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逸道:「那也不該選太泉古陣﹣﹣姓周的長的就是張倒霉臉,他要中了詛咒廣源行還不全賠進去?」
程宗揚摸着下巴,「那會是誰造的謠?」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明知道是謠言,造謠的肯定不會來。那麼誰沒有來,誰就是造謠的。」
看着從暗處走出的少女,莫如霖臉色微微一變,趕緊又堆起笑容。
程宗揚和蕭遙逸異口同聲道:「黑魔海!」
「光明觀堂和龍宸都有人上鈎,只有黑魔海的人沒露面。」蕭遙逸道:「如果岳師真在此地,最着急的恐怕就是黑魔海。除非是否他們放出的謠言,否則絕會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這是衝着我來的啊!」程宗揚一想就通,頓時一陣火大。自己在臨安打聽赤陽聖果的事併不算秘密 ,黑魔海肯定知道自己要來太泉古陣。劍玉姬那賤人剛與自己達成恊議,全面退出宋國,轉臉就放出謠言,不廢吹灰之力,便把岳鳥人的仇家都引到太泉古陣,如果不是周飛橫空出世,吸引了太多目光,自己一行早就成了眾矢之的。
程宗揚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如果是別人佈局,頂多是引來一堆麻煩讓自己頭大,可操盤者是劍玉姬,那就不同了﹣﹣這賤人肯定有後手!
那麼劍玉姬的後手是什麼呢?程宗揚剛想了一下就立即放棄猜測。如果自己能憑空猜到,她也不是劍玉姬了。
「小侯爺,你們的計劃要改一改。」程宗揚道:「那幫岳帥的仇家,咱們的一個都不動,而且也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蕭遙逸也明白過來,他雖然沒有接觸過劍玉姬,但對她的手段也多少了解一些。既然劍玉姬設下這樣一個圈套,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別跳進去。
「糟糕!他們不會已經打起來了吧?」程宗揚道:「趕緊襄人去看看,還有多少人活着。」
小紫笑道:「已經沒有人啦。」
程宗揚一臉不信,「這麼快可死完了?」
「沒有啊。」小紫笑道:「岳鵬舉出來了,他們都去追姓岳的了。」
蕭遙逸和莫如霖都臉上變色,程宗揚卻沉下氣來,「死丫頭,這是妳搞的鬼吧?」
小紫笑吟吟道:「誰知他們那麼好騙?」
「大哥﹣﹣」外面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信永撲過來抱住程宗揚的大腿,哭天喊地地叫道:「你要給小弟做主啊……」
「怎麼了!這是?」
信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幾乎哭岔了氣,嘴皮子倒是一點都不耽誤,「癲師弟那個廢物!被人騙了啊!大哥!」
程宗揚喝道:「好好說!」
「大哥,你這邊帶着人剛走,我們和姓周的那幫人就忙活起來了。姓周的打過來,我們打過去,姓周的又打過來,我們的又打過去……我瞧着不是個事,叫癲師弟帶着我們的琉璃天珠趕緊先避避。這一避就是出事了﹣﹣癲師弟剛走沒多遠,就碰見一人,說是賣琉天珠的。癲師弟不是缺心眼嗎?可再缺心眼也知道這事兒不對。誰家的琉璃天珠擺個地攤賣啊?癲師弟就沒理,拿着咱們的琉璃天珠着走。剛走兩步又碰見一老頭……」
「朱老頭?」
「可不是嘛!癲師弟一看這眼熟啊,剛見過不是?隨打了個招呼,問老頭幹嘛?老頭說聽說這兒有人賣琉璃天珠,過來瞧瞧。癲師弟說那是騙人的,千萬別去。老頭說不怕,十文錢一個,便宜!攤主還說了,如果是假的,賠三個!癲師弟一聽心動了,跟老頭一起一人掏了十文錢,買了一盒。到沒人的地方打開一看……」信永嘴巴哆嗦着伸出四根手指,「四顆,足足四顆……」
「癲師弟數了一遍,然後就瘋了,老頭怎麼勸都不行,把周族那個吃了咱們琉璃天珠的老東西往老頭那兒一扔,就去找賣珠子的算帳……」說到傷心處,信永哭得舌頭都打結了。
程宗揚替他說道:「癲頭陀趕過去一看,沒人了,回來再一看,人沒了,是不是?」
「大哥!又讓你說着了。癲師弟回來一瞧,你們的那朱老頭被人狠打了一頓,人都翻白眼了。周族那個老東西……」信永哭道:「連他肚子裡的琉璃天珠都沒影了。」
徐君房道:「賣珠子是誰啊?」
信永泣不成聲,指着旁邊一人,咬牙切齿地說道:「就是她!」
小紫無辜說道:「我已經賠給他了啊。假一賠三,一共是四顆啊。」
「小妖精!妳騙了貧僧的佛珠,又騙了癲師弟的琉璃天珠!妳還給我!」
「佛珠是你送給我的。至於琉璃天珠嘛……」小紫攤開一只小手,「你說是我騙走的,有證據嗎?」
信永頓時語塞。
小紫道:「小心我告你誹謗哦。」
「大哥啊!冤……啊……」合永抱着程宗揚的大腿又嚎啕起來。
程宗揚右手伸到懷裡,然後遞到信永面前。
信永眼睛頓時直了。一顆滾圓的珠子躺在他掌心,珠內彷彿有一道微微滾動的彩虹。
程宗揚手掌一翻,琉璃天珠直掉下來。
信永撲過去,抱住那顆琉璃天珠,慘叫道:「佛爺爺啊﹣﹣」
「再嚎一聲,我就把它砸了。」
信永立刻閉嘴。
「什麼都別問,這顆珠子你拿好。記住,這不是給你的,是我施捨給娑梵的。」程宗揚道:「如果說讓人知道琉璃天珠在你手裡…ㄝ嘿嘿……明白了嗎?」
「懂!懂!」
信永小心翼翼地把琉璃天珠塞到袈娑裡。想想還不放也,又掏出汗巾,把珠子密密包好,綁在肩膀上,藏在腋下,這才覺得安全些。
信永真是什麼都沒說,他俯下身,右手、左手、雙膝先後着地,然後額頭貼在地上,接着翻過雙手,捧起程宗揚一只腳,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這才爬起來。
「大哥,你肯定是菩薩轉世!」信永斬釘截鐵地說道:「必須的!」
「行了,把你的人叫上趕緊走。少趟這漟混水。」
菩薩哥,你到長安,千萬要來找我啊。」信永道:「我們娑梵就在長安城南,渭水邊上,不認識路不怕,到河邊隨便找個人問問,你們給誰種地的?他指的地方就是我們娑梵寺。」
徐君房道:「你們的地方挺大啊。」
「何止是大?」信永道:「那地方,我就是天!這麼跟你說吧,周圍媿十個村子,你想在誰家門口拉屎,盡管拉!只要說是我小永的兄弟,誰都不敢說個不字!」
信永拍着胸膛,越吹越上勁。如果讓這兩個忽悠一起進入狀態,程宗揚想想就頭皮發麻。
「趕緊走!」
「那我走了啊。」信永依依不捨地說道:「菩薩哥,你一定要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