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Channel

標題: [轉貼] 大明天下 hui329 [打印本頁]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0 08:08     標題: 大明天下 hui329

本主題需向作者支付相應積分才能瀏覽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0 10:53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一章 今夕復何夕
   宣府北靠陰山、南臨洋河,山川秀美、人傑地靈,素有「京西第一府」之美譽,自古為戎馬馳驅之地,歷朝歷代,北方部族經宣府南入,使兵戈頻繁,烽煙不斷,現為大明九邊重鎮宣府總兵駐節之地,堪稱「北陲第一重鎮」。
   進入弘治年後,蒙古達延汗巴圖孟克逐漸統一漠北,更是興兵犯邊,長城內外村堡數遭兵火。
   宣府城內的老少爺們不操心這些,兵戈烽火也總要吃飯不是,何況當今聖天子在位,眾正盈朝,就算韃靼小王子偶有與兵入關,可正統年土木堡那會兒兵凶戰危的,在羅、楊兩位大人帶領下,韃子太師也先也沒打下宣府來,就這個甚麼達延汗能咬老子鳥毛不成。
   可不操心國家大事總會有些別的事來讓你煩心,比方現今城內的酒樓「太白樓」的伙計就對著二樓雅座的一位爺愁的都要哭出來了。
   「二爺,求您心疼下小的,小的家中還有老少幾口子指望小的呢,」伙計愁眉苦臉道:「 丁大爺已經放出話來,哪家酒樓要是再賣您酒喝就斷了誰的貨,沒了丁家的劉伶醉,這酒樓生意還不得一落千丈,掌櫃的非把我宰了不可。」
   「知道了、知道了,喝完這一壺就走,現在你給爺邊上呆著去」一個十餘歲的清秀少年不耐煩的應道。
   「放心,二爺,小的絕不囉嗦了」,伙計點頭哈腰的退到一邊,抹了一頭的冷汗,暗道一壺就一壺吧,這小祖宗總算鬆口了。
   其實眼前的少年也算不得實在的奢遮人物,家裡不過給納了個監生的出身,但這小人為人四海,與三教九流打交道都能放下身段,城裡的軍餘閒漢頗聽他的招呼,且還是個順毛驢混不吝的性子,惹火了他難保日後天天不跟一幫潑皮扯皮打口舌官司,那生意就沒法做了。
   至於丁大爺雖為人方正,有諾必行,可畢竟是個心軟好說話的,再說丁大爺現在不是沒看見麼,伙計得意的看了一眼悶頭喝水酒的少年背影,又皺了皺眉,「這小子老念叨的」裝杯「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少年仰頭將杯中酒干乾爽掉,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甚麼世道啊,好不容易混到大學畢業,趁著假期出來遊長城,竟然會被旱雷劈死,TM招誰惹誰了,就算照相擺的姿勢燒包了點(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喊得台詞裝大了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搶了釋迦牟尼的風頭,可漫天神佛也太小心眼了吧,雷劈不算還他娘穿越!」
   看者自己眼下的一身行頭,還行,老天沒把事做絕,被魂穿的這位倒霉蛋雖不算豪門顯宦,也還是個富貴人家。
   丁家酒坊自釀「劉伶醉」名傳塞外,在城中也是排的上的字號,家中只有一位長兄,大了自己十幾歲,平時擺著長兄如父的派頭,耳提面命,倒從不曾虧待這位幼弟。
   可好日子自打去年長嫂進門是到了頭,每日裡立規矩、正家法,把個丁家二郎折磨的苦不堪言,整日跟一些軍戶子弟閒混胡鬧。
   前日裡喝多了非要試騎人騾馬市裡的一頭大青驢,結果被犯了驢脾氣的畜牲撂了蹶子,一頭磕到拴馬樁上,趕上那一磕也著實不輕,三魂七魄丟了大半,登時就暈死了過去,糊裡糊塗被奪了舍。
   被閒漢送回家裡時剛蘇醒,才附身那會子還沒有完全接收前人記憶,有點渾渾噩噩,人都不認識了,把丁家老大嚇了個半死,趕緊請郎中看過確認無碍才放下心來。
   看著這個不長進的兄弟丁老大也是怒從心頭起,操起棍子親自行了一趟家法,把這貨抽了兩天才下了床,併被下了「禁酒令」,聲稱再敢胡亂荒唐下次直接打斷兩條腿,直到今日裡丁大爺出去談生意才找機會溜了出來借酒澆愁。
   「唉-----!」一聲長嘆,現名丁壽的丁二郎搖了搖頭,想想家中父母不知如何擔心,又哀嘆形單隻影來到這大明朝,還不是個頂門立戶說話算數的,身世多舛一至於斯,二爺感到自己很神傷,最後對自己的遭遇只能歸納五個字「裝杯被雷劈!」
   一口將壺中殘酒䀆數倒入口中,丁壽搖搖晃晃的走下樓來。
   「小二哥,行行好,老人家我如今口渴得很,祇要一杯水酒潤潤喉就好,小二哥大慈大悲,子孫滿堂。」一個鶉衣百結不知道多大歲數的老乞丐坐在太白樓的門前糾纏著剛才勸丁壽離開的小二,臉上涕淚橫流。
   「子孫滿堂我也養不起,」小二沒好氣道﹐「你這老乞兒好生不曉事理,近日城中多了許多乞丐,慈悲心都不夠分潤,看你年紀大把,才捨下些吃食,竟然貪心要酒喝,快走,莫要逼我用強了。」
   丁壽走到堂前恰巧看到這一幕,話說前世的某人絕不是同情心泛濫的好好先生,受信息大爆炸的福,對這類社會陰暗面一向是持「借乞行騙」的眼光看待的,偏偏今日這位爺剛剛覺得神傷,又看到了這乞丐為酒傷神,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小二,來埕」劉伶醉「給他,記爺帳上。」丁壽扔下這句話,便走出了店門。
   一路踱步回家,丁壽才發現果然如小二所言街上乞丐多了好多,街頭巷尾烤雞烹狗、強索硬討不知凡幾,也算顧忌這是邊鎮重城,沒到禍亂地方的地步。
   離家愈近,丁壽看著天邊落日,頗有近家情怯之感,「今夕是何夕,此身何所寄啊!」
   「若無處寄,跟隨我老人家可好?」
   丁壽聞聲看去,見那討酒喝的老叫化不知何時立於身側,揉著通紅的酒糢鼻,賊眉鼠眼的看著他。
   「隨你討飯不成?」得了便宜還賣乖,真當爺們是善人,丁壽沒好氣道。
   「討飯倒也沒什麼不好,你不願討也隨得你,我老人家走南闖北,飲酒無數,數今日你丁家的酒夠滋味,娃娃又是個好心人,解了我的酒蟲,就破例收你個丐幫親傳弟子,教你一身武功,行走江湖也豈不快哉。」
   丁壽見鬼一樣看者老叫化,「丐幫?什麼武功?打狗棒法還是降龍十八掌?」
   話音未落,老叫化忽然飄至眼前,一手扣住丁壽脈門,「我老人家今天倒是走了眼,你到底是誰?受何人指使?」
   「放手,你快放手!」丁壽直覺鑽心疼痛由手腕傳來,不由大叫。
   「嗯?」老叫化感到丁壽身上毫無內力,鬆手後不由疑惑道:「你不是江湖中人?」
   「你才是江湖中人,你們全家江湖中人。」丁壽揉著手腕跳腳叫道。
   「那你如何知道我丐幫鎮派武功?」
   「一個叫金庸的說的。」丁壽隨口應道,隨即一愣,心道:「這難道是穿到武俠面了,天龍還是射雕?」
   「叫金庸的?」老叫化思索著,江湖有名姓的人物沒聽過這一號啊,也許是個無名小卒,看來自己真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小子毫無武功根基不說,真有它意也不會如此不加掩飾,不由笑道:「怎樣?小子嘗到厲害了吧,老人家這手功夫想不想學,祇要你一天孝敬三埕子丁家燒酒,我老人家就教你拿手的絕技混天功。」
   「哼,說到底還是為酒來的,就說少爺我也不是虎軀一震,八方豪傑納頭便拜的氣場,」丁壽低頭思忖,「 學們功夫傍身倒是不錯,就是學武的苦不知能不能受得了,看這老傢伙犯酒癮那寒酸樣子也不是個蓋世豪俠,」混天功「 怎麼聽起來都像是街邊賣大力丸的,一天三埕劉伶醉?」
   「爺的那點散碎月例錢全填進裡也不夠的,從家裡作坊拿估計被揍的下輩子祇能趴床上了,況且這丁家雖不是錦衣玉食,可也是不錯小康人家,在這大明絕對是不錯的生活水平了,再熬個幾年和老大分家自立門戶,絕對可以過上逍遙日子,混吃等死----哦⋯⋯不隨遇而安才是爺們的脾氣不是」於是抬頭果斷說出決定。
   「不學!」
   「不學?娃娃你想清楚,我丐幫可是天下第一大幫,呃,若是嫌酒多一天兩埕就好,入門就讓你做三袋,哦不,四袋弟子。」
   「知道,叫花子扎堆最多的一伙兒麼,破布袋再多也是乞丐。」
   「小哥,一天一埕子酒如何,想想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老叫化沒察覺自己稱呼逐漸變化,抬眼恰巧看到巷子裡炖狗肉的幾個乞丐,立刻轉口道:「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眼光隨著丁壽指向長街盡頭的兩名正在向路人強索的乞丐,不由老臉一紅,再沒臉說下去,身子突然拔地而起,落地已是街頭兩名乞丐處,先是正反每人賞了四個耳光,接著破鑼嗓子嚎道:「兩個烏龜王八蛋,害老人家我丟面子,哪處分舵的?」
   說著如同拎著兩只雞崽子一樣抓著兩個乞丐,再次騰空而起,一個起落,消失不見,留下街上行人一片驚叫聲。
   「我擦,這就是輕功麼?不像是蒙人的,」丁壽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虧了啊?」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9-10-14 06:30 PM 編輯 ]
作者: rigby    時間: 2019-10-11 08:09

何求兄 Long Time No See !
作者: rigby    時間: 2019-10-11 08:09

deleted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1 10:54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章 似是故人來
   丁宅坐落城南,有三進院落,丁壽自覺一路身上酒氣散的差不多了,剛想喊門,突聞一陣馬蹄聲急,回頭一看,一騎如同一梨紅雲般飄來,來的近前,騎士一勒馬韁,奔馬一聲長嘶,前蹄揚起,倏然而止。
   丁壽才來得及看清眼前來客,祇見一匹棗紅色馬馬上端坐一名妙齡女子,臉如新月,隻眉淺畫,兩瞳翦水,口若櫻桃,一身紅色勁裝襯的膚如凝脂,丁壽不由呆了。
   「敢問這位公子,此處可是丁齡府上?」少女盈盈一笑,開口問道。
   「丁壽腦子一團亂,眼前人出塵脫俗,宛如畫中仙子,兩世為人又何曾見過如此絕色麗人。
   「公子、公子?」多次詢問無果,對方祇知道盯著自己傻看,少女不由著惱,「莫不是個傻子?」
   「哦、哦、姑娘請了,」還算腦子沒有完全壞掉,丁壽及時反應過來,「在下丁壽,丁齡乃是家兄、此處正是寒舍,不知姑娘是⋯⋯?」
   「哈,終於找到了,喔,少兄有禮了,在下柳如烟,乃是令兄故人,還請引見。」少女聞言笑逐顏開,翻身下馬,快步來到丁壽面前。
   丁宅正堂上,大爺丁齡正在拍桌子,怎麼回事?剛好了幾天又偷跑出去了,府中這些人都是幹什麼吃的,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年方隻十的丁夫人也來了脾氣,「你自己的弟弟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是一個閒得住的性子,還不是這些年你寵出來的,他真要跑,下人們看見誰又敢管。」
   丁家夫人閨名李月仙,是大同府李秀才家女兒,一日舉家出遊,路遇強人,多虧了恰巧過路竹的丁齡搭救,才脫了性命,李秀才感激之下許下這門親事,李月仙對嫁做商人婦本不情願,碍於父親情面祇得從命,丁齡年長妻子甚多,平日裡多有疼愛,從無惡聲。
   聞得妻子反駁,丁齡深吸了口氣,呼出後緩聲道:「我又沒有怨妳,祇是他這佻脫性子如果不收一下,將來恐要闖下禍事,我又怎麼對得起仙逝的父親。」
   此時丁齡長隨丁七前來稟報,「大爺,二爺回來了,還帶著一個姑娘。」
   話音未落,一道紅影閃入廳堂,「師兄,我可找到你了,這麼多年不見想死我了。」柳如烟已竄到丁齡身前道。
   「小師妹,妳怎麼來了?師父可安泰?」丁齡先是一愣,隨即笑道。
   「爹爹一切都好,一別五年,你也不想著回來看看人家,這次費了好大勁爹才答應讓我過來找你。」柳如烟嬌嗔道,隨即想起來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丁齡,「這是爹讓我帶給你的。」說完兩手又自然的挽住丁齡左臂。
   「呵呵,從點蒼山到宣府,千里奔波,真是辛苦妳了。」丁齡疼愛的撣掉柳如烟身上塵土,忽然覺得屋內氣氛有些不對。
   丁齡轉頭四顧,自家夫人氣的俏臉煞白,夫人的陪嫁丫鬟小桃與自家小姐同仇敵愾的瞪著自己。
   長隨丁七張個嘴不知道合攏,自家兄弟神色復雜的瞄著自己,低頭看見自己被抱著搖晃的左臂,不由尷尬一笑,抽出手臂對眾人道:「這是點蒼學藝時的小師妹,名為柳如烟。」又對柳如烟道:「這是舍弟丁壽,這是妳師嫂,也就是我夫人李氏。」
   「什麼?你成親了,你成親了我怎麼辦怎?」柳如烟聲音已隱隱有了哭腔。
   「哼,」李月仙再也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小桃,隨我回房。」轉身步入後宅。
   「唉,夫人⋯⋯,小師妹妳這是-----」丁齡不由頭痛,「當年一時戲語,何必當真。」
   「我不管,你說我長大要娶我,如今我十七了,你卻先成親,你對不起我。」
   柳如烟眼淚撲簌簌掉下,抽著鼻子哭道。
   「咳,」見著場面失控,丁壽收起那股醋意,「丁七,你帶柳姑娘先去客房休息。」又轉身對柳如烟道,「姑娘且先歇著,待我問明情況,倘若-----」看了眼自己大哥,「倘若真是家兄負妳,丁家定會給姑娘一個交代。」
   丁七也趕上相勸,總算把這個姑奶奶給哄進客房,兄弟二人相顧默然。
   「大哥,人家都找上門了,您不會真的始亂終棄吧?」丁壽斜坐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問道。
   面對自己兄弟的調侃,大爺沒了往日的方正,「唉!一言難盡啊。」丁齡嘆道。
   如果長話短說,還真就不是什麼始亂終棄,丁齡幼年被去世的丁老爺送入點蒼派掌門柳隨風座下習武,柳隨風壯年喪妻,遺有幼女如烟,生來活潑,同門師兄弟非常喜愛,她卻唯獨喜歡膩在年長的大師兄身邊,再然後就是一個小孩過家家的笑話了,一個七歲的女孩要學山下人家的親娘子,一個二十歲的少年逗她開心,待妳長大,娶妳為妻,丁齡二十五歲出師時都已經將自己的歲言忘得一乾二淨,那個七歲的小姑娘卻銘記於心長達十年,閙出了今天二女爭夫的戲份。
   「大哥,一諾十年,人家這是情根深種啊。」丁壽酸溜溜的說到。
   「胡鬧,我年長她十三歲,祇有兄妹之情,而無男女之愛。」丁齡道。
   丁壽倒是相信自家兄長的為人,再說當年柳如烟不過垂髫稚女,若是真有什麼邪念,那丁齡亦可歸入禽獸之流了,站起身拍拍衣服,「兄長且先安撫一下嫂嫂,小弟看看柳姑娘安置如何了。」說完向客房走去。
   來至客房外,「吱呀」一聲,房門開啟,走出一豐腴美婦人,乃是丁七之妻倩娘,「見過二爺。」倩娘行福禮道。
   「柳姑娘怎麼樣了?」
   「還好,祇是一人獨坐,亦不曾用飯。」
   「曉得了,且下去吧。」丁壽看著離去的倩娘背影,柳如烟豐臀,搖曳生姿,暗暗咽了口唾液,那丁七真是艷福不淺。
   「柳姑娘,在下丁壽,有事情見。」
   丁壽敲了敲門,也沒聽回應,隨後推門而入,祇見柳如烟果然呆坐桌邊,桌上飯食未動一筷,隻目紅腫,顯然剛剛又哭過一次。
   「柳姑娘,剛剛已與家兄談過,當年確實是為哄妳開心的一句戲言,如今敝兄嫂二人伉儷情深,又有媒妁之言,況家嫂溫良恭儉,持家有度,實為難得的賢妻,總不能讓家兄停妻再娶吧?」
   丁壽說著話手不自覺的揉了揉前日被罰跪祠堂尚自酸痛的膝蓋,心中暗罵:「什麼世道,逼得大爺說這虧心話,不會又被雷劈吧。」
   「戲言?什麼戲言讓我苦等了十年?」柳如烟哽咽道。
   「額,這個,姑娘迷於執念了,可曾想過真的如此專情家兄麼?」丁壽道。
   「我⋯⋯」柳如烟抬頭欲駁。
   「且住,先聽在下一言,聽家兄說,姑娘自幼喪母,柳前輩至今未娶,想必兒時柳前輩父代母職,用心良苦,父之深情,感之甚深吧。」
   「不錯,家父對我自幼疼愛有加。」柳如烟眼中有了一些神采,想起幼時和父親蒼山撲蝶,洱海觀魚眾多樂事。
   「聽聞令尊在姑娘七戲時接掌點蒼,柳前輩貴為一派掌門,想來平日裡不是醉心武功,就是事務繁多吧。」
   「那是自然,點蒼派為九大門派之一,威震天南,家父憑一手」回風舞柳劍「敗過不知道幾許武林高手,當然要精研武學,風雨不輟。」
   提起點蒼派,柳如烟語氣中又帶上了一股傲意。
   「那時由家兄暫代令尊之責,帶姑娘習文練武,夜恬晝嬉。」
   「大師兄待我一向是好的。」柳如烟低頭擺弄著衣角道。
   「那姑娘可曾想過,妳對家兄之情祇是對令尊不能長期伴妳的一種移情,并非兒女私情呢。」
   「移情?果真如此麼?」柳如烟喃喃道:「我把大師兄當成爹爹,所以如此依賴,不、不可能的。」
   搖著頭,柳如烟語氣中帶有了一份迷茫,想起幼時父親執迷武功派務,無論自己如何哭鬧也喚不回如從前般寵愛自己的父親,最多是讓大師兄代為陪伴,大師兄對自己百依百順,就如以前的父親一般,那時心中就有一個願望,永遠陪伴在師兄身邊,又唯恐師兄也離開自己而去,撒嬌耍賴的要求大師兄答應娶自己,前事種種,難道自己這麼多年期盼著的真如眼前少年所說的祇是一種「移情。」
   「唉!姑娘可好好想一想是否如此,這段時間若是有暇在下願陪姑娘四處遊覽,北地風光不同南國多矣。」
   丁壽自覺挽救了一個戀父情節的花季少女,又為自己多贏了一絲機會,不由洋洋得意。「若是姑娘痴心不改,在下願代兄還債。」
   柳如烟聞言柳眉倒竪,「竟敢輕薄於我,當我是水性楊花之人麼?」
   丁壽不覺想抽自己嘴巴,趕緊學著戲文道:「哎呀呀,小生失禮,還請小姐寬恕則個,小姐打也打得,罵也罵得,但求展顏一笑吧。」
   柳如烟噗嗤終於笑了出來,「你和大師兄的性子一點不像,真不知道是如何冒出來的。」
   丁壽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老實說我也想知道,估計這祇能問老天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2 22:40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三章 酒為色之媒
   不知道丁齡用的什麼辦法,後宅也徹底的安靜了,李月仙對柳姑娘也以姊妹相稱,平日裡丁壽陪同柳如烟欣賞一下塞上風光,倒也自在悠閒,丁壽費盡心思小心伺逢,引得柳如烟眉開眼笑,好感逐升。
   這一日丁壽正獨自在街上閒逛,忽聞身後有人招呼,回頭一看,見一個二十餘歲的白臉軍漢,身穿鴛鴦襖,腰挎軍刀,一身風塵之色,原本記憶中記得此人姓江,行三,乃是宣府軍戶子弟,現在邊軍中任職哨官,平日裡兩人私交甚篤,算是丁壽狐朋狗友中小有的交心的一位。
   江三湊至近前,一手搭在丁壽肩上,「哥哥這幾個月在鎮威堡戍守,今日裡才回來,聽聞兄弟月前受了傷,如今可曾無碍?」
   「有勞三哥掛心,些許小傷已不碍事,今日哥哥回城,小弟太白樓擺酒,為哥哥洗塵。」
   「哈哈,兄弟爽利,不過酒不能由你請,理當哥哥我請你吃酒壓驚才對。」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不知在何處叨擾?」
   聞言江三不由一陣扭捏,搓著隻手道:「鎮威堡那幫賊廝鳥下手太黑,關撲一點情面不講,哥哥這月關餉盡數填到這幫殺才腰包,實無閒錢在外面擺酒,莫如入夜到妳嫂子家中試試家常手藝可好?」
   丁壽聞言會心一笑,「使得、使得,如此申時小弟登門拜訪。」
   江三所言嫂子實是城中一名寡婦,名喚祝玉奴,幼時與江三青梅竹馬,可惜女方家中嫌江家乃軍戶子弟,無錢行聘,將女嫁入一蔡姓人家,也是這人福薄,難抵溫柔鄉銷魂蝕骨,不出一年竟得急病橫死了,玉奴剋夫之名傳出,無人再談婚娶,守著亡夫所留薄產自在過活,江三至今無錢娶妻,許是舊情難忘,一來二去兩人便做了露水夫妻,如今正是戀奸情熱之時。
   未到申時,丁壽便從自家中出來,先是選上幾盒胭脂水粉,又秤了幾斤豬肉,尋到銅鼓巷一處人家,輕叩門環,不時便聽到院內有人出來應門,門扉打開,閃出一美貌女子,二十五六歲年紀,眉目含情,一根銀簪挽住滿頭青絲,身穿青色交領短襖,下繫石榴紅的百褶長裙,裙邊露出紅鞋一角,說不盡的風流體態。
   丁壽拱手施禮道:「小弟惡客登門,叨擾兄嫂,還望嫂嫂莫要怪罪。」
   「如此俊俏的小公子登門叨擾,誰又忍心怪罪。」玉奴閃身請丁壽入內,關上門扉道:「你家哥哥剛剛還念叨你何時過來,莫要撞頭撞的路都不識得了。」
   「三哥戍堡數月,恐嘴裡已淡得沒有味道,勞請嫂嫂施展妙手為我二人打打牙祭,再又為嫂嫂選了幾樣水粉,莫要嫌棄了。」
   「喲,這許多水粉怕是破費甚多吧,奴已是人老珠黃,小郎花這冤枉錢作甚?」玉奴喜道。
   「倒值不得什麼,祇是水粉糙劣,恐遮住了嫂嫂的國色天香。」
   玉奴食指點著丁壽額頭啐道:「腦袋撞了後倒是比以前會說話了,要奴家說,這頭啊,早該撞了。」
   「婦道人家休要亂說,兄弟莫怪,哥哥我等你好久了。」江三由中堂走出道。
   丁壽拱手施禮,隨即二人擺上酒席,玉奴漸次端出菜來,二人舉杯換盞,飲將起來。;
   不一時玉奴也湊了一席,江三說他戍守鎮堡荒蕪孤寂,玉奴說寡婦人前是是非非著實不易,丁壽二世為人天南地北高淡闊論,引得江三瞠目結舌,逗得玉奴嬌笑連連。
   酒酣耳熱,三人都解去外衣,玉奴解去百褶裙,露出裡面藕色綢褲,脫去短襖,換上淺色褙子,敞懷未曾繫帶,小衣僅著粉色抹胸,襯得肌膚雪白,起身敬酒布菜胸前露出深深一道溝壑,丁壽看著那一隆豐丘眼都已經直了。
   注意到丁壽目光,玉奴將竹筷在丁壽眼前一晃,嗔道:「小郎君,看些午麼呢?」
   引得江三哈哈大笑,丁壽低頭窘迫不語。
   江三一把將玉奴摟入懷中,雙手在至奴身上不住遊走,道:「兄弟如今快十五了吧,還是一童男子,真真可惜了,女人個中滋味不可言傳啊,不說你家長嫂花容月貌,單說那個丁七家裡的倩娘吧,那身段,嘖嘖,簡直一掐就能出水,皮膚嫩的就跟剝皮小蔥似的⋯⋯哎呦!」
   玉奴掐著江三腰間軟肉,罵道:「沒良心的,老娘哪點對不起你,吃著碗裡看著鍋裡,不怕教壞了小郎。」
   江三連連求饒,丁壽幫著勸解,這才作罷。
   「兄長,嫂嫂,小弟該回去了,家兄禁令小弟喝酒,今日裡正好作坊開鍋,兄長回去的晚才敢出來,若是再不回去恐身上酒氣被人發現。」
   「不忙,且再吃幾杯,若是醉了便在此處小憩,散了酒氣再回家去。」二人勸道,丁壽推辭不過,便又飲將起來,最終丁壽不勝酒力,歪倒在桌前。
   「到底酒量太差,還是不如我。」江三呵呵傻笑道。
   「誰像你整日裡祇知喝酒廝殺,一副賊骨頭,也不怕傷了小郎身子。」玉奴埋怨道,先尋了件衣服披在丁壽身上,又從櫃中取出一壺酒道:「糾纏著不讓人回家,害得這壺酒一直不敢拿出來,要是藥性過了可糟蹋了。」
   「放心吧,心肝,此番絕對讓妳滿意。」江三接過酒壺,對嘴一次就飲了大半,然後攬住玉奴不停親摸,不一時玉奴嬌喘連連,「賊漢子,你可好了,奴家好熱⋯⋯」
   江三此刻亦是箭弦上,攔腰將玉奴抱起,走進寢室將人直接扔在床上,未等埋怨就已將她綢褲褪下,解掉抹胸,看著玉奴一身白肉,肩圓乳挺,腰細臀肥,兩腿之間烏黑一片毛髮,好不惹火,立時將自身衣物也脫得乾淨,將陽根湊在肉縫上,不三五下,已盡根而入,大力抽將起來,玉奴是久曠之身,不時就滲出水來,兩腿夾緊了江三腰跨,玉足在他臀後交叉,緊緊的裏住江三身子,恨不得只將其整個揉進自身裡去。
   「賊漢子,大力點,對,就這樣⋯⋯奴家還要⋯⋯」
   江三也久不識肉味,此番祇管埋頭苦幹,陽根大出大入,每次頂到盡根,出時退到菇頭處,便再大力頂入,不住手的肏了五六百抽,額頭已見汗,稍稍起身,抱住一隻玉腿,兩手在一隻豐乳上亂揉。
   玉奴下面騷痒難耐,復又被摸得喘哼連連,不能言語,陰戶淫水泊泊流出,沾了江三大腿濕漉漉的。
   又是狠弄一兩千抽,江三祇覺下面快感陣陣,難以忍受,放開她雙腿,抱緊玉奴,一陣快送,玉奴感到體內物事堅硬如鐵,猛然一漲,曉得快要出精,挺起肥臀,不住迎湊。
   江三猛地大喊一聲,泄了玉奴滿戶精水,倒頭睡去,玉奴也覺得身上沈重,懶得起身,不一刻進入夢鄉。
   那一邊丁壽醒來已是三更,抬頭不見二人,祇覺口乾舌燥,抬手將主位的小半壺殘酒喝了乾淨,暗道即刻回返,應能趕在兄長前到家,便起身尋二人告辭,來到屋內只睹到床上兩條白花花的身子叠在一起。
   江三仰躺,已發出陣陣鼾聲,玉奴俯卧在江三胸膛,如海棠春睡,一雙玉乳因俯卧之故難窺全貌,酥胸壓在江三結實的胸膛上,祇觀其半邊乳肉可知其豐碩,柳腰纖細,至臀處又猛然擴張,頂起那兩隆雪丘,一祇玉手仍在握著胯下那條軟綿綿的死蛇,嘴角不時微微翹起,當有好事入夢。
   丁壽祇覺口中比剛醒時還要乾燥,走到床前緩緩伸出手去,將床腳綿被拉起蓋住二人,終究沒有忍住,借機狠狠的在那翹娶上摸了一把,祇覺觸感柔軟滑膩,引得心旌神搖,想要再摸,又自不敢,祇得搖頭揮去邪念,匆匆返家而去。
   到至自家,果然耐齡尚未回返,丁壽漸感身上不適,口中乾燥欲裂,小腹丹田處宛如一團烈火燃燒,胯下蠢物昂然向上,如劍似鐵。
   卻原來江三此人好酒,每次戍軍歸來當日必定大醉,行房時有心無力,玉奴素久了的,快活起來祇爭朝夕,哪裡容他酒醒次日,故在其歸來當天準備一壺三鞭酒,裡面放了些催情助性之物。
   剛剛那些殘酒又被不知情的丁壽飲掉,如今這貨被燒的四處尋水解渴,路過南廂耳房時,忽聽裡面傳來陣陣水聲。
   丁壽走至門前,透過縫隙向內看去,祇見好一派春光。
   屋內放置一個半人高的浴桶,倩娘正背坐在桶內沐浴,因桶壁遮擋,祇能看見兩個雪白臂膀,在水汽蒸騰之中,直如剝殼雞蛋般光滑緊致。
   看起來倩娘已沐浴完畢,正用乾布擦拭身子,一抬右臂,又見一個雪白玉兔倏然跳動,擦畢上身,由桶內站起,豐乳肥臀一覽無遺,抬起一條玉腿欲從桶內跨出,那玉門正對房門,屋外的丁壽猛然瞳孔一縮,見一片茂盛幽草覆蓋在饅頭般山丘之上,還有幾滴水珠在幽草邊緣將滴未滴,蓬門洞開,蜂珠激張⋯⋯
   丁壽祇覺腹內一股大火要將自己燒掉,再也無法忍受,合身將屋門撞開,直向倩娘撲去。
   「二爺?您⋯⋯」倩娘見人一驚,,本能想要躲閃,可踩到地上積水,腳下一滑倒在地上,被撲來的丁壽壓在身下。丁壽將頭埋在債娘豐乳之中親吻,一手抱緊倩娘,一手扯開自己腰帶,露出陽根,沒頭沒腦的衝倩娘下身捅去。
   「哎呦,」倩娘一聲嬌呼,丁壽二世都是童男子,畢竟未曾真個銷魂,陽根初探卻未得其門而入,倩娘卻被火熱硬物撞的蛤肉一縮,渾身不由一顫,口中不住喊道:「二爺⋯⋯二爺不可⋯⋯放過奴家吧⋯⋯」
   倩娘顧不得羞䎵玉手下探,握住那物事祇求遠離玉門,卻又被手中火熱嚇了一跳,「這才十八年紀,怎生的如此巨大?怕得有六七寸長,自家丈夫尚自不如。」
   正自驚訝,忽然一手伸來抓住自己手腕拉向頭頂,丁壽將倩娘兩手都舉過頭頂,一手壓實,另一手抓住一邊酥胸不住揉捏,又含住另一邊的乳珠大力吸吮,下身不住擺動位置挺動,陽根在茂密芳草中不住探尋洞口。
   倩娘無法祇好將一雙緊實大腿緊緊夾在一起,夾住陽根不給其深入,丁壽祇覺陽根被滑膩股肉夾得舒爽,龜陵在茂密毛髮中剮蹭的陣陣酸痒,甚或幾絲進入了馬眼內,雖未劍履及地,可也能稍解心火,祇顧挺臀聳動不停。
   女子本就體弱,不一刻倩娘漸漸力氣不足,兩腿稍鬆,胯間被硬物磨蹭的已然濕潤,待要認命祇聞丁壽一聲大喝,一股濃漿噴射而出,淋了倩娘大腿小腹盡是,屋內漸漸安息,只有丁壽的喘息及倩娘的嚶嚶哭泣聲。
   「二爺,你們⋯⋯」丁壽回頭一看,見丁七在門前目瞪口呆的看著自方二人,一陣羞臊惶恐,拎起褲子就衝了出去。
   「二弟,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剛出門又與路過的丁齡撞個滿懷,丁壽更不敢搭話,悶頭跑回西廂自己房內,不時就聽得南廂一陣嘈亂。
   「早說你這樣慣著他早晚闖禍,他才多大幹出這等事來。」大嫂嫂喋喋不休的聲音。
   「小姐莫要為了這等人生氣,免得傷了身子。」這是大嫂貼身丫鬟小桃,原來自己未橧被下人看起。
   「丁七快勸勸倩娘,你夫妻二人放心,此番定會跟你們一個交代。」自家大哥這次會把自己怎麼處置呢?
   「登徒浪子,竟敢做出此等下作事,真⋯⋯真是看錯了他。」柳如烟的聲音夾雜在其中。  
   丁壽嚇得一哆嗦,相處幾日,曉得這小丫頭可是管不住的主兒,別趁大哥不在真的把自己給劈了,不敢再在家中,取了平時攢下的私房,連衣服也沒多帶,趁夜逃離了家中。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9-10-12 07:06 PM 編輯 ]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3 22:44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四章 把酒話江湖 荒村、野店。
   幾輛鑣車散落書店外,十餘名趟子手環繞周圍,除了幾佪望風的,其餘人都用清水就著乾糧,鑣車上的三角鑣旗無力垂落著,隱約看到「長風」二字。
   店內堂上幾名鏢師據座用食,另有零散三四名食客,角落裡一名少年食不甘味,長吁短嘆,正晬逃家而走的丁壽。
   那夜離家身上銀両不多,又不知家中何時風波能熄,丁壽不敢住大店,躲到這鄉村小店指望能多熬一陣,待兄嫂消氣再返家請罪,可這廝是好日子過慣了的,整日裡粗茶淡飯,悶也要悶出病來。
   「六爺,聽聞上個月丐幫大舉出關了,走的宣府路,也不知為的何事?」
   忽聽一個黑臉鏢師向居中而坐胖胖的好似商賈一般的老者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傳功長老親自出馬,還不是尋找丐幫失落數十年的幫主信物綠玉杖。」那個六爺捋髯笑道。
   「丐幫無主已有近三十年了,一根打狗棒尋不尋有甚要緊?」另一鏢師接口問道。
   「這話沒見識,正是丐幫無主,這綠玉杖才更要尋到。」
   六爺夾起一口菜送到嘴中,緩緩咀嚼嚥下後道,「綠玉杖雖小,確實歷代幫主信物,長老持之號令幫眾名正言順,這二十年來丐幫污衣淨衣紛爭不斷,仁義禮勇信五大分舵爭權奪利,傳功,執法二長老相互不合,堂堂第一大幫江河日下,若再不有人出來主事,這丐幫怕要在九大門派中除名咯。」
   「哈哈哈,商老六杞人憂天,這幫叫花子傳承千年,哪有那麼容易隨波逐流。」隨著笑聲,一個邋遢老頭一步三晃的踱進店裡。
   「你這老傢伙怎的跑到這荒郊野嶺,」商老六等人看來與此人熟識,示意身邊鏢師讓出位置,叫店家又上了一副碗筷,開口道:「老夫剛才所言可有錯處,說出來剛好給後輩們長些見識。」
   那老頭也不客氣,與眾人點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伏案一邊大嚼一邊道:「也不算錯,現在丐幫的確大不如前,可其幫中人多勢大,對外來投幫之人來者不拒,不問出身,雖說良莠不齊,可魚龍混雜,總有佼佼者脫穎而出,此如現在的大仁分舵舵主出身五虎斷門刀彭家,大信分舵舵主出身少林俗家,不但武功高強更與各門各派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再如執法長老毒丐藍廷瑞出身成謎,可硬是跟傳功長老酒鬼涂大勇分庭抗禮,門派興衰誰能一言定之?」
   眾人點頭覺得言之有理,邋遢老兒不知見好就收,繼續喋喋不休道:「就說長風鑣局方青雲,衛峰兩位局主在世之時交遊廣闊,知交遍天下,那是何等興旺,隱隱有天下第一鑣之勢,如今人死燈滅,鑣局後繼乏人,就靠衛家丫頭與你老兒苦苦支撐,不砸牌子就阿彌陀佛嘍。」
   商老六彷彿被說中心事戚然不語,其他幾位鏢師或長嘆,更多者憤憤瞪著那老頭,老傢伙恍若不覺自己得罪了人,塞了滿嘴食物好像噎住了,抻著脖子滿座找水,仰頭將一碗涼茶灌進口裡才緩過氣來,抹了嘴道:「商老六恁的小氣,請人吃飯竟然連酒都不給。」
   商老六揮手止住了同桌鏢師掀桌子要抽這老傢伙的衝勁,苦笑道:「出鑣不能飲酒,這是鑣行的規矩,莫老兒且忍忍,來日回点單請你這張刁嘴。」
   邋遢老頭撇了撇嘴,滿心不甘又捨不得自己掏錢買酒,忽聽旁邊有人道:「長者若不嫌酒劣,可願移駕與小可共聚一醉?」
   老頭眼睛一亮,起身屁顛屁顛的換了桌子,丁壽起身為他斟滿一杯酒道:「在下丁壽,不知老伯怎麼稱呼?」
   那老頭難得的沒有回言,臉上似乎還有一絲不好意思,沒錯,丁壽確認這個剛才在鄰桌蹭吃蹭喝還嘴賤的給人難堪的老不要臉有那麼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這老兒姓莫名言,江湖中人稱知無不言。」那黑臉鏢師在旁笑道,其他鏢師也都轟然大笑,笑聲中充斥著幾分揶揄和報復的快感。
   「噗﹐一口酒水噴了出去,丁壽端詳著眼前這位「莫言」,嗯,眼睛不大,一張圓脞,稀疏頭髮未帶網巾,祇是鬆散的盤在一起,曉得害臊了的確訥於言辭,可剛才那唾沫橫飛的時候哪裡「莫言」了,不由心中慨嘆:果然祇有起錯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在下失態,莫老勿怪,平日裡小可無甚愛好,就愛聽些奇聞異事,剛才聽幾位閒話江湖頗有幾分意思,還請莫老多指教一二。」丁壽陪著笑臉道。
   「這位公子算是找對人了,莫老兒博聞強記,見多識廣可稱得上是江湖中的包打聽。」商六涵養較他人好上許多,看老兒難堪,出言捧了幾句。
   「不錯,不錯,算你商老六有眼力,論起江湖中的事,誰能有我老人家明白,小哥有什麼想知道的盡管問。」莫言被搔到癢處,得意洋洋道。
   「剛才莫老提到丐幫傳功長老,不知這位相貌如何,有甚出奇之處?」丁壽將心中疑問拋出。
   「叫花子能有什麼相貌?不都一個德行,涂大勇無非長的精神些,赤紅臉膛,論氣勢⋯⋯」莫言一挺雞胸道:「嗯,比我老人家差的遠,不過那老叫化子手底下著實硬茬,其所修混天功內力深厚,可稱得上武林一絕,佐以獨門混天掌,不知多少強手在他手裡栽了跟頭。」
   丁壽聞言暗道莫非那日真錯過了大機緣,不甘追問道:「那他功夫很高了,在江湖中能排第幾?」
   鄰桌鏢師聞言笑成一團,那黑臉鏢師道:「小公子不吃江湖飯,有道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今日裡還是武林名宿,一方霸主,保不齊明日裡就栽在渴求成名的江湖後進手中,這也不是山寨聚義堂,還分什麼座次。」
   「孤陋寡聞,武功高低不排座次,那你鐵掌侯坤又能在酒鬼涂大勇手下過上幾招?」
   眾人聞言作色,這就是欺負人了,侯坤鐵砂掌有幾分火候,江湖朋友給面子贈以「鐵掌」之名,若讓他一個鏢師比和丐幫傳功長老比試,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麼?」。
   問題是這話還不能說出口,有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大家都是要臉面的,誰願在一個未涉江湖的雛兒面前承認屈居下人,莫言心胸不廣,剛才被人譏笑,回口就刺了黑臉鏢師一下。
   商六攔住想要動怒的侯坤,笑道:「這位公子問的是你,莫老兒不要喝了酒偷懶,快回話就是了。」
   哪知莫言聞言倒是賣弄起來,呲溜乾了一杯酒,晃著腦袋道:「這些人裡商老六年齒最長,你倒是說說江湖中有哪些絕頂高手?」
   商老六知道這老兒性子,也不廢話道:「如此老朽就拋磚引玉了,九大門派根基深厚,少林、武當、峨嵋并為中土武林三宗,三派掌門慧遠大師、無塵道長、靜心師太合稱方外三奇,必是功夫絕頂了?」
   「慧遠潛心修佛,足不出寺、武當代受敕封、無塵派務纏身,無暇習武,修為難以精進、靜心寡慾,少與人爭,這三人武功高則高矣,還不算登峰造極。」莫言搖頭晃腦道。
   「丐幫涂大勇,極樂谷顧緣君,漕幫金不移,恨天堡蓋蒼天如何?」
   「江湖四怪,酒色財氣,嘖嘖,倒是不差,可酒色財氣祇要沾上了人,就成了羈絆,這四位怕是無望武學巔峰嘍。」
   「近年江湖崛起兩大勢力,天幽幫起於北地,,青衣樓興盛江南,司馬瀟、陳士元如何?」
   「天地藏幽冥,青衣滿江湖。這兩個幫派崛起迅速,高手眾多,幫眾全靠他二人一力整合,倒是頗具梟雄之姿,不過論起武學修為不見得能高過三奇四怪。」
   商六被駁的多了,不由也帶了一絲火氣,「約二十年前江湖出現一怪人,行事忽正忽邪,心狠手辣,各派都有高手隕於他手,黑白兩道多次圍剿不能竟功,不知如何?」
   莫言聞言靜了下來,「你說的是魔神冷一夫,他麼⋯⋯」
   莫言點了點頭,又立刻搖了搖頭,「其實也算不得。」
   丁壽見他面色有異,急問道:「莫老,這冷一夫什麼來路?」
   莫言擺手止住丁壽話頭,「既然手日人到了,老六你可曉得魔教?」
   「魔教?可是當年武林黑白兩道聯手剿滅的邪門外道,早些年時老夫都在忙於陪兩位老爺創立長風鑣局的基業,三十年前的黑木崖之戰雖有耳聞,所知不詳,祇聽傳言魔教高手如雲,一教之力可抗武林。」
   「呵呵,魔教興盛之時要更早,」莫言苦笑一聲,低聲輕吟了一首似詩非詩的歌訣,「春風快意渡關山,青萍涉水楚江寒,閒雲夢鴻同天地,玉柱擎天絕世間。」
   「這首詩從何而來,老夫從未聽過。」一向見多識廣的商六疑惑道。
   「前三句說的是六十年前的八位絕頂高手,這八人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卻被武林公認為武中之聖,直到另一人的出現⋯⋯」
   「五十餘年前武林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叫溫玉柱的人物,自號天魔,創立天魔宮,敗盡天下高手,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武林至尊,天魔令所到之處群雄束手,萬派臣服,甚者在泰山之巔會盟武林,下令江湖各門各派不得私自仇殺火併,有爭端者,可每月十五在泰山頂由其裁決,若不遵令,屠宗滅門。」
   眾人相顧駭然,「好霸道。」丁壽心中暗道。
   「大家習武或為揚名,或為私仇,或為求利,有這樣的誓約習武何用,可又無人自問能勝過溫玉柱破掉這個規矩,一時間名宿耆老紛紛歸隱山林,江湖倒是過了最平靜的幾年⋯⋯」
  莫言仰頭乾了一杯酒,「就在魔教如日中天的時候,天下發生了一件大事,瓦刺太師也先叩關南下,閹賊王振慫恿英宗御駕親征,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於土木堡,英宗被擒,關押漠北,韃子騎兵合圍京師,幸有於于少保力挽狂瀾,另立新君,對戰韃虜,武林中人但有一腔熱血,誰又願華夏再陷腥羶,高人隱士齊聚京城,協力守城,最終保全京城,就在大家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消息,天魔溫玉柱勾結韃虜,欲顛覆社稷,自立為王,現已在北元處簽訂密約,不日携一蒙古貴人走陰山小道入關,號令群魔起事,內外夾攻,共取江山。」
   「啊!」眾人雖明知結果如何,也不由驚呼,商六問道:「這魔教按說也是中土一脈,竟會數典亡祖,勾結韃子,欲效五代石敬瑭事?」
   「溫玉柱出身來歷無人知曉,密信中言其出身大漠,乃是蒙人,而且當時有一樁蹊蹺,中原武林血戰經月,黑白兩道皆入戰事,而魔教眾多高手如日雙使、魔宮四靈、護教十魔無一人現身,不由人不懷疑,且那溫玉柱已是名副其實的武林之主,若想再進一步,怕也祇有九五之尊了,當時各派已經相信七八分,所懼者祇有天魔武功通玄,可信中又提到一件事﹐天魔武功的出處⋯⋯」
   「哦?」眾人突然提高了興致,練武之人誰不想武功精進,雖然明知年代外遠,與己無關,也不由想多知道些。
   「蒙元皇帝忽必烈統一天下後,為防止造反,頒布禁武令,收繳所征服之地的各派典籍,交於親信編纂,期能得到一部蓋世奇書祐其國運永昌,敕令帝師密宗高僧八思巴,國師全真掌教李志常,少林主持方丈福裕耗十年心血成書,取書中包羅萬象之意,正名《萬象秘籍》,若是溫玉柱果係蒙人,倒也前後相印,哼哼,殺天魔一人能除武林之桎梏,殺天魔一人能得秘籍窺武道之究竟,匯聚京師的武林人士祇有一個念頭:殺天魔!!!」
   「大明如今江山依舊,想必一戰功成,天魔授首了。」一名鏢師追問道。
   莫言一聲長嘆,「眾多高手在八聖率領下星夜兼程,設伏陰山古道,果然等到天魔携一蒙人打扮者過山,群雄先用霹靂堂火器伏擊,隨後趁勢殺出,鏖戰一日夜,中原武林傷亡慘重,天魔因護持身邊蒙人也傷痕累累,先中唐門暗器,最終被丐幫幫主蕭萬徹合身抱住,同墜深谷。」
   「好好,為武林除一大患,前輩高人功德無量。」一鏢師讚道。
   「何止啊,破除賣國奸謀,簡直是澤被蒼生。」另一鏢師接口道。
   「七十七名武林精英,陰山一役,祇餘八聖僥倖生還,八位前輩都是當時的絕頂高手,懷憂國之志,又不辭辛苦潛入草原,救回了英宗皇帝,風光一時無兩,被朝廷嘉奬,得武林稱頌。」莫言道。
   「這也是應有之義,天魔授首,自是天下太平了。」侯坤扯著嗓子喊道。
   「哪有那麼容易⋯⋯」莫言難得嘆了口氣,繼續道:「就在整個江湖歡慶之時,被溫玉柱緊鎖的魔教群魔對天下亮出了獠牙,以復仇之名丐幫君山總舵一夜被魔教夷為平地,新任幫主被殺,四大長老三死一傷,短短三月,江湖除名幫派二十一個,即便八聖中人也未倖免,武當名宿掌劍雙絕楚江寒訪友遇襲,渾身潰爛而亡,天禽老人關千山返回雪山途中中伏,被魔教日月雙使耗得油盡燈枯脫力而死,整個江湖風聲鶴唳⋯⋯」
   眾人聽得入神,商六不由追問道:「後來如何?」
   殘餘六怪號召武林組成伏魔盟,與魔教抗衡,雙方廝殺近二十年,那二十年的武林史可謂字字鮮血,正邪高手隕落不知凡幾,因不知魔教巢穴所在,終難畢其功於一役,直到六聖中的天地仙侶,探得魔教老巢位於落雁灘黑木崖,趁魔教不備,伏魔盟傾力一擊,搗毀魔教總壇,此戰歷時一月,黑木崖陳屍上萬,度過了這沈寂的三十載。」
   眾人聽畢深呼出一口氣,不想幾十年前的武林竟如此動蕩,商六沈吟問道:「那這冷一夫⋯⋯?」
   「冷一夫行事祇求快意恩仇,不問正邪,與當年的魔教作風極為相似,又自冠以魔神之名,據聞當時已經有人懷疑他是魔教餘孽,準備請幾位高人出山,但他又突然銷聲匿跡,留給武林又一個未解之謎。」
   商六欲言又止,侯坤看他面色有異問道:「六爺,您還知道些什麼?」
   商六展顏強笑道:「莫老兒都不知道什麼,我還能比他知道的多麼?呵呵⋯⋯」
   「不錯、不錯,你商老六倒有自知之明。」莫言大笑道。
   「那萬象秘籍呢?可是那幾位前輩得到了?」丁壽問道。
   「天魔與蕭前輩同時墜谷,屍骨無存,莫說秘籍了,就是丐幫的幫主信物綠玉杖也同時遺落,丐幫前後三代幫主隕於魔教之手,如今幫中群龍無首,鎮幫之寶也無蹤無影,這幫花子也著實可憐。」話雖這麼說,莫言臉上可不像露出憐憫之色。
   「今日聽眾位之言,大長見識,這頓酒菜還請賞面由小子會鈔。」丁壽拱手笑道。
   眾鏢師聞言大喜,道謝後坐下開始胡吃海塞,這兩年長風鑣局生意不好,難有些大買賣,雖說碍著衛大小姐和六爺的情分沒有另謀他就,可大家口袋銀子都不富裕,難得有個冤大頭願意請客,白吃的便宜占一次是一次,畢竟自家沒有莫言的臉皮和口才到哪兒都能吃著白食。
   這頓飯直用到午後,商六、侯坤一再催促,溝滿壕平的幾位連同莫言才起身上路。
   「娘的,功夫怎麼樣不知道,這飯量真是一個賽一個,這樣子下去再有三天就該打道回府了,也不知道家裡面的事平了沒有,」丁壽掐著乾癟的錢袋愁眉苦臉,「要不換個便宜點的房間,可爺哪丟得起這人啊。」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4 10:33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五章 暗香潛入夜 深夜,一燈如豆。
   丁壽在榻上輾轉難眠,最後披著被子盯著桌上燈火發呆,忽覺一陣微風,燈火一閃,房內多了一條白影。
   「有鬼!」丁壽剛想驚呼,一只柔夷已然擋住了嘴巴。
   「公子救命,有惡人追索,且容我暫避。」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嬌美容顏,丁壽不由一呆,不由點頭道:「無妨,可我這裡無處藏人啊。」
   那白衣女子環顧,這間屋雖名為上房,可祇有一桌一榻,無多餘傢什,那女子猶豫是否要另覓藏匿之處,忽聽店外一陣嘈雜,接著聽聞店門被踹開,一幫人進店的聲音。
   「把守四周,莫叫那小娘皮逃了。」
   「小二,店內可見過一個二十餘歲的白衣女子?」
   「跟他費什麼話,直接搜便了。」
   白衣女子自忖出去必被發現,又回眼看了一下床榻,翻身上榻,縮在靠牆處,一展棉被道:「還請公子靠過來,用身子擋住我。」
   丁壽已知其意,依言而行,這小子年紀雖小,身量卻大,貼緊身後嬌軀,將自身與床榻牆壁組成個三角形狀,蓋上棉被後倒是難以發現身後那嬌小女子身形。
   二人剛藏好,房門已被人踹開,呼啦進來四五個人,俱都身著白衣,為首的是一名青年,面色冷峻。
   「你⋯⋯你們什麼人?為何擅闖他人房間?」丁壽半真半假的驚叫道。
   那青年斜睨了他一眼,似不屑回答,將頭轉了過去,身邊一名大漢道:「小子,適才可曾見過一個美貌女子?」
   「美貌女子,自然見過。」
   眾人聞言面露喜色,連那青年也轉過頭來,躲在他身後的女子心中一緊,手上內勁蓄勢待發,祇要這小子泄了行藏,先把他推出去擋一擋,再覓逃路。
   丁壽渾不知自己已經要被人當成靶子推出去,搖頭晃腦道:「餘適才於夢中見一女子,其狀甚麗,竊以為巫山神女也,才貌上古既無,世所未見,嘩兮如華,溫乎如瑩。五色并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吾欲效襄王以求連理,然其時爾等不告而入,壞吾好事,罪何當之。」
   這通雲山霧罩的說辭,幾個大漢聽得如墜雲裡霧裡,「這小子嘰嘰歪歪的在說什麼啊?那小娘皮在哪他說了麼?」
   那青年嗤笑道:「這酸才子剛才做了春夢,還沒來得及成事被我等打斷了,怪我們呢。」
   「哄」的一聲,一眾漢子笑了起來,「這小子有趣,真想把他抓走平日給爺們解悶。」
   「這窮酸說的話你聽得懂麼?難道捉回去當相公,也祇有少教主這樣文武全才的人才能知曉。」
   「天下的官都讓這些大頭巾當了,可見皇帝老兒昏庸無道。」
   這時一個高瘦老者進得屋來,「少主,沒找到人。」
   那青年眉峰一皺,「人到底進了店裡沒有,可曾看清?」
   「這個,」那老者露出一絲赧色,低聲道:「下面人說看到白影在店外牆腳一閃就不見了,想必是進了店內。」
   「一幫廢物,那䏼人在江湖中出了名的鬼靈精,難說不是故意引人發現,聲東擊西,爾等竟然不加詳查,誤了父親的大事。」那青年訓起人來不假辭色,那老者面色不豫一閃而過,俯首連連稱是。
   那青年轉身揮手,頃刻間闖入店中的一干人等撒了個乾淨,祇聽得屋外店家與客人的抱怨和收拾座椅的聲音。
   丁壽長出一口氣,暗嘆幸好這身子的前主兒打小時就被逼著讀書的底子還在,掉了幾句書袋把人騙走,這才發覺身上已被汗水浸透,背後的兩團柔軟觸感更加清晰,連忙轉身卻與同時起身的白衣女子碰到了一起,朱唇點面,一股誘人體香撲鼻,這貨的胯下蠢物竟又昂然而起。   
   那女子被撞後臉上先是一絲羞紅,隨即展顏,抬手準備道謝,卻無意在被下碰到那物件,一愣後噗嗤一笑,把個丁壽羞得恨不能找個地鏠鑽進去,畢竟被陌生女子發現「一柱擎天」著實不雅,祇管沒話找話,「不知姑娘芳名?因何遭人追趕?」
   「不用姑娘、姑娘的叫了,不是姑娘好些年了,」那女子一攏髮邊散髮,「夫家姓南宮,行三,一般人都稱我南宮三娘,至於為什麼半夜遭人追,公子就莫要問了,無端平添凶險。」
   丁壽聞得此女已嫁,心中不由悵然若失,又聽到語氣中的輕視之意,不由脫口道:「我雖不會武功,可也能為姑娘⋯⋯為三娘舍捨此殘軀略盡綿薄之力。」
   三娘面露訝色,旋即笑道:「小郎君的心意領了,我平日少受人恩惠,也不喜欠人情,今日你幫我脫了場禍事,我便幫你解決樁麻煩事。」
   丁壽納悶自己有何麻煩可解,三娘又重新倒在榻上,嬌軀往下一縮已躲到棉被中,丁壽還未開言,便覺一雙巧手已將自己的褲子擼下,大腿上一團溫潤靠了上來,清晰的感覺到她的指尖輕輕撥弄著陽根,一只手掌托起陰囊不住摩挲。
   丁壽祇覺的一股烈火直衝頂門,一把掀開了棉被,看到的是那白色背影斜倚在自己小腹上,腰臀蜷在一起,勒起一條緊繃的曲線,大著膽子伸出右手摸向趐臀,剛觸到那隆玉山,他便腰肢一扭,避了開去,隨即將身子翻了過來,面向丁壽道:「祇許看,不許你動。」
   這時候你讓他把手剁了這廝也祇能恨刀子不快,丁壽立即把手枕到腦後不住點頭,那昂然之物也是隨著搖頭晃腦。
   三娘一手將散落的幾絲長髮別在耳後,一手握住陽根,丁香一吐,前後來回掃了一圈菇頭,美得丁壽身上一顫,就覺得一片溫熱濕膩密密包裏上來。
   丁壽咬緊牙關,嘶嘶的吸著冷氣,半眯眼帘,見三娘靠坐在他腿旁,螓首低垂至他胯間,檀口大張含吮一根似乎能將她小嘴撐裂的陽根。
   祇見她在含吮中,不但頻頻舔吸,而且螓首還不時忽抬忽垂的套吮,有時還會緩緩低垂螓首,使雙唇緊胋至胯間肌膚,將陽根盡根吞吮,爾後又緩緩高抬螓首,使陽根又逐漸脫出朱唇,如此一上一下的未曾間斷,丁壽何時享受過如此口技,不到一刻就覺腰間一麻,一股陽精激射而出。
   三娘手中陽根精管一漲時已然脫口閃開,不料想這次噴射量多勁足,雖躲開大半,還有幾滴射在嬌顏上,掏出香帕擦拭乾淨,狠狠瞪了丁壽一眼。
   丁壽自是不好意思,可嘆一月內兩次丟精一次用腿一次用口,從未真個進入銷魂洞,見三娘整理衣物,起身欲走,急忙拉住道:「妳哪裡去?我喜歡妳的很,不要走好不好。」
   南宮三娘面露異色,看他眼中熱切迷戀,心中不由一軟,復又坐在床邊,丁壽坐起將頭搭在她左肩,嗅著陣陣幽香,兩人無言片刻,三娘右手輕撫著他的鬢邊,「你呀,真是個孩子。」
   丁壽開口欲言,轉瞬唇上一團溫熱,正要體會那誘人香津,突覺得腰間一麻,一陣困意襲來,不由的沈沈睡去。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5 06:04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六章 種玉別家田
   時已正午,刺眼陽光將丁壽照醒,房中佳人無蹤,空留床邊一方香帕,丁壽悵然若失。
   忽聽得店外喧嘩聲起,似有大隊人進了店內,丁壽擔心是否昨夜那幫人又再返回,趕緊起身穿戴整齊,走出房門。
   見大堂櫃檯前一名老者正與掌櫃就客房分說,言及眾多下人擠擠無妨,但自家主人必要一間上房,掌櫃告罪店小上房祇有一間,已被一名公子長期包下云云。
   正好看見丁壽出來,掌櫃立即將他拉了過來,道:「這便是那位公子,老都管,您若要上房祇管與他商量便是。」
   老管家施禮,道:「這位官人請了,老朽張福,敝主人因身體不適,需暫在此店打尖,聞得僅有的上房已為官人先登,小老兒有一不情之請,請官人移駕通融半日,隆情厚誼自有一份酬答。」
   丁壽見那老者雖說一身僕從打扮,但舉手投足都有大家禮儀,想必是官宦人家的管事,與這店家說事卻不報家門,不以勢壓人,心中先自多了份好感,正巧自家盤纏將盡,借個由頭正好換房,那老者聞聽道謝,回身稟告自家主人。
   丁壽沒什麼行李,簡單收拾了換了間房,剛進門就忍不住以手掩鼻,以前住上房祇感覺那店伙陰了自己,現在這房中的霉味算是證實了自家這陣子住的果真是「上房」,猶豫著是不是收拾收拾直接回家跪祠堂,忽聽有人敲門,那老管家言自家主人略備薄酒請他移步答謝。
   丁壽隨人來至大堂,見一紫袍老人,相貌清矍,氣度不凡,連忙上前施禮。
   那老者笑挽起他,「白日行路,家中女眷染了暑氣,祇好覓處修養,不想鳩佔鵲巢,還望公子海涵。」
   丁壽連道不敢,兩人就坐飲酒閒聊,丁壽自言宣府人士,離家求學,細談乃知老者名張恕,原是京城御史,外放平陽知府,因急於趕路害的女眷不適,才住了這鄉間小店,聞聽讓房之人乃一儒雅公子,便請過敘談,以解旅途煩悶。
   丁壽又起身欲行見官之禮,被張恕攔住,言忘年相交禮即可,兩人相聊甚歡,這倒霉身子以前讀的詩書好歹沒有全喂了狗,席間沒有出醜。
   張恕直言知音難覓,又嘆忙於公務無暇教後宅讀書明理,欲聘丁壽為府中西席,教女眷讀書。
   丁壽自知才疏學淺,肚子裡這點墨水是那位倒霉鬼被丁老大硬逼著學出來的,迎來送往待人接物或許不至出醜,但相處久了定然露餡,當下連連推辭,不敢答應。
   張恕言每月束脩十両,丁壽立即欣然欲往。
   張恕立即著管家張福請出女眷行拜師禮,未幾,一名身穿翠綠曳地長裙的艷麗女子隨張福而來,福禮請安,張恕旁言這是愛妾瑞珠,丁壽知大明官員外任不可帶正妻,原本以為自己祇是為其幼女開蒙,卻不想是教導其愛妾,看她體態婀娜,媚眼如絲的樣子,遮莫張府台嫌自己頭上官帽不綠麼?
   平陽府治所為平陽縣(現臨汾),所謂平陽也,以其地在平水之陽而名,東連上党,西界黃河,南通汴洛,北阻晋陽,古來乃是兵家形勝之地,商旅通衢之所。
   此時平陽府衙後宅內丁壽愁眉苦臉的拿著一本《中庸》,看著伏案書寫的女弟子瑞珠一手工整的蠅頭小楷,自愧的都想一頭撞死。
   這小娘子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用得著他開蒙,什麼忘年之交一見如故,張恕那老東西是拿自己當笑話麼?
   「嗯,夫人,府臺今日去別縣公幹,在下於後宅久留不便,這便告辭了。」
   既然正室不在,丁壽很知趣的從不提「如夫人」三字。
   「有勞先生了,請且稍待,飲杯清茶再走。」女弟子笑靨如花,丁壽自沒有拒絕的道理,祇是清茶入口後不久就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面前美人面貌也模糊不清,想強撐著站起來,身子卻不自主的倒了下去,。
   丁壽感覺自己在做夢,夢到了那一夜的南宮三娘伏在胯下含著寶貝吞吐不定,夢到了倩娘沐浴的豐腴惹火身子,祇感到慾火沸騰,摟住兩具雪白豐滿的身子左擁右抱。
   南宮三娘含笑親吻著他的陽具,倩娘也不如那夜般抗拒,將一對豐乳壓在他的胸前不住廝磨,自己再也忍受不住,推倒倩娘挺起肉棒便向她那鮮紅肉縫捅去,急切間卻不得其門而入,三番五次總是滑開,丁壽急得滿身是汗,求助的看向三娘,玉人卻不見蹤影。
   倩娘伸出玉手握住肉棒,輕輕擼動,「二爺莫不是銀樣鑞槍頭,有臨門謝恩的隱疾。」語含譏誚,丁壽張嘴還沒來得及反駁,便被下身快感刺激的脊椎發麻,一股熱流噴薄而出。
   丁壽大叫一聲,睜開眼帘發覺自己躺在一張雕花大床上,看到靠在身邊的既不是南宮三良,也非倩娘,而是身披薄紗的瑞珠,薄紗裡面一雙玉乳祇隔著層薄薄的緋色束胸,整個貼在他胸膛上,緊繃繃地很是好受,還有她那股淡淡體香,幽幽地送進鼻內。
   丁壽正體會這軟玉溫香,忽覺下身有些涼,大腿根濕滑一片,低頭看卻是未著下裳,瑞珠一只手上滑膩膩的滿是腥味的白色粘稠液體。
   「夫人,妳⋯⋯」丁壽窘態畢露,這叫什麼事,自己這身子莫不是真有早泄之症,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噓,別說話,弟子今日報答小先生師恩。」瑞珠渾不在意說道,取了香帕拭手,將身上衣物脫個乾淨,隨後又把丁壽剝個精光。
   伸手握他的半軟肉棒,瑞珠上下套弄了幾下,纖纖玉指在他大腿根部輕輕撫摸,滑膩香舌緩緩在他胸前回繞,京師名妓果然不同凡響,略施手段便使他下面的陽根,再度又硬又翹起來。
   雄風再起,丁壽有心思打量起此時的瑞珠來,見她雙乳高聳,腰肢纖細,下體如同小山丘般鼓起,濃密毛髮將那誘人蜜穴遮住,祇看得他喉嚨發緊,想伸手去摸,可飲那杯茶後卻四肢乏力,祇有肉棒更加堅挺,如同旗桿直直立著,祇憋的這廝兩眼發紅,至於張府臺,他是哪位,幹什麼的。
   嘻嘻,恢復的挺快,你的寶貝不賴嘛!」
   這是時候的丁壽,四肢大張已經美得無法答話。
   瑞珠套弄一陣,又將瓊鼻靠近,細細聞取男人獨有的氣味,不由心中一陣蕩漾。
   伸出了舌尖兒,先在馬眼上舔了一下,馬眼上分泌出的透明液體,滑溜溜的流至舌頭上,瑞珠先用舌頭,在整根的肉棒上來回上下舔了個夠,連那兩個卵蛋也不放過,含在嘴裡輕輕的用牙齒咬著,咬得他全身不停地發抖。
   丁壽嘴裡哼道:「麻、酸、好舒服。」他的肉棒更加暴漲了起來,菇頭猙獰,青筋暴露。
   此時瑞珠正張開小嘴,含住他的大菇頭,并用牙輕刮著棱溝。猛然脹大的菇頭漲得她的嘴又酸又麻,輕輕吐出道:「瞧你的年紀不大,這個玩意卻出奇的大,將來再長大了怎麼得了。」
   丁壽聞言喜道:「還能再長?」
   「你今年還不到十八吧,大明洪武令:男子十八方可成婚,你啊,來日方長呢。」瑞珠點著菇頭笑道。
   「可是⋯⋯我很快!」丁壽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瑞珠輕笑道:「別擔心,你從沒嘗過女人滋味,第一次快是難免的,」俯到他耳畔,用能膩死人的聲音說道:「有奴教你,保你這根壞東西能成女人的恩物。」
   「好好好,那將來我定讓妳舒服個夠。」小兄弟還堪大用,丁壽喜不自禁。
   瑞珠聽得高興,低頭吸著更加賣力,她把頭前後的挺動,把整根肉棒,都吸到了自己嘴裡,用喉嚨卡住肉棒,停頓一會再吐出,吸口氣又整根吞下,如是再三,吮得他的肉棒都是口水,直往下淌,將他的毛髮都淋濕了一片。
   瑞珠吐出肉棒,抬腿騎到丁壽身上,用手扶著肉棒,對著自己穴口,緩緩地坐了下去,由淺入深,身子起落由慢到快,一雙玉乳來回晃動,丁壽口乾舌燥,可惜手不能動,瑞珠如知他心意,前後挺動時俯下身子,將椒乳在他臉上磨蹭,丁壽張口將乳珠含在嘴裡,舒爽的瑞珠大聲呻吟。
   快感陣陣,丁壽感覺自己又要爆發,瑞珠感覺體內肉棒猛地一漲,伸出右手中指,探到二人交合之處摁住丁壽會陰,「深吸口氣,緩緩吐出,對就這樣,慢慢的⋯⋯」
   丁壽原本要泄的感覺被她一按宛如關上閘門,硬生生憋了回去,看到他呼吸重又平穩,已穩住不動的嬌軀再度挺動起來。
   如是再三,丁壽肉棒越來越硬,瑞珠也快到巔峰,被刺激的尖叫起來。
   「好、好舒服,好燙,真是人小鬼大,不行了⋯⋯」
   經她最後一陣狂撥猛坐,丁壽大吼一聲,熱流滾滾,瑞珠休癱倒在他身上嬌喘不息。
   丁壽感覺到手臂漸漸能動,抱住身上嬌軀,問其根由。
   瑞珠輕咬著他的耳垂告其緣由,原來張恕身有隱疾,有子嗣之憂,老而無後家業無人繼承,便是親族同窗背後議論也是如芒在背,便生出了借種生子的主意。
   京城內耳目混雜,稍有不慎就是滿城風雨,於是此番上任帶上從京城青樓神仙居贖身為妾的瑞珠,就是想在任內將此事辦了,不想未到平陽,路上便遇到了丁壽,相貌還不錯,更重要的是離鄉背井,京師平陽兩地都無熟人,遂入了兩人的眼,成就了今日之事。
   丁壽這才明白,又納悶這事直說不就是了,二爺一定好好配合,何必弄得下藥這麼麻煩。
   瑞珠對丁壽翻了個白眼:「天知道你是不是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傻書呆子⋯⋯」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5 07:26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七章 天無絕人之路
   陰山小道,逶迤曲折,細雨濛濛,春意陡峭。
   十餘輛大車載著貨物迤邐前行,離車隊後面不遠處,一老一少安步當車,尾隨而行,那少年長身玉立,一襲青衫,一手支著把油紙傘,將自己與老丈罩在傘下,不是丁壽是誰。
   那老者轉頭緩緩道:「人老了毛病就多,這幾日窩在車裡時間久了氣血不暢,祇得下來走走,還勞累丁公子撐傘,小老兒罪過了。」
   「您老哪的話,坐車時間長了在下腿腳也有些酸麻,又不好誤了大隊行程,此時正好借機下來溜溜,實是借了福伯您的光了。」
   這老者正是張恕管家張福,也不知是不是丁壽種子太好,兩個多月的功夫,瑞珠紅信未至,請了大夫號出喜脈,張恕大喜過望,擺酒慶賀,席間就說賢弟離家日久,怕是家中想念,近日正有門下商隊出關採買,回程恰好走宣府,可與老管家同行,如何如何說了一通。
   丁壽如果還沒明白這是讓他這便宜爹趁早走人的意思,兩輩子可算活到狗身上了,於是賓主兩歡,本來丁壽還想臨行前與瑞珠告別,再好好體會下溫柔鄉,怎奈張府台防他同防賊一樣,連內宅都進不去了,到日子祇好灰溜溜上路。
   丁壽眼見離車隊越來越遠,道:「福伯,我等要快些了,莫要與車隊差了過去。」
   「無妨,這陰山小道一面懸崖,一面峭壁,祇有這一條路可走,斷不會錯過去的。」說著張福從腰下摘下一個酒囊遞給丁壽,「風寒露重,且飲一口驅驅寒氣。」
   丁壽道謝接過酒囊,將傘遞給張福,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頓覺火辣辣的一股熱氣直通胸腹,周身也暖了起來,讚聲好酒。
   「自是好酒,」張福笑道:「丁公子十八了吧,平日閒聊覺得公子自小嬌生慣養,沒受過什麼罪,在這世道裡比太多活到五六十的人都快樂的多。」
   丁壽聞言有異,再看張福的笑容有些古怪,「福伯此言何意?」忽感到腹內一陣絞痛,手按腹部,「你⋯⋯酒裡有毒!」
   「呵呵,公子莫要怪我,祇能怨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還是死人的嘴更嚴的。」
   原本慈眉善目的張福臉上露出了凶相。
   「我,做鬼,也放不過你們。」丁壽慘叫。
   「公子且先去,見了閻王祇告小老兒一人即可,再過個十年八載,老朽下去陪你。」說著張福抬腿將丁壽踢下了懸崖,抬頭看雨已收住,順手把油傘也扔了下去,然後轉目四顧,扯著嗓子喊道:「來人啊,不好了,丁公子酒醉落崖了。」
   丁壽從空中墜落,祇覺耳中呼呼風響,耳目鼻口都被吹得疼痛起來,下墜越來越快,祇感覺人都要暈厥過去,連腹內絞痛都暫時不覺了,張嘴強呼叫「救命」就真的暈了過去。
   待睜開眼睛,灰濛濛一片看不真切,渾身疼痛連手指都不能動一下,丁壽覺得自己八成進了地府,剛好可以跟閻君爺好好聊聊,別人穿越都是種馬,自己被雷劈穿了一回剛撒點種子還沒見收成就回爐了,總得討個說法。
   「小子,醒來了就別再裝死,起來回話。」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丁壽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看清自己似乎在一個山壁上的洞裡,山洞盡頭模糊坐著一個人影,山洞裡散落著一些東西泛著白光,天,竟是一具白骨。
   「你到底是人是鬼?」丁壽大駭,原本和閻王盤道的心思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本座非人,因為世間無人如我;本座非鬼,因為地府厲鬼俱都怕我,本座乃自在天魔,魔中之魔。」那人傲然道。
   丁壽定了定神,暗掐了自己一把,疼,說明沒死,放下心來道:「在下可是前輩所救?大恩不言謝,請問前輩尊姓大名,小子必銘記於心,日誦夜禱為前輩祈福。」
   「呵呵,我尊姓大名,哈哈,我是誰?桀桀,誰是我⋯⋯」那人怪笑不止。
   「遮莫是個瘋子?」丁壽暗想。
   笑聲戛然而止,怪人摸著牆上被他畫出的印記,數了很久,「一萬九千二百三十八天了,五十多年了,朱祁鎮小兒可還活著?」
   「哦,現在是弘治十五年,英宗皇帝已經駕崩了近四十年。」丁壽隱隱覺得知道這人是誰了。
   「那小子連四十歲都沒熬到,我卻熬到了這麼久,哈哈,哦,英宗麼,還混了個不錯的廟號。」
   「晚輩斗膽請教,前輩可是當年的天魔溫玉柱?」丁壽硬著頭皮問道。
   「嗯?你這娃娃怎麼知道本座的名字,方才與你驅毒時明明感應你并無內力,不是江湖中人。」
   丁壽於是把如何聽聞到關於天魔的消息竹筒倒豆講了一遍,連溫玉柱被人懷疑蒙古奸細和自己給人播種被暗算這些事都沒瞞著,客觀陳述就講究個實事求是麼,爺就不信這個老瘋子費勁把我救活會為了這點事再把自己再扔出去。
   「你小子也是個妙人,借種這樣的事想都不想就幹了,視禮義廉恥如無物,有意思,」怪人連連點頭,頗有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年輕時的風采的認同感。
   「就是事情辦得不長腦子,你也不想想張恕既不肯在京城找人,又不願在任地平陽尋覓,單單找了你這麼個半路相逢,沒有半點來歷背景的毛頭小子,還不是為了滅口方便,還真以為是你品貌雙全麼,哈哈⋯⋯傻瓜!傻瓜透頂!」
   怪人嘲諷模式大開,丁壽一點脾氣沒有,打是明顯打不過了,罵?丁二郎倒是有幾分自信能贏得罵戰,可這和找打有什麼區別。
   算了,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權當給人講笑話了,二爺很能為自己排解心情,等怪人笑夠了,丁壽才又問了一句:「未知晚輩適才所言可是?」
   怪人這才彷彿想起,「唔,本座的事你說對了一半,至於另外的一半麼,嘿嘿,本座五十年前叫溫玉柱,一百年前的名字應該倒過來,朕喚作朱---允---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6 08:40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八章 魔頭訴往事
   南山山麓,松柏蒼翠,花卉繁蔭,正是怡人踏青時,此時卻祇見人影紛飛,刀光劍影交錯,忽聽一聲大喝,七八條人影倒飛出去,居中站立一人三縷長髯,峨冠博帶,負手而立。
   「燕逆鷹犬,不知死活。」
   倒飛出去人中唯一能踉蹌站定的一人抹去嘴邊血跡,「方孝孺,天下歸一已是定局,你們這些建文餘孽不識天命,我紀綱必拿爾等歸案,到時恐怕你九族不保。」
   方孝孺一攤手道:「十族又如何,你有本事祇管來拿。」
   「哈哈,久聞方大學士浩然正氣功力淳厚,今日咱家請學士指點一二。」
   一名三十多歲的魁梧宦官甩手將身上猩紅大氅扔給身邊番子,踏進場來。
   「早聞燕逆座下三寶太監武藝高強,戰功赫赫,今日正好領教。」方孝孺凝神守一,如淵渟岳峙。
   鄭和微微一笑,猱身向前,快如鬼魅,方孝孺一掌拍出,似緩實急,鄭和身形一晃,又手從另一面攻入,方孝孺側身再度拍出一掌,祇見鄭和身形再變,如同鬼影繞著方孝孺四下紛飛,翩若驚鴻。
   方孝孺以不變應萬變,身似陀螺般旋轉,祇是揮掌退敵,浩然正氣充斥方圓數丈內,不給那鄭和靠近之機,轉眼間已過百招。
   方孝孺暗自焦急,自忖身法絕快不過鄭和,如此耗用真氣退敵,時間久了必是自己支持不住,祇有速戰速決,抬手再次將鄭和逼退,身形一轉,露出肋下空門。鄭和果然出手,變轉身形,一抓向他左肋襲來。
   方孝孺叫聲來得好,倒轉陰陽,身子已然倒轉而起,頭下腳上將浩然正氣運到極致,雙掌向鄭和頭頂拍去。
   鄭和嘴角向上微微翹起,兩掌舉火燒天,「咱家遂了你的願。」
   隨著兩人接近,便似有天地澎湃之力迸發而出,一股股無形的氣流激蕩踫撞,激得站在一邊的廠衛番子衣袂飛揚。
   待得四掌接實,卻沒有意料中的衝天巨響,「波」的一聲好像空氣撕裂,四周蒼松翠柏落葉如雨,周邊的廠衛番子紛紛站立不住,功力淺的甚有暈厥,紀網傷上加傷,一口鮮血噴出。
   轉瞬間場中方孝孺已被凌空震開,倒飛出去,直至背後撞到一顆兩人環抱的大松樹才停止,嘭的一聲,那棵松樹晃了幾晃如同要折斷一般,反觀鄭和雙足入地足有半尺,臉上青氣三現,便又恢復正常。
   「盛,盛名之下,果無虛士,不知閣⋯⋯閣下使得何種武功?」方孝孺臉色灰白的斷斷續續問道。
   「葵花寶典。」鄭和淡然答道。
   「葵⋯⋯葵花寶典?」方孝孺好似衰弱的立刻就會死去。
   「天地為我而生,萬物為我所用。」鄭和耐心的講解,彷彿私塾裡跟一個啟蒙學生講授做人之道。
   紀綱在一旁卻無法等待,「方孝孺,如今你已被擒,識相的快說出建文下落,否則我錦衣衛北鎮撫司四十八套酷刑可不是吃素的。」
   「哈哈,咳咳,」方孝孺咳出一口鮮血,「果然是走狗,現在就開始狺狺狂吠,你們都上當了,老夫在此拖住你們,陛下早已乘船出海,將來召集忠義之士,奪回社稷,看你們這些逆賊走狗是何下場,吾善養吾浩然之氣,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聲音漸熄,一代名士溘然而逝。
   鄭和此時已在身邊番子伺候下繫上大氅,輕喝:「回廠复命。」
   眾番衛躬身應命,紀綱急道:「慢,鄭公公,方孝孺臨死說辭不足為信,那建文很有可能還在這山中,不如我們大舉搜山,實在不行舉火燒山,斷不能讓欽犯逃了。」
   「紀大人,萬一方孝孺臨死吐真言了呢?咱家還要調集水師出海尋覓,不能在此耽誤了。」
   看紀綱還要再言,鄭和聲音轉冷道:「東廠做事自有東廠的規矩,紀大人若要搜山請自便,恕不奉陪。」
   紀綱暗罵若不是錦衣衛高手此番損失殆盡,誰會低眉順眼的求你這個閹人,若建文身邊再有個把方孝孺這般武功的,自己死都沒地埋去,偏偏陛下對這個閹奴甚是寵信,這個仇又沒地報去,當下陪著笑臉道:「紀某自然唯公公馬首是瞻。」
   暗罵回去就找幾個奴才閹了,好好炮製一番就當出這口惡氣。
   鄭和待錦衣衛與東廠番子帶了方孝孺屍身撒下,自己卻沒有急於下山,而是向東走了數十步,對著一叢灌木躬身施禮道:「上天即有好生之德,吾輩不敢逆天行事,貴人須知天下一家,勿要再起兵戈,放眼九州四海,廟堂不過一隅也。」言罷飄然而去。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7 07:02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九章 拜師學藝
   丁壽腦子有點亂,葵花寶典?鄭和,這TM哪根蒽啊?遲疑道:「您當時⋯⋯?」
   「不錯,當時本座正是在那處密道內,不想他早已發現,觀其與方師傅生死之戰,慨念武學之道,浩如煙海,所幸從宮中逃出時帶的寶物裡有一部奇書⋯⋯。」
   「可是《萬象秘籍》?」丁壽眼睛一亮。
   「正是,當年蒙元皇帝編纂出此書後,不過數十年便江山易主,十一位皇帝卻無一人練成此書中武功,書中所載的武功浩瀚繁雜,練氣之法不一,兼學時極易走火入魔,幸好此書由八思巴等人編纂後,又經了一位奇人校對,他發現了其中奧妙,於是去蕪存菁,創出一部附錄名為《天魔策》,內載多種武林奇功,其中一套天魔無相神功,運氣法門獨特,可任意施展各門派武功,可惜韃子皇帝們祇知貪練其中的天魔極樂心法,墮入肉慾不知自拔,紛紛早亡,於是此書被列為元朝內廷禁物,中山王徐達北伐大都此書遂落入明宮,皇祖鑒於蒙元之禍,禁令朱明子孫習之,社稷傾覆,吾命何所惜哉,遂不顧皇祖禁令,修煉其所載武功,十年間已有小成。」
   「不知那位奇人是哪個?竟然一人為三位高人拾缺補遺。」
   「那人名喚劉秉忠,字仲晦,道號藏春散人,入釋法號子聰,身兼儒釋道三家之長,武當祖師張三豐與其是忘年之交,張真人年輕時多受其提點。」
   朱允炆繼續道:「待某神功有成,吾便去尋鄭和那個閹人的晦氣,若勝不過他,也無談殺燕逆謀復國,誰知結果⋯⋯」
   「敗了,」朱允炆苦笑道:「於是又勤練十年,還是敗了,直到第三次比武,此時燕逆已死,復國之心也淡了,祇是心中的執念仍在,於是在他第七次出海前再度比試⋯⋯」
   「難道這次也敗了?」丁壽鬱悶的問道,如果三戰三敗,那幫武林人士當年打出狗腦子搶什麼武林秘籍,直接切了進宮不就得了。
   「這次勝了,鄭和重傷,在此次出海不久就亡於途中,」朱允炆臉上神色開始不對,「可三十年來鄭和七下西洋,揚威異域,死後哀榮,修廟立祠,我朱允炆被人謀朝篡位,不能保全妻兒,功業不及一個閹人。此身何用!」
   「天下九州四海,廟堂不過一隅也。鄭和之言壯哉,於是我搜羅靖難舊臣遺孤,按其資質傳授武藝,創立天魔宮,一統江湖,為止戈武林,於泰山訂約制止門派私鬥,哈哈,這也是前無古人吧。」朱允炆陷入自身的成就感裡狂笑不止。
   「那可未定,堵不如疏,這樣強加的和平未必不是此後混亂江湖的隱患。」丁壽不自覺道。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朱允炆厲聲喝道,任誰自以為是的功績被人臧否都是難以忍受,何況朱允炆帝王之尊。
   媽的,拼了,大不了被這瘋子扔下懸崖,繼續找閻王聊聊,丁壽暗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恩怨多了就成江湖,強令江湖止戈祇不過把恩怨隱藏更深而已。三月之間,滅門二十一個,難道全是天魔宮一己之力麼,此後幾十年血雨腥風,不過是把前些年未了的仇怨報個乾淨,因為有恩怨,江湖中人才能苦心練武,各派武學才有精進,正所謂優勝劣敗,適者生存。」
   丁壽顧不得提前照搬達爾文理論,反正也是得罪了,索性得罪個夠,「反之朝堂之上更應一力求穩,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倘若當初削藩能徐徐圖之,不逼人太甚,以燕王府八百餘護衛,怎敢橫心博浪一椎⋯⋯」
   丁壽還沒說完,朱允炆一聲大喝,丁壽頓感胸口如被錘擊,暈了過去。
   良久,丁壽再次睜開眼睛,胸口煩悶欲嘔,眼前金星直冒,耳邊響起的聲音蒼老無力,「你醒了,我的故事還沒講完,你還願意聽麼?」
   「晚輩洗耳恭聽。」丁壽不怕死,可這老傢伙明顯有點精神失控,這麼著老活受罪可挺不住。
   「土木堡之變,朱祁鎮小兒被擄,朱明子孫豈能論落異族,於是本座隻身潛入大漠,闖入汗帳,救出了那小子,帶返京城。」
   「這麼說,五十年前在陰山被伏時那個蒙古貴人就是⋯⋯」
   朱允炆點頭,「就是那小兒。」
   「呸,什麼武林正道,江湖前輩,一群沽名釣譽厚顏無恥之徒,那您當時為何不解釋?」
   「對他們解釋何用,他們又何須要解釋,本座又何必對他們解釋。」
   丁壽無言,人家當時就是衝著秘籍去的,說出來會不會信不知道,保不齊直接把那個倒霉皇帝滅了口。「那您可知當初是誰投送的密信?」
   「天魔宮上下都有可能,」朱允炆見他張大了嘴驚訝,笑道:「天魔宮都是建文遺臣之後,受盡燕逆迫害凌辱,這也是本座隻身潛入大漠的原因。」
   丁壽默然,朱小四對建文遺臣下手可夠狠,這幫後人不去趁火打劫都是良心發現,怎會再跟著朱允炆跑蒙古去救人。
   「說來可笑,向朱祁鎮小兒道明身份後那小子竟然向本座行家禮,提出回京後釋放吾兒文圭,本座問他擔不擔心將來取其江山,他竟然答,有天命者,任自為之。」這小子雖是荒唐混帳,帝王風度可見一斑。」
   丁壽見朱允炆忽然轉頭看他,己知知其意,「英宗奪門复辟後,已釋建庶人一系。」
   「倒是說話算話。」朱允炆點頭。
   丁壽祇覺腹中一陣轟鳴,不好意思道:「不知前輩這幾十年食用何物?」
   朱允炆一指那具白骨,「以前靠這叫化子,現在就要靠你了。」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丁壽渾身一哆嗦,「陛下是開玩笑麼?」
   「君無戲言。」朱允炆屈指一彈,一縷指風已中丁壽身上,丁壽登時動彈不得。
   丁壽此時真要哭出來了,早知道會被人吃還不如掉下懸崖粉身碎骨來的痛快,「前輩,不,陛下⋯⋯」指風再至,話也說不出了,連眼皮都不能再眨一下。
   隨後丁壽感到一股大力推動,身體已經到了洞口,原來此洞是崖中縫隙,有三尺多的石棱伸出洞外,現在丁壽的半截身子就是懸空搭著,山風吹來,丁壽祇覺自己隨時會掉下去。
   不知懸了多久,忽聽一聲鷹鳴,眼見一團黑影向自己撲來,眼見利爪及面,忽然一股吸力將自己和那只鷹一同吸了進去,丁壽到了朱允炆腳邊,而那只鷹已然在朱允炆手裡嚥了氣。
   隨後清風拂體,手腳立刻能動了,丁壽翻身而起,「陛下就是這麼救得我?」
   「沒錯,還有這把破傘也是這麼吸進來的。」朱允炆將那把油傘和死鷹順手扔了過去,「去崖邊清理乾淨,就當成拜師禮吧。」
   「是⋯⋯什麼?拜師?」丁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朱允炆怪眼一翻,「怎麼?你不願意?」願意,一萬個願意,丁壽屁顛屁顛的跑到崖邊拔毛去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7 08:14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章 藝成出山
   相處日久,丁壽才知當年墜崖時,蕭萬徹雖抱住了朱允炆,未及一半就被朱允炆反制,奪了他的打狗棒,半空中連戳帶點,消解力道,降到此洞高度時直接把老叫花子做了肉盾,摔個骨斷筋折,朱允炆倒是毫髮無損,祇是被圍攻時內傷太重,還中了唐門劇毒,以至於經絡受損,如今雙腿已殘。
   當丁壽問他為何自己中的毒能夠被逼出時,被老傢伙用打狗捧敲了好幾次,你以為唐門的觀音淚是你那爛大街的砒霜麼,當時肉傷在身護住心脈已是不易,哪還顧得及雙腿。
   朱允炆言天魔策為萬象武學總綱,故先從天魔策開始授業,天魔之道,近於天道,介乎魔道。魔以天道而為之,及不足也;天以魔道而行之,始無窮也。天道長衡,而魔道常更,故及不足,乃至無窮者。道歸一,天魔生也。天魔心法共分六層,名為「六欲天「,練至最高境界可虛實結合,化雲為雨,參天地之變化。
   一晃已近三年,丁壽天魔武學築基已成,隨後的一個月朱允炆如同填鴨一樣將各種心法秘籍強令丁壽死記硬背,丁壽苦不堪言,埋怨道:「師父,您這是著什麼急?」
   「著急去死,」朱允炆嘆道:「天人五衰誰都躲不開這一關,為師壽元將盡,伯是沒時間再教導你了。」
   「師父,您⋯⋯」丁壽語噎,雖說三年裡被這喜怒無常的老瘋子折磨夠嗆,畢竟在這洞裡是相依為命。
   「無須傷心,朱允炆為君無道,禍起蕭牆,早該去向皇祖賠罪了,喔,還有鄭和,有機會到地下再較高下,倒是你讓人放心不下,時日不多,為師總得用這百年功力做些什麼。」
   「師父,你要傳功給我麼?」丁壽轉悲為喜,百年功力啊,那不是拍誰誰死。
   朱允炆弄清楚丁壽話裡之意的時候,操起綠玉杖又是一頓暴打,「世上真有這樣把內力轉給別人的功夫,那誰還打熬筋骨,費力練武,直接等著師父嚥氣把功力一接不就行了,少林寺傳承千年了,那幫秃驢一個個都是千年功力麼,這是聽誰胡說八道的。」
   打夠了消了氣,朱允炆面色一改繼續和顏悅色道:「天魔策內有載一移玉大法,由少林易筋洗髓二經衍變而出,不同者不是自修,而是對傳承之人施法,打通奇經八脈,助其拓寬經脈,改善體質,今後再修練內力可收常人數倍之功,任督二脈貫通內力源源不絕,但需施功者功力通玄,受功者福緣深厚,雙方皆有大凶險,可敢與師父賭一把。」
   祇要不拿棒子打我,你現在讓我跳下去都行,丁壽揉著肩膀點頭。
   朱允炆滿意點頭,「傳功之說雖是虛妄,但確有盜人功力之法,傳授你的天魔極樂功便是以採補之法奪人精元,這幾十年來為師困居洞內,由天魔極樂中萌發奇想,雜糅道家房中術與密宗歡喜禪,新創心法名為天精魔道,甚有伐毛洗髓之奇效,看你這麼聽話,一并傳與你吧。」
   丁壽默默背誦天精魔道口訣,忽覺身上一軟已倒在地上,耳畔隱隱聽到朱允炆聲音,「為師所餘時間不多,這便實施移玉大法,若你能闖過這一關,石壁上留著一些話,你自己看吧。」
   丁壽祇覺得自己身上猛然發熱,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如同扔進火爐,直要化為灰燼,忽而全身經脈如同針刺一般,一口鮮血噴出,暈了過去。
   不知多久後,再醒來時祇覺的神清氣爽,丹田真氣源源不絕,竟已將天魔真氣突破至第三層須焰摩天之境,欣喜叫道:「師父,賭贏了。」
   無人回應,轉頭看去,朱允炆已依在壁上,嘴角含笑,撒手而去。
   丁壽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想起昏前話語,轉頭看向牆壁,果然刻了幾行字,看完之後,稍作沈吟,將字跡全都刮掉。
   又是數月過去,看著腳下雲封霧鎖,丁壽暗暗念叨死鬼師父在天之靈保祐,若不想一身武功就此失傳,最好保祐自己這番不會摔成肉醬。
   丁壽本意倒是真不想這麼急去搏一把,可目前自身功力有限,凌虛取物的本事比起朱允炆差的太遠,整日裡食不果腹,苟延殘喘的,丁二爺可不想繼續遭這活罪,是死是活拼了吧。
   丁壽左手拿著油傘,右手持著讓他三年挨了不知多少鞭笞的綠玉杖,一咬牙,將天魔無相心法運到極致,縱身躍下,空中將油傘撐起,減緩墜落之勢,先用燕子門燕子飛身法,身似飛燕,翱翔滑落,勢頭將盡,綠玉杖一點崖壁,那竹杖大力之下彎曲欲折,借這一頓之機重新調息運氣,借綠玉杖韌性反彈之勢,變換武當梯雲縱,機變輕靈的一個翻轉再次下落,靠著奇經八脈暢通,丹田內力不斷,無相心法雜糅萬物,丁壽十餘息內運用了七個門派十三種輕功身法,終是有驚無險的落到谷底。
   暗自慶幸自己命大,丁壽扔掉油傘,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綠玉杖藏到山間藤蔓之中,這竹杖雖好用,但過於碍眼,東西藏受後丁壽扭轉身形沒入茫茫群山之中。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8 07:55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一章 偶遇貴人
   幽幽空谷,寂寥無聲,一陣風起,卷起地上落葉,卻又蕭索落下,幾匹馬栓在樹上,似乎落葉所擾,「希律律」打著響鼻。
   一叢篝火,幾只野味架烤其上,一名頭髮花白的無鬚老者端坐在青石上,幾名隨從不住翻烤野味,不時撒上各種調料,肉香四溢。 
   「有人。」青石後的陰影中一名中年男子抱劍而出,幾名隨從聞言大驚,各自兵器擎在手中,倏忽間呈半月形護住青石上的老者,乾淨利落,竟都是好手。
   丁壽自樹林暗影中慢慢走出,有些驚詫的看著這群人,自修行天魔策以來,五感六識敏銳,自己剛才雖因烤肉香氣所惑,不小心被人發現了行藏,可自己竟絲毫沒有發現這個抱劍之人的存在,此人深不可測,這一行人不簡單。
   眼光又從架上野味掠過,再也移不開了,這三年吃的都是蛇蟲鼠蟻,飛鳥野果,無滋無味不說,還經常斷頓,怎比上如今這撒了香料的烤肉,不由得吞了下口水。
   「哪來的叫化子,鬼鬼祟祟的。」一人叫道。
   「叫化子?我?」丁壽低頭自顧,三年來身量有長高不少,原本的長衫早就不夠了,何況三年穴居,磨得破破爛爛,衣不敝體,真有些叫化子的樣子。
   不由哭笑不得,道:「諸位兄台,在下并非乞身,祇因路過此地⋯⋯」
   青石上端坐的無鬚老者一直低眉不語,此時抬眼看了他一眼,「想吃麼?」丁壽連連點頭。
   「有錢麼?」老者又問道。
   「呃----」丁壽摸了摸身上,原本倒是有些銀子,可跳崖的時候為了減輕分量恨不得裸身了,哪會帶那些累贅,不由搖了搖頭。
   「那你是不是乞兒?」老者又笑問道。
   「哈哈哈」那幫隨從也識趣跟著哄笑起來。
   丁壽心中又羞又惱,若不是忌憚那抱劍之人,真有心當場擊殺了這幾人。
   那老者此時卻收起笑容,幾個隨從看主人不笑,也都訕訕的止了笑聲。
   「把這個給他。」老者指著一只烤好的野雞。
   「是。」一名隨從領命,將一只野雞用樹枝串好,頗不客氣的遞了過來,「呶,我家主人賞你的。」
   「不必,丁某人雖不才,卻也不屑嗟來之食。」說著從頸上摘下一塊玉佩,「此物與諸位換一只雞應當足夠了。」
   那隨從看了他一眼,將那玉佩轉呈給老者。
   老者輕捏了一下,玉質堅硬,是塊硬玉,轉過細看,不由「咦」了一聲,玉佩紋理細膩,竟隱隱構成一個「壽」字。
   「雖非上品,卻寓恴吉詳,也算萬中無一,你從何處所得?」老者問道。
   「自幼就佩在身上,據先父所言,在下名字便是由此而得,還請長者將尊府相告,來日在下必十倍贖回。」
   「呵呵,你就不怕老夫隨口編個住處,誆了你這塊玉去。」
   見丁壽一臉窘況,老者笑道:「老夫不佔你這便宜,你且將出身來歷講清楚,祇要證明這玉果真是你的,老夫就權且替你保管一陣。」隨後老者示意丁壽坐在自己對面。
   丁壽坐定,便將自家身世一一表來,祇是略過平陽及山洞中的經歷,自言外出遊玩,不慎墜崖,幸喜無碍,卻將隨身行李銀両丟失,大難不死,準備返家等等。
   老者邊聽邊把玩那塊玉佩,不時點頭,身邊從人送上烤好的野味,老者讓丁壽邊吃邊說,自己卻拎著一只肥雞將腳下一個藍布蒙著的鐵籠打開,祇見籠內一隻玄狐,毛色艷麗,四肢細長,絨毛蓬鬆,狐尾一晃好似九條,宛如一團雲霧,一雙狐眼宛若含淚,楚楚可憐的瞧著丁壽。
   老者將手中肥雞旅入籠中,重新將藍布蒙上,看著丁壽似乎面色不忍,提醒道:「莫要心軟,這九尾玄狐最是狡詐,我等在遼東捕捉了這畜牲三個月,屢次被誘入陷阱,折了七八個人,才捉到它。」
   「抓它作甚?」雖說老者如此說,丁壽看那玄狐,還是覺得有些可憐。
   「我家主人想要,我等就想辦法弄到,至於主家要死要活就不是我等能決定的了。」那老者用樹枝挑了挑篝火道。
   「哦?」丁壽有些驚訝,看這老者氣度必是久居上位,竟然還是奴僕,他家主人真不知道何方神聖。
   忽聞馬蹄聲急,由遠而近,周邊隨從遠眺了一下,「是咱們的人。」
   馬上騎士遠遠就滾鞍下馬,向迎上來的隨從掏出一封信,那隨從將信呈給老者,老者取出信來看了一眼,霍然站起,「收拾東西,馬上回京。」
   老者轉頭對丁壽道:「小子,你若想贖回自己這塊玉,就到京城保大坊十王府大街來。」
   老者又對身邊隨從道:「給他留下五百両銀子,無三,你的駕帖給他,這小子或許用得上。」
   一名隨從從馬上包袱內取出一包銀子放在地上,那抱劍中年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札,手指一彈,信札猶如利刃,向丁壽身邊激射而來。
   丁壽二指一夾,信已在手,那中年人眉毛一挑,向老者讚許的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老者欣慰一笑,翻身上馬,喝聲:「走。」一行人紛紛上馬,快馬加鞭,揚塵而去。
   丁壽無睱去看,他的眼中祇是看著手中的信札,上書「駕帖」二字,一方朱漆金印在信札之上,「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關防,十四個字猩紅如血。」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19 08:11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二章 富貴逼人來 大同城
   冬日響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本應暖洋洋的,門四卻覺得肚裡空落落的難受,從昨晚到現在自己祇喝了一碗照見人影的稀粥,最終熬不下去打定了現在的主意,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妻女,喝道:「快點跟上,沒吃飯啊。.
   確實沒吃的母女二人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低著頭跟了過去。
   門四帶著二人來𤤖城西一座大宅邸前,門前牌樓上掛著一個斗大的銅錢,門頂匾額上寫著四個漆黑大字「富貴賭坊。」
   門前四名大漢列在兩邊,敞著懷,露出黑黝黝的胸毛,一見門四,一個大漢笑道:怎麼老門又來試試手氣?前幾日的帳可還沒清呢,咱這可不是善堂,欠債不還的規矩你懂得。」
   門四陪著笑臉道:」瞧李爺您說的,小的是那種人麼?麻煩把鍾爺請出來,小的有事拜見。」
   「什麼人找我呀?」隨著話音,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出來。
   「喲,鍾爺,您老發財。」門四向前小跑了兩步,哈著腰賠笑道。
   那人看了門四一眼,「嗯,是門四啊,久的銀子帶來了麼?」
   門四一指身後的母女,「鍾爺,您老看,這兩人能值多少銀子?」
   那人順著門四指的方向看去,看那婦人三十來歲,頗有幾分姿色,女孩年約十八九,眉清目秀,一身粗布衣裳,怯生生的拉著母親衣角。
   管事心中當下就有些滿意,嘴上卻說道:「老的老,小的小,能值當什麼?難道還讓老子伺候她們兩個麼?」
   門四一聽急了,「鍾爺您行行好,幫小的一把吧。」
   「二十両銀子。」管事撇著嘴道。
   「二十両?鍾爺,小的欠櫃上就二十両了,您好歹給加點吧,我那婆娘手藝不錯的,那丫頭端茶倒水也是蠻機靈的。」
   「二十五両,一口價了,你要想清楚,金灶手藝的二十歲丫頭也不過二十両的價,老子最近修佛心腸好,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門四猶豫了一下,咬牙準備答應,忽聽一個聲音插入,「五十両,我要了。」
   雙方都是一驚,聞聲看去,一個青衫少年,搖折扇,笑吟吟的看著這裡,正是丁壽。
   管事拱手道:「這位爺,做買賣講究個先來後到,您這樣橫插一竿子算什麼意思?」
   「著啊,買賣還講個價高者得,這位兄台又沒有把話說死,為何在下不能加價?」丁壽道。
   「這位公子,您,您剛才說的五⋯⋯五十両是,是真的?」門四說話都開始姞巴起來。
   「自然是真的,立字據吧。」丁壽笑容可掬,穴居三年,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如今可好,買一送一。
   「慢著,我出六十両。」管事在邊上道。
   「哦,」丁壽笑了笑,「一百両。」
   「一百二十両。」管事咬著後槽牙狠狠道。
   「三百両。」丁壽依然在笑,笑的雲淡風輕,心裡卻在滴血,王八蛋,你敢再加一次,老子一掌拍死你。
   管事的確不敢加價了,雖說櫃上還能動用更多的銀子,但是想想能出三百両買一個小丫鬟和一個老媽子的主兒,必是官宦豪富之家,堂主主持賭坊是為幫中斂財,絕不是為幫主樹敵,想想惱了幫主後自己的下場,後脖頸有些發涼。
   此時的門四卻一句話也沒說,祇是張大了嘴,傻傻的看著丁壽,驚呆了,嚇傻了,樂瘋了,三百両,自己就是再娶一個黃花大姑娘,生個孩子再養這麼大也用不了這麼多銀子啊。
   直到丁壽拍醒了他,才欣喜若狂的簽了字據,領了銀子後將那母女兩個交給丁壽,興沖沖的跑進了賭坊裡,丁壽看著他的背影一陣冷笑,這種賭鬼如果不把命填進去是不會回頭的。
   看著那母女問道:「妳們叫什麼名字?」
   那婦人低頭道:「奴婢門吳氏⋯⋯」
   「嗯⋯⋯」丁壽不滿的用鼻子哼道。
   那婦人嚇的連忙跪下,「奴婢錯了,奴婢姓吳,名叫美蓮,小女名叫蕊兒。」
   那女孩見母親跪在地上,不知所以,也跟著跪倒,眼眶中淚水直打轉。
   「好了、好了,起來吧,妳們祇需記住現在已是本公子的人了,不要再念著夫家就是了。」丁壽揮揮手讓她們起來。
   「妳們還沒有用飯吧?」丁壽看著兩人虛弱的樣子問道。
   「是」吳美蓮低首答道。
   丁壽帶二人到了對面一處酒肆,要了酒菜,問其二人何以落得被賣還債的地埗。
   吳美蓮聞言珠淚滾滾,撲簌簌的掉了下來,道自家中原本開一豆腐店,自磨自賣,日子倒也盡過得去,那祇數月前丈夫被人帶進賭場,就此不能自拔,短短幾月家中積蓄連帶店鋪都輸了進去,還久了櫃上銀子,今早更對母女二人道要用她們娘倆還債,如不是遇見公子,現在不知是何境況。
   丁壽聽了不語,看著賭坊大門進進出出人流不絕,輕笑道:「妳們且在這裡等著,想吃些什麼盡管自己叫,我去去就回。」說著離席而去。
   進了富貴賭坊,裡面人聲鼎沸,推牌九的、擲骰子的,足有幾十張檯子,丁壽不費力便找到了門四,祇因他那裡人最多,他叫的最囂張。
   原本的三百両現在已經有五六百両了,堆在門四面前,周圍一堆人聚在邊上跟著押寶,他現在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看來自己還是有財運的,都是那両個掃把星妨的自己,逢賭必輸,現在把這兩個禍害給了那個公子,馬上時來運轉了,不知那位公子的家業經不經得起禍害,門四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心地都開始善良起來,記得關心別人了,畢竟出手這麼大方接手自己麻煩,總得為人家煩惱一二不是。
   「大家跟我下啊,過來押寶,能得元寶。」心思簡單的人總有辦法沖淡自己的煩惱,起碼門四立刻沒有煩惱了,「老鍾,怎麼了,快開啊。」
   寶官赫然就是那位管事的鍾爺,如今正搖著色盅,嘴角還帶著笑意,一點也沒有為門四小人得志樣子氣著。
   色盅落地,門四將一百両壓 在「大」上,周邊人也紛紛跟上,這小子手氣正旺,跟個彩頭。
   「買定離手,開,二三四,九點,小。」鍾爺大聲叫道。
   周邊一陣噓聲,門四臉色也跟著變了。
   鍾爺拿起骰盅又搖了起來,門四伸出雙手示意大家靜靜,側著耳朵作傾聽狀。
   鍾爺一邊搖一邊看著門四的樣子,心中暗罵道:「你娘的,你那塞著豬毛的耳朵能聽出個鬼來。」
   丁壽用功凝聽,清晰的能感覺到骰盅中骰子不斷變化,骰盅落地,腦中已經清晰的出現了點數,「四一一,六點,小。」
   門四將一百両買在了小上,鍾爺開骰盅的一瞬間,丁壽感覺到骰子好像又跳了一下,「四五六,十五點,大。」丁壽笑了,莊家出千。
   這次越來越多的人噓了起來,門四腦袋上見了汗,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挺頭看是剛才那位青衫公子。
   「兄台,見好就收,適可而止。」丁壽難得好心勸了一次人。
   門四看了看眼前的三百多両銀子,咬牙道:「再來一次。」將三百両全壓在「大」上,想了想,又將剩下的幾十両壓在了「小」上,開大大賺,開小小輸,他倒是真的聽進去勸了。
   丁壽搖了搖頭,這結局注定了。
   「開,豹子,莊家通殺。」
   「撲通」門四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扔出去,別弄髒了場子。」鍾爺厭棄的叫道。
   幾名保鏢應聲過來,將門四拖了出去。
   「他媽的,壓大就開小,壓小就開大,大小全壓竟然開豹子,今天真他媽的邪門。」一個破鑼嗓子叫道。
   丁壽扭頭看去,一個挎著腰刀的虬髯軍漢咧著嘴亂罵,這裝束倒是讓他想起宣府的一位舊人,湊上前去,「軍爺,輸了很多?」
   「這月關餉折色了一半,本想湊了幾個兄弟的錢多贏點,如今祇剩下不到七錢銀子了。」那軍漢皺著眉道。
   「錢財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為它煩心。」
   那漢子掃了丁壽一眼,「你說的輕巧,朝廷撫恤遲遲不下,弟兄們就靠著這些銀子給陣亡的弟兄們湊點安家費,算了,你這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滾,惹得老子心煩。」
   「哦。」丁壽心中湧起了幾絲敬佩,大同鎮同為九邊之一,形勢險要,韃子時常南下,軍中將士多有陣亡,這幫軍漢竟能想著用自己餉銀湊錢安置袍襗家眷,實是難能可貴。
   「兄台可相信在下?」丁壽誠懇言道。
   「信你作甚?」那漢子狐疑的看著丁壽。
   「跟著我押注。」
   那漢子凝神看了丁壽一會,一咬牙,「好,我李琮陪你耍了。輸的精光老子就劫道去。」
   還是鍾爺那張檯子,不同的是對面的人換成了丁壽。
   「公子爺,請下注。」鍾爺笑咪咪看著丁壽,不能明著得罪,可在賭桌上輸個傾家蕩產可怪不得別人。
   丁壽隨手將一百両的銀票壓在了小上,那李琮也將自己的碎銀壓在了小上,鍾爺笑了,看來連出千的麻煩都省了,抬手解開骰盅,「一一二,小,怎麼可能?」
   鬼手鍾四在賭場上混跡了二十多年,從沒懷疑過自己的手法,骰盅落地時就知道自己搖出的骰數,可,可怎麼可能四四五變成了一一二,驚詫的看著骰子的鍾四沒有留意一隻手按在賭檯上的丁壽。
   再開一局,丁壽將剛才贏得一百両一同壓了上去,還是小,鍾四開骰盅時,輕輕揭開一道縫,清楚看到四五六這三個數字,才將骰盅完全掀起來,人群哄然,鍾四揉了揉眼睛,又是一一二,又是小⋯⋯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0 03:45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三章 初會天幽幫
   杜三魁正在後院品茶,他最近心情很好,執掌富貴賭坊以來,各地分號日進斗金,幫主對他日益信重,在幫中地位水漲船高,幫主此番閉關前還曾言出關後好好指點他一番功夫,屆時在幫中地位定能水漲船高,想到高興處不由哼起小曲來。
   可好心情總是容易被人破壞,一名屬下急報,「一張檯子連開了九把小。」
   「這麼邪門,是鍾四這小子又在釣魚了吧。」杜三魁不以為意。
   「那張檯子是鍾爺的。」下屬嚥了口唾沫道。
   「我就說麼,別大驚小怪的。」杜三魁不想隨便壞心情,搖手讓他退下。
   可那小子偏偏不識時務。
   「什麼?輸了五萬多両了,鍾四是幹什麼吃的,瘋了不成。」
   「那小子由一百両賭本,每次贏了都是連本一起壓上,九把下來,就輸了五萬両,這還不算旁邊跟風押注的人。」下屬怯懦的應道。
   此時的鍾四滿臉冷汗,看著眼前的青年,還是帶著笑容,可這笑容竟像是九幽惡鬼,陰險惡毒。
   「開啊,鍾爺。」丁壽說道。
   「對啊,開啊。」
   「快點開,老子還要繼續那。」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輸不起了麼?」周圍跟寶的人紛紛起哄。
   鍾四手哆哆嗦嗦按在骰盅上,無力揭開。
   這時兩排打手蜂擁而入,眾人看形勢不好閉了嘴巴,杜三魁排眾而出,「諸位,今天本賭坊有事,提前關張,想發財的明天趁早,杜某這裡賠罪了。」
   坊內眾人都低頭灰溜溜的出去了,祇有那軍漢李琮還杵在那裡,丁壽問道:「李兄,已贏了銀子緣何不走啊?」
   「你為何不走?」李琮撜楞著腦袋問道。
   「恐怕人家不讓我走啊,沒准還得打一架。」丁壽笑道。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贏錢一起贏,架要一起打,有好處跟上,有麻煩拉稀,老李我幹不出那沒屁眼的事。」
   話雖粗俗,卻讓丁壽感到一陣暖意,「好,有架一起打,你這朋友丁某交下了。」
   杜三魁走近,「在下富貴賭坊當家杜三魁,請問朋友哪條道上的,亮個萬兒。」
   「無名小卒丁壽,不值一提。杜掌櫃有何見教?」丁壽道。
   「丁朋友來砸杜某的場子,不知受了何人指使?」杜三魁道。
   「這話從何所起,賭場無父子,贏了開心,輸了窩心,各憑本事,難道這富貴賭坊祇能輸不能贏麼?」丁壽道。
   「牙尖嘴利,待會兒不愁你不說實話。」杜三魁示意手下人上前。
   「誰敢!」李琮抽刀在手。
   對於這樣的無品軍漢,打手自不在意,一擁而上,李琮乃是沙場上打生打死出來的人物,手上功夫都是實用,絕無花哨,左劈右砍,已將幾名打手放倒在地。  
   杜三魁眉頭一蹙,伸手向李琮抓去,丁壽張開小扇一檔,杜三魁反手欲拿丁壽手腕,丁壽不避不閃,小指微翹,杜三魁手再向前,宛如把自己脈門撞上去一般,祇得回手撤步。
   隨手間便逼退自己,來人身手不凡啊,杜三魁凝視了丁壽一下,揉身而上,雙手翻轉擒拿,鈎鎖拿抓,盡向丁壽關節穴道招呼。
   丁壽屹立不動,沒拿扇子的一隻手信手揮灑,將攻勢隨手破解,七八招一過,嗤笑一聲,「原來杜掌櫃出身少林旁支,怎地不吃齋念佛反倒開起賭坊來了。」
   杜三魁心頭駭然,他是少林旁支書陀門弟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當不給門派長臉,平日裡甚少出手,即便今日也是將六合拳夾雜在猴拳之中,沒想到不到十招就被人看破行藏,這小子必然師出名門。
   自己全力搶攻,對手一隻手就能應付,杜三魁自愧弗如,感覺便是幫中左總護法也未必能如此輕鬆勝過自己,今日可別場子找不回來,反在自家地盤栽了跟頭。
   念及此,杜三魁退出圈外,喝住手下,道:「公子好手段,懇請後院用茶,杜某願交下您這位朋友。」
   「恭敬不如從命。」丁壽拱手道。
   隨即帶著李琮步入後院,杜三魁著人備下酒席,席間不住逢迎,套丁壽師門,怎奈丁壽自知師門關係甚大,莫說武林中人,就是朝廷方面也是一大麻煩,絕口不提,祇是和李琮不住盤道,李琮平日裡那有如此口福,酒到杯乾,大快朵頤,直讚丁兄弟夠朋友。
   見套不出話來,杜三魁道:「丁兄有如此功夫何不在江湖中闖一番事業,敝幫上下求才若渴,丁兄可有興趣加入敝幫?」
   「不知貴幫何名?」丁壽好似有些興趣。
   「敝幫之名乃天幽幫,下設天地幽冥四堂,杜某忝為幽堂堂主。」杜三魁得意道。
   丁壽記起野店曾聽商六等人盤道的話來,「貴幫幫主莫不是司馬瀟?」
   「正是,本幫幫主正是有瀟瀟公子之稱的司馬瀟,原來公子也曾聽聞。」
   「天地藏幽冥,青衣滿江湖。自是聽聞,祇是在下離家日久,亟需返家,待來日有緣,自當拜會司馬幫主。」丁壽笑著推脫道。
   「也好,幫主上月開始閉關,出關也要等些時日,待來日杜某再代為引見。」
   杜三魁看今日收攬無望,也不在強求,權當結個善緣。
   宴席結束後杜三魁將二人所贏銀両換成銀票交付二人,又另送上二千両作為丁壽回家程儀,出門丁壽便將那二千両交於李琮,道:「十賭九騙,兄長等人的心意是好的,可將這些銀両交於袍襗,作為生意本錢,賭坊之地莫要再踏入了。」
   李琮感激的限,賭咒發誓絕不入賭場,今後他們一班兄弟的命就是丁壽的,水裡來火裡去絕不皺眉頭。
   別過李琮,回到酒肆,美蓮母女見他都驚喜不已,毛她二人窘迫樣子再瞧瞧守在一邊的店家,想起自己走時忘了結帳,這店家估計把這兩人當成了吃白食的,不由好氣好笑,甩手扔了五両元寶,帶著二人尋處客棧住下。
   屋外風聲滿瀟,月上柳梢。
   室內春意濃濃,水乳交融。
   客房內的丁壽大刺刺在床榻上坐下,打量著侷促不安的母女道:「如今妳們都是我的人了,總該知道怎麼伺候主人吧。」
   蕊兒怯生生的站在母親身後,美蓮聞言已知其意,雖說早就想到與人為奴要被主家沾手,可這樣在女兒面前畢竟有些羞意,到底是曾經拋頭露面開店的,稍一猶豫已經做了決斷,眼前公子出手闊綽,若是能得看重,女兒也是有了一個好歸宿,於是點頭稱是。
   帶著女兒走上前來為丁壽寬衣,解開腰帶,昂然怒龍一下彈了出來,險些打在美蓮臉上,旁邊蕊兒捂住小嘴,好奇的看著這奇形怪狀的東西。美蓮也是心中訝異,公子年紀不大,物件卻是不小,賽了自己丈夫兩個都不止
   丁壽不管不顧,自修習天魔策來,慾望大增,不能強行壓抑,一手按住美蓮螓首向自已胯間湊來,一手攬過蕊兒親吻,蕊兒嬌羞閃避,美蓮見狀勸道:「蕊兒聽話,難得公子心善,收留我們娘倆,要知恩圖報。」
   蕊兒聞言順從起來,美蓮俯下了身子之後將菇頭含在口裡,用力的吮吸起來,櫻唇難以將菇頭包裏住,祇好不住的在菇頭的邊緣處摩擦著。
   畢竟良家女子,她的口技莫說瑞珠,連三娘都有不如,因為牙齒總是磨的菇頭有點痛,丁壽一手抓開了她的粗布衣服,然後穿過肚兜伸瓊她的胸前,摸著那對豐滿的乳房,手指在乳頭上玩弄著。
   她的皮膚摸起來雖不細嫩,也許時常勞作的原因卻很是緊實,摸起來更是過癮,丁壽開始還是輕輕的揉捏,但是後來隨著下身快感增加卻是用力的掐,但是她卻一直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還是勤奮的吮吸著肉棒。
   丁壽含著蕊兒香舌,手向下從褲腰伸入到美蓮臀上,她抬了抬身體讓丁壽摸起來更方便,丁壽手指在她的菊蕾上按了幾下,然後延著股溝摸到了也的蜜穴口,陰唇上還是乾澀的,中指又往裡插了一點,總算摸到了一絲潮濕,按在那一粒相思豆上,內勁透體,還含著肉棒的美蓮鼻腔中發出「唔」的呻吟,身抖了幾抖,泄了身子,丁壽感到幾根手指都被淋濕了。
   蕊兒看到娘親的樣子身子都哆嗦起來,丁壽鬆開雀舌,解開她的粗布衣裳,露出少女的嬌軀,胸前蓓蕾不大,不足一握,小腹緊實,皮膚光滑,陰部棧毛不生,腿間一條細縫,緊緊閉合,「多大了?」丁壽逗弄著兩粒櫻桃問道。「十八。」蕊兒嚶嚶的道。
   此時美蓮好不容易將菇頭都含在嘴裡,兩祇玉手在棒身來回套動,見狀吐出巨物道:「這丫頭難得生的好皮囊,若有幸為公子生個一兒半女的,也是她竹旳福分。」
   丁壽聞言知其意,「果真如此,爺就給她個名分。」
   美蓮聽了大喜,拉著蕊兒要跪下磕頭,丁壽祇是將肉棒挺到兩人臉中間,美蓮嚷出菇頭,自己伸出舌頭不斷舔弄棒身,蕊兒更是不會,祇是輕輕地用牙齒嚙咬著紫紅菇頭,雀舌兒來回掃弄著。
   丁壽舒服的要死,伸手將美蓮拉起,脫掉她的布褲,伸手一推讓她跪伏在床榻上,把玩了一會兒那毛茸茸的陰部,隨即腰身一挺,直插最深處,美蓮一聲悶哼,頭都被頂到了床盡頭,還沒來得及適應大傢伙,便被一陣狂暴的抽插帶到了九霄雲外。
   蕊兒站在床頭捂住小嘴,看著公子騎在母親身上不住挺動,母親臉上露出的迷醉與滿足從沒見過,好像怕發出聲音用牙齒緊緊咬著衾被,祇剩下鼻腔中「嗯嗯」的聲音,不一會又聽到了「唧唧」水聲,循聲看去,公子那條粗壯肉棒在母親穴內來回進出,帶出不少汁水來,忽聽母親「噢」的一聲長吟,癱軟了下去,公子抽出巨棒,正看著她。
   丁壽剛剛初試天精魔道,美蓮陰關便應聲而破,些許陰元對他功力祇是小補,但若不元陽回入,恐徹底傷了身子,眼見美蓮不堪征伐,轉身將蕊兒抱起,放在桌子上,顧不得她害羞,將肉棒抵在無毛嫩穴上。
   一陣研磨,輕輕地挺入,稍進一部分便受到了阻碍,處子蜜穴的擠壓讓丁壽舒爽難耐,大力一挺,「啊⋯⋯」
   蕊兒發出了一聲慘叫,眼淚也跟著沖出了眼睛。
   「沒關係,一會就不疼了,還很舒服的。」丁壽雙手在蕊兒的陰部輕輕的撫摸著,肉棒慢慢的抽動,馬眼內吐出絲絲真氣刺激著蕊兒穴內深處,丁壽低頭看拉出時候蕊兒陰道裡鮮紅的嫩肉都會向外翻出,血水跟著流出。
   丁壽更更加緩慢的抽動,絲絲天魔真氣由馬眼內滲出蕊兒被那股熱氣刺激的穴內陣陣騷癢,處女的羞澀一掃而光。
   她在那裡快速的晃動著自己的腰,屁股開始跟著挺動,她的陰道很緊,丁壽祇覺肉棒裡的血液進入時都會被她的嫩穴壓迫的集中在根部,拉出的時候則聚集在菇頭上,雙手愛憐的撫摩著她的一對蓓蕾,加速抽動,感到穴內一陣抽搐時,運轉天精魔道,蕊兒一陣哀鳴,處子元陰已被丁壽收入丹田,隨後放開心神,大力抽送。
   在蕊兒第三次高潮時,滾滾熱精連同他精練元陽射入蕊兒體內,射了幾下後又用功鎖住,轉身將榻上美蓮轉過身來,挺入身體,將剩餘熱精射入她體內,彌補陰關被跛的損傷,隨後將蕊兒也抱了過來,左擁右抱,大被同眠。
   看著兩人嬌羞的模樣,丁壽心暗道:「自己是不是在腐杇的封建社會裡墮落的太快了⋯⋯」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0 05:52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四章 物是人已非 殘陽,古道
   一馬三騎,蕊兒在前,丁壽居中,美蓮在後。
   莫要問為何不是三匹馬,如今丁壽一手拿著韁繩,一手伸入蕊兒下衣內玩弄那無毛肉縫,自己的碩大陽根頂著蕊兒小小翹臀,身後美蓮一雙豐乳緊靠著丁壽背後,雙手環抱著的是那巨物根部,不住按摩套弄,丁二爺傻了才會多弄兩匹馬呢。
   一路荒唐,半路聽聞弘治皇帝駕崩,太子登基,守制三月,舉國發喪,驛道上人馬絡繹不絕,祇得改走小路行到宣付,丁壽熟門熟路,領著二人直奔丁宅。
   來至城南自家宅前,丁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丁宅大門廊柱油漆斑駁,推門而入,庭院內雜草叢生,丁壽心中彷徨,不知家中出了何等變故,高聲喊道:「有人麼?」
   喊了數聲,內宅傳來慌亂驚恐的女子聲音,「有,有人,大爺,這兩天手頭不便,改日一定把債還了,還請寬限幾日。」
   應聲走出一名婦人,布衣釵裙,體態風流,卻不正是倩娘。
   丁壽見了倩娘想起那晚不由有些尷尬,「倩娘,是二爺我,大哥大嫂他們好麼?」
   「天啊,二爺回來了,夫人,夫人,二爺回家了。」倩娘不顧失態的上前挽住丁壽,引著向後宅而去。丁壽回頭看了看美蓮母女,二女也跟在後面。
   來至後堂,祇見了大嫂月仙及婢女小桃,自家大嫂此時頗顯落魄,身上無一件像樣首飾,臉上再無往日自衿,見了丁壽滿臉喜道:「叔叔回來就好了,家中總算有了男人了。」言罷淚水已湧了出來。
   「大嫂莫要悲傷,家中到底出了何事?」
   「一言難盡啊。」月仙坐在桌邊,將丁壽走後這三年的事情講述起來。
   說起來事情真與丁壽有關,那一夜丁壽逃走後,家人尋覓不見,柳如煙當即要出門找人,丁齡熟悉自家師妹脾性,真擔心被她找回來的弟弟身上少點東西或多幾個窟窿,好說歹說由他出門尋找,由柳如煙護持家中,原說最多三月就能返家,誰知一走大半年,渺無音信,隨後柳如煙出門尋找他弟兄二人,結果也是泥失入海。
   「那家中也不至淪落至此啊。」丁壽自曉自家事,家中積蓄應有千両以上,還有酒坊等產業,三年何以破敗到這般模樣?如今屋舍完好,也不像是遭了祝融的樣子。
   聞言月仙一聲長嘆,倩娘掩面,倒是小桃接口述說,本來家中作坊生意都有熟悉伙計照料,一切運轉正常,兩年前韃子叩關,恰巧襲了收購蜀黍的伙計,四下收購的蜀黍被搶了不說,還傷了好幾條伙計的性命,賠了銀子準備再拿出本錢收購,可丁七那家賊卷了家中細軟銀両跑了,把自家渾家都撇下不顧。
   屋漏更兼連夜雨,城內龍鳳酒樓的店主李龍又拿出了一份丁齡簽名的契約,說是年前將丁家酒坊及「劉伶醉」的秘方以五千両銀子賣與了他,如今丁大爺杳無音信,祇好來找家人收帳。
   「呸,無恥。」丁壽將手中茶杯捏得粉碎,自家酒坊秘方大哥看得一向很重,怎會在出門尋人時突然出售,且李龍早不來收帳,偏趕上丁齡失蹤,伙計携款私逃時來收,擺明偽造契約,奪人家產。
   「那秘方?」丁壽問道,雖說丁齡幾次想要傳授給他都被他嫌麻煩拒絕了,但那畢竟是丁家祖傳之物,擔心已落入人手。
   「還在我這裡,畢竟是丁家之物,你兄長離家時交於我保管,你兄弟二人不在,斷不能流於外姓。」說著月仙轉身從衣內取出一張信箋,欲交於丁壽。
   丁壽看著那似有帶著淡淡體香的信箋,心中感動,抬手拒回,「此物還是嫂嫂保管,待大哥歸家再交於他,後來事情又如何?」
   正是仗義每多屠狗輩,丁壽平時結交的那些無賴軍漢聞聽丁家生變,都跑了過來,在江三帶領下起哄架秧,糊弄走了李龍,總算是太平了一陣子。
   可是一年前李龍走通了宣府巡撫府中的門路,將那批閒散軍漢抓了一批,打了一批,李龍又開始抖了起來,祇作價五百両收了酒坊,月月帶人上門討要秘方。
   月仙等人散了家中僕役,祇有小桃和倩娘二人說無處可去,願意留下陪同夫人,三人祇靠典當家俬過日,如今家中已無值錢物事,柴米油鹽祇靠賒欠過活,可謂受盡冷眼。
   幾人正唏噓不已時,丁壽臉色一變,祇聽外面有人喊道:「丁家娘子,我等又來了,今日要麼交出秘方,要麼還錢,不可再拖延了。」
   三女聽得花容失色,丁壽淡淡道:「既然來得巧,嫂嫂就隨我一同出去會會這位李老板。」
   幾人還未到中庭,那邊人已不客氣的衝了進來,一個商賈模樣的人當先,旁邊還陪同著一名軍官,身後是幾名伙計和軍漢跟隨。
   那商賈叫道:「丁家娘子,今日我可帶著營裡的郤把總來的,妳不給我面子也得給把總大人面子,他們當兵吃糧的脾氣可不是像我一般好的。」言畢才發現丁壽,「這位是⋯⋯?」
   李龍與丁壽并不熟悉,丁壽還在街上廝混時倒是去過龍鳳酒樓幾次,不過李龍犯不上跟這混小子套父情,遠遠寒暄過幾句,那時丁壽還小,如今三年過去,丁壽身量見長,因修煉天魔策氣質也隱有變化,祇是如今功力不深,不太明顯,李龍也不像三女一般與丁壽熟識,一時倒認不出來。
   「李老板請了,在下丁壽,多年不見,李老板財源廣進,斂財有道。」丁壽道。
   「哦,哦,原來是丁二爺,失禮、失禮。」李龍先是一陣尷尬,隨即展顏,走了巡撫大人的門路,現今已是鐵案,莫說丁二,就是丁老大回來,也祇有認栽。
   「二爺,吾與你家大爺的生意想必已經聽聞了,不知二爺能不能做的了主給兄弟個說法?」
   「聽倒是聽說了,但不知李老板要什麼說法?」丁壽輕搓著手問道。
   「簡單,祇要交出秘方,如果丁家是想反悔的話⋯⋯,大家鄉里鄉親的也不是不可以,祇要賠五千両銀子,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公道,真是公道。」丁壽擊掌道,說著從身上掏出一沓銀票,一張一張的展開,身後幾女小嘴已張的老大,李龍和郤把總一干人舌頭都伸出來了。
   每張都是一千両,京城四通錢莊的票號,兩京十三道的分號見票即兌,這小子挖了銀礦麼?
   丁壽點完銀票,在李龍等人要凸出的眼珠前又把銀票揣到了懷裡。
   「丁二爺你什麼意思?」李龍眼裡都快伸出一雙抓銀子的小手了。
   「沒什麼,錢多了沒事想曬曬。」丁壽漫不經心道。
   「你小子是想拿兄弟們尋開心,那老子告訴你是找錯了人。」郤把總的手已經握在了刀柄上,財帛動人心,他心裡已經在打算給這小子按個裡通外敵的罪名了。
   「你是郤,郤把總是吧,來來,二爺有好東西給你看。」丁壽道。
   李龍看到郤把總走到了丁壽跟前,丁壽從袖子裡抽出了一樣東西,李龍感覺眼花了,他彷彿看見郤把總哆嗦了一下,跪倒了地上。
   郤把總腦袋上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淌,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自己是豬油蒙了心幫李龍這小子出來逼帳,結果得罪了東廠的人,這幫殺人魔王吃人不吐骨頭,現在郤把總想的是怎樣能保全自己妻兒老小,不,還有的是把李龍這個雜碎刴了喂狗。
   「哎,把總大人這是幹什麼,起來起來。」丁壽攙起郤把總,「不過是一些鄰里糾紛,把總大人何必看得這麼重呢,在下擔不起。」
   「大人說是鄰里糾紛?」郤把總喚起了希望,祇要不往謀逆上牽扯,自己一家老小還有機會保全,「那大人的意思如何解決?」
   財李老板不是說了麼,賠五千両銀子就算了。」丁壽很是大度。
   李龍剛要開言,郤把總一個窩心腳踹了過去,將李龍踢得彷彿滾地葫蘆,「大人開恩,按你自己說的辦法來,不要給臉不要臉。」
   李龍好不容易倒騰過氣來,「巡,巡撫大人那⋯⋯」
   「啪」的一聲,郤把總刀鞘就抽到了李龍嘴上,半嘴碎牙混著鮮血噴了出來,惹得那幾個女子驚呼出聲。
   郤把總著人架起李龍,「賠銀子的事包在屬下身上,請大人放心。」
   丁壽仰頭看天,「三天。」
   「是」郤把總俯首應道。
   「好像我有幾個兄弟還在牢裡⋯⋯」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郤把總帶著人告辭退出,李龍幽幽醒轉,一見郤把總在身邊,嚇得一哆嗦,差點又要暈過去。
   「你等老子把話說完再暈,三天之內湊五千両給人送來,祇能多不能少,還在牢裡的放出來給人賠酒壓驚,打了的給人湯藥費,你佔人的酒坊利索點給退回去⋯⋯」
   李龍囁喏道﹐「哪有那麼多銀子?」
   「把你妹子賣了也要湊,你知不知道老子為你擔了多大干係,你還敢攀扯巡撫大人,知道你走通了巡撫大人小妾的門路,可今天這事要是巡撫大人知道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龍嚇到了,「他到底是什麼人?」
   郤把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嘴裡輕輕吐出兩個字:「東廠!」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2 08:15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五章 睡卧溫柔鄉
   瘟神送走,丁宅裡一片歡聲笑語,丁壽將銀票分了一半給月仙做家用,月仙推辭不過收下,擺酒為丁壽洗塵。
   如今家中人口不多,丁壽讓大家全都入席,席間諸人詢問丁壽給郤把總看的是何物事,丁壽祇是笑而不語,大家也就不再追問,直到張燈時分,才散席回屋。
   夜闌人靜。
   月仙心中有事,輾轉難眠,思定還是趁夜把事情挑明,起身取了紗裙繫了,上身穿件小小短衫,走到外間小桃鋪邊,看她酒醉不醒,開了房門向丁壽房走去。
   丁壽聽見聲響,料是美蓮母女之一,有心作弄,遂脫得精赤,面朝著天,即裝睡熟,祇是那一個東西,槍也一般竪著。
   月仙來至門前,見門扉虛掩,月影下照見二叔那物,有八九寸長,就如鐵槍直挺,吃了一驚,心中想道:「這般小小年紀,為何有此長物。自個丈夫都不如他的這般長大。」
   久曠少婦心中一動了火,下邊水兒流將出來,心中事也都忘了,夾了一夾腿要回房,心中卻又按捺不住起來。
   大明朝已承平百年,道學先生雖推崇理學,民間風氣卻是開放,叔嫂通情,鄰裡間也有耳聞,月仙久曠之身,想著與自家小叔試上一試,他兄弟手足一體,想來也不算誤了貞潔。
   祇因月仙是個青年之婦,男歡女愛食髓知味,偏偏丈夫失蹤三年,今夜借著酒興,一時情動了,便不管不顧,走至床邊,悄悄上床,跨在丁壽身上,扯開裙子,兩手托在席上,將肉棒一湊,一來穴中有了水,滑溜的一下湊了進去,感覺果然比丈夫大不相同,那陽物如火一般的熱,漲的心兒直發酸,引得身子狠狠套了三十餘下,十分爽利。
   本想痛快解饞,可又怕小叔發覺,不好相見,沒奈何將身子翻到床邊,正要下來,丁壽原本裝睡,發現是月仙時已然不及,剛剛幾下已將自家心火兒勾起,眼見人要離去,心下急了,怎肯放她去,一骨碌翻身,把手摟住,分開兩股,送將進去,假意兒叫到:「美蓮妳個浪碲子,今日這般湊趣。」
   月仙聽得叫美蓮,心下想到:「好了,這黑地裡認我做美蓮,憑他舞弄,待事完回去,倒也乾淨。」
   即把那柳腰輕擺,兩足齊鈎,不敢出聲,祇是隨著抽送輕輕低吟,把臉兒藏在衾被裡,祇求快些完事,原以為他年紀輕,縱然有好寶貝,也不過是程咬金的三板斧,耽誤不了許久,卻恁地小瞧了丁壽,且不說天精魔道,單是天魔極樂的銷魂蝕骨就不是月仙這良家女子能夠經受。
   丁壽伸手解開月仙身上小衣丟在一旁,雙手按在椒乳上一陣揉搓,堅挺的肉棒狠狠插入,撞擊陰唇發出「啪啪」的響聲,月仙從未被這麼折騰過,雖把呻吟壓抑在喉頭但身體卻極淫蕩的迎合撞擊,屁股吻合著肉棒的抽插起伏,丁壽腦子裡浮現的是當初被月仙罰跪祠堂,厲行家法場面,心中充斥了報復的快感,抽插得十分狠,近乎瘋狂,月仙可就慘了,自家丈夫從未如此勇猛,每次撞擊都好像身子要散架了般,感覺到丁壽坐起,將自家兩條腿扛在肩上,下身更有力的湧入,直感到一下子捅到了嗓子眼,身子一顫就泄了一次。
   丁壽偏頭舔著架在肩膀上結實飽滿的長腿,緩緩的九淺一深,不一時又將月仙情慾挑起,她將雙腿高高舉起,秀美的雙足緊緊勾住了他的腰背,恨不得將自己美艷的少婦身子在他懷裡揉碎,丁壽狠頂了幾百下後卻鬆開了她,將她翻過身來跪趴在床頭,抓住月仙的屁股在後面用勁抽送,月仙感到一陣羞愧,這姿勢與街邊的貓犬相似,卻不敢出言,把她的身體固定成跪姿時自己還在配合,漸漸身上快感升起,翹臀不住後聳迎合撞擊,感覺到每次肉棒插進,,都有一股吸力,突然身體裡的肉棒子脹大了許多,猛地插入了穴心深處,月仙嗷的一聲癱軟在榻上,好像裡面有什麼東西跟著流出來,瞬時又被大寶貝吸的乾乾淨淨,月仙趴在榻上呼呼嬌喘著,,覺得身子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力道,可是下身的那處堅挺又開始輕輕挺動。
   「小郎,嫂嫂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月仙脫口哀求道。
   出言後驚覺不對,丁壽已經伏在她裸背上,「原來是嫂嫂啊,怎麼是妳?」
   「我⋯⋯」月仙張口無言,扭頭看丁壽一臉壞笑,羞惱道:「你早就知道了。」
   「嫂嫂這樣的身段,哪是別人能有的。」丁壽輕咬著月仙耳垂,一手輕輕從她肩膀往下撫去。
   「嗯⋯⋯,都這時候了,還叫人嫂嫂?」月仙輕哼道。
   「恕罪恕罪,小生這就開始賠罪。」丁壽說著抱住圓臀繼續抽動。
   「別⋯⋯叔叔,不壽郎,奴家真的不行了。」月仙哀求道。
   「這是為了妳好,妳剛才陰元泄出,虧了身子,若不經元陽回補,恐落下隱疾。」
   「可,可奴家真的受不起了。」月仙求饒道。
   見月仙果然不經征撻,丁壽暗道晦氣,死老鬼害人不淺,這天精魔道不自覺就行運轉,自己奇經八脈已通,這些女子無內力根基,助益不大,如今反倒是作繭自縛,搞得自己不上不下。
   正想著是不是去找美蓮母女消火,聽月仙道:「小桃,壽郎可以去找小桃。」
   丁壽聽了一愣,這小桃可是大哥的通房丫鬟,旋即放下念頭,如今連正房夫人都上了,還在乎多辦一個丫頭。
   也不著衣,抱起月仙,到了正房內室,見小桃還在沈睡,將月仙放在裡屋床上,出來挨了小桃躺下,小桃身上祇著了一件肚兜,許是飲酒的關係她的身子很熱,混著體香刺激的丁壽更加堅挺,搖了搖小桃不醒,無法祇好探用側卧,貼著她滾燙的屁股在肉棒抹點口水放在穴口摩擦了幾下,顧不得小桃的感受,雖然穴肉內的淫水不夠多還是強行把肉棒刺了進去。
   小桃酒量本就不好,今天高興喝得過了量,朦朧中覺得有個男人翻身爬上她的床,把肉棒放在自己穴口摩擦,初時以為是做夢,夢到了丁齡,三年來這樣的夢也不是沒做過,當肉棒刺進深處的時候立刻感到下身一陣真實的疼痛,小桃方才醒悟今天不是夢,這宅裡祇有一個男人,丁壽丁二爺。
   小桃渾身一震,酒勁嚇醒了一半,想掙扎起來阻止,但渾身哪還有力氣,腦裡亂糟糟的,想出聲阻止,想著裡屋還躺著自己小姐,看到二人後該怎麼收場,不比三年前,如今一家人全都指望著二爺,若是他再負氣出走,想想近年來自己主僕過的日子,心有餘悸,反正自家做奴婢的,既然主子動了淫心,自己就捨了身子陪他罷了。
   丁壽側躺著把肉棒緩緩的戳進小桃穴內,小桃身體左右輕微扭動更是激起無限慾望,抽插了一,二百下覺的不爽利,直過身子,正面壓上小桃,將菇頭再次對準穴口,屁股一壓,刺了進去。
   漲的小桃「唔」了一聲,順從的雙腿搭在丁壽的屁股上,細腰輕扭,迎合著丁壽的抽插。
   丁壽看著小桃藍底滾邊的肚兜,上面綉著一對并蒂蓮,隨著抽動那對蓮花彷彿在水波上起伏波動,抬手扯掉露出下面一對玉兔,張嘴叨住一只玉乳,大口地吸咬著,腰身不停地上下起伏,陽根在小桃蜜穴中進進出出,就像活塞一樣,出入之間帶出了大量晶瑩的淫水。
   不知不覺中丁壽加大了抽插的力度,僅是臨時搭起的床鋪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吱嘞⋯⋯吱嘞⋯⋯」地發出了聲響,陽根和腔道快速的摩擦帶來強大的快感,喘著粗氣,丁壽身子上下起伏,狠狠地撞擊著小桃嬌柔的身子。
   小桃在丁壽的抽動下嬌喘吁吁,挺動小巧的屁股迎合,盞茶時間不到,「麻,麻,不行了。」身子一陣急顫,軟了下來。
   丁壽拔出肉棒,一直被堵在蜜穴內的淫水淅瀝瀝流到外面,又滑過暗紅的菊穴,滴在白色的床單上,濕濕的一片。
   丁壽知道小桃已經泄了,可他卻還在興頭上,依然堅挺粗壯,攬起小桃,向裡屋榻上一扔,一下子小桃被摔醒了,看著挺著肉棒不斷走進的丁壽,開口欲叫,卻被人捂住了嘴巴,小桃扭頭,自家的小姐同樣一身赤裸疲憊的看著她。
   小桃明白了,暗思自家反正是小姐的陪嫁,自然事事都要隨著自家人,何況剛才的滋味以前從未嘗過,直覺的死了也值。
   丁壽偏頭看看月仙又看看小桃,倆人羞澀的都把背脊對著他,雖然二女共夫不是初次,但眼前人畢竟不是自家丈夫,還是羞愧難當。
   丁壽饒有興致的用手去撫摸倆女的屁股,倆人都不約而同的顫抖。丁壽大感有趣,把嘴伸到月仙的肉阜上舔弄起來,故意要讓小桃聽到所以舔得很賣力。小桃聽著自家小姐哼哼嚌嚌的呻吟,屁股又被二爺的手指上下遊走,心裡是又驚又羞,淫水又緩緩流出。
   丁壽盡量把下體擺正,強行把小桃的頭按在自己肉棒上套弄。
   小桃羞得無地自容,卻不得不受擺布。初時不敢看小姐的胴體,但耳邊不時傳來享受的浪語,嘴巴也賣力的吞吐起來,一隻手悄悄伸進自己穴裡摳挖。
   月仙被舔得春心萌動,聽著丫鬟為丁壽含棒發出的聲音自己也被刺激得渾身燥熱。
   丁壽令倆女并排跪在床上撅高屁股,將肉棒輪番插進去。
   眼前的肉體一具膚色白晰一具顏色稍暗,一個是光滑細膩一個是緊實有致,不同的感受把他的肉棒刺激得堅硬如鐵,不一會兩個屁股就被撞擊出一片紅色。
   又讓小桃仰躺,月仙坐在她頭上享受丫鬟舌頭的溫柔,自己跪坐著抓起小桃雙腿把肉棒狠命捅進去,頭伸過去叨住月仙的乳房大力吮吸。
   肏弄一番後又靠在床頭讓倆女舔舐那根肉棒,兩女赤裸相向早已認命,兩張嘴把肉棒舔得通體晶亮,時不時舌頭還互纏在一起。初時的矜持都消失了,就這樣三人輪番大戰,赤條條的肉體沾滿了三人的體液和亂七八糟的淫水。
   丁壽將二女肏的連泄數次精疲力竭後終於把精液噴灑在二女腔內,左擁右抱摟著一主一婢兩具肉體睡去。
   次日大早,丁壽醒來,見榻上二女玉股相交,尚自熟睡,微微一笑,想起自家衣服不在這裡,連忙出屋。
   屋外美蓮母女正在打掃院落,一見丁壽裸著從正房內走出,蕊兒驚訝的長大了嘴,美蓮先是一愣,隨即低頭道:「公子且穿上衣物,春日風寒,莫著了涼。」
   些許春寒對丁壽自是無碍,丁壽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走過去掐著她的肥臀道:「妳不問爺昨晚幹什麼了麼?」
   美蓮紅著臉道:「這是公子爺的家裡,爺要幹什麼,想幹什麼,想怎麼幹,自是隨著爺的意思來,奴婢那敢過問。」
   她的回話惹得丁壽心裡直癢癢,不錯,爺要幹什麼就幹什麼,也懶的急著穿衣服了,「昨晚為什麼沒來找爺?」
   「昨晚倩娘姐姐拉著奴婢話家常,直到三更多天,怕公子爺睡了,沒敢打擾。」美蓮低頭回話。
   「哦,她現在在哪?」
   「天剛破曉的時候倩娘姐姐說要做早飯,現在應在灶房。」
   「知道了,妳們忙去吧。」丁壽回屋披了一件袍子,鬆鬆的繫上腰帶,也不著裡衣,直奔灶房。
   灶房內,倩娘正在蒸饅頭,熱氣彌漫,倩娘不住抹去額頭汗水,費力的將一籠籠的蒸屜放在灶上,丁壽斜依著門,看著倩娘忙碌,眼中浮現出那一夜水氣𣱣氳倩娘出浴的情景,也不再耽擱,一步衝上,從後面抱住了她。
   倩娘一驚,回首看是丁壽,「二爺,你做什麼?」
   「妳說呢,自然是做三年前沒做完的事。」丁壽輕嗅著倩娘頸間香氣,胯下肉棒已經抬頭從袍子中頂出,頂著倩娘肥厚臀溝,不住研磨。
   「嗯⋯⋯二爺,不可⋯⋯。」倩娘一早在灶房忙裡忙外,衣衫穿的單薄,裙下連長褲也未曾著,寶蛤清楚的感受到丁壽的堅挺壯碩。
   丁壽手從她的衣下伸入,摸著那肥美圓潤的豪乳,肉棒感受到蜜穴內傳出的陣陣熱氣,難以抑制,將倩娘推到在灶台上,長裙也不脫,從後面直接掀起,就要挺入。
   「二爺⋯⋯,」倩娘一隻手按住灶台,撐著自己身子,因圓臀被丁壽按住,祇得轉過上身,用另一隻手推搡著丁壽,「不可⋯⋯。」
   丁壽喘著氣道:「妳,不願意。」
   倩娘愣了下,眼淚頓時流了下來,想自己命苦與人為奴,好不容易嫁了丈夫,以為此生有了依靠,丈夫卻卷了主家錢財獨自私逃,絲毫不念多年夫妻情分,如今這身子主家想要,就給了吧,權當贖罪了。
   丁壽良心還沒全喂了狗,見人流淚,心中軟了,道:「妳若不願就算了,莫要哭泣。」
  「不,奴婢,願意。」倩娘低聲應道。
   聞言丁壽自不客氣,握住兩邊臀瓣,順著菊蕾向前探摸,中指按在那一粒相思豆上,她雙腿一緊夾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仍在捻捏,酥麻感直穿她的全身,嗚咽聲從她壓緊的喉嚨裡傳出,眼角淚水和穴內汁水一同流下。
   丁壽挺著肉棒在她的腔口摩擦,雙手分開她的短襖,從肚兜內伸入揉捏她那兩團鬆軟的豐胸,漸漸她的身子開始熱起來,他抽回雙手按住她的豐臀,雙腿將她的雙腿撥的更開,緩緩的將肉棒塞進她的身體裡,層層叠叠的嫩肉緊實的包裏起來,倩娘的每一下抽搐,都帶動穴內好像千萬條蚯蚓在肉棒上來回爬行,勾的丁壽身子一顫,這是撿到寶了,倩娘竟是十大名穴中的「重巒叠嶂」,興奮的俯下身子,衝破層層阻碍,將菇頭頂在花心上,抱住倩娘抽送起來。
   倩娘隨著抽動身子一下下聳著,每一次腔內被異物擠入,都舒爽的渾身顫抖,壓抑的呻吟聲開始在灶戶內飄蕩
   「嗯嗯⋯⋯啊⋯⋯二爺⋯⋯,輕些吧⋯⋯別那麼大力了⋯⋯」修長的雙腿不住顫抖,兩手已扶不住灶沿,嬌顏上紅暈滿面,迷濛的眼神向後撇望著丁壽,微微搖晃著屁股,迎合他的抽插。
   丁壽力量越來越大,刺激的她不能自已,「啊」的一聲,肉棒周圍猛地一縮,層巒叠嶂一下收緊,吸吮的他脊椎發麻,險些射了出來,凝住心神,緩緩抽出,拉出的肉棒弄得倩娘嗯的一聲,祇覺的下面空落落的,股間淫水不住滴落,若不是丁壽抱著她的身子,祇怕就要倒在灶上。
   丁壽喘了口氣,將她翻過來抱起,放到了灶房內的一張桌子上,一把抓住她的雙腿高高舉起,架在肩上,使她一下仰在桌上,一手扶正了陽根,對著那已經嫩紅腫的蜜穴,狠狠的刺了進去,嗷的一聲,她的身子一下子繃緊,隨著他身子一起搖晃挺動,桌子被頂的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每一抽插都竭盡全力,抽時祇留一個菇頭卡在滛穴內,插時則盡根沒入,而且越插越快越插越猛。
   「啊,啊,啊,啊⋯⋯二爺,輕些,插死我了,呀⋯⋯」
   一道道褶皺裏得丁壽陣陣鎮魂,把她的雙腿大大分開,拇指按在那粒紅豆上,一邊揉弄一邊抽插,弄得倩娘身子越來越軟,祇覺的穴心裡酥麻難耐,不知道泄了幾次。
   丁壽狠狠搗弄了幾百下,放鬆心神,將滾燙的陽精射到穴心裡面,美得倩娘渾身亂顫,跟著又泄了一次。
   「舒服麼?」丁壽抽出,笑著問道。
   「奴婢從沒有這麼舒服過。」倩娘嬌羞道。
   「比丁七呢?」丁壽好勝心起。
   聞得自家丈夫名字,倩娘不由淚珠盈眶,那丁七平日裡行事祇是趴在身上呼哧呼哧幾下就完事,哪有今日春情,倩娘不知自身異稟,祇道天下男人皆是如此,今日裡才有真個快活。
   丁壽見她流淚,摟著她香肩道:「莫要哭了,我會待妳好的。」
   倩娘將頭靠在丁壽肩上,「二爺,奴家以後就靠你了,不求富貴,祇望二爺能記得奴婢,多加憐惜。」
   三日後,太白樓上,賓朋滿座。
   宣府闔府的軍餘閒漢們似乎都跑到了這裡,潧菜流水般送上,眾閒漢猜拳行令,呼朋喚友,好不熱鬧。
   有老顧客上門,都被店家擋了駕,道今日乃是丁家二爺答謝朋友,包了場子,不接外客,有得罪處改日登門賠情。
   丁壽端著酒杯從二樓雅間出來,向眾人敬酒,有領頭的叫道:「謝二爺。」
   丁壽擺手,「應該謝謝李掌櫃。」
   眾人哄笑,「謝李掌櫃。」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引得街上行人側目。
   李龍終是湊了銀子登門賠罪,并交還酒坊,此一次偷雞不成蝕揸米,還留下無窮禍害 ,李龍心中惴惴,丁壽倒是沒說什麼,祇言請這陣子遭了罪的弟兄們頓壓驚酒,也就罷了,於是有了今天這一幕。
   端了杯子回到雅間,屋內幾人都是平時交情深的,江三也赫然在座。
   丁壽將此番李龍賠的銀子交於在座的諸位,請他們分發給手下兄弟,引得席上眾人交口稱讚丁二爺豪氣,反正慷他人之慨,丁壽自不會把事情做的小氣。
   一頓飯直吃到張燈時分,眾人才散了,江三挽住丁壽,似有話講。
   丁壽看著江三胸前的犀牛補子,笑道:「還未曾恭喜哥哥高升。」
   江三苦笑道:「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麼,哥哥有事相求。」
   「但講無妨。」丁壽正色道。
   「唉,」江三嘆了口氣,「哥哥要成親了。」
   「恭喜啊,哥哥與玉奴嫂嫂總算修成正果,小弟一定準備份大禮。」
   「問題就是,成親那人不是玉奴。」江三面帶愧色。
   丁壽忙問端詳,此事說來還真與丁壽有些關係,丁家出了麻煩後,江三阻人鬧事,那時江三已經升到把總,李龍不敢得罪,直到後來事情捅到巡撫衙門,宣府巡撫車霆著人將江三傳了過去,一頓訓斥,還行了二十軍棍。
   江三本以為仕途已絕,不料想數月後車霆又著人傳了他去,說是這陣子看他履歷,殺敵勇猛,勤於王事,是個可造之材,他有一外甥女名喚楊雨娘,尚未婚配,言非大英雄真男兒不嫁,車巡撫欲將外甥女許配給江三,并保舉他升守備一職。
   「哥哥我是想開了,咱們兄弟現在看似在街面上是一號人物,真正的大人物祇要一指寬的條子就能把咱們踩到泥裡,大丈夫生不就五鼎食,死就當五鼎烹,既然有了往上爬的機會,就得抓住。」江三狠狠的道。
   「那玉奴嫂嫂那裡⋯⋯」丁壽遲疑問道。
   「擔心的就是那裡,跟她說了這事,她沒說旁的,就一句知道了就不再搭理我了。哥哥成親後就要調去守備獨石口,著實擔心她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所以想將她送到你那裡去,請府上大夫人多加看照,不知可否方便。」江三說出了打算。
   「我這裡沒什麼不便,三哥何時有暇將人送來便了。」丁壽說道。
   「多謝兄弟了,噢,還有,現今哥哥馬上就是守備了,蒙巡撫車大人𧶽名,希望哥哥我平日多讀點書,文武兼備,取義彬者,文質備也,如今大號江彬。」江二喜道。
   第二日,江彬便將玉奴送來,三年多不見玉奴倒還是風姿綽約,祇是對著江彬冷冰冰的不願答理,江彬交代幾句後便悻悻離開。
   月仙早從丁壽那裡清楚了事情,安置好玉奴住處,又陪她聊了一陣解悶,最後來到丁壽房中。
   丁壽一見月仙便伸手抱住,一雙手上下摸索,弄得月仙吁吁輕喘,按住他的手道:「小郎莫急,奴有話要。」丁壽住手,歪頭示意她說。
   「這些話本該前幾日夜裡就說的,誰知被你這壞傢伙耽擱了,這幾日胡天胡地的亂了章法,沒來得及提。」月仙這話說得耳朵發燒。
   「小郎,奴也不知那日你驚走郤把總他們用的什麼?祇知道如今你是個有本事的,可否著力將你家兄長尋回?」
   丁壽聞言,捏著她尖尖一巴道:「怎麼,被我肏的厭了,想大哥了。」
   「沒有,沒有,壽郎莫要瞎想,祇是他,他終究是奴的夫君,壽郎放心,即便你家兄長回來,奴還是給你肏的。」
   「呵呵,逗妳玩的,自家的大哥我能不關心麼?這兩日我就要去趟京城,看能不能借一些力量幫著找找大哥。」丁壽說著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不說那便宜大哥待自己一向不薄,就是江三一介武夫都知道權之妙用,如今自己身懷絕技,為何不能虎躍龍驤,想起郤把總戰戰兢兢跪在自己面前的情景,權利,是如此的誘人。
   月仙聽聞丁壽要出門尋找自家丈夫,心中欣喜,張開紅唇,將捏著自己下巴的那隻手的拇指含入嘴中,丁壽發覺低頭看,自家那隻手指被這少婦又吸又吮,猩紅的舌頭不住繞圈纏繞,若是將手指換成其他物件,不知得怎樣銷魂。
   將手指抽出,把月仙放在地上,將螓首按向胯下,月仙自是明白什麼恴思,玉指靈活的將他的腰帶解開,褲子向下一擼,丁壽配合的抬起屁股,昂然之物霍的蹦了出來,勢頭很猛,月仙一個不備,被打到了臉上,一聲嬌嗔,斜睨了他一眼,張開小嘴舔舐起來,這幾天的灌溉,月仙已經放的很開,玉手來回揉捏著兩個彈丸,另一隻手上下套動,香唇裏著紫紅菇頭,丁香小舌來回掃動,那巨物被舔舐的更加壯大,丁壽也不廢話,拉起月仙,撕拉幾聲,便將月仙襖裙撕成幾條碎布。
   月仙要攔阻已是不及,嗔道:「嫌解衣麻煩就讓奴家自己來,又不是不給你,這麼急色作甚?」
   丁壽淫笑道:「說了讓妳們在宅裡不要穿裡衣,肏弄起來方便,妳們不聽,祇好發現一次撕一次,衣服都撕光了最好,連外衣都省了。」說完將月仙按到牆上,抄起她一條豐滿的玉眼,將他那條巨大堅硬的肉棒對準了她的御道,隨後輕輕一用力,刺入了進去。
   隨後,他又將另一條腿也抄了起來。「啊⋯⋯」,月仙一聲驚叫,此時全身都被丁壽舉起,那巨物毫不保留的刺進她的身體,身體懸空,躲避無門,看著丁壽那通紅的眼睛,他祇有橫下心來硬撐了。
   丁壽不斷的托舉著月仙,待其落下時,虎腰猛挺,借助她下落的勢頭,他那條粗壯硬長旳肉棒一下便直接刺入御道最深處,肏入了她那溫暖豐厚的花心裡,菇頭更是直接頂到了花心那團嫩肉才被擋了下來。
   刺的月仙又是一聲驚呼,身子硬被刺激的彈了起來,但隨之而來的也是更加猛烈的刺入。
   「啪⋯⋯啪⋯⋯啪」兩人下體相撞的聲音是那麼誘人心神,月仙心中大事已定,極力奉承,不多時,她的叫聲越來越緊,而她的御道的收縮也是越來越頻繁,丁壽知道月仙要丟了。
   於是,他加快了肏動的頻率,而且也相應的加大了肏動的力度。
   「啊⋯⋯呀⋯⋯肏死了呀⋯⋯好呀⋯⋯」
   「我就肏死妳好了,妳這個淫婦,不守婦道,勾引小叔,還能浪成這樣。嘿⋯⋯」
   「是呀,啊⋯⋯我是淫⋯⋯婦⋯⋯啊⋯⋯叔嫂通奸,⋯⋯該浸豬籠。」
   看著月仙不知所云的樣子,他忽然轉身,一邊肏動,一邊走向正屋。
   「小姐,二爺,你們⋯⋯」小桃看見她們倆個的樣子,羞的脖子都紅了。
   「去,把倩娘和美蓮娘倆都叫來。」丁壽吩咐道。
   小桃看看兩人,跺跺腳,跑了出去。
   他將月仙放在了正堂桌上,雙手插到她的臀間,猛地將大肉棒向前一刺,同時雙臂用力,將她的大屁股向自己這邊使勁一拉,「啪」的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同時卻是月仙的慘叫:「呀⋯⋯壽郎,肏死奴奴呀⋯⋯」
   丁壽已經不管她的死活了,他發了瘋一般,肏弄著胯下的婦人,而放她的桌子也被搖晃的吱吱扭扭的亂響起來。
   「呀⋯⋯呀⋯⋯呀⋯⋯又頂到了,啊⋯⋯死了,死了,死了呀⋯⋯」
   「肏死妳,就肏死妳,跪祠堂,行家法,我肏死妳,嘿呀⋯⋯」隨著丁壽的暴喝,他攻擊更加迅捷,挺動他那條巨物,在月仙的御道裡穿進拔出,大菇頭更是像雨點一般擊打在花心上。
   月仙雙手扶著桌子邊,猛然一陣回頂,一股冰涼的陰精從她花心深處飛灑出來,淋在大菇頭上。
   隨之,整個人也虛脫了一樣,軟了下來。
   看到她泄了身,丁壽并沒繼續討伐,而是抬頭看著眼前的四女,命令道重:「脫光衣服,爬在地上,頭頂著頭,圍成一圈。」
   四女沒想到他竟提出如此淫蕩的要求,一驚後,先是美蓮解開了衣服,隨後倩娘鬆開了腰帶,蕊兒由母親幫著脫掉了褻褲,最後小桃將肚兜扔在了地上,四女像母犬一樣跪在地上,圍成了一圈。
   俯視眼前的美景,丁壽當真是興奮無比,眼前白花花的屁股或緊致或肥厚,燕瘦環肥,他的慾火本來就在燃燒,被如此美景刺激的更是烈焰燒天了。
   他一聲怪叫,撲向眼前倩娘的大屁股,稍一瞄準後,便挺動玉棒肏了進去。
   空氣中祇剩下男女淫亂的喘息聲,和男女交歡身體的碰撞聲。不知過了多久,丁壽已經將蕊兒最後肏暈了過去,但是他卻還沒有發泄。
   看著暈倒的五女,或躺或卧,都是叉著腿,腿間淫水將各自的恥毛都打濕成一團,個個滿臉春意,自豪的同時看著戰意熊熊的小兄弟,苦笑不已,隨著功力日深,這精關越來越牢固,也不知死老鬼一個人悶在峭壁上五十年怎麼創出這麼邪門的內功來。
   憋的難受,見桌上的月仙悠悠醒轉,走過去將她拉到桌邊準備再次進入,月仙渾身酥軟,推拒無力,忽然丁壽心生警兆,「誰在外面?」
   房門啪的被推開,玉奴推門而入,丁壽暗道自己還是經驗不足,肏起來不管不顧,不會武功者到了門前也是不知。
   「嫂嫂何時到此?」丁壽尷尬問道。
   玉奴粉臉兒桃紅,雙頰帶醉,嬌喘道:「小郎,你這樣再幹下去,會出人命的。」
   她含羞帶怯的緩緩走到身前,呼吸急速,若大的胸脯大起大落,也使得一對乳房很有節奏也有規律的顫抖著,一雙媚眼,硬是死盯著丁壽的胯下,怕有八九寸長吧,像天降神兵似的,勇不可擋。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2 09:40

   玉奴緊張刺激的發抖,嬌羞低喚著:「小郎,奴家來替她們。」
   丁壽看著玉奴,羅裙羞處已濕了一塊,為難道:「如此對不起三哥。」
   「少提那沒良心的賊漢子,如今摟著大家閨秀,哪還記得我這苦命人。」
   不提江彬還好,說起來好似給玉奴一種鼓勵,那絲嬌羞也是不見,恨恨道:「他為了個官家小姐甩了老娘,老娘便先送他一頂帽子戴。」
   走向裡屋床榻,自行把衣服解了,往床上一倒,以手托腮,玉手一招,「小郎,來啊。」
   月仙本處於兵臨絕境的時候,見玉奴出現,正是喜從天降,一推丁壽道:「機會難得,還拿捏什麼?」
   丁壽本非君子,正因無法發泄,感到進退兩難,月仙這一推,讓他也顧不得什麼後果了,何況眼前玉奴肌膚細膩雪白,玉體凹凸有致,芳馥如蘭,眩人眼目。
   走至床前,玉奴整個人都欺了丁壽懷裡,一雙白藕似的臂膀環住丁壽脖頸,吃吃笑道:「小郎莫不是對奴家不滿意?」
   「玉奴嫂嫂天生麗質,小弟求之不得。」丁壽擁住懷中滑膩如魚的身子嘿嘿一笑。
   隨即便分開她白生生的一雙嫩腿,重重地壓在了她身上。玉奴嬌喘得主動索吻,胯間的水溝津津的流著清泉,丁壽壯碩肉棒對著就是一頂,卻是偏了,撞的兩人私處皆是一陣疼痛。
   「喔⋯⋯小心點⋯⋯」她的頭部輕搖,發浪翻飛,這嬌滴滴的叫聲,使得丁壽不再孟浪。
   他用陽根摩擦著穴口,慢慢的加重力度。
   「咯咯⋯⋯哎⋯⋯小郎⋯⋯進去⋯⋯哎呦⋯⋯讓它⋯⋯去⋯⋯我受不了⋯⋯不要再擦了⋯⋯」
   他握著玉杵,對準了她的溫柔鄉,臀部用力的往下一沈,讓它順勢的叩關攻城,立即響起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啊⋯⋯」
   玉奴急搖著頭,一雙媚眼已翻起死魚白,銀牙咬得吱吱作響,同時嬌叫不已:「好痛⋯⋯哎呦⋯⋯好痛⋯⋯」
   她這時感到,插進來的不是江彬那種肉棒,而是根燒紅的鐵棒,硬生生的插在裡面,那股熱,從花房深處散發到全身各處。熱得難熬難受極了,但卻也麻得好舒服,好受極了。
   丁壽感到自己的巨棒插在這蜜穴內,被一層層肉圈緊包著,又暖又舒服,快樂的魂兒都飛上了天。可惜才插進三寸多,他不敢再強行插入,萬一插破了這口鍋,沒法向江三交代。他祇好輕輕的抽出,慢慢的插下,動作很慢,很慢,怕玉奴受不了。
   「哎⋯⋯哎⋯⋯好人⋯⋯好小郎⋯⋯唔⋯⋯就這樣⋯⋯我的好人⋯⋯哎呦⋯⋯輕一點⋯⋯呀⋯⋯我好癢⋯⋯好麻,又好舒服好酸⋯⋯」
   丁壽知對方已進入了狀況。他加快了速度,同時臀部也加重了力,一抽一插之間,肉棒漸漸深入,直抵花心。
   玉奴不停的顫抖,一雙皓腕連同兩條玉腿,像八爪魚一般纏住丁壽的後臀,像要把他壓入自己的嬌軀中,與自己揉在一起似的。
   她的粉臉含春,媚眼含笑,雙唇輕抖。那模樣真的勾魂蕩魄,更使丁壽發瘋,他猛然抽出狠狠的插下。
   「哎呦⋯⋯好人呀⋯⋯你碰著我的花心了⋯⋯咯⋯⋯咯⋯⋯好舒服,人家要⋯⋯哎呦喂⋯⋯要舒服死了⋯⋯我的冤家⋯⋯我的⋯⋯」
   「舒服⋯⋯好舒服⋯⋯美⋯⋯真美⋯⋯哎呦⋯⋯你用力幹⋯⋯人家願意⋯⋯讓你搗死⋯⋯哎呦⋯⋯美透頂了⋯⋯」
   她的粉腿亂伸亂縮,香汗淋淋。她的媚眼兒已經眯成了一絲。她舒服的周身的骨骼,像是一根根在鬆散似的。
   丁壽的肉棒好像在一座火爐中似的,又緊又暖,又舒服,快樂得他叫出了聲。
   「嫂嫂,妳的小穴兒⋯⋯真緊,好美⋯⋯」
   「呀⋯⋯呀⋯⋯我的好⋯⋯好人⋯⋯」那淫蕩的叫聲,刺激得丁壽野性大發,不再憐香惜玉,又何況他快樂得到了發狂發瘋的地埗了。他狠狠抽送,次次用上實力,她緊抱著丁壽,用著低低的鼻音,夢似的呻吟。
   「哎⋯⋯呦⋯⋯我的好人⋯⋯你要把人⋯⋯死⋯⋯人家⋯⋯哎⋯⋯呦⋯⋯唔⋯⋯受不了⋯⋯哎呦⋯⋯人家要丟了⋯⋯哎呦⋯⋯人家真的受不了⋯⋯要丟了?」
   「好嫂嫂⋯⋯嫂嫂⋯⋯妳等等⋯⋯」
   「哎呦⋯⋯不能等了⋯⋯喔⋯⋯」她祇知道拼命摟緊丁壽,陣陣快感的刺激,衝襲她的全身,好像在大火中燃燒一樣,快要被燒成灰燼了。
   她拼命的抬高臀部,使小穴與肉棒貼合得更緊密切,那樣就會更舒服,更暢美,同時沒命的搖動擺扭著肥臀。
   「呀⋯⋯呀⋯⋯哎呦⋯⋯」一陣陣興奮的衝刺卷向她。她小腿亂踢著,嬌軀不停的痙攣。祇見她一陣抽搐,雙手雙腳垂落在床上,她已昏死過去,一動也不動的躺著,像個大字。   
   「嫂嫂⋯⋯嫂嫂⋯⋯」
   她已氣若遊絲的呢喃。「好⋯⋯小郎⋯⋯心肝⋯⋯真能干⋯⋯」因過過舒服得暈死過去了。
   丁壽又有股失去對手的失望,他正在興奮頭上,祇要玉奴再堅持下去,一定可以兩人同時泄的,可是她已丟了,人也暈過去了。他再抽送下去,祇有唱獨腳戲,那有多無聊。  
   驀地回過頭來,正看見月仙側躺在桌上,微笑的看著他。
   他翻身下地,來到桌邊,把月仙摟住,玉杵朝著蜜穴,一下就擠壓進去了。
   這出其不意的襲擊使得月仙才喔了一聲,就被嘴唇堵在喉裡。百十來抽後,便把她推上高峰。
   「唔!唔!唔!」是從月仙鼻孔中發出來的聲音。剛泄過一次後,原氣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又遭受一次鞭撻!
   「哎⋯⋯喔⋯⋯壽郎⋯⋯你太強了⋯⋯怕⋯⋯怕以後會⋯⋯會被你⋯⋯肏死⋯⋯好舒服⋯⋯又捨不得你⋯⋯」她竭意盡力的承歡。
   頓飯光景,月仙又泄了兩次,已經癱瘓在桌上,現在被丁壽大肆征伐,祇能頭兒左右亂動,秀髮翻飛飄揚。她已經氣若游絲,魂兒飄飄,魄兒渺渺。
   丁壽的肉棒已經已經青筋暴漲了。他拼命的抽送著,棍棍到底,剛強有力。
   「壽郎⋯⋯哎呦⋯⋯奴要死了⋯⋯呀⋯⋯呀⋯⋯太舒服⋯⋯連奴家的命⋯⋯呀⋯⋯哎呦⋯⋯命也給你了⋯⋯」
   「舒暢極了⋯⋯又要丟了⋯⋯不能忍了⋯⋯呀⋯⋯哎呦⋯⋯」她不由自主的挺起臀部,淺溝裡淫水一陣接一陣的往外冒,滴滴㗳㗳的從桌沿淌下。
   丁壽此時感到她小穴的肉圈,似乎慢慢的收緊,忽一陣顫動,頓感舒爽無比,他心知自己快了。
   他拼命皊衝刺著,月仙也浪浪的呻吟著。
   「喔⋯⋯呀⋯⋯」
   「呀⋯⋯」
   兩人同登極樂,緊緊的抱在一起。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3 10:56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六章 入職東廠 行途漫漫,馬快如飛。
   血紅的夕陽染紅了筆直的官道,也染紅了丁壽的臉。
   酒坊已經收回,秘方在月仙手裡,應當無虞,美蓮曾經開過小店,打理日常就由她出面,相信「劉伶醉」斷貨許久,一旦開鍋燒酒必然供不應求,安排好家中事物,丁壽便啟程進京。
   春風得意馬蹄疾,宣府離京城距離本就不遠,快馬加鞭,關城門前趕進了城,果然京師繁華地,雖已日暮,仍往來車馬繁多,行人如織。
   忽聞一陣人喊馬嘶聲,四匹良駒挽著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奔騰而來,後面還跟著數十名騎士,路上行人紛紛閃避,車駕馬隊呼嘯而過,街上一陣雞飛狗跳。
   丁壽見那車上認旗上挑著一個「榮」字,拉了街上一個行人問道:「何人車駕如此猖狂。」
   那人上下看了他一眼,一副打發鄉巴佬的語氣道:「外地人吧,京城裡皇親勛貴有資格張揚的很多,帶榮字的祇有一個,先皇幼弟,榮王爺。」
   丁壽暗念了一遍,記住了這麼號人物,也不耽擱,直奔丁字街,此地已是東華門外,永樂年間一氣在此地建了十座王府,又稱「十王府街」,東廠便在王府街北面的一條胡同內,也是東廠名氣太大,胡同本名已不得知,京中百姓都稱此地為「東廠胡同。」
   因為是內城,路上閒人漸少,待得丁壽到了東廠胡同,卻是半個閒人也無。
   東廠衙門門臉不大,一塊匾額上書「東緝事廠」,門前祇有兩個番子當值,丁壽剛在門前站定,便有番子前來喝問,丁壽取出駕帖道明身份,番子急速入內稟報。
   不一刻,便有一陣笑聲傳出,一個胖乎乎的圓臉太監隨聲而出,「劉公公這陣子一直念叨,咱家看看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個不凡?」
   丁壽拱手行禮,「在下丁壽,不知公公是⋯⋯?」
   一隻冰冷滑膩的手托住了他行禮的手腕,「不用客氣,咱家谷大用,你就是丁壽,嗯⋯⋯長的倒是挺精神的,呵呵,隨咱家進來。」
   隨著谷大用轉入大門,迎面是一座牌坊高聳,「百世流芳」四個大字鐫刻其上,行至大堂,堂前竟然懸掛著岳武穆的晝像,畫像上還有一橫批,「毋枉毋縱」四字濃墨重彩。
   穿過大堂,直奔後院,谷大用邊走邊說,「督公剛從官裡當差回來,每日這個時辰都是養神聽琴的時候,那幫㺅崽子不敢打擾,就報到了咱家這⋯⋯」
   祇聽得後堂內琴聲輕輕響起,谷大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與丁壽靜靜佇立在後院。
   丁壽側耳傾聽,祇覺得這曲子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輕輕嘆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宛如一股清泉在身上緩緩流過,又緩緩注入了四肢百骸,這一路奔波勞累竟然消失了大半。
   琴音漸息,谷大用撫掌讚道:「阿音這普庵咒真是愈見功力,每日聽上一曲,神清氣爽,百病全消,督公定能長命百歲,福壽康寧。」
   「老谷隕,少賣嘴了,有什麼事?」屋內傳出聲音。
   「倒是沒什麼事,您老念叨的那個人來了。」谷大用在屋外應道。
   「哦?帶他進來吧。」聲音中帶了一絲喜意。
   丁壽隨著谷大用進了後堂,那日山中老者身穿蟒袍曳撒,腰繫鸞帶,坐在正中,一隻手正在把玩丁壽的壽字玉佩。
   他身後那男子仍舊冷冰冰的抱劍而立,無一絲表情。
   旁邊几案點著一支檀香幾近熄滅,几案旁一人三縷長髯,身穿道袍,頭戴方巾,頗有幾分脫俗出塵之態,正將一把古琴裝入琴囊,想必就是剛才撫琴之人。
   丁壽上前行禮,「草民丁壽拜見劉公公。」
   「你知道某是誰了。」老者抬了抬眼皮。
   「當日閣下身邊高手環繞,又蒙見𧶽東廠駕帖,方才谷公公又稱呼您老督公,在下若還猜不出您是當今內官監掌印兼領提督東廠的劉瑾劉公公,是不是太無用了些?」丁壽笑答。
   劉瑾呵呵一笑,「還不算太笨,那日得了急報,大行皇帝病危,咱家得趕著回來處理一些事情,你小子家裡的事辦完了?」
   「承蒙公公掛懷,已經料理的差不多了,今日在下前來是為了當日之諾。」
   丁壽將身上五千両銀票掏出,連同駕帖恭敬的擺在了劉瑾面前。
   「怎麼個意思?」劉瑾看了看銀票又抬眼看他。
   「當日曾說十倍償還,蒙公公所𧶽紋銀五百両,這是五千両銀票。」
   「你小子哪兒來這麼多銀子?」劉瑾詫道。
   「在下手氣一向不錯,賭場贏得。」
   「哈,哪家賭場這麼豪氣,被你這雛兒贏了這麼多銀子。」劉瑾搖頭笑道。
   「僥倖而已,公公手上玉佩乃先父所𧶽,可否歸還在下。」
   劉瑾拳頭握緊,將那枚玉佩重新收回手裡,「不行,這五千両是那五百両銀子的利息,可當日你吃掉的那隻雞呢。」
   媽的,這死人妖想陰老子,丁壽暗罵,「祇要公公願意,在下這就去打上百隻野雞回來,奉送公公。」
   「咱家又不開飯館,要那麼多雞幹什麼,雞的事就算了,你冒充東廠之人用駕帖要挾地方的事怎麼說?」劉瑾悠悠的道。
   丁壽心中一緊,「公公您怎麼知道的?」
   「呵呵,傻小子,咱家都說了劉公公整日的念叨你了,知道你家在宣府,給宣府鎮守太監傳個話不就完了。」谷大用旁邊應道。
   「你小子知道做事留一線,沒有明著打東廠的招牌,還算謹慎。」劉謹呷了一口茶。
   「公公您既然都知道了,就請劃下道來,丁某接著就是。」丁壽倒也光棍。
   「沒那麼多道道,你小子還機靈,做事有分寸,能隨手接下無三的飛帖,功夫應是不差,給咱家做事還帳,哪天立了功再說這玉佩之事。」劉瑾悠然道。
   丁壽略一沈吟,「可以,不過丁某也有一事相求。」
   「說。」
   「家兄外出近三年渺無音信,懇請公公差遣人手查一查他的蹤跡。」
   劉瑾沒有答話,祇是翻看自己的掌心,一旁谷大用搭話,「小子,東廠乃國之公器,責在訪謀逆妖言大奸惡等,豈能容爾私用?」
   丁壽剛要張嘴,劉瑾接口:「按規矩這事不能辦,起碼咱家不會下這個令,但你小子有一天能爬的足夠高,你自己辦這事吧。」
   丁壽略一沈思,躬身施禮:「屬下拜見督公。」
   劉瑾仰頭大笑,谷大用陪笑道:「恭喜公公又得一幹將。」
   劉瑾一指谷大用,「老谷現在是東廠掌刑千戶,平日裡還兼著宮裡的差事,和咱家一樣,東廠的事分不出太多心,如今廠內瑣事多是由理刑百戶丘聚和幾個鐺頭費神,這是大鐺頭柳無三,二鐺頭雷長音。」
   抱劍中年人和撫琴文士點頭示意,「三鐺頭是⋯⋯,小川呢?」劉瑾向谷大用問道。
   谷大用回道:「最近京城多了許多江湖人士,怕有什麼麻煩驚到宮裡貴人,小川著人去盤他們的底了。」
   「一幫江湖草莽,整天裡不幹正事,淨給咱們爺們添麻煩,錦衣衛的人都死光了,要東廠給他們擦屁股。」劉瑾滿是不屑。
   「近日小財神鄧通要辦壽宴,府中採買警蹕用了不少人手。」
   「鄧通?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的女婿?」劉瑾問道。
   「不錯,正是四通票號的東家,富甲天下,人稱小財神的鄧通,他與榮王爺,長風鑣局的少局主方旭并稱京城三少。」
   劉瑾陰笑,「堂堂天子親軍給一介商賈看家護院,牟斌這差事當得好啊。」
   谷大用勸道:「牟斌執掌衛事近二十年,蒙先皇及當今太皇太后和太后寵信,又與內閣諸公交好,根深蒂固,不能輕動。」
   「難道咱家怕了他不成,他當得是萬歲的差,不是內閣那幫腐儒,難道由得他們內外勾結,蒙蔽聖聰。」
   「萬歲剛剛登基,不宜輕動舊臣,招惹非議。」谷大用掃了丁壽一眼,對這新來的小子還是不太放心,猶豫這些內廷秘聞該不該讓他知道,終究還是開口勸道。
   劉瑾以手扶額,沈默了一下,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給這小子安排個下處,明天一早過來見咱家。」
   諸人領命,丁壽看出了劉瑾心中的不甘與無奈,看來這京師水深得很啊。
   一宿無話,第二天一早,丁壽入內拜見劉瑾,堂內除了昨天的三人外,又多了兩人,一個是宦官打扮,面色陰騭,坐在谷大用下首,想必就是理刑百戶丘聚,另有一人乍看丁壽不由呆了。
   一件淡黃色直身,玉帶腰束,足踩粉底快靴,玉面劍眉,膚白如雪,俏目隆鼻,唇若點朱,手上把著一把尺餘長的玉骨折扇,看形貌美如處子,若非一仰頭看見喉間那高聳的喉結,丁壽簡直以為這是易釵而弁的花木蘭了。
   丁壽今世這副皮囊也是不差,但與那人相比竟有自慚形穢之感。
   此時那人正向劉瑾稟報:「近日京中成群結隊的江湖人物甚多,其所為⋯⋯」
   劉瑾止住了他的話頭,招手讓丁壽近前:「這小子是新來的,咱家想讓他做老四,谷大用回頭給他面腰牌,哎,那小孩過來,給丘公公和三鐺頭見禮。」
   丁壽上前拜見,俊美青年拱手還禮,「在下白少川,蒙督公看重,忝居三鐺頭,今後還要丁兄多多幫襯。」
   丘聚伸手托住丁壽左臂,陰騭騭道:「不必客氣,東廠的飯碗能不能端得住,要看你自己。」
   丁壽祇覺一股陰寒勁力有如鋼刃透臂而入,當下不動聲色,真氣運轉,轉眼消弭無形,仍是拜了下去,「在下自會努力,不讓公公失望。」
   丘聚輕咦了一聲,點點頭,「這老四倒也能做。」
   「都坐下吧,小川適才說那些江湖人物所為何來。」劉瑾道。
   「屬下擒了幾個落單的江湖客,他們祇說有消息稱京師有異寶現世,他們趕來碰碰運氣,具體是何物,他們也不甚了了。」
   「連幹什麼都不知道,就沒頭蒼蠅樣往京師扎,都吃飽了撐得!」劉瑾冷哼。
   「督公息怒,屬下無能,甘願領罪。」白少川躬身道。
   「與你無關,東廠裡有多少人手咱家還不知道麼。」劉瑾寬慰了幾句,「你下去歇著吧,帶著壽哥兒熟悉下京城事務。」
   白少川領命,丁壽隨著一同退下,祇有柳無三萬年不變的站在劉瑾身後。
   劉瑾突然道:「老丘,你那陰風掌太過陰損,後患無窮,怎麼隨意對自己人使出來。」
   丘聚聽出劉瑾不滿之意,低首道:「督公放心,手下留了分寸,方才就是他沒化解,也不至於傷了內腑,畢竟一來就位居四鐺頭,怕對手下人不好交待。」
   「你丘聚什麼時候需要對下面人交待了,不過是要在新人面前來個下馬威,告訴你以後少抖這些機靈。」
   丘聚一見劉瑾發怒,「是,下不為例,今後不敢了。」
   谷大用一見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咱們都是皇上東宮裡的舊人,別為一些小事傷了和氣,如今不說廷,就宮官內也有好些人看著咱們眼紅,咱們呀還是坐在一起商量怎麼對付這些狗雜吧。」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4 07:02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七章 神仙居碰壁
時至正午
   京師有名的酒樓松鶴樓內,人聲鼎沸。
   一樓寬敞的大廰內,各個酒桌上都是賓客滿座,猜拳呼喝之聲充斥,迎來送往,終繹不絕。
   與之相對,二樓雅間清靜得多。
   「四鐺頭,今後兄弟們在您下面當差,還請多關照。」一個兩眼細長的漢子滿臉堆笑,如帶春風,向丁壽敬上一杯酒。
   丁壽道聲客氣,一飲而盡。
   「巳顆領班高林,可別被這副笑臉騙了,他在江湖中被稱為笑睪藏刀,不知有多少人栽在他的子午毒砂下。」白少川搖著折扇輕笑道。   
   「三鐺頭取笑了。」高林仍是笑意滿滿,不以為意。
   卯顆領班崔朝棟捏著他的唇上的幾撇小鬍子笑道:「待用過酒飯,屬下再請二位鐺頭到神仙居逍遙一番如何?」
   「神仙居?」丁壽聽了名字,便想起那位曾讓自己努力耕耘的女弟子,如今不知如何了,哼,張恕,二爺還有一筆帳沒和你算呢。
   崔朝棟以為丁壽動了心,連忙道:「不錯,彼處乃是本司有名的勾欄所在,據聞近日來了一名清倌人,名喚可人,端是艷冠群芳,一來便掛了頭牌花魁的位置⋯⋯」
   「你此時倒不愧了順風耳的雅號,若是辦差也能如此,就不會連那些人的動向也探究不明了。」
   白少川語氣淡淡,崔朝棟卻是冷汗淋淋,拘謹地站起身來,束手而立,道:「屬下也是偶然聽說,想著為四鐺頭接風湊個趣⋯⋯」
   白少川輕輕掃了崔朝棟一眼,崔朝棟立即止住話頭,「屬下這便出去打探消息。」
   「罷了,別壞了丁兄的興致。」白少川擺手道。
   「事皆因小弟而起,在下自罰一杯。」丁壽打起圓場,「丁某未識京師繁華,今日丁某做東,白兄便與在下同遊一番如何。」
   「這個⋯⋯」白少川有些為難,「白某甚少涉足風月之地⋯⋯」
   見丁壽眼中期盼之色,白少川終究應允。
   「如此甚好,如白兄般風雅人物,在秦樓楚館間必是難得一見,屆時擲果盈車,想必會有很多姐兒倒貼,丁某應能省下很大一筆銀子。」
   丁壽哈哈大笑,作陪的幾個掌班卻心中惴惴,敢和白三爺開這樣的玩笑,豈不找死,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個個面容僵硬。
   丁壽也覺得席上氣氛尷尬,疑惑地看向白少川。
   白少川一展折扇,微微一笑,幾位掌班如釋重負,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反把丁壽弄得更加莫名其妙。
   本司胡同。神仙居。
   已是人老珠黃卻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鴇,見了呼拉拉來的一大群人,笑得臉上的粉都不住往下掉。
   「哎唷,幾位爺來了,快樓上請,要哪個院子裡的姑娘作陪呀?」
   說著話,老鴇肥碩的身子就向白少川身邊倚了過來,濃濃的脂粉香引得白三鐺頭眉頭一皺。
   崔朝棟上前一把將鴇兒拉開,「秦媽媽,咱們的兩位爺看不上妳那些庸脂俗粉,快喚楚雲館的可人姑娘出來。」
   老鴇秦媽媽方才兩眼放光的盯著白少川俊美的臉龐看,此時才發現了隱在後面的崔朝棟,立刻笑容中又帶上了幾分諂媚。
   「喲,原來是崔爺到了,恕妾身老眼昏花,您多擔待。」
   和白少川并排而立的丁壽,對自己被人無視很是鬱悶,乾咳一聲顯示存在感。
   勾欄院裡的鴇兒都是八面玲瓏的,自然聽出這聲咳嗽裡的含義,隨即嬌笑一聲,膩了過來,「這位爺儀表堂堂,氣度不凡,奴家定會給您選幾個中意的姑娘好好服侍。」
   丁壽被奉承得很滿意,眼神示意了下崔朝棟。
   崔朝棟自是明白,「秦媽媽,說過了,我們爺祇要可人姑娘作陪。」
   秦媽媽有些為難,」這個⋯⋯」
   崔朝棟覺得被駁了面子,眼睛一翻,「怎麼,瞧不起爺們,信不信今天就砸了妳這婊子窩。」
   「老媳婦怎敢捋東廠幾位爺的虎鬚,實在是有難言之隱啊。」秦媽媽又是作揖又是告饒的一番訴苦。
   「自幾年前瑞珠被贖身後,這神仙居的花魁便有些青黃不接,被那宜春院的騷狐狸搶了不少風頭,也是管老爺保佑,前些日子來了這位可人姑娘,自願投身神仙居,但是賣藝不賣身,且待客也是憑她自己抉擇,奴家想著她才貌雙全,權當為神仙居招攬豪客,也便應了她。」
   言及此處,秦媽媽一副乞求之色,「幾位爺曉得了吧,這可人姑娘願不願接待幾位,老媳婦實是沒有把握。」
   「那有何難。」丁壽滿不在乎,「且前面引路,許是可人姑娘見了我們立即暖席以待呢。」
   秦媽媽看了看不發一言的白少川,心說憑這位的模樣還真保不齊讓那小丫頭開了竅。
   當下連連說好,引了眾人去往楚雲館。
楚雲館。
   一名身著石青色交領襦裙的美貌女子對鏡梳妝,輕輕理了理如雲秀髮,朱唇輕啟道:「媽媽,晚上還有應酬,請幫我回了吧。」
   「哎呦姑娘,外面那幾個是東廠的凶神惡煞,不好惹的。」秦媽媽苦著臉道。
   峨眉斂黛,女子輕聲道:「既如此,便由我來回吧。」
   丁壽正等得心焦,忽然珠帘挑起,一名姿容秀美,艷麗無儔的女子進了屋來。
   女子向眾人道了個萬福,「小女子秦可人今日身體不適,怕要拂了眾位君子美意垂憐,累諸位抱憾而歸,妾身先行請罪。」
   丁壽見那女子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祇在白少川面上一掃而過,未做任何停留,不由心中暗爽,終於有一個非外貌協會的,該二爺我出場了。
   「驚聞玉體不適,丁某五內如焚,些許銀両且為可人姑娘備些補品養身之用。」丁壽嘴上客氣,手上卻取出一沓銀票,還有意無意的將正面銀両數字顯露給人。  
   「哎呦這位爺,您可真是個溫柔體己人呀,奴家代可人謝過了。」鴇兒迫不及待想上前拿錢,卻被可人攔住。
   「官人厚誼,可人心領,但如此厚𧶽,愧不敢受,也莫要讓這銅臭氣玷了幾位官人風骨。」
   「妳這娘們別不識好歹,進了勾欄還充什麼清高。」崔朝棟呵斥道。
   可人姑娘并沒有動怒,櫻唇輕抹,「原來幾位還曉得此處是何所在,幾位爺都有官身,想必知道大明律法對官員狎妓旳處置⋯⋯」
   東廠幾人面面相覷,官吏宿娼,罪亞殺人一等,絕對的重罪,儘管開國百餘年,可若是有心人拿出來說,也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可人別胡亂說,幾位爺別和她小女子一般見識。」鴇兒真的慌了,在青樓裡說嫖娼的重罪,妳不是當著和尚罵秃驢麼?
   「有趣,真是有趣。」白少川笑了,「丁兄,我等還在此做惡客麼?」
   丁壽把銀票收回袖子,「今日省了一筆開銷,倒也是樁樂事。」
   「幾位爺走好。」
   「下次再來呀。」
   在鴇兒點頭哈腰的恭送聲中,東廠眾人揚長而去。
   看著眾人離去,秦媽媽抹了抹頭上冷汗,埋怨道:「姑娘誒,何苦把話說得那麼絕?」
   「與其幾後還要被他們上門聒噪,不如就此斷了他們的念想。」秦可人淡淡道。
   「這班人豈是能得罪的!還有把上門的銀子往外推!」秦媽媽想想剛才那沓銀票,心中還是肉痛。
   可人輕笑一聲,宛如銀玲脆響,「媽媽,今夜若是迎奉得好,還在乎神仙居沒有銀子和靠山麼?」
   出了神仙居,白少川神色轉冷。
   「崔朝棟⋯⋯」
   「屬下在。」卯顆領班忙湊上前來。
   「給我盤清這個秦可人的底。」白少川下令道。
   崔朝棟領命,隨即疑惑道:「三鐺頭,這娘們可是有什麼不對?」
   「老崔,都說姐兒愛俏,鴇兒愛鈔,丁某有財,白兄有貌,這女人卻連個正眼都不打一眼,難不成自投青樓是個人愛好?」丁壽把嘴一撇,不屑說道。
   崔朝棟立即領會,「屬下明白。」言罷東廠幾人離去。
   「白兄,如今去哪裡消遣?」丁壽扭了扭脖子,對沒有完成對大明朝娛樂行業的深入探索,怨念滿滿。
   白少川神色突然一變,拉住丁壽閃身躲入一條小巷。
   丁壽滿腹疑問,還未得及說,便見一行十幾個人匆匆由二人方才立定之處經過。
   丁壽見這些人個個頭戴竹笠,下盤沈穩,步伐有力,竟都是練家子。
   「白兄,什麼來路?」
   「蜀中唐門。」白少川輕聲道,「丁兄,恕在下不能奉陪,你且自回東廠吧。」
   白影閃了幾閃,便沒入小巷胡同之內。
   就我一個了?丁壽左顧右盼,窮極無聊,鞋尖挑起一枚石子,向巷子裡面幾個堆在一起的竹筐踢去。
   竹筐四散,一聲嬌呼。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5 12:08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八章 子夜驚魂
   一聲驚呼,一個小丫頭從竹筐中滾了出來。
   丁壽湊上前,見那丫頭十四五歲年紀,挽著雙髻,一身使女打扮,面上全是驚恐之色。
   「妳是誰啊,躲在這裡幹什麼?」
   「我⋯⋯我⋯⋯」小姑娘似乎受了什麼驚嚇,話都說不出來。
   「知道了,妳是小偷,偷人家東西了是不是?」丁壽逗弄之心大起,故意道。
   小姑娘面無血色,祇是連連搖頭。
   「在哪兒呢?在哪兒呢?」
   一陣嘈雜的人聲在巷子口響起。
   「別說見到我。」許是巨大驚嚇讓小姑娘的話都利索起來。
   小丫頭快速的扶起一個竹筐罩在自己瘦弱的身軀上,往下一蹲,倒是藏得很嚴實。
   一幫穿著黑色直裰家丁打扮的漢子衝進了小巷。
   「這位官人,可曾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從這裡經過?」領頭的一個家丁道。
   丁壽看了 看周圍,搖頭道:「沒有。」
   幾個人才要離去,丁壽又道:「經過的沒有,蹲著的倒是有一個。」
   說著話,丁壽掀開了旁邊竹筐,顯出了已經嚇得半死的小姑娘。
   「好妳個小娘皮,竟躲到了這裡,給我拿下。」領頭的大喝一聲,其餘眾人便要上前拿人。
   丁壽伸手一攔,「幾位意欲如何?」
   領頭倒還知道些禮數,施了一禮,道:「謝過官人了,這小丫頭乃敝府逃奴,要抓回去向主人請罪。」
   丁壽有些意外,原以為是一些搶男霸女的勾當,他閒來無事扮回英雄解悶,怎麼就扯得逃奴上了,這可有些不好插手。
   扭身見小丫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丁壽有些不落忍,尤其方才還是自己賣的人家。
   「幾位行個方便,容在下討個人情,待敝人到貴主上面前請商,權算丁某買下這妮子,如何?」丁壽也知曉理虧,話中很是客氣。
   那家丁卻冷笑一聲,「我家主人乃是刑部主事陳大人,豈會在乎幾個銀錢,將這丫頭扭送回府,狠狠炮制一番才是正理,奉勸這位官人還是不要惹禍上身吧。」
   姥姥的,你是拿官來壓我不成,丁壽心中恚怒,面上卻晬一副惶恐狀,「原來貴上是在刑部任職,失敬失敬。」
   「豈敢豈敢。」家丁大咧咧地拱了拱手,隨即手一揮,「帶走。」
   小丫頭見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撲了過來,花容失色,抱住丁壽大腿,哭喊道:「官人救救奴婢,回去就活不成啦。」
   領頭家丁面色一變,「小娼婦,私自外逃不說,還敢污衊主家,真真該死。」抬手便要打。
   忽覺手腕一痛,扭頭看去,那個斯斯文文的公子哥一手掐住了他的腕子,正在冷笑不已。
   「貴府擅殺奴婢,這可不是小事。」
   那家丁覺得手腕疼痛欲折,口中兀自硬氣道:「奉勸尊駕少管閒事,我家老爺可是刑部的,即便到了法司,你也佔不得便宜。」
   「可巧,丁某就沒打算到三法司解決。」丁壽隨手一甩,將這人丟了出去。
   那家丁在幾人扶持下站起身來,才要命人上前報復,卻見那嬉皮笑臉的小子手中多了一塊腰牌。
   「東廠?」幾個家人倏然色變。
   「這事東廠管了,幾位還有何異議?」丁壽歪著腦袋看著幾人。
   幾人互相看了看,領頭的狠狠一跺腳,「走。」
   一間布置典雅的花廳。兩名貴婦正在品茗閒聊。
   坐在主位的婦人穿著一件海藍百褶裙,一說話便滿是笑意,「鄧夫人,尊夫壽辰在即,這些日子來我就傷神該備什麼壽禮,府上金山銀海的,多的是奇珍異寶,細一琢磨什麼都拿不出手去,真是頭髮都急白了幾根。」
   客座那位貴婦聞言笑道:「陳夫人客氣了,外子不過一個生辰而已,何必多費心思。」笑容中卻含了幾分自衿得意。
   「也是天公作美,前些日子偶得了一件東西,便請鄧夫人品鑒一二。」陳夫人笑道,隨即吩咐下人捧上一個四方錦盒。
   陳夫人從錦盒內取出一個紫青色的敞口銅香爐,捧到鄧夫人面前。
   鄧夫人入手祇覺一沈,細看這香爐通體光素,寶光內含,敲了幾下隱隱有珠玉之聲,倒過爐身,祇見底款寫著「大明宣德年製」幾個楷書。
   「宣德爐?」鄧夫人道。
   「鄧夫人好眼力。」陳夫人道。
   「宣廟喜好香爐,宣德三年責令工部侍郎吳邦佐與工匠呂震用暹邏進貢的一批紅銅,佐以數十種五金之英鑄造而成。」
   鄧夫人把玩著手中香爐,繼續道:「成器者一共三千件,除了少數賞給功臣勛戚外,其餘皆藏在深宮,世間所傳者多為膺品。」
   陳夫人帶著幾分擔憂道:「那這個⋯⋯」
   鄧夫人將這香爐轉了一圈,放在案几上,笑道:「家父蒙先皇厚恩,曾得𧶽一件,觀來與此件相類,陳夫人這個應是真品。」
   陳夫人忽然嘆了口氣,「原本想著將此物作個稀罕物,為尊夫賀壽,卻忘了令尊也是宮中紅人,這物件也是見慣了的,祇好作為薄禮獻納,希賢伉儷莫要嫌棄。」
   這番話既捧了自家,又不凸顯這宣德爐的貴重,說得鄧夫人心中熨貼。
   「陳夫人如此言重,惜珠祇好代外子謝過了。」
   「還要謝過鄧夫人保全了敝家面子。」陳夫人倒是自謙得很。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個家丁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有客人在,成何體統。」陳夫人呵斥道。
   「小玲那丫頭被東廠的人劫走了。」家丁不敢抬頭,低聲道。
   「什麼?怎麼和東廠扯上關係了?」陳夫人色變。
   「陳夫人,可是惹了什麼麻煩?」鄧夫人上前道。
   「沒什麼大事,府中一個丫鬟私逃了出去,命下人去追,結果被東廠的人插手了。」
   鄧夫人冷哼一聲,「東廠這些番子手伸得好長,連人家府上逃奴也要管了。」
   對著廊下喝了一聲,「來人。」
   「大小姐,卑職在。」一個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從廊下轉出。
   「去瞧瞧,東廠什麼人這麼大膽子,再把陳府的那個逃奴帶回來。」
東廠,丁壽所住跨院。
   丁壽看著狼吞虎嚥往嘴裡創食的小丫頭,笑而不語,為她斟了一杯茶遞過去。
   小丫頭沒有接茶,突然緩過勁來,跪下連連叩頭,「謝公子爺救命之恩。」
   「妳叫什麼名字,妳說回去被殺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丁壽扶起小丫頭,讓她坐在木凳上慢慢說。
    小丫頭坐在凳子上有些侷促,還是定了定神,緩緩道來。
   「奴婢叫小玲,是刑部主事陳良翰大人家的丫鬟,本是在前院灑掃丫頭,前日突然被調到後院,做了夫人的貼身侍婢。」
   丁壽曉得大戶人家的夫人貼身侍女都幹些什麼營生,主家辦事時幫著扶肩推背,擦汗遞水,若是大婦身子不適,少不得還要上去代打,自家大哥的小桃不就如此麼自家大哥的小桃不就如此麼。
   「不賴啊,既不用做那些粗使活計,還有機會一步登天。」丁壽當即調侃道。
   小玲連連搖頭,「不是的,陳府後宅的侍女已經失蹤了幾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下人們都說府裡有吃人的妖怪。」
   「哦,陳良翰怎麼說?」丁壽來了點興趣。
   「夫人說那幾個丫鬟䘄是偷了府裡的細軟逃了,還說報官緝拿,老爺也這麼說。」
   「那妳為什麼要逃?也偷了主家財物?」
   小玲眼中突然出現驚恐欲絕之色,「有⋯⋯有鬼⋯⋯」
陳府深後宅,深夜。
   萬籟俱寂,祇有冷月清輝透過細格窗欞投灑在房間內。
   裡間陳良翰夫婦已然入睡,外間床榻上的小玲卻抱著被子不敢入睡。
   想著府裡人的傳言,小玲心中打鼓。
   忽然一朵烏雲遮住了天上明月,房間裡倏忽暗了下來。
   莫不是鬼差就要來了,小玲心中更加害怕,忽然想起兒時老人們的一個說法,鬼怪拿人都是有時辰的,若是誤了時辰便不會再來,小丫頭想著自己祇要不讓妖怪發現就是了。
   於是小玲將枕頭塞入被子裡,裝作還有人的樣子,自己卻躲到了床下。
   三更梆響,小玲困意沈沈。
   就在馬上睡過去的時候,外邊大風忽起,木葉亂響,隱隱有門窗被吹動的格格聲。
   小玲醒覺,大風已將烏雲吹散,房內比適才亮了些。
   小玲突然發現牆壁上映出一個細長的影子,緩緩向自己床榻邊移來。
   嚇得小玲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一絲聲息。
   影子越來越近,一身雪白,恍如陰間無常,長髮垂面。不見真容。
   小玲已然完全嚇得呆住了,渾身上下不能動彈分毫,祇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白色影子在小玲榻前靜立片刻,便扭身而去,去的方向是老爺夫人的卧房。
   小玲想大喊向老爺示警,卻害怕將鬼怪再招惹過來,祇得眼巴巴地看著白影慢慢走到卧房門前。
   白影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讓小玲覺得過了一年般長久。
   白影終於走到卧房門前,卻突然立住了身子,小玲猛然發現白影手中握著一把明晃晃皂匕首,在月光反襯下熠熠生輝,寒氣逼人。
   「它發現了我了!」小玲心都被嚇得停止跳動。
   白色鬼影緩緩扭過了頭來,透過散開的長髮,小玲終於看見了「鬼影」的真正面容⋯⋯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6 10:26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十九章 錦衣緹帥
   「是夫人!那個鬼影是夫人!」小玲美麗的眼睛瞪得巨大,透著無限恐懼。
   「我從床下爬出來,發現被子上被戳了好幾個洞,再繼續呆下去早晚會死,就趁夜逃了出來⋯⋯」
   丁壽陷入沈思,照這小丫頭的說法,怕是陳府其她丫鬟也遭不測,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莫非人一直在陳府之內。
   「四鐺頭⋯⋯」屋外有名番子施禮請示。
   「何事?」
   「錦衣衛來了一名副千戶,說是關於刑部陳良翰府上的一名丫鬟的事,督公請您去一趟。」小丫頭聽了又一副慌亂之色。
   丁壽安慰道:「莫怕,一切有我。」
   帶了小丫頭,丁壽來至東廠大堂。
   堂上丘聚與谷大用二人在座,劉瑾斜靠在高背官帽椅上輕輕啜茶,堂下則立著一名身姿魁梧的錦衣衛。
   「屬下拜見督公。」丁壽上前施禮。 
   「嗯,好。」劉瑾點了點頭,看看丁壽身後怯生生的小玲一眼,「這小丫頭可是陳良翰府上逃出來的?」
   「是。」丁壽點頭。
   那個錦衣衛來了精神,「劉公公,事情一切已經明了,想必是東廠的兄弟與陳家人鬧出些誤會,便將這婢子交給下官帶回,大家冰釋前嫌可好。」劉瑾不答,祇是嗤笑了一聲。
   「張千戶,就憑你這一張嘴,便想把人帶走,怕是不妥吧?」谷大用依舊笑咪咪模樣,慢條斯理道。
   張彪方才也是心中打鼓,本以為祇是哪個東廠番子不曉事鬧出的動靜,來至東廠知會一聲也就完了,不想劉瑾一詢問下面,祇有新晋的四鐺頭從外面帶回一個小丫鬟,張千戶覺察這事有些不好辨了。
   幸好這個什麼丁四鐺頭已承認,張彪如今理直氣壯,「谷公公,該女乃是陳府逃奴,張某奉命緝拿,東廠還要窩藏包庇不成?」
   「逃奴自不會窩藏,不過若是首告,東廠也有偵緝百官之責。」丁壽接口道。
   「什麼首告?首告何人何事?」張彪一愣,脫口問道。
   「張彪,我東廠的事有必要向錦衣衛交待麼?」丘聚冷哼一聲,三角眼中寒光閃閃。
   張彪強嚥下一口氣,抱拳道:「幾位,張某祇是奉命而來,若是辦砸了差事,怕是牟師那裡交待不過去。」
   「這是東廠。」一直歪著的劉瑾坐正了身子,手托下巴笑道:「想用牟斌來壓咱家?」
   劉瑾笑容滿面,張彪卻從心底泛起一絲寒意。
   「卑職不敢。」
   劉瑾掃了一眼旁邊的丘聚,丘聚會意,起身向張彪走來。
   「丘公公⋯⋯」
   張彪話未完,丘聚一把向他胸前抓來。
   張彪伸臂格擋,丘聚手腕一沈,,張彪祇覺胸口一緊,已經被丘聚拎了起來。
   「滾。」
   丘聚一聲呵斥,張彪已摔倒在堂下院中。
   張彪跌跌撞撞地爬起身來,扶正衣冠,神情頗有些狼狽。
   「卑職受教了,自會向牟師稟明一切。」
   丘聚又向前踏了一步,張彪連忙慌慌張張地奔了出去。
   「督公,咱們這麼駁了錦衣衛的面子,怕牟斌那裡不會善罷甘休。」谷大用側身問道。
   劉瑾不置可否,看向了丁壽。
   丁壽連忙上前,將小丫頭的話轉述了一遍。
   劉瑾籠著袖子,一邊聽丁壽說話,一邊打量著小玲的神色。
   「知道了。」丁壽言罷,劉瑾點了點頭。
   「老丘,這妮子的話不像是假的,你帶人去陳府勘查一番。」劉瑾又追了一句:「要快。」
   「明白,不會給牟斌機會的。」丘聚點頭。
   刑部主事陳良翰府邸。
   剛剛送走客人的女主人程氏,迎回了自家夫君陳良翰。
   「那寔德爐可給牟惜珠看了?她可滿意?」陳良翰進士出身,舉手投足軒昂灑脫,自有一番氣度。
   「花費了那許多銀錢才淘換到的,她豈能不滿意。」程氏幫著夫君脫了官服,又幫著他換上便袍,服侍他在一張搖椅上躺下。
   「婦人見識,不說她那夫君鄧通財雄勢大,對咱家下面買賣經營的好處,單是她那個錦衣衛指揮使的父親,在內閣六部面前都能遞得上話,隨口一句就比為夫苦心鑽營來得好處大。」
   陳良翰看出妻子對那尊宣德爐的不捨,開解勸慰。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妾身頭髮長見識短好了吧。」
   程氏舉著一把團扇為丈夫扇風,又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不,小玲那丫頭被東廠的人帶走了,牟惜珠便讓錦衣衛出面要人。」
   正閉目享受妻子團扇涼風的陳良翰猛的一激靈,坐起道:「怎麼?小玲被東廠帶走了。」
   「是啊,不過有錦衣衛出面,諒那東廠也會給這個面子。」程氏不以為意。
   「糊塗,如今不是先帝的時候了,劉瑾是今上伴當出身,怕是早憋著勁要和錦衣衛分個高下,若是借題發揮⋯⋯」
   程氏也慌了,「那便如何是好?」
   「老爺,夫人,不好了⋯⋯」一個下人驚慌失措地跑了過來。
   陳良翰正沒好氣,起身喝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有東廠的番子來了,把住了大門。」下人面上帶著懼色,東廠上門,怕是和半夜鬼叫門也差相彷彿。
   陳良翰祇覺一陣天旋地轉,眼看就要摔倒,被妻子一手扶住。
   「快,更衣待客。」陳良翰有氣無力地說道。
   「丘公公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陳良翰面帶笑意。伸臂延客,「請到廰堂奉茶。」
   丘聚則面無打情,「陳主事不必客氣,咱家有公務在身,就不多叨擾了。」
   「哦,不知何事?」陳良翰笑容尷尬。
   「貴府上可有一個叫小玲的丫鬟?」丘聚道。
   「倒是有的,本是前院灑掃丫鬟,下官見她伶俐乖巧,調到後宅侍奉,不想她竟偷了內子的一枝金釵,逃之夭夭。」
   「那丫嘛把你家夫人告了,說她弒殺奴婢未遂。」丘聚冷眼打量著陳良翰。
   「豈有此理,竟有如此刁奴,誣陷主家,真,真是人心不古,天雷殛之。」陳良翰狠狠詛咒道。
   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落在丘聚眼裡,又多了幾分把握。
   「許是誣告吧,不過東廠既得了訊,說不得要走遍過場,得罪處還請陳主事海涵。」
   「你﹐你們欲待如何?」陳良翰終於露出慌張模樣。
   「搜!」丘聚一揮手,一幫如狼似虎的番子湧入了陳府。
   「丘聚,我乃朝廷命宮,你敢擅入搜查,可知曉王法所在?」陳良翰高聲喝道。
   「給咱家講王法?」丘聚冷笑一聲,朝天一拱手,「東廠奉欽命辦差,責在偵緝百官不法⋯⋯」
   放下手斜睨了一眼陳良翰,丘聚道:「陳主事,你大得過天麼?」
   「你⋯⋯」陳良翰無話可說。
   正當陳良翰無言以對之時,忽聽得府外一陣狂雷般的馬蹄聲,似有大批馬隊趕到,隨即便是一陣人聲嘈雜。
   丘聚向身後掃了一眼。
   背後兩個尖帽的番子幾步竄到府門前,開口喝問:「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地,兩個倒霉蛋便忽地一下倒飛了回來。
   丁壽閃身而出,在兩人背心處一捺,消了二人身上暗勁,兩個番子才安然落地。
   丁壽定睛向府門前看去,祇見大批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分成兩隊魚貫而入,府門前立著兩個人。
   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右臉從額頭到臉頰一條蚯蚓般傷疤使得面孔猙獰,腰間插著一雙鑌鐵判官筆,另一個三十來歲,英氣逼人,斜背著一對月牙護手鈎。
   料想這二位便是適才出手的人,丁壽正要問是何方神聖,丘聚已經踱步上前。
   「呼延燾、齊元放,兩位大駕都到了,想必牟師虎威不遠?」
   兩個漢子四目相投,側身閃到兩邊,現出一位身穿紫袍的五旬老者,濃眉大眼,不怒而威。
   「丘公公,老夫牟斌已然至此。」老者聲若洪鐘,神態威猛。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7 08:27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章 打賭辦案 陳府客廳
   東廠丘聚與錦衣衛指揮使牟斌相對而坐,呼延燾、齊元放與丁壽分別在二人身後立定。
   主位空空,陳府主人陳良翰立在廳中對著二位尊神奉茶遞水,小心伺候。
   「牟帥來得好快。」丘聚道。
   「數萬錦衣兒郎不能白拿俸祿,東廠耳聰目明,老夫豈敢人後。」牟斌低垂眼帘,漫不經心。
   丘聚一指堂前的陳良翰,「刑部的官,他閔朝瑛䘄不湊這個熱鬧,牟大人未免太上心了吧。」
   「事涉刑部,閔部堂自當避嫌。」牟斌掃了一眼陳良翰。
   「說得好,風聞牟帥千金與陳府夫人私交甚篤,尊駕可要避嫌?」
   牟斌捻鬚微笑:「丘公公此言差矣,小女與人交好與老夫何關,錦衣衛奉皇命辦差,光明磊落,牟斌為國執法,此心無愧。」
   「這麼說,牟帥打定主意阻撓東廠辦案了。」丘聚沈聲道。
   「此言又差,東廠辦案也是皇封差遣,老夫豈會干涉⋯⋯」牟斌笑答。
   「牟大人⋯⋯」陳良翰慌了,連忙出言。
   牟斌擺手止住陳良翰的話頭,「不過陳主事畢竟朝廷命官,官居六品,東廠這樣大張旗鼓進府搜尋,官聲有碍,若是有些收穫也就罷了,萬一⋯⋯」
   牟斌話鋒一轉,陰聲道:「萬一兩手空空,少不得要受反坐之責。」
   丘聚靜默,緊繃的臉上突然擠出一絲笑 意,「壽哥兒⋯⋯」
   後面的丁壽躬身道:「屬下在。」
   「牟大人的話你都聽明白了,若是查不出什麼,咱家少不得要將哥子你交給錦衣衛治罪。」丘聚半真半假道:「你可想好了,還查不查?」
   尼瑪,老小子是想讓二爺頂缸,丁壽心中咒罵,有心不沾這禍水,再瞧那幾個錦衣衛與陳良翰面上得意之色,把心一橫,幹了,這時候一慫,以後在東廠也沒法混了。
   「稟公公,東廠既然皇命在身,又豈能懼禍自保,查!」
   丘聚似乎也有些意外,點了點頭﹐「好,帶人去搜吧。」
   「慢著。」牟斌端起青花蓋碗,輕輕啜了一口茶,「丘公公,咱們都是瑣務纏身的,也不好一直在陳主事府上耽擱,總要有個時限才好。」
   「一個時辰。」丁壽咬牙道。
   陳府上下,一陣雞飛狗跳。
   丁壽打賭辦差,自不會關照手下人留分寸,這幫番子發起瘋來,恨不得將陳府掀個底朝天。
   丁壽帶了一隊人直奔後宅,邊走邊吩咐道:「細細地搜,看看有沒有地道暗室,何處有新土翻檢的痕跡,總之一草一木都不要放過。」
   番子們轟然領命,四散而去。
   丁壽仔細打量陳府後院,回廊曲折環繞,庭院樓閣布置典雅,池塘假山逸趣橫生,看來陳良翰家底頗豐。
   丁壽四處打量一番,便進了陳良翰所住院落,見一貴婦人已立在院內。
   「妾身程氏見過大人。」婦人道了個福禮。
   「芳駕可是陳夫人?」丁壽連忙還禮。
   婦人點頭。
   丁壽又施了一禮,「夫人乃敕命安人,在下不過東廠走卒,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程氏忙道:「大人乃奉命辦差,何談私禮,請入內奉茶。」
   丁壽見這婦人儀態端莊,姿容秀麗,舉止間頗有禮節,暗道自己不會真被小玲那丫頭給騙了吧。
   房內正堂掛了一副中堂山水,正中是一張圍屏羅漢榻,兩側小几上擺著一對官窰瓷瓶,堂下有四把花梨木的官帽椅子分列兩邊,腳下則是一水兒的一尺見方的水磨青磚。
   程氏請丁壽入座,茶點上過之後,開言道:「丁大人來此可是因小玲那丫頭的緣故?」丁壽稱是。
   「唉,那丫頭模樣可愛,人也伶俐,不過是一根金釵,若是討賞,給她便是,主僕一場,何苦傷了情分。」程氏一副痛心疾首。
   「在下有一言,夫人可否作答?」丁壽探詢道。
   「大人請講。」
   「聽聞府上以前已失踨過幾個婢女,可是實情?」
   「說來慚愧,妾身治家不力,府內下人多有手腳不乾淨的,見了後宅一些細軟首飾,見財起意,卷款私逃是常有的。」程氏面帶自責。
   「可有報官?」丁壽小心觀察婦人神色。
   「往哪兒報啊,拙夫就在刑部行走,平時又是個愛面子的,憂心張揚出去,惹得同僚恥笑,便認了這霉頭,誰料卻給了別有用心人以口實。」程氏喟然長吁,頗有無奈。
   丁壽看了半天,沒瞧出什麼不妥之處,抱著一分希望,道:「恕在下唐突,可否察看下夫人卧房。」
   「這個⋯⋯」程氏面露難色,無奈點了點頭,「清者自清,大人請便。」
   丁壽舉步由堂前明間進了次間,一張紫檀雕花的大梳妝檯立在右首,銀鏡明亮耀眼,想來這是程氏的梳妝之處。
   左首隔窗下擺著一張竹榻,這應是小玲這侍婢所睡的,榻上乾乾淨淨,并無寢具。
   榻前正對著一扇朱漆小門,想必是陳氏夫婦的卧室,丁壽猶豫了下,扭身道:「夫人請。」
   程氏莞爾﹐「大人公務在身,不必顧忌。」
   「得罪了。」丁壽告罪一聲,推門而入。
   裡間卧房內擺放著一張櫸木雕花的拔步涼床,立柱上掛著粉色紗幔,床前矮几上一尊三足熏香爐煙霧裊裊,如霧如障。
   這兩口子倒挺會玩情調,丁壽腹誹四顧,牆四面是新粉刷的白壁,牆角擺放著三個朱漆黑邊的杉木衣箱。
   丁壽疑竇叢生,走了過去。
   三個衣箱上都上著鎖,且有圖紋雕字,第一個衣箱上書的是韓愈的詩:「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丁壽點了點頭,再看第二個,「紛紛紅紫已成塵,布谷聲中夏令新。夾路桑麻行不盡,始知身是太平人。」
   有意思,第三個衣箱上刻的是首五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尊夫不愧是進士出身,書香門第,這起居坐卧,處處離不開文人墨韻啊。」丁壽對著身後的程氏笑道。
   「大人說笑,這幾個衣箱都是外子訂造的,他身上那股迂腐酸氣,便是妾身也常受不得呢。」程氏掩唇輕笑。
   「打開瞧瞧。」丁壽一指衣箱。
   「什麼?」程氏錯愕。
   「打開箱子。」丁壽一本正經重復一遍。
   「這裡盡是女子私密之物,大人怕是觀之不妥。」程氏有些抗拒。
   「丁某前程都壓了進去,還有什麼不妥的?」丁壽歪頭示意。「打開,別等丁某用強。」

作者: CK85512    時間: 2019-10-27 23:26

Thanks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8 13:22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一章 箱內藏屍
陳良翰卧室。
   程氏面色發白,丁壽步步緊逼。
   「打開。」丁壽成竹在胸。
   程氏不情不願地取出鑰匙,將幾個箱子上的鎖都去了,冷聲道:「自己看吧。」
   丁壽上前,啪、啪、啪、將三個箱蓋全都挑開,然後傻了眼睛。
   這肚兜全用細線,該是蘇綉,那條大紅褻褲應是潞綢的,嘖嘖,這件霞影輕紗若是披在身上若隱若現,欲遮還露,那是怎樣一副光景,咳,想哪兒去了。
   丁壽神色訕訕地深施一禮,「在下唐突,夫人見諒。」
   程氏冷哼一聲,再無方才客氣。
   「壽哥兒,時辰快到了,你這裡如何了?」外間響起丘聚等人的聲音。
   「老爺⋯⋯」程氏掩面奔了出去。
   陳良翰見自家夫人哭著從裡間卧室奔了出來,後面跟出的丁壽臉色尷尬,當時便變了臉色。
   「姓丁的,你可是對我夫人行非禮之事?」
   天可憐見,我這回可真的什麼都沒幹,丁壽連忙上前解釋。
   陳良翰聽後雖然依舊忿忿,終沒再說些什麼,祇是安慰寠子。
   「好了夫人,丁鐺頭也是公事公辦,情有可原,莫再哭了。」
   查案討個沒趣,丁壽也是窩火,對著門外喝問道:「搜到什麼了沒有?」
   「稟四鐺頭,一無所獲。」戌顆領班「惡豺」石雄進屋奏報。
   「查得可仔細?」丁壽還不死心。
   「假山石每塊石頭都敲過了。」石雄抽了抽鼻子,皺了皺眉,「沒有機關隱藏。」
   「便是池塘也安排人手下去摸了一遍,結果⋯⋯」石雄搖了搖頭,又用力揉了揉鼻子。
   這下算是把自己玩進去了,丁壽頓時頭大。
   時候差不多了,丘公公是現在便把人交給老夫,還是再找找看?」牟斌負手望天,悠悠說道。
   丘聚面色也不好看,看向丁壽,「壽哥兒,你怎麼說?」
   「牟大人,下官有話說。」陳良翰突然道,「今日東廠來人雖說給敝府帶來些驚擾,但究其因果還是敝府逃奴所起,下官治家不嚴,有此橫禍,也是該有此劫。」
   見陳良翰攬過在身,幾人都有些意外。
   陳良翰繼續道:「從今以後,下官當閉門自省,嚴整家風,實實不敢委過於人,也請牟大人法外施恩,放過丁鐺頭一行。」
   牟斌先是詫異,隨即微笑點頭,帶著幾分讚賞之色,「得理卻知恕人,難得。」
   轉對丘聚道:「丘公公,你看⋯⋯」
   丘聚沒好氣地將下巴一指丁壽,「問他。」
   「乞嚏!」石雄一個驚天噴嚏打出,近在咫尺的丁壽先受其殃,結結實實洗了一把臉。
   「對不住,四鐺頭。」石雄連忙過來用袖子擦拭。
   「滾。」丁壽推開石雄,看著廳內諸人都在看著自己,二爺祇覺臉上發燒,團團一揖,「今日在下失禮了。」
   丘聚冷哼一聲,「走。」當先出門而去。
   丁壽悻悻地跟在後面,石雄涎著臉又湊了過來,「四鐺頭,方才屬下真不是有心的。」
   丁壽懶得說話,用鼻子發出「嗯」的一聲,算是回答。
   石雄繼續喋喋不休道:「鬼知道姓陳的屋子裡用的什麼熏香,又香又臭的,差點沒把屬下這鼻子廢了⋯⋯」
   「等一下。」丁壽立住身子,「你方才說什麼?」
   「差點把屬下鼻子廢了⋯⋯」石雄錯愕,還是重複了一句。
   「還有一句!」丁壽急聲道。
   「又香又臭的,鬼知道什麼熏香。」
   丁壽狠狠一跺腳,「就覺得哪裡不對,丘公公,等一等。」
   「你還要幹什麼,可是覺咱家今日臉丟的還不夠?」丘聚瞪著丁壽,眼睛都快噴出火來。
   「此時若走了,東廠的臉可就真的丟了。」丁壽道。
   面對去而復返的東廠眾人,即便自詡喜怒不形於色的牟斌也帶了幾分怒氣。
   「丘聚!凡事要有分寸,不要欺人太甚。」
   「大明律法之前,有何分寸可講,離一個時辰還有片刻,若是仍無所穫,丁某甘心領罪。」丁壽踏前一步道。
   「牟帥,你聽清了吧,前言仍然作數。」丘聚自尋了一把椅子坐下,吩咐道:「幹活吧。」
   丁壽直徑直奔向裡間卧室,陳氏夫婦隨後緊隨。
   再度掃視一圈,丁壽言語中帶著幾分戱謔,「陳主事平日很是儉樸啊,這卧室內也不見幾個貴重家俬。」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陳良翰此時也前倨後恭,不復方才客氣,「怎麼,節儉度日也是罪過?」
   「當然不是,不過和外間陳設,以及貴府格局比起來,覺得有些表裡不一罷了。」丁壽笑答。
   「這幾口箱子據陳夫人說,是閣下訂做的。」丁壽踱到衣箱前。
   「不錯。」陳良翰點頭。
   「秋天的呢?」丁壽突然問道。
   「什麼秋天?」陳良翰一怔,程氏臉色有些蒼白。
   「第一口箱子上寫的是韓昌黎的《早春》,第二口箱子寫的是陸方翁的《初夏》,最後一口記的是柳柳州的《江雪》,咏秋的那口箱子去了哪裡?」丁壽一邊用腳踢箱子一邊說道。
   「哪裡有什麼秋天,陳某當初祇做了三口箱子。」陳良翰強自鎮定。
   「原來如此。」丁壽點頭認可,又轉身走到拔步床前。
   「府上這熏香別致得很,不知出自何處高人之手,有何妙用。」丁壽舉起香爐問道。
   陳氏夫婦二人神色更加緊張,陳良翰期期艾艾道:「此乃顯應寺主持所製旳驅蟲香,入夏之後,蠅蟲漸多,用此香可少些煩擾。」
   「哦,丁某夜間也不堪蠅蟲所擾,厚顏請討,不知陳主事可否割愛?」
   陳良翰稍稍平復了下,笑 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改日便命人將香送到貴處。」
   「不必麻煩了,這個就好。」丁壽招手喚過一個番子,將香遞給他,「給我拿回去。」
   番子領命出屋,陳良翰連忙阻止,「丁鐺頭,這是何意?」
   「沒意思,來人﹐給這個屋子透透風。」丁壽道。
   「是。」幾名番子上前開窗,陳良翰左阻右攔,如何擋得住。
   濃濃的香煙逐漸散去,屋子裡也明亮起來。
   「蒼蠅,這麼多的蒼蠅。」幾個番子驚叫道。
   祇見拔步床頂端紗幔上,蟄伏著許許多多的蒼蠅。
   「都別動,散開。」丁壽喝道,轉首笑道:「貴府養的活物很別致。」
   陳氏夫婦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屋內的熏香氣越來越淡,石雄再度抽了抽鼻子,「四鐺頭,味道不對。」
   不用他說,連丁壽都聞到屋子裡有一股腐臭的氣味。
   香氣散盡,那些蒼蠅都活躍了起來,嗡地一下飛起,聲勢嚇得幾個番子都退了一步,連連揮手驅趕。
   那些蒼蠅也無意與人糾纏,不一會兒便轉向床下聚集飛去。
   丁壽似笑非笑地看了夫婦二人一眼,喝令道:「把床移開。」
   「不要。」程氏一聲哀鳴,暈了過去。
   陳良翰緊緊攬住妻子軟倒的身子,近乎哀求道:「丁鐺頭,給我夫婦一條活路吧,陳某願傾家相報。」
   「晚了,這活去跟府上的冤魂去說吧。」丁壽神色冰冷。
   這張拔步床比想象的要輕,兩個番子用力推搡,便移了開去。
   「四鐺頭,這下面有古怪。」番子叫道。 
   丁壽過去一看,床下的數塊青磚接縫并不嚴密,有鬆動之象,示意左右,「往下挖。」
   幾個番子掀起青磚,以刀做杴,向下掘去。
   不過挖了尺餘,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越來越濃,連正間的丘聚與牟斌都驚動了。
   「挖到了。」挖土的番子叫道。
   「抬上來。」丁壽興奮喊道,二爺這波穩了。
   一個杉木衣箱被抬了出來,形製與那三個一模一樣,丁壽上前抹去浮土,見箱子外面鏤刻著一首七絕:「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街夜色涼如水,卧看牛郎織女星。」
   「杜樊川的《秋夕》!」丁壽得意忘形,隨即做出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順手打開了箱子⋯⋯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29 08:42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二章 東廠定計
陳府後宅。
   所有門窗俱已洞開,但那股腐臭味道仍揮之不去。
   已經吐得小臉蠟黃的丁壽神色萎靡,靠在椅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陳氏夫婦癱坐在地,程氏昏昏沈沈靠在丈夫肩頭,陳良翰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丘聚此時興致頗高,欣賞著面罩寒霜的錦衣衛指揮使在來回踱圈子。
   一杯涼茶潑在陳氏夫婦面上,牟斌威嚴的聲音響起,「爾等還作何解釋?」
   「下⋯⋯下官⋯⋯,」陳良翰話已說不全。
   「人是我殺的,與我家老爺無關。」程氏被潑水之後,整個人彷彿都清醒起來。
   「這些小狐狸精整日做些小伏低,在夫君面前賣弄風情,都該死,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程氏狀若瘋癲,不復端莊婉約。
   「牟大人,丘公公,拙荆癲症纏身,她的話做不得數的,請二位明鑒。」陳良翰還記得為妻子開脫。
   「瘋不瘋不是由你定的,牟大人,罪證確鑿,咱家把人帶走了。」丘聚起身道。
   「慢著。」牟斌沈聲道。
   丘聚有些意外,「怎麼,牟帥還要為他二人開脫?」
   牟斌搖搖頭。「此等惡徒還有什麼開脫的,押回北鎮撫司受審。」
   丘聚怒了﹐「這是東廠的案子,你想嗆行!」
   「丘公公,東廠有偵查緝拿之權,我錦衣衛也有刑訊羈押之責,便是讓你把人帶回去,不還是要將人犯轉到北司麼?老夫既在此,又何必多費一番周折。」
   「難道咱家不能把人交付法司?」丘聚提高聲音,又尖又利。
   牟斌仍舊語氣平靜,「刑部涉案,自當避嫌;戴都堂老弱多病,就為他免些麻煩,人犯由我錦衣衛帶走,拷訊得實,自會交付上議,,這話便是到了內閣,也不會有什麼異議,丘公公以為然否?」
   丘聚面上一陣青白之色交替,忽地冷笑一聲,「咱家曉得牟帥在幾位閣老前的面子,不討這個沒趣了,牟帥請便。」
   「謝丘公公成全了。」牟斌點頭,出門之 際,又道:「那個喚小玲的丫頭,既是原告,便請一并送來吧。」
   丁壽有氣無力道:「丘公公⋯⋯」
   丘聚抬手止住丁壽話頭,「那是自然,牟帥秉公執法,鐵面無私,咱家有什麼不放心的,連那箱子屍塊,一起送到府上去。」
   「嘔---」丁二爺又想起了方才近距離看到的那堆東西,胃裡一陣翻滾。
東廠大堂。
   丘聚已經連摔了八個茶碗,還是不解氣。
   「老丘,咱們受牟老兒的排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必動這麼大肝火。」谷大用在一旁開解。
   「別攔,讓他砸。」劉瑾輕揉緊攢的眉心,「看能不能這樣把牟斌砸死。」
   話這樣說,丘聚倒不好再發作,氣呼呼地坐到了椅子上。
   「督公,牟斌把人證物證都帶走了,會不會湮滅證據,殺人滅口?」丁壽有些擔心。
   「牟斌若連這點公正都做不到,弘治爺就不會讓他執掌衛事這麼多年。」劉瑾將身子靠後,隨意道。
   「那咱們就一直由著他壓著咱們一頭?」丘聚氣道。
   「這麼長時間都忍了,還在乎這一天半天的。」劉瑾意興闌珊。
   「牟斌出手大方,又時時隨著內閣的調子,動他沒那麼容易。」他家裡怕是有麻煩了。
   清朗的話音才落,白少川步入大堂,向劉瑾等人施禮。
   「小川,這話怎麼說?」谷大用圓臉上的小眼睛都睜大了。
   「屬下尾隨唐門中人。終於知曉了這些江湖中人到京城的目的。」
   「哦?」劉瑾來了興趣,「什麼目的?打的可是宮裡的主意?」
   「沒有,不過確與內庭有些關係。」白少川道。
   「屬下抓了幾個落單的唐門弟子,據他們說是江湖傳聞記載絕世武功的日月精魄出現在鄧通府,他們是為此而來。」
   「日月精魄,可是太皇太后當年𧶽給牟斌之女牟惜珠的一對陪嫁玉玨?」谷大用道。
   就是那個,咱家的內官監管著內承運庫,這東西還是從這邊登記造冊出去的。
   劉瑾道:「分則為玨,合則為璧,還鏤刻八字小篆「日精月魄,天作之合。」
   「那玩意本是蒙元宮裡的寶貝,後來散落民間,前些年有人呈送大內,牟惜珠自幼常隨著牟斌進宮,深得當時還是太后的太皇太后喜愛,她大婚時就把這玩意送了給她,原本求個好彩頭,不過聽說牟家丫頭常做河東獅吼,鄧通幾年來苦不堪言,哈哈⋯⋯」谷大用沒理會這些八卦,那所謂的絕世武功⋯⋯?
    「裡面隱藏的武功倒是不錯,據說是當年蒙元宮裡供養的密宗高僧所創,日玨中記載武功,月玨中記有人體經絡及醫術,可這就是一個坑人的陷阱,裡面武功有很大隱患,不練還好,一旦修練就不能停止,日夜受其反噬之苦,苟延殘喘而已。」劉瑾不屑道。
   「江湖中人就不知道麼?」丁壽好奇道。
   「那幫豬腦子知道個屁,江湖中以訛傳訛的事多了,有幾個人真看到過日月精魄,得到後又能看出其中利害的又有幾個。」劉瑾狀極不屑。
   「督公說的是,屬下在探查唐門之時,還偶然發現了青城派與天幽幫的蹤跡。」白少川附和道。
   丁壽聽聞天幽幫心中一動,那邊劉瑾道:「天幽幫?耳聞這是北地一個大幫派,怎麼他們也把手伸到京城裡了?」
   「應該沒有,不過近幾年天幽幫聲勢迅猛,既然巴蜀武林都得了風聲,想必司馬瀟也想趟一趟渾水。」以武犯禁的一幫雜碎。
   劉瑾啐了一聲,又道:「小川,既然已經知道魚兒的根㡳了,準備收網吧,別讓他們鬧出太大動靜,驚了聖駕。」
   丁壽斗贍請督公暫緩。
   「你還有什麼事?」
   不知道丟失御𧶽之物是什麼罪名?
   「劉瑾等三名內侍相視一笑,你小子的意思咱家明白,不過這點小事動不了牟斌,最多是丟卒保車,折了他的女婿,落個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不知朝中諸位公是否和這位牟大人是君子之交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沒了鄧通的財力疏通,朝中這些牆頭草還會竭力幫襯牟斌麼?」想到此劉瑾很快就做出答案。
   小川,你說過唐門和青城不太對付。
   「是,雖同在巴蜀但彼此早有芥蒂,當年陰山之戰唐門家主唐絕與青城掌門玉靈真人俱都身隕,可後來收斂時卻獨獨少了唐絕的屍身,唐門指責是先行前往收屍的青城派毁屍泄憤,青城派則說唐門血口噴人,兩家水火不容,若是得到對方入京的消息,怕是早就動起手來。」
   「劉瑾霍然起身,咱家馬上進宮,奏請陛下與宮中貴人到西山碧雲寺為大行皇帝祈福,牟斌有警蹕之責,一同前往,咱家走後小川把兩家行蹤透露出去,把水攪渾,咱們靜觀其變。」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30 10:06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三章 蜀中恩怨 深夜,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府。
書房,燭火通明。
   「爹,您要怎麼處置陳氏夫婦?」牟惜珠為牟斌捧上一杯茶,小心問道。
   「該殺的殺,該判的判,還能如何處置?」牟斌冷哼一聲。
   「難道不能通融一二,您老曉得女兒與他家的關係⋯⋯」牟惜珠兩條細長的黛眉輕輕攢到了一起,有心為二人說情。
   依法而斷,有何通融。牟斌沈聲喝道:「還有妳,平日結交人物也該小心些,不是趨炎附勢便是陰奸惡之徒,哪日被牽連了還不自知。」
   「他們臉上又沒有刻字,女兒哪知道其秉性?」牟惜珠平日被寵壞了,當即爭辨。
   「既無識人之明,便老實在家相夫教子。」牟斌拍案怒斥。
   牟惜珠鼻子一酸,將臉扭到一邊,囁喏道:「我倒是想,卻哪兒有子可教?
   看女兒的樣子,牟斌也覺語氣重了,放緩語氣道:「惜珠,妳性子太硬,鄧通為人老實,整日見了妳如老鼠見貓,如何琴瑟合鳴,老夫哪一日才得抱上外孫?」
   「爹⋯⋯」老父拿閨房之事打趣,牟惜珠不由大發嬌嗔,破涕為笑。
   看著自家女兒毫無心機的小兒女態,牟斌也不知道該憂該喜。」不是為父說妳,交朋友上,妳真該向你家夫君學學。
   「爹既然如此看好他,平日怎還老板著臉,嚇得他在您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牟惜珠打趣道。
   「木秀於林 風必摧之。為父執掌衛事多年,不知多少人暗中覬覦,若不擺出一番強硬之態,豈能震懾群小。牟斌喟然嘆道:「面具帶的久了,便成了真的,人前人後再也摘不下了。
   牟惜珠自記事起,從未見父親有遲暮之嘆,不覺憂心忡忡。「爹,可是朝中有了變故?」
   看著女兒悒悒之態,牟斌笑道:「無妨,幾十年風雨浮沈,老夫都可化險為夷,些許小波折,能奈我何。」
   朱唇輕勾,牟惜珠也是堅定道:「就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算計您,就讓他嘗嘗北鎮撫司四十八套大刑的厲害。」
   「看著心思單純的自家女兒,牟斌心中悵然,」傻丫頭,爹擔心的是妳啊⋯⋯
   「淨水潑街,黃土墊道,」浩浩蕩蕩的鹵薄儀仗隊伍出城西去,,東廠眾人的計劃也漸次展開。
   街上車水馬龍,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一處大酒樓內,人聲喧嘩,酒酣耳熱,生意興隆。
   七八個戴著竹笠的青衣人步入酒樓,早有伙計迎了上來。
   「對不住,幾位爺,座滿了,幾位還請移駕別處。」店伙計滿是歉意,連稱得罪。
   領頭是一個白淨面皮的年輕人,二十來歲年紀,一副桀驁之色,不搭理伙計言語,掃視了大堂一眼,便自顧向一處走了過去。
   「誒,這位爺⋯⋯」小二話沒說完,便被年輕人身後隨從一把推開,見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伙計沒敢多話。
   一張方桌,四名道士,個個人身前都橫亘著一把長劍。
   「當道士的不在觀裡清修,卻跑來喝酒吃肉,這是哪家的野道士。」青年立在桌前,口含譏諷。
   一名身材魁梧的道士一拍桌案,喝道:「道爺便是娶妻生子,也輪不到你這唐門的小崽子來管。」
   青年不動聲色,對身後隨從笑道:「聽見沒有,這位幸烈道長自稱娶妻生子,大家做個見證,改日咱們到青城山也好向穆道長求教一二。」你⋯⋯辛烈欲待拔劍,卻被身旁一三綹長鬚的道士拉住了。
   黑鬚道士對面一位矮壯敦實的道士冷笑一聲,「唐松,這裡不是唐家堡,我們兄弟也不是你家長輩,把你當個寶貝似的寵著,說話小心些。」
   「齊守城,你龜兒佔本少爺便宜?」 唐松劍眉倒竪,雙手不自覺按向腰間。
   坐在上首的道士一臉穩重之色,此時開口道:「唐二公子,如此興師動眾,該不會祇是尋我等吵架吧?」哼,自然不是。
   唐松神色極端無禮,傲慢說道:「告訴你們一聲,京師的水很深,還是早回青城山修身養性要緊,別沒得到寶貝,反丟了性命。」
   赤火劍辛烈脾氣最為暴躁,聞言又要動手,還是被身旁的黑水劍洪濤緊緊按住。
   坐在上首的白金劍劉鐸笑了笑,「這話是二公子的意思還是唐四先生的?」唐松色變,你們知曉四叔也來了!
   「自感失態,唐松又傲然地一揚下巴,」話是誰說的有什麼分別?
   「若是唐知節的話,祇能說這老兒越活越回去了,若是你二公子說的⋯⋯」黃土劍齊守城嗤笑一聲,道爺權作放屁!
   「格老子的!唐松一雙手伸入腰間皮囊。」不約而同,青城四劍將手按上了劍柄。
   且慢,「一道人影由店外疾衝而入,店內客人眾多,卻連人影衣袂都未沾上一片。」
   後生猛浪,唐知節代他向幾位道長致歉。「來人四旬上下年紀,白面黑鬚,儀表不凡。」劉鐸等人起身稽首,唐四先生客氣﹐貧道等有禮了。
   「四叔⋯⋯唐松對兩方言和極是不忿。」住嘴。
   唐知節輕斥一聲轉首笑道:「敢問四位道長不在仙山修行,踏足紅塵來至京師,有何貴幹啊?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難不成祇有你唐門可來麼?」齊守城不陰不陽地說道。
   唐知節不怒反笑,「唐某豈敢如此霸道,祇想知道幾位來意是否與我等相同?」那當是⋯⋯辛烈脫口說道。
   劉鐸出言打斷,「世間萬事來即有,去即無,何談異同。」劉道長高論,唐某受教告辭。
   唐知節施禮告退,帶著一行人匆匆離去。
   「四叔,怎麼不教訓那幾個牛鼻子?」唐松追上唐知節,急聲問道。
   「大庭廣眾之下使用唐門暗器,必然波及無辜,你當朝廷豢養的鷹犬全是酒囊飯袋麼?」唐知節教訓這個自以為是的侄子。
   「那咱們今夜動手,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了他們。」唐松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唐知節突然止步,回身盯著唐松,冷聲道:「真要滅了青城,還輪得到你,幾位長老早就動手了。」
   看著四叔真的發火,唐松有些惴惴,小聲道:「那為何還留著他們碍眼?」
   「青城派和咱們鬥了這許多年,固然是因這些牛鼻子手下有些真功夫,更重要的是九大門派盤根錯節,利益糾葛紛繁駁雜,唐門陰山之後一向獨善其身,可沒有清城派的交遊廣闊,平日小打小鬧還作罷了,若是做得太過,少不得激起武林的敵愾之心⋯⋯」
   那咱們就由著這幾個臭道士添麻煩?「唐松感覺有些委屈。」
   「九大門派也不是一條心,再拉上一個也就是了。「唐知節得意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松兒,你馬上持此信趕赴華山。
   唐松遲疑道:「四叔,如此豈不是好處也要分潤給華山派?」
   「好處?唐知節噗嗤一樂,」他們怕是吃不下⋯⋯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0-31 07:43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四章 長風鑣局
   街旁的一棟二層酒樓上,一身藍衫的丁壽和白衣如雪的白少川臨窗而立。
   「白兄,青城派與唐門的人握手言和,這亂子還怎麼起啊?」看著遠去的唐門眾人,丁壽雙眉緊鎖。
   「唐知節心思深沈,或以大局為重,其他人可不會全作此想。」白少川舉杯示意。
   丁壽陪飲了一杯,疑惑道:「你是說唐知節約束不住門下子弟?」
   「唐門四房,分掌暗器製作、解藥保管、教導弟子與毒藥研發,這些弟子都是三房訓練出來的,而上雖不敢忤他之言,私下卻難說了。」
   「唐門怎會遣出號令不一的人來辦事?」丁壽好奇,唐門如此做派分明是自亂陣腳。
   白少川搖了搖頭,「具體緣由還未知,也許是因為唐知節雖在四房,卻是由三房過繼,唐門長老覺得他可以勝任吧。」
   哦,你好像對唐門很熟悉。「丁壽側頭看去,一抹陽光灑在白少川臉上,瑩白如玉的臉龐近乎半透明。
   也許是被陽光刺了眼睛,白少川低頭把玩了一圈酒杯,「我以前是唐門中人,名叫唐川,現在是唐門叛逆,無處容身,所以投了東廠。」
   看丁壽欲言又止,白少川繼續說道:「白少川是我本名,每當災年唐門就會遣人招收根骨資質還算不錯的孩童進入唐門,若能在一道道考核中活下來就會賜予唐姓,成為真正的唐門弟子,當然,僅是外室弟子,若是屢立大功方有機會成為內室子弟。」
   「以白兄才學,定然是登堂人室了。」丁壽恭維了一番。
   「山松川水,唐門四傑,我排名第三,除我以外那三人都是唐門嫡傳。」白少川語氣中卻沒有一點自豪的意思。
   「白少川說得平淡,丁壽卻可想象,一個孱弱少年無依無靠,要經歷多少辛苦磨難才會有了與嫡傳子弟并列的一天。」為什麼要告訴我?
   「第一,既然是同僚,彼此坦誠些是應該的,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第二,瞞也瞞不住,這些事督公都知道,你若去問,想來他也會告訴你。」丁壽還要開口再問,卻被白少川打斷。
   「丁兄,白某想交你這個朋友,你若願意,就請永遠也不要問詢我為何反出唐門,如何?」白少川看著丁壽,眼神清澈。
   丁壽鄭重的舉起酒杯,二人碰杯一口飲盡,相視一笑。
   樓梯上腳步聲響,卯顆領班崔朝棟快步跑上樓來。
   「二位鐺頭,屬下探查到秦可人那娘們昨夜款待了長風鑣局的方旭。」長風鑣局?時隔近四年,丁壽又聽到了這個名字。
   「是京師的一座鑣局,約三十年前由方青雲、衛峰二人共同創建。」白少川以為丁壽不知其來歷解釋道。
   「那鑣局應該混的不怎麼樣吧。」丁壽對於當年那幾個大塊頭鏢師胡吃海塞的場景頗有怨念。
   「二十年前的長風鑣局可是威風赫赫、方青雲、衛鋒兩人以一劍、一棍打下了長風鑣局偌大基業,可十八年前的一場變故卻使得鑣局生意一落千丈。」什麼變故?
   丁壽來了興趣,問道:「成化年間,曾在玉泉山中出土一塊萬年寶玉,憲廟見之大喜,令宮中巧匠細心雕琢,製成了一尊雙龍玉壺,此寶晶瑩剔透,雙龍盤繞,栩栩如生,更為奇異的是將凡水注入壺內,頃刻間便清洌醇美如山泉甘露,端是一件奇寶。」
   此寶現在何處?「丁壽聽了都覺得心裡癢癢,有機會扎玩一番也好啊。」不知道,白少川道。
   不知道?什麼意思?「把癮勾起來,又來這麼一句,丁壽感覺被人耍了。」
   弘治元年,就藩武岡的朱膺鉟承襲岷王爵位,先帝恩賜了一批珍寶,其中便包括這樽雙龍玉壺,交由長風鑣局的兩位局主親自押送,不料押送隊伍進了湖廣後,卻神秘消失了。」消失?人也不見了?
   白少川點頭,「這是當年的一起迷案,岷王震怒,上表稱長風鑣局監守自盜,欲嚴治其罪,幸的先皇仁厚,緝查數月,未見長風鑣局涉案證據,便恩赦一干人等無罪⋯⋯」  
   「鑣局經此大變,生意日落西山,原本鑣局留下些老人,如金算盤商六、鐵掌侯坤等,可惜這些人忠心有餘,功夫麼⋯⋯」白少川搖了搖頭,不以為然。
   「此外方、衛二人還留下三位後人,衛峰留有一子一女,子名衛鐵衣,性如烈火,憤世嫉俗,一心想輔助方旭光大鑣局,卻因方旭的散漫性子時常爭吵,怒其不爭;女名衛遙岑,自幼玲瓏聰慧,博覽群書,雖體質所限不能習武,卻足智多謀,有女諸葛之稱。」如今的長風鑣局就是由她掌控打理,至於方旭麼⋯⋯
   白少川笑了笑,繼續道:「文武雙全,家傳的驚風密雨斷腸劍可稱得上青出於藍,卻不喜鑣局生意,雖掛著局主之名,整日裡流連風月之地,風流成性,交遊廣闊,與天潢貴胄榮王朱祐樞、富甲天下的鄧通交情莫逆,并稱京城三少。」
   「丁壽未想當年野店相遇的一批人物還有如此曲折故事,緩緩回味,抬頭見一旁的崔朝棟,」老崔,你剛才說到哪兒了?
   「謝天謝地,二位爺終於想起我來了。」崔朝棟心中吐槽,面上卻笑道。
   「屬下在神仙居深得消息,那個可人自到神仙居後祇接待過方旭一位客人,且言談間多次提到此生未緣一見鄧府堂皇富麗之憾,那位方大少曾允諾帶她一赴鄧通壽宴。」此話當真?白少川眼神一凝,問道。
   「千真萬確,神仙居的其她粉頭嫉妒到恨不得將那娘們生吞了。」切,還真以為碰到個歡場奇女子,卻原來是奔著高皮兒去的。
   「丁二爺不得不承認,不管前世今生,有錢真的了不起。」
   「沒那麼簡單,牟惜珠天性善妒,鄧通懼內更是京城一大笑談,人盡皆知,觀此女相貌談吐,應出身世家名門,又偏在此時來至京城,怕是別有所圖。」白少川冷笑道。
   你是說---日月精魄?「丁壽醒悟,脫口而出。」

作者: 今生何求    時間: 2019-11-2 21:48

第一卷 初入江湖 第二十五章 一劍宋中
   眼看又多了一方人馬插手,白少川當即回去佈置,留下丁壽百無聊賴,四處閒逛。
   時近申牌初,京城大街上仍舊熱鬧非常,沿街小販叫賣聲不絕,店鋪伙計高聲招攬客人,街上行人川流不息,丁壽左看右看,好不自在。
   行走間忽聞一陣酒香,丁壽抬頭見路左一家酒鋪,旗幡上隨風飄飄“竇家酒坊”四個大字,酒香淳厚,與自家的“劉伶醉”味道別有不同。
   逛了半日,丁壽腹中空空,當即抬步入內,過來迎客的是一小老頭,笑容可掬,引得丁壽在一桌前坐下。
   公子爺需要點什麼?「將你這的好酒拿出一壇,下酒菜麼隨便來上幾個好了。」丁壽隨口答道。
   那老兒應了一聲,便捧出一壇酒來,丁壽拍開泥封,略略一聞,「老頭兒,你在哄弄我?說了要你們這的好酒。」
   「小老兒怎敢,這確實是本店最好的酒了。」老頭兒惶恐道。
   別的不敢說,公子爺我可是在酒缸中泡大的,你這酒絕不是我在店外聞到的酒香。
   您說的可能是本店自釀的“胭脂桃花釀”,這酒是用每年陽春三月所產之桃花釀製,其味醇厚,色如胭脂,飲之齒頰留香,回味不絕。
   「小老頭兒一頓自吹自擂,將丁壽聽得口內生津,連連催促,快快,拿出一壇來與我嘗嘗。」公子爺恕罪,這酒卻不能賣您,老頭兒陪笑道。
   「這叫什麼話?店中有酒卻不予人,莫不是怕我付不起酒錢?」丁壽可從來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會兩句話就被人打發。
   「您有所不知,小店的桃花釀每年所產不多,如今祇餘二十壇,已被人早早訂下了。」老頭兒解釋道。
   「真的?莫不是欺哄與我?」丁壽有些不信。
   老頭兒滿口叫屈,「小老兒怎敢,公子爺可以四下打聽,小的竇二做人一向本分,斷不敢有所欺瞞。」丁壽暗道聲晦氣,看來今日這酒是喝不上了。
   「二叔,我的“桃花釀”可準備好了?」隨著清朗的聲音響起,一名豐姿俊偉的華服青年越門而入。
   「方大少您來了,快快請進,二十壇“桃花釀”十已預備整齊,祇等您來取了。」竇二捨了丁壽,宜奔著青年迎去。
   「有勞二叔了。」青年對著竇二行了一禮。
   「方大少折煞小的了,若沒您的照顧,小店哪有今天。」竇二連忙作揖還禮。
   「此間生意可還好?二叔忙得過來?」青年掃視店內,對著丁壽的目光彬彬有禮地點頭示意。
   辛苦些還是支應得開。「竇二嘆了口氣,若是丫頭在身邊,倒是能幫些忙,可她卻⋯⋯唉,女孩家家的,不學些針黹女紅,偏偏舞刀弄劍,將來怎麼找婆家!」
   「令媛得名師指點,也是一番造化,二叔不必多慮。」青年開解道。
   「承您吉言了,小老兒這便將酒給您裝上。」眼看竇二領著伙計向外面的馬車上一壇壇搬酒,丁壽心疼的厲害,他倒不是嗜酒如命,祇是對想要卻偏沒到手的東西執念甚深。
   「這位兄台,敢問尊姓台甫?」丁壽還是沒忍住,上前攀談。
   青年瀟灑地回了一禮,口稱不敢,道:「在下姓方,單名一個旭字。」
  「 好名字,所謂“方出旭旭,朋從爾醜”,方旭,嗯,咳咳⋯⋯」丁壽細一琢磨,才回過味來,曉得這位是哪位了,長風鑣局的方大少。
   「請問尊駕有何見教?」方旭劍眉星目,儀表不凡,面上笑意恰到好處,既不親狎也未拒人千里之外。
   「哦,無事、無事。」原打算商量請對方勻出一壇酒來,丁壽現在卻有些說不出口,畢竟東廠正在算計人家鐵哥們呢。
   丁壽正琢磨怎麼扯開話題,忽然眼光一掃,一條人影從對面樓上躍下,腳尖地上一點,又飛快竄出,輕功底子倒是不賴。
   隨即又是一人從人群中躍出,一腳將旁邊雞公車上的一個麻袋挑起,正好砸在快速逃竄的那人身上,直將那人生生砸到地上。
   「那人地上滾,又再躍起,倒是沒受什麼傷,怒瞪著將他打翻的高大漢子。」宋中,你我無冤無仇,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宋中方面大耳,身材健壯,穿著一件土黃色的粗麻短衣,肩扛一柄裝飾簡陋的長劍,嘻嘻笑道:「獨行大盜崔百里,你作惡多端,血案累累,爺今日便拿你歸案。」
   「宋中,你祇是賞金獵人,無非求財,官府開價多少我出雙倍。」崔百里恨恨道。
   「爺的規矩祇跟一人做買賣」宋中無所謂道。
   「十倍⋯⋯崔百里斬釘截鐵道。」宋中看似意動,崔百里面色一喜。
   宋中又連連搖手,算了,你的血腥銀子爺不要。「崔百里抽刀在手,那我祇有宰了你,揮刀向前,挽出片片刀花,向宋中砍去。」
   宋中用劍鞘撥開刀刃,搶步入內,屈膝頂向崔百里小腹。
   崔百里側身避過,刀身橫斬,宋中提溜一轉,已繞到崔百里身後。
   崔百里大駭,不管不顧發力前奔,直奔到一處牌樓前,雙腳一點,借勢倒翻,回手向身後砍去,眼前卻無宋中人影,腰間一痛,被橫踹而出。
   這時人聲鼎沸,一隊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穿過人群向這邊奔來,宋中見狀不再耽擱,長劍出鞘,一點一撥,已將崔百里手中刀挑飛出去,崔百里就地十八滾,雖說狼狽不堪,卻從宋中劍下逃出,轉身向人群中奔去。
   宋中一聲冷哼,手中劍脫手而出,正是其絕技“脫手穿心劍”,劍勢宛如急電,直奔崔百里後心。
   宋中出劍後便已轉身,他對自己的脫手劍有著絕對的信心,可身後卻并沒有聽見預料中崔百里慘叫倒地之聲,卻有裂帛之音,回頭再看,崔百里咽喉被一個年輕人一手捏住,動彈不得,年輕人另一隻手正握著他那柄脫手飛劍。
   丁壽搖頭看著這柄簡陋長劍,最多值二両,為了接這把破劍,這身上好雲錦藍袍的袖子被劍勢絞的破爛不堪,這下算是賠了,一揚手,長劍被擲回宋中劍鞘,又快又准,毫厘不差。
   宋中訝於丁壽不凡身手,問道:「閣下何人?」
   丁壽未曾答話,錦衣衛已衝進來,領頭是一個百戶,腰身筆挺,一副剽悍幹練之色,指著眾人問道:「什麼人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鬧事?」
   宋中不想和官府打交道,轉身欲走,幾名錦衣衛成半圓耐他圍住,那個百戶打著官腔重複了一句:「什麼人光天化日在天子腳下鬧事?
   宋中聳肩,回頭道:「你問我?」廢話,難不成在問我?錦衣衛的百戶怒道。
   「為何不問問他?」宋中指了指丁壽。
   百戶轉頭看向丁壽,剛剛走近,丁壽從懷裡掏出一塊腰牌扔了過去,那人一見腰牌,臉色一變,雙手恭恭敬敬的捧回。
   東廠番衛多是從錦衣衛中挑選,兩家關係千絲萬縷,東廠提督又是天子近宦,歷朝錦衣衛都被東廠壓著一頭,雖說如今錦衣衛指揮使牟斌強勢,但這東廠鐺頭還不是他這個錦衣百戶招惹得起的。
   無端由的受了氣自然要找別的出氣筒,那名百戶轉過身來看著宋中更加不順眼了,「看你這人來歷不明,鬧市持械,非奸即盜,來人,把他拿下。」
   「且慢,諸位聽方旭一言如何。」方旭由竇家酒鋪內信步而出。
   「閣下可是長風鑣局的方局主?」那百戶有些踟躕。
   「正是方某,這位朋友乃是在下好友宋中,絕非作奸犯科之徒,便由在下為他作保可好?」方旭笑著對那百戶言道。
   「既然是方大少作保,自是沒有問題,吾等告退了。」那百戶也不廢話,既然兩邊都得罪不起,走為上策。
   宋中向方旭點頭打了個招呼:「方兄辛苦了。」又轉向丁壽,閣下何人可以見告了吧?
   丁壽呵呵一笑,還真不方便說。
   那將此淫賊交給宋某可否?宋中沈聲道。
   喲,這小子還是淫賊呢,看不出啊。
   丁壽鬆開崔百里咽喉拍了拍他的臉頰,崔百里大喘口氣,身子後仰,就要躍起逃生,還沒等起身,咽癌又莫名其妙被丁壽掐住。
   交給你不放心,當街行凶,有違國法
   方旭插話道:「閣下是公門中人?」
   算是吧。丁壽揉了揉鼻子,有些無奈,再有一步都快成宮門中人了。
   方旭向宋中道:「既如此,將人犯交由官府中人也就罷了,宋兄放手吧。」
   不行,宋中一劍既出,必有進帳,端無脫手的買賣。
   這還是個倔脾氣的,丁壽笑問道:「那這個什麼淫賊值多少銀子?」
   宋中一本正經道:「官府懸賞,五百両。」
   「啪啪,兩個清脆五百,害老子破財。」丁壽抽完耳光又順手掐住了崔百里咽喉,崔百里臉頰紅腫,這次沒想著逃跑,祇是眼神驚恐的看著丁壽,這小子他娘是個瘋子吧。  
   丁壽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點了點,遞給宋中,「五百両,人我帶走。」
   「宋中不理銀票,右手已握緊劍柄,青筋暴起,即將出手時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按住,方旭衝他搖了搖頭。
   方旭接過銀票,如此倒省卻了一番麻煩。
   在下替朋友謝過了。
   「 方大少快人快語,在下告辭。」丁壽言畢像牽牲口一樣引著崔百里離去。
   眼看著兩人揚長而去,方旭將銀票塞入宋中手中,道:「民不與官鬥,此人輕易解你㓾穿心劍,不可小覷,反正人犯也已歸案,就此作罷吧。」
   「也好,今日宋某大發利市,請你痛飲一杯。」宋中看了看手中銀票,一副玩世不恭之態。
   「怕是沒這口福了。」方旭笑答。
   「方爺,您要的酒都裝好了。」方才一直躲在一邊的竇二湊上前道。
   方旭謝過,對一臉不解的宋中道:「今夜要赴鄧通壽宴,你我去共謀一醉可好。」
   「我從不慣與權貴應酬,你既無暇,宋某自去。」宋中背起那柄簡陋長劍,哼著小曲兒沒入人流⋯⋯

作者: reonon    時間: 2019-11-22 10:00

版主的這個版本相比我讀過的版本不太一樣, 請教這個版本的出處?




歡迎光臨 188Channel (https://www.188chann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