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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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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第六章 暗潮
   阿姬曼在房內洗沐着,然后穿上衣裙,程宗揚打開了房门,清凉的夜风涌入室內。彿去了身边煩悶的空气。淡淡的月色洒在青石上,犹如滿地水光。
   程宗揚索性坐在石階,两腿伸直,舒服地伸了个懶腰。
   阿姬曼走过來,側着腿偎依在他身边。少女長長的发絲在风中飄蕩着,剛洗沐过的身体散发着淡柔的清香。
   这种感覚真不錯,明月在天,清风徐來,身边还有个听話的小美女。可惜这样的时光太短暫,在來客棧之前,程宗揚就打定主意,要趁苏妲己和凝羽都不在的机会,今晚就把阿姬曼送走。
   「妳还有个哥哥?」
   阿姬曼点了点头。「妳知道他在哪里嗎?」
   阿姬曼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那就好。」程宗揚放下心事。如果沒有人收留,他还真不放心阿姬曼一个人在外面生活。
   「妳把那些錢帀都拿上,去找妳哥哥。」
   阿姬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曼儿知道了。」
   她这么喜解人意,倒讓程宗揚惊訝了。
   阿姬曼揚起臉,「曼儿知道,主人現在不方便帶上曼儿……」
   程宗揚苦着臉看着自己的裝束,自己現在还是商館的奴仆,把阿姬曼帶在身边,何止是不方便。
   「但主人要答應我,一定要來找曼儿。」
   「我答應妳。」
   阿姬曼一笑,眼圈却紅了。程宗揚連忙岔開話題,「妳知道怎么走嗎?那么遠的路,如果……」
   阿姬曼道:「主人給曼儿的錢帀,買十名奴隶也够了。」
   在五原城,五十枚銀銖就可以買三名强壮的奴隶,即使一名凶悍的獸蛮人奴隶,賣价也不过一百銀銖。在阿姬曼身上花的錢,足够買下七十多名普通奴隶,或者十二名獸蛮奴隶。这样一折算,程宗揚才意識到,自己从苏妲己身上敲的的确是笔巨款。
   「妳今晚就走。」想了想,程宗揚又叮嘱一句:「小心別被白湖商館的人看到。」
   阿姬曼聪明地沒有多問,她彎下頸子,在程宗揚脚背上輕輕一吻,低声解釋道:「这是我們的风俗,女奴与主人分別时,要亲吻主人的脚背或者脚跟。」
   程宗揚很想告訴她,妳已经不再是奴隶了。但不等他開口,阿姬曼就說道:「主人原諒曼儿了嗎?」
   程宗揚笑道:「妳猜呢?」
   阿姬曼輕笑起來,「曼儿知道,主人已经原諒了曼儿。」
   「為什么?」
   少女眨了眨眼睛,小声笑道:「主人硬起來的时候,曼儿就知道了。」
   「哈,」程宗揚笑了一声。「怪不得妳非要撩撥我。」
   「主人对曼儿的服侍还滿意嗎?」
   「嗯,」程宗揚裝模作样地摆起架子,「还可以吧。」
   「曼儿第一次做,还有些生疏,往后会努力的。」
   程宗揚笑道:「往后可要好好努力啊。」
   虽然阿姬曼沒有說,但程宗揚完全可以想像戈龙那些人是如何脅迫她的。想通事情的原委之后,程宗揚就沒再怪罪过阿姬曼,而是对她充滿了同情,所以才不惜得罪苏妲己那妖婦,把她贖出來。
   分别在即,阿姬曼有些留恋地挽住主人的衣袖,良久才低声道:「越过大雪山,在森林里有一座叫耽摩的城市。曼儿会在那里等着主人。」
   程宗揚从來沒听說过这个城市,多半是座不知名的小城,阿姬曼在那里有亲哥哥照顧,想必会得到安全。
   「主人已经買下曼儿,多余的錢曼儿会替主人保管。」阿姬曼将双手放在心口,誠摯地說道:「梵天在上,等主人來到耽摩,阿姬曼芭娜会把自己和主人的財富都奉献給主人。」
   那天晚上,程宗揚終究沒有亲送阿姬曼离開。主人不應該像送別朋友一样送別自己的奴隶。阿姬曼这样說。她服侍着程宗揚睡下,直到自己的主人睡着,才悄然离開。朦朧中,太阳穴冬傳來一絲尖銳的刺痛。程宗揚惊醒过來,只覺腦中昏昏沉沉,胸口煩悶欲嘔。他用力甩了甩头,接着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这种感覚他已经佷熟悉了。每当附近有人死亡,那些死亡的气息从太阳穴上的生死根進入体內,都会帶來这种不适感。
   程宗揚下意識地竪起耳朵。他此时的修為用來防身只能說聊胜于无,耳目却灵敏許多。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耳鼓上,听力立刻以他无法察覺的速度倍增,連遠处微弱的虫鳴声也变得清晰起來。
   「师哥……他……他……」一个略顯稚嫩的声音顫抖着隠約傳來。
   另一个人冷哼一声,「怕了么?」
   「可他是……」
   那男子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續續飄來,「……眼下群龙无首,誰不想分一杯羹……我不殺他,他們遲早要殺了我們。」
   隔了一会儿,那个少年小声陪笑道:「趙师哥真是好功夫……洞玄九式,徐师哥……就被刺穿了喉嚨。他作梦也想不到趙师哥的劍法……」
   姓趙的得意地笑了一声,吩咐道:「給他綁上石头,沉到河里去。」
   程宗揚等了差不多十分鈡,声音不再傳來,才吐了口气。沒想到自己又撞上一椿謀殺案。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听口气倒像是同门之间自相残殺。程宗揚摇了摇头,这些人平常师哥师弟的叫着,翻臉的时候比对敵人还狠。
   从梦中醒來,程宗揚了无睡意。衣上还沾着阿姬曼的香气,那名鮮花般的舞姬却已经杳然遠去。这会儿头腦清醒过了,程宗揚意識到有些不对。阿姬曼离別时隻字沒有提到她的母亲,她对自己这个便宜主人都这么認真,怎么可能对母亲不管不顧?那丫头嘴上不說,又不讓自己送她,多半是怕他担心,悄悄去找母亲了。
   程宗揚叹了口气,希望那丫头运气够好,能順利找到母亲和哥哥吧,这种乱世,誰也顧不上誰了……
   回到苏妲己的大宅,天色剛微微发白,几名早起的奴仆正洒掃庭院,只看了程宗揚一眼,便不再理会。
   一路穿过前院、正房、画楼……隔着后院的高墻,就听到雷鳴般的鼾声。程宗揚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武二爺可真是猛人,連鼾都打得这么豪情万丈。
   正感慨间,只见小婢香蔻儿两手捂着耳朵,飞也似的从后院跑了出來。程宗揚趁她不备,一把抓住她,把那小俏婢拽到房后。
   香蔻儿吓得哇哇乱叫,等看到是程宗揚才鬆了口气。小手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說道:「吓死我了。里面睡的是誰?像只要吃人的老虎……」
   程宗揚道:「夫人回來了嗎?」
   香蔻儿白了他一眼,「还沒呢。」
   程宗揚道;「是个奴隶,准备去南荒,我先把他帶了來。对了,妳在我背包里有沒有见到一只信封?」
   香蔻儿撅起嘴,不樂地說道:「沒有。」
   程宗揚心划着描述道:「是织錦的面料,黃顏色的,外面用蜡封过,可以防水,妳再想想。」
   香蔻儿沒好气地說道;「是平斜紋织錦,封口有火漆的吧。」
   程宗揚一陣惊喜,「妳见到了?在哪里?」自从发現丟了錦囊,他就提心吊胆。
   王哲托了他三件事,这是最簡单的一件,自己居然把錦囊給弄丟了,未免太对不起他。
   香蔻儿沒有回答,只是示威似的挺了挺胸。
   小婢的胸部还沒有发育,只微微鼓起一点,看上去稚嫩可愛。程宗揚愕了一下,試探道:「在妳怀里?」
   「然也。」香蔻儿笑靨如花地說道。
   「太好了!赶快給我。」
   香蔻儿聳了聳胸,「你自己拿啊。」
   程宗揚露出大灰狼一样的笑容,「妳以為我不敢嗎?」
   香蔻儿皺了皺小巧的鼻尖,两手背在身后,把胸挺得高高的。
   程宗揚看看周圍沒人,毫不謙讓地伸出手,貼着小婢的脖頸伸到她怀中。
   香蔻儿咬着唇,精緻的粉臉漸漸发紅。她身上的肌肤滑嫩如酥,两粒小巧的鴿乳微微隆起。軟軟的細滑之极。隔着她胸前的衣物,手指触到錦囊的轮廓,程宗揚頓时心下大定。他不客气地張開手掌,在小婢胸前摸弄着,一边捏住她小小的乳头,在指间一捻。香蔻儿嚶嚀一声,身体軟軟伏在程宗揚手上,一張小臉变得通紅。程宗揚感叹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婢整日跟着苏妲己耳薰目染,小小年紀就动了春心。想归想,要程宗揚吃了这根嫩草,他还真張不開嘴。
   「找到了!」
   程宗揚拔出手,笑呵呵掏出那封錦囊。
   香蔻儿紅着臉啐了他一口,小声道:「胆小鬼。」
   程宗揚摸了摸她臉頰,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等妳再大几歲,就知道我是不是胆小鬼了。」
   目光移到錦囊上,程宗揚頓时一怔。錦囊上的火漆剝落,封口已经被人拆開过,露出里面一角素紙。
   苏妲己与王哲有怨无恩,讓她知道自己跟王哲的開系,絕非好事。程宗揚心头一急,頓时冒出汗來。他定了神,「是誰拆的?」
   「当然是夫人了。」香蔻儿撇了撇嘴,「一張白紙,有什么好藏的。」
   白紙?程宗揚連忙取出錦囊里的信箋,果然是一張雪白的素紙,乾乾浄浄連半点墨迹也无。「还以為是什么宝貝呢?夫人隨手扔了,还是我把它撿回來的。」
   程宗揚不知道王哲怎么会封了一張白紙給他,这会兒也无暇至琢磨,笑道:「多謝妳了。对了,妳找我有什么事?」
   香蔻儿臉上忽然一紅,甩開程宗揚,轉身跑了。
   苏妲己不在,香蔻儿一大早到柴房找自己有什么事?難道是……
   想到小婢的表情,程宗揚頓时恍然大悟。那天看到凝羽被搞的一幕,这小婢真的是动了春心,如果这会儿柴房睡的是自己,香蔻儿已经不是完璧了。
   朝柴房走了两步,程宗揚又收回脚。武二郎一见他,肯定就是三个字:「鈅匙呢?」
   这会儿找不到凝羽,还是別去听二爺的炸雷吧。
   直到傍晚,苏妲己才滿面春风地回來。她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左武軍第一軍团在草原上被大軍圍攻,除了一小隊游騎脫离战場返回塞上以外,包括王哲在內的万余軍士尽数覆沒。塞上駐軍已经上書天子,并出动輕騎赶赴战場探尋王大将軍的下落。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19 01:49 P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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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躲避王哲和那个賤人,自己十余年來寸步不敢离開五原城。蒼天有眼,終于除去了自己喉中的梗刺。只要再除去那个賤人,就再沒有任何可以束縛自已的存在。
   眼前最要緊的,还是那些霓龙絲。白湖商館早就應該進入六朝內陸,在那些商賈大邑中贏得一席之地。霓龙絲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人手找够了么?」
   那名年輕人恭恭敬敬說道:「已经找好了。」說着递上名单。
   「武二郎?」苏妲己露出一絲惊訝。
   看在肚子里冰蠱的面子上,程宗揚作足奴才的模样,「小的答應每月給她十个金銖。」
   「十个金銖?」苏妲己坐起身來。
   程宗揚以為她認為这个价格过于昂貴,連忙道:「說好了就走这一趟南荒,三个月三十枚金銖,夫人若是嫌貴,不妨把小的薪水扣掉一半。」
   苏妲己摆了摆手,「我是說,武二郎答應了嗎?」
   「答應了,只不过要先把他手脚的鐐銬打開。」看着苏妲己的表情,程宗揚忽然警覺起來,「難道有什么不妥嗎?」
   苏妲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既然他答應那就无妨了。武二郎义薄云天,只要答應,絕不会反悔。只不过十枚金銖……还真是便宜呢。」
   「是嗎?」程宗揚意識到自己檢到宝了,頓时心花怒放。
   苏妲己瞟了他一眼,这个年輕人身上似乎有一層迷霧,自己也看不透。說他笨吧,他年紀輕輕,不但手里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霓龙絲,还知道尋來巧匠织成內衣:說他聪明吧,連戈龙都能把他抓來当奴隶。說他能干吧,从牢里救他出來时,混得和乞丐差不多,說他无能吧,他不但精通南荒秘术,还能說服武二郎為他效力:說他怯懦吧,凝羽亲眼目睹他不动声色地下手殺死孫疤臉:說他勇敢吧……呸,蘇妲己自己都不信。一个甘当奴才的人,怎么也和勇敢世界扯不上關系。
   这样看來,这年輕人真有些像是商人……
   程宗揚道:「不知道取來霓龙絲,夫人要做什么用途?」
   苏妲己媚眼如絲地說道:「自然是做些衣物了。」
   「呵!呵。」程宗揚乾笑两声,他很怀疑这些二十一世紀还嫌过于暴露的內衣,在这个时代会有人買。苏妲己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吟吟道:「你可知道我这商館平常做些什么生意的?」
   不就是販賣人口嗎?这生意有什么光彩的。
   苏妲己悠然道:「五原城最大的青楼醉月楼,就是我白湖商館的產业。从五原往东,直到重泉、竟州、夷陵,都有我白湖商館的醉月迷花旗。」
   原來是連鎖妓院,難怪这妖精会如此看重霓龙絲。透过自己的经驗,程宗揚得出結論,这些情趣內衣对男人的殺傷力完全奏效。如果醉月楼的妓女人手一套情趣內衣,必定是客似云來,財源滾滾。現在連程宗揚都忍不住幻想自己能找到霓龙絲,如果能在这个世界织出二十一世紀才有的吊帶、鏤空、蕾絲、透明、真空……等等各种情趣內衣,无疑是造福所有男性的絕大善舉。
   「凝羽,妳去解了武二郎的鐐銬。」
   凝羽提醒道;「夫人。」
   苏妲己笑道:「那厮虽然凶蛮,但說过的話从來沒有不作数的。既然答應為我商館效力,就用他这一次。况且武二郎只是暫时屈身在我这里,也不好留他一輩子。先解了他的鐐銬,待从南荒回來再作計較。」
   主人这样說,凝羽只好答應,「是。」
   看着跃跃欲試的程宗揚,苏妲已笑道:「凝羽,辦完事帶他去醉月楼,就說是我的吩咐,讓她們好生侍候。」
   凝羽面无表情地說道:「剛才祁遠來报,当日从天竺換來的那名舞姬,被人用五十个金銖買走了。」
   「哦?」苏妲己一怔。
   程宗揚心一下子懸了起來,他不敢确定阿姬曼現在是否真的离開五原城。
   那个祁老四也許不認得自己,凝羽却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是他買下了阿姬曼。
   苏妲己想了一会儿,有些不舍地說道:「枉費了我在她身上花的力气。去查查是誰買走的。五十仲金銖,倒讓他檢了便宜。」
   出乎程宗揚的意料,凝羽并沒有直接把自己交出來,只簡短地應了一声。
   离開画楼,程宗揚作了賊免不了有点心虚,忍不住去看凝羽的臉色。凝羽神情冷冷,似乎什么都沒有发生过。程宗揚訕訕道:「多謝……」凝羽屈肘一撞,搗在程宗揚胸腹间。程宗揚险些被撞得閉过气去,只說了半句的話被生生噎住。
   凝羽头也沒回,掠出月洞门,程宗揚扶着墻直起腰,好不容易喘过气跟了出去,沒等他開口,凝羽就冷冷道:「她能听到。」
   程宗揚立刻閉嘴。
   「这里不妨。」
   程宗揚抺了把冷汗,此处距离画楼有五十米的距离,那妖精要是还能听到,也未免太强了。
   凝羽譏嘲道:「救了一个女孩,是不是覺得自己是英雄了?」
   程宗揚点了点头,「侍衛长明见万里,确实有一些。」
   凝羽冷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她留在这里,未必是坏事,你買下她,未必就是好事。」
   程宗揚挑起唇角,「是嗎?」
   凝羽反問道:「你不覺得那舞姬有什么异样嗎?」
   程宗揚先想起阿姬曼那对碩大的乳房,以她的年紀來看,那对乳房未免太大了。
   还有她的舞技,程宗揚敢断定阿姬曼的舞姿完全是為性交准备的。
   「夫人花了偌大力气調教她,过两年送往內陸,再不济也能被个王孫公子買走,做為侍妾。現在你把她買下來,讓她自己往东天竺去。若路上被人拐騙,可未必有現在的下場。」
   程宗揚强笑道:「夫人这么用心調教阿姬曼,就是想把她賣錢嗎?」
   凝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夫人原本要把她送往黑魔海,所以才不許男人碰她。」
   「黑魔海?」
   凝羽沒有解釋,她停下脚步,然后推開院门。一条猛獸般的大汉立在门前,虎目精光四射。武二郎双臂一展,「錚」的一声,腕间鉄鏈拉得笔直。
   凝羽取出一枚形制奇异的鈅匙,慢慢打開武二郎手上的鐐銬。虽然知道武二郎不是喜好暗施偷襲的小人,但在他的威压下,凝羽仍不禁綳緊了身体。
  「嗒」的一声,鐐銬鬆開。武二郎一把奪过鈅匙,打開脚上的鉄鐐,隨手扔給凝羽,然后舒展了一下双臂,挺起胸,爆发出一陣狂笑。
   凝羽臉色微变,翻腕握住刀柄,「武二郎!你要食言嗎?」
   武二郎傲然道:「二爺說过的話从沒有不作数的!」說着双肩一聳,跃上院墻,犹如一头出閘的猛虎般掠过重重屋脊,轉眼就消失在暮色中。
   愕了半晌,程宗揚才道:「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凝羽冷冷道:「去醉月楼。」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09:03 AM 編輯 ]

【第三集】第七章 恩怨
   「醉月頻中圣,迷花不事君。」
   自从被醉月楼拿來標在自己的艷幟上,这两句詩就被一群风流兼下流的才子們歪解為尋花問柳、飲酒作樂的口号,竟相標榜,无不以醉月迷花為樂事。
   醉月楼位于五原城西郊,舉头就能看到大雪山峰頂的皚皚白雪。醉月楼虽以楼名,却是楼閣林立。積雪融化成的溪水从山间蜿蜒而下,在醉月楼的画楼雕閣间九曲三折滙成一座畝許小池,最后繞楼而过。坐在楼中,天际一轮明月懸在雪峰上,与池中的雪山月影交相輝映。隔着粼粼水光,婉轉的歌声在月色中,伴着淡淡的水霧飄來,隠約能看到遠处楼閣上舒展的舞袖和窈窕的䊹影,讓人分不出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天上。
   「好地方!」程宗揚贊叹道。
   雪水融成的溪流清凉无比,正值夏日,水面形成一層霧气。清风徐來,楼閣间的暑熱頓时一空,风中帶着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
   看到自家商館的馬车,自然有人通报。一名中年美婦迎出來,见到來的是凝羽不由得一征,接着笑道:「原來是侍衛长,不知道夫人有何吩咐?」
   凝羽道:「这是今晚的客人,夫人交代过,妳們都听他吩咐。」
   那美婦笑道:「我說烛上怎么結了一个好大的灯花,果然是有貴客。」說着她挽住程宗揚的手臂,舉止亲昵,却絲毫不讓人反感。
   程宗揚笑道:「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奴家姓蘭,官人抬舉,叫一声蘭姑便是。」蘭姑一边說,一边笑道:「还剩了一处臨水的上房,奴家已经叫人去收捨了。不知道官人喜欢哪种的,奴家好叫姑娘們來侍候。」
   難得有人免費招待,程宗揚也不客气,「楼里最紅的姑娘叫两个來。」
   蘭姑挨着他耳边笑道:「楼里有娼有妓,客人要哪种的?」
   程宗揚道:「这还有区别嗎?」
   「娼是賣身竹心日戈,官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妓只陪客人喝酒弹琴,賣艺不賣身的。」
   程宗揚笑道:「真有不賣身的嗎?」
   蘭姑推了他一把,低笑道:「那是哄外人的,既然夫人吩咐过,官人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那几个歌舞妓沒侍候过客人,怕官人不滿意。」
   程宗揚笑嘻嘻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尽管叫來。」
   走在旁边的凝羽臉色忽然一变,藏在斗篷下的手指收緊,握住腰側的刀柄。
   迎面走來一个年輕男子,他头結方巾,穿着一襲素白的錦衣,身材比程宗揚还高了少許,一手拿着把大花洒金的折扇,舉手投足风度翩翩,玉樹臨风。他五官俊雅,眼睛周圍略顯紅暈,犹如桃花,眼角微微上挑,帶着一縷勾人的笑意。
   程宗揚还是头一次看到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不禁多看了几眼。那男子眼睛黑白并不分明,黑色的瞳孔却越看越深,令人捉摸不透。他眼角微微含笑,眼神似醒非醒,似醉非醉,朦朧中充滿邪惡的誘惑力。
   程宗揚暗暗想到,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紀,单凭这小子的賣相,就是巨星級的偶像。只要眼神一拋,肯定有成千上万的痴女争先恐后搶着倒貼。那男子虽然俊雅,身材不单薄,只不过臉色不是太好,抱病般隠隠透出一抹青色,一手拿着折扇, 一只手还插在胸口的衣襟中,不时发出几声輕咳。
   凝羽手指捏得发白,臉上彷佛蒙着一層寒霜。旁边的蘭姑却眼睛一亮,鬆開程宗揚的手臂,上前笑声道:「原來是西门大官人,難得今天得閒。」
   西门大官人?蘭姑那几个字說得媚姿橫生,听在程宗揚耳朵里,却比武二郎的霹靂暴吼更响亮。
   那男子低咳一声,笑道:「蘭姑越來越美貌了。不知小生何时才有福气娶蘭姑这样的美人儿过门。」
   蘭姑笑啐道:「大官人宅里放着几个天仙似的嬌娘,哪里会看上奴家?」
   西门大官人与蘭姑說笑着,那双桃花眼不住往凝羽这边瞟。寒暄完,他上前一步,两手抱拳,向凝羽作了个长揖。可惜他动作匆忙了些,右手从怀里拔出时帶出一件事物,「啪」的掉在地上,却是一只綉花弓鞋。
   周圍諸女都忍不住发笑,可这西门大官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对自己出的丑視若无睹,两眼注視着凝羽,低声道:「好久不见。」
   程宗揚真的開始佩服起这个小子。平平常常四个字,他竟然能說得深情无限,还充滿滄桑感。不知道的还以為他們两个之间历尽滄海桑田,才再度重逢。
   凝羽退開一步,冷冷道:「大官人的鞋子掉了。」
   旁边的侍女忍不住笑出声來。西门大官人檢起那只綉花鞋,含笑納入怀中,舉止瀟洒得足以令小女生暈倒。程宗揚捫心自問,要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撿起一只女人的高跟鞋死不要臉地往怀里塞,恐怕打死他也做不出來,何况还做得这么瀟洒。
   可西门大官人不但做了,还有臉解釋:「这綉花鞋样子不錯,小生好不容易求她脫下來,好給我家几个姑娘作鞋样。」
   周圍人再忍不住,頓时彎了腰,笑得花枝招展。一片鶯声笑語间,西门大官人一臉无辜地說道:「小生說得有錯嗎?」
   一名小婢忍笑道:「大官人說得沒錯。只是女儿家的綉花鞋不好拿出來。讓人看到,只怕要誤会大官人。」
   西门摇头叹息,「其实妳們都不了解我內心,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一群女子笑得更历害了,蘭姑怕他着恼,抿着笑道:「大官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一会儿奴家再叫两个姑娘过去侍候。」
   西门大官人一手放在怀里,輕輕咳了两声,臉色更顯得青了,「讓蘭姑費心了。小生約了几个朋友談生意,一会儿还要劳煩蘭姑捧場。」
   蘭姑連忙答應了。
   西门那双桃花眼又瞟了过來,柔声对凝羽道:「妳若在白夫人那里做得不開心,小生就向白夫人討妳过來,好不好?」
   不顧周圍女子羡慕的目光,凝羽像被毒虫蟄到般,身子一顫板着臉道:「不必。我待得很好。」
   西门大官人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春水般从諸女身上掠过,百忙中还向程宗揚点头示意,說了声,「兄台相貌不凡,以后多多亲近。」然后才低咳着,摇摇摆摆地走了。
   程宗揚还沒有从震惊中恢复过來,到了楼閣中坐下,他顧不得覌賞周圍的风景,便立着蘭姑問道:「剛才那人是誰?」
   蘭姑訝道:「公子不認得西门大官人么?」
   程宗揚咬牙道;「他是不是单名一个庆字?」
   蘭姑笑道:「正是。五原城誰不知道西门大官人,他有潘安般貎,邓通般財,又脾气和順,院子里姑娘哪个不愛煞了他,天天盼着被大官人接到家里……」
   后面的話程宗揚已经充耳不聞。他怎么也想不到,傳說中的千古第一淫人竟然是个如此风流倜儻的人物,即使知道他的底細,也生不出半点反感。
   程宗揚自言自語地叹道:「難怪潘金蓮会跟了他。」
   「誰說潘姑娘会跟了他?」凝羽冷笑一声。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09:24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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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支持...期待呀!!
搞到我番工又睇放工又追黎睇...

引用:
原帖由 yrbo 於 2010-3-23 10:32 PM 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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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一样.....................^^

   程宗揚露出怪异的表情。既然在这个时空遇到西门庆,有潘金蓮也不奇怪,但「潘姑娘?」
   「潘金蓮不是武大郎的老婆嗎?」
   凝羽不屑地撇撇嘴,沒有理他。
   蘭姑笑道:「这事在院子里都傳成笑話。那潘金蓮跟白武族的武大訂的是娃娃亲,还沒过门呢,就跟武大的弟弟武二有了私情。西门大官人好意去提点武大郎,沒想到那武大郎性子蛮橫,竟然发起凶來,打傷了西门大官人!」
   「停!」程宗揚小心問道:「沒搞錯吧?武大郎打傷了西门庆?」怎么不說武二郎强奸了潘金蓮呢?
   蘭姑道:「听人說那武大郎身高九尺,臉上的虎斑一直长到肩膀上,脫了衣物分不出是人是虎。潘金蓮嬌滴滴一个女儿家,怎么愿意嫁給这么个半人半獸的凶人?那潘金蓮面帶桃花,天生的媚相,偏他当成了宝,容不得人說半句实話。
   西门大官人不过多了句嘴,就被那魯莽汉子一脚踹在胸口,险些喪命。亏得西门大官人家里開着生药鋪,好不容易才将養过來,到現在还咳嗽呢。」
   武大郎居然身高九尺?程宗揚听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現在演的到底是哪一出?
   凝羽冷冷道:「你都是从哪里听來的?」
   蘭姑笑道:「五原城都傳遍了呢。西门大官人傷还沒有好,那武大就遭了报應,失足落下山崖,抬回去沒多久就咽了气。」她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說道:「听說是潘金蓮跟武二当着他的面偷情,把病榻上的武大活活气死的。」
   「胡說。武大郎是白武族第一高手,玉环步的修為还在武二之上,什么山崖能把他摔死?还說潘姑娘跟武二偷情……」凝羽露出不屑的表情,「潘姑娘是光明覌堂的弟子,怎会做出这种事來?多半是哪个小人在背后造謠。」
   蘭姑笑道:「那是西门大官人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不用說,那造謠的肯定是西门大官人了。程宗揚笑吟吟听着問道:「那武二郎呢?」蘭姑道:「那武二是个无賴,听說犯了案子被官府捉拿。那几日西门大官人吓得门都不敢出,生怕被他尋到。」
   「不好!」程宗揚猛然想起一事,騰地站了起來,「这是什么楼?」
   蘭姑略一錯愕,然后笑着在他額上一点,「当然是醉月楼了。」
   程宗揚鬆了口气,还好、还好,水滸傳中武松大展神威,血濺鴛鴦楼,还好这里是醉月楼。
   蘭姑对旁边的小婢吩咐道:「去叫几个姑娘,來鴛鴦閣陪客人。」
   「砰」的一声,剛放好的椅子被程宗揚撞倒。
   这下連凝羽都露出奇怪的表情,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失態。程宗揚喉結勉强动了一下,「西门大官人在什么地方請客?」
   千求万拜,只希望一切别那么湊巧,可惜天不从人愿,話音剛落,头頂就响起一声霹靂。「西门狗賊!給二爺滾出來!」
   雷霆般的声音滾过,閣中頓时鴉雀无声。
   程宗揚与凝羽面面相覰,过了会儿,凝羽咬着牙低声道:「他不是答應过你了嗎?」
   程宗揚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位二爺要找大官人报仇?」
   凝羽目光閃閃地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那家伙要是真被武二殺了,就有戏好看了。」
   程宗揚心里七上八下,他倒不担心西门庆被殺﹣﹣那种家伙就算死一万个,他也不会皺皺眉头。問題是,据程宗揚所知,水滸傳中,武二郎在鴛鴦楼沒有殺掉西门床,而是誤中副车,干掉了一个凑熱鬧的倒楣鬼。
   程宗揚惴惴不安地想,那个倒楣鬼不会就是我吧?
   楼上一个阴惻惻的声音响起,「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瞻,敢找西门大官人的麻煩?」这声音听來非是善类,但程宗揚却認出并非西门大官人的咳嗽說話声。
   然而,听见这句話的武二郎,立刻确認目標。「呼」的一声,一道庬大的身影帶着勁风扑到楼上。
   頃刻间勁风交擊声夾雜着虎嘯,狂风暴雨般响起,震得楼閣不住响动。
   那人隨行的护衛怒喝着出手,打斗声、叫罵声、女子的惊叫声、桌椅器皿的破碎声……响成一片,不絕于耳。
   楼上的侍酒女子一面惊叫,一面啼哭,釵脫髮乱地紛紛跑下來。然后一声巨响,一名护衛打扮的汉子貫窗而出,在半空中噴出一团血霧,「篷」的落在水池中。緊接着精美的軒窗一扇扇被勁风擊碎,从楼上飞落下來。
   蘭姑又是肉痛又是惶恐,一張玉臉惊得雪白,周圍的婢女緊靠着墻壁,一个个花容失色,凝羽緊握刀柄,身体微微前傾,彷佛綳緊的弓弦,美目寒四射。
   程宗揚强笑道:「武二爺真是爽快人。」这厮闖進來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開打,難怪会殺錯人。
   头頂忽然一声暴喝,楼中那根一人粗細描金彩絵的立柱被人用重手法擊中,「卡」的綻開一条裂縫,楼頂的瓦片一陣脆响,整座楼閣都為之摇撼起來。
   几名汉子慘叫着被人从门窗中拋出,「噗通、噗通」掉進池里,濺起一片帶血的水花。
   狂风驟雨般的震响一瞬间宁静下來。那个阴惻惻的声音已经气若游絲,「我……我不……」
   武二郎喝道:「狗賊!待二爺取了你的鳥头祭奠哥哥!」
   「格」的一声脆响,接着虎嘯声响起,武二郎魁梧的身影穿窗而出,手中提着一顆頸下滴血的头顱,轉瞬消失在夜幕中。
   鮮血滲过楼板,在头頂浸出一片血紅。清波蕩漾的池中,被武二郎擊斃的屍身从池底浮起。眼前的慘况使那几名小婢几乎癱軟在地,連蘭姑都手脚发顫。
   程宗揚头痛一样揉着太阳穴,然后伸着脖子看了看,訝道:「咦?西门大官人呢?」
   楼上已经是气息全无,倚仗生死根,程宗揚清楚知道死的除了那个多嘴的客人,就是池中那些护衛,看來看去却沒有西门庆的身影。
   忽然閣內傳來几声压抑不住的輕咳。程宗揚霍然回头,盯着房中那張圓桌 ,喝道:「出來!」
   那咳嗽声只响了两下,便又悄无声息。
   「再不出來我就喊了!」程宗揚開喉嚨,叫道:「武二郎!」
   「莫叫!莫叫!」桌下帷幕一动,探出一張俊雅的面孔。西门大官人臉色青白地左右看了看,然后陪笑道:「兄台切莫高声。」
   「快点出來!」
   「这就出來,这就出來。」西门庆又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桌下鉆出來。
   这间雅閣除了程宗揚、凝羽、蘭姑和几名小婢再无他人,誰也不知道他怎么鑽到了桌子下面。
   程宗揚奇道:「你不会是一直躲在里面吧?」
   西门庆灰头土臉地鑽出來,看了看左右,頓时恢复了玉樹臨风的姿態,除了手指还有些发抖,倒还称得上风流倜儻。
   这会儿武二郎已经走遠,西门庆从容起來,先咳了两声,然后笑道:「小生正在楼上宴客,不料碰上惡客,只好暫避一时。事急从權,还望兄台恕罪。」說着作了个长揖,直起腰又朝蘭姑和那几名小婢眉目傳情,那双桃花眼像会說話一样勾人,頓时惹得几个小婢羞紅了臉,也忘了害怕。
   蘭姑殷勤道:「大官人可受惊了?」
   西门庆含笑大度地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喂,」程宗揚提醒他,「外面可是死了一堆人呢,都是你的替死鬼。」
   西门庆凛然道:「那武二天生匪类!凶惡好殺!慘无人道!小生必定要禀报官府,為枉死的兄弟討个公道!絕不讓这种匪人逍遙法外!」
   蘭姑奉承道:「西门大官人好一副仁义心腸。」
   西门庆瀟洒地一揮手,手中洒金的折扇展開,扇面上一朵富丽堂皇的牡丹紅彤彤嬌艷欲滴。他摇着扇子叹息道:「若不是小生天生的急公好义,看不过眼有人縱行淫惡,怎会惹上武家兄弟那对凶神?」
   看着西门庆很欠扁的那張臉,程宗揚就有打一拳的冲动。凝羽早听不下去,俏臉如冰地佛袖离開鴛鴦閣。「凝姑娘!」西门庆还沒顧上和凝羽說話,連忙拔足欲追,程宗揚一句話就讓他打消了念头。「……武二郎,說不定还在外面呢。」
   西门庆立刻收回脚步,朝程宗揚揖手道:「兄台貴姓?」
   「小姓程;名宗揚。」
   「小可复姓西门……」
   「单名一个庆字。五原城赫赫有名的西门大官人,」程宗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
   西门庆謙遜地謝道:「賤名不足以污尊耳。」
   「哪里!哪里,閣下大名注定是要流芳百世,為后人傳誦。」
   西门庆打了个哈哈,亲熱地挽住程宗揚的手臂,「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來來來,我要与这位兄台一醉方休!」
   平常人剛撿了条命,肯定有多遠跑多遠,蘭姑沒想到西门大官人还要喝酒,劝道:「剛经了这些事,大官人宅里的姑娘們難免挂念。大官人还要喝酒,胆子未免太大了。」說得虽然委婉,意思却是讓他先找个地方躲躲。
   程宗揚笑道:「蘭姑放心,武二郎不回來便罢,若是回來,也不会猜到大官人在楼下喝酒。五原城里,沒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西门大官人厚着臉皮不走,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西门庆不以為忤地笑道:「程兄果然明见。」說着他合起折扇,毫不客气地在席间坐下,吩咐道:「蘭姑,開两坛好酒,再尋两个上好的粉头來。今晚这里的開銷都算我西门的!」
   那些人的屍首自有醉月楼的下人收捨,蘭姑連忙吩咐小婢提來酒壺,西门庆一揮手,「換大觥來!」
   不多时小婢取來大觥,西门庆先舉觥滿飲,然后殷勤劝酒。虽然有些反客為主,但舉止圓滑,沒有絲毫唐突的感覚。程宗揚笑道:「今晚西门兄才是客人,小弟敬西门兄一杯。」
   西门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說着一口飲乾。
   連程宗揚也不得不承認,这小子虽然有时候顯得很欠扁,却并不惹人討厭,倒有些像是現代人的作风。西门庆咳了两声,也不詢問程宗揚的來历,舉起大觥道:「萍水相逢,便是知己,請!」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09:43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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