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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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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今day有两篇。

希望快啲再出post ..... :smile_o10:

   程宗揚知道这都是自己办的好事,看着祁遠手忙脚乱的样子,也覺得不好意思。他悄悄吐了吐古头,溜到车旁,「武二,出來吧。」
   武二郎在车中早听得清清楚楚,但二爺架子一向很大,輕易不給人面子。程宗揚出面才大模大样地下了车,順手在旁边一名奴隶腦门上鑿了一記,「繩結是这么打的嗎?你想跟騾子死在一块儿啊!你跟騾子死一块儿也不打緊,这繩結割断了,繩子也就断了,你想讓后面的跟你一起死啊!」
   那奴隶捧着鼓包的腦门,被他口水噴了一臉也不敢躲。
   祁遠嘖嘖作声,悄悄对程宗揚說:「話倒是好話,怎么讓二爺一說就这么刺耳呢?」
   程宗揚还沒有回答,武二郎又叫了起來,「祁老四!」
   「哎!」祁遠顛顛兒跑过去。
   武二郎叉着腰道:「那些廢物能过河嗎?要能过去,二爺把头擰下來給你当夜壺!」
   祁遠陪笑道:「回二爺,小的用不了那么大的……」
   武二郎眼一瞪,祁遠立刻把后半截吞進肚子里,「二爺的意思是……」
   「不愿过河的都留下!反正馬车也过不去,留一名护衛帶着往回走!等水退了再追咱們!」
   祁遠只听了一半就知道武二郎是对的,这些奴隶都是程宗揚精挑細选的老弱病残,勉强下水只怕有一半要死在河里。当下祁遠分配人手,留了一名护衛帶着馬车回去,奴隶們只揀了几个强壮的隨行过河。
   这一下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隊伍准备的速度快了許多,六名护衛、五名奴隶加上程宗揚、祁遠和武二郎,十四个人还有十余匹座騎、走騾,用一根长繩捆成一串。武二郎跟在程宗揚后面,毫不客气地占了中间最安全的位置,也沒人敢跟他争。
   程宗揚一边打繩結,一边不安地四处張望,心里嘀咕着:「凝羽去嗎儿了?」
   两支隊伍收捨完畢,易彪和吳战威搶着要走水势最急的上游,最后易彪当先跳進河里。為了增加負重,他身上背了五把长刀,还有两面分量十足的鋼盾。河水混了泥沙,冲力更大,易彪在水中却穏如磐石,顯然下盤功夫极好。这边吳战威看见心自愧不如,熄了跟对方争风的念头。
   两支商隊并肩过河,云氏商会清一色的护衛,只有云蒼峰和那名中年人走在中间,每人隔着三米多的距离陸續下水。白湖商館是两名护衛中间夾一名奴隶,虽然慢了一些,也勉强能跟上对方的脚步。
   过河路径并不寬,双方人馬緊緊挨在一起。云蒼峰和程宗揚走在一处,后面是武二郎和那名中年男子。
   云蒼峰一手扶着馬鞍,說道:「小哥也是常走南荒的?」
   程宗揚这个自称生在南荒的商人,最怕别人問起南荒的事,含糊道:「这里是第一次走。”」
   「哦?」云蒼峰訝道:「小哥以往走的是东边的海路?那条路从夜叉珊瑚边緣经过,风高浪急,老夫痴长这么些年,还沒敢走过。」
   程宗揚干笑道:「也算平常吧。」
   一个浪头打过來,云蒼峰身体一晃。程宗揚連忙挽住他的手臂。老人的手臂很瘦,握在手里彷彿一把干柴,骨头却很硬。
   云蒼峰抺了抺鬍鬚上的水漬,叹道:「真是老了。这样的浪头都经不住。往后,是你們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程宗揚道:「年輕有什么有大不了的?哪个老人沒有年輕过,可哪个年輕人敢說自己老过?」
   云蒼峰嗆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甚是,甚是!此言甚是!」
   側面的河水虽然湍急,但前后都有繩子扯着,只要小心踩到河底的石头上,并沒有太多危险。程宗揚扶着云蒼峰过了一个漩渦,然后放開手,說着:「云老哥,怎么这么大年紀还走南荒?」
   云蒼峰笑道:「云氏是商人,当然是逐利了。南荒虽然道路险惡,但盛產砂金,山林里又往往有珍禽异獸。六朝的貴人們喜好新奇的玩意儿,我們把內陸產的絲帛、器具运來,換些南荒的物品回去,來回掙口飯吃。」
   「利潤很高吧?」
   云蒼峰微笑道:「南荒有一种妖物叫峭魅,在內陸的几家会館里,那些貴人開出的价碼是一万枚金銖。」
   「一万枚金銖!」程宗揚被这个价格震住了。一万枚金株等于是二百个阿姬曼。那个峭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值这样的高价?
   「走南荒,都是拿命換的。南荒的白爪鷹运到內陸能賣一、二百枚銀銖,翻了几十倍的利潤,但要一条人命才能換來一只活的白爪鷹。何況是哨魅这种只在傳說里才有的东西。」
   程宗揚嘖嘖作声,「在北边草原,十几枚銀銖就能換到一匹好馬。」
   「小哥见聞倒是广博,連北边的草原也去过。但小哥可知道,北边的骏馬运到內陸要花費多少?」不等程宗揚回答,云蒼峰便道:「从草原販馬到內陸,至少要用上三四个月的时间。來回的花費要一百多枚銀銖,若是运十匹馬,加上运費已经翻了一倍,路上跋山涉水,能有七匹运到內陸就不錯了。再加上官府收的稅,十五枚銀銖賣的馬,到內陸賣六十銀銖才能保本。」
   程宗揚算了一会儿,苦笑道:「那不如販人呢。」
   云蒼峰道:「販人花費的成本也不比販馬低多少,但六朝禁止販奴,价格就水漲船高了。」
   程宗揚很意外,「是嗎?」他記得市場的奴隶比馬还便宜些。
   云蒼峰微笑道:「只有五原那些边荒城邑才有公開的販奴場。唔,醉月楼是貴館的產业吧?難怪貴东家会把商館設在五原。」
   程宗揚笑道:「云执事也光顧过醉月楼?老哥有沒有中意的?等回到五原,小弟給老哥挑几个好的。」
   云蒼峰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真是爽快!只要到时候你莫嫌老哥哥不客气就好。眼前先过了河,等回到內陸,少不了要打扰小兄弟。」
   河水越來越深,起初齐腰深的河水慢慢沒到胸口,脚下的石头也彷彿越來越低,每一步都要緊緊抓住馬鞍,試探几次,才能放下。那些馬匹和走騾都被蒙住眼睛,虽然看不到湍急的水流,但越來越深的河水,还是讓它們惊惶起來。
   程宗揚用手摸着馬鬃,低声安撫着黑珍珠,「等过了河,就給你吃鳮蛋,还有苹果。喂,你吃过苹果沒有?又甜又大,味道可比你吃的破草料强多了……」
   水面上不时有折断的樹枝漂过。忽然一根樹枝朝云蒼峰漂來,老人費力地避開,樹枝却重重划在座騎的脖頸上,樹枝尖銳的断口虽然不足以刺穿馬頸,但那匹馬还是受惊的嘶鳴起來,一边在水里划动四蹄。
   一馬嘶鳴,群馬都不安地发出「灰灰」声。一旦馬群受惊,就算每个人都能及時割断繩索,所有的貨物也付之东流。
   程宗揚先对黑珍珠喝了一声,「閉嘴!」然后去扯旁边馬匹的繮繩。眼前刀尖一閃,一把短刀驀地飞來,笔直刺入馬匹后額。
   接着武二郎的吼声傳來,「割断繩扣!」
   刀鋒入額,准确地切断了馬匹的大腦神经。那匹健馬龐大的身驅在河中晃了一下,然后慢慢朝一边倒去。云蒼峰立即拔出短刀,割断系在鞍側的繩結。繩結剛剛断開,馬身就帶着負重倒在河里,擦着程宗揚的身体朝下游漂去。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1 01:38 PM 編輯 ]

渡河的情節細緻,描朮凶險,勁

一篇太少了......等得好辛苦啊:smile_o05:

   程宗揚緊緊拽着黑珍珠的繮繩,生怕自己的愛駒不小心被絆倒。幸好那一刀來得及时,馬嘶声沒有傳開。被蒙着双眼的馬匹騷动片刻,漸漸安静下來。
   经过这样惊险的一幕,众人都加倍小心起來,遇到上游漂來的雜物,就搶先撥開。两支隊伍都拖了十几丈长,等隊伍最后一个人下水,前面的易彪和吳战威剛走到河水中央。
   論功夫易彪比吳战威要强上几分,論经驗,走过两趟南荒的吳战威可比易彪丰富的多。眼看着易彪一脚就要踏空,吳威急忙叫道:「小心!」一边扯住他身后的繩索。
   易彪一脚空,发現脚下不是岩石,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渦,他也真是好功夫,脚下一定,单脚釘子一样牢牢釘在濕滑的岩石上。但他的座騎就沒有这么好运,前蹄失足踏入漩渦,頓时一头栽進水中。易彪当机立断,拔刀砍断繩扣,将座騎推進水里。
   这时程宗揚才发現,身后的武二郎堪称定海神針,他走在隊伍中间,一个人牽了一匹馬和两头走騾,那根粗大的繩索在他腰间前后拉得笔直,武二郎却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輕鬆自如,讓人怀疑就算单靠他一个人,也能把这整支隊伍連人帶馬統統拉过河。
   阴霾的天际星月全无,沒有一絲光綫,走到河水中央仍看不到对面的河岸。吳战威越來越心惊,这河底滿是大大小小的乱石,过河的路径也不是直的,若是白天还能分辨方位,这会儿除了眼前几尺的水面,什么都看不到,若是走錯了路径,这样拖拖拉拉的两隊人馬,就是想拐也拐不回來。
   易彪失了馬,也不敢再冒進,干脆把繩索背在肩上,一手攀住吳战威座騎的繮繩,跟他并肩而行。
   吳战威吐了口水,「兄弟是第一次走南荒吧?」
   易彪露齿一笑,「差点儿連累了大哥。」
   吳战威嘿、嘿一笑,「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走南荒就是你靠我,我靠你,大伙互相拉扯才能走出來。」
   易彪看到吳战威神情有异,不由問道:「大哥,怎么了?」
   吳战威冷笑道:「他娘的,遇上鬼打墻了。这块石头剛才走过两次。」
   易彪心里一沉,連忙踩了踩脚下的石头,沒有辨别出來有什么异状。鬼打墻他听說过,本來走熟的路,突然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几步就能走到的地方,却怎么也走不到头,連續几个时辰都在原地來回轉圈。但他們身上都綁着繩索,怎么也不該走了回头路。
   「不用看了。剛才咱們繞開的那根樹枝,八成就是后面的繩子。」吳战威攀着座騎的繮繩道:「这么久还找不到岸,肯定是走錯了。你看,这会儿河水都是斜着过來的。」
   「我說这水怎么变了方向,还以為有个大漩渦。吳哥,这会儿怎么办?」易彪一边解着繩索,一边道:「要不要我游过去看看?」
   「别!南荒这鬼地方,宁愿在河里等天亮,他别分開。咱們先停下,等后面的都跟上來。」吳战威狠狠呸了一口,「他娘的,上路前不該碰那个寡婦,沾了她娘的晦气!」
   易彪顧不上发笑,他背着长刀鋼盾,脚下使了个千斤墜,牢牢穏住身形。領头两个的停住,后面的人不断涌來,不多时程宗揚和云蒼峰也跟了过來。听到吳战威的述說,程宗揚这个不知道南荒厉害的冒牌商人还好一些,云蒼峰却是倒抽一口凉气。
   这会儿商隊一半人都聚在河中央,及胸的水流越來越急,护衛們还能撐住,那两名奴隶都被冲得站立不穏,神情越发惊惧。
   那水淹到众人胸口,却只到武二郎腰下。那厮差不多是把馬扛在肩上,扯着两头騾子大步走來,在后面嚷道:「怎么了?」
   程宗揚道:「老吳碰上鬼打墻了,在河里繞圈子。」
   武二郎呸了一口,「屁的鬼打墻!前面姓吳的,你小子有种沒有!」
   吳战威不耐煩地道:「有屁快放!」
   「呵!敢跟二爺叫板!」武二郎叫道:「要是帶种的,就在額头上砍一刀,把血抺在眼皮上!」
   吳战威二話不說,提刀在額头一抺,用手沾了血抺在眼皮上。
   忽然遠处亮起一团火光,接着又是一团。三堆火光在对面熊熊燃燒,映出河岸的轮廓。突然出現的火光刺痛了众人的眼睛,这时众人才惊覺自己真的走錯了方向,往下游偏出十几丈。本來己经靠近的河岸,在黑暗中却越偏越遠,再走下去只怕永遠靠不了岸。
   火光中映出一个曼妙的身形。隊伍里有人惊叫道:「峭魅!」
   众人都惊惶起來。峭魅是南荒傳說中一种妖物,依靠絕美的姿容和天籟般的歌喉誘惑行人。一旦看到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无論什么人都会沉醉。
   云蒼峰眯起眼看了看,「是人。」
   程宗揚也認了出來,一下放寬了心,笑道:「是自己人。」
   ……
   一行人趟着水上了岸,几乎都累得癱倒在地上。
   凝羽立在火堆旁,长髮在夜风中猎猎飞舞,几点火星飞起,映出她洁白的面孔。
   程宗揚解了繩扣,喘道:「妳怎么过來的?哦,是游过來的。」
   凝羽身上的斗篷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嬌躯凸凹有致的曲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收了真阳的緣故,她表情虽然还是淡淡的,但不再像以往那样冷漠。
   程宗揚拉着云蒼峰的手臂,笑道:「这位是云氏商会的执事,云老哥。这位是我們商館的侍衛长,凝羽姑娘。」
   云蒼峰道:「亏得貴館几位朋友相助!若不是这位姑娘,老朽只怕就留在河里,跟南荒的水神作伴了。」
   凝羽淡淡用手指掠过髮絲,沒有開口。
   凝羽冷漠的样子程宗揚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拉着云蒼峰走到一边,两人却后逢生,談得分外投机。說起馬匹受惊遇险,程宗揚朝武二郎笑道:「还是武二反應够快,程宗揚想起了一件事!」
   就朝武二叫道:「喂,武二,你那柄短刀哪里來的?」
   武二郎悻悻然道:「不是二爺的!」
   「那是誰的?」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人站起身來,温和地朝众人拱手,「謝艺。匆忙出手,讓老哥損失了一匹好馬,还請云老哥见諒。」
   云蒼峰一怔,然后哈哈笑道:「沒想到是这位朋友救了老朽一条性命。我說謝兄弟怎么敢一个人独走南荒,果然是好身手,好见識!」
   程宗揚等人这才知道这个中年人和云氏商会不是一伙的。这个自称謝艺的男子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一眼看去,就令人心生好感,却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这一番同舟共济,使双方亲近不少。云氏商会都穿着水靠还好一些,程宗揚等人渾身都濕透了。双方商量几句,此地离蛇彝人的村寨已经不遠,干脆結伴同行,到村子里找住处換了濕衣,好好歇息一晚。
   易彪和吳战威都是血性漢子,几句話就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說起剛才的鬼打墻,两人都哈哈大笑。易彪道:「早知道你們商館有人过來,吳大哥也不用挨这一刀。」
   吳战威不在意地抺了抺額头的血迹,「說不定南荒这鬼地方就是讓老吳出点血,才肯放咱們过去。你看那几堆火,剛点上的怎么会燒那么快?八成早就点上了,大伙儿誰都沒看见,老吳用血破了鬼打墻,火光才一下子透过來。」
   易彪吐了舌头,「南荒这地方,真邪门儿!」
   「喂,看你們的身手,大概是从过軍的吧?」
   易彪竪起拇指。「大哥好眼力!我們这些弟兄都是北府兵,退役后沒事做,才跟着云氏商会跑南荒。喂,吳大哥,你說的那个寡婦……」
   两人談得投机,后面祁遠和謝艺也你一言我一句相談甚欢。
   程宗揚越看謝艺越有种奇怪的感覚。他的年紀乍然看去像是三、四十歲,仔細看时,又像是二、三十歲,似乎并不比自己大很多。自己之所以誤会他是中年人,也許是因為他眼中无法掩藏的淡漠与滄桑,似乎已经厭倦了这个世界,对一切事物都沒有多少留恋。
   程宗揚道:「云老哥,你們是怎么遇上的?」
   「下午过惡虎渡遇上的,那时剛開始下雨。他一个人騎着馬往林子里走,把我吓了一跳。那林子是条絕路,進去的十有八九出不來。我看他也是六朝人,万一進去陷在里面,枉丟了一条性命,便叫住他。他說自己叫謝艺,总听人說起南荒,却不知道南荒是什么样子,于是就來看看。」
   云蒼峰又是好气又好笑,「我走南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的。南荒有什么好看的?走一趟就少活两年的去处。我劝他回家,他只是笑。最后沒办法了,才讓他跟我們一起走。」
   程宗揚笑道:「老哥是好心有好报,若不是救了他一命,剛才惊馬的时候就危险了。」
   报應之类的話,程宗揚自己也不是太相信,但顯然正投了云蒼峰的脾胃。他感叹道:「可不是嘛。我看他一表人材,不明不白死在南荒太可惜,不料却是救了自己一命。」
   「呵呵,」云蒼峰笑了两声,「沒想到貴館竟然有这样两名好手。那个臉上生着虎斑的大个子身手難得。那位姑娘的修為也不俗。跟你們一道走,倒是我們云氏商会占了便宜。」
   剛下歇息的时候,祁遠悄悄告訴程宗揚云氏商会的來历。六朝中晋宋两国最重商賈,天下最知名的商会都出自这两地。即使在晋国这样商賈遍天下,富冠海內的商賈云集之地,云氏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如果以武功比較,拿祁遠当白湖商館,云氏商会至少是武二郎那种級别的。
   像这种綿延几百年的商会,势力根深蒂固,各方的關系盤根錯節,能动用的力量之大,令人瞠目結舌。据說当年晋国的北府兵北上与真遼交鋒,所有的軍費都是由云氏独力承担。相應的,晋国划了两处銅山給了云氏商会,允許他們自鋳銅銖。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1 02:05 PM 編輯 ]

唉!都是一篇,短癮.......................:smile_45:

引用:
原帖由 tkc0911 於 2010-4-3 10:16 PM 發表 查看引用來源
唉!都是一篇,短癮.......................:smile_45:
都沒有辦法...唯有...等... :smile_o06:

   程宗揚心里嘀咕道,这不是把鋳帀權交給商人了嗎?難怪云氏商会实力这么雄厚。
   想到銅礦,程宗揚腦中灵光一閃,含笑道:「云老哥,貴商会的銅匠該有不少?」
   云蒼峰微微一笑,「多少有一些。小兄弟想鋳什么器具么?」
   程宗揚笑道:「有笔生意想跟云老哥一起做。」
   「哦,」云蒼峰來了兴趣,「什么生意?」
   程宗揚却笑而不語,最后道:「等从南荒回來,再跟老哥商量。」
   云蒼峰在商海浸淫多年,一看就知道程宗揚胸有成竹,当即道:「商会的事老夫还能做主一二。程兄弟如果有意,敝商会自然全力襄助。」
   程宗揚笑道:「那就多謝了。」
   云氏商会既有銅山,又有工匠,还有遍及天下的商业网,正是拉鏈生意的絕佳伙伴。有他們帮忙,自己靠程氏拉鏈的名头說不定就能大賺一笔,在这个世界里舒舒服服过日子了。
   他回头看去,凝羽遠遠跟在隊伍后面,身影在黑暗中若隠若現。
【第四集】第六章 蛇村
   夜色下,濃密的蕨类植物彷彿大海的波涛,沿着起伏的地势連綿不絕地伸向遠方。葱籠的蕨林中,一行火把費力地行進,越往前行,空气就越濕潤,植物也越茂盛。在这里,早上開出的小路,傍晚就可能被新生的藤蔓爬滿。两支商隊的人手轮番上前,用长刀砍開枝叶,清出一条可供人馬通行的路径。
   終于,林中出現一条小路。虽然狹窄,但分明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在前面領路的祁遠鬆了口气,抺着汗道:「前面就是蛇彝人的村寨。蛇彝人喜欢僻静,大伙儿進去别作声。」
   又往前走了片刻,脚下忽然一硬,泥土变成了鋪設整齐的青石。即使祁遠有言在先,众人仍禁不住发出一陣低微的欢呼。在南荒叢林里跋涉数日,才終于见到一个村寨,再疲倦的人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一片房屋的轮廓出現在蒼黑色的夜幕下。村寨依着一道山梁蜿蜓鋪開,所有的房屋都建在山脊背阴处。两条青石鋪成的小路在村口交叉而成,将村寨分成上下两处。用竹子和未剥皮的樹木搭成的房屋高大而寬敞,多数房屋都裝有高挑的飞檐,沿地势高低參差起伏,錯落有致。
   低达目的地的喜悅还未散去,一股阴森的寒意就爬上程宗揚心头。整个村寨沉浸在濃濃的黑暗中,看不到一絲灯火。周圍一片沉寂,只有他們自己的脚步和馬蹄声在耳边回响。一处处竹木搭成的房屋彷彿空无一人。
   隊伍里有人嘀咕道:「这村子里不会沒人吧?」
   云蒼峰一直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聞言低声喝道:「别胡說!蛇彝人不大喜欢见生人,看到前面那间大屋沒有?那就是專门給过往客人留的。平常外面的客商來了,蛇彝人都不出面,屋子里有水有柴,就是沒有门,誰來了都可以去住。」
   云蒼峰是走过南荒的老人,又是商隊的首腦,他这样說,众人的不安都化解了一些,唯有程宗揚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祁遠悄悄墮后一步,低声道:「有点儿邪门……平常蛇彝人很少露面,但不像今天,整座村子一点声音都沒有。」
   程宗揚向云蒼峰試採道:「要不要找个人問問?」
   一直隨和的云蒼峰却固执起來,「不可。这里不像花苗、白夷、蛇彝人家家户户養蛇,最忌諱陌生人上门。」
   祁遠也同意他的說法,但又道:「我总覺得有些不妥似的……」
   石剛忽然道:「有人!」
   众人都抬起头。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一间大屋,竹木搭成的主楼有三層高,高聳的檐角彎月般挑起,在天际下投下一片濃重的阴影。最上面一層竹閣中,隠隠透出一絲灯火,虽然微弱,却化解了众人的担扰。只要有人,就說明这座蛇彝人的村落并不是一座空寨,只是他們不喜欢跟外面來的生人打交道。   
   「那是族长的大屋。」祁遠緊綳的身体鬆弛下來,朝云蒼峰道:「云执事,您是常走南荒的,給大伙儿拿个主意吧。」
   云蒼峰撫摸着腰间的玉佩,緩緩道:「路上辛苦一天,大伙儿都累了。前面就是客人住的大屋,我們去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上路。走的时候留点貨物,也别去打攪主人了。」
   「行!就按云老哥說的做。」程宗揚一口答應。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穿过村子,來到村尾一幢大屋。那幢屋子与蛇彝人的村落遠遠隔開,与云蒼峰說的一样,屋子沒有裝门窗,屋里放着一只盛滿清水的大缸和一堆劈好的木柴。下午雨下得虽然大,屋內倒还干爽。房屋正中有一只火塘,里面还有几根燒了一半的木柴。
   云氏商会那些退役的軍汉們很快生起火。火苗躥起的一刻,众人沉甸甸的心事終于放了下來,每个人都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气。
   凝羽又一次不见踪影,商隊的汉子們少了顧忌,一个个脫下濕衣,一边低声說笑,一边光着膀子抺去身上的水迹,将濕衣搭在火塘边烘干。
   最得意的还是武二郎,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只擰断脖頸的野兔,一边哼着小曲剥了兔皮,一边拿鹽巴抺了,架在火上燒炙。众人折騰了一整天,早已飢腸轆轆,聞到肉香都不禁食指大动。但想从武二郎这名副其实的老虎口里奪食,危险系數不是一般的高,誰也兴不起这个念头。
   石剛在前面開路时,被砍断的樹枝在臉上划了一道,留下一条血痕。他走到水缸边,拿起瓢准备舀水,却被武二郎劈手奪走。
   「你!」石剛险些气歪鼻子。
   「怎么!」武二郎眼一瞪,橫蛮地挺起胸,一副信不信我扁你的表情。
   石剛頓时泄了气,訕訕道:「我就是看看……」
   武二郎大刺刺舀起一瓢嗅了嗅,「我呸!什么臭水!擱了两天都沒換!」說着仰起头,把一瓢水咕咕咚咚喝了个干凈,打着嗝把瓢扔回缸里,摇摇晃晃去看他烤的兔肉好了沒有。
   祁遠悄悄向程宗揚竪起大拇指。这家伙看似魯莽,其实精細着呢。
   水和柴都沒有异样,即使沒有看出來武二郎的謹慎,大家也都放心了許多。双方各自吩咐了人手照看馬匹貨物,剩下的累了一天,这会儿躺在干爽的地上比什么都舒服,不多时便有人响起了鼾声。
   程宗揚移到祁遠身旁坐下,「怎么样?」
   祁遠尷尬地摇了摇头。
   程宗揚有些訝异地說道:「你們不是談得挺熱鬧嗎?」
   「聊得是不錯。但回头想想,姓謝的說的不少,一点底細都沒露。」祁遠齜了齜牙,訕訕道:「倒讓他套了不少話去。」
   祁遠一路上旁敲側擊,想打听謝艺的來历。謝艺脾气和順得很,无論祁遠問什么,都对答如流,当时聊得挺開心。聊完祁遠一回味,发現謝艺非但沒有露出半点口风,反而套了自己不少底細。
   「我祁老四走的路也算多的了,可他走的路似乎比我还多。除了南荒他是第一次走,别的地方都能說得八九不离十。东边的晴州港,北边的朔汉城,連咱們的五原城他也到过,还知道城里趙家老餅的哪种餅好吃。」
   第一眼看到謝艺,程宗揚就有种古怪的感覚。这个男子衣着行李都很普通,像一名平常的旅人,可他身上似乎籠罩着一層迷霧,讓人捉摸不透。畢竟独走南荒的勇气,不是誰都有的。
   「他肯定从过軍!」祁遠忽然道。
   「下水的时候,他打的繩結是这样的。」祁遠拿出两根繩头,各彎成一个牛环,然后交叉从彼此环中穿过,两端一扯,两根繩子就牢牢連在一起。
   程宗揚試了試,这个繩結虽然簡单,却結实异常,即使把繩子拽断也无法扯開。
   「要解開也容易。」
   祁遠拉住环扣一分,繩头便即鬆開。如果云蒼峰当时打的是这种繩扣,也不必割断繩索这么麻煩。
   「这是拴馬結。打法只有北边的軍中才有。」祁遠压低声音:「云氏那些退役的北府兵也不是这么打的。」
   「北边軍中?」
   祁遠压低声,「虎賁第一軍和羽林第一軍。」
   程宗揚摸了摸下巴,「你不也会嗎?」
   祁遠道:「你沒见他打这拴馬結有多熟,两根繩一擰就打好了結。老祁打的繩結也不算差,可跟他比就差遠了。」
   程宗揚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弄不明白一个从过軍的士兵,為什么要打扮成書生,一个人走南荒。
   大屋另一側,謝艺混雜在那群精壮的汉子中,身体安穏地平躺着,双手放在腹上安然入睡,面容一片沉静。
   程宗揚站起來,「我去看看馬匹。」
   祁遠張開嘴,然后又閉上,最后笑着摇摇头,沒有作声。年輕人嘛,风流些也算不上什么毛病。
   ……
   黑珍珠跋涉一路之后,却看不出有多少疲態。程宗揚抓了把草料喂給它,黑珍珠又軟又大的鼻孔抽动着嗅了嗅,然后伸出寬大的舌头把草料卷到口中,一边悠閒地甩着尾巴。程宗揚滿意地拍了拍它油光水滑的脖頸,然后趁人不注意,閃身溜到屋后。
   南荒的夜空遠比群星璀璨的草原夜晚幽暗,此时天际的阴云散開了一些,透出些許微光。濃黑中帶着一抺詭异的宝藍色。
   四周一片静謐,不遠处,那座族长的大屋在夜色中巍峨挺立,楼閣上一点灯火若有若无,宛如微弱的星光在遙遠的天宇閃爍。石板鋪成的街道在脚下蜿蜓伸向遠方,打磨光滑的石板一片片交錯拼接,帶着未干的雨水痕迹,呈顯出蛇鱗般的紋路。
   以程宗揚有限的地理知識,很難分辨出这里的緯度﹣﹣嗯,事实上自己連这个世界是否是类似于地球的球体都无法确定。也許自己該通过一次月蝕來驗証一下。
   南荒的植被类似熱帶亚熱帶地域,但濕度更大,地形也极為复雜。除了沼澤和叢林,还有高山与峽谷﹣﹣程宗揚还是从祁遠口中了解到,自己的出生地盤江以南,就座落在几道巨大的峽谷间。
   祁遠几次試探着打听霓龙絲的產地,都被程宗揚高深莫測的笑容應付过去。祁遠虽然沒說什么,程宗揚自己也免不了有些心虚。本來程宗揚答應走南荒,就是以此為借口摆脫苏妲己。但現在自己虽然离開了五原城,可想摆脫苏妲己却沒那么簡单。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2 07:39 PM 編輯 ]

   想到肚子的冰蠱,程宗揚就一陣惡寒。蠱的傳說他听过很多,作為受过二十一世紀科学知識教育的現代人,本來不應該相信下蠱、降头之类的邪法,不过有几个現代人肚子里有冰蠱呢?
   程宗揚这会儿倒是很想找到霓龙絲,至少給祁遠一个交代。然后,就該考慮跟武二郎一道逃走的事了。在逃走之前,最好能在南荒哪个村寨躲上一段时间,想办法解決掉肚子里的冰蠱,再繞道進入六朝。
   繞过街角一棵大樟樹,一个身影忽然从房屋中閃出。程宗揚悚然停步,然后呼了口气。「想吓死我啊。」
   凝羽身上仍被着过河时的斗篷,她一手扶着门框,幽深的美眸像夜星一样閃閃发亮,立在门內淡淡道:「進來吧。」
   程宗揚探了探头,「妳怎么从里面出來?」
   「屋里沒有人。是空的。」
   凝羽向后退去,纤长的身形沒入房屋的阴影中。
   「隨便進别人的房间不是太好吧?」程宗揚隨口說着跟了進去。
   蛇彝人的房屋和其他人并沒有太多不同,他們的住处濕而阴凉,墻壁很厚,潮濕的角落里覆盖着青緑色苔蘚,空气中间聞起來有种洞穴的气息。房內陳設很簡单,墻角摆着一列竹簍,一張木制的长桌上摆着几只陶碗,碗里还有未吃完的米飯。这家的主人似乎是正在吃飯的时候被人叫走,到現在还沒有回來。
   「只是这间屋子沒有人嗎?」
   「周圍几间也沒有。」
   「不会是都跑到族长的大屋里,等我們这些外地人离開再回來吧?」
   程宗揚說笑着回过头,眼睛頓时一亮。
   凝羽鬆開斗篷,露出衣间雪白的肉体。她斗篷下的身躯完全是赤裸的,堅挺的双峰高高聳起,纤长的腰肢和修长的玉腿一覧无遺。
   「衣服濕了。」凝羽不经意地說着,一面垂下双手,讓斗篷从手臂间滑落在地,讓胴体完全赤裸出來。
   程宗揚欣賞地看着她的身材,一面道:「妳不怕蛇彝人突然回來?」
   「你怕嗎?」凝羽反問道。
   「妳都不怕,我还怕什么?程宗揚上前一把摟住凝羽,托着她的腰腿,将她橫抱起來。
   「后面有一个院子。」凝羽提醒道。
   程宗揚也不喜欢房屋里潮濕的气息,抱起凝羽朝屋后走去。
   「妳的身体真輕,抱着就好像能飄走一样。喂,妳們穹羽族是不是会飞的?」
   凝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不会。」
   程宗揚笑道:「我还以為穹羽族人的都会飞。」
   「在穹羽族,我是唯一一个不会飞的。」
   程宗揚一怔,「為什么?」
   「因為我沒有翅膀。」
   程宗揚还不明白,重複了一次,「為什么?」
   「也許月神忘了給我裝翅膀。」凝羽平静地說道:「也許是不愿意賜予我飞翔的能力。」
   凝羽的口气里沒有太多傷感,但程宗揚还是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波动。身為羽族的后裔,却沒有飞翔的能力,就像生下來就沒有双腿的残障人一样,一定在她生命里留下一块阴影。
   「太好了!」程宗揚笑道:「我也不会飞。如果妳能飞,我会嫉妒死妳的。喂,妳确定这里真的沒人嗎?」
   凝羽展顏一笑。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2 07:49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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