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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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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第三章
   程宗揚從光束中穿過,房間內的聲音立刻被光束隔絕,看來這種光束還有隔音的效果。但這種裝置為什麼能在隔音的同時,卻不會阻攔物體的通過,就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了。
   程宗揚下了樓,從KTV的側門回到賣場。還好,自己那只背包好端端放在座椅上,併沒有被人拿走﹣﹣實在是這裡根本就找不到外人。
   程宗揚拿起背包,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幾本徐君房手繪的河圖:粗劣的紙張讓人擔心它隨時會變成碎片。
   皮夾:自己幾乎沒有用過,留在身邊更多的是紀念意義。也許只有普及了紙鈔,它才有用武之地。
   琥珀:這是死丫頭的作品,用來示警,裡面有一滴蘇妲己的血,蘇妖婦一但靠近,就會發熱,但很久都沒用過了。
   紙幣:在地下金庫時,大家每人拿了一張,留作那紀念。
   還有一只尖尖的鬼牙,這原本是小狐狸的,他拿了多年也沒琢磨明白,結識之後,覺得自己總會認識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於是丟給自己。
   一個包裝嚴密的布袋……程宗揚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裡面是一條褻衣,當日雲丹琉和自己打賭,結果把內衣都輸了個乾淨。自己原本打算拿它來羞雲大小姐,結果一路奔忙,兩人都沒見過幾次面,這件專門對付雲丫頭的必殺技也沒派上用場。
   程宗揚想了想,還是把它拿在身邊放心些。雲丫頭一開始就看自己不順眼,喊打喊殺也不是一次兩次,萬一因為雲如瑤的事翻臉,說不定還能救自己一命。乾脆!程宗揚又從旁邊的袋子裡挑了幾件最性感的內衣一併塞在裡面﹣﹣要對付暴龍脾氣的雲大小姐,就得來點狠的。
   背包裡還裝着自己給樂明珠拿的朱古力,可惜沒等小香瓜吃到,自己就險些被潘姊兒幹掉。潘姊兒這塊絆腳石,總得想個法子搬開才是。說起來,自己在太泉古陣佔着天時地利人和,不如直接把小香瓜拐走私奔。時過境遷,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可不容易。
   程宗揚想着,一邊在已經半空間的背包裡摸索。忽然間指尖一硬,觸到一個光滑的物體。
   程宗揚拿起一看,卻是一塊墨黑色的琥珀。裡面一條銀色的小魚,似乎正在游動。
   程宗揚猛地想了起來,這是魚無夷臨死前交給自己的陰陽魚。還是在晴州的時候,泊陵魚氏與黑魔海聯,準備對付以潘姊兒為首的光明觀堂一行。結果自己和孟老大橫插一道,拔掉了黑魔海設在晴州的暗樁,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危急關頭,巫嬤嬤突施暗算,打折了魚無夷的腰椎,逼問陰陽魚的下落。魚無夷抵死熬刑,最後只因為自己是黑魔海的仇敵,把陰陽魚的藏處告訴了自己。可陰陽魚到自己手中,除了剛開始新鮮琢磨了兩天,接着就拋在腦後,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拿着陰陽魚,程宗揚心裡一動。當初黑魔海與泊陵魚氏合作對付光明觀堂,可黑魔海為了得到陰陽魚,不惜對魚無夷痛下殺手,可見他與魚氏合作的目標只在這件陰陽魚上。
   魚無夷臨死前反覆交待,無論如何不能讓陰陽魚落在黑魔海手中。那麼就意味着黑魔海要對付光明觀堂,只需要拿到這只陰陽魚。那時自己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和光明觀堂的人生死相見,根本就沒往這方面多想。現在看來,這只陰陽魚多半隱藏着克制光明觀堂的秘密……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委屈的聲音,「這裡也沒有……」
   是小香瓜!程宗揚霍然站起身,趕緊又蹲下去﹣﹣旁邊那個可不是潘姊兒!自己這會兒能動用的真氣不過兩三成,出去還不是送死?
   小香瓜眼睛哭得紅紅的,囔着鼻子道:「已經找了兩天,還沒找到……他身上好多傷,妳還下那麼重的手……」
   自己這個小師妹在燕師叔的庇護下,一直無憂無慮,是宗門人見人愛的開心果,從來都沒有哭得這麼厲害過。見她那對漂亮的大眼睛哭得又紅又腫,潘金蓮也不免心軟,溫言道:「既然找不到,他多半不會有事。」
   「怎麼不會有事?他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人幫他……」
   「好啦。」潘金蓮安慰道:「師姊幫妳找到他,讓妳給他療傷,可以嗎?」
   樂明珠抽噎着:「好。」
   「那妳如果說見到他,一定要告訴師姊,好不好?」
   樂明珠抽了抽鼻子,委屈地點點頭。
   程宗揚暗叫:妳個小笨瓜,潘姊兒讓妳去療傷,她幹嘛呢?忙着補劍的吧!
   樂明珠哭得像小花貓一樣,淚眼模糊地抬起臉,看着兩邊的店鋪,「好多衣服……」
   潘金蓮警告道:「妳已經拿過了,不能再拿了。」
   樂明珠嘟起嘴,一手指着飲品店內貨架上的可樂,「我要喝那個。」
   潘金蓮道:「這裡的水不能喝。」
   樂明珠跺腳道:「我就是要喝!我都喝過了,一點事都沒有。我要喝,我要喝!」
   「別吵!」潘金蓮喝斥一聲,然後用帕子幫她擦了擦眼淚,領着樂明珠進了飲品店。
   樂明珠踮起腳尖拿了一罐可樂,打開喝了一口,頓時就又掉下淚來。
   「怎麼又哭了?」
   「人家第一次喝到這種水,就是他給的。」樂明珠抽抽噎噎地說道:「大笨瓜雖然笨笨的,可人很好啊。他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潘金蓮斥道:「說什麼死啊活啊的?」
   樂明珠「哇」的哭了起來,「妳又凶人家……」
   「師姊不是凶妳……」
   「妳就是凶我……嗚嗚……」
   潘金蓮只好認輸,柔聲道:「師姊咻證不凶妳了,好不好?」
   「我才不信……」樂明珠淚眼婆娑,「妳在山上的時候,大家說說笑笑好開心。可一下山妳就戴上面紗,只露出兩只眼睛,還凶巴巴地瞪人家……」
   潘金蓮一手扶着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摘下面紗,朝樂明珠露出一個笑臉,「這下好了嗎?」
   樂明珠停住抽泣,接着破涕為笑,「師姊,妳好漂亮。」
   潘金蓮白了她一眼。
   樂明珠歪着腦袋道:「師姊,妳為什麼在外面要戴着面紗呢?這樣漂亮的臉蛋,遮住看不到好可惜。」
   潘金蓮揉了揉她頭上的朱狐冠,沒好氣地說道:「小笨瓜。」
   樂明珠摸着頭冠雪白的的絨毛,開心地說道:「我還以弄丟了呢,幸好師姊幫人家找到。師姊對我最好了……」
   程宗揚嘴巴張成圓形,良久才暗暗透了口氣。自己和潘姊兒打交道已經不短時候了,還是第一次目睹她的話芳容。以前程宗揚也猜想過她面紗下的容貌會是什麼棤样,是冷若冰霜?還是明艷動人?可這會兒摘下面紗,程宗揚才知道自己原本的猜測有多少離譜。
   面紗下那張玉臉嬌滴滴的,又甜又媚,櫻桃般的小嘴邊一邊一個酒窩,柔艷的唇角微微翹起,天生便帶着三分嫵媚的笑意,即使板起臉也沒有絲毫威懾力,反而像是故意勾引人一樣充滿誘惑的風情,讓人一看就禁不住心頭火起。
   以前程宗揚覺得潘姊兒整天戴個面紗,實在有夠裝的。但一看到她的臉,頓時就理解了。潘姊兒這容貌……活脫脫就是天生的二奶臉啊!原本戴着面紗,那雙美目還有多少有幾分冰冷的意味,這會兒面紗一去,在桃花般的玉臉映襯下,美目中的冰冷立刻融化得一乾二淨,變得水汪汪的,即使惱怒時瞪着眼,也宛如含情脈脈。
   說到底,還是潘姊兒的美態太過別緻。自己所見過的艷色中,小紫猶如出匣的美玉,精緻絕倫,給人驚艷的感覺;小香瓜是可愛,讓人一見就心生愛意;潘姊兒卻是一朵嬌滴滴的鮮花,嫩得彷彿滴水,美得讓人心生邪意,直想摟在懷中又揉又搓,狠狠褻玩一番。
   潘姊兒不笑還好一點,此時破顏一笑,嬌態橫生,連見慣美色的程宗揚都有種看花眼的感覺。他滿懷同情地看着潘金蓮,潘姊兒這長相,跟「冰清玉潔」四個字算是徹底無緣了。難怪她要戴着面紗,真要露着這張臉行走江湖,一群一群招蜂引蝶都是輕的。也難怪武大犯醋勁,未婚妻長成這般紅顏禍水的模樣,換誰都壓力巨大。
   樂明珠開心了一些,拉着潘金蓮道:「師姊,妳也嘗一下吧。味道怪怪的,但是很好喝呢。」
   潘金蓮拿起可樂罐,仔細看了片刻,對這些封在鐵罐裡的水保持了謹慎的好奇。
   「這是易拉罐,很薄的。那種方形的更奇怪,外面竟然是紙做的呢,大笨瓜說裡面裝的是牛奶,但我喝着一點都不像。還有……」
   樂明珠嘰嘰咯咯地說着,忽然看到裡面的桌子上放着幾只空罐,「咦?這裡有人來過嗎?」
   潘金蓮如水的目光從桌上掃過,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也許原來就在這裡放的。」
   這個地方似乎是突然之間被封存在時光裡,很多地方都保持着停止時剎那間的狀態。樂明珠一點都沒有多想,她踮起腳尖,把可樂拿下來抱在懷裡,「這是給師傅的,這是小木頭的……小板凳……小辮子……」
   潘金蓮不動聲色地說道:「妳在這裡等師姊,我去裡面看一下。」
   「我和妳一起去。」
   「不用了。」潘金蓮柔聲道:「妳就在這裡等着,千萬別離開。」
   樂明珠乖乖道:「那好吧。」
   程宗揚心花怒放,潘姊兒竟然這麼知趣,把小香瓜一個人留在這裡。等她離開,自己只要打個響指,就能把小香瓜拐走。
   潘金蓮一邊走一邊戴上面紗,神態從容地往側門走來,程宗揚州連忙運功吸住身上的衣物,靈巧地一個翻身,無聲無息地鑽出戶外用品店,躲在通往樓梯的後門旁邊。只等她走過去,自己就去找小香瓜。
   沒想到潘金蓮在店裡轉了一圈,又朝後門走來。程宗揚趕緊閃身,風一樣掠上樓梯,搶在被她發現之前藏好身形。
   等潘金蓮也同樣踏上樓梯,程宗揚終於知道不對了。她竟然是直接衝着自己來的。賤人啊!程宗揚心裡狂罵。如果一開始自己就知道行藏已露,哪裡用得着躲躲藏藏?只要喊一聲讓小香瓜先跑,自己的私奔大計就成功了一半。
   誰知道這賤人裝得若無其事,其實早已盯準了自己躲藏的位置。現在隔了兩道門,再想去喊,未必能來得及了。
   程宗揚倒沒有多少慌張,潘姊兒修為雖然在自己之上,但自己人多啊!尹馥蘭、何漪蓮、虞白櫻,再加上小紫和自己,五個人對付她一個,潘姊兒再強也未必能討了好去。她想玩螳螂捕蟬,卻想不到後面還有一堆黃雀!
   程宗揚心下冷笑,先故意露出一點身形讓潘金蓮看到,然後慌慌張張往走廊跑去。如果她看清是否自己,不再追來,算她明智。她要真是一門心思幹掉自己,闖進房間就要她好看!以死丫頭的手段,她會落到什麼樣淒慘的下場,自己都不敢想,一想襠裡就硬得跑不動路。
   程宗揚躊躇滿志地掠入走廊,接着險些哭出來。自己當初進來時只顧聽着聲音,根本沒有留心走廊的佈局,出來時倒是沒費多少周折,直接就到了樓梯邊的吧台。這會兒一看,才發現走廊的結構活活就是個八卦陣,從房間到圓心的吧台很容易,從吧台往周圍看,全都是一模一樣的房間,所有門上的光束都在不停變幻,根本分不出自己的黃雀們在哪一間……
   程宗揚驚怒交君,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兒跑,就這一愣神的工夫,潘金蓮悄然加速,毫不掩飾地朝他掠來。
   程宗揚心直沉到谷底,自己傷勢未癒,想和潘姊分個勝負,純粹是送死。周圍的房間雖多,但琉璃般半透明的光束門不可能完全阻隔視線,而且房間裡連個窗戶都沒有,自己躲進去純屬自尋死路,潘姊兒堵住門口就甕中捉鱉了。
   程宗揚一邊跑一邊往兩邊張望,這些光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隔音效果極好,當初如果不是卡着一只玻璃杯,那麼大的聲音都不可能傳出來,自己喊人也是白喊。
   忽然程宗揚眼睛一亮,旁邊一道寬大的房門居然沒有變幻的光線,只是從中間分開,門側和繪着一個人形圖案,左邊戴着禮帽叨着煙斗,右邊留着長髮穿着裙子﹣﹣程宗揚毫不猶豫地闖進左邊,潘姊兒再厲害,也不至於硬闖男廁所吧?
   但程宗揚很快就知道自己錯了,潘金蓮閃身掠了進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程宗揚淚流滿面,潘姊兒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啊?連男廁所都不認識!
   眼看走投無路,程宗揚停步轉身,一手拔出珊瑚匕首。那柄雷射刀雖然還在懷裡,但凝出刀鋒需要耗費全身的真氣,有那點時間,潘姊兒都夠殺自己七八遍了。
   「潘仙子!大家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不要欺人太甚!」
   潘金蓮停下腳步,冷冷看了他半晌,「你們黑魔海又要做什麼勾當?」
   程宗揚一怔,然後叫道:「冤枉啊!我跟黑魔海一點關係都沒有!」
   「殤振羽在南荒藏了多年,便以為沒有人認得他了嗎?」
   「殤振羽是誰?」程宗揚一臉茫然,「我們隊伍裡就一個老頭,姓朱。豬八戒的朱,妳要是想殺他,那可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趕緊殺!要不然咱們聯做了他也行啊。」
   潘金蓮雙目一瞬間光彩湛然,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然後慢慢道:「你怎麼知道殤振羽是個老頭?」
   程宗揚乾笑道:「我是順口一說,誰知道殤振羽是什麼啊?」

   潘金蓮沒有理會他搪塞之辭,逕直問道:「黑魔海這一代的天命侯,是西門還是你?」
   「潘仙子!」程宗揚凜然道:「要殺便殺,不要往程某頭上潑污水!什麼天命侯?我聽都沒聽說過。」
   「黑魔海行事素來卑鄙無恥,前有西門狗賊,後有你這小人,」潘金蓮咬牙道:「竟然敢誘騙我小師妹!」
   「別亂說啊!我跟西門大官人拼得你死我活,是人都看着的!誰敢說我們穿一條褲子?」
   「黑魔海巫毒二宗內鬥由來已久,你在南荒出現,又與巫宗狗咬狗骨,與黑魔海毒宗的關係昭然若揭。」潘金蓮壓低聲音,「你用卑鄙手段給何幫主、尹夫人下了禁制,供你驅使淫樂,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程宗揚只想雙手寫個冤字讓她看看,死丫頭,我可是替妳背了個大黑鍋啊!他心裡暗叫不妙,自己和黑魔海毒宗的關係根本洗不乾淨,也沒得洗,實在是明擺着的。也就小香瓜會毫不懷疑地相信自己,潘姊兒肯定不會這麼天真﹣﹣雖然小香瓜的天真才是真相。
   潘金蓮眉梢緩緩挑起,黑魔海每二十年大祭,將在巫毒二宗之間決出勝者,稱為天命之侯。如果能在與光明觀堂的對決中獲勝,就是苂可爭議的二宗之長。以修為而論,潘金蓮是光明觀堂本代無可爭議的候選者。黑魔海的局面卻撲朔迷離,巫宗在岳鵬舉的打擊下遭受重創,如今只有一個西門慶嶄露頭角。而毒宗的傳人始終沒有消息。如今看來,倒是這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更有嫌疑。雖然還不到雙方一決生死的時候,但潘金蓮併不介意先除掉這個卑鄙的對手。
   潘金蓮一手按住劍柄,長劍躍然出鞘,卻見程宗揚猛地揚手,一團灰色從他手中飛出,霧氣般彌漫開來。
   潘金蓮閃身退後,右手長劍貼在肘下,左手拇指、中指、小指挑起,掐出一個精巧的法訣,玉指間隨即閃出一抹柔和的亮光,迎向灰霧。
   光明觀堂與黑魔海爭鬥多年,深知毒宗諸般毒藥的厲害,她們的淨化術便是專門針對黑魔海巫毒二宗的鬼蜮伎倆,克制二宗的毒藥和巫術。潘金蓮的淨化術比李師師高明得多,手中光芒猶如實質,然而那團灰霧卻絲毫沒有停滯的痕跡,在淨化術光芒的照耀下仍在迅速擴散,很快就充塞了面前的整個空間,凝結成一團怪異的固體。
   程宗揚心下大定,自己傷勢未癒,和潘金蓮動手,純粹是送死。好在自己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手段,別的不說,自己腰包裡還帶着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尤其是剛剛得到的蛋屋。這處衛生間比不了下面的大廳,空間再大也有限度,蛋屋脹開之後,膠膜緊貼着牆壁,周圍連一道縫隙都沒有,潘姊兒就是變成蜜蜂都飛不過來。在程宗揚的印象裡,初期的氣凝膠強度併不大,但這裡是太泉古陣!以太泉古陣的技術水準,把氣凝膠做到鋼鐵的強度也不奇怪。有蛋屋擋在中間,她想殺過來,除非把房子拆掉。
   「潘姊兒,」程宗揚高聲道:「大家往日無仇,近日無怨,一點誤會,用不着動刀動槍呀?我對樂姑娘的心意,天地可表!妳幾次三番找我麻煩,以為我脾好嗎?小心我……幹!」
   就在程宗揚充滿信心的時候,臉色突然大變。只聽「擦」的一聲輕響,一截劍鋒帶着寒光從蛋屋灰色的外殼刺出,接着整個蛋屋四分五裂,變成一堆玻璃般的碎片飛濺開來。
   潘金蓮纖柔的身影白鶴般從碎片間飛出,長劍寒光一閃,直刺程宗揚咽喉。
   程宗揚剛樹立起來的信心和蛋屋一起破碎,匆忙提起匕首,「叮」的一聲擋住劍鋒。犀利的真氣使他覺得手臂像被鐵錘砸了一記,渾身的經脈都為之一震,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潘金蓮毫不留情,長劍一招緊似一招,把程宗揚逼得狼狽不堪。兩人的修為本來就有差異,程宗揚重傷之餘,招架片刻就支持不住。眼看潘姊兒把自己當成黑魔海餘孽,毫不手軟,程宗揚顧不上矜持,趕緊抓住死丫頭留下的那只琥珀,試圖召喚死丫頭過來救命。   
   程宗揚併不知道那塊藏着蘇妲己血滴的琥珀該怎麼用,只全力將殘存不多的真氣送入其中。真氣一吐,他才發現不對,手中併不是那塊用來示警的琥珀,而是手感相似的陰陽魚!
   生死關頭出現這種失誤,實在要命,程宗揚連忙去換,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像被陰陽魚吸住一樣無法張開。
   從幾條陰經注入的真氣彷彿被手中的陰陽魚一口吸乾,接着堅硬而光滑的琥珀像游魚一樣鑽入掌心,然後游入丹田。
   程宗揚只覺丹田像要爆裂一樣漲開,無數紛亂的畫面在腦海中飛掠而過,旋轉着匯成一幅黑白分明的太極圖案。一側是億萬點細小的光芒,宛如璀璨無極的星海,另一側則是濃重到極點的黑色。
   那只陰陽魚在自己手中時,無論怎麼擺佈,都只有一條銀白色的陽魚,理論上應該有的陰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刻,程宗揚突然感覺到那條陰魚的存在。它像一條遍佈着毒素的黑色小魚,在太極圖中游曳着,散發出黑暗的氣息。
   一股森然的劍氣襲來,程宗揚抬手去擋,匕首還未格住劍鋒,那條黑色的小魚驀然游出,只不閃,便將潘金蓮的淨化術完全污染,接着消失無磫。
   程宗揚眼前金星直冒,身體搖搖欲墜,雙腳彷彿踏在顛倒的陰陽兩界上,竭力維持着平衡。似乎過了很久,又彷彿只有瞬間,視覺才漸漸恢復,當程宗揚睜開眼睛,眼前的情形使他不由自主地張大嘴巴。
   碎裂的氣凝膠仍保持着堅硬的外觀,但毫無重量,有些甚至在空中懸浮,彷彿灰色的碎冰漂浮在水面上。潘金蓮屈膝跌坐在地,她雙目緊閉,彎長的睫毛紋絲未動,正在極力驅除侵入體內的異狀。
   潘金蓮的靈覺遠過常人,程宗揚目光剛落在她身上,她便睜開眼睛,接着握緊劍柄。程宗揚凝神戒備,卻發現自己體內本來就不多的真氣幾乎耗盡,她再來一劍,自己別說擋了,想躲開都難。
   潘金蓮沒有絲亮猶豫,立即一劍刺來,劍至中途,卻斜斜垂下,彷彿手腕經不住長劍的重量。這一下程宗揚險些倒了大霉,他本以為這一劍會刺自己胸口,沒想到急轉直下,直朝自己的命根子去了。幸好潘金蓮手上無力,冰涼的劍鋒貼着自己的褲襠穿過,差不點讓他血濺五步。
   「看招!」
   程宗揚暴喝着扔出一件東西,潘金蓮抬劍去擋,那東西卻在空中劃了個圈,像蝙蝠一樣飛舞着,自動繞到她腕上,「卡」的扣住。程宗揚一把拽住手銬,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封住潘金蓮的穴道。
   潘金蓮長劍掉落在地,手臂軟軟垂下。
   程宗揚摸了摸被刺穿的褲子,驚出一身冷汗。這一劍再偏那麼一點,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就全毀了。
   潘金蓮的修為被陰陽魚克制,穴道被封,再無力反抗,程宗揚鬆了口氣,然後隨手扯下她的面紗。
   白色的面紗下,是一張艷如桃花的嬌靨,雖然充滿難以置信的表情,但紅潤的唇角微微翹起,唇旁兩只小巧的酒窩甜媢得像蜜汁一樣,使她的驚愕看起來也多了幾分媚艷的韻緻。程宗揚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雖然已經目睹過潘姊兒的芳容,但這會兒取下面紗,仍然難以想像面紗下的潘姊兒竟然是這幅嬌滴滴的模樣。
   「真看不出來啊,光明觀堂的鶴羽劍姬,竟然是個又嬌又媚的美人兒,這俏生生的風情……嘖嘖嘖嘖……」
   潘金蓮俏臉漲紅,她原本也是愛說愛笑的性子,直到第一次下山,才知道世人竟然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偏偏自己的相貌又是最吃虧的類型。幾乎每一個見她的人,都把她當成那種容易勾引的風情女子。不知有多少人來挑逗她,試圖上手。即使連她的嚴辭喝斥,也被人看成裝腔作勢。潘金蓮受盡誤解,不得已戴上面紗,平常不苟言笑,對外人更是絲毫不假以辭色,饒是如此,耳邊也少不了難聽的風言風語。
   此時被這個狼子野心的賊人恥笑,潘金蓮不禁羞憤交加,喝道:「滾開!」
   只不過她美目含情,櫻唇帶笑,這聲喝斥倒像是嬌嗔一樣。程宗揚一手摀住胸口,誇張地張大嘴巴,「我的天啊,連罵人都這麼嬌滴滴的……妳這是打情罵俏吧?」
   「卑鄙!」
   「這真不算卑鄙,」程宗揚一手托起她柔美的下巴,對着她嬌滴滴的小嘴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要卑鄙起來,夠給妳上好幾課的……」
   「唔……」
   潘金蓮低叫一聲,唇瓣被他吻住。潘金蓮拚命扭頭,一邊使勁推開他,一邊緊緊咬住牙關。忽然腮旁一酸,牙關不由自主地鬆開,接着一條舌頭霸地伸進她口腔內。
   潘金蓮渾身無力,只能軟綿綿躺在他臂間,被他親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滾燙的氣息噴在自己面孔上,硬硬的鬍根磨擦着自己的肌膚,帶來令人暈厥的窒息感……忽然舌尖一緊,被他吸住,接着就和他的舌頭糾纏在一起。

【第七章集】第四章
   那塊陰陽魚像是蒸發一樣消失無蹤,沒有留下痕跡。程宗揚慶幸之餘,又有些惋惜,這陰陽魚居然只是一次性用品,維繫的時間也不長。話說回來,如果陰魚能反覆使用,光明觀堂還不被克制得死死的?
   懷中的美人兒口脂生香,香軟的小舌含在口中,像要融化一樣又軟又膩,說不出的柔媚動人。程宗揚一口氣親吻了一盞茶丌夫,等他鬆開嘴,潘金蓮已經羞怒欲絕,吃力地嬌喘着,濕漉漉的唇瓣被他吻得微微紅腫,愈發顯得嬌艷欲滴。
   「好個香噴噴的小嘴,果然滋味無窮……」
   潘金蓮忽然睜大眼睛,「你要做什麼!」
   程宗揚一邊解着衣服一邊道:「潘姊兒,大家都是熟人,看在小香瓜和二爺的面子上,我不跟妳計較,可妳幾次三番找我的麻煩,還誣蔑我是黑魔海的人,要殺我滅口﹣﹣我已經決定了,必須要給妳一個難忘的教訓!」
   程宗揚甩下上衣,光着膀子把她抱在臂間,然後用肩膀頂開旁邊一扇小門。
   門內是一個很小的空間,伸手就能觸到兩邊的牆壁,中間擺着一只白色的瓷器。潘金蓮渾身癱軟,雖然竭力掙扎,但力氣比一只白免也大不了多少。程宗揚沒費多大力氣,就把她右手銬在旁邊的水管上,然後解下她的衣帶,綁住她的左手,吊在壁角的鈎子上。
   潘金蓮雙臂張開,背靠着馬桶跪在冰涼的瓷磚上。她衣襟鬆開,露出裡面緊繃繃的鵝黃色褻衣。接着一只手掌伸進住她衣內。
   「裹這麼緊?是不是害怕別人知道妳有一對淫蕩的大奶子啊?幹!真的很大啊!」程宗揚驚嘆道:「這手感,都快趕上小香瓜了……」
   程宗揚扯下潘金蓮的褻衣,把她兩只豐挺的乳房從依內掏了出來。只見一片白花花的膚光耀動,露出兩只雪團般的美乳。她肌膚白美得彷彿膩脂, 柔滑的乳肉軟嫩無比,雪玉般散發着晶瑩的光澤。乳尖是嬌嫩的紅色,宛如胭脂點在上面一樣妖艷。
   潘金蓮咬住紅唇,努力擺出冰冷的神情,可她嬌媚的五官根本冷不起來,那種似嗔似喜的嬌態,讓人一看就不由綺念叢生。
   程宗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他一把扯下褲子,露出精壯的腹肌,一手摟着潘金蓮的粉頸,把怒脹的陽具頂到她柔潤的櫻唇上。潘金蓮露出羞憤的表情,猛然張開口,美玉般的牙齒咬向他的肉棒。
   程宗揚順勢一挺,火熱的龜頭擠進她唇瓣間,一手捏住她的粉腮,迫使她牙關無法合緊。
   潘公蓮的小嘴溫潤之極,陽具插在裡面,傳來銷魂的快感。程宗揚昂起頭,嘴巴張開成O型,挺着陽具在她口中慢慢攪弄幾下,感覺她口腔軟膩的觸感,然後猛然一挺身,給潘姊兒來了個深喉。
   潘金蓮喉頭挺直,花瓣般的紅唇圓張着,含在陽具根部,粉艷的玉頰貼在他肌肉塊塊隆起的小腹上,纖美的蛾眉緊緊顰在一起,神情充滿屈辱。忽然她胸口一緊,卻是被他雙膝頂住乳尖,沉重的壓力使她雙乳像是要被壓爆一樣。
   程宗揚把她嬌滴滴的玉臉壓在腹下,一邊幹着她的小嘴,一邊用膝蓋頂住她雙乳來回揉弄,把那對充滿彈性的乳球壓得時圓時扁。潘金蓮胸口又脹又疼,被他頂得喘不過氣來,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
   她小嘴被塞得滿滿的,唇角的酒窩隨着陽具的進出時隱時現,充滿誘人的韻緻。程宗揚放開手,每次潘金蓮牙關試圖咬緊,就用雙膝頂她的奶子,潘金蓮胸口被緊緊壓住,氣息幾乎斷絕,只好鬆開牙齒。但程宗揚雙膝略一鬆開,她便竭力去咬,楔而不捨地抗拒着。
   程宗揚對她微不足道的反抗毫不在意,他用膝蓋揉弄着那對美乳,一邊嘲笑道:『剛舔了幾下,奶頭都翹起來了。」
   程宗揚雙腿一鬆,那對白生生的雪乳立刻彈起,乳球晃動着恢復原狀,紅嫩的乳尖果然像充血一樣硬硬翹起,淫艷動人。
   潘金蓮羞憤欲絕,程宗揚低頭往地上一看,不由打了個忽哨,怪笑道:「不光奶頭硬了,連下邊都濕了,潘姊兒,妳真是個天生的淫娃啊!」
   地面的瓷磚光滑如鏡,清晰地映出潘金蓮裙內的景緻,她裡面穿着一條白色的紈褲,褲底隱隱透出水痕。
   程宗揚也大出意料,自己剛給她吃了雞巴,沒想到這個外冷內媚的美人兒不僅奶頭硬了,連下邊都流水。難道潘姊兒人如其名,真是那個千古第一淫婦?
   程宗揚怦然心動,「啵」的一聲拔出陽具,然後蹲下身,「潘姊兒,我褲子被妳割了一道,我也給妳割一道,大家算是扯平吧。」
   說着程宗揚拿起匕首,從潘金蓮襠下開始,一直割到臀後,把她漂亮的長褲挖掉一大塊,露出裡面的褻褲。他端詳片刻,然後把她貼身的褻褲割開,從股間扯下,拎到她面前,「瞧瞧,真的濕了啊。」
   潘金蓮玉臉緋紅,唾罵道:「無恥小人!」
   「潘姊兒,」程宗揚抱怨道:「妳罵人能不能別這麼媚啊?無恥小人﹣﹣這四個字有開口音有閉口音,妳那張漂亮的小嘴說起來跟朵花一樣,看着就讓人心痒……」
   「滾開!」
   「早着呢。」程宗揚摸了摸她粉嫩的臉頰,像大灰狼一樣笑眯眯道:「懲罰才剛開始。」
   「程小人!」潘金蓮恨聲道:「你敢辱我,我發誓﹣﹣唔……」
   程宗揚把褻褲塞到她口中。,然後抱起潘金蓮的纖腰,身體往前一移,坐在馬桶上。潘金蓮雙臂張開,兩只白光光的雪乳高高聳起,擠在他胸前。她坐在程宗揚大腿上,雙腿被他架在腰間,雖然還穿着褲子,褲底卻被割開,處子的秘處與他怒漲的陽具近在咫尺,幾乎能感覺到他肉棒火熱的溫度。
   潘金蓮幾乎已經絕望了,她心裡掠過無數念頭,最後只剩下一個: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碎屍萬段!
   潘金蓮身子忽然一顫,玉臉頃刻間漲得通紅。那個小人竟然一手伸到自己股間,用他骯髒的手指摸弄自己最隱秘的羞處,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讚嘆聲。
   「真漂亮啊,又鮮又嫩,紅白分明,一點雜色都沒有……哈哈!」程宗揚大喜過望,「我沒有看錯吧?潘仙子這是難得一見的名器﹣﹣﹣滴水紅蓮!平時緊如花苞,一但動情便會蓮瓣外展,紅珠吐露,蓮心柔膩如水……這可是傳說中最淫蕩的名器啊。嘖嘖,還真是嫩得滴水……」
   潘金蓮小嘴被自己的褻褲塞住,舌尖幾乎能嘗到自己的淫液的媚香。她羞不欲生,心裡羞忿得只想立時死去,身為光明觀堂內定的貞女,卻被宗門世仇黑魔海的妖人剝開自己最羞恥的部位,像件玩物般品鑒賞玩,調笑耳樂。受此奇辱,若是苟且偷生,不僅自己顏面無存,連師門也為之蒙羞。
   忽然下身一涼,彷彿一塊寒冰貼在玉阜上,帶來令人戰慄的寒意。潘金蓮打了個冷戰,驚恐地睜大眼睛。程宗揚拿着那柄珊瑚般的匕首,近乎透明的鋒刃貼着她下體,輕輕一動,幾根烏亮的恥毛便齊根而斷,只留下一片雪嫩的肌膚。
   「潘姊兒,千萬別動,這匕首可是珊瑚鐵制成的,鋒利無比。這麼漂亮的嫩肉,萬一傷到可就麻煩了。」
   冰冷的鋒刃寒意刺骨,潘金蓮下體被凍得隱隱作痛,連肉縫間的淫水也彷彿結出碎冰。程宗揚穩穩挪動着手指,不多時就將她烏亮的恥毛剃得一乾二掙。失去了毛髮的遮掩,潘金蓮柔嫩的秘處嬌艷愈發奪目。光溜溜的玉阜就像新生的嬰兒一樣又滑又嫩。
   程宗揚把她剃下的恥毛綁成一束,提到她面前晃了晃,壞笑道:「看看,光明觀堂再有人惹我,我就把這拿出來。告訴她們我和仙子關係非同一般,潘仙子又溫柔又多情,知道我捨不得,特意把下面的小毛毛剃下來送給我,好叫我睹物思人,閒暇時拿來賞玩,免得忘了仙子的妙處。」
   潘金蓮玉臉慢慢變得慘白,美目泫然欲滴,她竭力忍着,不讓淚水流兀來。程宗揚驚奇的發現,潘姊兒受辱的神情反而更加嬌娜嫵媚,就像一株寒梅,經霜猶艷,眉眼間一點穠艷的羞態,濃得化也化不開。程宗揚心神搖曳,真想不到世間會有如此天生尤物,連含恥忍辱,都有萬種風情。
   程宗揚禁不住張開手掌,探到潘美人股間,摀住她的羞處。潘金蓮身體一陣戰慄,無力地伏在程宗揚懷中。她光潔的下體柔潤無比,肌膚似乎還帶着珊瑚匕首的寒意,觸手溫涼如玉。被他火熱的手掌包住,熱氣從下體透入,幾乎凍結的血脈像是解凍一樣活潑潑的流動起來。程宗揚輕柔撥弄幾下,充血的花瓣猶如一朵蓮花,在他掌心悄然綻放,散發出一股潮熱的暖意。
   程宗揚像把玩一件精美絕倫的藝術品一樣,小心剝開她紅嫩柔膩的蓮瓣,指尖輕輕一挑,挑出那粒小巧的肉珠,捻在指間。然後從腰包的漁具盒中取出一卷漁絲,打了一個個小小的環扣,套在那粒紅艷晶瑩的肉珠上,輕輕一收,把她的花蒂扎緊。接着把漁絲兩端向上拉起,繫在她挺翹的乳頭上。
   程宗揚鬆開手,潘金蓮半裸的玉體滑了下來,雙膝落到地面,白光光的雙乳晃動着,牽動下體的花蒂,腰臀頓時一陣顫抖。
   潘金蓮穴道被封,真氣難以運行,那條陰魚又留在她體內,將她的修為牢牢壓制住,這兩重禁制足以保證局面不會翻盤。程宗揚心下一片輕鬆,像彈琴一樣撥了撥漁絲,潘金蓮身體又是一陣劇顫。
   程宗揚露出大灰狼一樣的笑容,笑眯眯道:「潘姊兒,我既然說要給妳一個難忘的教訓,肯定說到做到,保證讓妳一輩子都忘不掉。」
   「小嘴張開……真乖……」
   程宗揚一手托起潘金蓮的下巴,扯出她口中的褻褲,順勢捏開她的小嘴,把陽具納入她喉中,用力捅弄起來。
   又粗又硬的龜帶着濃郁的雄性氣息貫入口腔,一直頂到喉嚨深處。潘金蓮的喉頭像被噎住一樣,難受得到直想反胃,程宗揚摟住她的後頸,狠狠頂弄幾下,等他拔出陽具,潘金蓮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
   程宗揚笑道:「真不錯,整根都能吃下去。潘仙子,我這根大肉棒味道不錯吧?」
   潘金蓮乾嘔着,努力吐出喉頭濕滑的液體。程宗揚併沒有射出來,但他陽具的氣味卻留在唇間、齒上、喉頭、鼻中……揮之不去。
   程宗揚居高臨下,潘金蓮被迫揚起臉,伸直喉嚨,被他粗硬有力的陽具在喉中搗弄着。她豐挺的雙乳被膝蓋頂住,上身本能的後仰,但乳頭的漁絲與下體的花蒂綁在一起,仰身時蜜穴上方那顆敏感的肉粒像被揪住一樣,上身只能前挺,倒像是主動聳着雙乳在對方硬梆梆的膝蓋上摩弄一樣。那根漁絲細如髮絲,顏色透明得幾乎看不到,卻柔韌異常,隨着陽具的進出,她兩只乳頭和下體的花蒂彷彿被人一起扯住一樣,不停拉緊拽起。
   接着一只腳伸到她腿間,將她緊併的雙膝用力撐開。剃去毛髮的下體露在空氣中,傳來一陣令人羞恥的涼意。潘金蓮櫻唇圓張,含着那根粗壯的肉棒,她纖眉顰起,美目閃動着屈辱的淚光,但襯着她玉臉天生的媚態,非但讓人難以心生憐惜,反而讓人激起蹂躪和征服的興奮感。
   靠着雙膝和雙腳,面前這個嬌媚的美人兒被程宗揚徹底控制住。他一邊幹着潘金蓮柔潤的小嘴,一邊用雙膝頂住她渾圓的雙乳。那對高聳的雪乳不僅彈性十足,而且極為敏感,被漁絲扎住的乳頭硬硬翹起,隨便一碰,雪團般的乳球便一陣抖顫,帶來沉甸甸的質感。
   更敏感的反應來自下體,程宗揚雙腳放在她膝間,用腳尖控制她雙腿開合的角度。高興了就把她雙腿撐得大張着,迫使她羞處整個都暴露在空氣中,順便刺激她的陰蒂,惹得潘姊兒嬌顫連連。這種肉體和心理的雙重羞辱,便是尹馥蘭那樣的淫婦也未必能夠承受,何況一個未經人事的處子?潘金蓮昂着頭,雙乳被擠得時圓時扁,柔艷麗的性器像嬌美的蓮花一檨綻放開來,細小的花蒂向上翹起,濕膩的花瓣不時滴下淫水,濕淋淋的蜜肉散發出一絲誘人的媚香。
   在漁絲強烈的刺激下,不多時潘金蓮身下便淌了一片清亮的淫液,被程宗揚看到,又是一番調笑。她牙關被程宗揚捏住,喉嚨又脹又痛,柔軟的香舌被陽具來回搗弄,舌根陣陣發酸。更讓她難以承受的是那小人肉棒上分泌的夜體與口水混在一起,順着喉嚨一直流入胃中,呼吸間都滿是他的味道。即使陷入絕境,潘金蓮仍然沒有放棄,她勉強掙扎着,竭力抗拒他的蹂躪,以此來維護自己殘存的尊嚴。
   外面忽然響起一串笑聲,正在掙扎的潘金蓮身體頓時僵住。若是被人看到這一幕,自己便是立刻去死,也免不了成為世間的笑柄,讓師門蒙受無法洗脫的恥辱。
   笑聲越來越近,卻是一名女子,依稀是青葉教的尹夫人。只聽她笑道:「小浪蹄子,光着身子還跑這麼快。」
   接着「啪」的傳來一聲清脆的肉響。
   何漪蓮吃痛地說道:「回姊姊,蓮兒實在是內急了……」
   「那還跑什麼?便在這裡好了。」
   「是…哎呀,姊姊……」
   尹馥蘭笑道:「怎麼?姊姊親手給妳把尿不行嗎?」
   何漪蓮柔聲道:「奴婢怕污了姊姊的手。」
   「乖,就這麼尿好了。這裡正好有鏡子,妳瞧,看得好清楚呢。」

   不一會兒,外面響起一股水聲。片刻後,何漪蓮羞不可抑地小聲道:「多謝姊姊……」
   尹馥蘭冷笑一聲,聲音中媚意盡去,「我知道妳在背後沒少打我的主意,現在可好,妳我都被行裡當作棄子,成了沒有家的孤鳥野狗。」
   何漪蓮低聲下氣地說道:以往都是奴婢的不是。只要姊姊高興,奴婢便給姊姊作一輩子的雌奴。」
   「哎喲,何幫主現在倒是想開了。以前整日裡裝模作樣,把自己當成貞婦烈女,如今顧不上那些體面了?」
   何漪蓮苦笑道:「眼下能保住性命便是好的。何況姊姊到底是女人,便是辱沒……也有限。」
   「妳倒算得精明,不過只怕已經忘了誰給妳後面開的苞吧?」
   何漪蓮沉默片刻,「主子是個心性好的,便是服侍他,我也認了。」
   尹馥蘭冷笑道:「心性好有個屁用。」
   「是個有擔當的。」
   「哦?」
   「當初在外面,我和主子還素昧平生,遇到陣中的怪物,他想都沒想,便過來護住我們。」
   尹馥蘭嘲笑道:「說不定他是看中了妳的俏模樣。」
   何漪蓮自嘲道:「有媽媽珠玉在前,我們這些頂多是個燒火丫頭罷了。」
   尹馥蘭沒有作聲,過了會兒道:「哪裡敢和媽媽相比?妳我寳過是媽媽房裡的丫頭,讓主子嘗個鮮便是了。」
   何漪蓮柔聲道:「姊姊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我能有什麼吩咐?」尹馥蘭淡淡道:「妳我雖然素有怨隙,但如今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廣源行的勢力,不消說妳也知道。只要能有人遮風擋雨,我寧肯陪如今的主子調笑耳樂。」
   「誰說不是呢?」
   「妳我雖然被下了禁制,但反過來說,我們也就成了媽媽最放心的奴婢。紫媽媽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個有手段的。聽說媽媽身邊已經有了不少奴婢,便是我們,在裡面也不見得出色。」
   「姊姊的意思是……」
   「將來我們終究要跟着媽媽,眼下就妳我算是舊相識,妳我若不是一條心,到時只有被她們踩在頭上的份。」
   「蓮兒明白了。」何漪蓮柔聲道:「姊姊要拿奴婢立威,盡管做好了。」
   尹馥蘭怔了一下,笑道:「難怪這麼多年都鬥不過妳,果然是個聰明的。」
   何漪蓮道:「已經落到這步田地,妳我再要內鬥,便是媽媽不理會,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只是主子那邊,姊姊可曾想過?」
   「爭寵嗎?」尹馥蘭淡淡道:「我是不敢。媽媽雖然不忌諱我們親近主子,可終究是女子。妳我不過是主子的鼎爐,好好奉承主子便是,其它的心思,還是收起來吧。」
   「懂了。」何漪蓮道:「祝姊姊諸事順心,早日把那幾個奴婢收歸己用。」
   「小浪蹄子。」尹馥蘭笑罵一聲,忽然側過臉,「哪裡的聲音?」
   潘金蓮嬌媚的玉頰緊緊貼在程宗揚小腹上,彎長的睫毛在他結實的腹肌上微微抖動。自從聽到外面有人,她就處於高度緊張之中。冒着隨時可能被人撞破的危險,每一秒都彷彿在刻骨銘心的煎熬中度過。從肉體到精神都彷彿一張繃緊的弓,絲毫不敢掙扎。可越是緊張,身體的反應就越是敏感,乳頭和下體最嬌嫩的部位彷彿被人不停揉捏,有幾次她都幾乎忍不住叫出聲來,最後還是死死忍住,唯恐發出一點聲響驚動外面的人。
   兩女對視一眼,何漪蓮道:「好像哪裡漏水了。」
   尹馥蘭道:「已經出來這麼久,還是先回去吧。」
   腳步聲漸漸遠去,潘金蓮緊繃的心頭終於放鬆下來。
   就在這時,那扇小門猛然打開,重重撞在板壁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潘金蓮玉臉一瞬間變得雪白,劇烈的驚嚇使她下體一陣痙攣,接着淫液像開閘的泉水一樣狂噴出來。程宗揚將她雙膝撐到最大,玉股間,那處蜜穴已經濕透,小巧的陰蒂被漁絲扯得翹起,在嬌艷的花瓣間不住抽動,蜜穴間淫液橫流。
   程宗揚發出一陣大笑,他故意推開門,造成有人闖入的假像,好嚇潘姊兒一跳,沒想到她身體這麼敏感,驚駭之餘,居然泄了身子。
   潘金蓮身體仍在顫抖,初次泄身竟然是在隨時可能被人撞破的驚嚇中發生,足以讓她終身難忘。
   「潘姊兒,妳可真夠淫蕩的,這樣都能浪得出水啊……」
   程宗揚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一邊把她的俏臉壓在腹下,陽具在她溫潤的小嘴中進出,速度越來越快。
   潘金蓮羞慚得無地自容,偏偏他還故意把自己雙腿撐開,把她剛泄過身的性器暴露出來,冰涼的空氣在濕膩的蜜肉上流動,彷彿一只手掌無孔不入地撫弄着一體。口腔中那根肉棒又粗又大,濃郁的雄性氣息從唇瓣一直深入到喉頭,每一次插送都讓她體會到刻骨銘心的恥辱。
   不知被插了多久,忽然潘金蓮酸脹的嘴巴一空,那根肉棒從她口中拔出,然後挺到她面前,在近在咫尺的距離狂噴起來。
   程宗揚精液一滴不剩,全噴在那張嬌滴滴的玉臉上。潘金蓮千嬌百媚的玉臉滿是白濁的液體。一股濃精從她眉頭淌落,沿着挺直的鼻樑滑過粉艷的玉頰,然後淌過唇角,一直流到下巴。潘金蓮低低喘息着,她只覺呼吸中都帶着精液特有的味道,自己整個人都彷彿被精液淹沒,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再沒有一寸乾淨的地方。
   程宗揚挺起剛射過精的肉棒,放到她口中,把龜頭殘留的精液在她唇舌上抹拭乾淨,一邊笑道:「潘姊兒流了這麼多水,真是水做的一樣。」
   程宗揚扯下她貼身的褻衣,連同割下來的襠底和褻褲,還有剃下的恥毛一起包了起來,笑話道:「好一股媚香……」
   「看在小香瓜的面子上,這次就饒過妳。下次再落到我手上,小心我給妳來個先奸後殺!」程宗揚鬆開她雙手,然後把外裙扔到她身上,帶着戰利品滿載而歸。
   潘金蓮伏在馬桶邊,身體微微顫抖。良久,手臂恢復力氣,他拿起長劍,往自己頸中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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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第五章
   程宗揚剛出門,就看到一張似笑非笑的俏臉。
   「大笨瓜。」
   「死丫頭,妳偷看了多久?」
   「人家才不是偷看呢。」小紫搖了搖手中的攝像機,笑道:「該看到的都看到了。」
   「幹!妳不會都錄下來了吧?」
   「沒有你哦。」
   「那還差不多……哈哈,妳看到了吧?潘姊兒那嬌滴滴的模樣,讓人看着就心痒。」
   「程頭兒,」小紫笑吟吟道:「難怪人家都說你只喜歡老女人呢。」
   程宗揚一聽就炸毛了,「少胡說!」
   「還說不是?潘仙子那樣的美人兒,你都只用了她的嘴巴……」小紫眨了眨眼睛,「程頭兒,你是不是不喜歡處女?」
   「純屬放屁!」程宗揚義正辭嚴地喝斥一句。
   「連雁兒都推三阻四,信你才怪。」
   程宗揚叫道:「年輕漂亮,乾乾淨淨,沒人動過的嫩白菜誰不喜歡?但嫩白菜終究還要嫁人的。」
   小紫眼睛忽閃忽閃,一臉稀奇地看着他。
   「妳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把好看的嫩白菜都給收了?」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道:「別開玩笑了。我能收幾個?十個?二十個?名份呢?地位呢?當小妾?侍姬?還是當通房丫頭?我是爽了,可考慮過她的想法嗎?那是活人,又不是擺着看的玩具。像石胖子那樣隨意收用了,然後扔到一邊,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哦……」小紫恍然道:「所有程頭兒就去搞別人的女人?」
   「喂喂!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啊!我的意思是,關係到別人一輩子幸福的事,還是慎重一些。」
   小紫撇了撇嘴,「說到底,就是怕擔責任。」
   程宗揚頓時泄了氣,「不用這麼打臉吧?」
   小紫嘲笑道:「大笨瓜,也就是你,才想着要擔責任﹣﹣真是個濫好人。」
   程宗揚憤然道:「濫好人就應該受到歧視嗎?」
   「不是啊。」小紫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道:「人家喜歡的,就是你這個濫好人。」
   聽着小紫清脆而輕柔的聲音,程宗揚心底湧起一股酸甜的感覺,他按住小紫的手,過了會兒道:「我不會讓妳受一點委屈。」
   小紫翹起唇角,「那你背着我。」
   「好啊。」程宗揚二話不說,把她背在背上,去哪兒?」
   小紫垂頭笑道:「逛街。」
   「妳打死我吧!」
   「好沒用啊,程頭兒。」
   「廢話!就妳們逛街的勁頭,我一想肝都是顫的。」
   「噓﹣﹣」小紫匆忙竪起手指。
   兩人一起噤聲,接着看到潘金蓮的身影,她身體似乎剛剛恢復,腳下還有些虛浮,那幅面紗仍戴在臉上,卻難掩憔悴。
   程宗揚等她走遠才低笑道:「沒開苞跑得就是快,哈哈,別看潘姊兒穿着外裙似模似樣,裡面其實是光着的﹣﹣」程宗揚猛然省起一件事,叫道:「糟糕!我的小香瓜!」
   程宗揚一個箭步衝到樓下,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飲品店人去屋空,小香瓜與潘姊兒已經不知去向。
   程宗揚滿心懊惱,自己已經下決心要把小香瓜拐走,剛才多好機會,結果又失之交臂。好在這座城市併不大,又沒有多餘的外人,只要耐心些,盡有機會遇見。唯一可惜的,就是陰陽魚只有一條。
   「死丫頭,妳知道陰陽魚嗎?」
   程宗揚把自己使用陰陽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小紫聽得很仔細,過了一會兒道:「只有一條魚。」
   明明有兩條,一條陰魚,一條陽魚。」
   「陰陽魚只有一條陽魚,被催動時才由陽魚轉為陰魚。」小紫道:「陰陽魚應該是泊陵魚氏用來輔助施毒的,也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陰陽魚能夠克制光明觀堂的淨化術。」
   「光明觀堂名頭那麼大,泊陵魚氏難道沒和她們打過交道?」
   「泊陵魚氏又不會太一經。」
   「是用太一經催動的緣故?」程宗揚皺眉道:「劍玉姬怎麼知道陰陽魚能克制光明觀堂呢?」
   「黑魔海與光明觀堂是世仇,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光明觀堂弱點的,也許就是巫宗的人了。」
   程宗揚遺憾地說道:「可惜陰陽魚就一塊,現在沒有了。」
   「泊陵魚氏想必會有的。」
   「如果他們也就一塊呢?」
   小紫笑道:「程頭兒,那你就倒霉了。潘仙子一定會殺了你的。」
   程宗揚倒是不在乎,「連毛都沒有了,還敢來殺我?」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小紫眼睛一亮,「咦?那是鞋子嗎?」
   程宗揚大步流星繞過那家店面,「比衣服鞋帽更有價值的東西多了去了!打死我也不跟妳逛鞋店。」
   「瞎說。」小紫笑道:「明明衣服鞋帽才是最好的東西。」
   程宗揚背着小紫,逃難似的跑出這個對女人來說充滿誘惑的街區。空曠的街道一片寂靜,兩人遇到感興趣的,便去逛一圈,反正這裡也沒有門禁,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這也讓程宗揚有些失望,治安這麼好,想找到警局和武器,恐怕是不可能了。
   …………………
   「……爐火在爐子裡睡着了,燒烤的肉睡在火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動了,全都沉沉睡去。荊棘發瘋一樣生長着,掩蓋了整個城堡。就這樣過了一百年……給我來一口。」程宗揚張大嘴巴。
   小紫把吸管遞到他嘴邊,「後來呢?」
   程宗揚咬住吸管,一口氣喝了半罐,然後道:「後來一位王子誤入森林,見到睡美人,然後親吻了她。睡美人醒過來,和王子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從此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小紫皺了皺鼻子,「好傻的故事。」
   「這是童話。」程宗揚不滿地表示,「死丫頭,一點童心都沒有。」
   「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程宗揚停頓了一下,小紫的童年也許在她出生時就結束了吧。
   程宗揚左顧右盼,岔開話題,「咦?那只小賤狗呢?又跑到哪兒去了?」
   「那個小笨瓜,機開開啟的時候跳了一下,沒有進來。」
   小紫撥弄着吸管,精緻的玉臉在閃爍的燈光下宛如花間的精靈。兩人坐在包廂裡,面前的玻璃桌上擺滿了各樣的酒水和飲料。
   這座城市似乎有着不會消竭的能量,雖然已經人去樓空,依然燈火通明,夜色下,迷離而又夢幻。令程宗揚遺憾的是,這座城市沒有夜市。街邊絡繹不絕,令人流連忘返的各色小吃,居然毫無蹤影,讓他禁不住抱怨,這座刻意模仿舊時代的城市偏偏少了最精華的部分。
   在廣場另一端,兩人找到一間酒吧,程宗揚索性帶着小紫體會一下未來的生活方式。小紫只喝飲料,程宗揚把所有酒都拿來,每種都嘗了一遍,意外的是口味居然不錯。
   周圍燈光閃爍,外面熟悉的建築,使程宗揚彷彿回到了曾經的世界。似乎自己真的和小紫回到了那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繞的世界。
   程宗揚望着窗外,感嘆道:「真的太像了。」
   「和你來的地方很像的嗎?」
   程宗揚點了點頭。
   「也有這麼大嗎?」
   「比這裡更大。有好幾百萬人呢。」程宗揚道:「相比之下,這座城市算小的了。」
   小紫道:「很多人呢。」
   程宗揚打開一瓶紅酒嘗了嘗,然後道:「如果是未來僅存的人類,那就太少了。」
   「哦?」
   「我有一種感覺……」程宗揚抬起手,夜色下的城市泛着夢幻般的光彩,彷彿一曲樂章最為輝煌的尾聲,「這裡像是一個回憶的地方。」
   「以太泉古陣的技術水準,完全可以把這座城市做得更先進,更夢幻。但建築者似乎很懷念那個時代,從超市賣場到家居用品,從便利店到KTV,各種細節都像是在模仿我來的那個世界。」
   「如果僅僅如此,這裡只是一個拙劣的復制品。打個比方,就好像我所在的時代要建一座城市來模仿臨安,通過歷史資料,可以把外觀模仿得維妙維肖,甚至更精美。但裡面很可能會裝上電燈和抽水馬桶。」
   「這座城市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它雖然在努力模仿那個時代,但一些不經意中流露出的小科技,遠遠超過了我所知道的範圍。比如能源,我以前懷疑是核能,但現在更懷疑這裡用的是一種生物電池,可以在一定條件下維持生長,自動從外界補充能量。還有攝像機,它的立體功能如何實現,我完全無法理解。相比之下,氣凝膠都算是我可以理解的科技了。」
   程宗揚想起被潘金蓮斬碎的蛋屋,不禁一陣心痛。這東西壞一個一個就小一個,買都沒地方買去。
   「為什麼要模仿呢?」
   「也許是懷念那個時代吧。」程宗揚道:「我有一個推想:這裡是一個人類避難用的生存區。可能在未來,人類遭遇到無法抵御的自然災難,於是建造了太泉古陣,躲到地下。之所以模仿那個時代,是為了懷念他們沒有受到自然災害的美好歲月。」
   「在太泉古陣,人類作為主導,佔據了最核心的區域。周圍是其他種族,比如熊族、蟻族等等。但這些種族都沒能躲過最終的災難。」程宗揚道:「妳注意了嗎?現在的太泉古陣不僅沒有人類,也沒有其他智能生物,但所有的器具都保存完整。就像是一瞬間所有的智能生物都消失了,只剩下沒有生命的物體。」
   「會不會是有很強的敵人呢?」
    「什麼敵人?」‘
   「極北之地啊,大海深處啊,」小紫道:「人類沒有去過的地方,也許會有很強大的種族呢。」
   「不會。」程宗揚道:「我們那個時代把地球都找遍了,什麼都沒有。而且這裡沒有一點入侵的痕跡,」他晃着酒杯,慢慢道:「我猜,最終消滅人類的,很可能是一種射線。」
   「射線?」
   「一種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我之所以這樣判斷,還有一個原因:霧障。」程宗揚道:「霧障很可能是一種防衛設備,用來低御外部射線。我猜測所謂太泉古陣的詛咒,最初安裝在霧障中,是防衛措施的一部分,它的功能是同樣產生射線,與致命的射線對衝。可能時間太久,也可能是設備損壞,結果霧障散逸到外面了,那些射線發生器也失散了。」
   小紫想了一會兒,「那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古陣?」
   程宗揚聳了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
   想到以太泉古陣的科技,也無法擺脫滅亡的結局,程宗揚不禁有些悵然,但現有的線索,根本無法判斷太泉古陣是與自己的世界有關,還是與六朝的未來有關,或者與兩者都全無關係,完全是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
   於是程宗揚很快就打起精神,笑道:「無論如何,那些都是佷早以前,或者很久以後的事了﹣﹣即使知道真相,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對我們來說,最要緊的是這裡還有多少東西。幹!這裡居然沒有圖書館,難道他們都不讀書了嗎?」
   程宗揚灌下了杯烈酒,禁不住打了個呵久。
   「困了嗎?」
   程宗揚晃了晃腦袋,折騰了一天,此時確實是累了。
   「那就睡一會兒好了。」
   程宗揚放下酒杯,然後一頭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嘟囔道:「死丫頭,我們往後老了,走不動了,就住在這裡好不好?」
   「別說話……」
   小紫柔軟的手指在他太陽穴上輕輕揉着。他身體放鬆下來,不多時,呼吸變得細微而綿長,沉沉睡去。
   良久,小紫停下手,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然後輕輕幫他除去鞋襪,拉開他的手臂,蜷着身體躺在他臂間。
   ……………………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自己站在街頭,雙手插在口袋裡,望着夜色下湧動的人流。穿着時尚的男女與自己擦肩而過,他們臉上帶着優雅的笑容,輕聲說著話,交織的低語彷彿一首悠揚的夜曲,仔細聽時,卻聽不清楚。
   這是一座富足而文明的城市,光鮮的男女微笑着,充滿了溫柔的氣息。濃霧狀的保護罩完整而又嚴密,阻擋了外界可能的威脅。周圍的衛星城中,居住着他們最忠誠的盟友。無數機械守衛像工蜂一樣承擔了所有生產、維護、治安和防御的工作,併不停檢查每一處安全漏洞。在這個世界中,時光如此寧靜,和平彷彿永恆。
   程宗揚在街頭漫步,心頭洋溢着平安與喜樂,這座城市讓他感受到一種高尚的力量,彷彿回歸到人類的家園,如此熟悉而親切。
   鼻端飄來一絲鼻的氣息,程宗揚皺起眉頭,不由自主地摀住鼻子。然而那股氣息更濃了。他張開手,驚愕的發現,那股氣息就在自己身上。充滿了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它們源源不絕地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與周圍溫馨的氣息格格不入。程宗揚發現,自己就像一柄血跡斑斑的長刀,不住滴下污血,在光潔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凶獰的血痕……
   忽然一陣劇痛襲來,一瞬間冷汗就濕透衣物,程宗揚從睡夢中驚醒,發覺丹田的氣輪像失去平衡的陀螺旋一樣搖搖欲墜。他想開口,鮮血卻從喉中猛然溢出,刺鼻的血腥膩氣嗆入氣管,令他幾乎窒息。
   他又一次驚醒過來,吃力地想撐起身體,然而手臂剛一用力,就像腐爛的斷肢一樣,從肩膀撕開,掉在身上。程宗揚一陣反胃,但很快又鬆了口氣,因為撕裂的肩頭沒有任何痛感,自己只是在做夢。

   程宗揚努力掙扎著,掙脫一個又一個夢境。零亂的夢境紛至沓來,自己時而在高山之巔,時而在大海深處,時而燈紅酒綠的席間,時而在血肉橫飛的戰場,唯一不變的,就是小腹的痛意。
   程宗揚大吼著將一頭戰象劈倒,翻身躍上一頭披著金鞍的戰狼。一塊從投石機上拋出的巨石迎面打來,將他連人帶刀砸翻在地。巨石砸在腹上,整個腹腔彷彿被徹底撞碎。
   意識陷入黑暗深淵,接着像衝出隧道一樣變得光明。無數金燦燦的金銖像海洋一樣,映花了每個人的眼睛。一個老人坐在金海中,拿著一具小小時的天平,仔細為每一枚金銖稱重。自己剛一邁步,便陷在金銖的海洋中,下半身像被擠碎一樣痛楚。他使勁扒開金銖,想從中逃出,卻被流動的金銖吞噬。
   「死丫頭!」
   程宗揚大喝著從夢境中醒來。他喘息着,滿是汗水的胸膛不住起伏。月光如水,遠處似乎有人低低唱著曲子,旁邊的紅燭已經燒了一半,一個美艷的女子伏在自己身上,光溜溜的玉體像白蛇一樣扭動着,她髮絲披在臉上,只露出一角天生帶著幾許嬌媚笑意的紅唇,充滿旖旎的風情。他抬起手,想撥開她的髮絲,卻碰倒了紅燭。火焰升騰而起,瞬間將床榻燒成火海。
   「程頭兒……」
   耳邊傳來一聲低語,一只柔嫩的手掌放在他額頭。火焰退去,眼前一片七彩的光束不停閃爍,時陰時暗,宛如又一個夢境。
   直到看見小紫嬌美的面孔,程宗揚才知道自己真的醒了。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沙啞著喉嚨道:「我沒事……」
   小紫拭去他額頭上的汗水,「你不會有事情的。」
   程宗揚吸了口氣,「怎麼回事?」
   「是陰陽魚。」小紫柔聲道:「它沒有消失,而是留在你的生死根裡了。」
   程宗揚斂息凝神,展開內視,只見自己丹田深處那只氣輪像是不堪重負一樣傾斜過來,生死根猶如陣眼一樣嵌在氣輪中央,一條銀色竹旳魚狀光斑時隱時現,彷彿在氣輪的光海外中遨遊。那些由無數細小光點匯聚而成的光海始終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陰陽魚的出現顯然打破了這種平衡。那塊光斑游魚一样吞食周圍的光點,隨著它的游動,氣輪運轉的軌跡不斷變幻,就像一只傾斜的碟子,一旦翻倒就會粉碎。
   不需要指點,程宗揚就知道怎麼做。他像走在懸崖邊上一樣,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氣輪的平衡,將多餘的雜氣送入身上的鼎爐內。
   真氣運轉數週,自然而然開始流動。程宗揚長長呼了口氣,睜開眼睛,這才看到自己腰間伏著的女子,她左手和左腳,右手和右腳分別銬在一起,兩條雪白的大腿貼在程宗揚腰間,銀白的長髮垂在肩後,那只雪滑的臀部不斷起落,白膩的皮膚上布滿晶瑩的汗珠。
   看著她大腿外側的薔薇,程宗揚扯了扯唇角,「虞紫薇?」
   「幾個丫頭都給你用了呢。」小紫笑道:「程頭兒,高不高興?」
   想起剛才的連番噩夢,程宗揚心生感慨,嘆道:「能活著就值得高興。」
   小紫道:「如果能過得了這一關,說不定還因禍得福。」
   「什麼福?」
   「大笨瓜,」小紫道:「從今往後,那條陰陽魚就在你身上了。」
   程宗揚一怔,隨即一陣狂喜。陰陽魚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有什麼能比這種結果完美?從今往後,光明觀堂對自己再沒有半點威脅,相反自己卻成光明觀堂活生生的剋星。自己想要小香瓜,誰能攔得住?別說潘姊兒,就是明淨雪、燕姣然出面,自己也能叫她好看。
   「別高興得太早。」小紫告誡道:「那東西很危險的,一但陰陽失衡,也許就醒不過來了。」
   程宗揚瞿然而驚,自己突如其來的困意,一連串的噩夢,都與陰陽魚有關,可見它對心神的影響。這次幸好身邊有小紫,如果自己一個人,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程宗揚嘆了口氣。
   小紫道:「不舒服麼?」
   「真遺憾啊。」
   「遺憾什麼?」
   程宗揚挺了挺腰,「可惜它發作的不是時候。在這裡隨便都有替代品。如果在外面,就該妳自己上了。妳說我能不遺憾嗎?」
   小紫白了他一眼,「我才不管你呢。」
   程宗揚叫道:「太絕情了吧?如果妳受傷,讓我犧牲男色,我肯定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不理你了。」小紫打了個呵久,「好困……人家要睡了。」
   「剛醒就要睡?陪我說會兒話。」
   小紫搖了搖手,自去睡覺。程宗揚這才注意到她身後跪著一個女子,銀髮紅唇,雪膚花貌,卻是虞白櫻。
   「媽媽忙碌了三個時辰,眼下累得緊了。」
   「三個時辰?」程宗揚怔了一下,「現在什麼時候了?」
   「按外面的時辰算,已經將近卯時。」虞白櫻道:「不過此地晝短夜長,還有一個多時辰才天亮。」
   卯時是凌晨五點,自己作了一夜的噩夢,死丫頭卻在自己身邊熬了一夜,難怪會這麼累。
   程宗揚伸手把虞白櫻扯到懷裡,毫不客氣地摩挲著她光滑的胴體。虞白櫻順從地敞開身體任他撫弄,不多時便被挑逗得嬌喘出聲。
   程宗揚忽然道:「給蓮兒丫頭當了幾次女人?」
   虞白櫻臉頓時紅了起來,過了會兒小聲道:「……四五次。」
   程宗揚道:「男人好還是女人好?」
   虞白櫻沉默下來,半晌才道:「當然是男人好﹣﹣但說到底,那些男人只把我們當成泄慾的玩物。反而是在蓮兒姊姊身下,我才感覺到自己是個讓人憐惜的女人……」
   「原本我也不甘心的。但命數如此……」虞白櫻黯然嘆道:「想來男人都是一般,只有女人才能真正憐惜女人。」
   看著她迷離的眼神,程宗揚可以斷定,她在毫無察覺的情形下,心神已經受到引魂術的影響,在潛意識中認同了自己新的身份和地位。
   小紫從幽冥宗學到的諸般法門,其中一種就是通過都盧難旦妖鈴吸取魂魄來施展的引魂術。這種手法與瞑寂術完全不同,併不是直接改變被施術者的思維,而是通過潛移默化,對被施術者的某些知覺和思緒進行強化,同時弱化另一部分體驗和思維。
   比如虞白櫻,她身為女子,本能地會對與女性發生親密關係產生反感,但在引魂術的影響下,這種反感被弱化到最低,肉體的快感則被強化,使她沉緬於這種羞恥的快感中。從這個角度來講,受到引魂術影響的思維其實就是被施術者自我意志的一部份,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因此引魂術見效雖然緩慢,但被施術者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受過影響,而把自己的轉變視為理所當然。甚至不必主人去做,被施術者自己就會找出許多理由,來為自己的轉變作出合理的辯解。
   程宗揚併不想打破虞白櫻新產生的意識。對虞氏姊妹而言,她們如今生活的狀態,絕不會比以往那種滿懷仇恨的日子更壞。
   程宗揚一手伸到她股間,一邊撫弄着她的柔膩和溫潤,一邊道:「薇奴腰功不錯啊,扭了這麼久還不累。」
   虞白櫻低喘道:「薇兒被行淫獸咬傷,幸好媽媽把淫毒壓制下來,讓她在淫毒發作時陷入昏睡,才支撐到現在。若不是手腳都被銬著,薇兒淫毒發作時,神智盡失,只怕會抓傷自己。」
   伏在腰上的虞紫薇發出一聲低叫,接着腰上的雪臀猛然繃緊,嬌膩的蜜穴夾住肉棒,像張溫熱的小嘴般不停抽動,淫液汨汨而出。
   程宗揚小心操縱著氣輪,將煉化過的真元納入丹田。
   女子的陰精併不是無有窮盡,像尹、何諸女,一次採補之後,快則半月,遲則一月才能恢復。旦旦而伐,只能竭澤而漁,不僅效果遠遜,甚至會傷及身體。正如男女歡好本來是陰陽相濟的好事,可有些女子一沾雨露便容光煥發,有些女子頻頻交歡卻會迅速衰老。
   因此對於這些奴婢,平常當作鼎爐,用溫養的手段雙修尚可,若是採補,還是等她們身體恢復才行。如果是仙品鼎爐,五七日便能採補一次。至於最頂級的鼎爐,陰精旋出旋滿,滋生不絕,那便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玉品了。當然,等而下之的,沁出的陰精精元寥寥無幾,連珍品也算不上,只能充作玩物。
   卓美人兒說過,太乙真宗有位擅長房中術的前輩,曾有兩位寵姬,一個白晳豐美,艷麗無匹,但陰精稀薄,難當鼎爐,另一個黑肥粗短,卻是萬中無一的玉品。那位前輩大嘆上天不公,多年來耿耿於懷,百般求索,最終無可奈何,還是與後者結為修侶。
   程宗揚倒不覺得有必要為了雙修委屈自己,有個賞心悅目的鼎爐,起碼心情會好一點。丹田的氣輪略穩了一些,但仍在失衡的邊緣,可惜這四個奴婢自己都已經採補過,短時間內是不能再用了。
   真元納入丹田,偏轉的氣輪仍然搖搖欲墜。這種狀態別說動手,就是逃生也只能靠兩條腿的力氣。程宗揚無奈地嘆了口氣,睜開眼睛,只見虞紫薇滿含著羞憤和仇恨的目光正瞪著他。
   一個翻不了身的奴婢,那點憤恨連朵浪花都算不上,程宗揚毫不在意,只問道:「朱仙子呢?」
   ……………………
   小紫秀眉皺起,半晌才道:「沒有呢。」
   「怎麼了?」
   「感覺不到她的位置。」
   「不可能吧!」
   幾個新收的奴婢自己都用過一遍,就差一個朱殷。作為瑤池的奉琼仙子,朱殷的姿色在群美中都算是出類拔萃,而且還是個如假包換的處子。她被收為奴婢,自己正好順理成章地收用了她。沒想到她居然失蹤了!
   自己陷入噩夢的時候,尹馥蘭等人接到女主人的召喚,隨即往酒吧,匆忙中沒有人留意朱殷的去向。起初程宗揚以為她在城中迷路,併未在意。這些投身為奴的女子都被小紫收走一魂一魄,只要還活著,就不可能切斷與主人的聯繫,因此也沒有放在心上。等小紫醒來一問,才知道她真是失蹤了。
   「不會是死了吧?」
   小紫搖搖頭,「她的魂魄沒有消散。」
   「會不會是離得太遠了?」
   小紫搖了搖玉瓶,「數十里之內聖鈴都能生出感應,她跑不了那麼遠。」
   「難道是出去了?不可能啊。」
   小紫道:「也許是被人制住,六識封閉,聖鈴自然也沒有反應。」
   「幹!」程宗揚大罵一聲,憤然道:「潘姊兒!」
   這座城市除了自己一行,只有潘姊兒和小香瓜,如果有人制住朱殷,除了潘金蓮還能是誰?這賤人實在太過分了,竟然把自還沒來得及開苞的美人兒給劫走了,不知道自己現在很需要一個處女替自己正名嗎?
   「莫非她們兩個有什麼交情?都被人稱為仙子,又都是名門正派出身。」
   「沒有。」小紫道:「我問過殷奴,她只與鶴羽劍姬交過手,素無交情。」
   程宗揚思索片劇,「不管潘姊兒打的什麼主意,都不用理她!如果她不想在這裡待一輩子,遲早要出來。哼哼,反正鑰匙還在我手上。」
   「咦?你什麼時候拿到的?」
   程宗揚壞笑道:「給潘姊兒脫衣服的時候找到的。於是就是物歸原主了。」  
   「可惜錯啦。」小紫道:「那枚鑰匙是進來時用的,如果出去的話,只要有《河圖》便夠了。」
   「你怎麼知道?」
   「人家已經試過啦用。」
   程宗揚立刻翻了一下腰包,自己一共從徐君房手裡買了五本《河圖》,一本賣給信永,另外一本進來時候用過,沒有來得及收回,現在手裡還有三本。
   程宗揚一臉難看地抬起頭,潘金蓮既然能拿到鑰匙進來,那本扔在外面的河圖九成九被她拿到,當時不在她身上,也許是被放在另外的地方,比如小香瓜手裡。
   潘金蓮剛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只要能出去,肯定不會留在這個隨時可能撞見自己的城市裡。   
   「不能讓她把小香瓜帶走!」程宗揚憤然道:「我們現在就走!說不定還能追上潘姊兒。」
   小紫眨了眨眼睛,「然後呢?」
   程宗揚一滯。就是啊,追上她能怎麼辦?陰陽魚如今在自己肚子裡,單是維持平衡,自己已經是拿命去拼了。追不上去還好說,追上根本就是去送死。
   「大笨瓜,最好的機會已經被你錯過啦。」小紫道:「反正別人進不來,還是乖乖在這裡養傷好了。」
   程宗揚呼了口氣,自己傷勢未癒,連自保都成問題,與其出去冒險,不如留在這裡養好傷勢。在危機四伏的太泉古陣中,這座對外封閉的城市,恐怕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十七集】第六章
一刻鐘前。中央廣場。
   夜色下,高大的拱門像巨人一樣矗立著。樂明珠抱著石拱一角,哭喪著小臉道:「我不要走,還不知道大笨瓜怎麼樣了呢……」
   潘金蓮面沉如水,她戴著面紗,可自己臉上、身上,似乎都沾著那種令人羞憤作嘔的氣味,她強壓著心底的羞怒,冷冰冰道:「放心,他死不了。我再說一遍!放手!」
   「我不要﹣﹣」潘金蓮出手如風,點了樂明珠的穴道,把她摟在臂彎,然後回頭看著那個披著斗篷的女子。
   「妳修為已失,外面如果有危險,我救不了妳。」
   朱殷斗篷遮住頭髮,面孔被遮在陰影中,只露出玫瑰般的紅唇。
   「我知道。」朱殷道:「我只要離開這裡就可以。」
   潘金蓮沒有說話,她一進太泉古陣就與朱殷交過手,此時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要救她出去,自己既無這份心思,也沒有這份力氣。
   潘金蓮從樂明珠懷裡取出一本小冊子,一頁一頁翻開。忽然空氣微微一震,拱門下的空間彷彿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撕開,從拱門透過的燈光宛如一幅嵌滿珠寶的幕布,從中撕裂,露出一道幽藍的縫隙。縫隙旋出旋滅,就像閃電一樣一閃而逝,三個人影瞬間消失。
   廣場上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恢復恆古以來的平靜,只有半張發黃的紙頁從空中飄落,隨風被卷到拱門下的角落裡。
   …………………
   「幹!」
   捏著散落的紙頁,程宗揚心情懊惱得無以復加。這次與小香瓜錯過,不知道又要到哪天才能再相見。最可恨的是潘金蓮那賤人,自己現在的狀況,一大半都是拜她所𧶽,何況還拐走了自己的小香瓜和殷奴。
   不過事已此至,再懊惱也無濟於事。程宗揚只好把外界的事拋到腦後,靜下心來,一點一點恢復受損的修為。可惜身邊的四只鼎爐都不是上品,即使鼎體最精純的何漪蓮,每次交歡不足一個時辰,真元便耗得七七八八。因此程宗揚只在夜間與四女合體雙修,白天則在街上閒逛,探索街市,四處尋找有用的物品。
   接連幾天逛下來,程宗揚倒是又陸續找到四五家賣場,但書店和圖書館始終不見蹤影。戶外用品店似乎只有自己遇到的那一家,倒是有幾家很大的玩具店,裡面陳列著各種各樣的微縮景觀,從古典園林,到現代都市,全部仿照實物按比例制成,每一處細節都維妙維肖,精緻絕倫。程宗揚看著都有種錯覺,似乎那是一個縮小版的真實世界,只是和秘境一樣,裡面也空無一人。幸好自己身邊是小紫,如果小香瓜看到,肯定會驚叫起來,然後整個打包帶走。
   這幾天最大的遺憾是找到一間醫院,程宗揚憑直覺就知道它所蘊藏的巨大價值,但裡面的藥品自己一樣都不認識,別的東西還能湊合,亂用藥品可是會死人的。那些藥品都沒有紙質的說明書,甚至連藥品名稱也沒有,只在包裝上印着二維碼,沒有掃瞄工具,根本無法識別裡面的信息。程宗揚無奈之下,只好拿了幾把手術刀和一些不知用途的藥物了事。
   數日觀察下來,程宗揚對這座城市的認知也進一步加深。整個城市以廣場為中心圓形排列,從廣場輻射出四條大道,將城市分成四個區域。分別是居住區、商業區、服務區和娛樂區。相較於別墅密佈的居住區和店鋪林立的商業區,這座城市面積最大,最為繁華的區域卻是娛樂區。在靠近廣場的一座大厦頂樓,程宗揚找到一家他所見過最大的舞廳。單是一座舞池就佔據了四層樓的高度,各種各樣的燈飾華麗無比。
   當時程宗揚在光影組成的虛擬屏幕上一通亂點,舞池中竟然出現了幾個皓齒紅唇的美人。接著那些立體影像便猶如真人一樣扭乳擺臀,解衣露體,跳起了火辣到爆的脫衣舞。讓程宗揚禁不住感嘆,即使到了世界末日,人類的本性還是一樣。太泉古陣的「仙人」們雖然擁有遠超時代的科技,但把大量精力都用在奢靡和享樂上,難怪會滅亡。
   這座舞廳位於整個城市的至高點,又靠近城市中心,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個城市,裡面各種設施齊全,程宗揚乾脆把它定為落腳處。通過電梯到樓下,往周圍住何一個方向都十分方便,而且從城市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看到大厦的位置,走得再遠也不用擔心迷路。
   這天傍晚,程宗揚在城市邊緣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店鋪。由於店面太過普通,起初他併沒有留意,只是隨便往裡面看了一眼,卻發現裡面擺著各種機械工具。程宗揚一陣興奮,衣服鞋帽雖然也很有技術含量,但和機械工具的科技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
   店舖雖然不大,裡面各種工具卻是琳琅滿目,單是扳手就有上百種之多,但對於連螺絲釘都沒有的六朝來說,這些工具完全無用。至於螺絲刀更不用看,程宗揚心裡一直有種穩約的期待,希望找到傳說中的立體打印機。以太泉古陣的科技水準,這種東西應該已經到處都有。可他找來找去,也沒有任何相似的物體。
   小紫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工具,忽然拿起一件,「這是什麼?」
   程宗揚接過來看了一下。那東西併不大,有些像臂套,可以固定在手腕上,前面有一個把握手,頂部是一個平面,中間有一道縫隙。程宗揚套在腕上試了試,感覺併不沉重,接著他握住把手,柄上隨即亮起一個紅燈。
    程宗揚按了一下,手臂驀然一震,那件物體發出一陣令人骨頭都為之發酥的低頻噪音,接著頂部的縫隙中猛地彈出一道鋸刃,只一下,就把金屬櫃臺切掉半邊。程宗揚趕緊按住紅燈,抬起手臂,只見櫃臺的金屬邊框留下一個整整齊齊的斷口,連玻璃都被切掉一角。再看鋸齒本身,中間是一串不同大小的齒輪,用復雜的方式組合在一起,齒輪本身極薄,彼此嚙合得卻極為嚴密,一眼看去,彷彿一個整體。齒輪周圍環繞着一道履帶式的齒刃,暗藍色的刃鋒或大或小,或挺或伏,形狀和角度都不盡相同,組合起來卻有種邪惡的美感,充滿嗜血的暴力。
   小紫道:「鋸齒刀嗎?看起來好厲害。」
   程宗揚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找了這麼久,找到的唯一一件能充當攻擊性武器的用品,竟然是一支電鋸……
   這是讓自己化身德州電鋸狂魔嗎?真不敢想像兩軍對壘,自己舉着一把電鋸衝進敵陣﹣﹣那是來反派角色好嗎!自己龍套專用的五虎斷門刀已經被人恥笑過無數次,再玩反角專用的電鋸,形象可徹底毀了。
   程宗揚不甘心地找遍了整個店舖,最後只有失望,不得不把這唯一一支電鋸收到包裡,一邊叮囑小紫,「千萬不要對別人說。」
   「為什麼?」
   「因為……」程宗揚一連咳了幾聲,含糊道:「這種兵器太可怕了。」
   小紫眨了眨眼睛,「真的嗎?」
   「喂,妳就裝作被我騙到好不好?」
   電鋸份量和一般的鋼刀差不多,套在臂上用衣袖一遮就看不出痕跡,倒是一件殺人越貨的利器。程宗揚下定決心,如果真到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不用上這件超時代的兵器,一定要把對手大卸八塊,毀屍滅跡,以免自己電鋸暴徒的名聲傳揚出去。
   程宗揚收好電鋸,還想再找個射釘槍之類的工具,改造一下用來發射暗器,但找遍店舖也沒有類似的物品。其他的鉗子、扳子之類的工具,雖然質地精良,但都不是要緊東西,也不必費這個力氣。
   從工具店出來,已經暮色四合。這裡白天只有短短四五個時辰,夜晚卻長了一倍,不知道是因為城中的居民酷愛過夜生活,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看到小紫有些走神,程宗揚很自覺地說道:「我來背妳。」
   「不要。你傷勢還沒好呢。」
   「咦?妳看出來了?」  
   小紫撇了撇嘴,「連電鋸都拿不動,還差點割到手。」
   「喂,是它彈出的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嘴上雖然這麼說,程宗揚卻明白小紫說的是對的。那條陰陽魚似乎在自己丹田裡生了根,想盡辦法也沒能把它逼出來。另一方面,尹、何、虞氏姊妹鼎爐都不是上品,這些天連續雙修,效果不斷降低。自己一大半精力都用在平衡陰陽魚的威脅上,修為恢復極慢。程宗揚算了一下,按現在的進度,想要修為盡復,至少要兩個月才行。
   「潘姊兒太狡猾,那顆赤陽聖果居然沒有隨身帶著。」程宗揚心下遺憾,自己好不容易擺了潘姊兒一道,結果除了給她來了一發顏射過癮,什麼好處都沒有撈到,算下來自己吃虧大了。
   夜色下,燈光再次第亮起,整個城市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讓不知真相的外人看來,真的宛如仙境。然而如此繁華的景象,背景卻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沒有蟲鳴,沒有鳥啼,更沒有人類的喧嘩。如此強烈的環境,令習慣了城市喧鬧的程宗揚不禁生出一絲不安,自己就像行走在一座華麗的棺材中,除了永恆的死亡,看不到任何生機和希望。
   夜色愈深,心底的不安就越強烈,程宗揚越走越快,最後幾乎狂奔起來。他拉著小紫奔入厦,衝進電梯,按亮頂樓。當電梯閂關上,開始向上運行,程宗揚卻感覺電梯像是在朝著黑暗的地底世界飛速下墜,頭頂的燈光彷彿變得幽暗不定,視野中的一切都似乎變成黑白的剪影,散發著清冷而陰森的感覺。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陣笑鬧聲隨即傳來。伴隨著笑聲,大廳絢爛的燈光湧入電梯,一瞬間,周圍的景物同時煥發出耀眼的光彩,變得五彩繽紛,生機勃勃。程宗揚感自己臉上血色迅速回復,果然人類還是一種群居的生物,再完美的城市,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也如同地獄。
   幾名鶑鶑燕燕的女子媚聲道:「奴婢見過媽媽、主子。」
   小紫道:「做什麼呢?這麼高興。」
   尹馥蘭笑道:「她們都在看奴婢的笑話呢。」
   「哦?」
   舞臺旁邊放著一部根白色的攝像機,懸在上方的光球光影不停變幻,正在回放著一個赤身裸體的美人兒被一群男人縱情奸淫的畫面,主角便是尹馥蘭。   
   小紫笑道:「是誰的主意?」
   尹馥蘭笑而不答。何漪蓮道:「是尹姊姊專門找來放的。我們這些奴婢,以尹姊姊身份最高,連姊姊都受過這等折磨,我們這些低等的賤婢又有什麼好矜貴的?」
   小紫笑道:「果然是好主意。」
   尹馥蘭與何漪蓮嘻笑自若,後面的虞氏姊妹卻是臉色緋紅。她們姊妹雖然是殺手,但只是一味的冷酷狠辣,論起心計,比尹、何漪蓮兩女足足差出幾條街,再加上有引魂術的暗示,幾天下來,就被揉弄得面團一樣。短短幾日工夫,姊妹倆身子便柔潤了許多,冷厲的神情間,也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媚意。現在尹馥蘭把自己最不堪的經歷拿出來分享,再高雅的女子也只能沆瀣一氣,沉淪在充滿肉慾的親密中。
   程宗揚知道這幾名女子的鼎爐雖然稱得上出色,但終究不是上品,連日來的交歡,陰精已盡,再雙修下去,也沒什麼效果。因此他沒讓諸女服侍,而是把幾只裝得滿滿的背包拿過來,開始整理收獲的物品。
   這處秘境完全封閉,與外界不通音訊,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己一無所知。同樣,蕭遙逸和武二也不知道自己的下落。程宗揚原本準備養好傷再出去,但現在看來傷勢的恢復遙遙無期,自己一行已經失蹤了這麼久,於情於理都應該先和他們聯繫上。
   這一趟收獲不少,最要緊的都放在貼身的腰包裡。另外還有兩個半人高的登山包。程宗揚先把背包倒空,然後一件一件挑選物品:一條加厚加長風格粗獷的板帶,程宗揚很懷疑有沒有人類能帶得上,但送給二爺正合適;一件在戶外用品店找到的望遠鏡,算是給小狐狸的禮物。
   自己這趟太泉古陣之行,徐君房出力最多,吃的苦頭又最大,程宗揚千挑萬選,最後找到一只類似電子相冊能夠存儲影像的水晶球。有這樣的法寶在手,徐大忽悠以後忽悠起來那可是如虎添翼。另外一堆亂七八糟的藥物,是給朱老頭留的,這些藥物誰都不知道用途,讓他頭痛好了。
   另外程宗揚帶走了所有能找到的組合工具和金屬打火機,這些物品在野外最有用處,他準備給孟老大、侯二哥,還有吳囀威、敖潤等人每人一件。可惜沒有找到腕錶,否則星月湖大營也不用帶個鬧鐘上陣那麼搞笑了。程宗揚另外特意挑選了一雙合碼的運動鞋,準備帶給祁遠。祁老四為了生意一直奔波勞碌,有雙合適的鞋子,能省一力氣。
   這只背包裡全是實用品,份量十足,另外一只背包則輕了許多,物品風格也截然不同:一只作工精美會眨眼能跳舞的布偶,是給雁兒的;一串由上百顆明珠串成的華麗項墜,是給卓美人兒的;一條精美異常,與戒指成套,用細鏈連接的水晶手鏈、鐲子組合,是給凝羽的;一副墨鏡﹣﹣當然是給月霜的。這副墨鏡比她那副煙茶水晶磨制的鏡片時尚許多,程宗揚一邊收捨一邊想入非非,月丫頭戴著這副墨鏡被自己壓在身下是什麼模樣?還有凝羽,很久不見,不知道她握刀的手戴上這副手鏈,會不會變得溫柔?

   程宗揚嘆了口氣,收起墨鏡和手鏈。看著剩下的物品,臉色變得鄭重起來。桌上放著一只兩顆心連在一起的首飾盒,裡面是一對戒指。質地雖然是普通的白銀,但上面分別雕刻著一對栩栩如生的龍鳳,輕輕按下,兩者的鱗羽就以一秒一絲的頻率微微振動,每六十秒形態會出現細微的變化,一小時改變一次,與此同時,龍鳳凰分別會在戒面上旋轉,每二十四小時正好一週。程宗揚沒敢拆開細看,但可以想像裡面精巧的設計。如此精密的做工,別說六朝,就是在自己那個時代也絕無僅有,程宗揚專門帶在身上,準備作為向雲如瑤求婚的禮物。
   自己早已定好行程,離開太泉古陣,第一件事就是去雲家磕頭賠罪。未出嫁的姑娘莫名其妙就流產,嫌疑人卻矢口否認,可以想像雲家幾位的怒火。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不是,雲家幾位大爺要殺自己都認了,只希望雲如瑤能少受一些委屈。
   因此程宗揚又煞費苦心,專門選了三件禮物,送給雲家三位大爺。雲蒼峰性喜遊歷,自己手裡的蛋屋絕對是秒殺的級的重寶,還好剩下兩只,選一只送給雲三爺;雲栖峰在晋國作官,經常要伏案書寫文牘,一只自帶電源的便携式檯燈正適合他使用;雲秀峰是雲家的當家人,雲家又富甲一方,尋常寶物他見過的肯定比自己多。程宗揚想來想去,最後把一枝黑色的筆狀物包起來,放在背包深置的側袋裡。這是一枝電擊器,尺寸和一枝筆差不多,威力卻是極大。
   程宗揚倒是想給雲六爺送枝手槍什麼的,但整個城市別說攻擊性武器,連自衛用的小型器具都沒有,這枝電擊器還是從機械守衛身上拆下來的。雖然雲秀峰身邊護衛成群,但有件防身的物品,想必他不會推辭。
   程宗揚把賣場裡的珠寶飾品也挑選作工精巧的帶了一些,準備分送給芝娘、蘭姑和柳翠煙等人。其它還有一些精巧的小物品,比如顏色鮮艷,質地透明天不會摔碎的塑料杯,本身份量不重,套在一起所佔空間也有限,送給張少煌和石超等人倒是不錯的禮品。
   程宗揚整理好背包,然後把空隙全部塞上朱古力和可樂。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自己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在六朝生產,只希望它們帶出去之後保質期還足夠長。
   程宗揚把塞滿的背包放在推車裡﹣﹣這是他從賣場中拿的,這座城市早就是空城,自己推出去也沒人管。
   幾名女子也各自收捨停當,每人都帶了一堆衣服鞋帽。相比之下,小紫最輕鬆,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拿,連鐵箱也是尹馥蘭抱著。
   城市裡的物資實在太多,過於笨重和暫時沒有用處的東西全部放棄。既然知道這處封閉空間的存在,自己隨時可以進入,其它東西留在這裡更安全。程宗揚專門吩咐諸女,不得泄漏這裡的任何信息。相對於太泉古陣的其它區域,這座保存完整的人類城市堪稱是一座寶藏。程宗揚併不打算把它的存在公佈出去,除了它本身的價值,還因為這座城市充滿了自己才有的回憶。如果讓那些外姓人把物品運出去,不可避免會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破壞,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堆廢墟。
    最後看了這座城市一眼,程宗揚招呼一聲,「走了!」然後領著眾人往夜幕下的廣場走去。
   …………………
   撕裂的空間透出無盡的黑色,接著眼前一花,腳下的大理石已經變成落葉堆積的土壤,程宗揚晃了晃發暈的腦袋,對小紫說道:「這比坐車可方便多了……幹!」
   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自己只顧著兩手扶住推車,又忽略了傳送時會出現的偏差,忘了拉小紫的手。
   和進入太泉古陣時的隨機情況一樣,傳送中出現的偏差可能都是一種原因,但自己不知道該怎樣避免。好在這處傳送點的偏差還可容忍的範圍之內,周圍巨松遍佈,應該在軒轅墳不遠的位置。
   程宗揚正要大喊一聲,看她們是不是在附近,卻看到一個蝙蝠般的影子從林中划過。他急忙屏住呼吸,緊盯著那個瘦削的身影。
   墨楓林!自己原以為他已經隨秦翰離開,沒想到還留在此地。
   林中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墨師兄!找到了嗎?」
   墨楓林略一頷首。
   朱殷大喜過望,「太好了!有了赤陽聖果,小妹便能解開這該死的詛咒,恢復修為了。師兄救命之恩,小妹沒齒難忘。」
   「別做夢了。」墨楓林淡淡道:「如果赤陽聖果能解開詛咒,那些外姓人何需困在此地?」
   朱殷彷彿被一盆冰水兜頭澆下,望著墨楓林漠然的面孔,片刻後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格格聲,卻是自己的牙關禁不住顫抖。
   墨楓林道:「宗門諸位長老苦心栽培,才有妳這位三仙子之一的奉琼仙子。誰知妳這般無能,竟然中了太泉古陣的詛咒。可惜諸位長老花費的力氣就此付諸東流,朱殷師妹,妳怎對得起他們的一片苦心?」
   朱殷低聲道:「那詛咒無影無形,只能怪小妹運氣不好。但赤陽聖果是天下難得的奇物,小妹如果服下,說不定能解除詛咒。」
   「明知不可而為之。」墨楓林嗤笑一聲,冷冷道:「朱殷師妹,這些年妳已經用過無數天地奇寶,何必再浪費這顆赤陽聖果?」
   朱殷咬了咬牙,「這顆赤陽聖果原是小妹好不容易得來,知曉師兄來此,便立刻告知師兄。」
   墨楓林沉默片刻,緩緩道:「妳從小便是這般。若非這顆赤陽聖果被外姓人奪走,妳如何肯告訴我?說不定連師門也被妳瞞過。」
   「師兄!」朱殷泣聲道:「小妹若留在此地,必死無疑,只求師兄能救我一救……以前都是殷兒不好,不該當眾給師兄臉色,讓師兄一怒離開宗門。只要能離開此地,殷兒發誓,從今往後便對師兄一心一意……」
   墨楓林嘆道:「妳以為了我離開宗門是因為妳嗎?殷兒,妳的姿色雖然出眾,但我墨楓林從不是那種為美色屈膝的男人。當年我縱然對妳有幾分興趣,也不過是想讓好在我身下婉轉承歡罷了。」
   朱殷淒聲道:「只一顆赤陽聖果,你便不肯給我嗎?」
   墨楓林搖搖頭,「這顆赤陽聖果我還有大用,總比讓妳白白蹧踐了要緊。」
   朱殷憤然道:「那你為什麼回來?帶著赤陽聖果遠走高飛便是,難道是故意來羞辱我的嗎?」
   墨楓林看著她,半晌才道:「這顆赤陽聖果不能給妳。但若要帶妳出去,併非難事。」
   朱殷呆呆看著他,「真的嗎?」
   「當有六七成把握。」
   朱殷頭湧起一絲感激,一時間不知道想哭還是想笑,半晌才硬咽道:「師兄,殷兒往後一定乖乖聽你的話。」
   墨楓林卻不肯承情,「便是帶妳回去,也要聽師門發落,與我又有何干?」
   朱殷破啼為笑,「師兄還是原來那樣,除了求道,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墨師兄,殷兒要怎麼做?」
   「什麼都不用做。」墨楓林淡淡道:「中過詛咒之人,硬闖霧障必死無疑。要帶妳出去,只需讓妳生機盡絕便是。」
   在朱殷驚駭的目光下,墨楓林一掌拍出,朱殷修為已廢,根本無法躲閃,嬌軀一顫,雙眼失去光彩,軟軟倒在他懷中。
   墨楓林挾起朱殷,飛身躍上樹梢,腳尖踏到樹枝的剎那,他身形忽然一頓,然後向後飛出。
   那根樹枝「轟」然一聲燃燒起來,接著一團火焰飛出,如同一只手掌劈頭朝墨楓林抓去。
   墨楓林大袖一展,一團寒霧飛出,撲向火焰。冰火相撞,發出一串細碎的爆裂聲。接着墨楓林屈指一彈,一支冰箭疾射而出,在火光中「篷」的一聲測開。
   一個灰撲撲的身影從火光浮現,抬手接住被冰箭擊飛的木杖。
   墨楓林眼中寒光一閃而逝,「原來是焚長老。我瑤池宗與龍宸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知何事勞動焚長老大駕光臨?」
   焚無塵仍戴著兜帽,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原本霸道的身影,此時卻微微佝僂下來,給人一種委靡不振的感覺,顯然在殤振羽手下吃了不小的虧。

【第十七集】第七章
   「留下赤陽聖果。」焚無塵嘶啞著喉嚨道:「老夫放你離開。」
   「原來是為了赤陽聖果。」墨楓林冷哼一聲,「聽焚長老的聲音,其傷在心肺諸經,焚長老以火為宗,心經受創,不知一身修為還剩下幾成?」
   焚無塵發出幾聲怪笑,「老夫要殺你,用不了一根手指的力氣!」
   墨楓林嗤笑道:「焚長老真要有如此神功,何必用在嘴上?」
   焚無塵木杖一舉,一道火環從墨楓林身側拔地而起,將他牢牢鎖住。墨楓林仰天吐出一團冰霧,盤旋著落下雨滴。火牆一寸一寸降下,忽然又騰空而起,將上方的冰霧一掃而空。
   焚無塵兜帽下的雙眼驀然露出火一樣的紅光,嘶聲道:「小子敢爾!」
   怒漲的火環像被人齊根斬斷一樣失去根基,在空中越升越高,露出下方墨楓林的身影。他右手被蕭遙逸扭傷,這時用左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繁復的符文,當最後一筆落下,一條冰蟒破空而出,帶著漫天的冰屑,呼嘯著朝焚無塵撲去。
   焚無塵一連十餘記火焰刀,將冰蟒斬得傷痕累累,接著袍服漲起,兩邊燃燒的巨松匍匐下來,力士般將冰蟒壓在樹下。
   黑楓林放出冰蟒,便立刻閃身飛出,在林中疾掠。一點火光落在他身前的大樹下,火光彷彿被樹冠壓住,光線越來越黯淡,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墨楓林卻毫不猶豫地折身掠回。
   那棵巨松看似無恙,可樹下的溫度急劇升高,墨楓林剛剛閃開,火光猛然迸起,整棵巨松一瞬間燒得如火炬一般。
   焚無塵七級的修為豈是易與之輩?雖然此時受了重傷,也不是墨楓林能輕易對付的。片刻間,周圍的巨松一棵又一棵燃燒起來,將墨楓林團團圍住。
   墨楓林已經落在下風,可他絲毫不懼,左手五指如飛,流水般施展著各種冰訣,出手強硬之極。
   焚無塵獰聲道:「瑤池宗倒是出了個狠角色。小子,你若能撐過一刻鐘,老夫便自斷雙手!」
   「焚長老,話可別說得太滿。」墨楓林冷冷道:「在下耗盡真元,便立刻吃了這顆赤陽聖果,焚長老覺得墨某還能撐多久?」
   焚無塵臉色一沉。他被殤振羽一路追殺,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墨楓林真要吞下赤陽聖果重新來過,恐怕眼前的局勢當場就要翻盤。
   焚無塵忽然木杖一擺,收回火焰,嘶聲道:「你我無仇無怨,何必拼得兩敗俱傷?你手中的赤陽聖果,老夫拿東西跟你換!」
   墨楓林抿住嘴,過了會兒道:「琉璃天珠竟然落在焚長老手中,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非是琉璃天珠。」
   「既然不是琉璃天珠,那會是什麼?難道是長老的離火神杖?」
   焚無塵森然道:「殤振羽的人頭﹣﹣如何?」
   墨楓林神情一震,然後仰天大笑。
   焚無塵嘶聲道:「此地火光一起,殤老賊一刻鐘內必定趕來。只要你把赤陽聖果給我,老夫復原之後,趁其不備,足以將殤賊一舉擊殺!瑤池宗與殤賊仇深似海,到時你把殤賊的首級送回宗門,必是奇功一件!」
   墨楓林大為意動,如果真能拿到殤振羽的人頭,瑤池宗的宗主之位也不是遙不可及。但赤陽聖果僅此一顆,自己連師妹都不肯給,何況一個外人?秦帥雖然得到一顆赤陽聖果,但他知道,秦帥手中的赤陽聖果只會送回臨安繳旨,絕不會私自服用。
   沒想到的是,他正隨秦翰離開太泉古陣,卻突然接到朱殷用宗門秘術傳來的訊息,聲稱她得到一顆赤陽聖果,卻被外姓人奪走,如今被困在陣中,希望他能奪回赤陽聖果救她脫困。
   墨楓林當即潛入栖鳳院,院中的外姓人大都進入太泉古陣,他沒費多少力氣便順利找到那只刻著宗門標記的玉匣。朱殷的生死,墨楓林併不放在心上,但她終究是宗門三仙子之一,便是為了宗門的顏面,也不能把她扔在陣內。於是墨楓林帶著赤陽聖果重返太泉古陣,找到藏在林中的朱殷,卻不料會被焚無塵盯上。
   殤振羽的人頭雖然是宗門最看重的東西,但比起秦帥的傷勢,便顯得微不足道起來。問題是自被焚無塵纏住,恐怕真要用掉這顆赤陽聖果才能脫身。這樣算來,倒是交給焚無塵,換取殤振羽的人頭更合算一些。墨楓林併不怕焚無塵反悔,焚無塵與殤振羽是生死仇敵,便是沒有赤陽聖果,也要拚個你死我活。而焚無塵要的只是殤振羽的性命,完全不必為一顆首級毀諾。
   墨楓林沉默多時,焚無塵也不催促,只袍袖連擺,將火焰逐一熄滅,表示出足夠的誠意。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嘯,猶如一條飛龍滾滾而來,聲勢驚人。
   墨楓林也是果決之輩,心一橫,抖手擲出玉匣,「拿去!」
   焚無塵雙目精芒大盛,一把接過玉匣,將裡面那顆通紅的果實一口吞下,隨即盤膝煉化。
   墨楓林左手一繞,指尖濺出一片冰霧,將自己牢牢守住。
   片刻後,焚無塵雙目一睜,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接著怒吼著劈手將玉匣砸得粉碎,怪嘯道:「瑤池宗的小免崽子!我殺了你!」
   旁邊傳來一陣狂笑,程宗揚捧腹道:「我就說嘛!朱仙子那顆赤陽聖果早就給了秦大貂璫,哪裡又變出來一顆?焚老頭,蘿蔔夠辣吧?」
   墨楓林臉色也變得鐵青,他對赤陽聖果併不熟悉,哪裡知道那些天殺的外姓人會放一顆假的?
   焚無塵被殤振羽追殺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卻遭此戲弄,心頭不由恨意滔天,他只以為是墨楓林搗的鬼,對程宗揚視而不見,發狂般朝墨楓林殺去。
   墨楓林不敢遲疑,接連施出數道冰牆,搶在焚無塵布下火網之前帶著朱殷掠到崖邊,接著飛身躍入海中。焚無塵一身火法,大海正是他天敵,雖然暴怒,也只能止住腳步。接著他轉過身,把無窮怒火都灑在那個看笑話的小子身上。
   「去死吧!」
   月光下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精靈般的少女抱著一只雪白的小狗從林中出來。她穿著紫色的衫子,纖美的手掌宛如白玉。那條小狗撒嬌般鑽在少女懷裡,白絨絨的茸毛又細又軟,彷彿一只雪團,可愛之極。
   少女一手撫著小狗,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漸行漸近,月光下彷彿一株搖曳的玉蘭花。忽然她抓住小狗一條小短腿,抬手一摔。那只小狗就像手榴彈一樣,隔著十幾丈的距離橫飛過來。半空中,那條小狗身形驀然膨脹,皮毛漆黑如墨,頸側一左一右分別鑽出兩只頭顱,咆哮著噴出火焰、寒冰和濃霧。   
   焚無塵盛怒之下,也不禁大吃一驚,急忙舉杖一揮,一道火龍飛舞而出。那只魔犬昂起中間的頭顱,一口將火龍吞下,連渣都沒剩,只從鼻孔中噴出一縷細煙。
   焚無塵神情大變,接著身後一聲長嘯,「焚老鬼!滾出來!本侯與你一決生死!」
   焚無塵立即故技重施,身體化成一團火雲飛上半空,片刻後火光燃盡,化為一縷青煙,真身已經消失不見。
   一個身影筆直掠來,看到林中兩人,卻突然一折。朱老頭大呼小叫地嚷道:「紫丫頭!小程子!你們倆個天殺的跑哪兒去了!哎喲!這是發財了吧?大爺就知道你們倆個有福氣!瞧這大包小包的,來來來,大爺替你們背上。」
   朱老頭屁顛屁顛過來,搶著要替他背包,程宗揚伸腿一跘,朱老頭一頭扎進推車,半響沒爬起來。
   程宗揚扶起他,一迭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這一袋子的寶貝,萬一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朱老頭痛心疾首,「小程子啊,你可越來越缺德了。」
   「我這不是看到你高興嗎?小狐狸他們呢?」
   「都在等你們呢。紫丫頭,妳也不扶老頭一把。」
   小紫給了他一個白眼。朱老頭瞧著她的眉眼,壓低聲音道:「小程子,你和紫丫孤男寡女待這麼些天,怎麼哈都沒幹呢?不會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吧?來來來,大爺這兒有個方子,你拿去試試。」
   「得了吧。你一個練童子功的,跟秦太監說這個還成,跟我瞎扯什麼呢?」
   「小程子,你這是狗眼看人低啊!」
   「少廢話!趕緊把焚老鬼揪出來是正經的。」
   朱老頭傲然一笑,「焚老鬼躲得再深,又哪裡瞞得過我的耳目?給老夫滾出來!」   
   朱老頭一掌拍出,遠處一塊巨石頓時爆開,卻沒有半點人影。
   程宗揚哂道:「要是瞞不過你,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這倒不是嘲諷,焚無塵修為雖然略遜殤侯一籌,卻極擅長匿蹤隱形,否則也不會落盡下風還周旋到今日。
   雪雪在林中繞了一個圈子,然後狂奔回來,使勁搖著尾巴。
   小紫招了招手,笑道:「這裡呢。」
   小紫挾著一柄銀亮的小刀,往土中一甩,一只蒼老的手掌破土伸出,一把抓住刀身,接著指上濺出一條血線。
   程宗揚幸災樂禍地說道:「手術刀都敢接,膽子夠肥的。」
   焚無塵屈指一彈,鮮血飛濺中,瞬間佈下一道火網,折身往林外掠去。他像一只灰鳥一樣掠過軒轅墳,直奔出口,眨眼便與眾人拉開數十丈的距離。
   朱老頭卻絲毫不急,「放心,有人守著呢。小程子,你這帶的啥……哎喲,這是糖豆吧?」
   焚無塵沒掠出多遠,便聽到一聲長笑,當先一人錦衣華服,手搖折扇,正是小侯爺蕭遙逸。旁邊則是外姓人中的幾名好手,莫如霖負著手,派頭十足地跟在後面,看著就像像壓陣的大將。
   那些外姓人雖然被困在蒼瀾,但都不是弱手,此時高手盡出,焚無塵全盛時也未必能一舉破敵,於是乾脆避戰,又返身往另一個方向逃去。戴松原等人不待吩咐,立即銜尾追去。
   「小狐狸!」
   蕭遙逸流星般掠來,大笑道:「聖人兄!你可讓我們一番好找!咦?這是什麼?寶貝嗎?來來來,我替你背上!」
   「一邊去!跟死老頭沒學半點好的!老徐呢?」
   「只是骨折!還好沒有大碍,再靜養幾日就能動了。」
   「武二呢?」程宗揚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不會還當真吧?」
   「可不是嘛。」蕭遙逸道:「外姓人也有幾個通醫術的,本來莫五安排人開個方子養胎,叫大夫一看,說不像喜脈,結果二爺雷霆震怒,當場就要幹掉那個庸醫,替世間除害。這下好了,後來誰都說是肯定是喜脈,而且必是男胎,把二爺樂得嘴都合不攏。」
   「你沒告訴他這是誤會?」
   蕭遙逸一臉索然無辜地說道:「我敢嗎?我跟你說,武二那貨都魔症了,白仙兒要不趕緊生個男娃出來,都對不起他。咦?聖人兄,你怎麼……受傷了?」
   「一言難盡。反正是輪到我倒霉了。」程宗揚道:「趁咱們還沒走,趕緊找赤陽聖果吧。」
   焚無塵被眾人緊緊盯住,再加上三頭魔犬的嗅覺,連火遁之術也難以施展,他左衝右突,都被人阻截,一翻奔波,最後逃到軒轅墳上。
   焚無塵立在那塊血紅的大石上,胸口不住起伏,從兜帽的陰影下濺出星星點點的火光,斗篷下的身影透出窮途末路的淒涼。
   「殤老賊!」焚無塵嘶聲道:「幾十年了,你還不肯放手?」
   殤振羽收起嘻笑,「我曾在她墳前立誓,無論是誰,一個都不放過。」
   「嘿嘿!」焚無塵嘶聲笑道:「她被人毒殺,沒想到這世間會因此多了一個毒門巨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殤振羽,你看了一輩子的星象,還沒看透你的命數嗎?」
   焚無塵怪笑道:「區區一個女子,怎比得上萬里江山?可笑!哈哈!實在太可笑了!」
   程宗揚不由對朱老頭刮目相看,「老頭,看不出你還很有故事嘛。」
   殤振羽淡淡道:「你若想聽,我能跟你講一百多遍。」
   焚無塵忽然大吼道:「想要殺我!沒那麼容易!殤老賊!拿命來換!」說著猛撲過來。
   殤振羽從袖中拔出短劍,然後挺起腰背,花白的頭髮間像抽絲般不斷生出烏黑的新髮,從腦後一直垂過肩背,在風中飛舞起來。
   焚無塵身影忽然間鬼魅般一折,接著出現在程宗揚面前。他木杖火光一閃,帶出一道烈焰,彷彿燃燒的巨斧,朝程宗揚頸中斬去。雖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但焚無塵眼力尚在,早已看出程宗揚身負重傷,是整個包圍圈中最薄弱的一環。他自知今日已無幸理,便是多殺一個也是好的。
   蕭遙逸離程宗揚最近,當即從戴松原腰間拔出長劍,錯身迎上,焚無塵法杖一晃,從他劍下遞出尺許,由平斬化為直刺,挑向程宗揚的心口。
   蕭遙逸沉肩正準備把程宗揚擠開,卻聽到「嗡」的一聲低響,程宗揚手中已經多了一截把手,接著從他手背後彈出一柄前端呈橢圓形的闊身刀刃,「擦」的一聲,把焚無塵的法杖一截兩段,鋒芒所及,還帶走了他一根手指。
   程宗揚手一提,刀刃抬起,只一碰,就將飛出的杖身絞成一團細碎的木屑,動作瀟灑之極。在旁看來,似乎焚無塵只舉杖與他一觸,便帶著一篷血雨向後飛出。
   蕭遙逸瞠目結舌,以他的眼力,也只能看到程宗揚手上的刀刃彷彿是一片虛影,變幻不定。蕭遙逸老爹是晋國軍方大佬,麾下勇士雲集。蕭遙逸近水樓臺先得月,見識極為廣博,可以他的見識,鋒刃能在刀身上移動的兵器也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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