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天真是我]
說得是她，當然就是我在想著的她-----阿欣
她今天穿上窄身的黑色外衣，身材叫人一覽無遺，高聳的胸脯令人透不過氣，再配上短得令人咋舌的牛仔短裙，她一步出葡京，已成為眾行人的焦點，各人都不約而同的驚嘆這非人道的天物
她手嬈著一名中年大陸男子，這人看樣貌似年過四十，嘴唇上留著厚厚的胡子，頭髮則顯得有點稀疏
她的手嬈著他，那男子持無忌旦的將手腕浸在她那柔軟的乳房上
她只是陪笑，由於離開她倆太遠，我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只是感到這種親暱有點熟悉
我腦在轉，想著昨夜的她，多麼的溫柔，說得多麼的身世可憐，動聽的聲音在我腦在轉，她也是用手嬈著我到處走，吃自助餐，在海旁談天說地，吻下來，弧單的一吻
現在看到的景象情況，似曾相識，為何熟悉？我望著，我想，我昨夜也是如此，我醒覺原來-----我只是-----其中一人而矣
不是說過她是澳門人？不是說過她不曾和任何人出街的麼？不是說過她怕在街上碰上澳門朋友嗎？
我雙腳不其然的走向她方，在離她不足二十米處停下，他們應是在等賭場中的其他人吧，站著，只是說說笑笑
今天的她，不像昨天的溫文，不像昨天的可憐可悲，在她身上散發出的，是一陣濃郁的騷味，騷得令人作吐的可怕氣味
沒有想過她也會如此待人，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等情況，我呆了，看著………..
男人將頭靠向她，在她耳邊竊竊私語，在他那嘴已觸碰上她耳之際，我害怕得打了一個冷震……
我走近多幾步，默默的看著她倆，她終於也看到我了，臉上報以熟練的一個微笑，一個陌生的微笑
我不知如何反應，本能上回報以一個冷笑
這一冷笑不是笑她，是笑自己
只見她在那胡子漢耳邊說了一句，男子鬆了一鬆手，她向我走了過來
葡京娛樂場的燈光在夜中令人目眩，映上她的冷漠，三十度的天氣也令我發抖
說實那句，我可感到我的手在震，我口像給萬能膠黏上，但她已在我身前。
她走在我旁，捉著我手說:
“咿，Johnny咁岩又見到你既？來葡京賭錢麼？”
她竟然還記得我叫Johnny，我暗暗的怕了………
“唔係呀…….岩岩經過吧﹗”我沒好氣不太冷靜的回應，我想她也感到我的手在抖了
“今朝打比你收你線之後做咩唔覆番我呀？嬲我呀？唔係嘛，咁小氣架﹗”她帶著微笑的對我說，身子似想向我靠近，我向後退了一步
“邊係，梗係唔係啦﹗今朝去左賭錢之嘛，唔記得左覆番你，搵我做咩呀？”我牽強的裝作若無其事的笑著說
“無呀，睇下你今日上唔上黎我公司之嘛﹗知你今日仲未走﹗”她直接了當的說
“啊………..無啦，哈哈﹗今日去左賭錢嘛﹗岩岩先走吧﹗” 我只有賠笑說
“贏唔贏錢呀﹗賭左成日喎，係咪贏好多呢，咁好周圍走？去食飯呀？”她說
“呵呵﹗贏少少啦﹗”我難為的回答這句話，總沒有男人願向女人說自己輸掉身家吧
“聽日走喇？”她帶笑喵起可愛的眼神問我
“係呀﹗聽日走喇，玩左兩日咩都行哂啦澳門﹗”我回答
“咁我今晚去你酒店搵你好唔好呀？”她向我說
她酷大的雙目，放出何止一千交流電力，我看著她臉，但…………我沒有感覺
我望一望她，也許我真的天真了，天真的小連子
“唔好喇，今晚約左朋友落Disco玩呀，都唔知幾時返，有機會先啦﹗”
我這樣一回答，她本來捉著我的手頓時縮回
“咁好啦，你下次過黎玩記住搵我呀﹗你話你成日都過黎架，你記得我電話架，過黎記得call我呀﹗”她臉色一轉打完場帶點點敷衍說
“當然啦，一定call你啦﹗”我回答說
“好啦，我朋友等我喇，下次見到再傾，拜拜﹗”她說完轉身離開
我沒有回應，就在她踏出不下兩步，大腦裡卻本能的再次向她叫道:
“阿欣﹗”
她轉身再奇怪的望向我
腦裡想說想問的事何止千言萬語，但頓了不過五秒後，我說
“尋日……我真係第一次……….”
她沒有回應，向我報以一個冷得如冰的表情，說道: “拜拜﹗有機會下次見﹗”
說完她轉身已回到男子身旁
她的手再次嬈著胡子男人，這時身旁多了一對男女，女的，濃妝艷抹，應該也是………..四人一起向金碧的方向走了
我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的背景，真的希望她再回望一遍，讓我看她多一次，或者可能是最後一次，我的腦子停了，期待變了盼望，但她真的走了，沒於遊人，沒有轉角
我的腳如生了根，提不起，昨夜令我著迷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個留客的手段，手段中有的手段
尤記起剛剛她問我今晚可有時間，我一回答沒有，她的臉色轉得有如中國的 “變臉”------西遊記嬉笑的悟空變了嚴肅的包青天
難道我被騙了？騙得體無完膚？沒想到，一夕幾小時的相處竟可騙了我的心
自問情場多遇，說謊假話說得多得不得了，一向只有我說謊討人喜愛，但我想………報應來了
正直自責之際，又想，或許，這是她們的生存技倆吧，沒有這等安排，她們吃什麼，她們怎能在這花花世界生存
女人易老，這行我想更甚吧，不行這一套，又會有幾多回頭草
男人多心，得一想二，不留著他的心，怎能於芳華之際賺得更多回報
她是澳門人？---------可能是真的吧，不會不是吧？﹗
很久沒吃過自助餐？----------我笨了，我真的無知的信了﹗
她哭了？---------是演出來的？或是真的？
從沒這般開心過？----------唉，我又被騙了﹗
由她吧，想來又如何
清代詩人史清溪說得沒錯
“多情自古空餘恨 好夢由來最易醒”
想通了這一點，我想起老朋阿力上完大陸後對我說的一番話，那時我從未到過歡場，我問佢係咪上癮成日上去玩，他大笑一聲說:
“出黎玩，玩完就好走，留精不留人，我從來唔會翻執同一件女，咁多比你揀﹗唔好傻，歡場無真愛，真愛莫歡場﹗上面件件女對住你當你男友咁服侍，呢0的係服務態度，如果係真心既條條女都死撚哂啦傻仔﹗你估我係劉德華咩﹗﹗﹗”
我諗我真係以為自己是劉德華，她對每人也應如此，對我如此，對胡子漢也是，這是服務態度，真係不能不讚，真係Professional
我點下一根煙，呷著離開這傷心地，望著來往的人群，只能嘆 “一人有一個故事﹗”
沒好氣了，走著走著，不著邊際，行下我餘下的路，這一天的人生路……………….(待續)
小連 25/12/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