫将領愿意用十套鉄甲交換一套的輕甲﹣﹣紙甲。
   当看到那些穿着紙甲的士卒取出一种不足一米的小弩时,程宗揚知道,这場最优秀弓手間的巔峰对射,天齋營贏定了。
   这是傳說中最軟弱的一支軍隊,历史上他們的战績只有一連串的失敗。但就是这支軍隊,在万人以上的会战中胜績超过七成,因為他們有神臂弓。
   宋軍第一利器,神臂弓。
   程宗揚深深記得寫論文时看过的古冊,內中文字令他惊心动魄,神臂弓有記載的最大有效射程超过三百四十步(古代邁出一足為跬,邁出两足才称步,一步实际是現代两步),合五百余米,在这样的距离外,仍可穿透一掌厚的木板。由于制作极為精巧,宋代軍中曾有嚴令,神臂弓不許丢失一具,如果战敗,所有的神臂弓必須砍碎損毁。这样嚴格的保密措施,以至于宋代以后神臂弓的制作技艺就失傳了。
   隨着汉軍主力的出現,羅馬第六、第十軍团也開始投入战場。以唐軍為主体的天策營占据左翼,身着明光鎧的軍士們穩步向前,成排的陌刀犹如一堵雪亮的刀墻,压向对面的羅馬軍团。右翼的天齋營則依丘而立,托起䊹小的神臂弓。
   天武營的秦軍弩手使用的是蹶張弩,必需用脚踏住弩背,依靠腰的力量才能拉開。而神臂弓則有一套精巧的受力系統,通过复雜的齿輪結构,士卒仅靠臂力就能拉開,威力却是秦弩的三倍以上。
   「綳」,战場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动,那是神臂弓絲制弓弦震动空气时發出的特殊响声。那声音平淡中蘊藏着濃濃的殺机,即使隔着数百米的隔离,程宗揚仍禁不住心头震顫。
   一片密集的雨点驀然从天齋營的陣列上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圓的弧綫,越过頂点后加速滑落,剎那間覆盖了对面的長弓手。
   神臂弓的箭矢极為細小,全長不过数寸,只有一手長短。就是这样細小的箭矢,将在往后的歲月中,成為羅馬軍团最可怖的梦魘。四百米的距离內,沒有任何鎧甲可以低挡神臂弓的射擊。即使波斯人的战車也被輕易洞穿。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9:38 AM 編輯 ]
作者: stupidman38    時間: 2010-2-17 11:32

得意:smile_40: ,情色文學居然有幻想歷史武俠情色小說?:smile_14: 不過幾好丫,樓主努力, 唔好斷尾:smile_30: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8 12:33

   仅仅一輪齐射,对面的陣地再沒有一名站立的長弓手。天霽營的弩手重新裝上箭矢,这次他們的目標,是五百米外的羅馬第五軍团,云雀。
   目睹了神臂弓的威力之后,第五軍团立刻以百人隊為中心收攏陣型。第一排单膝跪地,把盾牌竪在身前,第二排把盾牌叠在上面,然后一層層魚鱗状叠起,不留一絲空隙。
   天霽營从容瞄准目標,隨着指揮官的号令,箭矢帶着死神般的尖嘯洒向羅馬軍团。
   絵着軍团標誌的羊皮盾牌上一瞬間多了无数細小的黑点,整座由盾牌結成的堅陣微微一晃,接着鮮血从盾牌下方蜿蜒流出,染紅了青綠的草原。
   程宗揚整个人都看傻了,就算有一挺机槍,也干不过这几千張神臂弓。
   忽然他右側的太阳穴一熱,剛穿越时所遭受的疼痛再一次降臨。接着程宗揚意識到这次痛楚的不同。那些針扎般的痛感一進入太阳穴,就被丹田旋轉的气旋吸收。他發現,相似的感覺一直在持續,只不过此前的痛楚都很微小,而这一次天霽營宋軍的齐射,同时奪走数以百計的生命,才讓怹感到疼痛。
   疑惑中,对面身被金甲的阿伽门儂与周圍的亲隨交談片刻,然后手一揮,身边数十名全副金黃色甲冑的騎士立刻馳出。他們手中拿着巨大的長矛,面部完全被金属的头盔覆盖,只有两个長方形的孔洞露出眼睛。
   騎士們越过战場,从天武營方陣結合处穿过,逕直冲上山丘。作為預备隊的帥帳亲衛同时起立,舉矛朝他們的战馬刺去。这些來自黃金騎士团的騎士凶猛过人,他們倚仗精湛的騎术在長矛組成的叢林中馳騁,彷佛一柄快刀切開帥帳亲衛組成的防綫。
   韓庚还沒有动作,月霜已经疾风般掠下山丘,人在半空,她手中的利劍已经化為一道長虹,将一名騎士的長矛劈成两段,然后「叮」的一声,長劍切開他金黃色的甲冑,将他斬為两截。
   韓庚露出奇怪的表情,忍不住看了王哲一眼,「師帥!」
   王哲緊緊盯着月霜,心头彷佛掀起滔天巨浪。月霜受困于体內的寒毒,这十余年來可以說九死一生。虽然是練功的上等資貭,却只能發揮出一半实力,这样的能耐在一般作战中还能自保,但遇到强敵,要不了几招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此刻月霜一劍斬殺敵軍的黃金騎士,非但顯示出應有实力,甚至还有進步,比「應有」更强上一籌的力量。
   这样的战果顯然出乎月霜的意料,她越战越勇,凌厉的劍光四处翻飞,将并肩而來的两名騎士殺得步步后退。忽然,一名渾身黑衣的騎手幽灵般出現在战場中,从腋下拔出一柄詭异的彎刀,先斬殺手边一名亲衛,然后一刀劈在月霜劍上。
   月霜長劍略微顫抖了一下,劍上那層耀眼的光芒迅速退去。
   「不好!」
   韓庚看出那名黑衣騎士实力还在月霜之上,即使在左武軍中,拥有这等修為的将領也不超过十人,月霜虽然奇迹般地顯示出超水准的实力,仍遜了不只一籌,黑衣人一刀就迫住她的真气,如果几刀連劈下來,月霜只怕要当場敗亡。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9:46 AM 編輯 ]
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2-19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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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19 12:42

   韓庚剛要跃起,月霜周圍十余名亲衛同时放開对手,舍命挡住那名黑衣人。
   那黑衣人臉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黃褐色的眼睛。他彎刀尖嘯着,洒下一片刀光,最前面的四名亲衛喉、頸、胸、腹同时中刀,隨即濺血倒地。
   黑衣人刀光一旋,磕飞几支射來的勁弩,逼開剩余的亲衛,然后欺身搶到月霜面前,彎刀由下而上,划出一条詭异的弧錢,斬向月霜腰間。
   就在月霜真气已竭,无力防守的时刻,忽然喀的一声脆响,那名黑衣人动作猛然一頓,彎刀在离月霜身体不到寸許的地方停住。一支小小令旗刺在黑衣人后腦中,他身体晃了晃,接着噴出一股血箭。
   月霜長劍光芒退去,臉色漸漸变得慘白。那名黑衣人彎刀中蘊藏着一股怪异的力道,自己还沒有來得及穩固的真元,被他一記重擊頓受重挫,经絡中殘留不多的寒毒再次發作,暢流不息的真气頓时一滯。
   韓庚飞身过來,袍袖一卷,托起月霜返回帥帳。
   程宗揚一手捂着太阳穴,一边看着王哲。这老家伙真是牛大了,那黑衣人已经够猛了。从陣前一直殺到陣后,連月霜也挡不住他一刀,却被王哲用一面小小的令旗射殺。
   「韓庚!」
   韓庚放開月霜,大步上前道:「師帥!」
   王哲一指令旗,「将敵酋的首級取來!」
   「諾!」
   韓庚跃上战車,大袖一揮,战車痴馳而下。掠过那名黑衣人尸首时,他卷起帶的令旗,手一按,硬生生插在木制的車轅上。
   天武營仅存的秦軍方陣固守丘上,右翼天霽營的宋軍已经全殲了对面的長弓手,以他們為中心,四百米半径內伏尸无数。而左翼天策營的唐軍已经逼近羅馬第六軍团,以防守著称的鋼鉄之壁。
   阿伽门儂面容冷峻,一手提着繮繩,指關節握得發白。
   征服波斯之后,帝国的疆域已经擴張到中亚。从汳斯人口中,阿伽门儂第一次得知东方最强悍的帝国,大汉。
   羅馬二百年的擴張史中,摧毁过无数强大的敵人,阿伽门儂并沒有把这个陌生的对手放在心上。正他尋覓东征的借口时,被汉軍驅逐的獸蛮人向帝国尋求庇护,
   听到獸蛮人对汉軍的描述,阿伽门儂謹慎地布置了一个局。利用獸蛮人,将汉軍誘到草原深处,然后調集大軍与汉軍决战。
   与獸蛮人送來的情报相同,这次追擊的汉軍只有左武軍第一軍团一万余人。
   為了万无一失,阿伽门儂調集了五个主力羅馬軍团,一个独立軍团,以及大量輔兵部隊。阿伽门儂决意,要将这片草原变成汉軍的白骨之野。
   全殲大汉左武第一軍团的榮耀,将使东方所有的属国更加忠实于羅馬,同时将使他成為元老院最有權力的重臣。當羅馬被授予奧古斯都稱號的終身執政官凱撒去世后,他,凱撒的長子,將是最有力的繼承者。
   然而現在,他却遇到了意料不到的阻力。那些汉軍的战斗力遠遠超出阿伽门儂的估計。天武營六个不足五百人的方陣,面对两个千人的主力軍团居然死战不退。号称鋼鉄之壁的第六軍团,剛剛投入战場就在天策營的刀墻前遭受重創,
   更可怕的是那支被称為天霽營的弩弓部隊,超过六百米的殺傷距离,几乎覆盖了整个战場。
   看到这样强悍的汉軍,阿伽门儂第一次对自己的軍团失去了信心。假如不是还有幼弟亚历山大提供的独立軍团,他己经要下令退出战斗。
   獸蛮人的武士反常地沉默着,阿伽门儂發現,面对汉軍的矛林、刀墻和神臂弓,他們在恐惧。那是一支能讓野獸也為之恐惧的軍隊。阿伽门儂想道,下次战斗,他應該調來波斯的黑衣騎兵進行冲鋒。大流士一定很樂意接受这个命令。
   战場中,天武營主将韓庚已经冲入敵軍。几乎所有的標槍都对准这輛悍不畏死的战車,短短数十米內,他身边的两名护衛都已被漂槍射殺。馭手也被持着短劍的羅馬战一圍住刺死。韓庚一手挽起長戈,轉腕一揮,擊碎了三面羅馬盾牌,然后大鳥般飞起,朝阿伽门儂冲去。
   最后面一支由老兵組成的百人隊同时站起,将長矛投向空中。韓庚揮戈蕩開長矛,一个起落,已经掠到陣后。
   阿伽门儂身边簇拥着数十名騎士,其中一名策馬奔出,他左手拉住繮繩,座騎嘶鳴着人立而起,右臂夾住四米長的長矛,直刺韓庚的腰腹。戟矛相交,戟上的月牙削斷矛杆,同时也被震得偏開。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09:59 AM 編輯 ]
作者: stupidman38    時間: 2010-2-19 13:45

樓主有料就快的Post 喇 ! 咁上法, 一年都睇唔晒喇:smile_39: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0 12:13

   趁着这个微小的空隙,那名騎士从背后拔出一柄巨大的寬刃劍,然后「叮」的砍在戟上,生生砍斷了戟側的小枝。韓庚去势被阻,身子一翻,落在地上。
   騎士两手握劍,平舉过胸,「羅馬第三軍团奧古斯塔,劍术教官查理。」
   韓庚单手側舉長戟,身体微斜,整个就如同他手中鋒利的長戟,「大汉左武軍第一軍团,韓庚。」
   劍戟相交,發出一連串雷擊般的密集爆响。濃發虬髯的查理大開大闔,完全是進手攻擊,巨大的寬刃劍帶着凌厉的风声不斷劈在戟上。韓庚長戟翻飞,用得却是細膩的招术,戟影綿綿密密,将查理的攻势尽数化開。
   望着面前孤身陷陣的天武營主将,阿伽门儂冷冷伸出手,姆指向下,作了个手势。韓庚, 一个值得尊敬的敵人。但正如他的老師亚里士多德說过的﹣﹣只有倒下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阿伽门儂身边的騎士紛紛馳出。韓庚長戟一旋,然后揚手擲出,長戟閃电般众查理騎座的胸前刺入,戟首穿透馬鞍,深深沒入查理腹中。座騎轟然倒地,馬上的騎手却連人帶刀被長戟穿透,仍保持着騎乘的姿势。
   查理握住淌血的戟道,用力将寬刃劍朝庚拋去。韓庚一把握住劍身,手上鮮血迸涌。作為王哲最出色的弟子,韓庚出类拔箤的实力足以讓他縱橫沙場,斬将奪旗中。但沒想到,这个羅馬酋領身边,竟然也有如此多的高手。
   「嗤」的一声,一柄重劍劈在韓庚肩上,由肩至肘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韓庚恍若未覚,吸了口气,然后身体一弹,背脊犹如一堵鉄墻,将后面的騎士連人帶馬撞倒在地。
   韓庚緩緩站直身体,望着周圍的敵軍,淌血的手臂突然亮起,彷佛一道刺眼的阳光从体內射出,延着经絡四处奔涌。接着光芒凝聚起來,亮度不住攀升,在他体內旋着聚成三个光球。
   阿伽门儂身边一个黑巾蒙面的騎手惊呼起來,「是太阳!毁滅一切的太阳之火!」
   阿伽门儂还沒有開口,座騎已经不安地嘶鳴起來,蹶蹄向后退去。
   战場另一方,文澤也变了臉色,「師帥!韓庚修為不足,妄用神功,只怕经脉尽裂,成為癈人!」
   王哲眼底掠过一抹痛意。韓庚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年仅三十,九阳神功便达到六阳的境界,較他当年也不遑多讓。沒想到这一顆六朝武林的未來之星,还未綻放出属于他自己的光彩,就要殞落在这片大草原中。
   韓庚体內的光球越聚越多,先是胸腹間的三个,然后左右双肩与左肋再出現三个,一共六只光球在经絡間游走滾动,光芒越來越盛。最后,一顆光球从他頸后出現,沿着頸椎緩緩向下,这顆光球比前面六顆相比,形状小了許多,亮度却亮不遜色。
   文澤惊愕地張大嘴巴,然后猛然回过身,叫道:「師帥!」
   阿伽门儂身边的游俠英豪、黃金騎士与精銳衛兵已经将韓庚重重圍困,周圍还有几支百人隊拚命赶來。王哲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道:「男儿战死疆場,方為大丈夫!韓庚!你能聚成七阳,也不枉我傳你神功!」
   王哲的声音瞬間傳遍整个战場,韓庚長笑道:「多謝師尊!!」
   韓庚两手虚握,七顆光球同时綻放光芒,那名黑巾蒙面的騎手尖声道:「挡住他!」說着当先冲出。
   阿伽门儂身边的亲衛立刻搶上前來,盾牌層層叠叠架起來,遮住主帥,一边朝韓庚投出標槍。
   韓庚身周激蕩起无数气旋,投來的標槍略一踫触,就彷佛狂风中的稻草般飞開。在蒙面騎手帶領下,十余名游俠英豪与黃金騎士并肩冲來,馬匹嘶鳴着,翻飞的鉄蹄濺起片片泥土。
   短短两个呼吸間,韓庚的功力已经發揮到极致,七顆光球彷佛匯成一顆,散發出耀眼的光輝。投來的標槍不再弹開,而是彷佛投入一只熔炉,雪亮的槍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化水為金属的汁液。木質的槍柄燃燒起來,一瞬間就焚為灰燼。
   狂奔而來的騎士都露出恐惧的表情,那名蒙面的騎手的黑巾在烈焰下化為飞舞的黑蝴蠂,露出一張雪白的面孔。这名騎手居然是名女子,她眼睛有着湛藍的頻色,金黃的头髮犹如迷人的花蕊,眼窩深陷,艷丽的五官彷佛冰雪雕成,紅唇緊緊抿着,露出决絕的神情。
   韓庚暴喝一声,双掌霍然翻開,周身火光大盛,在体內游走的碩大光球猛然一亮,帶着尖嘯的狂飊脫体而出。
   一道雪亮的光芒剎那間照亮了整个战場,几乎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向光芒亮起的地方。
   刺眼的白光中,冲在前面的十余名騎士像被一道巨浪擊中,座騎嘶鳴着翻滾跌倒,撞成一团,口鼻中噴出鮮血。他們身后的盾墻被狂猛的气勁一擊,瞬时顯出一層裂紋,接着破碎開來。
   衛士竪起盾墻的同时,阿伽门儂已经打馬奔离战場,他騎乘的波斯馬极為神駿,几个起落已经馳出十余米。忽然背后一股炙熱的气勁涌來,座騎四蹄一軟,卧倒在地,坐在四角馬鞍上的阿伽门儂被震得向前飞出,縱使他常年征战,修為不凡,也禁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韓庚慢慢的坐倒,他这一招至少擊殺了阿门儂身边半数的游俠与黃金騎士,自己体內的真气也尽数耗竭,拼尽全力凝聚出七阳的经絡更是寸寸碎裂,形同廢人。
   刺眼的光明中,那名黑衣女子鬼魅般閃到韓庚身旁。她身下的座騎也被烈焰擊倒,蜷曲着倒斃在地。她左手張開斗篷,硬生生挡住韓庚七阳齐出的暴擊,右手伸到肋下,拔出一柄月牙般的彎刀。
   韓庚冷漠的看着她,口中涌出一股鮮血。那女子湛藍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然后舉起彎刀,一刀斬下他的头顱。
   金髮女子一手拿着滴血的彎刀,一手提起韓庚的头顱,然后仰首向天,發出一声尖嘯。
【第二集】 第一章 逆轉
   天武營士卒岩石般剛毅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表情。他們抿緊唇,濃黑的眉毛揚起,冷静的目光中彷佛有火焰在燒。
   那是经历过无数次血战之后,連血脉也交融在一起的袍澤之情。
   戴着板状头冠的指揮官大声發出号令,已经顯出頽势的長矛再次凝聚成林,刺向汹涌而來的羅馬軍团。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即使以生命為代价,也要奪回主将的遺体。
   战場外另一則,是一个醒目的存在。那名女子高高舉起韓庚的头顱,手中的彎刀兀自滴下血迹。她身上黑色的袍服已经被烈焰焚毁大半,難以蔽体。燒焦的布料間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和她衣內的黑色皮甲。
   她有着一副足以令人噴血的完美身材。傲人的双峰被一副精致的胸甲緊緊包裹着,黑亮的皮革与如雪的肌肤完美貼在一起,勾勒出乳房飽滿渾圓的曲綫。胸甲下緣齐腰而上,下面是一段白滑而䊹細的腰身。
   金髮女子修長的頸中戴着一副华貴的珠鏈,束在腰帶下的長裙被火焰燒殘,两条修長的美腿在裙下若隱若現。几滴鮮血淀在她持刀的右手上,裸露的手臂戴着一截堅固的金属腕甲,黑色的霧气在甲上浮动,泛起水状的波紋。在她右臂,則是一串大大小小的手鐲,上面鑲嵌着各种珠宝美不勝收,在阳光下散發出五彩的光芒。
   許久以后,程宗揚还記得这一幕。那女子傲然挺起丰順的嬌賬,手中的头顱不住滴下鮮血。她帶着一絲近乎冷漠的瘋狂,出現在这血腥的战場上,就像一个噬血的香餐魔女。
   目睹了韓庚的死亡之后,文澤一瞬間冷静下來,拱手道「師帥!拜火教祭司現身,須即刻傳訊。」
   王哲專注地看着那名金髮女子,似乎她的出現比羅馬軍团的統帥阿伽门更令人注目。他点了点头,文澤立刻返回帥帳。
   阿伽门儂的黃金头盔滾到一边,他狼狽地爬起身,手指微微發抖,无論他如何高貴和傲慢,面对死亡的时刻仍和一个農夫那樣恐惧。在他面前,直径百米以內彷佛被烈火焚燒过,青翠的草原尽成焦土,場中伏屍处处,甚中一半都是他身旁的精銳。这些从亚平宁半島就一直跟隨着他的百战精英,竟然被一名汉軍将領一舉擊殺。
   「黛姬雪娜!」阿伽门儂吼道:「妳不是說过他們是一支拼湊的軍隊,都是由農夫組成,連波斯的黑衣騎兵也可以輕易战胜嗎?」
   金髮女子慢慢轉過身,冷漠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奇怪的笑意。
   「是的,我的主人。」她語調輕柔地說道:「他們是由六个异教徒諸侯組成的联軍,我敢保証,在他們的軍隊里,沒有一个貴族。」
   「為什么这些農夫能够对抗我們的勇士?」
   黛姬雪娜声音愈發輕柔,「我的主人,你看到那些持矛的战士了嗎?他們來自秦国。為了一个人的召喚,他們放下農具,离開家鄉,在战場中学会了使用長矛。那些使用陌刀的軍人來自唐国,使用弓弩的軍人來自宋国。他們都是為了一个人的召喚,才來这里。」
   「他是誰?」
   黛姬雪娜提起韓庚的首級,「就是他的師傅,大汉左武衛大将軍,王哲。」
   「王哲?」
   黛姬雪娜柔声道:「成為軍人之前,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王紫阳。那时候他是太乙真宗的掌教,人們称他紫阳真人。」
   阿伽门儂倒抽一口凉气,手指緊緊勾着,恨不得掐死她。他咆哮道:「他就是你們說的大汉第一高手,太阳的化身王紫阳!為什妳要欺騙我!要知道,妳是在欺騙羅馬長老院!欺騙帝国!」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10:28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0 12:13

   黛姬雪娜湖水般碧藍的眼波一轉,嫣然笑道:「尊敬的主人,你已经殺了他最好的弟子。如果你能殺死王哲,那将是一椿永遠不会朽去的功勳。否則……」
   阿伽门儂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动着,然后对着自己的战士吼道:「冲上去!殺死他們!不許讓任何人逃脫!」
   天策營的唐軍已经摧毁了第六軍团两列方陣,与最后一列方陣厮殺在一起。那些羅馬軍团的老兵从迦太基一直征战到帕提亚高原,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勁的对手。他們已经拼紅了眼睛,一边發出战斗的狂吼,一边不頋一切地冲向敵人的刀墻,顯示出羅馬战士惊人的勇敢和頑强。
   第十二軍团「擲閃电者 在殲两个天武營的秦軍方陣之后,被其余四个方陣死死挡住,已经无力支援側翼的第六軍团。由高盧人組成的第五軍团「云雀」也在天霽營神臂弓毁滅性的射擊下損失慘重。而此时,那些紙甲的軍士再次舉起弩弓,緊盯着任何踏入射擊半径的羅馬战士,阻挡了他們的脚步。
   阿伽门儂还剩下两个完整的軍团,第三軍团「奧古斯丁 ,以及他父亲最珍愛的軍团,第十軍团「騎士」。对面的汉軍还剩下七千人,如果全軍压上,阿伽门儂相信胜利会属于羅馬。但付出的代价,也許是五个主力軍团悉数重創,全部喪失战斗力。
   阿伽门儂无法承担战敗的后果,同样,他也无法承担軍团主力全部損失的責任。无論撒退还是進攻,他的結局似乎都已经注定。阿伽门儂終于開始后悔这一次輕率的战事。但他已经沒有选擇。
   号称「鋼鉄之壁」的第六軍团已经无力阻挡天策營的攻势,連最后一列老兵方陣也開始动摇。穿着明光鈡的唐国軍人并肩而立,他們粗壮的手臂排列如林,手中拥有七尺長刃的陌刀組成一道刀墻,雪亮的刀光上下翻飞,将羅馬战士的盾牌和肢鰐絞得紛碎。
   这时如果退縮,失敗的恐惧会迅速蔓延,一旦陣型潰散,奔逃的士兵会冲散剩余的两个完整軍团,并且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給这些可怕的敵人。到那时,他們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全部殲滅。
   以防守强悍著称的第六軍团「鋼鉄之壁」已经面臨生死關头,天策營的唐軍一点点吞噬着他們鋼鉄鑄成的壁垒,崩潰就在眼前。
   一名渾身浴血的百夫長發出最后一声战吼,然后挺直胸膛,奋力将象征軍团荣耀的鷹幟擲向前方。黃銅鑄成的旗幟在空中画过一条耀眼的弧綫,遠遠落在唐軍的隊列中。
   这是最后的賭博。鷹幟是軍团的標志,一旦失去鷹幟,軍团将不复存在。掌旗的百夫長投出鷹幟的一刻,是在用整个軍团写下他們的选擇﹣﹣要嘛胜利!要嘛滅亡!
   望着飞出的鷹幟,所有还幸存的第六軍团战士同时發出震天的战吼,奋不頋身地朝象征着軍团荣耀的鷹幟冲去。那些手执短劍的羅馬战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撞向敵軍的刀鋒。在他們惊人的英勇下,唐軍所向被靡的攻势被阻緩,却仍然一步步逼近第六軍团的防御底綫。
   就在此时,統帥的命令下达,第三軍团「奧古斯丁」与第十軍团「騎士」同时進入战場。一万两千名生力軍的加入,終于挽救了岌岌可危的第六軍团。
   唐軍的陌刀一次次从对手的肢体上卷过,那些身材魁悟的汉子屠殺着对手,自已也被飞擲的標槍和右側突襲來的短劍擊中,三个軍团的碰撞阻挡了彼此的脚步,双方在僵持中陷入苦斗。陌刀与短劍往來交錯,胜利的天平在两者之間不斷摇擺。
   血腥的战場中,唯一还能保持从容的是天霽營。弓弦震动的声音不斷响起,箭矢犹如一片死亡的阴云在战場上空飞翔。天霽營的宋国軍人几乎沒有移动,就控制了半个战場,千余張神臂弓張開一幅難以逾越的死亡之幕,他們以近乎艺术的优雅与准确掠奪着对手的生命。在神臂弓的威攝下,天武、天策两營的右翼安若磐石。
   战斗已经持續了将近一个时辰,阿伽门依投入了五个主力軍团,王哲也押上了他的全部力量。左武第一軍团一万余名将士与三万羅馬精銳在这片草原上奋力厮殺。
   失去愛徒的王哲沉静如水,他沒有發出太多指令。这些已经追隨他十五年的六朝軍人经历过无数次血战。对战争的直覚,使各級指揮官們在瞬息万变的战場上,近乎本能地作出最佳的选擇。
   面对新投入的两个軍团,天策營的唐国軍人不再向前猛攻,而是轉向右側,强行突破羅馬軍团的攔截,与天武營的秦軍匯合在一起,依靠天霽營宋軍的神臂弓反覆消耗着对手的手量。
   当天武与天策二營在战場中部会師,胜利的天平開始向左武軍一方傾斜。山丘上,秦軍的经騎已開始集結。那些勇猛的汉子拋去所有甲冑,只携帶長劍和用于投擲的短矛,准备向敵軍投去致命的一擊。
   文澤从帥帳出來,他似乎耗費了大量精力,臉色蒼白得毫无血色。
   文澤肅容向主帥拱手,嘶啞着声音道:「已经傳訊。」
   黛姬雪娜的身影已经从敵軍中消失,彷佛她从來沒有出現过。王哲的目光緩緩掃过战場,然后攤開手掌。
   身后的亲衛上前一步,双手捧起一張褚紅的長弓,递到主帥手中,王哲左手握住弓身,右手微揚,一枝赤紅的箭矢从箭匣跳出,落在指尖。王哲拉開弓弦,長弓彎成滿月,一道光亮彷佛从他手中,沿着箭矢流到箭鋒处,凝聚成一团耀眼的白光。然后他指一鬆,箭矢彷佛一点流星,笔直飞过紛乱的战場。
   王哲的帥帳距离阿伽门儂将近三里,任何弓箭,甚至程宗揚所在世界的槍枝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射程。但王哲手中的箭矢却彷佛无視空間的距离,瞬間越过整个战場,飞向陣后一頂皮帳。
   将近五万人的战場上,那頂普普通通的帳篷就像海中一粒細砂,毫不起眼。箭矢沒入厚厚的皮革,整座帳篷像被利刃絞碎般猛然碎裂!帳內一个黑色的身影來不及閃避,就被箭矢从肩头貫入,巨大的冲擊力使她整个人都被帶得飞出,黑色的罩帽掉下來,露出女祭司金黃的头髮。
   黛姬雪娜按住肩膀,碧藍的眸子冷冷盯着山丘上的王哲,一手将入体的箭矢硬生生拔出,折成两段,然后昏迷过去。
   阿伽门儂大声呼喊着,周圍的衛士再度聚攏过來,将他重重挡住。
   王哲一箭重創对手,他放下彤弓,問道:「月霜如何?」
   「師帥!」月霜从帳內出來,拽住一匹战馬的繮繩,「我也要去!」她臉色已经好了許多,虽然体內的寒毒已被压制下去,但无論如何也不可能再施展出剛才那超越自身修為的力量。
   王哲头也不回地一口拒絕,「不行。」
   「可是韓師哥……」月霜眼圈一紅,掉下泪來,泣声道:「我要給師哥报仇……」
   王哲命令道:「下了她的劍。」
   一名亲衛过來,取走月霜的佩劍。文澤低声解釋,「羅馬軍虽是强弩之末,我軍也難有余力。天武營損失七成,天策營也只剩半数能战之士。适才天霽營來报,一个时辰內消耗箭矢十二万枝,眼下只剩不到一万枝箭矢。此役胜負还在五五之間,妳即使上陣也改变不了局势,还使得師帥分神……」
   王哲沒有理会月霜,而是看着旁边的程宗揚,忽然道:「夫以身融万物,以丹田為鼎炉,積精化气,煉气合神。」
   月霜一出現,程宗揚本能地退了半步。他这会儿身上難受无比,隨着战場中的厮殺愈發慘烈,身体的不适就越明顯。額角炙痛,胸口煩悶欲嘔,与剛穿越來时的情形类似。听到王哲的話,程宗揚心头頓时一动,这段字句他已经熟极而流,正是王哲傳他的口訣。說的是将身体与天地万物融為一体,依靠丹田來吸收煉化天地与自身的精气。
   程宗揚試着将意念轉移到丹田內,那只小小的气輪立即旋轉起來。从太阳穴透來的死亡气息化為一条条䊹細入微的无形絲綫,被旋轉的气輪吸納。胸口的煩悶感漸漸消散,变成一种温暖的輕鬆感,使他禁不住閉上眼,舒服得想要睡去。
   王哲低叹一声,一指点在程宗揚的眉心,将他喚醒。这年輕人終究沒有学过修練的方法,不知道要用頑强的毅力克服心魔,保持灵台一点清明。如果程宗揚就此睡去,这会儿吸收的真气就等于白練了,更為嚴重的是很可能从此不再醒來,成為廢人。
   程宗揚茫然不知自己遭遇的險境。睜開眼睛,丹田的气动輪还在旋轉,虽然慢了一些。但仍不斷吸收着奇异的气息,以无法察覚的速度漸漸变大。
   月霜已经收了泪,但仍是副泣然欲泣的模样。此时羅馬最先投入战場的三个軍团﹣﹣与天武營秦軍交鋒的第十二軍团,与天策營唐軍对陣的第六軍团,与天霽營宋軍交战的第五軍团﹣﹣已经被彻底打殘。五个軍团总共的損失超过一万人。
   而左武第一軍团付出的代价也慘重之极,除天霽營还大致保持完整,天策、天武二營傷亡超过六成,已经負傷退出战斗的战士也不得不重新上陣。
   这时已经沒有人再敢踏入天霽營的射擊半径,羅馬的樺木盾牌根本无法抵抗神臂弓的殺傷。再勇敢的战士一旦看到他們短小的弩弓,也喪失了冲鋒的勇气。
   終于,天霽營的士兵開始移动,以嚴密的陣型緩慢前進,往战場中央靠攏。一旦他們与天武、天策二營会合,射程将覆盖整个战場。
   就在这时,一声青銅的号角,从背后傳來。王哲猛然扭头,望向身后。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10:51 A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20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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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1 12:16

   一排奇特的森林出現在遠处的地平綫上。那是无数長矛組成的方陣,隨着方陣的前進,長矛越來越高,却始終看不到持矛的战士。
   在六朝联軍中,秦国的士卒使用的七米重矛已经是单兵武器的巔峰,在正面交鋒中,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够攻破他們的矛陣,即使唐国的陌刀大陣也不能。而这一支新出現的軍隊,使用的長矛甚至超过了秦軍重矛,長度达到七米二。
   看到地平綫上出現的長矛密林,阿伽门儂猛地鬆了口气,接着两腿一軟,坐倒在地,再也无力站起身來。大神朱庇特!战神阿瑞斯!偉大的盖鳥斯。尤利鳥斯。凱撒!感謝万神殿里庇护帝国的无数神明!他們終于來了!
   王哲的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程宗揚張大嘴巴,像傻掉一样看着那座移动的森林。
   那是一个巨大的方陣,二百五十六名士兵一字排開,形成一道半里長的密集战綫。方陣縱深达十六列,仅仅一个方陣,人数就超过四千。他們被着長長的斗篷,長矛扛在肩上,左手提着一面巨大的方盾。在方盾右上方,開着一个月亮形的圓孔,一旦進入战場 ,他們就会将方盾并列起來,把長矛从圓孔伸出,來攻擊对手。
   程宗揚揉了揉發僵的臉頰,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有过太多惊奇,但眼前的一切,仍給了他重重一擊。
   馬其頓軍团,古代歐洲最优秀的陣列步兵,在平坦的地形中,他們的矛陣几乎是不可能擊敗的。
   王哲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个良机,如果他不是為了等待羅馬軍团力竭的最佳时机,更早一些将秦軍輕騎投入战場,也許正面的羅馬軍团已经潰敗,心胆已寒的阿伽门儂将被迫退出战場。这时贏得喘息机会的左武第一軍团完全可以回師列陣,凭借山丘的地形,居高臨下低抗來軍。
   他一眼就看出这支陌生軍隊的弱点,与秦軍方陣相比,馬其頓軍团的方陣規模更為龐大,陣型更為密集,而灵活性遠不及秦軍的小型方陣,对地形的要求更為苛刻,一片叢林,或者一座山丘,就可能对他們的陣型造成致命后果。但他現在已经无法选擇战場。
   馬其頓軍团的出現,在已经失去平衡的天平上,重重投下一个砝碼。疲憊的羅馬战士再次發出战吼,触手可及的胜利使他們的战意鼓舞到頂点。
   而始終保持沉默的獸蛮武士也騷动起來。沉默許久的古格尔終于舉起战斧,帶着銅环的右臂用力向前一揮,两千余名已经被鮮血染紅眼睛的獸蛮武士立即咆哮着投向战場。
   文澤双手相揖,寛大的長袖并在一起,向王哲躬身施礼,平静地說道:「師帥,我軍敗績。」
   王哲輕撫着腕上的皮甲,說道:「左武第一軍团成軍有十五年了吧?一共打过多少仗?」
   文澤道:「大小战役四十七次。」
   「这么多了啊。」王哲低叹一声,然后挺起胸膛,「一共敗过几次?」
   文澤道:「这是第一次。」
   王哲一笑,我們敗得起嗎?」
   文澤摇头道:「不能。我軍若是敗退,他們会趁势东進,有熟知地形的獸蛮人帶領,不出一月,就将兵臨隘口,威脅五原城。」
   王哲淡淡道:「我这一死,朝中几位大臣終該滿意了吧。」
   文澤忽然激动起來,「師帥!我軍上下一心,即使敗亡也定可重創敵軍,只要師帥返回,只需要一年又可組織一支强軍,与我等雪恨!」
   「談何容易。六朝精銳尽在于此,再建一軍又需多少时日?」王哲低叹道:「我五十投軍,至今已十五年,哪里还有另一个十五年呢?」
   「師帥!」
   王哲道:「不必多說,傳我号令,命輕騎冲陣,以五百騎為一隊,全力攻擊敵軍帥帳。天霽營撒回山丘,天策營阻敵,天武營退出战場。身中一傷者各自編入軍中,操刀持矛与敵交鋒。身中二傷者編入天霽營,為射手裝弩。」
   这是要死战了。程宗揚心头一陣緊張。不过即使王哲不說他也知道,馬其頓軍团出現后,这支孤軍想要突圍已经成為幻想。最近的城塞距离此地大概有一千余里,在这样既无法隱蔽又无法堅守的大草原,撒退就意味着喪失所有主动,在未來的一个月內,遭受敵軍在背后无窮无尽的追擊,隨时都可能覆亡。即使僥幸逃生,也将百不存一。
【第二集】第二章 九阳
   左武第一軍团的帥旗在风中飄揚,所有士卒从上到下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无視死亡的來臨。
   根据王哲的命令,天武營撒回山丘休整,受傷的战士重新拿起武器,加入陣列。天策營在山丘下摆出一个半圓形的月陣,開始防守。而秦軍輕騎則从陣前突出,宛如一枝箭矢,破開圍攻的羅馬士兵,直冲陣后。
   為了保持陣型,馬其頓軍团前進十分緩慢,以他們的速度,投入战場还需要三十分鈡,战局重新陷入僵持。
   王哲轉身說道:「月霜。」
   月霜惊喜地跳起來,「師帥!我一定把敵将的首級給師傅拿來!」
   王哲臉上露出一絲怜愛,他佛好月霜臉上散乱的髮絲,然后道:「妳立刻跟他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內陸。但不要去臨安,到唐国的長安去。」
   月霜一怔,「為什么?」
   「因為妳不該上战場。」王哲淡淡說完,然后轉头看着程宗揚,「月霜就交給你了。」
   程宗揚还未作声,月霜就憤然道:「我不跟他走!我要上陣殺敵!这个无耻小人,我﹣﹣我殺了你!」
   昨晚羞于启齿的遭遇月霜已经忍了很久,此时師傅居然讓她跟这个混蛋走,月霜再也按捺一住,說着从一名亲衛腰間拔出長劍,朝程宗揚劈來。
   程宗揚吓得魂飞魄散,王哲信手伸出两指,挾住劍身,輕巧地将長劍奪在手中,然后劍柄一撞,封了月霜的穴道。
   「妳的傷势只有他能治好。」王哲神情嚴肅地說道:“記住,到唐国去,找李药師。”
   文澤命人牽來两匹最好的战馬,备好清水、食物、弩矢、長劍,以及一袋錢帀,然后将月霜放在鞍上,交給程宗揚。他这一切都做得十分平静从容,似乎不是即将赴死,而是在籌备一次遠游。
   月霜瞪大眼睛,滿眼都是憤怒和不甘。程宗揚却看着慘烈的战場,感覚身体像虚脫般无力。
   无数人影在战場上拼殺,鮮血和殘缺的肢体不住飞起,連阳光也被飞濺的鮮血染紅。他不知道这場惡战之后,会有多少人活下來,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离開。
   王哲道:「再过两刻敵軍才能合圍。离開这里,一直向东南方向走。」
   程宗揚忍住胸口作嘔的煩悶感,勉强点了点头。
   「記住三件事。」王哲双手一拱,鄭重說道:「拜托。」
   程宗揚与他認識虽然仅仅一天,但对于这个唯一知道自己來历的師帥,有着難解的亲切感。此时见他向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施礼,程宗揚心头一熱,「請師帥放心!宗揚一定不負師帥所托!」
   程宗揚吃力地爬上馬鞍,将那匹空馬的繮繩系在鞍側,然后扶住月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穿着甲冑的統帥。
   究竟是什么支撐着他們?讓他們毫不畏惧死亡呢?是勇气还是責任感?
   程宗揚无法理解他們的情怀。也許这些生活在古典时代的人都是百痴,也許他們有着另外的生存維度。一个更高的維度。
   就在这时,他听到王哲的声音,「到清遠去。在清江江畔的玄真覌,拆開錦囊。」
   血腥的战場被拋在身后,喊殺声越來越遠。有过两次騎馬的经驗,程宗揚漸漸掌握了騎乘的方法,身体隨着馬匹的奔跑而起落,不再像以前一样手足无措。
   馳出十余里后,馬其頓軍团的方陣終于逼近到山丘下。休整过的天武營士卒重新起立,仅存的秦軍仅能編成两个方陣,他們互為犄角,以長对長,凝視着緩緩靠近的敵軍,沒有一个人退却,也无路可退。
   一个蒼凉的歌声响起,「豈日天衣,与子同袍!」
   然后更多的歌声應合。
   「豈日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師,修我戈矛!与子同仇!豈日无衣?与子同澤!王于兴師,修我矛戟!与子偕作!豈日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師,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軍的《无衣》唱罢,天策營唐軍的《燕歌行》响起。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殘賊。男儿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頻色。樅金伐鼓下榆關,旌旖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秦軍的歌声一如他們的重矛黑甲,古朴蒼凉,唐軍的歌声則如同他們光彩奪目的明光燈与陌刀一样豪邁昂揚。
   立在山丘上的天霽營宋軍,則唱起了另一道着名的詩詞。
   “怒髮冲冠,凭欄处、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壮志飢餐胡虜肉,笑談喝飲匈奴血……”
   隨着歌声,左武第一軍团的将士們义无反顧地冲向羅馬軍团、馬其頓方陣以及獸蛮武士的联軍。
   在这个血腥的日子,宁静的草原被鮮血染紅。連綿的山丘間,那个月牙状的平原成為血肉的池沼。
   无論是羅馬还是六朝諸候組成的汉軍,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絞殺在一起。战車傾覆过來,長矛斷折,垂死的战馬發出悲鳴,蒙着羊皮的盾牌濺滿鮮血……
   一名獸蛮人奋力砍下战車上戈手的头顱,背后一柄寛長的陌刀隨即劈入他的背脊。握着羅馬短劍的战士本能地右刺,将劍鋒狠狠捅進持刀大汉的右肋,自已又被一支長矛刺穿腹部。
   到处是鮮血和殺戮。蒼青色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張開双翼,拥住这片瀝血的白骨之野。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6 11:19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1 22:14

   仅存的汉軍被压迫到中軍的山丘周圍,还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而被他們搏殺的敵軍超过两万人,連綿数里的战場中布滿了囊囊屍骨。
   天霽營所有的弩矢已经射尽,弩手們拔出短刀,開始砍碎手中那一張張精巧絕倫的神臂弓。留在山丘上的帥帳衛士們則一匹匹亲手殺死自己的座騎,毁掉所有能被敵軍繳获的物品。
   战斗接近尾声,这支深入草原的孤軍已经走到自己的尽头,仅存的軍士都被圍到山丘上,羅馬战士投來的標槍几乎刺到帥帳。而左武第一軍团的帥旗仍然高高飄揚,还有旗下那个磐石般的身影。
   文澤系緊高冠,理好衣物,然后跪下來,端端正正向故鄉所在的位置行礼。
   王哲笑道:「想家了嗎?」
   文澤道:“在外十余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亲,心下不安。好在还有兄長代為尽孝,此去泉台也可以放心了。”
   王哲忽然解下甲冑,隨手扔在地上。一边活动着双肩,一边叹道:「这身甲衣穿了十几年,还是不習慣,今日終于可以脫了。」
   文澤笑道:「師帥这件道袍属下已经久未曾见过了。」
   王哲注視着聚攏过來的敵軍,淡淡道:「其实我應該悠游林下,修真煉气,不該是一个血染双手的将軍。」
   文澤向王哲施礼道:「属下不能再隨師帥征战左右,先走一步了。」說完,他用一柄短刀切開了自己的喉嚨。
   王哲悠悠長叹一声。
   程宗揚已经馳出数十里,不絕于耳的厮殺声已经遠去,那座无数战士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為一个小小的黑点,隱約还有无数螻蟻般細微的身影。
   忽然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白鶴般掠上高空。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勒住馬匹,轉身朝天際望去。
   那是王哲。这位左武衛大将軍、太乙掌教脫去甲冑,只剩下身上天青色的道袍和一頂金冠,犹如君臨天下的神明,升上晴空。
   奋战的士兵們停下手,惊訝地看着这个神一般的男子,甚至忘了進攻。
   王哲笔直飞上百余丈高空,青色道袍在天风的激蕩下猎猎飞舞。他双手臂微抬,拇指扣住中指,然后長嘯一声,声如龙嘯一声,声如龙吟,震撼了整个战場。接着他头頂的金冠猛然爆開,散為无数流星,黑色的头髮在臉側自旋飞舞。
   王哲双掌一并,双手食指立起,其余四指交叉相握,喝道:「臨!」
   一点光只见从他食指的商阳穴淌出,沿合谷、阳湲、下廉、曲池、巨骨……一閃掠过手阳明经諸处容頻,流到胸前。
   王哲拇指一挺,笔真貼在一起,中指同时分開,叠在食指上。
   「兵!」
   又一点光亮从他左手小指少澤穴淌出,从后湲、阳谷、小海、肩貞、秉风、天容……沿手太阳经絡流到胸口。
   王哲双掌一錯,无名指、中指、拇指向上挑起,小指,食指交握。
   「斗!」
   同样的光亮从他右足足竅阴涌出,从俠溪、阳交、阳輔、阳陵、风市、环跳諸穴,沿足少阳经絡升到腹部。
   王哲再次結出手印,食指、拇指直立,其余三指下勾,并在一起。
   「者!」
   这一次是足太阳经,从至阴、金门、飞揚、合阳、委中、委阳、秩边諸穴,直到腹部。
   王哲双手如鮮花怒放,不斷翻結出各种手印,長声喝道:「皆!」
   「陣!」
   「列!」
   「前!」
   王哲每一声大喝,都有一点光亮應声而出,从他手少阳、手阳明、手太阳、足少阳、足阳明、足太阳六道经絡一一运轉经行,分別匯入胸腹,接着是阳躋、阳維二脉。一共八只光球齐聚体內,宛如八只光明奪目的太阳。
   王哲九阳神功只練到八阳的境界,已经是太乙真宗二百年來第一人。如果韓庚不死,再过三十年,很可能冲上八阳,甚至九阳的至高境地。
   王哲懸空虚立,如履平地,他面沉如水,長髮猎猎飞舞,身上光芒大作,宛如神明天降。他十指虚扣,彷佛握着一只太极球,然后沉声喝道「行!」
   一点光明从他腹中浮現,然后分為两处,分別沿任脉、督脉旋轉体升,連同少阳、阳明、太阳六经与阳踏、阳維二脉,在唇下相交,重新匯入腹內的肚中。这团光球匯集了六条阳经两条阳脉,光芒分外明亮。凝聚了王哲畢生修為的八顆光球一一匯入其中,最后九阳合一,彷佛一只日輪在胸腹間旋轉擴張,即将突破肉体的限制,噴薄而出。
   阿伽门儂惊恐地勒住战馬,耳边彷佛又响起黛姬雪娜詛咒般的尖叫,「是太阳!毁滅一切的太阳之火!」
   他終于见到一輪太阳的誕生,即使隔着百丈高空,身边的温度仍急剧攀升,他麾下羅馬战士的黃銅头盔被照得一片光明,似乎正在烈日下融化,变成燃燒的液体。
   九阳齐出,几乎是每个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但只有王哲自己清楚,他配合九字真言,激發体內所有的真元阳气。凝出九阳,却无法控制。他的修為并不足以操控九阳,他还未修練至极致的肉身更不足以盛載九阳的巨大力量。九阳齐出的一刻,也就是他肉身消損的一刻。
   王哲猛然張開双臂,喝道:「极!」
   剎那間,他的身体化為一团耀眼的光芒,强烈的光輝甚至掩盖了阳光,以雷霆万鈞之势奔向草原,将整个战場籠罩其中,形成一个方圓十里的巨大光球。
   光明閃过,大地彷佛陷入黑暗。
   喧囂的战場一瞬間变得沉寂。青翠的草原、折斷的長矛、染血的盾牌、倒伏的屍体,还有双方厮殺的勇士們,都彷佛被那团光明切底和噬,剎那間消失得无影无踪,連大地也為之龟裂,形成一片直径达到十里的焦黑色墓場。
   圓形边緣,茂密的青草被高温炙干,然后燃燒起來,升起一片高达丈許的火焰。这片火焰以疾逾奔馬的速度四处擴散,程宗揚不得不竭力驅赶座騎,与身后烈火賽跑。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夾在风中席卷而至,終于澆熄了大火,也掩盖了天地的一切。
   程宗揚不停地打馬狂奔,心裡只有一个念头:離開!遠遠離開這这片只有死亡的土地!
   被封住穴道的月霜伏在鞍上;她同时目睹了那刻骨銘心的一幕,却无法掙扎,无法喊叫,无法和那些亲如手足的同袍一样化為永不磨滅的英魂。
   閃电中,程宗揚看到她雪白的面孔,上面濕淋淋,不知是雨是泪。
   程宗揚抽出一条羊皮袍,盖住月霜的头臉,牙關栗着吼道:「妳可別凍死了!」
   这鬼天气,一会儿烈日高照,一会儿又暴雨傾盆。程宗揚渾身上下都被暴雨澆透,手脚冰凉,如果不是丹田中那只气輪还不斷透出暖意,他可能已经在雨中被凍僵了。他一边打馬奔馳,一边奋力催發着丹田中的真阳,絲毫不管它消耗了多少。
   程宗揚不知道,自己身上那个莫名其妙的生死根今天已经吸收了太多的死亡气息。在他馳离山丘的一刻,双方战死的士卒已经超过万数,这些死者的气息经过生死根的轉化,变成生机无限的真阳。如果是一个修行多年的术者,一次获得这样多的真阳定然大喜过望,离關的第一件事就是覓地清修,将吸收的真阳轉化為自身的真元。
   但程宗揚狗屁不懂,一口气塞給他过万条性命,唯一的下場就是被过多的真阳爆体而死。他在雨中一路狂奔,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真阳,都被他毫不吝嗇地揮發掉。就像一个猿人來到現代世界,把大捆大捆的鈔票扔到火堆中取暖,足以讓任何有識之士看得眼中冒火。
   奔馳一夜之后,不幸的是,程宗揚吸的真阳已经平白浪費掉大半,幸运的是,由于真阳消耗,经脉沒有因為不堪重負而逕行碎裂。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8:28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2 11:11

   程宗揚現在还对这些一无所知,当他看到第一道黎明的光綫在左前方的地平綫升起时,終于鬆了口气。程宗揚掙扎着翻下馬背,腿間傳來一陣血肉黏連的剧痛,大腿內側已经被磨出两块手掌大的傷口。
   程宗揚吃力地把月霜抱下馬,然后倒在地上,陷入昏睡。
   喉头傳來一点微痒,程宗揚扭了扭头,斷續呼呼大睡。
   接着喉头又是一痒,还有些冰凉的寒意。程宗揚再次扭头,希望那只不識趣的蚊子能自己飞走。
   喉头又是一凉,程宗揚勃然大怒,一掌拍到頸中。那只蚊子一下飞開,却与他的尾指划了一下。
   「啊!」
   程宗揚慘叫着握住滴血的手指。
   月霜舉劍指着他的喉嚨,劍鋒还有一滴血迹。她几次把劍放在程宗揚喉头,可这个无耻小人比一头猪还能睡。月霜虽然恨程宗揚入骨,但她認為行事要光明磊落,趁人睡梦中一劍殺死,不算好汉。就算死,也應該讓这混蛋死个明白。
   程宗揚捏住流血的手指,警报的紅灯在心头一个勁儿的乱閃。这会儿不用再指望別人來救了,他敢定,周圍百余里內,除了他們两个絕对沒有一个活人。
   月霜咬着牙,低声道:「无耻小人!你辱我清白,現在还有什么話說!」
   「有!」程宗揚大声道:「是我把妳救出來的!」
   月霜憤怒地說道:「我宁愿和他們一起战死!誰讓你來救我!」
   「可我还救过妳两次!」
   月霜咬牙道:「你放心!殺了你,我就会找那些羅馬人,到那时如果我殺不掉他們,就会被他們殺死,如果能殺光他們,我就会自尽。反正不会活着回來,算是抵了你的命。」
   这算是什么抵命?程宗揚再一次深刻識到,女人是一种沒有逻輯的动物。她們只会凭自己心意隨便找一些理由,來达到她們橫蛮无理的目的。
   「等等!妳知道殺死師帥的是誰嗎?是阿伽门儂!凱撒的長子!」
   我呸!阿伽门儂是傳說中邁鍚尼的国王,比凱撒早了一千多年,怎么会变成他的几子?
   月霜寒声道:「他們在哪里?」
   「羅馬!往西走,先经过波斯、尼尼微,底格里斯与幼發拉底河,然后到大馬士革,再从君士坦丁堡经过地中海、希腊,才到亚平宁半島。如果凱撒出巡,妳还要去伽太基、高盧、埃及、冰島、格陵蘭、夏威夷、复活莭島……”
   程宗揚把自己知道的地名胡乱扔出一堆,叫道:「那些地方妳都沒去过,如果殺了我,妳一輩子都找不到!」
   月霜冷冰冰道:「那我就找一輩子!」
   她說着舉劍欲刺,程宗揚連忙叫道:停!妳不能殺我!」
   「凭什么不能?」
   「是師帥!」程宗揚終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留下遺命,讓我去做几件事!」
   月霜切齿道:「師帥怎会讓你这卑鄙、无耻、下流、无能、貪心怕死的小人做事!」
   「妳也听见了!当时師帥还說:拜托!」
   那句話月霜确实听到了,但她不明白王哲会有什么事情要拜托这个小人。
   「告訴我是什么事。我替師帥去做。」
   我有那么蠢嗎?說出來好讓妳把我殺掉。程宗揚抿緊嘴巴,摆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壮烈之態。
   月霜越看越怒,「啪」的給了他一个耳光,「小人!」
   程宗揚一陣光火,自己从小到大还沒被女人打过,到了个这个世界居然被一个死丫头打了几次。他唇角露出一絲挑衅的笑容,「我很小嗎?对妳來說,應該是挺大的吧!」
   月霜雪白的臉頰一下漲得通紅,她猛然伸出左手,一把扼住程宗揚的喉嚨。程宗揚身上保留的真阳虽然也有模有样,但絲毫不知道怎么运用,一下被她捏得喘不过气來。
   月霜細白的手指越來越緊,似乎想把他就此扼死。終于还是猛地鬆開,把他扔到一边,「滾!」
   程宗揚从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再一次惊奇地發現自己大腿上磨出的傷口已经痊癒,連尾指被劍鋒划出的傷口也已经長住。居然好这么快,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不死的怪物?
   月霜束好馬鞍,翻身跃上馬背,然后撥轉馬头,朝战場方向奔去。
   「喂!」程宗揚叫道:「妳往那边跑个屁啊!那边一个活人都沒有!師帥已经死了!連屍体都沒剩下!」
   月霜理都不理,一味催馬前竹行。程宗揚急了,那两匹馬連在一起,食物、清水都在上面,她这么一走,自己想走出这片大草原,希望可太渺茫了。
   程宗揚不顧一切地叫道:「別忘了!師帥要妳去長安!」
   还是到王哲的面子够大,这句話一出,月霜終于勒住馬匹。她思索片刻,然后撥轉馬头。
   程宗揚連忙道:「等等我!師帥还讓我照顧妳!」
   月霜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一提繮繩,头也不回地朝东南方向馳去。
   程宗揚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然后慢慢張大嘴巴。
   天……我該怎么走出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8:44 A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22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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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3 07:10

【第二集】第三章 奴隶
   五原城位于大雪山东丽。从南面吹來的暖温气流被高聳入云的山峰阻隔,大山南北气候迥异。不同的气候帶來了不同的环境,雪山东南,气候濕潤,土地肥沃,适合于農耕,西北則是浩翰无边的草原,成為游牧民族天然的牧場。
   大雪山上万年積雪融化出涓涓細流,它們在群峰間匯集成溪,蜿蜓而下,最后在山下冲積出一块小小的平原。二百年前,六朝西强遠征軍來到此地,用石头和巨木建立起遠征軍的后勤倉庫。接着來自富饒南方的商人接踵而至,帶來数不尽的貨物和金錢,同时也把草原和雪山上的貨物运回內陸。如今,帝国遠征軍的倉庫已经迁移到更西方的雪山隘口,这座城市却能保留下來。
   五原虽然是一座城市,但对于六朝來說,这里只是边隀蛮荒之地,无論是名义上的大汉天子,还是南詔的君長,都沒有在此設立官職,这使得五原城成為一座无人管理的商人城市。
   五原城地处要冲,每年冬天,來自北方游牧部族的汉子們成群結隊驅赶着馬匹,帶來大量上等皮貨、砂金、駿馬、猎鷹,在此換取部族需要的茶叶、粮食、器皿和鉆铁。
   到了春天,波斯的胡商踏着未融化的春雪迤邐而至,运來他們精心雕琢的珠宝飾品,还有华丽的地毯、织物。还有的胡商。会組成綿延数里的駝隊,从更遙遠的西方赶來。他們的貨物有晶瑩剔透的玻璃制品,制作精良的刀劍,还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奇珍异宝。这时,來自宋国和晋国的商人們,就会糠慨地取出他們的貨物;精美絕倫的絲綢、巧奪天工的瓷器、洁白如雪的紙張……与这些來自异国的商人交易。
   夏天,山間的積雪融尽,山路重新開启,一些肤色黝黑,留着濃鬚的汉子会穿过山間那些不為人知的小路,从大山西面的东天竺帶來多彩的宝石,碩大的珍珠,还有写在貝多羅叶的经卷。
   五原城的南方,順着河流的方向越过崇山峻岺,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和沼澤。从山林中走出的部族,会帶來岩洞中開采出的鐵块、丹砂、翡翠、各种神秘的药物,交易他們需要的布匹、稻米和美酒。而來自海边的部族則会帶來沉香、玳瑁、象牙、珍珠。
   甚至驕傲的羽人也会偶尔走出叢林,帶來他們精美如同艺术品的弓箭,換取他們喜愛的輕紗和珍珠。
   五原城中更多还是六朝商人,戴着制头冠,舉止儒雅的是宋国商人……衣着华丽,連靴尖都嵌着珍珠的,是來自晋都建康的富豪。蜀地出產的布料,汉中运來的穀物,南詔諸族的稻米、水果、關中强秦的鉄器,唐都長安的銅鏡、美酒、漆料,京都洛阳的絲帛、絹麻、丹药……無一不匯聚于此。客商云集,貨物雜陳,使这座位于边境的城市,一年四季都有着无与倫比的繁荣。
   中午时分,一个人踏入这座城市。他背着一个髒兮兮的背包,衣衫襤褛,狼狽不堪,沾滿泥土的鞋子已经看不出原來的模样,活脫脱就是个乞丐。好在五原城乞丐也不少,比他更慘的也有,所以当程宗揚出現的时候,倒不是太引人注目。
   程宗揚拖着僵硬的双腿,艱難地行走在街道上。他这会儿已经沒有力气再去咒罵那个該死的月霜。她不光帶走了馬匹、清水、食物,还把王哲贈送的錢帀也一并拿走。可怜程宗揚在大草原里活活走到現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草原,來到这里。
   这座城市和程宗揚想像中完全不同。这里沒有城墻,也沒有站在城门下搜查的税吏和士兵,整个城市更像一个巨大的集市,按照貨物的不同,分成一个个交易場。城中的道路完全沒有規划,经过无数馬蹄和車輪的踐踏碾軋,那些土路变得像泥塘一样泥泞不堪。但对于死里逃生的程宗揚來説,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穿过城市边緣再往里走,一条青石砌成的道路出現在眼前。行人中身穿絲綢腰懸玉佩的富商越來越多,不少人还帶着几名身形剽悍的护衛。那些护衛手持長刀,背着大弓,眼中凶光四射,一个个看上去都很能打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許多异族打扮的行人。有的头戴皮帽,有的包着厚厚的头巾,有的高鼻深目,头髮蜷曲,髮色或紅或黃。
   道路兩旁林立着陳列各种皮毛的皮貨市場,交易馬匹的馬市,还有粮市、药市……程宗揚舔了舔發干的嘴唇,肚子里已经沒有餓的感覚了。他被人流裹着一路往前走,連認路的力气都沒有了。
   忽然,耳边傳來一片喧閙的人声。程宗揚停下脚步,抬起眼睛,茫然看着四周。
   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一个巨大的集市中,周圍一个个露天鋪位交相雜陳,人头涌动。但和其他市場的不同,这里的鋪位都是些半人高的木制平台。大的可容納百余人,小的只能站上去两三个人。
   鋪位前,買家与賣家争吵不休,人声鼎沸,这倒和程宗揚認識中的集市相差不多。只不过他們交易的貨物不是皮毛或者馬匹,也不是茶叶、珠宝、鹽巴、食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程宗揚旁边的大台上,站着几个身材强壮的奴隶,他們酷鼻翼碩大,头髮蜷曲,皮肤黝黑,只在腰間纏了一块肮髒的旧布,两手被鉄鏈鎖着,神情木然。
   “剛販來的新鮮貨!”賣家在旁大声吆喝道:「力气大,听話,还好養!隨便給点吃的就能干活!」
   一名商人走到台上,先檢查了他們的身体,看是否有殘疾,又用力拍拍他們的肩膀,試試力气,最后讓他們張開嘴,察看牙齿是否缺損。
   巧舌如簧的賣家說道:「絕对的上等貨色!好不容易才从南边运來的,黑的跟鬼一样,不过身体結实的像牲口,不像那些羽人,連风都能吹走,用來干活比牲口还强,不信你試試!”
   一名打雜的小厮殷勤地递來鞭子,商人接过來,朝一名奴隶身上用力抽了几鞭。被販賣的奴隶毫不反抗,虽然他身体要比那商人强壮得多,却温馴得彷佛像羔羊。
   商人滿意地放下手,開出价格,“十个銀銖。”
   賣家像受了莫大的污辱一样嚷道:「路边的夷奴还要十五个銀銖!像这样的貨色,最少也要二十个銀銖!」
   双方经过一番討价还价,争得面紅耳赤,最后商人買下三名奴隶,一共用了五十枚銀銖。
   程宗揚还是第一次见到奴隶交易的場景,按照文澤的說法,五十个銀銖,在內陸只是一匹普通馬匹的价格。这些奴隶还真不值錢。
   偌大的市場中擠滿來往的商人,周圍每个大台上都有陳列着各式各样的奴隶,就如同一堆待賣的貨物,他們有的被铁鏈鎖着,有的被關在木籠里,还有些像是整个种族都被捕來,男女老少都有。他看到一个头髮花白的老人,怀里抱着一个还未長大的嬰儿,最后被人用六个銀銖一并買下。
   最讓程宗揚惊奇的是,他居然看到一个半獸人!那名獸蛮人再沒有他在草原上见过的那种勇武与狂猛,他肩胛被一根鉄鏈穿过,傷口血肉模糊,双手戴着沉重的铁繚,寛闊的胸膛帶着被烙铁燙过的傷痕,隨着呼吸微微地起伏。那双令人恐惧的眼睛,此时彷佛燃燒过的灰燼,毫无光彩。
   一名高鼻深目的胡商用生硬的語言問道:「会用斧嗎?」。
   賣家道:“这是战場上抓到的俘虜,最擅長的就是斧子。前几天还跟南城的几家比过,給他一根木棍,喝口茶的时間就打翻五个,如果不是鎖鏈拴着,險些讓他闖出去。力大无窮……”
   賣家滔滔不絕的說着,那名胡商掏出一只錢袋扔过去,「二百枚銀銖!把他的傷治好,鎮鏈換成鋼伽。五天后給我送來。」
   賣家笑得嘴巴都合不攏,送走了客人,他对自己手下的小厮說道:「这些能打的奴隶就是好賣。前几天听說还有人賣了个能飞的羽人,也是二百銀銖。」
   小厮道:「这些胡人買獸蛮人做什么?不能干活,还凶得很。」
   「听說胡人那里有个大角斗場,把買來的奴隶扔到里面,讓他們跟老虎獅子打斗。每天死的几十头猛獸,上百个奴隶。」賣家摸出一枚銀銖,吹了一口,放在耳边听着銀銖的成色,一边嘖嘖贊叹,「按这价錢,可是上万枚銀銖呢!」
   古羅馬的角斗場?程宗揚想起那个被列為历史文化遺產的巨型建築。对于一个來自現代世界的人來說,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奴隶市場,難免会有許多感慨。但程宗揚这会儿已经餓的两腿發軟,根本顧不上去想这些事。
   丹田中王哲給他築下的气旋緩緩旋轉着,散發出一絲絲細微的熬度。虽然微弱,却源源不絕,使他一直支撑着走到現在。这会儿精神好了一些,肚子却更餓了,胃里像被人用力擰住,一陣陣抽搐。
   程宗揚找了块石头坐下,双手捧着肚子,不胜怀念地想起自己來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頓飯。这会儿別說白水馬肉,就是一匹活馬,自己也能連頭帶尾全吞下去,毛都不帶吐的。
   在他面前是一張木台,面積并不太大,能站十几个人的样子,这会儿台上空无一人,只在木台四角拴了一条繩子。
   程宗揚坐了十几分鈡,精神略好了些。忽然木台上綁的繩子被人鬆開,一个臉色青黃的瘦削汉子出來,牽上几名奴隶,那是几名女奴。她們容貌与六朝人大相逕庭,肤色微黑,鼻梁高挺,眼睛很大,丰厚的嘴唇紅而濕潤,其中三个年紀略長的,眉心还有点着紅点,讓程宗揚很覚得眼熟。
   她們用來蔽体的只有……条破旧的麻布,布匹从右肩掩到左側腰际,露出大半乳房,赤着脚在台上站成一排。这些女奴似乎是剛被販來的,神情不像其他奴隶那样木然,而是帶着難以抑制的惊惧和胆怯。
   台下聚來几个人,有人喊道:「祁老四,这回是哪儿的貨?」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9:18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3 11:38

   那汉子拍了拍一名女奴的屁股,“东天竺販來的。想要,給你打个折扣!”
   那人笑道:「又是东天竺的。你那件压箱子底的旧貨呢?」
   「留着等你買回去養老呢!」祁老四笑罵两句,然后对木台后面說道:「把那个老貨帶上來!」
   与其他鋪位一样,这座木台后面也用木柵圍起一片空地,里面是几頂大小不等的帳篷。隨着一陣悉悉索索的响,一名女奴被帶到台上。
   已经餓得眼睛發綠的程宗揚不由自主地睜大眼睛。那名女奴身材高挑丰滿,眼眸是淡綠的色澤,鼻梁挺直,皮肤白哲,五官精致,彎曲的眉毛又黑又濃,眉心还殘留着一点紅色的印迹。
   年輕时她一定是个出色美人儿,只不过現在她的年紀至少有四十歲,眼角浮現出細密的皺紋,干枯的头髮失去光澤,皮肤虽然还是牛乳般洁白,但已略顯鬆弛,就像盛開的花朵開始枯萎,即将在暮色中凋零……
   祁老四把女奴推到台边,叫道:「东天竺女奴五名,相貌出众,能生会養!不管是買回去自己用,还是給家里的奴隶配种,都是上好的貨物!」
   下面有人喊道:「衣服遮着怎么看得出來?」
   接着有人起哄,「說不定身上有暗傷。」
   「对!脫光了驗貨,買起來才放心!」
   台下叫嚷声响起一片,还有人說道:「祁老四,看看又看不坏,包那么緊干嘛?」
   男人們嘻笑的喧閙声,讓程宗揚想起自己和段强以前去过的脫衣酒吧。他唇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不管哪个时空,男人的本性是一样的啊。
   吵嚷中,一个独眼汉子走上木台,他骨節暴露的大手握住刀柄,用冰冷的眼神从台下众人臉上掃过。在他凶狠的逼視下,叫讓声立刻小了下去。
   鎮住場子之后,独眼汉子鬆開刀柄,沙啞着声音道:「老四,讓她們脫。」
   祁老四答應一声,朝那些女奴說了几句什么。那些异国女奴默默脫下粗麻織成的衣物。在台上裸露出身体。
   祁老四果然沒說假話,这些女奴年紀虽長幼不一,但相貌身段都不錯,丰腴的身余充滿异国风情,令人心动不已。程宗揚这会儿想了起來,天竺风俗里,眉心点着紅点是已婚的標記。三个年紀略長的都已经是嫁过人的婦人,她們乳房飽滿,臀部圓翹,另外两个还是少女,看上去更是新鮮动人。
   祁老四拿出一叠黃紙作的標簽,依次挂在女奴們的乳头上。紙上寫着各人的价格,三个已婚女奴每人三十銀銖,两个少女是六十銀銖。
   很快有商人上來檢查貨物,他們捏捏女奴的乳房,看看她們的手脚和牙齿,从髮色到皮肤,每一个細小的部位都不放过。那些女奴本能地用手遮掩住私处,羞耻得泪水漣漣,讓台下的看客不时發出轟笑。
   眼前的一幕,讓程宗揚想起馬市上販馬匹的情形,相比之下,那些馬販們对貨物还更礼貌一些。
   等那个独眼汉子离開,有人問祁老四,「那个老貨呢?」
   木台上只有那个最后出來的女奴还穿着衣物,祁老四道:妳也亮出來讓客人看看。說不定今天有人看中,把妳買走。」
   女奴順从地解開衣物。她麻衣里什么都沒有穿,白花花的肌肤立刻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那具赤裸的銅体一片雪白,但仔細看去,能看到她背上滿佈傷痕,像是被人用皮鞭殘忍地抽打过。她乳房渾圓肥碩,曲綫略微有些下垂,但形状依然飽滿,丰挺地并在胸前。和旁边的女奴相比,她乳暈大了許多,乳头又軟又大,顏色极深。
   祁老四捏住她一只乳头,用力拽了几把,将乳头扯得翹起。然后把最后一張黃紙挂在乳头上。
   有人叫道:「祁老四!半年都沒有賣出去,怎么还是这个价?」
   「这个价已经最低了。」祁老四神情懊恼地嘟嚷道:「再低就賠光了。」
   那人道:「这老貨都五十了吧?挂这个价誰会買?」
   程宗揚看了看紙標簽,上面的价格并不是很貴,不过三十銀銖。但这女人已经是美色凋零,人生最美丽的时候早已逝去。同样的价格,至少能買到一个比她年輕一半的女奴。
   那女子腰身䊹細。渾圓的臀部又白又大,丰腴的大腿并在一起,略顯鬆弛的皮肤一片蒼白,就像一具历尽滄桑的雕塑跪在台上,那張已经遲暮的美艷面孔上一片淡漠,額上褪色的紅記下,不知埋藏着多少秘密。
   程宗揚舔了舔唇角。这个女奴虽然年紀大了些,但还是很有味道的。如果自己有三十个銀銖,說不定就把她買下來。
   抱着和他同想法的人顯然不少。一个矮小的夷族商人爬到台上,用細瘦的手指抓住女奴一只乳房。女奴低着头,那只雪白而碩大的乳球在夷人客商手指上不住变形,顯得柔軟无比,不再像年輕少女那样堅挺而弹性。
   一个半年都賣不出的女奴顯然已经成為貨主的麻煩,看到有人对她感兴趣,祁老四立刻放下其她几名女奴,滿臉堆笑地过來說道:「尊駕好眼力!这可是件好貨色!两年前,中天竺阿羅順篡位自立,搞到天竺大乱。五天竺打得昏天暗地,那些兵們餓极了,把抓來的俘虜賣了換粮食,敝号沾光,也進了一些。尊駕眼光不凡,一眼就看中我們这儿最出色的一件。」
   祁老四托起女奴的下巴,「你看这相貌,放在哪儿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还有这身段,这屁股……可是難得的上等貨。」說着他朝女奴臀上拍了一把,「把屁股抬起來,讓客人看看。」
   跪在木台上的女奴默默俯下身,臉頰貼在木板上,抬起臀部,紅褐色的長髮披散下來,遮住她已然衰老的面容。她臀部白哲而丰滿,充滿了成熟女性的魅力,祁老四扒開女奴的屁股,把她性器暴露出來,一边压低嗓子,故作神秘地說道:「怎么样?」
   夷人客商点了点头,露出滿意的表情。
   祁老四趁熱打鉄,「尊駕果真要買,我祁老四作主,再打个折扣,二十八个銀銖!这女奴就是你的了。」他一边說,一边揉捏着女奴白軟的大屁股。
   那夷人客商看得心动,舔了舔唇角道:「果然是好貨色。」他圍着那女奴繞了一圈,然后又托起女奴的臉,「只是年紀太大了些……十五个銀銖吧。」
   祁老四一个勁兒的摇头,「不瞞你說,这件貨我買來的时候花了整整一百銀銖。二十五个銀銖!絕对不能再少了。」
   夷人客商用尖尖的手指摩掌着女奴的面頰,一边把拇指插到她口中,迫使她張開嘴。这本來是購買奴隶时的平常动作,但旁边的祁老四却一把拉住夷人客商的手臂,說道:「再降五个銀銖!二十个銀銖!」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那夷人客商已经分開女奴的嘴巴,接着他臉色一变,怒喝道:「她的舌头呢?」
   那女奴口中空空蕩蕩,原本柔軟的舌头不知去向,只剩下一截殘缺的舌根。受了欺騙的夷人客商罵了几句,然后佛袖而去,把一臉尷尬的祁老四扔在台上。
   已经知道內情的看客們發出一片轟笑。
   「祁老四!我就說过,这个价賣不出去!老就老吧,还是个殘廢,別說三十个銀銖,就是五个銀銖也沒人要。」
   祁老四气恼地一掌摑在女奴臉上,「賣不掉的爛貨!張什么嘴啊!滾到妳的窩子里去!」
   女奴撿起敝体的破布,默默走下木台。木台后面立着一圈柵欄,里面陳列着几頂帳篷,最大的一頂周圍竪着碗口粗的木椿,上面盖着涂成紅色的牛皮,作工华丽中帶着艷俗。而那女奴用來栖身的,只是一只大籠,外面用破旧的布帘挡着。
   一个反穿着破羊皮袄的邋遢汉子道:「祁老四,还是老規矩,驗貨吧。」
   祁老四沒好气地說道:「十个銅銖!」
   这个女奴是祁老四最賠本的一次買賣,当初沒發現她舌头被人割掉,結果放了半年也沒能賣出去,每天还得拿粮食喂養,為此他沒少挨当家的斥罵。
   邋遢汉子往木台上丟了几仲銅銖,然后笑嘻嘻走过去,在她乳上抓了一把。女奴淡綠色的眼眸隱隱泛出一層水霧,她并膝跪在木籠旁边的干草上,然后双手平放在地上,俯下身,将額头放在手背上。
   那汉 子走到她臀后,扒開她的屁股抓了几把,然后解下衣帶搭在脖子上,双手抱仕她赤裸的屁股用力干了進去。
   女奴身体摇动着,那道破旧的布帘滑落下來,遮斷了看客們的目光。
【第二集】第四章 舞姬
   阳光从樟樹的叶隙間洒下,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最初的五名女奴已经被賣走四个,祁老四重新又帶出几个販賣,但看客們的新鮮感已经过去。那个賣不掉的女奴这会儿也被帶到台后,布帘一放下,少了熱閙盯看,看客們都顯得意兴闌珊,陸續有人散去。
   眼见着下面的客人越來越少,祁老四走到台后,說了几句什么。片刻后,一个包着头巾的男子走到台上。
   那男子身材胖大,留着两撇濃鬚,皮肤黑黑的,手里拿着一只皮鼓。他盤膝坐在木台一角,把皮鼓放在膝間,然后两手一抬,掌下發出一陣清脆的鼓声。
   伴隨着鼓声,一个䊹美的身影飞旋着掠上木台。鼓声越來越急,她旋轉地越來越快,飄逸的長裙化為一条腓紅的影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准备离開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鼓声忽然一頓,那个飞舞的身影一瞬間静止下來,裙鋸旋轉着低垂下來,彷佛一朵盛開的百合收斂了花瓣。
   她褐色的長髮掩在長長的头巾下,臉上罩着一幅淡紅的輕紗。那幅輕紗与头巾連在一起,从少女額前覆下,将她面孔整个遮住,只露出一張嫣紅的小嘴。她唇角微微上翹,帶着一縷嬌俏的笑意。她上身穿着一件窄小的胸衣,傲人的双峰被鮮紅的絲綢包裹着,顯露出中間白膩誘人的乳沟。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9:45 A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23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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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4 02:35

   她長裙飄逸而天华丽,裙腰上垂着一排金黃色的流蘇。再往下,是一双雪白的䊹足,脚底用花汁染成粉紅的顏色,脚踝还帶一串鈴鐺。
   她上衣很短,裙腰又開得极低,雪滑的腰肢和洁白的小腹完全暴露出來。在她圓潤的肚臍間,还嵌着一粒指尖大小的明珠。銀色的珠光与如雪的肌肤交相輝映,誘人无比。
   「篷、篷……」
   包着头巾的男子開始擊鼓。少女双臂揚起,隨着鼓声,那截雪滑的腰肢緩緩扭动起來。她腰身䊹細而柔軟,白嫩的肌肤如脂如雪,动作中帶着奇特的韵律,令人心醉神迷。
   美姬的吸引力果然非比尋常,台下的客人越聚越多,叫好声响成一片。鼓声漸漸急促,少女腰腹的扭动也漸漸加快。她双手交握,赤裸的腰身彷佛一条雪白的玉蛇,想要冲破長裙的束縛脱体而出。金黃的流蘇在腰側飄揚,那粒明珠在白哲的小腹間跳动着,伴隨着踝間銀鈴的响声,充滿了神秘的誘惑力。
   程宗揚看得血脉賁張。这个天竺少女的舞技,明顯是从性交动作中演变而來的,无論是臀部的扭摆,还是腰腹的挺动,都流露出濃濃的色情意味,比他以前见过的肚皮舞更原始,更直接,也更加香艷露骨。
   天竺少女的动作越來越快,她左側的腰胯向前挺出,順着一个圓滑的弧綫向后收回,右側的腰胯順势向前,一边摇摆,一边上下蠕动,雪白的腰腹波浪般起伏着,两只乳房也隨着舞蹈的節奏在胸前震顫不已,彷佛隨时都会从胸衣中跳出。前面分叉的長裙飄揚開來,一双白美的玉腿在裙中若隱若現。
   鼓声短暫的沉寂下來,包着头巾的鼓手把一只盛滿清水的酒杯递給舞姬。少女接过酒杯,然后上身彎向左側,腰臀向右側挺出,彎曲成一个优美的弧形。她把白瓷制成的酒杯放在腰間,然后左手揚到头頂,右臂橫在頸下,手指翹起。
   鼓声再次响起,这次鼓手一開始就快速擊出鼓点。天竺舞姬保持着身体彎曲的弧綫,伴隨着疾若暴雨的鼓声,那充滿弹性的圓臀以令人眩目的技巧快速挺动,而那只瓷杯却像黏在雪白的腰胯上,紋絲未动,連里面的清水也未濺出一滴。
   台下爆發出一片叫好声,連程宗揚也忍不住站了起來。目光一瞥間,也看到木台后那条布帘被风吹開一角,那个容顏已经衰老的女奴伏在干草間,白圓的大屁股被人压得一扁一扁。
   舞姬嫣然一笑,接着挺起胸,把腰上的酒杯取下,放在半裸的雪乳上,然后上身微仰,張開双臂,柔美地聳动双乳。酒杯穏穏地停在少女滑嫩的乳肉上,那对丰挺的乳峰抖顫起來,泛起媚艷的肉光。
   四周看客如堵,祁老四不失时机地推銷自己的貨物,声称这些來自于东天竺的女奴不但舞技超群,而且又乖又媚,一个个都是出色的尤物,甚至过了四十还容顏未衰,買回去包賺不賠。
   在少女妖媚的舞姿蠱惑下,祁老四又順利賣出七名天竺女奴,換來近五百枚銀銖,賺得盆滿鉢滿。
   鼓声止歇。舞姬挺起身,把酒盞放在唇边,一飲而尽,然后嬌媚地舔了舔唇角。透过淡紅的薄紗,能看到她的面孔白玉般的光澤,那双隠藏在輕紗下的美目波光流轉,从台下看客身上淌过。忽然她目光一頓,停在台下一个人身上,閃出奇异的光彩。
   程宗揚却沒有注意舞姬的目光,他看着木台后方,那个被割去舌头的女奴正跪在干草中,給客人束緊衣帶,那只已经鬆弛的大白屁股濕濕的,不斷滴下濁白的精液。
   鼓手已经退下木台,舞姬却沒有离開。她双手揚起,輕輕打着節拍,一边款款扭动腰肢,朝台边舞去。台下的看客合着她的節拍一起鼓起掌來,有个衣着华丽的晋国商人喊道:「这个女奴多少价錢?」
   祁老四道:「客官见諒,这个是不賣的。客官要真想買,可以跟我們当家的商量。老街东首的白湖商館,就是敝号。」
   那少女走到台边,台下无数双手都伸了过去,想抓住她的裙鋸和䊹足。舞姬灵巧地跳动着,䊹足像洁白的花瓣輕盈飞舞,敏捷地避開那些好色之徒的捕捉。
   喧鬧声讓程宗揚目光重新投到台上,少女輕輕一旋,回到木台中央,然后;背对着看客們,腰脚向后彎下。她洁白的腰身柔軟得彷佛沒有骨頭,輕易就彎成弓状。
   那两只乳房垂下來,顫巍巍迎向看客們的目光。隨着乳肉的顫动,一抹紅紗从白膩的乳沟間滑出。
   舞姬柔頸抬起,飞快地用牙齿咬住紅紗,然后一揚首,那条裹在乳峰上的薄紗彷佛一片紅云,从乳間扯出。
   少女昂起身,将紅紗打了个結,嬌俏地用指尖勾住,輕輕摇晃。隔着面紗看不到少女的眼神,她唇角的笑意却越來越濃。
   台下客人們的情緒高漲到极点,竟相伸長手臂,想抓住那条还帶着舞姬香汗的紗巾!
   少女不经意地揚手一拋,紅紗輕盈地飞出。在空中打了个旋,正落在程宗揚怀中。
   程宗揚像呆鳥一样站在台下。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自己运气并不是很好,來到这个世界之前,連彩票都沒中过。不过手里的紗巾是真的,上面还帶着少女肉体的温度和香气,星星点点沾着她乳上的香汗。
   少女挑起唇角,嬌媚的一笑,然后离開木台。经过那名色衰的女奴时,她下巴揚起,看也不看一眼,就逕自回到那頂高大的帳篷中。
   美女裹乳的輕紗竟然被这么个乞丐般的家伙拿到,周圍的人无不投來火辣辣的目光,有几个性急的已经神情不善地挽起衣袖,露出粗壮有力的手臂,把手指捏得格格作响。
   為了条女人的內衣,冒着被人暴打的风險,程宗揚当然是不干的。可自己的东西被人白白拿走,也沒那么容易。
   程宗揚立刻作出选擇,他拿起紅紗,在臉上痛快地擦了一把。
   还別說,这条輕紗的質感真不錯,又軟又滑,帶着舞姬乳間迷人的媚香。不过等他擦完臉,那条紅妙也彻底变了样﹣﹣这一路的仆仆风尘都在这上面了。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10:01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4 11:32

   看客們露出悻悻然的表情,这个該死的乞丐,簡直是暴殄天物!
   可这个該死的乞丐擦完臉,略微怔了一下,然后竟然舉起那条紅紗,大声道:「一个銀銖!誰要!」
   看着紅紗上的污痕,剛才还虎視耽耽的看客們立刻喪失了兴趣,一个个甩袖而去。
   程宗揚还不死心,他一路降价,当最后喊出「一个銅銖!」的时候,台旁已经空无一人。
   程宗揚只痛快一把,立刻就后悔了。
   聞到紗巾的香气,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哀鳴起來。程宗揚已经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有吃过一頓像样的飯,这会儿天大地大,填飽肚子最大,无論乳香还是輕紗,对于程宗揚空空的胃囊來說,完全都是浮云。
   可还有一樁事比餓肚子更要命﹣﹣自己沒錢!
   与文澤的交談中,程宗揚了解到,六朝流通的錢帀有三种,分別是銅銖、銀銖和金銖。一千枚為一貫,一枚銀銖可以換一百枚銅銖,二十枚銀銖換一金銖。金銖用量很小,通常人們交易的都是銅銖和銀銖。
   來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天了,程宗揚还沒有得到过一枚属于这里的錢帀。臨走时,王哲倒是給他准备了一些。可那个殺千刀的月霜拿走了所东西,連一枚銅銖都沒有留給他。
   在王哲的軍營里还能混吃混喝,但在这座充斥着商人的城市中,身无分文,連一口水都喝不到。
   程宗揚一边走一边冥思苦想。感謝段强,他对穿越孜孜不倦地追求,使程宗揚这个非穿越愛好者对穿越也耳熟能詳,而段强說的最多的,就是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那些穿越的先賢們赤手空挙來到另外一个时空,有一些选擇了文化路綫,用一道剽窃來的詩詞搏得大名,吃喝都有人包了。
   但程宗揚对此毫无信心。在这座洋溢着商人們銅臭气息的城市里,自己就算把一首《琵琶行》全背下來,估計也不会有人理睬。
   自己倒是会一点英文,但想給人当翻譯,先要等羅馬帝国崩潰;然后再等一千年,到盎格魯撒克遜崛起;再然后还要等他們的堅船利炮抵达这片大陸才行。
   还有的穿越者从最低層干起,先給人打工,当仆佣,作家丁,最后一步步爬到最高層。可见識过奴隶市場之后,程宗揚对自己未來的前途很悲覌。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可能就是奴隶了。
   在段强的叙說里,数目最多的穿越者都选擇了原始的以物易物,得到自己在异时空第一桶金。心如一个打火机換一根金条,一只手表換一套馬車。
   这也是程宗揚現在唯一能做的。所以当看到墻壁上,那个大大的「当」字时,程宗揚眼睛頓时一亮。
   程宗揚抓了抓头髮,昂首挺胸,大步走進当鋪。能不能換來自己穿越后第一笔財富,就看这一遭了。
   不理会当鋪里客人的目光,程宗揚大声道:「掌柜的在嗎?」
   见他狼狽的样子,当鋪的朝奉毫不掩飾地露出一絲鄙夷,懶洋洋道:「当什么?」
   程宗揚从背包里掏出一件物品,「这个!」
   程宗揚隨身帶的只有三件东西,安全套和按摩捧就不用說了,实在是拿不出手,从段强身上找出來的那些更不用提。除了这些,他剩下的只有那两套情趣內衣。
   為了携帶方便,程宗揚拆去了情趣內衣的包裝,分別用信封状的紙袋裝着。他取出一只紙袋,放在柜台上,然后献宝似的慢慢掏出。当鋪的朝奉看起來也是个沒见过世面的,这件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紡織艺术精品,还不把这条土狗彻底震呆!
   程宗揚取出的那套情趣內衣是春季最新款式,包括性感乳罩、丁字褲和外披的透明紗衣,无論是質量还是設計,都无可挑剔,同样也价格不菲,如果用牛肉麫計价,至少值二百碗。
   朝奉无精打彩地瞥了一眼,拉長声音道:「黑汗巾一条,貭地薄劣,当价銅銖十个。」
   程宗揚面容扭曲起來,汗巾?你以為这条超級性感的黑色蕾絲丁字褲,是用來擦汗的嗎?
   那朝奉见他拿不出什么值錢的貨物,心下早就不耐煩了,敲着柜台道:「当不当!」
   这会儿人在柜台下,不能不低头,餓着肚子的程宗揚心沒有心情再給他講解黑色蕾絲花边与吊帶丁字褲的妙处,勉强提高声音,「看清了这是三条!」
   朝奉把紙袋一推,趾高气昂地說道:「十五个銅銖。愛当不当!」
   程宗揚还要理論,旁边一个疤臉汉子道:「王朝奉,这位兄弟也不容易,就二十个銅銖吧。」
   王朝奉看了程宗揚一眼。程宗揚有气无力地說道:「就二十个銅銖吧。」
   王朝奉取出当票,刷刷几笔勾完,扔給程宗揚,“月息三分,五日取当!”
   程宗揚一数,「怎么只有十八个?」
   旁边的疤臉汉子挨过來道:「这是当鋪的行規,先抽一分息水。」說着他不经意地看了看程宗揚的手脚。
   程宗揚只好拿起那十八个銅銖,一面問道:「这旁边哪里有飯館?」
   疤臉汉子道:「兄弟是剛來五原的吧。往东走,有間趙家老餅,管你填飽肚子。」
   疤臉汉子說得沒錯,那家餅店就在街角,聞到油餅焦香的味道,程宗揚口水一下就流了出來。
   那家餅鋪店面并不大,里面各种胡餅、酥餅、油餅、炙餅、糖餅、芝餅、蒸餅……还有程宗揚叫不上名字的肉餅、花餅,應有尽有,花样繁多。这一次可真把程宗揚餓慘了,連自己也不記得几天沒有吃过东西。他顧不上多看,要了几样現成的熟餅,坐下來就是一頓猛吃。
   不知道是因為飢餓,还是因為这家的餅滋味确实不俗,程宗揚一口气吃了八張餅,好不容易安撫了腸胃,才騰出嘴喝了口茶。
   靠在椅背上,程宗揚舒服地喘了口气,一边問店家,「多少錢?」
   店家俐落地算了帳,「胡餅、酥餅、糖餅各一張,三仲銅珠;一等蓮花肉三張,六仲銅銖;太平畢羅两張,六个銅銖。。小菜两碟,两个銅銖;上好清茶一壼,两个銅銖,一共是十九个銅銖。」
   程宗揚一暈。店家說的蓮花肉餅自己有印象,是种夾肉的餡餅;太平畢羅和蓮花肉餅差不多,加的是羊肉大蒜,味道鮮美,他一口气吃了两張。沒想到这东西好吃難消化,不但吃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还倒貼了一仲銅銖。
   店家客气地問道:“客官,結帳嗎?”
   程宗揚神情从容地一笑,“那个太平畢羅味道不錯,再拿两張來。”
   “好人咧。”
   店家用竹夾取出蒸透的餡餅,盛在盤中,放在程宗揚面前。
   程宗揚卷起袖子,不客气地大吃起來。欠一个銅銖是欠,欠十个也是欠,先填飽了肚子再說。至于怎么結帳,那是吃完的事,这会儿就不想了。
   但很快,程宗揚就不用為結帳發愁了。
   盤里的太平畢羅剛吃了一半,四名大汉突然闖了進來。程宗揚抬眼一看,竟然有两个看着眼熟,一个是剛在当鋪遇到的疤臉汉子,另一个是奴隶市場上那个出來鎮場子的独眼大汉。
   几个人提刀帶棒,气势汹汹,逕直闖進餅鋪。那店家臉都吓白了。連忙迎上去道:「四位要点什么?」
   疤臉汉子拇指一挑,「看清了!这是白湖商館的戈龙戈三爺!」
   独眼大汉握着刀柄,阴沉沉看了店家一眼,「館里跑了一个奴隶,有人看到在你店里。」
   店家陪笑道:「戈三爺明鑑,誰不知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打死勿論,小的做的是正当生意,怎么敢隠匿逃奴!」
   程宗揚好奇地左右看了看,这餅鋪只是間小店,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能藏人。这几个家伙八成是來借机敲詐。餅鋪的老板看來要倒霉了。
   忽然那疤臉汉子一指,「在那儿呢!」
   程宗揚保持着一个呆滯的表情,愣愣看着他的手指。接着几名汉子扑过來,把他按在地上。
   “「搞錯了!不是我﹣﹣」
   程宗揚掙扎着想爬起來,独眼大汉戈龙順势擰住他的手臂,彎到背后,往上一提,程宗揚肩头格的一声,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抓的就是你!还敢逃!这次非打斷你两条腿不可!
   几个人手法純熟地把程宗揚手脚捆起來,疤臉汉子順手把一块破布塞到他口中。
   程宗揚窒息般一口气堵在胸口,忽然腹中气輪一震,一股力气从体內透出,疤臉汉子鉄鉗一样的手掌变得軟弱起來。程宗揚手腕一翻,硬生生地从他手中掙開,抓住手臂上的繩索。
   疤臉汉子叫道:「戈三爺!这小子要跑!」
   戈龙掉轉長刀,刀柄在程宗揚腦后狠狠一砸。程宗揚頓时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几个人把程宗揚㧢成粽子,扔上候在一旁的馬車,在店家拼命作揖下,打馬揚長而去。
【第二集】第五章 囚車
   馬車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奔馳,最后在城边一座庄园停下。
   戈龙先進了院子,四下看了看,然后摆手讓众人進來。几个人拖起程宗揚,把他拉進一座石砌的大屋中,「砰」的關上门。
   这石屋是座地牢的入口,里面黑黝黝看不到尽头,屋內墻壁上各种刑具一應俱全。几个人往程宗揚头上潑了桶水,把他潑醒。戈龙一脚踩在木凳上,然后把鋒利的長刀重重劈在脚边,沉声喝道:「說!叫什么名字?」
   程宗揚腦后被刀柄磕傷,帶來陣陣疼痛,他有气无力地說道:「程……宗揚……」
   「哪儿來的?」
   「盤江……”」
   戈龙与疤臉汉子对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做什么的?」
   「賣皮貨的。遭了劫﹣﹣」程宗揚正准备把編好的故事再照抄一遍,耳边突然一声暴喝,「放屁!」
   戈龙滿是硬茧的大手一把抓住程宗揚脖項,仅剩的一只眼睛流露出阴狠的神情,擰声道:「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程宗揚目瞪口呆。
   「不說?找打嗎?」疤臉汉子一脚踢在程宗揚肋骨上。
   程宗揚痛叫道:「等等!你們認錯人了!」
   「呸!打的就是你!」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10:32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5 08:09

   几个人圍着程宗揚又踢又罵,「死奴才!还敢逃!」
   「讓你小子不長記性!」
   「你以為能逃出我們的掌心?」
   拳脚雨点般落在身上,这些打手訓練有素,專挑人身上最痛的地方打。程宗揚上學时也打过架,可这会儿手脚都被捆着,只剩挨揍的份儿了。那帮人下手毫不客气,疤臉汉子一挙砸在程宗揚眼上,把他眼角打得裂開,鮮血直淌。
   「小子,記起來了沒有?孫爺从盤江把你買來的,在五原讓你跑了。还劍了孫爺的东西拿去当!以為孫爺老虎不發烕,是病猫啊﹣﹣。」
   程宗揚掙着身子,想躲都躲不開,这会儿工夫臉上又挨了一挙,嘴角都腫了起來。他喘着气道:「你……你們弄錯了……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疤臉汉子狠狠踹在程宗揚肩上,「孫爺花十个銀銖買你的奴隶,竟然敢跑!五原可是我們戈三爺的地盤,你以為跑得了嗎?」
   几个人圍着程宗揚踢打了足有二十分鈡,一通暴揍,打得程宗揚只剩下半口气,他渾身是血,額上、眼角、口鼻、臂、腿无处不傷,手指更是被他們的牛皮硬靴踩得几乎折斷。
   那仲叫戈龙的独眼大汉一直沒有动手,这时走过來,推開众人,一脚踢在程宗揚肋下。
   「格」的一声,一根肋骨被生生踢折,程宗揚弓着身体,頍头又是鮮血又是冷汗,痛得連叫都叫不出來。
   这一刻程宗揚心里生出一陣恐惧,不管这些家伙是不是真的認錯了人,这会儿他們是真的要打死自己。
   戈龙阴沉着臉道:「疤臉,按規矩,逃跑的奴隶該怎么辦?」
   疤臉汉子道:「五原城的規矩,逃奴格殺勿論!」
   「那好。」戈龙拔出長刀,寒声道:「疤臉,那十个銀銖你就当扔在水里听了个响儿!」
   程宗揚衣服被打得稀爛,口鼻淌血,心里升起一絕望。在这些人眼里,用來衡量生命的,仅仅是几个銀銖,人命就和螻蟻一样可以隨意扑殺。可悲的是,自己死在这里,不会有一个人知道。父母不知道,紫玫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月霜她也不会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理会。自己就像一株野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黑牢里。
   这不是程宗揚所希望的。
   冰凉的刀鋒停在頸中,戈龙森然道:「死奴才,还敢逃嗎?」
   程宗揚遍体鱗傷,肺中發出嘶嘶的气息。这会儿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想死。不想默默无聞地死在这个黑暗的囚牢。
   他摇了摇头。
   戈龙收回刀,喝道:「疤臉!把印記給他烙上!」
   孫疤臉撥開火炉,拿出一枝燒紅的烙鉄,「小子,記住了!你是孫爺買來的奴隶!再記不住自己的身份,孫爺活扒了你的皮!」
   「嗤」的一声,三角状的烙铁落在程宗揚頸中,在他身上留下了表示奴隶身份的烙痕,空气中頓时弥漫出皮肉焦糊的味道。
   淙淙的水声在耳边回蕩,渾身的肌肉都彷佛撕裂,骨体破碎,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剧痛。身体却像是浸在水中一般,又濕又冷。
   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揚睜開眼睛,几乎以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
   眼前一片黑暗,沒有光,也沒有声音,他看不到任何物体的轮廓,脚下空蕩蕩的,似乎是飄在黑暗中。忽然一声哀叫声响起,傳入耳中时已经微弱得几乎无法听到,彷佛是來自幽冥的鬼泣,又像是他曾经發出的哀嚎。
   身体懸浮着,在黑暗中无力地摇摆。程宗揚动了动發脹的头顱,頸中一陣痛意襲來,彷佛燃燒的火焰在皮肉間穿过。
   程宗揚大叫一声,彻底清醒过來。
   叫声的余音在黑暗中回蕩着,久久未絕。程宗揚意識到自己被困在一个狹小的空間里,他双臂被繩索捆住,整个身体懸吊着,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看不到顏色的水一直浸到頸下,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水腥气。那水是流动的,不时有波浪微微掀起,潑在口鼻上,也浸往他頸中的烙傷。
   程宗揚屏住气息,竭力把头抬高。自己就像被封在一口井中,当叫声回蕩着消失,四周安静得彷佛置身坟墓。
   傷口在污濁的積水浸泡下開始腫脹,痛覚也变得遲鈍,斷裂的肋骨在胸下不时傳來刺痛。
   程宗揚心里升起无窮恨意。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逃奴,暴打一頓后又烙上奴隶的印記,这是程宗揚生平从未受过的屈辱。
   等我逃出这座水牢,非把你們一个个干掉!程宗揚發狠地在心里說道。牙關剛一咬緊,腫脹的唇角又傳來剧痛。他却死死咬住牙關,任由痛楚像烈火一样在傷口蔓延。
   憤怒和痛恨交織在一起,就像一头來自洪荒的野獸,在程宗揚胸中咆哮。
   心底的仇恨耗尽了程宗揚的精力,他低喘着,感覺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离他而去。
   忽然头頂一陣响动,一絲微弱的光綫从水牢上方的孔洞泄入。似乎是是柵门被人打開,發出吱呀的声响。接着程宗揚听到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声音。
   「小浪錶子,腰扭得真騷。」
   程宗揚彷佛能看到那張疤臉上淫猥的笑容。
   「砰」的一声,一只陶罐掉在岩石上,摔得粉碎。一个甜媚而稚嫩的声音咯咯笑道:「摸得人家好痒……罐子都摔破了。」
   她的口音很奇异,吐字生硬,并不像程宗揚听过的六朝語言。
   孫疤臉道:「我再給妳買一个!」
   少女甜笑道:「謝謝孫哥哥。」
   「小嘴可真甜……过來讓哥哥摸摸。」
   少女道:「曼儿最喜欢孫哥哥了。要曼儿陪你上床嗎?」
   孫疤臉喜出望外,「真的!」
   少女天真地說道:「只要哥哥跟夫人說,讓曼儿去陪哥哥,曼儿肯定乖乖听話的。」
   孫疤臉頓时語塞,过了会儿悻悻然道:「夫人養的摇錢樹,怎么会便宜我?」
   少女語帶同情地說道:「是啊。」
   「不破身子也有刅法……」孫疤臉涎着臉道:「用妳的小嘴給我品品。」
   「好啊。」少女快活地說道:「哥哥帶了香片沒有?」
   「香片?要那个干嘛?」
   「哥哥莫忘了,夫人鼻子好灵呢,上次有人摸了曼儿一把,就被夫人發覺,吊起來打了个半死。若是曼儿沾了男人那里的味道,夫人会打死曼儿的。」
   孫疤臉这才明白自己被戏弄了,張口罵道:「干不死的小賤人!嘴上說得好听,讓妳做点事就推三阻四。又竺來的下賤肧子!忘了祁老四買妳們的时候,一个个餓得半死……」
   木柵「砰」的一声關住,孫疤臉恨恨鎖上鉄鏈,罵罵咧咧走了。
   地牢內安静下來,只剩下心跳声越來越强烈。程宗揚竭力抬起头,看着头頂微弱的光綫,忽然脚下动,水中傳來一陣异样的波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游动,身体長長的,彷佛一条光滑的繩子……
   那条生物游曳着盤在程宗揚踝間,然后鑽進他破爛的褲脚,鍥而不舍地往上游动。
   程宗揚發出一声慘叫﹣﹣「救命啊!」
   似乎在回應程宗揚的叫声,头頂的石板被移開,蜡烛的光亮从石隙間透入。接着木轮的轧轧声响起,头頂的轮盤絞动着,把程宗揚从水中提出來。
   程宗揚渾身是水,脚上的鞋子早已不知去向,光着脚吊在半空。身上大大小小十余处傷口都被水浸泡得發白,好在大都是皮肉傷,沒有傷到要害。他嗆了口水,不停地咳嗽着。每次咳嗽又牽动斷折的肋骨痛得他倒抽凉气。
   「是妳?」
   一个䊹美的身影立在面前。她上身穿着妖冶性感的緊身胸衣,下面是條艷丽的長裙,裙腰低至胯骨部位,雪白的腰腹裸露在外,在烛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
   舞姬遮面的輕紗已经除去,露出一張令人惊艷的面孔。她五官有着鮮明的异族特征,眉毛彎長,鼻梁高挺,睫毛又彎又翹,眼睛大而明亮,眸子是碧藍的顏色。唇綫柔艷而性感,唇角上挑,帶着一絲令人捉摸不定的嬌媚笑意。
   出乎程宗揚的意料,这个舞姬年紀很小,不过十四、五歲的样子,但她的身材却遠遠超过她的年齡,尤其是她胸部惹火的曲綫讓程宗揚很是注目。那条自己擦过臉的乳紗放在背包,这会儿也不知去向。
   少女把程宗揚放下來,解開繩索。当到脚踝时,那个濕滑的物体从程宗揚破碎的褲脚游出,竟是一条尺許的水蛇。
   虽然程宗揚很欣賞美女玩蛇的節目,但第一次与这种冷血生物亲密接触,渾身的汗毛本能地都竪了起來。
   舞姬却顯得毫不在意,她隨手撿起水蛇,扔回下面的水牢里,似乎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繩子。
   惊魂甫定的程宗揚勉强擠出一个笑容,「妳好。」
   少女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不好。」
   程宗揚啞然,过了会儿才試探道:「妳还記得我?」
   少女碧藍的眼眸在他臉上一轉,嬌俏地笑道:「呆头鵝!」
   程宗揚覺得自己很冤枉,当时台下圍覌的沒有八百也有五百,比他更呆的大有人在。其实以程宗揚这种从国中时期開始,就長期接受成人娛樂節目的現代男性來說,无論是见聞的广慱,还是自控能力遠比这个世界的男人更强,只不过这少女的舞技太过有冲擊力,才讓程宗揚有些失態。
   「飯沒有啦。」少女指了指破碎的陶罐,然后把盛着清水的罐子递來,「还剩了点水。」
   程宗揚接过水罐,「这是什么地方?」
   「是商館的地牢。剛買來的奴隶都会關在这里。」少女道:「他們說抓了一个逃奴,竟然是你?」
   程宗揚比她更莫名其妙,他揉着被繩索勒破的手腕,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好端端地会被人当成逃奴?天下有这么巧的事?
   程宗揚把自己的遭遇一股腦告訴了少女,然后憤然道:「就算那个逃跑的奴隶跟我長得一样,他們也不能拿我充数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11:01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5 13:00

   少女已经明白过來,「沒錯啊,他們抓的就是你。」
   正在喝水的程宗揚嗆了一口,「呃?」
   「我在这里已经快一年了,还从來沒听說过这里的奴隶能逃出去的。」
   程宗揚一愣,意識到自己被抓,并不是被誤認為逃奴这么簡单。
   「你想,如果你做着販賣奴隶的生意,偶然遇到一个遇过劫的外鄉人,正好他又傻乎乎的,会怎么做?」
   程宗揚道:「我很傻嗎?」
   少女皺鼻子,「不傻怎么会这么窮呢?」
   程宗揚泄了气,接着又气憤起來,就因為自己是个落難的外鄉人,这帮人就敢把他抓起來,当奴隶賣掉﹣﹣
   「这么胆大妄為,还有王法嗎?」
   少女奇怪地看着他,「什么是王法?」
   「呃……就是法律……制度……人權……」在这个世界很難解釋什么是法律或者人權,最后程宗揚还是放弃了,「唉,妳是外族人,說了妳也不懂的。」
   看到程宗揚頹然的样子,少女笑了起來,「我知道。就是王的命令吧。也許別的地方有,但这里是沒有的。」
   程宗揚苦笑起來,他以為这里已经是六朝內陸,原來还是蛮荒之地。
   也許是想到各自的遭遇,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程宗揚道:「妳為什么在这里?」
   「我是他們買來的。」
   程宗揚看着这个珠宝般精致的少女,嘟嚷道:「他們运气真好。」
   少女撫摸着紅褐色的头髮,「我叫阿姬曼芭娜。」
   阿姬曼芭娜?在这个世界里,会有人給她修一座泰姬陵嗎?
   程宗揚振作精神,「我叫程宗揚。」
   「程宗揚……」少女用生澀的口齿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道:「你的傷要緊嗎?」
   程宗揚活动了一上手脚。除了斷了一根肋骨,其他筋骨沒有什么大碍,只不过在髒水里泡了这么久,程宗揚很担心傷口会感染。但在这个沒有青霉素,也沒有其他抗生素的世界里,感染也只好認霉了。
   「还好吧。」
   程宗揚用指尖碰触了一下頸中的烙痕,下意識地往阿姬曼胸口瞥了一眼。一条長長的項鏈从她頸中垂下,金色的墜子掉在雪白的乳沟中。
   阿曼俏皮地拉住胸衣,做了个外掀的动作,露出胸前雪滑的乳肉,「沒有啦。」
   程宗揚像被一个小夢莉褐穿嘴臉的怪叔叔,尷尬地移開目光。
   阿姬曼看着他臉紅的样子,忽然道:你很像一个人……」
   「誰?」
   阿姬曼还沒有回答,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脚步声。
   孫疤臉阴沉着臉打開柵欄,对阿姬曼說道:「戈三爺叫妳。」
   阿姬曼住了口,起身走出牢门。孫疤臉狠狠盯了程宗揚一眼,罵道:「死奴才!」然后「砰」的關上木柵。
   牢门外是一个深邃的岩洞,阿姬曼雪白的腰肢在黑暗中輕輕扭动,柔美的脚步彷佛舞蹈。拐了一个彎,她的身影消失了。
   程宗揚有些悵惘地收回目光,打量自己所在的囚牢。这是一个天然岩洞,有四米多深,洞口用手臂粗的木柵封着。他試了試,發現这些木柵非常結实,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它弄開。岩洞下方是他剛才待过的水牢,那里的水流非常緩慢,即使有縫隙,也不可能很大。
   身上的水迹漸漸干了,剛才和阿姬曼交談时被忽略的傷口開始傳來痛楚。尤其是那根折斷的肋骨,呼吸間彷佛刺在肺叶下方。
   程宗揚搗住胸肋,牙關狠狠咬緊。他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叫阿姬曼上去。但孫疤臉的眼神,帶給他一种不样的預感。
   不知為何,程宗揚起那个青春已逝,美色凋零的女奴。她年輕的时候,也有着和阿姬曼一样的美丽吧。
   地牢里辨不出时間,但寒意越來越濃,多半已经是深夜时分。处在这样的困境中,程宗揚的头腦却出奇的清醒。空气中冰凉的寒意浸入身体,体內那只气轮緩緩旋轉着,彷佛永不止歇。
   程宗揚下意識把注意力放在气轮旋轉的部位。剎那間,他的眼睛彷佛被一道奇异的光束点亮,視野所及,他居然用「眼睛」清楚看到自己腹內的情形。
   那是一片奇妙的空間,在肚臍下方寸許部位,弥漫着一团淡紅色的物体。程宗揚无法了解那些紅色的質地,它們就像一团云霧,在腹中柔和的緩緩滾动,捉摸不定。虽然看不到边际,却被一層无形的力量包裹而凝聚不散。
   在这团紅霧中,有一只細小的白色气旋。第一眼看到它,程宗揚就想起銀河的星圖。无数微渺難以識別的晶芒匯集在一起,沿着同一个方向緩緩旋轉,形成一个漩渦状的气轮。
   随着气轮的旋轉,那些晶芒一边以緩慢的速度融合,一边从紅霧中吸取出一絲絲細微的气息。那些气息是淡淡的黑色,虽然已经在丹田中沉寂多时,但心神一触,程宗揚仍能感到一陣心悸。那些气息中充滿了憤怒、仇恨、狂熱、凶狠、悲傷、不甘……
   程宗揚体內傳來一声咆哮,那头从洪荒时就在血脉間墊伏的凶獸,再一次露出猙獰的撩牙。
   程宗揚額角血管暴突,面孔扭曲,流露出极度的凶惡与殺戮慾望。如果孫疤臉或者戈龙在这里,程宗揚会亮不犹豫地撕裂他們的皮肉,拆開他們的骨体,瀝干他們的鮮血,把他們撕成碎片。
   正当程宗揚即将被心魔俘虜时,那只白色的气旋忽然擴張開來,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气息。
   那股气息化解了程宗揚心头的憤恨,賁張的血脉漸漸平和下來。气旋却沒有止歇,而是透过那層无形的屏障,流入一条細小的通道中。
   隨着那股温暖的气流从丹田升起,程宗揚再次用「眼睛」目睹了一幕奇景。在他身体里面現出一条肉眼可见的路径,帶着白色的光澤,从丹田下方延伸到会阴,然后順着脊柱上升。
   从丹田涌出的气流彷佛一道有生命的物体,在体內自發流动。隨着真气的运行,一道又一道散發着白光的经絡在程宗揚体內出現。
   程宗揚听說过经絡的概念,它們不同于血管、肌肉或者骨体,虽然无数典籍記載过人体经絡,并且詳細絵制出它們运行的路径,但在現代解剖学中却沒有找到任何現实存在的証据,因此許多人認為经絡并不存在,只是出于古人的臆想和虚构﹣﹣科学不相信不存在的物体。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3:31 PM 編輯 ]
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2-25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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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6 11:38

   但在这一刻,程宗揚認識到它們是确实存在。因為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存在于自己体內的它們。他像一个剛剛發現自己肚臍的孩子,好奇地覌察着自己完全陌生的身体。
   遍布于体內的一共有十二条上下貫通的主脉,十五条彼此交接的支脉,还有八条奇异的经脉,以及点綴在这些经絡上的三百六十一处穴道。
   这些经絡在体內交錯連接,构成无数通道。从丹田散發出的真气沿着经絡自行运轉。先从丹田下沉到会阴,然后沿脊柱漣行,一直到顱頂,再从額头流过眉間,从鼻下经过頂在上顎的舌尖,流到咽下,順着胸間的经絡而下,经过一个周天的运轉,回歸到丹田那片淡紅的霧气中,重新融入旋轉的气轮。
   隨着真气的运行,身体每一个細胞都彷佛在重新滋長,綻放出源源不絕的生机。肉体的疼痛似乎在消失了,疲倦和飢渴不翼而飞。那种奇妙的感覚,讓程宗揚几乎以為自己又获得一个嶄新的生命。
   在这个黑暗的囚牢中,程宗揚第一次触摸到生命的奧秘。
   程宗揚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哲的遺惠。是他不惜耗費真元,為自己築下修練的基礎,使自己在一无所知的状況下,越过最初的苦修,达到了內視的境地,亲眼看到自己体內的经絡。
   程宗揚所不知道的是,那些在战場上通过生死根吸取的无数死亡气息,经过这一路的顛沛損耗,剩下的,終于在这个奇异的时刻穏固下來,,成為他真元的一部分。虽然微小,却有着非同尋常的意义。
【第二集】第六章 艷福
   时間似乎过去很久,但程宗揚睜開眼睛,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身外的世界时,那支蜡烛已经燒去一半。
   外面黑沉沉的岩洞許久都沒有声息,疤臉、戈龙、阿姬曼都沒有再出現,像是把程宗揚遺忘在这个冰冷地牢里。
   程宗揚重新又試了試木柵。虽然身体脫胎換骨的感覺讓他很有成就感,但程宗揚也遺憾的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比以前厉害多少。原來无法板动的木柵,現在还是无法板開。看來那种打通任督二脉,一夜之間变身起級高手的神話并沒有在自己身上实現。
   程宗揚頹然坐倒在地。明天,也許自己会同样被推上木台,成為供人買賣的奴隶。不知道自己的交易价格会是多少,十个銀銖?还是二十个銀銖?
   寂静中,一串清悅的声音响起,就像一串銀鈴,輕盈地跳跃着,越來越近,最后停在木柵外。
   牢门打開,阿姬曼走了進來。程宗揚不样的預感并未成真,她好端端穿着衣物,秀髮一絲不乱,只是手中多了一只瓦罐。
   孫疤臉關上牢门,看着程宗揚「哼哼」冷笑两声。
   等孫疤臉走遠,程宗揚道:「原來妳是拿吃的去了。我还以為……」
   「以為什么?」
   程宗揚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瓦罐。瓦罐里是蒸熟的粳米,虽然两个时辰前剛吃过足够四个人分量的餅食,这会儿肚子又已经空了。程宗揚拿起木著嚐了一口,略微有些粗糙,但确确实实是可以入口的食物。
   「咦﹣﹣」阿姬曼訝异地說道:「你的傷好了嗎?」
   程宗揚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戈龙用靴底踩出的傷痕已经癒大半,看上去彷佛完好如初,連污垢都消失无踪。他連忙摸了摸自己的額角和嘴唇,那里的傷口也已经平复,只是按上去还有些痛楚。
   这大概就是生死根的奇「之处了吧。程宗揚作了个鬼臉,「我的命太硬,他們打不死我。」
   阿姬曼伸長頸子看了看,「还有一处。」
   程宗揚摸了摸脖頸,那片烙印已经深入肌肤,摸上去凸凹不平。
   「烙的是什么?」
   「是商館的標記。上面是一只狐狸,下面是商館的名称。」
   程宗揚苦笑道:“妳看得真清。那两个字妳也認得嗎?”
   阿姬曼道:「商館每个奴隶都要烙上同样的標記。看得多了,就認得了。」
   程宗揚好奇地問道:「妳也有烙印嗎?
   「沒有。」阿姬曼微笑了一下。
   「那妳有什么標記?」
   「这里。」阿姬曼挺起雪白的小腹,指了指肚臍中那顆圓圓的珠子,「他們給我裝了臍珠,上面有商館的名字。客人買了不喜欢,可以換掉的。」
   那顆珠子嵌在少女圓潤的肚臍中,微微鼓起,能看到上面鏤刻的「白湖」二字。
   程宗揚用力把这个名称記在心底。白湖商館。
   「很漂亮的珠子。」程宗揚道。
   「他們本來要給我烙印的。只不过那时候我很小,他們說烙了印記,以后会变得很大。」
   「也是烙在脖子上嗎?”
   「不。是这里。」
   阿姬曼分開腰帶,紅裙立刻从腰胯上滑落,露出一具雪滑的玉体。她翹起粉嫩的雪臀,指着臀沟內側晶瑩的雪肉道:「女奴都烙在这里。」
   程宗揚差点儿被口中的米飯噎死。鮮紅的舞裙掉在地上,眼前是少女雪一样白嫩而光滑的躯体,白得眩目。
   阿姬曼扭过臉,「你長得像一个人……」
   这已经是阿姬曼第二次这样說了。程宗揚用力晃了晃發暈的腦袋,迎向她的目光。
   阿姬曼柔媚的嘴角彎翹着,像是帶着一个嬌俏的笑容,碧藍的眼眸中却浮出一層水霧,「像我哥哥……」
   程宗揚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自己竟然長得像天竺人?
   阿姬曼做出另一个动作。她解開胸衣的系帶,两只令人噴血的雪乳立刻弹跳出來。然后她拋下胸衣,就那样光着身子投入程宗揚怀中。
   「抱住我。」
   阿姬曼身材像幼女一样嬌小,头頂只到程宗揚下顎,乳房却丰滿堅挺,緊緊頂在程宗揚胸腹处,充滿了誘人的弹性。她伏在程宗揚胸口,身体微微顫粟。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在这种情況下都无法再正常思考。程宗揚用力抱緊怀中那具赤裸的肉体,阳具不安分地挺了起來。
   好运就这样降臨到自己头上了嗎?程宗揚几乎不敢相信。少女純真的表情讓他不知道阿姬曼是在誘惑自己,还是仅仅出于天真﹣﹣即使她的冒充一个任人販賣的女奴,也沒有理由來誘惑自己。畢竟她現在的身份也是一个奴隶。
   一只柔滑的小手伸到程宗揚腹下,挽住他火熱的阳具,輕輕摩撫着。阿姬曼在他胸口呢噥道:「你好干浄……」
   程宗揚一路风尘仆仆,別說洗澡,連臉都沒洗过。但剛才入定內視,真气运轉下,使他的身体从內到外都出現了巨大的变化,如同新生一样洁浄。
   当阿姬曼在台上,表演性感的腰腹舞时,下面每个男人都轉着同样的念头。程宗揚沒想到,短短几个时辰,自己就能梦想成真。
   阿姬曼摸索着,分開他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程宗揚心头一熱,抱住阿姬曼嫩的雪臀,将她嬌小的身体托起,阳具直挺起來,硬邦邦頂在少女下腹那条嬌嫩的肉縫間。
   阿姬曼揚臉臉看着程宗揚,唇角含笑,眉眼間却有着一絲難以解釋的表情。
   程宗揚看着她嬌俏的面孔,低声道:「妳真美。」
   阿姬曼唇角笑意綻開,犹如一朵帶着宝石光澤的的奇花,在这間阴暗的地牢中綻放。她翹起白嫩的双腿,纏在程宗揚腰間,目光閃閃地看着他,一手扶在程宗揚肩头,一手伸到腹下,摸索着分開柔膩的下陰,放在他的龟头上。
   阿姬曼鼓勵的作使程宗揚慾火勃發。他抱主阿姬曼的美臀,阳具用力一挺,擠進少女微濕的蜜穴中。阿姬曼身体猛然一顫,扶在程宗揚肩头的手指滑開,两手掩住下体。
   程宗揚停住动作,「痛嗎?」
   阿姬曼輕咬着唇角,臉上綻開一个明艷的笑容,柔声道:「再深一些……」
   阿姬曼舌尖在皓齿間輕快跳着,略顯生澀的口音像一个剛会說話的孩子,帶着与她年齡不相襯的稚嫩澀意,使程宗揚愈發的心动。能与这样美丽的少女春风一度,就算自己長得像天竺人也无所謂了。
   程宗揚两手托着阿姬曼的雪臀,阳具直挺挺插在少女分開的双腿間。緊密的嫩穴裹住肉棒,龟头傳來令人銷魂的柔膩触感。程宗揚吸了口气,手指緊緊抓住阿姬曼的屁股,狠狠捅入那柔嫩的蜜穴。
   阿姬曼双手掩在下腹,雪白的肉体軟軟地伏在程宗揚怀中,散發着花朵般香暖的气息。她身体又輕又軟,柔若无骨,程宗揚阳具用力頂动着,越進越深,直到整根阳具完全進入蜜穴。
   濕濕的液体从少女穴中淌下,程宗揚低笑道:「舒服嗎?」
   阿姬曼白蜇的頸項伏在他肩头,發出微顫的呼吸,沒有回答。作為一个与网路同时長大的現代人,程宗揚和每个男人一样,瀏覧过犹如恒河沙数的影片,对各种技巧了然于胸,一直想找机会試驗。这会儿如此漂亮的一个天竺舞姬主动投怀送抱,難得她身体輕盈,自己毫不費力就把她整个身子抱在怀,于是程宗揚也不放開阿姬曼,就那样抱着她,两手分開她的屁股,上下板动,用她的美穴套弄着自己的阳具。程宗揚动作越來越快,少女双腿來在他腰間,白嫩的肉体拋动着,蜜穴越來越濕,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阿姬曼整具身体都是懸在程宗揚身上,她两手掩在腹下,赤裸的乳房貼在程宗揚胸前,上下滑动着。隨着程宗揚动作的加快,雪踝上那串銀鈴發出悅耳的声响。
   当程宗揚又一次狠狠進入,阿姬曼那对丰挺的乳房像皮球一样被压扁,然后弹起,她原本伏在程宗揚怀中,肉体的弹动使她失去平衡,上身頓时向后仰去。阿姬曼的肉体顯示出惊人柔韌性,她双腿纏在程宗揚腰間,腰身向后彎折过去,秀髮几乎碰到地面。
   阿姬曼的身体柔若无骨,腰肢反弓得超过九十度,仍沒有絲毫勉强,程宗揚一面俯視着少女的肉体,一边挺动阳具。阿姬曼那两只渾圓的乳房倒垂下來,像是要脱离身体一样在胸前來回摆动,不时撞在一起,發出柔膩的肉响。她腰肢彎成弧形,臍中那顆明珠嵌在雪白的肌肤間,閃动着迷人的珠光。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7 04:12 P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2-27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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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27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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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7 20:22

   程宗揚瀏覧着阿姬曼的玉体,只见她两手掩在腹下,能看到手間一縷烏亮的耻毛,还有她指間……
   程宗揚动作猛然一頓,臉上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他阳具深深插在阿姬曼体內,少女細白的手指掩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指間淋淋漓漓沾滿了鮮血。
   程宗揚怔了一会儿,連忙放下阿姬曼。那些濕滑的感覺完全來自于她下体的鮮血,经过程宗揚那一陣抽插,大腿內側和臀沟已经被鮮血染紅。
   「妳……是处女?」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阿姬曼年齡虽然不大,但身材發育得不輸于任何成熟女性,尤其是她的乳房,肥碩而又充滿弹性,絲毫沒有少女的青澀。程宗揚下意識地認為她已经是破过身的女子,但眼前鮮紅的血迹却告訴了他真像。
   阿姬曼緊緊咬着唇,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揚臉看着程宗揚,眼中流露出一絲痛楚,接着却展顏一笑,用柔媚的声音說道:「再來……」
   程宗揚滿心愧疚,如果早知道她是处女,自己該温柔一些,結果只顧着自己爽,却讓她流了这么多血,他訕訕道:「妳休息一会儿吧。」
   阿姬曼碧藍的眸子一轉,帶着顧盼生姿的媚態,嫣然而笑。她轉过身,四肢着地,伏在她褪下的衣裙上,柔声道:「你尽管用力好了。」說着她翹起雪臀,两手抱在臀側,分開还在滴血的美穴,然后嫵媚地扭动起腰肢。
   阿姬曼腰肢的动作柔媚之极,白滑的雪臀又圓又翹,充滿誘惑地挺动着,香艷无比。滴血的嫩穴在臀間敞露着,彷佛一朵綻開的花蕾。
   程宗揚从來不知道一个处女在破身时,可以表現得这样妖淫。无論是她充滿誘惑的动作,还是她的語言,都完全与她認為的处女毫无關系,便像一个淫蕩的女奴在引誘她的主人。
   阿姬曼腰腎的动作帶着性交和舞蹈的美妙韵律,令人血脉賁張。事实上她的腰腹舞就來自于性交动作,在天竺是供王公貴族們觀賞的艷舞。她赤裸着身体,暴露着性器,妖冶地挺腰摆臀,一边道:「主人,來干你的女奴……」
   她是处女都不怕,自己还怕什么?程宗揚彎下腰,挺起沾染着鮮血的阳具,对着少女張開的蜜穴,貫入她柔膩的嫩穴中。
   程宗揚几乎怀疑阿姬曼流出的并不是鮮血,或者她根本不知道疼痛。无論他阳具怎么進出抽送。阿姬曼唇角始終帶着一絲媚笑。她匍匐在程宗揚身下,一边用生澀的語言說道:「主人,請享用你的女奴。」
   「主人的阳具好强,像鷹隼、像雷电……像雄偉的神牛……」
   在这些話語間,阿姬曼不时会吐出一串梵文,其中几个不停重复的音節特別用力,程宗揚虽然听不懂,性慾却本能地亢奋起來。他在少女鮮嫩的蜜穴中不停抽送着,火熱的阳具彷佛一个浴血沙場的勇士,在阿姬曼白嫩的臀間來回冲刺。
   阿姬曼一边媚声低叫,一边挺动着屁股,迎合程宗揚的進出,她的动作完全沒有处女的痛楚和羞澀,熟練得彷佛性交过无数次。
   程宗揚阳具勃起如鉄,他不知疲倦地抽送着,最后摟住阿姬曼的腰身,将精液深深射入她体內。
   程宗揚意犹未尽地撫摸着她的肉体,忍不住道:「真是个天生的尤物……」
   程宗揚一边心里嘀咕着,还是处女就这么淫媚,以后还怎么得了?一边抱起阿姬曼,入目的情形,讓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程宗揚一直用背入式与阿姬曼做愛,只看到她嫣紅的唇角彎彎翹起,帶着笑吟吟的表情,以為她并不是很痛。这会儿摟起她,却看到阿姬曼臉上早已泪流滿面。
   程宗揚有些心痛地埋怨道:「妳怎么不告訴我呢?」
   「男人会在乎嗎?」阿姬曼仍在笑着,程宗揚这时却发現她的笑容如此勉强,表情中有着難以名状的凄凉和恨意。
   「会。」
   程宗揚回答得很認真。阿姬曼沒有開口,但神情間分明不相信他的回答。她平淡地拭去泪痕,然后翻过紅裙,用紅裙內側抹去腿上的血迹,直到染紅的肌肤恢复瑩白。
   阿姬曼并沒有像程宗揚想像中那样扑到自己的怀中,一边哭訴她所受的遭遇,一边說她如何欣賞自己,才以处女之身相許。她平静地清理着自己的身体,就像剛才的一切都沒发生,那些淫辞媚声并不是她所发出的。
   就这样,剛经历过一場莫名其妙的艷遇,两人又陷入沉默的尷尬境地。程宗揚抓了抓腦袋,問道:「妳是天竺人?」
   阿姬曼点了点头。
   「為什么会來到这里?」
   市場上的女奴虽然不值太多錢,但阿姬曼这样的尤物从來都是難得的珍品。程宗揚猜測她很可能是天竺貴族豢養的舞姬,不知為何会流落到五原城。
   「他們買來的。」
   「东天竺的女奴很多嗎?」
   阿姬曼擦去身上最后一抹血迹,淡淡道:「很多。」
   程宗揚对这个販奴生意很好奇,「他們怎么把妳買來的?」
   阿姬曼重又露出她妖媚的笑容,嫣然一笑道:「那时候我們都沒有吃的,就被賣掉來換粮食。祁主人用两车稻米換了三十名女奴。路上死了一些,剩下的运到五原城陸續賣掉了,只剩下我。」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10:25 A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2-28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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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2-28 06:51

   程宗揚想起那个色衰的女奴,「不是还有一个嗎?」
   阿姬曼道:「我不認得她。」
   大概她們不是同一批的吧。经过下午的奔波,程宗揚对于这个世界的物价略有了解。一張无餡的素餅价格是一个銅銖,一斤稻米在两个銅銖左右,一车稻米大概两千斤,两车也不过四千斤,折合八十个銀銖。也就是說,一名女奴的价格只是两个多銀銖。即使考慮到运費和損耗,成本也低得惊人。
   看到市場的天竺女奴標价三十銀銖,处女六十銀銖,程宗揚已经覚得很便宜了,沒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大的利潤。難怪往东天竺的路那么難走,还总有人走。
   程宗揚很奇怪,「為什么妳沒有被賣掉?」
   「主人為我開的价格是五十个金銖。」
   程宗揚吓了一跳,五十个金銖相当于一千銀銖,起碼能賣二十个漂亮女奴,或者五个半獸人战士奴隶。沒想到阿姬曼的身份会这么貴。
   阿姬曼笑吟吟道:「現在只值五百个銀珠啦。」
   不是处女就降价一半,如果被商館老板知道自己占了五百銀銖的便宜……程宗揚干咳一声,「商館的老板是个女人嗎?」
   「是啊。这家商館本來是她的夫家的,但她丈夫很早就死了。」
   原來是个寡婦。程宗揚摸着頸后的烙印,恨恨想道。
   阿姬曼穿好衣裙,又成了那个嬌俏的舞姬,她用手指梳理着紅褐色的長髮,彷佛不经意地說道:「你想逃走嗎?」
   猛然听到这句話,程宗揚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想逃走嗎?」阿姬曼作了个手势,「离開这里。」
   程宗揚心头一熱,「怎么逃?牢门被鉄鏈鎖着,難道水牢有通往外面的道路?」
   阿姬曼拿起盛飯的陶罐,从罐底取出一枚鈅匙,輕鬆地打開牢門。
   「外面沒有鎖,只要順着路走就可以了。这会儿他們都在睡覚,小心一些,沒有人会发現的。」
   程宗揚小心地推開牢门,眼前是一条彎彎曲曲的地道,轉彎处有一片微明的光芒,不知通向何方。他走了两步,却发現阿姬曼仍留在原地。
   「來啊。」
   阿姬曼摇了摇头,「我不走。」
   「為什么?」程宗揚不認為自己是个无比善良的天使,但这个少女已经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把她一个人扔在地牢里,是那一个男人都做不出來。
   「我帶妳一起走。別担心,我養得起妳。」虽然程宗揚这会儿身无分文,連人都是別人的奴隶,但話說出來还是信心十足。
   阿姬曼晃了晃小腿,脚踝上的鈴鐺立刻发出一串脆响,「这鈴鐺取不掉的,讓怹們听到,連你也走不了。而且商館盯得我很緊,如果我也逃走,他們一定会全城尋找。这里到处都是他們的人,就是逃出去,也会被他們抓回來。」
   「不行!」程宗揚固执地說:「我不能把妳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如你先走,到了外面再想辦法救我。」
   程宗揚思索片刻,断然道:「那我一个人走!妳放心,我一定会來救妳!」
【第二集】第七章 圈套
   脚下的岩石又冷又硬,好在程宗揚鞋子早已经丟了,光着脚沒有发出响声。他扶着岩壁,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
   洞口外面就是那間挂滿刑具的石屋,这时里面空无一人,那个姓孫的疤臉不知鑽到哪里,竟然毫无防备。石屋的门沒有上鎖,程宗揚輕輕推開门,眼前是一片青石鋪成的庭院,月光洒在上面,彷佛閃动着一層水光。
   站在石階上,程宗揚有些不相信自己能这么輕易就逃了出來。他暗罵一声,这群廢物!牢房看成这样,沒有人逃跑才奇怪!
   就在程宗揚踏入庭院的一剎那,背后“繃”的一声,傳來弓弦震动空气的低响。一枝利箭从高墻上疾射下來,穿透了他的小腿。
   戈龙手下一名汉子站在墻上,握着弓矢高声道:「戈三爺!有奴隶逃了!」
   緊閉的房门突然推開,戈龙、孫疤臉,还有下午抓他的另一名汉子同时跃了出來。孫杷臉揮着一柄彎刀,尖声道:「別讓奴隶逃了!」
   程宗揚一手按着小腿,跪倒在地,長箭貫穿了他小腿的肌肉,痛彻心肺。孫疤臉大步上來,一脚把程宗揚踢開,踩住他的背脊。程宗揚重重撞在地上,已经癒合的肋骨又傳來一陣刺痛。一片嘈雜中,他看到一个啡紅的䊹影从甬道出來。阿姬曼脚踝的銀鈴輕輕鳴响着,臉上帶着奚落和不屑的表情。
   程宗揚昂起头,嘶声道:「為什么!」
   程宗揚还不了解这个世界,但他不是傻子。自己能这么輕易逃出囚牢,只有一个原因﹣﹣是他們故意讓自己逃跑。給自己打開牢门的阿姬曼并非是帮他,而是他們的同謀。可程宗揚不明白,他們費力耗时地把自己抓進來,嚴刑拷打,迫使他承認自己是逃奴,為什么故意讓他逃走?
   「因為这样他們才有理由殺死你。」阿姬曼輕盈地过來,「你知道,在商館里面,奴隶是不能隨意損坏的,但逃跑的例外。」
   盯着这个明媚的舞姬,程宗揚齿間涌出一股血腥味。
   阿姬曼俯下身,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最恨你們这些男人。你們下流得像路边的野狗,貪婪得像食腐肉的秃鷹,肮髒得像老鼠。」
   程宗揚咬牙道:「那妳剛才為什么要那样做?是施舍嗎?用妳的处女之身向一个被妳害死的人施舍?」
   「啊!」孫疤臉扭头瞪着阿姬曼,「妳这賤﹣﹣」
   「傻瓜,一点假血就騙到你了。你以為这里会有处女嗎?」阿姬曼高兴地拍着手,「哈,看到你上当的样子我真開心。」
   孫疤臉还想說,戈龙在后面一声断喝,「疤臉!还等什么!殺了他!」
   「成!」孫疤臉舉起彎刀,朝程宗揚頸后劈去。
   被他踩在脚下的程宗揚忽然扭过身,孫疤臉踩在他背上的右脚滑開,接着腹下一痛,被一支尖銳的物体穿透腹腔。
   孫疤臉瞪大眼睛。在他眼里,这个在当鋪撞到的陌生人无論是落泊商人,还是乞丐,都只是个軟弱可欺的外鄉人。但就是这个外鄉人,硬生生拔出小腿的羽箭,将滴血的箭头送入自己腹中。
   孫疤臉身体晃了一下,手中的彎刀鏘然落地。
   程宗揚拖着受傷的小腿站起來,一把抓住孫疤臉的領子,面无表情地将箭矢再次送入孫疤臉腹內,这一着是程宗揚忍痛准备的,偷偷拔出箭矢,藏在手里的那一刻,差点沒痛暈过去,但再怎么痛,这件事仍是得做。
   孫疤臉軟綿綿伏在程宗揚肩膀上,眼珠上翻,露出死魚一样的白色。阿姬曼奚落的笑容在臉上凝固,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程宗揚冷冰冰地握住箭矢,一下又一下往孫疤臉腹中猛刺。他半边身体都被鮮血染紅,小腿上的傷口血肉模糊。
   程宗揚重复着捅刺动作,对滿身的鮮血毫不理会。当一股微弱的阴寒气息透入太阳穴的时候,他知道这个疤臉汉子已经死了。
   这是程宗揚第一次殺人。自从來到这世界后,他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也已想像过許多次,他以為自己会恐惧,顫栗到渾身癱軟,像一只軟脚蟹一样,緊張得无法站立。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当鮮血飞濺的时候,他会兴奋异常,发現自己有嗜血狂魔的潜貭。
   然而这两种情形都沒有发生。在別人看來,他不停捅刺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像是瘋狂得神智已经崩潰,事实上那是程宗揚在掩盖自己的惊愕﹣﹣当自己亲手把箭矢刺入仇人腹內时,他心底无比平静。手指沒有顫抖,呼吸也沒有急促,他只是感到被鮮血浸透的箭杆变得濕滑,要用尽力气去捏緊。甚至他还能冷静地去覌察孫疤臉的表情,看他臉上的刀疤如何因為惊痛而变得彎曲。
   在这过程中,程宗揚甚至还有些疑惑,「这么瘦小的个子,居然会有这么多血?」
   墻上持弓的打手还在发愕,戈龙已经暴喝上前,他翻腕拔出腰間的長刀,仅剩的独目凶光閃动。
   程宗揚把羽箭留在孫疤臉腹中,俯身抓起地上的彎刀。戈龙速度极快,身形一閃就越过五米的距离。程宗揚匆忙舉起刀,兜头猛劈过去。他沒有把握能对付这个凶悍的家伙,但手里有把刀,能安心不少。
   戈龙实战经驗超过程宗揚好几百倍,何況是这破綻百出的一刀。他上身微微一晃,避開刀鋒,一步跨到程宗揚面前,然后头頸一勾,用額头狠狠撞在程宗揚腦门上。
   程宗揚感覚腦袋像被一只鉄槌擊中,顱骨几乎裂開,身不由己地斜飞出去。戈龙如影隨形地欺身向前,手中長刀发出一股尖銳的嘯声,直取程宗揚的咽喉。
   戈龙身手不凡,長刀在他手中彷佛活了过來,就像一条有生命的怪蠎,刀法准确而狠辣。程宗揚作為一个只在球場打过野架的現代人,那点打架经驗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程宗揚身在半空,眼看戈龙的長刀就将掠到喉嚨,避无可避,頸后忽然一緊,身体硬生生被拖開半尺,那柄長刀收势不及,貼着程宗揚肩膀将地上一塊青石劈得粉碎。
   程宗揚喘了口气,頸后那只手忽然一鬆,他一跤坐倒,身体几乎压在手里的彎刀。
   戈龙收起長刀,独眼悪狠狠盯着庭院中多出來的那个身影,然后擠出一个難看的笑容,「原來是凝羽侍衛長。」
   程宗揚面前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穿着黑色綾衣,衣上暗色的斜紋望之犹如寒冰,衣內却套着一襲貭密的皮甲。从背后看去,这女子肩寛腿長,身高較之程宗揚也不遜色。她左側腰間懸着一面小小圓盾,右側配着一柄彎刀,形如月牙,刀鞘由硬木制成,上面的紋飾質朴无华,充滿了蛮荒气息。
   凝羽抓着程宗揚的脖頸,把他拖出险境,接着隨手把他丟到一边,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条絲巾,将接触过程宗揚皮肤的手指一一抹拭干淨,最后把絲巾也隨手丟開。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种厭憎却根本不屑掩飾。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11:05 AM 編輯 ]
作者: wspkhy    時間: 2010-2-28 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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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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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 11:39

   凝羽头也不回地說道:「下午去錢家当鋪典当的是你嗎?」
   程宗揚还沒回答,戈龙便一声道:「侍衛長看仔細了,这是商館的逃奴!」
   程宗揚道:「我是商人!被你們抓來的!」
   戈龙冷笑一声,「死奴才!你脖頸里烙着商館的印記,还敢說不是奴隶!」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商館在冊奴隶共有六十三名,四十一名鎖在商館貨倉,十七人留在市場,由祁遠看管。这間別院共有奴隶五人,一名受过刑,两条腿已经断了:两名囚在水牢;那名天竺啞奴在你們房內,这里还有一名舞奴。戈龙,这名奴隶是哪里來的?」
   戈龙沒想到她会把奴隶算得如此清楚,頓时語塞。
   凝羽冷冰冰道:「你借着商館的名义私賣奴隶,如今事情敗露,想要殺人滅口嗎?」
   程宗揚張大嘴巴,原來自己这么倒霉,不但被抓為奴隶,还是底下人私自販賣的奴隶。至于这名女衛的來意,分明是与自己典当的物品有關﹣﹣難道有人看出來它們不属于这个世界?
   戈龙握緊長刀,沉声道:「侍衛長,休要血口噴人。我戈龙為白家賣命的时候,还沒有妳呢!」
   凝羽淡淡道:「那你是不服夫人管束了?」
   戈龙此时已无退路,他独眼一翻,揮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及寸許的刀痕,厉声道:「姓蘇的賤婦殺夫奪產!圭母如蛇蠍!我戈龙与白湖商館一刀两段!从此再无瓜葛!」說着聳身往后跳去。
   「想走嗎?」凝羽手腕一动,程宗揚还沒有看清她的动作,一柄月牙彎刀便脫鞘而出。无声地掠到戈龙背后。
   戈龙跨出两步,看似要拼命逃生,突然身体一旋,長刀寒光乍現,将凝羽手中的彎刀劈開。
   一般人逃跑时,背后都不免空门大露,戈龙却反其道而行之,用逃跑誘敵,实則暗藏殺机,趁凝羽不备,突施殺着。他距离凝羽不过一步之遙,这时突然止步旋身,倒像是凝羽自己送到刀鋒上。
   凝羽月牙状的彎刀封住長刀,身体連退三步。戈龙隨即踏步上前,連追三步,刀光霍霍,像波涛一样朝凝羽卷去。戈龙手里的長刀長及五尺,单是刀柄就有一尺多長,刀刃却只有寸許寛窄。刀身修長。他利用腰背的力量劈削挑格,輾轉連擊,身催刀往,刀隨人轉,進退連环,刀法剽悍雄健,凌厉之极。
   凝羽那柄彎刀只有戈龙長刀的一半長短,面对他疾风暴雨的攻势,却進退自如,顯得从容不迫。戈龙一轮猛攻全无效果,再次錯身交擊时,他左手忽然鬆開刀柄,揚手打出一枚袖箭。由机括发出的袖箭比普通弓矢速度更快,凝羽离戈龙近在咫尺,根本來不及躲閃避讓。却见凝羽左手食指一伸,輕輕点在箭鋒上。
   指尖触到的空气彷佛吸收了天际的月光,蕩出一圈銀白色的漣渏,那枝疾射的短箭在空中一凝,箭上蘊藏的力量彷佛一瞬間被波动的空气抽尽,就那样懸在凝羽指尖……这很顯然不是单純的武功。
   戈龙大吼着收刀回撒,在身前洒下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光。凝羽弹開袖箭,彎刀一挑,像一片被微风吹拂的枊叶一样透过刀光,掠出半尺。然后回刀入鞘,像什么都沒发生过般轉过身,冷冷看着程宗揚。
   一点血迹从刀光中進出,戈龙拼命揮舞着長刀,大吼已经变成恐惧地嚎叫。
   凝羽沒有理会背后的刀光,冷冷对程宗揚道:「你典当的是什么物品?」
   程宗揚喉头动了一下,这时他才看到凝羽的面容。这位戈龙口中的侍衛長年紀其实很輕,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四、五歲。她身着甲冑,很難看出身材,但容貌已经是上等的美女,只是那种冷冰冰的神態,令人望而生畏。她眉毛比一般女子更長,像一对飞揚的黑羽,眼睛大而空明,虽然在看着他,視綫却彷佛透过他的身体,一直望到虚空尽头。
   「是……几条汗巾。」
   戈龙这时已经脫了力,長刀脱手飞出,朝凝羽这边飞來。凝羽抬手一拍,那柄長刀「錚」的直落下來,嵌入青石。
   戈龙双膝跪地,嘶嚎着捧住臉,鮮血从指縫間淌出。剛才的交手中,凝羽只攻了一招,却一刀沒入他密不透风的刀影,挑出他仅剩的那只完好眼珠。另外两人看到戈龙的慘狀,連逃跑的勇气都沒有,同时跪地求饒。
   凝羽冷冰冰看了阿姬曼一眼,然后移開視綫,說道:「戈龙留待夫人发落,这两人发往石場作苦力。」
   几名同样外着綾衣內套皮甲的女子跃入庭院,拖走孫疤臉的屍体,把戈龙和那两人踢進地牢。
   凝羽对程宗揚道:「夫人要见你。」
   疲憊的身体浸在熱水中,舒服得骨头都彷佛酥了。程宗揚把熱騰騰的布巾盖在臉上,躺在木桶里不愿起身。紗幛外面,四周各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她們背对身后的木桶,各自握着腰間的配刀,像一群忠心耿耿的衛兵。
   程宗揚叹了口气,从桶里爬出來,擦干身上的水迹,換上一旁的新衣。凝羽只給他留了一刻鈡的时間,看她的神情,如果自己超过时間,她很可能会闖進來劈碎木桶,把自己直接拖到外面去。
   想起凝羽那張冷冰冰的臉,程宗揚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女人,实在是太冷了。有她在,夏天喝啤酒都不用冰鎮。
   程宗揚換好新衣,凝羽已经在外面等候。路上程宗揚試圖套些話來,可无論說什么,凝羽都不言不发。他也只好閉了嘴,四处打量这座庄院。
   五原城沒有城墻,說不清这里是城內还是城外。不过门外的街道已经上了年头,青石被车轮轧出深深的轍痕。一路行來,道路两側都是大大小小的宅院,很有些像他來的那个世界里的別墅区﹣﹣这些別墅絶对是名符其实的豪宅,一連过了三个院子才到正院。而宅院女主人的住处还在后面。
   穿过一道月洞门,一座两層的木制楼宇出現在眼前。虽然楼宇不高,但飞檐斗角,气势恢弘。木制的立柱、扶手和圍欄都涂着朱紅色的油漆。这些漆料絲毫沒有干澀的感覚,而是泛着一層琥珀般的光澤,顯示出经历的悠久歲月。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12:17 P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2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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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3-2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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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3 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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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6 06:49

   楼梯并不寛闊,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地毯,毯上的紋飾繁复华丽,有着俗世的熱鬧与美感,此时已是深夜,擔下的游廊却挂滿灯籠。乍然看去,这里与一般的富貴商户沒有什么区別,但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隠隠站着几个与凝羽相同的裝束的女子。
   程宗揚心里暗想,身边跟着这么多女待衛,这位夫人莫非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怕被复仇?
   忽然,房內傳來一陣笑声,那笑声濕淋淋又媚又騷,放蕩之极。程宗揚听在耳中,阴囊本能地為之一緊。单是这声音,就可以想像屋內那位婦人是个妖媚之极的絕世尤物。
   凝羽却彷佛沒有听到,她在门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說道:「禀夫人。典当物品的人已经找到。奴婢奉命把他帶到此地。」
   笑声略一止歇,一个嫵媚的声音說道:「凝羽,妳这性子总也不改,冷冰冰的,将來怎有客人上门呢?讓他進來吧。」
   凝羽粉腮微微变緊,不作声地退開一步,隠藏在灯光的阴影中。
   一名小婢拉開房门,只有十二、三歲,精緻得像一朵丁香。她舉目看了程宗揚一眼,然后抿嘴一笑,低头掩上房门,房垂着一層誹紅的輕紗,影影綽綽能看到几个人聚在一起。程宗揚拉了拉自己奴仆裝束的青布衣衫,昂道踏進房內。
   那小婢一面拉開輕紗,柔声道:「夫人,他進來了。」
   眼前的客庁是三間相連而成,仅这一間,就比程宗揚那个世界訂購的住房大上两倍。地上滿滿鋪着一整張地毯,鮮紅的絲絨犹如長草,几乎盖到脚面。庁內灯火通明,亮如白画,映出地毯中間一朵碩大的牡丹,那牡丹嵌在絲絨之間,花瓣繁盛茂密,如同云錦霞光,艷丽逼人。庁角放着几只高大的黃銅薰炉,虽然是夏天,炉中仍燃着名貴的香料,空气中异香不断。
   庁內立着一張長及丈許的屏风,屏风前是一張寛大的錦榻。一个女子側身躺在榻上,一手支着粉腮,正咯咯嬌笑不已。她長髮瀑㳍般垂地,雪白的两頰犹如两粒朝下的瓜子并在一起,下巴尖尖的,双目波光流轉,眼角微微挑起,帶着一絲媚惑的笑意。
   一眼看去,程宗揚腦中就浮現出无数詞語﹣﹣千嬌百媚,艷絕桃李、妍姿媚質、蛇蠍美人、风情万种、紅顏禍水……
   更讓程宗揚渾身燥熱的是,这位夫人竟然是裸着身子,那具曼妙的玉体橫陳榻上,一双丰挺的乳房高高聳起,只在腰間掩了一条鮮紅的綢巾,遮住下体,灯光下雪滑的肤肌香艷无比。
   在她身边,圍着五名男奴,这些男奴有的肤色犹如古銅,体型高大强悍,有的却像是白面書生,舉止温文,只不过这时他們都渾身赤裸,跪伏在这位艷婦身边,其中两名托着女主人赤裸的玉足,用舌头舔舐她白軟的脚掌;另一名捧着她的手臂,亲吻着她的手指,另外两名則伸出手,小心地按摩着她的肉体。
   女主人媚眼如絲,雪白的肉体在錦榻上妖冶地扭动着,不时发出柔媚而妖淫的喘息声。換了別的男人,看到这香艷的一幕定然是心神俱醉,那具白艷的肉体,讓程宗揚也禁不住大暈其浪,眼中几乎噴出火來。
   那艷婦眯了程宗揚一眼,然后不经意地側过身,那两只高聳的乳房立刻顫动着蕩出一片白花花的肉光。
   艷婦伸出手,嬌媚地翹起一根玉指,朝程宗揚勾了勾,美目濕淋淋滿是誘惑的春意。和她猜想的一样,她手指一勾,那年輕人便暈乎乎走了过來。看他的神態,只怕这会儿連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艷婦得意的一笑,这样的登徒子,最好應付不过了。
   那年輕人脚步虚浮地走过來,炽熱地目光在她身上从发梢一直掠到脚尖。艷婦妖嬈地舒展着肉体,待他看得血脉賁張,媚声道:“公子……你在当鋪当的那些絲物是何物品?」
   那具白膩的肉体艷光四射,异香扑鼻,讓程宗揚眼花繚乱,他吐了口气,有些暈眩地說道:“是內衣。”
   艷婦翹起手指,按在他干澀的嘴唇上,輕輕撫弄,“是什么絲物织成的?”
   「尼龙絲。」
   「尼龙絲?」艷婦怔了一下,然后目光亮了起來,「你說是霓龙絲?从哪里得來的霓龙絲!」程宗揚两眼盯着她雪滑的乳房,对她的詢問置若罔聞。
   艷婦见他痴迷到如此地步,不禁傲然一笑,一面誘惑道:「你若說了,妾身便……」
   一直盯着艷婦肉体的程宗揚忽然笑了起來,他笑声越來越大,然后伸出手,毫不客气地弹了弹她殷紅的乳头,在她乳上捏了一把。
   艷婦臉色頓时大变。
【第二集】第八章 妲己
   「夫人这副淫浪的媚態,騙过不少人吧?」
   程宗揚嘻笑道「那些男人是不是一看到妳的身子,就忘了自己爹娘是誰?夫人問什么,他們就說什么?」
   艷婦臉上媚態尽收,盯着这个年輕人,冷冷道:「你要說什么?」
   程宗揚直起腰,「夫人如果只是貪淫乱性的蕩婦,何必一见到那些衣物,就讓人連夜去找那个当东西的人?更何必追問这些织料的來历?」
   看着艷婦嬌媚的面孔,程宗揚收起嘻笑,認真道:「夫人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些织料的不同,知道这上面注定有一笔大生意。这份见識,世上沒有几个人能及。」所謂千穿万穿馬屁不穿,程宗揚施出对付客户的功夫,先試探对方的底牌,再捧上几句,果然那艷婦重又面帶笑容,顧盼間媚態橫生。
   她柔声道:「公子真是个可人儿,公子可有意与妾身共享富貴嗎?」
   程宗揚一笑,「免了。眼下夫人身边虽然有五个男人,但貼身的护衛却都是女子。如果夫人真相信男人,只怕这些男奴不会只敢舔舔妳的手脚吧?」
   艷婦神情一瞬間冷厉起來,
   程宗揚不理会她的神情,自顧自地說道:「夫人这么美的身子,这些男奴却不敢越雷池半步,若不是他們敷衍了事,我还看不出夫人是个外騷外端的正派人呢。」
   艷婦踢開身边的男奴,抬手拍了拍,凝羽和几名女侍衛涌進庁內。
   艷婦道:「拉下去,全部砍了。」
   那些女子动作极快,几名男奴來不及求饒,就被她們扭脫下巴,拖到房外。接着楼下傳來几声悶叫,那几名男奴已经是身首异处。
   程宗揚后背冷颼颼的都是冷汗。他剛才說得堂皇,其实一開始他也被这夫人的艷態迷惑。只不过这名艷婦无論如何也不会想到,程宗揚虽然年紀輕輕,对这些艷景的见聞广博却是这个世界无人能及﹣﹣拜网路大神所腸,程宗揚早已在欧美日系各类色情片中浸淫多年,那艷婦演的活春宫虽然維妙維肖,他也一样当色情片看了。
   这一看,不由得看出破綻。
   那艷婦虽然与身边男如配合无間,但那些男奴只敢在她手脚肩頸上撫摸,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的乳房和腰臀。如果一部色情片鏡头只敢在女主角的非重点部位游走,那連三級片都算不上,頂多只能算一部純情写真。
   这讓程宗揚警覺起來,等到夫人開口詢問,更証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商館的女主人,絕不像外表看上去这么簡单。只不过一句話就殺掉五名男奴,这也太狠了吧……
   凝羽无声地回到庁內,衣角还沾着一点血迹。艷婦扯起紅綢,裹住赤裸的胴体,坐在榻上淡淡道:「既然公子是明白人,便不須多言。說出霓龙絲的產地、采集方法,妾身便放你出门。否則……」她嫣然一笑,「妾身院里的牡丹池下,不介意再多埋几个人。」
   程宗揚隨口說的尼龙絲,鬼知道她怎么当成霓龙絲。在程宗揚的世界里,尼龙早已泛濫成灾,但他一个外語系的学生,对尼龙的制作方法一无所知﹣﹣就算段强那本小冊子里有,自己也沒有信心能在这个世界里制作出來。
   见她犹豫,艷婦眉梢一挑,凝羽上前一步,擰住程宗揚的手臂,将他按得跪倒在地,一边按住他腦后,露出脖頸,准备隨时一刀砍掉他的腦袋。情急之下,程宗揚高声道:「夫人知道霓龙絲是怎么來的嗎?」
   艷婦嬌声道:「雌龙出水时,有霞彩万束,他為云霓。傳說以昆吾之刀可裁得霓絲。霓龙之絲所制衣物,柔如春水,輕若浮云。你一个落魄商人,是从哪里得來的!」
   凝羽手腕一緊,几乎擰断程宗揚的臂骨,程宗揚叫道:「霓龙絲產自盤江以南!地点只我一个人知道!」
   「南荒嗎?」艷婦盯着他道:「你若知道霓龙絲的產地,早已成了六朝聞名的鉅商,怎么会流落到五原城?这些衣物,莫不是你撿來的?」
   「我在途中遇到劫匪,貨物都丟了!只剩这两套霓龙絲制成的衣物我自己帶在身上,只好拿去典当,可当鋪的人不識貨,当成汗巾只給十几个銅銖!」
   「那霓龙絲的產地究竟在南荒哪个地方?」
   程宗揚痛得冷汗都下來了,「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有的知情人都被劫匪殺了,如果妳把我也殺了,就永遠都找不到霓龙絲!」
   艷婦笑得花枝招展,「还在嘴硬。凝羽,剝了他的皮,看他还說不說。」
   「等等!」程宗揚叫道:「妳想发財!我想保命,大家可以商量!那地方周圍几百里都沒有人烟,我就是告訴妳,妳也難找到產絲的地点。妳想要霓龙絲,我可以去帮妳采!」
   艷婦掩住紅唇,咯咯笑道:「讓你去采,是放你走嗎?」
   见她口气鬆动,程宗揚連忙道:「如果妳不放心,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妳即使殺了我,也需要人給妳做事,不如我帶人幫妳去做。有人看着,我絕对跑不掉。」
   艷婦看了程宗揚半晌,然后道:「凝羽,放開他。」
   程宗揚骨体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几乎被擰断的手臂終于被人鬆開,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捧着手臂心里又气又恼,这些女人都是她娘的瘋子!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12:43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6 21:44

   艷婦悠然道:「往南荒產絲处,需要多久?」
   天知道会化出霓絲的龙躲在哪里,时間当然越長越好。
   「至少要三个月。」看了看艷婦的臉色,程宗揚又道:「來回至少半年。」
   半年时間足够程宗揚乘邮轮环球旅行两趟了,但那艷婦却不以為意,从五原城到南荒,來回半年,时間并不長。
   艷婦笑道:「那么就是半年。如果六个月內你还沒有回來,妾身就讓你嚐嚐炮烙的滋味。」
   看着艷婦狐媚的俏臉,程宗揚心头不由一陣发凉。他勉强笑道:「夫人真是快人快語,殺伐决断。」
   艷婦嬌笑道:「那我們便說定了,明日你就去給我采霓龙絲來。」
   程宗揚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生意如果作成的話,我要占一成股份。」
   艷婦失声笑道:「你想要股份?」
   程宗揚道:「既然大家合作,当然要利益共享。」
   艷婦笑吟吟道:「莫忘了,你脖子里还有烙印,是我商館的奴隶。為主人做事,是奴隶的本份。你几时见过奴才还要股份竹旳?」
   程宗揚抗辯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他們借着商館的名义,私下販賣奴隶,在我身上烙了印記,可我根本不是奴隶!」
   「是嗎?不过你身上有烙印,便是奴隶,」艷婦嘲笑道:「莫說五原城沒有官府,就是有官府,你一个无凭无据的异鄉人,入了牢还想出來嗎?」
   程宗揚摸着頸后的烙痕,露出一絲苦笑。看來自己这个奴隶是做定了。
   小婢奉上茶盞,艷婦舉盞淺淺飲了一口,「我姓蘇,名坦己。是白湖商館的主人,你就叫我夫人好了。」
   坦己?程宗揚露出古怪的表情。这名字可是如雷貫耳,几千年來沒有一个重名的,大名鼎鼎的妖婦。難怪她說炮烙,原來就是她亲手发明的,想到她九尾妖狐的身份,程宗揚情不自禁地朝她臀上看了一眼,那只被紅綢包裹的丰臀圓碩异常,却看不出狐尾的踪迹。
   蘇坦已媚眼一轉,「怎么!」
   程宗揚干咳一声,「夫人是不是有两个姊妹?」
   蘇坦己眼中閃过一絲訝异。
   至少程宗揚还看过封神演义,九尾狐狸精、九头雉雞精,还有一个玉石琵琶精,当年就是这三姊妹搞得商紂王国破人亡,堪称絕代妖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傳,虽然商紂王的妖后在这个時空成了一家商館的女主人,但那种狐媚冶艷而又殘忍的气貭一如傳說中的狐精。不过她既然主持商館,明顯是隠藏了身份。如果揭穿,只怕这妖婦立即会殺自己滅口。
   不等蘇坦己開口,程宗揚連忙道:「是我弄錯了。」
   蘇坦己深深看了程宗揚一眼,然后吩咐小婢,「香蔻儿,把东西拿过來。」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12:53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7 03:35

   看到小婢拿出的东西,程宗揚心里一陣激动。一件是他典当的情趣內衣,另一件是他那个沾滿泥污的背包。自己被戈龙打暈,这只背包也被他們奪走,沒想到居然又找了回來。明知道背包里是一堆完全不靠譜的物品,什么蕾絲內衣、电动按摩棒、杜蕾斯安全套、从段强身上找出的药丸、粉末……在这个世界还不如一盒火柴有用,但程宗揚还是忍不住激动。这是自己从那个世界帶來的仅有物品,是自己和从前唯一的联系。
   蘇坦己道:「你販賣的物品倒是少见。这两件霓龙絲衣款式奇异,不知該怎么用呢?」
   程宗揚清了清嗓子,解釋道:「这件是胸衣,这件是下身用的,長的这件被在外面。」
   蘇坦己嬌笑道:「这么小的衣物也能穿上嗎?」
   程宗揚道:「霓龙絲制成的衣物最是奇妙,夫人若是不信,一試便知。」
   一边說,程宗揚一边心里在想,不知道这狐狸精穿上現代的情趣內衣会是什么样。
   蘇坦己也同样好奇,她反覆看了几遍,然后道:「凝羽,去把它換上。」
   凝羽冰冷的面孔猛然僵了一下。
   蘇坦己却毫不理睬,指着背包里取出的一堆物品,問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这个是……」程宗揚拿着那瓶搖頭丸,半晌才艱難說道“是……棋子!鄉間玩的小东西。我在外面经商,拿來解悶。」那些搖頭丸有两种顏色,一种致瑰紅,一种苹果綠,上面还鏤刻着一些奇异的符号。
   听說是棋子,蘇坦己便沒有了兴趣。她怎样也想不到这些制作精致的物品会是药物。
   「这个呢?」
   程宗揚再也編不下去了,蘇坦己指的那根按摩棒完全是仿真品,龟头、阴茎一應俱全,若不是矽胶制成的表面通体烏黑,活生生就是一根男人的阳物。
   程宗揚干笑两声,「这个就不需要解說了吧。”
   蘇坦己吃吃笑道:“原來你这个商人販賣的都是这些东西。」
   程宗揚大為尷尬,好端端一个死上班族,居然被人当成販賣色情物品的小店主。
   蘇坦己毫不避諱地拿起那根按摩棒,審視着道:「听說南荒有些部落擅長巫术,能将活人制成行屍……」
   程宗揚腦中灵光一閃,正容道:「夫人說的不錯,这是南荒部落用巫术制作的神具,只要依法使用,可令人欲仙欲死,比真人强过百倍。就是再貞烈的女子用上它,也難以自持。」
   「哦?」蘇坦己輕撫着那支按摩棒,这支神具酷似男人的阳根,但更為粗壮長大,握在手中能感覚到它表面的弹性,几乎与真人无异,与五原城販賣的角先生相比,不啻云泥之別。
   「这支神具在南荒也是難得的宝物,夫人若是喜欢,就送与夫人一用。」
   蘇坦己橫了他一眼,「好大的胆子!」
   程宗揚訕訕地住了口。看到这絕代妖婦拿着現代的假阳具把玩,真是給了他一种不真实的錯覚,彷佛一切都是作梦,商紂王的妃子居然拿着按摩棒……                     
   「你說它用是巫术制成,能令人欲仙欲死?」
   程宗揚道:「試一下就知道了。」
   蘇坦己忽然一笑,「凝羽。」
   凝羽冷着臉从屏风后走出,程宗揚抬眼一看,险些把眼珠都瞪了出來。那位冷若冰霜的侍衛長已经除去甲冑,換上那套嶄新的情趣內衣,效果好得出奇。这套內衣原本是按着紫玫的体形買的,而凝羽身材比紫致更高挑丰滿,那套透明的情趣內衣緊繃繃束在身上,将她躯体的曲綫完全勾勒出來。
   程宗揚沒想到这个冰山美女隠藏在甲冑下的躯体会如此火辣,两只丰滿的乳房高高挺起,黑色的絲织乳罩包裹着两团渾圓的美肉,在胸前顫微微抖动着。雪白的乳球将薄如蟬翼的絲料完全撑滿,在黑絲下暴露出白膩的肌肤光澤,隨着脚步的移动,雪白的肉团在黑絲中上下抖动,那种若隠若現的艷態,比赤裸时加倍誘人。
   可以想像一下古裝剧里的揚貴妃穿上情趣內衣的情景,那条縷空的透明紗衣披在凝羽赤裸的胴体上,紗衣只有腰間一条系帶,束着她細致的腰身。透过輕薄的紗衣,能看到她下体䊹小的丁字褲。內褲两側的細絲帶貼在胯骨上,下端包裹着女侍衛長的阴阜,形成一个性感的V形。
   內褲边緣鑲着漂亮的蕾絲花边,中間用來遮挡秘处的织物,却是一片透明的薄紗。灯光下,女性下体的沟壑起伏一覽无余。凝羽俏臉犹如冰雪,嘴唇却紅艷欲滴。她緊緊咬着紅唇,步代僵硬地走到主人面前,眼中的寒光似乎想要把程宗揚殺死。
   蘇坦己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侍衛長,然后道:「轉过身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01:06 P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8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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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c191209    時間: 2010-3-8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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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range1993129    時間: 2010-3-8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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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9 03:17

   凝羽咬牙轉过身,从后面看时,她几乎通体赤裸,那条細絲般的內褲陷入臀沟,整只雪臀完全暴露出來,两条修長白滑的美腿并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內褲的痕迹。
   蘇坦己掩口笑道:「这衣物倒是節省织料。只用一絲半寸就做成一件。」
   程宗揚回过神來,謙虚地說道:「霓龙絲数量稀少,只好省着用了。」
   蘇坦己笑吟吟道:「你說那神具上附有巫术,能令人欲仙欲死。妾身与你打个賭,如何?」
   程宗揚先問道:「賭注是什么?」
   「你若贏了,我便升你作商館的头目,此去南荒由你負責;若是妾身贏了……你就得簽上賣身契,在我这商館終身為奴,終生不得背叛。」
   程宗揚一臉難色地說道:「商館的头目也就是个大点儿的奴隶,这样的賭注我太吃亏了。」
   「那你想要什么?」
   「我若贏了,要占三成的股份!」
   蘇坦己一口答應,「好說。」
   程宗揚連忙道:「还有一椿!如果我贏了,夫人要陪我一晚!」
   蘇坦己用手背掩住口,吃吃而笑,粉面桃腮一片春色,媚態橫生,「你这死奴才,还敢打主子的主意。」
   程宗揚咽了口吐沫,「賭什么?」
   蘇坦己一指凝羽,「給你一炷香时間,用它讓这奴婢泄了身子。」
   程宗揚一臉愕然,凝羽更是面沉如水,叫道:「夫人!」
   蘇坦己面容一冷,斥道:「賤婢!忘了族里遣妳來时的吩咐嗎?」
   凝羽双手握拳,終于不再開口。
   蘇妲己冷笑一声,吩咐道:「香蔻儿,取刻香來。」
   小婢香蔻儿捧來香炉,将一枝刻香插在里面,然后取來一条春凳,放在庁內。
   这張春凳并非通常的板凳形,而是类似座椅,狹長的椅面足够一人躺卧,一端是斜伸的椅背,椅背两端各有两条橫枝,可以用來攀扶。程宗揚对这張春凳的設計者大為叹服,可见太阳底下无新事,这張春凳完全就是一張簡略版的多功能情趣床,花样虽然少了些,但更為实月。
   穿着情趣內衣的凝羽坐在春凳,臉色冷若寒霜。看她与蘇坦己的情形,两人并不是簡单的主仆關系,但為什么凝羽会对蘇坦己如此服从,現在程宗揚还一无所知。
   香蔻儿取來烛火,正准备点燃刻香,却被程宗揚喝止,「等一下!我先要作法。」这句話說出來程宗揚自已也覺得臉紅,連忙又道:「請給我取杯來。」
   蘇坦己微微頷首,小婢从案上的瓷瓶里斟了杯清水,递了給他。
   程宗揚双手緊握,口中念念有辞。他声音抑揚頓挫,像是这段咒語已经念过无数遍,熟极而流。近在咫尺的蘇坦己听得清清楚楚,却一个字也沒有听懂,以她的閱历,世間的咒語鮮有未聞,还从未听过如此奇异的咒术。她妖艷的美目在程宗揚身上來回巡視,覺得这个年輕人愈发神秘起來。
   程宗揚念得很快,是因為他确实对这段神秘的「咒語」非常熟悉。他口中念的是:One,Two,Three,Four,Five,Six……
   有篇文章說过,数数可以緩解人的心理压力,保持心態鎮定。程宗揚現在相信这确是有道理的。他用英文从一数到一百,反覆念了三遍,信心越來越足。
   如果是別的女人,程宗揚用这支頂級按摩棒,完全有把握讓她在十五分鈡內达到高潮。但凝羽不同。看她的舉止,九成是有洁癖的性冷感,只因為抓了自己脖頸一把,就拿絲巾把手擦了几遍,最后連絲巾都扔掉了。程宗揚估計,就算拿这种高級按摩棒搞她,也未必见效。不过程宗揚这会儿信心十足。除了按摩棒,他还有一件东西﹣﹣搖頭丸。傳說中的强姦药!
   程宗揚不知道紅綠两种药丸有什么差別,為安全起见,他各揀了一片藏在手心,裝作念誦咒語把药片捏碎,悄悄投在杯中。程宗揚自己沒有吃过搖頭丸,但在朋友中有不少人嘗試过。段强就是其中一位。听段强說,搖頭丸最大的麻煩是不容易在水里溶化,这讓程宗揚有些担心。
   出乎他的意料,不到两分钟,投到水里的紅色顆粒已经溶化得无影无踪,綠色的虽然还在,顏色也淡了許多。程宗揚拿起杯子,递給凝羽,「把它喝掉。」
   凝羽冷冷盯着他,一口喝完杯里的清水,然后把水杯一扔。那只瓷杯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回原处,沒有发出絲毫响声。这一手亮出來,程宗揚的信心立即打了个五折。鬼知道对于凝羽这种既擅長法术,又武力超群的强人,这些化工合成的药物能不起效。
   这会儿已经騎虎難下,只好裝鬼到底。程宗揚吸了口气,道:「開始吧。」
   香蔻儿点燃刻香,这边凝羽身体僵硬地坐在春凳上,两眼冷冷盯着程宗揚。
   在她冰冷的目光逼視下,程宗揚越來越提心吊胆。凝羽展現的实力只怕比月霜还强上几分,如果一会儿这个性冷感恼羞成怒,肯定沒有第二个王哲來救他。
   好在蘇坦己給解了圍,「凝羽,妳現在听他的吩咐。讓妳怎么做,就怎么做。」
   凝羽寒声道:「是。」
   程宗揚这才放下心,命令凝羽躺在春凳上,把腿張開。凝羽果然沒有反抗,只是那張沒有表情的俏臉愈发雪白。
   这美女原本就个子高挑,身材出众,这会儿躺在狹窄春凳上,双乳高聳,修長白哲的双腿朝两边分開,敞露出被丁字褲包裹的下体,摆出一个性感的姿势。那种香艷的恣態,讓程宗揚有种流鼻血的冲动。
   那套过小的內衣裹在她光洁的肉体上,几乎透明的絲织內褲勾勒出阴阜圓潤的形状,末端絞成細絲陷入耻縫,隠約能看到阴唇柔軟的曲綫。
   程宗揚揉了揉还在作痛的手臂,想起她剛才险些擰断自己手臂的冷酷,肚子里狠狠獰笑一声,然后抓住她的內褲!
   「啊!」程宗揚整个人都飞了起來,「篷」的掉在地毯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01:28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9 08:20

【第二集】第九章 賭局
   凝羽一脚停在半空,白哲的玉腿还在隠隠发顫。虽然主人已经下过命令,但程宗揚手指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对男性深惡痛絕的凝羽仍忍不住心底的厭憎,将程宗揚一脚踢飞。
   「賤婢!」蘇坦己挑起細長的彎眉,厉声道:「是想死么!」
   凝羽低声道:「奴婢不敢。只是……只是……」
   蘇坦己冷笑道:「忍不住嗎?」
   凝羽沉默半晌,然后抬起手,在自己胸腹間的神闕、气海、關元三穴依次点过。这三处穴道位于任脉,制住之后,真气便被封于体內,无法施展。
   蘇坦己冷笑道:「将冲脉諸穴也封了。」
   凝羽一言不发地点过冲脉諸穴。冲脉又称血海,周身十二经脉的气血都由此調節,被封后不仅真气无法凝聚,体力也大幅衰退。
   程宗揚从地上爬起來,心有余悸地看着凝羽,不敢靠前。
   蘇坦己嘲笑道:「胆小鬼,这賤婢已经封了冲脉,这会儿就是一个嬰儿也搏得过她。」
   程宗揚大起胆子,隔着乳罩在凝羽乳上捏了一把:凝羽手臂本能地一抬,程宗揚連忙挡住,发現她这一掌力道全无,軟弱得彷佛撫摸;程宗揚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伸到她胸前,扒開凝羽的乳罩。两只白美的乳房立刻弹跳出來,在灯光下顫巍巍抖个不停。程宗揚試探着捏住她一只乳头,向上拉了拉,丰挺的乳峰隨之聳起;凝羽雪的臉頰猛然漲得通紅,但她两只手腕被程宗揚一手握住,身体軟綿綿沒有一絲掙扎的力气。
   看着这只雌老虎变成还沒長牙的小白兔,程宗揚終于放下心。这会儿就是不為賭約,只凭她险些擰断自己手臂,又狠踢自己的一脚,就要她好看。搖頭丸加按摩棒,包妳爽翻天!
   程宗揚拽住內褲边緣,将窄小的丁字褲从凝羽屁股上剝了下來,然后抓住凝羽的双膝,毫不客气地朝两边分開,将她赤裸的阴户暴露出來。
   凝羽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身体震顫着想要坐起,程宗揚两手按住她的膝盖,騰不出手來,干脆抬起脚,一脚踩住凝羽肩膀,把她掙扎的身体固定住。
   目光移到凝羽下体,程宗揚心头重重跳了一下。两条雪白的大腿間,一只艷丽的性器敞露着,在灯光下䊹毫畢露,呼之欲出。凝羽比阿姬曼大了五、六歲,身体也更加成熟。阴阜高高聳起,白膩如脂,上面还印着內褲压迫出的紅色痕迹。阴毛一根根从白膩的雪肉中生出,不像尋常女人一样彎曲,細細的又直又黑,顯得柔順滑亮。
   由于两腿被用力拉開,凝羽整只阴户完全暴露出來,阴唇勾勒出两条狹長而艷丽的弧綫,宛如桃叶。紅艷的阴唇嵌在雪白的股間,中間是粉紅的蜜肉。那些柔膩而鮮嫩的蜜肉暴露在空气中,被灯光映照着,散发嬌艷的紅嫩光澤。阴唇上緣,那粒小小的花蒂微微突起,还有着少女的羞澀。
   程宗揚呼了口气,忍不住朝凝羽臉上看去。就这样把女性最隠秘的地方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对这个冷冷的美女來說,可能比殺了她还難过吧。
   入目的情景讓程宗揚一愣。凝羽雪白的臉頰泛起两片奇异的紅色,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却像受惊一样不停顫动,烏亮的瞳孔擴大了一圈,牙齿咬緊,脖頸下意識地扭动,嘴唇微微抽动着,紅艷欲滴。
   程宗揚见过別人服食催搖頭丸的样子,一般情况下会出現情緒亢奋、好动、眼顫、听到音樂就无法自控地拼命搖头……种种情况,可凝羽表現出的状况,好像并不仅仅是搖頭丸这么簡单。
   程宗揚发現自己还踩着凝羽的肩膀,連忙鬆開。凝羽身体向上一弹,又倒在春凳上,接着上身弓起,高聳着两只飽滿的乳房,乳肉上滲出一層光亮的汗水。
   讓这样一个冰山美女吃搖頭丸,真是罪过啊罪過。程宗揚心里念叨着,一边拿起按摩棒,把烏黑的胶制龟头頂在凝羽柔軟的阴唇間。
   凝羽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低促地尖叫,「不﹣﹣」
   程宗揚連忙像唱歌一样大声念起「咒語」,一边用手掌在木凳上打着節拍。这个时空还沒有出現药物濫用的現象,現代化工合成物皂巨大威力在这些毫无抗药性的人体上完全釋放出來。凝羽最后一点神智也被药物吞噬,头頸不由自主地隨着他的節拍摆动起來。
   程宗揚終于鬆了口气,摆平这女人,簡直比做愛还累。
   蘇坦己仍是媚眼如絲的艷態,心神却已经被程宗揚的舉动完全吸引。自己的女侍衛長仅仅是喝了一杯清水,这个年輕人念起咒語,就彷佛获得了操控她肉体的能力。这个南方蛮荒森林里來的年輕人商人还真不簡单。
   更讓蘇坦己惊愕的还有后面。不知那个年輕人念了句什么,一直安静的神具突然施放出附在上面的巫术,竟然在他手中旋轉起來。那根奇异的物件本來是一根,上下却彷佛分成两截,同时两个方向旋轉,一边还發出令人心跳的嗡嗡声。
   这突如其來的剧变,連旁边小婢香蔻儿都惊叫起來,吓得往后退去,蘇坦己也不由得捏緊了身上薄薄的紅綢,如絲的媚眼睜大,露出一瞬間的失神。
   蘇坦己失神的样子讓程宗揚有些得意,自从來到白湖商館,他就被这艷婦玩弄于股掌之間,心里早已憋气万分。他決定再吓唬蘇坦己一把,先裝模作样地大声念过「咒語」,然后一按開關,按摩棒的龟头部分立刻亮了起來,发出詭异的暗紅色光澤,彷佛燒紅的烙鉄。
   「啊?」蘇坦己按住錦榻扶手,低低叫了一声。
   程宗揚抹了抹額头不存在的汗水,一臉慎重地說道:「神具很久沒有嚐过女人的滋味,現在发怒了,只怕会把妳的侍衛長下身干裂。」
   短暫的失態之后,蘇坦己已经回复从容,嬌笑道:「你要能把她干死,那就再好不过了。」
   程宗揚一口大气吹出去,沒想到对方毫不配合,直接把牛皮吹炸了。只好悄悄把灯光關掉,裝作按摩捧的神灵已经息怒了。
   折騰这么半天,炉里的刻香已经燃了几乎一半。程宗揚心里一緊,不管凝羽是否能够承受,便握着旋轉的按摩捧,用力塞到她体內。
   凝羽已经完全被药物征服,她拼命摇着头,发出断断續續的叫声,身体沒有絲毫抗拒,反而主动挺起下体,配合胶棒的進入。她上身躺春凳上,白嫩的屁股倚在凳面边緣,双腿張開,繃緊的脚尖点着地面,那支粗長的胶棒插在她阴户中,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翻滾着,在她柔美的性器里旋轉。
   凝羽的肉穴很緊,讓程宗揚几乎怀疑她还是处女。不过他用按摩棒來回桶了几下,肉穴就变得滑暢起來。
   程宗揚心里嘲笑道:「裝什么性冷感,根本就是丨蕩婦嘛!」
   凝羽体温迅速攀升,皮肤像发燒一样变得火熱。药物强烈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在她体內產生出无法釋放的兴奋感。視覺断裂成一幕一幕,身边的光綫和顏色都像浮动般不住变形擴張。她牙關咬緊,身体抽搐着,雪白的脖頸不停摆动,无法控制地摇着头。
   她下体淌出大量淫水,性器变得充血腫脹,敏感无比。当程宗揚把按摩棒用力插到她阴道尽头,碩大的胶制龟头頂住子宮頸口飞速旋轉,研磨着她的花心,凝羽身体猛然一顫,双腿掙扎着并攏,两手揮舞着彷佛在推開身上一具看不到的身体,一边叫道:「不!不要!」
   凝羽力量小得出奇,程宗揚輕輕一撥,就把她并起的双腿分開。但一鬆手,她就再次把双腿合并起來。
   几次三番下來,,不胜其煩的程宗揚干脆把她两手先压在背后,然后再抓住她的双腿向上抬去,卡在春凳椅背两側的橫木下面。凝羽身体折叠过來,两条白美的玉腿笔直伸出,八字形張開,分在肩膀两边。白嫩的屁股向上舉起,美穴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來夾住那根粗長的按摩棒。
   通体黑高的胶棒旋轉着,两側的阴唇已经被淫水濕透,像盛開的鮮花一样怒張着,閃动着濕艷的肉光。透明的淫液从蜜肉的縫隙間涌出,順着雪白的臀肉滴滴㗳㗳淌到春凳上。
   凝羽双頰酷紅,隨着脖頸的扭动,胸前两团白光光的雪乳也來回摇晃,抖动不已。两只乳尖硬硬翹起,充血的乳头又紅又大,彷佛用針尖輕輕一刺,就会濺出鮮血。
   蘇坦己妖目艷光流轉,緊緊盯着那支在凝羽下体旋轉進出的神具。她裹着那条鮮紅的綢巾,側身倚在錦榻上,丰腴的胴体曲綫动人,两只光洁的䊹足裸露出來,白如霜雪,讓程宗揚禁不住心头一蕩。充滿惡意地想到,如果讓这狐狸精吃下半瓶搖頭丸,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尾巴摇出來。
   程宗揚并不知道,药瓶里裝的不仅仅是搖頭丸。
   对于喜欢尋求刺激的段强來說,搖頭丸早已不能滿足他的需求。药瓶里除了五十粒搖頭丸,他还帶了五十粒麻古﹣﹣那种玫瑰紅色的药片。
   作為比搖頭丸更强烈的催情劑,麻古易溶于水中,而且起效更快。服食麻古的人不仅会性慾亢奋,更会出現种种幻覚。她們会将自已最隠私的秘密隨意告訴不相識的陌生人,同时在下意識中受人支配。段强曾经有个比喻,吃了麻古的女孩,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性交玩具。
   現在程宗揚也见識到同样的一幕。他把搖頭丸和麻古混在一起讓凝羽吃下,强烈的药效刺激着凝羽的中枢神经,她洁白的胴体被汗水濕透,双腿高翹着笔直分開,一边摇头,一边拼命聳动下体。
   既然凝羽不是处女,程宗揚也不再怜香惜玉。他拿着黑色的按摩棒,用粗大的棒体不停刺激她的淫穴,插得她連声尖叫,敞露的性器間淫水四溢。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8 01:56 PM 編輯 ]
作者: orange1993129    時間: 2010-3-9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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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ok-fok    時間: 2010-3-10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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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howhere    時間: 2010-3-10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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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0 11:29

   漸漸的,凝羽滑暢的阴道变得緊狹,胶棒彷佛插在一个充滿吸力的泥沼中,進出时阻力越來越大。程宗揚凭经驗知道她已经要达到高潮,于是手腕用勁,重重桶了几下,然后拔出胶棒,两手扒住她阴户,用力分開,一边用指尖擠住她腫脹的阴蒂。
   凝羽充血的性器一片炙熱,阴唇被扒得敞開,露出阴户張開成圓洞的蜜穴。凝羽下体那粒細小的花蒂彷佛一粒鮮紅的珍珠圓圓鼓起,下体紅艷的淫肉在空气中蠕动着,彷佛还在被一根无形的巨棒插弄,頻率越來越快。
   程宗揚心里暗道:冰美女,妳差点儿擰断我的手臂,还踢了我一脚,現在妳的小妹妹被我搞成这样,大家就算扯平了吧。
   凝羽紅艷的淫穴忽然一緊,滿是淫水的白嫩屁股像触电一样顫抖起來。
   程宗揚看了蘇坦己一眼,得意地說道:「夫人,是我贏了!」
   这冰山美人儿还真是好搞,这会儿她体內已经高潮連連。刻香还有細細的一截,这个賭約,自己是贏定了。运气好的話,說不定今天晚上还能干到那只妖精的大屁股……
   虽然跟阿姬曼交欢还不到两个时辰,但这会儿在凝羽身上玩弄了半天,程宗揚慾望又被挑逗起來。畢竟凝羽、阿姬曼和蘇妲己三个都是不同类型的美女,各有各的妙处。而自己的精力也似乎好得出奇……
   程宗揚正在得意,倚在錦榻上看得桃腮发紅的蘇坦己忽然咯咯嬌笑,接着抬起手,屈指一弹,那枝刻香像被无形的烈火的燒,燃燒的速度瞬間加快,一眨眼就燒到尽头只剩下了一堆灰燼。
   程宗揚瞪着眼睛,呆呆看着已经燒完的刻香;手指間那只敞開的阴户忽然一鼓,肉穴中淌出一股精液般黏稠而白濃的液体。凝羽雪白的大腿不住痙挛,阴户高舉,屁股咚嗦着,当着程宗揚的面不停泄出阴精,将女性最羞耻淫艷的一幕展現在他眼前。
   程宗揚却毫无喜意,一顆心就像掉進了冰洞里,一片冰凉。
   这都可以?
   程宗揚在心里吶喊道:太无耻了!
   蘇坦己慵懶地扯起紅綢,若无其事地說道:「你輸了呢。香蔻儿,取來賣身契讓他簽了。从今往后,他就是家里豢養的奴隶了。」
   程宗揚表情像涂了層水泥一样僵硬。
   蘇坦己笑吟吟瞥了程宗揚一眼,「怎么?你这奴才不服嗎?」
   程宗揚大声道:「我跟妳再比一次!」
   蘇坦己舒展了下腰身,嬌躯曲綫畢露,嬌笑道:「妾身可不想比了。这次如果不是妾身运气好,险些就讓你贏了呢。凝羽,起來吧。」
   泄过身的凝羽軟綿綿躺在春凳上,裸露的下体汁水淋漓,濕淋淋滿是淌出的淫水阴精。她勉强撑起身体,一脚踩到地上那根濕透的按摩棒,脚下一滑,跪倒在地毯上,渾圓的臀間又滾出一股液体。
   蘇坦己挑起唇角,鄙夷地斥笑道:「一个姑娘家,在男人面前光着屁股,浪得滴水,好不知羞。还不滾出去。」
   凝羽抱起衣物,踉蹌着离開,脚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
   小婢已经拿來文韦墨,攤開放在程宗揚面前。小婢抬头去看他的臉色,程宗揚狠狠一瞪,香蔻儿小臉頓时紅透了,垂着头不敢作声。
   程宗揚咬牙切齿在文韦上簽上名字,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气恨。
   蘇妲己接过文韦看了看,「程宗揚……好難听的名字。香蔻儿,帶他去柴房住了,明日往管家那里点过名,再安排住处。」
   程宗揚板着臉道:「多謝夫人!」
   蘇妲己道:「这是主子的恩典,当然該謝,你这奴才倒知道礼数。」
   程宗揚仃怵怵地拿起背包,俯身去撿那支按摩棒;手指还未踫到,蘇坦己䊹手一招,按摩棒便飞了起耒,落在她手中的絲巾上。
   程宗揚叫道:「那是我的!」
   蘇坦己惊訝地睜大眼睛,「連你这奴才都是本夫人的,这东西自然也是本夫人所有,哪里还是你的?」
   程宗揚怔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低下头恭敬地說道:「一点薄物,請夫人笑納。有一事奴才要禀明夫人:这神具一念过咒語,就失去了禁咒,任何人都可操控。如果要讓它轉动,只需在神具下連按三次即可。」
   蘇坦己像是沒有听到,她用絲巾包住濕透的胶棒,扔在榻上,一面嫌弃地說道:「好髒的东西。香蔻儿,帶他去吧。」
   小婢領着程宗揚离開主楼,从楼后的月洞门耒到一处偏院。
   那果真是一间柴房,周圍四处漏风,门口別說房门,連条草帘都沒有。房內一半堆着干草,一半是劈好的木柴。
   「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好了。記得啊,天亮前就要去点名,誤了时辰可是要受罸的。」
   香蔻儿一面小声說着,一面臉紅紅的,不敢抬头。
   程宗揚本來一肚子气,看到她嬌俏的羞態,倒覺得好奇。
   「妳在这里做什么的?」
   香蔻儿小声道:「我是夫人的貼身奴婢。」
   「这间商館都是你們夫人的嗎?」
   「我們老爺很早就过世了……」
   香蔻儿声音小得像蚊子,双手擰着﹣﹣一只嬌黃的絲帕,那种面熱心跳的样子,讓程宗揚感覺自己就像一只大灰狼,盯着一只鮮嫩的小白兔不住流口水。这丫头实在太小了,差不多是个还在上学的女生。把手伸过去,他会有罪惡感的……
   「呀!」香蔻儿小小的惊叫一声,拿着絲帕的小手掩住口,明亮的眸子怯怯地看着肩头上多出來的手掌。
   程宗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伸出手,抓住香蔻儿柔嫩的肩头。这小丫头,身子还真又軟又滑……
   程宗揚尷尬地放開手,為了补救自己的形象,他順势拍了拍香蔻儿光滑的小臉,像一个不怀好意的大叔一样,夸奨道:「小妹妹真可愛。」
   香蔻儿一边后退,一边訥訥地細声道:「夫人还沒睡呢……」說着她臉色通紅地轉身跑開。程宗揚还沒明白过來,小丫头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这个世界太瘋狂了,这么小的女孩就急着要做女人了嗎?
   看着那堆乱糟糟的干草,程宗揚為自己失去的良机后悔不已。
   那小婢明顯春心已动,如果不是自己裝好人,这会儿已经把她压在草堆上了。程宗揚是个守法公民,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并不介意嘗試一下禁忌的味道,更可况……这个荒唐的世界似乎沒有禁忌这回事。
【第二集】第十章 高潮
   月过中天,四周一片寂静。
   來到这个世界之后,程宗揚最不習慣的就是失去了清晰的时间。在以往世界里时间隨处可见,在这里却无从知曉,只能靠太阳和月亮的位置,大致区別白昼与夜晚,上午与下午。看月亮的角度,現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吧。程宗揚不确定地想着。他把头枕在手上,眼中毫无睡意。
   回憶起这些天的经历,就像梦一样不真实。原本應該飞往上海的自己,莫名其妙地穿越到这个世界。看到半人半獸的巨人,目睹了羅馬軍团与六朝軍隊的大战,经历了好友的意外死亡,又撞到两場艷遇。
   这样算來,这次狼狽的穿越并不是特別難受﹣﹣单是月霜和阿姬曼这两个美女,就值回票价了。
   最初发現自己穿越时惶恐已经平淡了許多,程宗揚現在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問題:自己要靠什么生活?
   第二个問題:往后要做什么?
   穿越的前輩很多,但相当一部分穿越时直接附体在某个貴人身上,什么帝王将相、王妃公主,最差也是个富家少爺,生活根本不成問題,只要混个痛快。这些前輩的经驗对程宗揚全无用处。
   另外一些情况和自己相似,属于整个人原封不动穿越的类型。在段强的轉述中,这些人依靠自己的知識和智慧白手起家,不仅解決了吃飯的問題,还創造了属于他們的光輝历史。听段强的欫羡的口气,顯然是把这些前輩当成了穿越者的楷模。
   但那些人不是具备某方面的專長,就是运气好到逆天。想造玻璃就造玻璃,想高炉煉钢就高炉煉钢。那些弘磅碼的气势和《圣经》開头有一拼﹣﹣他說要有炸药,于是就有了炸药:他說要有盤尼西林,就有了盤尼西林;他說天下的美女要聚在一处,充实他的后宮,事就这样成了。
   程宗揚考慮了一下,自己可能还沒有这样逆天的力量。別說玻璃,他連一枚扣子都不知道怎么造。
   的确,程宗揚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自己接触过的文明技术,对于这个世界來說,就像神蹟一样炫人耳目。他可以坐在家里,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人交流,了解对方的相法,听到对方的声音,甚至看到对方的相貎。
   人們可以不費一点力气地周游整个世界,从天空飞过高山与大海。医生們能把断掉的肢体重新接回,甚至可以从一个細胞复制出一个完整的生物体:技师們開发出一分钟射擊三十万顆子弹的槍枝,可以讓一个王国的軍隊灰飞烟滅,更不用提可以抹掉一个国家的核子武器。
   科技的发达,讓种秉神話变成現实。程宗揚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里。
   可是程宗揚仅仅是这些產品与技术的使用者。知道用槍枝会比弓弩更容易地殺死敵人,但不知道怎么做出一把手槍,更不用說适合槍枝用的弹药。身边电能的應用无处不在,却不懂得怎么發电,更不知道怎么制造那些电器。
   他学过化学的元素周期表,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却不知道那些元素出自哪里,由原子組成的种种物体都有什么用途。他会二元二次方程式、填字謎,知道地球是圓的,化石是遠古遺迹,樹木在地下变成煤,石油中能够提煉瀝青,塑胶的出現改变世界……
   但程宗揚一种制作方法都不会。比如最簡单的火柴,他知道火柴头外面包的是紅磷,但火柴盒上面涂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在这个异时空的夜晚,程宗揚終于認識到,自己長期以來所接触到的各类信息,仅仅是一些肤浅的常識,而不是能够改变世界的知識。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8:45 A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1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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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1 05:20

   好吧,至少我可以当一个科技上的先知,告訴工匠們什么可以实現,而什么技术完全是錯誤,沒有出路的。程宗揚这样安慰自己。
   但程宗揚很怀疑,有沒有哪家作坊会聘請一个只会說空話的家伙,畢竟他所具备的常識和这个时代至少相差了一千年。沒有知識的積累,这个时代的工匠不可能在他一句話的空洞說明下,凭空就造出鈦錳合金。
   比如那根按摩棒,自己还帶有样品,但那些矽胶.电池、电綫外面的絕緣体,就不可能被模仿出來。
   程宗揚叹了口气,死了这条用技术吃飯的心。畢竟自己是文科生,与那些傳說有着丰富理科知識的超能穿越者專业不同。
   文科呢?是否有机会?
   在程宗揚所处的时代,文化的发展同时惊人,一个受过專业訓練的历史学家会比李白更了解他所处的唐代,比蘇东坡更了解宋代;人类所有的文字典籍都被轉化為数字,用一張硬碟就可以全部裝下:历史上最博学的智者,也不会比强大的搜索引擎更淵博。
   出于个人愛好,程宗揚对历史略有了解。据說曾经有一位穿越者,就是文科的高材生,利用自己的文科知識,由文化宗师一跃成為權臣,改写了历史。
   預言更是穿越者的酷愛,这就好比預先知道号碼再買樂透,看了第二年的股市表現再去选股,先開槍,再往墻上画靶子,想不中都難。
   不幸的是,程宗揚面对的这个世界,和他所了解的历史只能說似是而非。
   这个世界用着他所知道的語言和文字,有他听說过的历史人物。可參加特洛伊之战的阿伽门儂成了凱撒的儿子,紂王妖艷的寵妃变成了一间商館的老板;連羅馬与汉軍的战争,这种历史上完全沒有发生过的桥段都出現了。
   用程宗揚所了解的那点历史知識,想掌握这个顛倒錯乱的时空,就像是拿一把汽车鈅匙去開保险箱,完全不对路。直到現在,程宗揚也不知道六朝是哪六朝,更不懂秦国為什么能和唐、宋并存于一个时空,在同一片大陸相安无事。
   这是一片神奇的大陸,程宗揚只好这样告訴自己。
   面对这样一片神奇的大陸,雄心勃勃的穿越者都会把征服当作自己的梦想。他們会積蓄实力,用科学方法訓練出一支現代化的軍隊,然后橫掃天下,江山美人,權柄声望一网打尽。
   假如說最開始程宗揚还有类似的雄心壮志,現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來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程宗揚见到了王哲,更且睹他麾下的天武、天策、天霽軍团。程宗揚不相信自己会是一个比王哲更出色的统帥,更不相信如果讓自己帶領一支軍隊,能比那些堅如磐石的軍隊更强悍﹣﹣即使面对坦克,他們也会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把它踩平吧。
   尤其是见識过那場与羅馬軍团的血战之后,程宗揚对战争有着深深的恐惧和厭惡。他不想再看到那些鋼鉄般的汉子勇敢地相互厮殺,用鮮血染紅原野上的青草和黃沙。
   即使自己能够像一个强者那样去征服,去实現自己的野心,程宗揚也不愿意因為自己个人的慾望把这些勇士們变成青草下的枯骨。他們本來應該是强壮的丈夫,可亲的父亲。
   也許,我終究只是个平凡的小人物吧。程宗揚苦笑着想到。
   不过有哪个小人物会像自己一样,剛簽过賣身契,睡在柴房的干草堆上,还在思考是否要征服天下的大問題呢?
   程宗揚拍了拍額头,还是考慮一下明天怎么應付那个妖婦吧。
   想到蘇坦己妖艷的媚態,程宗揚就禁不住胯下发緊。不愧是华夏五千年第一妖姬,那艷婦一顰一笑都媚態橫生,有着勾人心魄的誘惑力。看她对男性的態度,这妖婦肯定是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不相信男人,对身边的女侍衛長也未必有几分信住﹣﹣她居然毫不在意地拿凝羽打賭,讓自己演示按摩棒的神蹟。
   程宗揚想起凝羽頎長白滑的肉体,有些后梅当时沒有多摸几把,想必蘇坦己也不会反对。
   还有阿姬曼……
   程宗揚心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隠隠抽痛起來。
   現在程宗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來龙去脉。孫疤臉和戈龙等人一起,專盯着那些走投无路,到当鋪典当的异鄉人,暗中把他們擄為奴隶,然后借着商館的名义私下販賣。
   很不幸,自己也成為了这些人的猎物。
   大概在自己被囚在商館別院地牢的时候,蘇坦己发現当鋪收到的貨物,派人追查典当者。戈龙等人听到消息,以為販奴的事情敗露,于是叫來阿姬曼,讓她騙自已逃跑,好以逃奴的名义殺掉自己。
   阿姬曼正是这样做的,自己毫无戒心地听信了她的話,逃出地牢,隨即被戈龙等人圍住。若不是凝羽正好赶到,自己的屍体这会儿都己经冷了。
   程宗揚不明白的是,阿姬曼既然要殺自己,為什么要主动跟自己做愛?仅仅是因為怜憫?認為自己是一个快要被殺死的人?
   还有她的血迹和紅褐色的头髮……
   程宗揚腦际一閃,捕捉到一处關鍵所在。他終于明白阿姬曼為什么会这样做了。
   就在这时,遠处傳來一个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彷佛是从地下傳來,帶着无比的压抑感,在夜风中忽隠忽現。若不是此时夜深人静,程宗揚又有了粗浅的修為,也无法听到。
   程宗揚屏住呼吸,心头慢慢繃緊。当他的心神集中在听覺上时,那声音彷佛又近了几分,越发真切起來,隠隠还听到水滴的輕响。
   程宗揚好奇心起,悄悄从草堆上爬起來。
   柴房一側,有座廢弃的假山,嶙峋的怪石聚在一起,在月色下投出濃黑的剪影,彷佛一群凶獰的怪獸。那声音就是从假山下傳出。
   程宗揚小心翼翼地朝假山走去,走近时才发現那假山規模竟然不小,因為沒有人打理,一些岩石頹圯下來,石縫间雜草叢生,面積顯得更大。
   順着声音傳來的方向,程宗揚爬过假山,在岩石间找到一个狹窄的入口。这里本來是一个山洞,但一块巨石滾落下來,将洞口堵住一半,只留下一个狹窄的縫隙。
   那声音愈发清晰,断断續續从洞中飄出。程宗揚壮起胆子,彎腰鉆進山洞。
   繞过一块折断的屏风石后,程宗揚看到一片雪白的月光。
   几块巨大的岩石斜指天际,組成一个三角形的穹頂。一縷月光从岩石縫隙透入,潮濕的岩石上泛起淡淡的水光。那些細微的水迹凝聚在低垂的石尖上,漸漸变大,最后凝成一滴水珠墜落下來,濺在洞內一座方形的水池內。
   輕微的水声在洞內回蕩,引出一声压抑的低叫。一个女子伏在水池边,两手抓着池側的条石,長髮散乱。水珠不断滴下,她洁白的脖頸也隨之左右摇摆。
   月光从三角形的石隙中照射下來,映出那女子雪白的屁股。她衣物零乱扔在地上,双膝跪地,大腿间緊緊夾着一根石柱,又圓又翹的屁股高高聳起,白滑的臀肉上濕淋滿是汗水,在月光照射下白花花一片。
   她一边拼命摇头,一边用耻骨頂住石柱边緣,撅着屁股用力磨擦,喉中不时发出含混的叫声。
   程宗揚瞪大眼睛。他这才想起來,凝羽服下搖頭丸,到她离開,只有十五分鈡。而通常情况下搖頭丸的药效这时才開始发作,一直持續六个小时以上。也許是那种紅色蔣丸的原因,凝羽服药后症状出現更早,那一次高潮顯然沒有緩解药物的压力。
   關于搖頭丸的效力,程宗揚曾经听說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个倒霉的家伙剛服过搖頭丸,准备好好嗨一把,不幸遇到停电,只好擰開水龙头,听着水滴声摇了一夜的头。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9:17 AM 編輯 ]
作者: fok-fok    時間: 2010-3-11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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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2 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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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2 08:57

   凝羽的状况与他差不多。何况还服了麻古﹣﹣那是已知药物中催情效果最强的一种,据說在一块鮮肉上放两顆麻古,两小时之后鮮肉就被烤熟。在药效驅使下,这个冷若冰霜的侍衛長几乎是下意識地來到这个廢弃的假山岩洞里,对着水滴,光着屁股,一边摇头,一边自慰,臀下那根石柱已经被淫水濕透。
   程宗揚正睡不着,这会儿看到凝羽两腿夾着石柱,高翹着雪白的屁股,充血的性器在石柱光滑的頂端來回磨擦,性慾頓时高漲起來。
   剛才拿按摩棒插她的肉洞时,程宗揚已经充滿綺想,有心把她搞上手,当下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在她白生生的屁股上拍了一掌。
   清脆的肉响在岩洞內震蕩着散開,失神的凝羽沒有回头,而是低叫一声,本能地翹起屁股,濕膩的蜜穴中淌出一串液体。
   程宗揚抓住凝羽緊湊的臀肉,对着她滴水的淫穴深深干了進去。
   阳具剛插進蜜肉,程宗揚就燙得渾身一抖。凝羽体温高到夸張的地步,就像一只燃燒的火炉,難怪会出了这么多汗。
   被肉棒突如其來地一插,凝羽也是渾身顫粟。她无意識地摇着头,滾熱的肉穴猛然收緊,擠压着程宗揚的阳具,像一張柔滑的小嘴,在她肉棒上拼命吸吮。
   程宗揚把阳具深深插到凝羽体內,直到頂住阴道尽头那团滑膩的軟肉。他屏住气,在凝羽花心上狠狠搗了几下。凝羽立刻被干得渾身乱顫,蜜穴嘰嘰嚀嚀往外冒水。
   程宗揚用力挺动几下,然后按住凝羽的屁股,「啵」的一声,把阳具拔了出來。凝羽喉中发出一声兴奋的叫声,头頸摇摆着,烏亮的髮絲在頸后飄舞,在她肩头,有一个淡紅的月牙状痕迹。
   程宗揚一手伸到她身下,抓住她堅挺的雪乳擰了一把,一边摸到她乳尖,把那顆发硬的乳头挾在指间,用力揉搓。凝羽肉体的反應愈发激烈,渾身的雪肉都彷佛在顫抖。
   程宗揚不管她是否能够听到,在她耳边說:「凝羽侍衛長,妳的奶头我也摸过了,妳是不是要把它們也擦干淨?还有妳的小肉洞,剛插过还挺緊……記得把最里面也洗干凈,免得有讓妳惡心的男人味道。」
   凝羽似乎產生了一点微弱的意識,她一面摇着头,一面抬起手,想推開程宗揚正在她乳头上捏弄的手指。但凝羽力气小得出奇,顫抖的手指扳住程宗揚的手掌,却怎么也推不动。
   程宗揚想起來,这丫头经脉什么的都被封住,这会儿多半还沒有解開,渾身都沒有力气,胆子頓时又大了几倍。他分開凝羽的双腿,迫使她阴部向后挺出,然后压住凝羽圓潤的屁股,在她体內大力抽送,一边双手各抓住她一只乳房,像揉着粉滑的雪团一样來回揉搓,凝羽一边摇头,一边小声哭泣着低叫道:「爹爹……」
   程宗揚沒有多想,心里嘲笑道:这就干得哭爹喊娘了?
   「冰美女,妳又該高潮了。」
   程宗揚覺察到凝羽体內的异状,他这次沒有拔出,而是深深插在凝羽震顫的蜜穴里,挺着阳具,在她蜜穴內來回攪动着,頂弄她的花心。
   肉穴中火熱的蜜穴開始痙挛着收緊,阳具插在里面,能感覺到她体內一波一波潮水般的快感。程宗揚扒開凝羽緊湊的臀肉和收緊的阴唇,将阳具插得更深,直直頂在她肉穴更深处。
   凝羽白滑的臀肉敞分着 ,阴道间歇性地抽动起來。不多时,一股暖熱的黏液从体內噴濺出來,澆在程宗揚鼓漲的龟头上。阴道內的蜜肉同时擠压过來,从阳具根部一直掠到龟文,然后又是一波。
   那种超乎尋常的快感,讓程宗揚阴囊也為之緊縮,阳具不安地挺翹起來。他連忙吸了几口气,然后按住凝羽的屁股,在她高潮的穴內一陣猛干。
   凝羽这次高潮更加强烈,直到程宗揚忍不住射精,她白嫩的屁股还在抽播。程宗揚将精液全部射入凝羽的花心,等射精的律动平息,才吃力地拔出肉棒。凝羽下体发出一声濕濘的膩响,一股黏液隨之涌出,淫水夾着阳精,泄得滿腿都是。
   程宗揚喘着气,放開凝羽的身体。
   已经高潮的凝羽不再磨擦阴阜,头頸动还在摇摆。看她的样子,只怕真要摇到天亮了。
   程宗揚阳具濕淋淋沾滿淫液,干脆脫下凝羽的鞋子,捧起她白嫩的脚掌,夾住自己的肉棒,把精液、淫水都抺在她脚上。
   凝羽沒有掙扎,即使想掙扎,也沒有力气。她雪白的屁股已经被程宗揚干得发紅,臀间一片狼籍。程宗揚想了想,拿过她的衣衫,帮她把下体抺拭干凈。然后把外衣被在她赤裸的胴体上。
   「別摇了,早点睡吧。」
   「爹爹……」
   凝羽发出細微的抽泣声,尖石上的水珠滴下,在池中濺出一圈漣漪。凝羽月光似的俏臉映在水中,神情间充滿了羞耻的哀傷。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9:33 AM 編輯 ]
作者: fok-fok    時間: 2010-3-12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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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orange1993129    時間: 2010-3-13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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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3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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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3 05:36

【第三集】第一章 戏弄
   「現在我傳你一篇口訣,然後有三事相托﹣﹣你可記得么?」
   「讓我想想……」
   「一件是錦囊……清江玄真覌……一件是蒼瀾太泉古陣……」
   「还有一件……」
   程宗揚想起來了﹣﹣守护好岳帥後人。可月霜多半只想殺死我吧?
   不过那丫头吃过搖頭丸,趴在地上摇头摆臀的样子还真騷……阳具插進去,不用动,她就自己扭着屁股把它套弄出來。那滴水的小穴又滑又緊。
   咦,好像有些不对。这个光屁股的女人,不是月霜……
   「公子!公子!」
   天还沒亮,香蔻儿的叫声就打破了程宗揚的美梦。
   程宗揚从梦中被吵醒,不耐煩地翻了个身,用衣袖盖住耳朵。
   「公子!公子!」
   小婢用力摇着程宗揚的肩膀。
   程宗揚閉着眼,不耐煩地說道:「我是商館的奴隶,不是什么公子!」
   香蔻儿不由分說地扯起他的耳朵,大声道:「夫人叫你!」
   这一声終于把程宗揚吵醒,他睡眼惺忪地坐起來,「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时候來叫我?去南荒还差这点时间?」
   「快点吧!」香蔻儿用力推着他。
   程宗揚一肚子的不樂意,昨晚他可是辛辛苦苦忙了半宿,剛躺下沒两个时辰就被拽起來,難免心里有气。
   在香蔻儿的催促下,程宗揚終于爬起來,來到蘇坦己居住的画楼。商館的女主人此时还沒有起身,只讓他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又等了半个时辰。小婢香蔻儿給他递了杯香茶,就掩门退了出去,想找个人說話也沒有。程宗揚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腦袋一勾一勾地又睡了过去。
   朦朧中,一个嫵媚的声音响起,「公子……」
   桯宗揚擦了擦嘴边的口水,睜開眼睛,只见一名媚艷的婦人正倚在卧房门外的花架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已。
   蘇坦己烏亮的長髮盤成云髻,身着盛裝。她上衣是用朱紅色的絲綢精心裁制而成,寛大的襟領像百合花瓣一样高聳着翻開,上面綉滿云絲状的花紋。精美絕倫的襟口间,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下身是一条艷丽的紅裙,長長的裙摆拖在絲絨地毯上,迤邐生姿。
   程宗揚打着呵欠道:「夫人起得好早,真是辛苦了。」
   蘇坦己用䊹指攀着一枝芍药在鼻下輕輕嗅着,漫不经心地說道:「公子睡得可好?」
   急急忙忙把自己找來,尽說些廢話。程宗揚道:「托夫人的福,本來睡得好好的,还沒醒就被人叫起來。」
   蘇妲己嫣然一笑,耳下两枚翡翠墜子垂在腮側,一蕩一蕩,在她雪白的臉頰上映出两片翠綠的光澤,那張白滑如玉的瓜子臉更顯得妖媚无比。
   「妾身請公子來,是想知道公子往南荒去,可要准备什么东西?」
   程宗揚打起精神,「要几个押貨的人。不需太多,三四个就足够了。」
   鬼知道霓龙絲在什么地方,人少一些,自己要逃走也方便些。
   可蘇坦己似乎早料到他的心思,「三四个人未免太少。商館里有几个長年走南荒的,讓他們隨你一同去。再則南荒部族众多,難免含有冲突,凝羽在我身边也沒有事做,叫她也同去好了。另外你再去挑些力气大,能走路的奴隶,路上好辦事。」
   其他的倒也罢了,讓凝羽跟自己一同走,程宗揚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那丫头被自己搞上手,路上說不定还有便宜可占。不过有她跟着,自己想逃走就沒那么容易了。
   「全听夫人吩咐。」
   这本來是句平常話,蘇妲己听到,身子却忽然一顫,攀着花枝的手指猛然擰緊,指间花茎折断,那朵盛開的芍药低垂下來。她扶着花架,紅裙輕顫,似乎里面的双腿在微微顫抖。
   就在这时,程宗揚听到一个隠約的声音,彷佛是馬达震动的嗡嗡声。程宗揚恍然大悟,明白这妖婦為什么一大早把自己叫來,却只是聊天打混。
   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程宗揚皺起眉头,思索着道:「如果人多的話,这一路花費可不少。要有馬匹、运貨的车輛,还要有帳篷、粮食、衣物……」
   蘇妲己打断他,「这些自然是要配备的。公子不必多慮。只是……」,蘇妲己鬆開花枝,「公子擅長南荒的巫术,可知道那支神具的來历?」
   程宗揚胡謅道:「那神具是我从南荒深林中的一个部族得到的,傳說是南荒魔神的分身。只要依术念咒,南荒魔神就会附身在神具上。幸好我学过咒語,才花費重金把它買來。」
   蘇坦己道:「不知公子的咒語是从哪里学來的?」
   程宗揚咳嗽一声,「那是很多年以前了,有天我在路上走……」
   我正拿着燒餅,蹦蹦跳跳地穿过馬路。一名背着九个麻袋的乞丐突然出現,挡在年少无知的程宗揚面前。
   「靚仔!我看你骨格清奇,相貎不凡,有一道灵光从天灵盖冲出,乃是万中无一的咒术天才!这里有一本《南荒秘咒》,記載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神秘、最恐怖的禁咒!只要一点錢就賣給你!」
   蘇妲己道:「他要多少錢?」
   「十个銅銖。」
   「十个銅銖?」蘇坦己有些失神。
   「哦,我身上只帶有三个銅銖,所以他把我的燒餅也要走了,交給我一本《南荒秘咒》。」
   蘇坦己呆了一会儿,「你就是这样学会南荒的巫术?」
   程宗揚謙虚地說道:「一点皮毛而已。」
   蘇坦己这会儿沒有心情探究他話里有几分真假,急忙道:「那你可知道如何破解咒語?」
   看着蘇坦己着急的样子,程宗揚几乎笑破肚皮,他靠在椅背上,笑咪咪道:「那要看夫人想破解的是什么巫术了。」
   蘇妲己頰上升起两片紅云,水汪汪的媚眼中露出一絲妖淫的媚意,玉齿咬着唇角,膩声道:「知道了还問。」
   程宗揚愕然道:「夫人不說,我怎么知道?」
   蘇妲己躊躇半晌,含羞道:「那支神具……妾身放進去……取不出來……」
   程宗揚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放在什么地方了?」
   蘇妲己身子輕顫起來,「就是那里……」
   程宗揚搓了搓手掌,「讓我看看!想个法子!」
   蘇妲己欲言又止,她羞眉微顰,滿臉紅暈,那枝折断的芍药花在她鬢側摇曳着,洒下濕媚的香气。
   程宗揚站起身,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袖,「既然夫人沒有什么事,奴才就先告退了。」說着作势要走。
   「等等!」蘇妲己叫住他。
   程宗揚轉过身,看着这个几乎站立不穏的艷婦。「死奴才……」蘇妲己唇角翹起,飞了他一个白眼,然後拉開腰间的狐皮。
   狐皮下是一条鵝黃的絲縧,上面还系着一角白巾。妖艷的美婦解開裙帶,两手挽住裙腰,将华丽的紅裙褪到臀下,顫声道:「就是这里了。」
   一条洁白的絲巾纏在美婦腹下,絲巾底部已经被淫水濕透,正不断滲着水。
   她两条丰腴的大腿緊緊貼在一起,能清楚看到她两腿中间,一个粗大的圓柱体頂起絲巾,正在她腿縫间不停旋轉。失去絲巾的束縛,按摩棒旋轉的力度立刻强了几段,蘇妲己嬌喘道:「快……快讓它……停下來……」
   程宗揚一点都不着急,他翹起腿,擺了个舒服的姿势,口里道:「我說夫人怎么总站着,原來是坐不下來。站那么遠,我怎么能看得到?請夫人走近一些,讓奴才仔細看看。」
   蘇妲己无奈之下,只好臉色緋紅地双手提起長裙,大腿緊緊并着,夾住腿间轉动的物体,一步一顫地走过去,立在程宗揚面前。短短几米的距离,她却走得千辛万苦,两脚軟得似乎隨时都会跌倒。
   程宗揚歪着头看了半天,然後道:「解開吧。」
   蘇妲己气得变了臉色:既然要解開,你还看那么久干嘛?但程宗揚接下來的話,讓她忘了生气。
   程宗揚一臉鄭重地說道:「神具被东西包着,戾气沒辦法发散,只会越來越盛。」
   蘇妲己連忙鬆開長裙,解下腰间鵝黃的絲縧,将濕透的絲巾扯了下來。
   电机的震动声頓时变得清晰,一支濕淋的黑色胶棒从艷婦下体猛然跃出,嗡嗡作响轉动着滴下清亮的液体。
   艷婦的絲綢紅裙滑落在地,赤裸着兩条白玉般的美腿立在程宗揚面前。她下体已经濕得一塌糊涂,肥白的阴阜沾滿淫水,濕透的阴毛一縷縷貼在白嫩的雪肉上,柔滑又烏亮,嗡嗡作响地在她小穴里震顫不已。
   看到蘇妲己狼狽的样子,程宗揚心里得意万分,他拍了拍座椅,「把腿抬起來。」
   蘇妲己臉色緋紅地晬了一口,然後乖乖抬起腿,白滑的䊹足踩在椅面上,将下体挺到一臉坏笑的程宗揚面前。
   虽然已经被按摩棒搞得淫水直流、狼狽不堪,蘇妲己仍努力摆出女主人的架子,恨声道:「尽管看……看好了……若不想出……辦法來……看我怎么……收捨你这……奴才……」
   口气虽然很凶,但她那副腿軟身顫的嬌態,顯然沒有多少說服力。程宗揚也不理会,只埋头研究她的下体。那根粗大的按摩棒几乎完全鑽入蘇妲己体內,只露出短短一截。艷婦丰美的性器不知被按摩棒插了多久,滑膩的阴唇被粗圓的棒身撑成圓形,像一張嬌媚的小嘴,緊緊含着那根布滿顆粒的胶棒。汁液淋漓的淫肉紅艷艷朝外鼓起,隨着胶棒的轉动微微蠕动着。
   程宗揚摸着下巴道:「这神具在夫人身体里面插了多久?」
   「三……四个时辰……」
   那就是六七个小时。柀这根按摩棒用最大功率干了整整一夜,難怪这妖婦会着急。不过这妖婦的小穴还真强,被干了一夜也沒有发腫,只微微有些充血。但看她两腿发軟的样子,只怕整个阴道都被按摩棒震得酥麻。
   这妖婦下体被淫水濕透,白膩的肌肤沾滿水光,顯得晶瑩而又滑嫩。那片淫肉更是紅膩如脂,艷光奪目。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1:35 AM 編輯 ]
作者: fok-fok    時間: 2010-3-13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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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4 03:17

   程宗揚好不容易强忍下想去触摸的冲动,問道:「夫人高潮了嗎?」
   「什……么高潮……」
   「就是泄了身子。」
   「泄……泄过……」
   「泄了几次?」
   「四……四次……」
   「什么时候?怎么泄的?」
   蘇妲己嬌媚的俏臉露出一絲羞怒,「这……也要……問么……」
   程宗揚板起臉,看着这名羞恼的艷婦。蘇妲己咬緊牙關,那胶棒仍在不停轉动,布滿顆粒的棒身在她蜜穴內敏感的肉壁上无休止地刮磨着。掙扎片刻,最後蘇妲己只好屈服。
   「公子走後……妾身就……就把它放進去……只……只半个时辰……便泄了身子……」
   蘇妲己羞媚地叙說道:「妾身想取它……取它出來……它……却在里面生了根……怎……怎么也拔不出來……每……每拔一下……反而又深了几分……妾身一急之下……就……就又泄了身子……」
   「妾身……不敢再拔……就留它在里面……誰知它却……停……停……停不下來……妾身禁不住……又……又丟了一次……」
   「公子來……的时候……妾身勉强起來……剛走到门口……便泄了……連小衣也……濕……濕透……只好重新換过……」
   艷婦咬着鮮紅欲滴的唇角,伴隨着体內連續不断的嗡嗡声,一臉羞媚地細数自己如何被按摩棒搞到高潮泄身旳丟臉经过,那种媚艷的羞態,讓程宗揚胯下禁不住一团火熱,阳具硬邦邦地挺了起來。
   程宗揚清了清喉嚨,「夫人泄了三次身……」
   蘇妲己羞答答地糾正道:「是……是四次……」
   「哦,我在这里等的时候,还有一次。我說怎么讓我等了这么久,坐得腰酸背痛。原來夫人在里面快活地泄了身子。」程宗揚轉口問道:「不知道夫人泄了多少?」
   蘇妲己半是恼怒半是羞澀地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後道:「小……小衣濕透了……两腿都……都是軟的……你快……快些!妾身……」
   蘇妲己的表情几乎快要哭出來。
   程宗揚手指敲着桌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夫人既然泄了四次身,不知道这支神具射过几次?」
   蘇妲己妖媚的杏眼瞪得大大的,櫻唇張成圓形,顯然沒想到这支令她吃尽苦头的神具居然也要射出來。
   程宗揚大叹一声,「夫人只記得自己快活!一連泄了四次,却不記得讓神具快活!難怪它不愿出來!」
   蘇妲己咬緊牙齿,胸口起伏片刻,硬生生地忍住下体一波波想要泄身的冲动,寒声道:「死奴才!这神具也会出精嗎?」
   能模拟射精的按摩棒也有,但不是这一支。程宗揚煞有其事地說道:「夫人有所不知。这神具是以南荒巫术制成,本体是南荒赫赫有名魔神。夫人泄了四次身,却沒有讓魔神发泄出來,魔神自然发怒,不愿从夫人体內出來。」
   下体那支嗡嗡作响的神具不知震动到哪个敏感点,使蘇妲己腿一軟,几乎跪在地上。她放下女主人的架子,拉住程宗揚的手臂,軟語央求道:「公子……給妾身……想……想个辦法好嗎……」
   程宗揚揉了揉耳朵,又摸了摸耳朵,摆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沉默不語。蘇妲己眼圈发紅,泫然欲泣地顫声道:「再……再不拔出來……妾身的性命都……都難保了……」
   程宗揚沉思着,緩緩伸出手指。
   「六十个金銖。」
   「什么?」
   程宗揚一臉无辜地說道:「我可不是敲詐啊。算是給我預支工錢吧。每个月十个金銖,我先預支六个月好了。」
   蘇妲己咬牙切齿地說道:「商館当鋪的朝奉……每个月工錢是六个銀銖!」
   程宗揚并不担心蘇妲己会翻臉,六十个金銖虽然不少,但比起霓龙絲可能帶來的利潤,并不算高。况且眼前的状况也不容蘇妲己不允。
   程宗揚往椅背上一靠,「夫人再考慮一下,不合适的話那就算了。」
   「就六十个金銖!」
   昨天簽賣身契的笔墨还摆在案上,程宗揚把笔塞到蘇妲己手中,「夫人写个条子,一会儿我好去支錢。」
   蘇妲己手指发顫地写完,咬牙切齿地說道:「快些……快拔出來……」
   程宗揚收起紙条,然後道:「拔不出來。」
   看着蘇妲己要抓狂的样子,程宗揚連忙道:「除非神具先射出來。」
   「那就快……快讓它射出來!」
   程宗揚两手一張,「它又不会射精。」
   一串泪珠从蘇妲己眼中淌出,挂在艷婦又尖又媚的下巴上,她朵花帶雨地泣声道:「你若不……把它取出來……妾身……妾身……」
   这会儿这妖婦真是着急了,也難怪,現在她已经被按摩棒干了四个時辰,差不多是八个小时,就算她天賦异禀,被这支大号按摩棒干这么久也承受不了。
   程宗揚道:「現在还剩一个法子。」
   蘇妲己泪眼模糊地看着他。那按摩棒已经在她体內攪弄了一夜,这一晚自己使尽媚功,就是鉄人也化了,可这神具却絲毫沒有疲軟之態。蘇妲己万不得已,才找來程宗揚,只要能把这神具取出,就是三万金銖也給了他。
   程宗揚:「神具虽然不会射精,但只要有人在夫人身子里射了精,再把精液抹到它上面,神具会以為它已经射过精,就会息怒了。」
   終于知道了破解巫术的方法,蘇妲己不禁破涕為笑,神情又变得騷媚起來,「死奴才……想占妾身……便宜……」
   程宗揚拍了拍,站起身,边走边道:「夫人要找別的男人也行,奴才告辞了。」
   剛跨出一步,程宗揚衣角就被人拽住。
   「公子……」蘇妲己柔声說着,䊹美的玉手伸到程宗揚腰间,輕輕挽住他的腰帶。
   空气中还飄浮着昨晚的余香,华丽的客庁內,四周垂着重重帷幕,形成一个隠密的空间。一名穿着奴仆青衣的年輕人靠在座椅上,滿臉坏笑地喝着茶。在他旁边,一名姣丽的妖艷美婦赤裸着下体,跪在鮮紅的長絨地毯上,她嬌俏的瓜子臉上滿是醉人的紅暈,双腿輕顫着,腿间不时发出奇怪的嗡嗡声。
   昨晚程宗揚用这支「神具」把冷若冰霜的凝羽搞到泄身,讓蘇妲己看得臉熱心跳。她摆出主人的架式强行留下神具,等程宗揚走後便拿來一試。
   这神具果然有趣,蘇妲己把它納入体內,按着程宗揚說法子,在底部連按三下,便在体內轉动起來。
   这神具不需人力抽送,更不需如平常交媾般挺身奉迎,只要将它納入体內,布滿顆粒的棒身便在淫肉上恣意研磨,无处不至,那快感竟是蘇妲己平生未遇。
   蘇妲己又惊又喜,不多时便丟了一次。正当她心滿意足,待要取出神具时,却发現它彷佛在体內生了根,怎么也拔不出來,往外一扯,便撑得小穴生痛。
   惊慌中,蘇妲己又泄了一次身。她不知道这是程宗揚暗地使坏,連按三下,讓她打開了按摩棒帶有防滑脫功能的强制開關,若不關掉開關,就算电力耗尽,这按摩棒也拔不出來,只道是这神具上附的巫术使然。
   蘇妲己百般設法,那按摩棒非但沒有取出,反而越進越深。情急之下,她一連泄了几次身,心里不由更加惊慌。若这神具在体內一味轉动,再泄下去不免要損及元阴,不但平生修為付之东流,只怕还会傷及性命。
   无奈之下,蘇妲己顧不得羞耻,讓小婢找來程宗揚,想探出破解神具巫术的辦法。
   程宗揚說的方法蘇妲己半信半疑,不过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讓这艷婦安心不少。
   只要能解開巫术,取出神具,便讓他在自己身子里出了精也是无妨的。
【第三集】第二章 艷遇
   解開程宗揚的褲子,一根火熱的阳具立刻跳了出來,那濃郁的雄性气息,讓蘇妲己不由微微一惊。这奴才的阳具虽然粗壮,但也不算得出奇,只是它散发出來的气息頗不尋常,就像是阳光下茂盛的草原,充滿了勃勃生机。蘇妲己微微一怔,然后嫵媚地瞥了程宗揚一眼,双手像撫簫一样扶住肉棒,彎下雪白的頸子,張開紅艷的唇瓣,把龟头含在口中。
   程宗揚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蘇妲己唇舌柔滑之极,阳具彷佛被納入一个濕膩的蜜腔中,被膩脂般的軟肉緊緊包裹住。当她柔軟的香舌从龟头滑过,在龟头下方的肉沟一挑,程宗揚舒服得渾身毛孔都彷佛張開,酥爽之极。程宗揚正靠在椅上,享受商館女主人唇舌的服侍,庁外忽然傳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夫人。塞外的消息。」
   蘇妲己剛吮了几口,連忙吐出肉棒,擦了擦唇角,勉强克制住声音的顫抖,「晚些……再說。」
   凝羽頓了一下,「是左武軍第一軍团。」
   蘇妲己立刻改变了主意,「說。」
   凝羽的声音像冰冷的泉水,不帶任何感情地从门外傳來,「王大将軍出塞之後,每隔五日必遣人回塞上报訊。到前日已经失約两次。館內得來消息,十日前大将軍帳下曾有人以水鏡傳訊,說在草原中遇到拜火教祭司,此後便再无音信。如今城中已经傳出流言,說左武第一軍团在塞外遇伏,全軍覆沒,王大将軍身死。」
   蘇妲己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王紫阳死了?」
   程宗揚心里也是惊涛翻滾。他亲眼目睹了王哲之死,看到他麾下的軍团血战至最后一刻,但剛剛來到这个世界的程宗揚,很難理解王哲的死意味着什么。現在他隠約認識到,想必有很多人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王哲的死亡。
   蘇妲己欣喜的表情讓程宗揚本能地生出一陣反感。与王哲相識的时间虽然很短,自己却受惠良多。无形中,程宗揚已经把王哲看作自己的良师益友,一个可以信任并且尊敬的人。
   蘇妲己道:「立即去探听……哎呀!」
   蘇妲己发出一声尖叫,身子像触电一样顫抖起來。
   房门格的一声低响,凝羽道:「夫人?」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0:21 A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4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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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ok-fok    時間: 2010-3-14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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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5 10:54

   蘇妲己臉色时紅时白,战栗地說不話來。程宗揚道:「夫人現在有要事,命令妳們都退下,离開院子。」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凝羽冷漠地應了一声,轉身离開。蘇妲己咬住艷紅的唇瓣,唇角不住发抖。她两手掩在腹下,細長的蛾眉顰在一起,楚楚可怜地看着程宗揚。体內按摩棒的旋轉方向突然反了过來,分成两截的棒身在阴道內左右轉动,帶來强烈的震撼。
   程宗揚道:「这神具是南荒魔神的分身,夫人既然用了神具,就該尽心尽意服侍魔神,為外事分心,難怪魔神会生气。」
   蘇妲己顫声道:「妾……身知錯……了……求魔神……息怒……」
   程宗揚一手伸在背包里,握住一个小小的物体輕輕一按。按摩棒重新沿着原來的方向轉动起來,艷婦顰緊的眉头慢慢鬆開。程宗揚道:「把衣服脫了。」
   蘇妲己下身赤裸,只穿着那件上衣,她捏住衣角,臉上露出一絲犹豫。
   程宗揚道:「夫人現在是和神具的灵体交媾,難道夫人交媾的时候,还穿着衣服嗎?」
   蘇妲己只好分開衣襟,将那条华美的衣裳褪到肘後,卸脫在地,然後解下胸衣。
   她白美的玉体曲綫玲瓏,羊脂般的肌肤晶瑩白膩,通体沒有絲毫瑕疪,犹如一件精美的瓷器,在鮮紅的毯絨间散发出迷人的光澤。
   她丰挺的双乳程宗揚已经是见过的,雪膩的丰臀还是初见。她臀形渾圓,肥滑的臀肉白膩如脂,高翹着又圓又大,肉感十足。不过在衣內,她还貼身束了一条洁白的狐皮,白絨絨的毛皮一直垂到臀沟边緣,无法一睹雪臀全貌。
   程宗揚猜測那条狐皮掩盖的肯定是她最後的秘密,如果揭穿,八成会被她滅口,当下只裝作无所謂的样子,說道:「夫人穿这么厚,不怕熱嗎?」
   蘇妲己道:妾身……少时受过风寒……習慣了……」
   这妖婦應該是师帥的仇家吧?躲在五原城里,仗着白湖商館女主人的身分隠藏起來。程宗揚暗暗想道。他不客气地占据了那張錦榻,然后道:「把春凳搬过來。」
   蘇妲己不好叫小婢進來,只得赤裸着白玉般的身子,一步一顫地走过去。由于腿间还插着按摩棒,她只能并緊大腿,走起路來腰肢一扭一扭,那張渾圓的雪臀顫微微抖动着,臀沟下不停滴着水,看上去淫艷无比。
   好不容易把春凳拖到錦榻前,蘇妲己两腿內側已经淌滿淫水,肌肤濕淋淋又白又亮。她嬌喘着,那双白嫩的䊹足帶着淫靡的水迹,沒在地毯的鮮紅長絨间,不住地輕顫。
   「怎么服侍偉大的南荒魔神,讓魔神滿意,夫人應該知道吧。」
   蘇妲己妖媚地瞥了程宗揚一眼,然後赤裸着身子仰面躺在窄窄的春凳上,分開双膝,露出被假阳具撑滿的阴户,一边柔媚地向上挺起,一边富有韵律地聳动着雪臀,乖乖做出与人交媾的样子。她腰肢䊹軟,屁股却肥滑圓翹,丰膩之极,与䊹細的腰身形成强烈的反差。那条狐皮緊緊裹在臀上,銀亮的狐毛篷鬆而又厚密,此时被淫水打濕一片,从臀後低垂下來。
   「啊……啊……」蘇妲己張開小嘴,淫浪地叫了起來。
   剛叫了两声,一根阳具便狠狠捅戊蘇妲己柔艷的紅唇內,堵住了她淫浪的媚叫。
   那春凳有半人長短,蘇妲己是仰身躺在上面,头頸从春凳边緣低垂下來。程宗揚坐在榻上,阳具与她張開的小嘴正好是一条直綫,这会儿往前一挺,阳具便直直插入艷婦唇间,龟头几乎捅進她喉嚨里。喉嚨中猛然多了一个又粗又硬的龟头,頓时噎得蘇妲己一陣逆咳。她羞怒地摆动头部,想把这个奴才的阳具吐出來。
   只动了两下,下体忽然一陣抖动,那支在她体內整整轉动一夜,沒有絲毫疲倦的神具竟然放緩下來,不再以那种无法忍受的高速旋轉着。
   蘇妲己心头一喜,便放弃掙扎,一边伸出香舌,在肉棒上殷勤地舔起來。
   程宗揚把按摩棒强制的高速調為中速,一边道:「魔神对夫人的服侍还算滿意,怒气降了几分。不过,夫人还要对它表現得更尊重一些﹣﹣夫 人用手小心捧起神具,讓它在妳穴里進出一下。」
   蘇妲己这会儿果然听話,她两手伸到腹下,用指尖捏住胶棒底部,在自己紅膩的蜜穴中輕輕拖动起來。粗大的棒身撑滿了肉穴,隨着胶棒的進出,艷婦下体那两片柔軟的阴唇翕动着,一圈紅艷的蜜肉在穴口时隠时現,蘇妲己上身貼着凳面,柔軟的腰肢向上挺起,白美的双腿朝两边張開,就像和身上一个看到的巨人交媾般挺动着紅嫩的美穴。她妖艷的瓜子臉被程宗揚挡在腹下,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濕潤的紅唇。
   眼前这具曼妙的肉体在春凳上賣力地挺动着,两团丰滿的乳房高高聳起,白光光的乳肉在胸前來回抖动。程宗揚一手一个不客气地抓住两团雪乳,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挺翹的乳头,在指间來回揉捏。
   出乎程宗揚的意料,此时正值盛夏,同样是在这间客庁中,昨晚冷若冰霜的凝羽身体炽熱无比,而此刻手中的两团乳肉却一片滑凉,讓程宗揚不由得想月霜。但月霜是被人用阴寒的掌力打傷,身体凉一些也不奇怪,这妖婦被按摩棒搞得高潮迭起,應該是通体火熱,香汗淋漓才对。
   程宗揚揉捏着手中两团軟肉,除了体温低一些,其它并沒有什么异状。那两团乳肉滑膩如脂,乳头硬硬的,充滿柔韌的質感,紅嫩的乳暈微微鼓起。程宗揚用力一按,殷紅的乳头陷入雪滑的乳肉,手指一鬆,便又从乳肉中弹出。
   蘇妲己身体平躺着,伸直喉嚨為程宗揚口交。程宗揚还是第一次嘗試这种口交体位,如果是自己的女友,程宗揚还有些担心她不愿接受,但对于这个淫媚的妖婦,自己就沒有太多心理負担了。
   程宗揚以近乎凌辱的方式干着蘇妲己的小嘴,阳具輕易就捅進她伸直的喉嚨里,重重頂在她咽喉的軟肉上。
   蘇妲己唇舌的技巧极為嫻熟,虽然是伸直喉嚨,被程宗揚像干穴一样干着自己的小嘴,那条軟膩的舌头却总能找到阳具上最令人兴奋的部位,不多时,程宗揚就被她舌尖挑弄得阳具暴漲,精關傳來一陣酥麻。
   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下就被这妖婦吸出來。程宗揚吸了口气,从蘇妲己唇间拔出阳具,两手拇指緊緊压住龟头的海綿体,用力按动,采用阿拉伯擠奶法,强行解除掉射精的冲动。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0:36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6 04:59

   怒漲的阳具終于安分下來,沒有讓程宗揚陷入分分鈡射精的尷尬境地。他拍了拍蘇妲己的臉頰,「來,換个姿势,把屁股扭过來!」
   蘇妲己摀住喉头,低低咳嗽着,顯然剛才程宗揚那一轮猛干,讓她也頗不好受。
   对程宗揚說的南荒魔神,蘇妲己仍是半信半疑。各种用巫术制成的法器都免不了会有灵力波动,制作越精細,灵力的波动就越精密复雜。但这支所謂的「神具」,却絲毫沒有灵力波动的痕迹。如果不是亲身「体会」到它的神妙之处,蘇妲己会不犹豫地認定它只是一支外觀制作精巧,却毫无用处的死物。
   当按摩棒在体內轉动一夜,自己用尽手段,它却一无所动,既停不下來,也拔不出來,苏坦己的信心終于開始动摇。也許这真是一支神具,是以一种連她也未曾听說过的巫术制成。而那个年輕人口中的南荒魔神,說不定也真的存在。
   犹疑间,已经減緩的神具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滿,突然又高速轉动起來。
   程宗揚的声音傳來,「夫人,尊敬的魔神要从後面干妳。」
   蘇妲己虽然已经泄得渾身酸軟,但她清楚知道,这年輕人既沒有碰触自己的身体,也沒有念誦咒語,更沒有施展任何法术,而神具自己就轉动起來。
   蘇妲己不敢怠慢,連忙爬起身,并起双膝,跪在春凳上,撅起屁股。当那渾圓的雪臀出現在眼前,連閱片无数的程宗揚也禁不住在肚子里发出一声贊叹。这婦人竟然連屁股都生得这么妖艷,肥碩的臀部又圓又大,足足比凝羽的屁股大了两号。脂玉般白膩的臀肉又肥又嫩,就像一顆充滿汁液的水蜜桃,熟艷得彷佛要滴下水來。丰滿的臀肉緊緊并在一起,使她臀沟顯得非常深,只能看到一条光潤的肉沟被丰膩的臀肉夾在中间,里面水汪汪地浸滿清亮的液体。
   在程宗揚的指点下,蘇妲已两手伸到臀後,抱住臀肉朝两边分開。肥滑的雪肉油脂般滑開,臀沟內滿溢的淫水流淌下來,露出一个水光光紅艷欲滴的性器。
   艷婦整条臀沟敞露出來,白膩的臀沟底部,嵌着一朵紅嫩的肛蕾。比起她肥圓的屁股,那朵肛蕾顯得很小,濕淋淋緊縮着,像朵柔嫩的雛菊。
   和每个男人一样,程宗揚对肛交有着濃厚的兴趣。但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程宗揚的女友也很堅决地拒絕了他。因此他的肛交经历还是一片空白。
   如果……
   嗯,也許就該轮到自己埋在牡丹花下当肥料了。
   苏妲己抱着白嫩的屁股,像做愛一样向後挺动着。那支按摩棒几乎完全進入她体內,只露出底部短短一截。程宗揚握住按摩棒底部,往里一按,那張妖艷的大屁股頓時一陣乱顫。
   按摩棒在蘇妲己体內确实卡得很緊,往外拔出时,紅艷的阴唇向外翻開,一圈紅膩的蜜肉被帶得翻到体外,棒身被蜜穴緊緊吸住。程宗揚握住棒身底部,把苏妲己柔美的性器拽得往外突出,然後手一鬆,粗大的胶棒被重新吸進蜜穴,只露出黑色的短短一截,在她穴中振顫着滴下一串淫液。
   程宗揚不停拔出、鬆手,用按摩棒玩弄艷婦的美穴,那感覺就像是在拿那充滿弹性的美穴作射箭游戏,充当箭矢的按摩棒每一下都直低花心,干得蘇妲己一边渾身乱顫,一边浪叫連声。
   此时按摩棒的轉速已经調到中速,蘇妲己勉强还能承受。棒体不住在穴內進出,那感覚就彷佛一个猙獰可怖的蛮荒魔神,正挺起它粗大的阳具,在她翹起的臀间狠狠肏弄,干得她小穴几乎脹破。
   程宗揚忽然停下手,「要不要換个姿势?」
   蘇妲已連忙点头。再这样下去,只怕她又泄身了。
   程宗揚以一个十分舒适的姿势躺在錦榻上,腦後枕着軟墊。苏妲己伏在他身上,两手扶着他的阳具賣力地吸吮着,一边把滴水的大白屁股翹到程宗揚面前,讓他覌賞神具在自己穴內轉动的艷態。苏妲己嫣紅的小嘴被阳具塞滿,唾液混着阳具的分泌物不时从唇角溢出,引被她細致地舔舐干浄。程宗揚捧着那張肉感十足的圓臀,一边在心里嘖嘖贊叹,一边把玩着丰膩的臀肉。
   这妖婦的屁股不仅綿軟柔滑,充滿迷人的弹性,而且还有股奇怪的味道,似蕳以麝,一聞到就令人性慾勃发。这就是狐狸精的騷味吧?程宗揚想着,忍不住将蘇妲己臀後包裹的狐皮,悄悄褐開一綫。
   狐皮下露出一綫白色的光芒,忽然蘇妲己圓潤的臀部扭了一下,程宗揚連忙放手,心头「怦怦」直跳。
   如果程宗揚能看到蘇妲己的面孔,会发現她根本沒有留意自己的小动作。这媚艷的妖婦含住他的阳具,眼眸中散发出奇异的光澤。她滑膩的舌尖在龟头上卷动、吮吸,花瓣般柔軟的紅唇裹住阳具根部,來回吞吐,还不时挺起鼻尖,去嗅他阴囊的气息。
   程宗揚阳具越來越硬,粗大的肉棒将艷婦温潤的口腔塞得滿滿的。比起肉体的滑凉,她口腔还有些温度。苏妲己把龟头吞入喉嚨,用喉头的軟肉裹住龟头,快速作出吞咽的动作。
   从龟头到阳具全部沒入艷婦香滑的小嘴中,两顆光滑的乳球在胸腹磨擦着,柔韌的乳尖不时滑过。程宗揚抱着苏妲己肥翹的尼股,阳具越漲越大。
   忽然程宗揚十指收緊,緊抓住蘇妲己丰膩的臀肉,阳具在她口中跳动着,精液狂涌而出。
   这次射精讓程宗揚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暢快,精管在会阴处高高鼓起,快速律动,精液从龟头激射出來,阳具在那張媚艷的小嘴中不住振动,傳來令人眩暈的快感。
   射精的时间比平常長了一倍,当程宗揚終于覺得情形不对时,苏妲己舌尖在他龟头一轉,游射的精液終于停止。
   程宗揚彷佛是狂奔到懸崖边上突然止步,他呼呼喘着粗气,渾身都被冷汗打濕。
   苏妲己却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細心鼓动唇舌,将阳具舔舐得干干淨淨,然後伸直喉嚨,将他射進喉中的精液輕咳出來,吐在手心里。妖婦媚艷的低笑道:「公子身体真好,射了好多呢。」說着她伸出舌尖,将唇上残留的黏液一一舔凈。程宗揚勉强动了动唇角,在十二个小时內跟三个女人做了三次愛,上次这么威猛,还是三年前剛認識紫玫,摆脫处男身分时候的事了,这样看來,自己的身体还真不錯。不过把阿姬曼和凝羽两次加起來,他也沒有这么累,身体就像虚脫一样,所有力气似乎都隨着精液淌出。
   看着苏妲己笑吟吟的嬌艷,程宗揚一陣害怕。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一点价值,这妖婦很可能把自己一直吸到全身脫力,变成人干。
   苏妲己双手捧着精液,挺起身子,双目异彩連現,「你說只需把这些阳精涂在上面?」
   程宗揚連忙点头,机關枢紐早已被他偷偷解除了。
   苏妲己分開腿,将掌心的精液傾在下体,用指尖涂抹在蜜穴和胶棒結合的部位。
   果然,旋轉的胶棒静止下來,苏妲己发出一声媚叫,接着穴中一鬆,粗大的棒体滑出半截,只剩下胶制的龟头还卡在穴內。苏妲己用沾滿精液的手掌握住按摩棒,勉强拔了出來。蜜穴內滿溢的淫液頓时像開閘的泉水流淌出來,流得滿榻都是。
   苏妲己嬌喘着,发紅的臉頰慢慢轉白。她下体被胶棒干出一个渾圓的肉洞,紅艷的蜜肉暴露在空气中,那支按摩棒掉在腿间,棒身被淫液浸透,濕淋淋地散发着黑亮的光澤。
   苏妲己䊹手在下体一撫,当她指尖抹过,圓張的性器緊閉起來,白嫩的大阴唇軟軟合在一起,已经恢复如初,若非她下体是濕淋淋地沾着淫水精液,完全看不出交媾过的痕迹。蘇妲己嬌媚地攤開手掌,用香舌在掌上輕舔着,一面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宗揚。程宗揚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苏妲己的眼神讓他想起小紅帽的故事﹣﹣她是大灰狼,自己是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紅帽。
   「很好的味道……」苏妲己柔媚的声音响起,她挑起唇角,輕笑道:「莫非公子还是童男?」
   童男?難道我射的是童子精?还是我表現得像个雛兒?
   不过和这妖婦比,自己真的只能算个雛儿了。程宗揚只好尷尬地点了点头,安慰自己道:就讓她把自己当童男好了。說不定她还会給自己发一个大大的紅包呢。
   苏妲己瞥了他一眼,眼中嬌滴滴流露出万种风情,那眼神足以讓男人渾身的骨头都為之酥軟。
   如果再來一次,自己就真被掏空了。程宗揚手足酸軟地爬來,「夫人既然无事,我就告辞了。」
   面前媚艷的婦人給他一种不安的預感,这间华丽的客庁彷佛一瞬间充滿了危险,令人头皮禁不住发麻。
   蘇妲己嫣然一笑,柔声道:「公子慢走。」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1:07 AM 編輯 ]
作者: tkc0911    時間: 2010-3-17 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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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7 07:35

【第三集】第三章 贖身
   密集的鼓声越來越急,台上舞蹈的阿姬曼伴着飞快的鼓声扭动腰肢,雪白而䊹軟的腰身彷佛一条灵巧的雪蛇。鮮艷的纓絡及金黃的飾片在赤裸的腰腹下飞舞着,眩人眼目。
   面紗下,舞姬含笑的唇瓣仍和从前一样柔軟嫣紅,但仔細看去,却多了一分冷漠。
   台上的女奴陸續被人買走,祁老四樂得几乎合不攏嘴。如果不是越过大雪山往东天竺这条路风险太大,每年只有两个月时间可以通行,单这路綫的販奴生意就够商館经營了。
   与往常一样,也有不少人对阿姬曼青眼有加,問价声此起彼伏。祁老四滿臉堆笑,口风却咬得极緊,一千銀銖,一仲子都不少。
   說实話,祁老四覚得这个价錢開得还是低了,像阿姬曼这样的美女,如果販賣到普国和唐国,莫說一千銀銖,就是再多几倍,那些一擲千金的豪门鉅富也不会皺一下眉头。夫人虽然眼光超群、手腕高明,可不知為何只果守这五原城,从不涉足內陸。五原虽然商旅云集,华竟是边陲之地,怎么能和臨安、建康、長安那样的名都大邑相比。一千銀銖这个价錢,問过的不少,却沒有一个愿意掏錢。阿姬曼一曲舞罢,正待离開,忽然「嘩啦」一声,一只沉甸甸的錢袋扔到她脚下。
   「这个舞姬﹣﹣我買了!」
   台下静默片刻,然后发出一陣轟笑。祁老四拱了拱手,半是客气半是揶掄地說道:「尊駕听仔細了,这舞姬售价是一千銀銖。」
   祁老四把「一千銀銖」咬得极重,那錢袋虽然分量不輕,大小却是平常,裝滿也不会超过二百枚銀銖。只是那付帳的小子身着青衣,多半是哪个富商的小厮奴仆,祁老四面上也不敢怠慢。
   「二十銀銖兌一枚金銖,一千銀銖折五十枚金銖﹣﹣这个价格沒錯吧。」
   祁老四伸手撈起錢袋,入手一沉,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他打開錢袋,呼吸頓时一窒。袋里滿滿的都是黃金制成的銖錢。由于黃金沉重,金銖形制比銀銖略小,厚度也略薄一些,但制作精致却非銀銖、銅銖所能比較。金灿灿的錢帀一如平常的銖錢外圓內方,四周棱綫分明,打磨光亮,中间是略暗的金砂,正面是四个凸起的隶字,「六朝金宝」,背面鏤刻着「麟龙龟风」四神圖案。
   眼看着这小厮付帳的都是金銖,台下都安静下來。六朝錢帀通用,最多的是銅銖,其次為銀銖,金銖虽然也流通天下,但由于貨值貴重,尋常交易中极少使用,台下这些看客,倒有一多半未曾用过金銖。这五十枚金銖,按官方比价相当于一百貫,十万枚銅銖,实际交易中价格还要再高一些。
   昨天阿姬曼拋出乳紗的时候,祁老四也在台上,这会儿看着程宗揚頗有几分面熟,只是程宗揚換了一身奴仆裝束,裝扮一新,与昨天那个乞丐模样的家伙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处。
   祁老四一枚一枚数过金銖,最後束好錢袋,陪笑道:「五十枚金銖,一枚不少。請尊駕到敝館一坐,待小的奉上茶水,把这舞奴的身契簽好。」
   程宗揚最不想去的就是白湖商館,他被苏妲己狠摆一道,阳精大出,走起來两条腿都是軟的,这会儿太阳一晒才有些力气。別人不知道他的金銖是哪里來的,蘇妲己却是一清二楚。如果回去,苏妲己肯定是一手收了金銖,一手留下阿姬曼。
   程宗揚臉一板,「該給的錢一分沒少,这会儿推三阻四,難道想反悔嗎?」
   說着他轉过身,高声道:「各位!白湖商館收了錢,却不愿給人,天下还有这种道理嗎?」
   台下的看客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聞言立刻鼓噪起來。
   祁老四在台上滿臉陪笑,想要解釋,却哪里開得了口。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遠处一名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
   程宗揚身上帶着霓龙絲的大秘密,苏妲己豈会容他輕易离開,程宗揚一出商館,凝羽就尾隨着跟了出來。
   看到凝羽不易察覺地点了点头,祁老四頓时放下心事,笑道:「客官息怒。既然尊駕付过錢,这舞奴就是尊駕所有。待小的取來身契,大伙便錢貨两清。先請到後面用茶。」
   这边有人鬆開繩索,把程宗揚請到台后的帳篷內。阿姬曼看了他片刻,然后从台上下來,默默跟在程宗揚身后。
   祁老四拿了身契出來,一边叹道:「阿姬曼可是敝館最出色的舞姬,像她这种姿色在东天竺也不多见。敝館花重金買來,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調教,使在她身上的錢足够再買一名这样的舞姬……」
   这不过是商家賣貨时的慣用伎倆,程宗揚也不理会,一手接过身契,說道:「还有一个女奴呢?年紀大了些,沒有舌头的那个。我也一并買了。」
   祁老四愕然道:「那个啞奴?」他搓了搓手,陪笑道:「真是不巧,上午剛剛被人買走。」
   程宗揚一惊,「什么?」
   祁老四有些尷尬地說道:「那啞奴賣了半年也沒賣出去,今日調了价格,被人用十个銀銖買走。」
   程宗揚站起來一把拉開门帘,只见外面那架木籠空蕩蕩,剩下一堆零乱的乾草。
   「誰買走了?」
   「听口音,應該是个普国的商人。」
   愕了片刻,程宗揚扔給祁老两枚金銖,「帮我換成銀銖,再叫輛馬车。」
   按市面价格,两枚金銖換成銀銖至少能多掙一枚的賺头。这种豪客祁老四自然打点起精神應承,一面讓人去叫馬车,一面取了四十枚銀銖递了过來。
   不一会儿叫好了馬车,程宗揚拿起身契,对阿姬曼道:「走吧。」
   祁老四叫來的馬车頗為豪华,程宗揚惊奇地发現,馬车的窗户上居然鑲了玻璃,虽然色澤发綠,質地不佳,但絕对是玻璃制品。
   敲了敲车窗玻璃,程宗揚有些失望地想道:「又少了一条发財的路啊。」
   东方世界的瓷器与西方世界的玻璃在很長一段历史时期內,都被彼此認為是珍品,西方人認為瓷器是用珍珠、瑪瑙、各种宝石為原料燒制成的,东方人則認為玻璃是用水晶、美玉再加上未矢知的精砂燒煉而成。对于穿越者來說,玻璃几乎是所有人的最愛,連程宗揚說到穿越,想到的也是拿一袋玻璃珠騙錢。叹了口气,程宗揚也沒把这事放在心上﹣﹣畢竟自己不知道玻璃是怎燒出來的,想靠这发財也不可能。
   阿姬曼跟着怹上馬车,却只垂着头,臉色冷冷的,一言不发,倒像是多了一个冷若冰霜的凝羽,讓程宗揚渾身不自在。
   看着一臉木然的阿姬曼,程宗揚笑了笑,「沒想到吧?」說着他揚了揚手中的紙張,「这是妳的身契。」
   阿姬曼曼抬起臉,碧綠的眸子落在程宗揚臉上,目光閃爍着,似乎想看透他內心真实的想法。忽然她嫣然一笑,挺起身体,一手解開腰间的系帶,䊹軟的腰肢輕輕一扭,舞裙旋轉着落在脚下。
   少女两手繞到身后,輕輕一扯,鮮紅的胸衣鬆開,圓碩的乳球立刻弹出,帶着与她年齡不相襯的丰滿,顫微微聳在胸前。
   车厢里的空间很窄,一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少女赤裸着雪白的胴体。她微微俯下身,两团沉甸甸的乳房在程宗揚眼前抖动着,呵气如蘭地說道:「主人要怎么使用曼儿?是用曼儿的嘴巴?还是曼儿的屁股?」
   說着她嫵媚地轉过身,将雪嫩的屁股送到程宗揚面前,一边回过头,綠色的眸子中充滿了誘人的媚意。阳光透过玻璃窗,班駁地洒在少女身上。那具光洁的胴体彷佛浸在淡綠的水中,散发出朦朧的光澤。程宗揚拿着那紙身契,笑容僵在臉上。
   阿姬曼回过身,在程宗揚面前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柔声道:「曼儿是主人花重金買來的奴婢,主人想怎么玩都可以……」說着她分開双腿,柔媚地挺起下体,将嬌嫩的玉户放在程宗揚手上,柔軟的阴唇夾住他的手指,然后輕輕扭动腰肢,用少女最柔膩的部位在他指上磨擦。
   舞姬曼嫵媚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那个年輕人的阳具軟垂着,絲毫沒有勃起。
   身為舞姬的这些日子里,她已经儿过太多男人丑陋的一面。每当自己站在木台上,扭动白滑的腰肢,就能听到下面数不尽的口水声,看到那些男人色授魂迷的下流目光。他們就像是一些可憎的畜牲,有的只是动物的本能。而面前这个年輕的男子,竟然对她充滿魅惑的引誘无动于衷。
   假如不是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幕,阿姬曼会怀疑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而現在阿姬曼心里生出一絲惧意!她很清楚,一个失去对主人吸引力的女奴意味着什么。
   程宗揚抽出手指,把那紙身契一撕两半。
   「妳自由了。不再是任何人的奴隶。」程宗揚把撕碎的身契放到少女手中。
   阿姬曼握着零乱的碎紙,身体僵硬着。她不明白这个昨天还是奴隶的年輕人為什么能突然拿出一笔巨款,更不明白他為什么会把这笔巨款輕易拋弃掉。
   阿姬曼忽然抬起头,生硬地答道:「是的。我是和他們勾結起來,想殺你。你准备怎么惩罰我?」
   程宗揚道:「我曾答應过,要救妳出來。」
   阿姬曼紅潤的唇角嘲諷地挑起,「主人怎么虐待自己的女奴,我见多了。你是会打断我的手脚,还是会把我放在木籠里,為你掙錢?」
   望着阿姬曼的眼睛,程宗揚忽然发現,这名看似柔媚如水的舞姬,其实有着倔强的一面。
   程宗揚輕咳一声,說道:「那血是真的吧?」
   阿姬曼唇角嘲諷地挑起,程宗揚止住了她,「我不是傻子,虽然妳的表現超乎我的想像,但妳肯定还是个处女﹣﹣妳的身体不会騙我。」
   阿姬曼臉色沉了下來,「是处女又怎么样?」
   程宗揚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道:「妳有紅褐的头髮。」
   阿姬曼的头髮是富有光澤的紅褐色,宛如耀眼的赤金。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1:31 A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0-3-18 03:55

   「还有一个女人,头髮也是紅褐色的。」程宗揚停頓了一下,然后道:「其实,妳們母女長得很像。妳們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
   阿姬曼突然道:「不要再說了!」
   「昨晚,他們叫妳出去,是用她來威脅妳吧?」
   阿姬曼彷佛受到莫大的羞辱,玉臉一瞬间漲得通紅,「我不認得她!」
   程宗揚有十足的把握那个被割掉舌头的女奴与阿姬曼是一对母女,虽然一个已经过早的衰老,一仲正值豆蔻年华,但她們容貌间有太多相似之处。
   阿姬曼臉頰慢慢恢复白晳,「為什么不要我?是因為我長得不够美,无法讓你动心嗎?」
   这样一个漂亮的舞姬脫光了放在面前,說不动心那是假的。問題是:程宗揚这会儿只有动心的力气。那妖婦用嘴巴将自己整个人几乎都吸空了,面对着阿姬曼这样嬌艷的裸女,作為一个男人,程宗揚很尷尬地处于有心无力的可耻境地﹣﹣哪怕她留給自己一点也好啊。
   程宗揚想了一下,然后說道:「我不是因為想得到妳的身体才要買妳。」
   这并不是假話。程宗揚自認為是个負責任的好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即使她別有用心,也應当承担起責任。如果阿姬曼留在这里,要不了太久,她鮮花般的容顏就会凋零、衰老,和她母亲一样,被尘埃埋沒。但阿姬曼并不相信他的話,她唇角翹起,滿含諷刺地說道:「我只是一个跳舞的女奴,除了身体什么都沒有。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体,又是為了什么?」
   看着这名对男人充滿戒心的少女,程宗揚有一絲心痛的感覚。他認真說道:「沒有人面对妳的美丽会不动心,这世上的男人很多,有好有坏,但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妳認為的那样卑鄙。我買下妳,不是要当妳的主人,而是因為我答應过,要救妳出來。」
   这是程宗揚第二次說这句話,阿姬曼譏諷的笑容僵在臉上。车厢內沉默下來,只有馬蹄踏在青石上的声音不住响起。
   这一趟出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如果苏妲己发現自己拿了她的錢,買走她最值錢的女奴,用脚後跟也可以想像她的憤怒。程宗揚不准备冒这个险。「把衣服穿上吧。」
   阿姬曼默默穿上胸衣和舞裙,最后用一件長長的斗篷裹住身体,連脚踝也遮掩起來,沒有露出一絲肌肤。程宗揚把剩余的金銖和銀銖都取出來,递給阿姬曼,「我的錢都在这里了,如果省着用,足够妳回到天竺。小心些,不要再被他們抓到。」
   阿姬曼沒有去接,她一手捏着襟口的斗篷,望着程宗揚,然后目光又一次垂了下來。
   「是因為我出賣了你嗎?」
   「嗯?」程宗揚一时间沒有反應过來。
   「是因為我出賣过你,你才不愿意要我,把我扔掉嗎?」
   程宗揚倒是很想帶上阿姬曼一起走,但阿姬曼要往西回东天竺,自己是向东去清江,只能分道揚鑣。程宗揚苦笑道:「就算是吧。」
   「我不走。」
   「什么?」
   「我不走!」阿姬曼固执地說。「再往前就該出城了。「车夫的声音傳來,「客官要往哪边去?」
   程宗揚探出头,剛看了一眼,然后猛地縮回头,「砰」的關上车窗,险些把上面的玻璃震碎:前面是一条三岔路口,路上行人往來,也不出奇,但路口几个人被的黑色斗篷程宗揚分外眼熟﹣﹣那是苏妲己身边的女侍衛。她們大半面孔都被斗篷遮住,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手握劍柄,从行人臉上一一看过。程宗揚压低声音,急道:「掉头回去!」
   车夫不樂意地嘟嚷道:「这是赶路呢?还是拉磨呢?」
   程宗揚道:「少囉嗦,一个錢也少不了你的。赶緊找间僻静些的客棧,越安静越好!到地方我重重賞你!」
   听說有賞錢可拿,车夫立即打起精神來,一面兜轉车头,一面嚷道:「客官就放心吧,尋的地方包你滿意!」
   程宗揚小心掀開车帘,看到那些女侍衛沒有留意这輛馬车,才鬆了口气,对阿姬曼說道:「現在想走也走不了。」
   这些女人多半是冲着自己來的,这会儿各个路口都少不了有人把守,只能在五原城里躲避一时了。
   阿姬曼用斗篷遮住面孔,沒有作声。
   程宗揚留意着街道两边的景物。不多时馬车在一处客棧停下,程宗揚給了车夫一枚銀銖,樂得他滿口道謝。程宗揚含糊几句,領着阿姬曼進门,却只在里面兜了一圈,等馬车离開,然后轉身出來,另換了一家路上看到的客棧。
   那馬车是祁老四叫來的,商館的人如果追查,很容易就知道他們在哪家客棧落脚。五原城是她們的地头,小心些总沒坏处。
   对于住慣了星級賓館的程宗來說,这个世界的客棧条件未免簡陋了一些,但好处是面積闊大,整个偏院只有三间客房。講好了一枚銀銖一天的价格包下整个院子,程宗楊閂上院门,緊吊的心这才放下。
   苏妲己还指望着自己給她尋找霓龙絲,絕对不会輕易殺掉自己,但好端端的商业精英,跑到这个世界給人当奴隶,絕不是程宗揚的理想。离開白湖商館,程宗揚沒有打算再回去,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跑掉,那才是傻瓜。
   現在出城的道路都有那妖婦的侍衛看守,自己一个异鄉人,帶着一个异族女奴,想从她們眼皮下溜走无异于痴人說梦。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五原城躲一陣,等风声过了,再設法离開。阿姬曼坐在床角,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程宗揚取了几枚銀銖,把剩下錢帀交給阿姬曼,「把这些錢收好,我去買些衣服食物,妳待在这里,不要乱走。」
   阿姬曼沉默着,讓程宗揚禁不住怀疑里面包裹的是一具木偶。他不安地伸出手,小心地抓開斗篷,只见阿姬曼眼圈发紅,精致的面頰上滿是泪水。
   「妳怎么哭了?」
   阿姬曼扭过头,避開他的目光。
   「別哭,妳現在不是奴隶,應該高兴才对。」程宗揚小心翼翼地安慰道。阿姬曼的泪水讓他滿心不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讓这个少女如此傷心。
   阿姬曼抺去頰上的泪珠,泪水仍不断流出。
   程宗揚連忙道:「我去打水給妳洗臉。」
   難道这丫文不喜欢自己給她贖身,想留在商館当奴隶嗎?帶着一肚子納悶,程宗揚拉開房门,臉頓时垮了下來。
   屋外,凝羽冷冰冰看着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蠢材。」凝羽冷冷說道。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11:5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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