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天貓老人 (2)
范彥坐立不安，等著受他叱罵，不料天貓老人神情淡然，絲毫不以為忤，說道︰
「原來你是想以“貌”晉仕。」
范彥不禁道︰「馬伯伯，你……你不會怪我無恥嗎﹖」
天貓老人哈哈大笑，道︰「又不是偷呃拐騙，何恥之有了﹖」他頓了一頓，又道︰
「官場上不知有多少人，一臉道貌岸然，暗地裡卻殺人害命，甚麼事都幹得出來。真要說起來，
這才叫厚顏無恥呢﹗」
范彥聽他這麼一說，頓放下了心頭大石，心想天貓老人年紀雖大，見解卻大為不凡，
絲毫沒有讀書人的迂腐，當下不由地對他大起敬仰之心。
天貓老人道︰「不過你便是進了那“控鶴苑”，要封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范彥忙問︰「那卻是為什麼了﹖」
天貓老人道︰「彥兒，你雖長得俊，但“控鶴苑”中美男子多得是，要得女皇恩寵，
卻是談何容易﹖」
范彥點了點頭，心下暗道︰「馬伯伯不知我會“純陽神功”，故有此慮。」
天貓老人嘆了口氣，又道︰「不過你既已下了決心，老夫也不便多說什麼。嗯﹗那
你便依時應考去吧。」
范彥道︰「正要請教前輩，該往哪處“應考”去﹖」
天貓老人聞言大感意外，道︰「你竟不知﹖」
范彥搖了搖頭，神情茫然。
天貓老人見范彥似真的不知情由，暗地裡稱奇，說道︰「這數個月來，京城中人莫
不在談論著此事。話說相國府的崔老爺，命人包下了“逍遙津”，說要在裡頭辦個花魁宴，又廣邀
四方名士前去赴會，說要在宴中替他“姐姐”挑個夫婿。」
范彥奇道︰「姐姐﹖」
天貓老人點了點頭，道︰「那崔老爺在朝裡當官，權傾一時，明白人一聽，便知他
口中的“姐姐”，指的便是當今皇上。」
范彥啊的一聲，道︰「武則天﹖」
天貓老人嗯的一聲，又道︰「皇族貴戚中，不知有多少人要討好皇上，這崔老爺便
是其中一人。他辦這花魁宴，不外乎是要挑個上佳男兒，好送去“控鶴苑”，以博取皇上的歡心。」
范彥噢的一聲，恍然大悟。
天貓老人又道︰「消息一出，全城男子莫不雀躍，紛紛說要去“應考”，爭那花魁的頭
銜。眾人心想若被挑中，便可晉身官門，從此飛黃騰達了。老夫初時也還道你是聽到了這個消息，
方才決定放棄文考的。」
范彥噢的一聲，又問道︰「馬伯伯，那崔老爺究竟是要如何選婿了﹖」
天貓老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儘曉得。不過再過幾天便是“花魁宴”，你大可與錢圖
一同去看看。」說著把老嫗喚了過來，道︰「請帳房先生過來說話。」
那老嫗應命前去。天貓老人轉過頭來，對范彥道︰「錢圖是我府上的會計，跟了我少
說也有二十年了。老夫辭官後，心想替他謀個出路，於是便勸他去應考文舉。可惜他囿於天資，
考了三年，始終榜上無名。今春他聽說相國府欲設宴挑婿，便說要去碰碰運氣。老夫向來不阻人
發財，便也由得他了。」
他頓了一頓，又道︰「既然你兩人都是同一般意思，那便作伴前去，好有個照應。」
話才說完，便見一人挑帘走進廳來。
范彥抬頭一望，只見那人年屆中年，卻倒長得相貌堂堂，只是眉宇間隱隱透著鬱鬱
不得志之狀。
天貓老人指了指那人，道︰「這就是錢圖。」
范彥當即站起身來，向他躬身問好。錢圖見他是後生，只回了半禮。
天貓老人這時對錢圖道︰「阿圖啊，你可還記得范老爺﹖這是他公子，名叫范彥。
過幾日你到“逍遙津”赴會，也一併把他帶去。他在這裡人地兩疏，你可要多多照顧他。」
錢圖應了聲是，打量著范彥，心下道︰「噢﹗這范公子長得如此俊秀，我如何是他
對手﹖想來這趟“應考”，我又無望了。」忽地想起了一事，問范彥道︰「范公子，你可有“花狀”﹖」
范彥奇道︰「花狀﹖那是什麼東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