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打印

六朝清羽記第1﹣31集、六朝雲龍吟第1-17集

 
收藏  |  訂閱
3.0k  2.2m

   程宗揚酒量平常,好在他們喝的也不是蒸鎦过的烈酒,酒味只比平常的紅葡萄酒咯濃,当下也舉起巨觥一飲而尽。西门庆用折扇敲着手心,神采飞揚地贊道;「好!好!果然是我輩中人!」
   程宗揚差点把口里的酒噴出來,心里暗罵:干,誰跟你「我輩中人」。
   說話间,两名穿着紅衣的少女進來,斂衣向两位客人施礼。蘭姑笑着給两人各斟了一觥酒,「两位慢慢用,奴家告退了。」說着又吩咐道:「清儿、梅儿,好生侍候两位官人。」
   两名少女齐声答應。
   西门庆扭头看时,不由一怔,改顏道:「原來程兄是醉月楼的貴客,失敬、失敬。」
   「什么貴客,大官人說笑了。」
   西门庆眼睛一飞,「这两个可是楼里的紅姑娘,等閒不陪客人的。一下來了两个,这可不是小生的面子了。」
【第三集】第八章 风流
   程宗揚抬眼看去,那两个歌妓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嬌滴滴挨在一起,杏眼粉腮,嬌美得如同一对并蒂蓮。
   西门庆笑道:「小弟对这两位姑娘心仪已久,今日借了程兄的光,可要一亲香澤了。程兄中意哪一个,不妨先挑。」
   这两名歌妓一般的嬌艷如花,程宗揚隨便挑了一个。那两名少女都是醉月楼調教过的,虽然有几分羞澀,仍乖乖入席,挨着两人坐下。
   西门庆撫掌笑道:「程兄果然好眼力!花旁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靖南女子风致婉妙,柔姿天成,程兄挑的梅儿最是出色。」
   程宗揚对那少女道:「妳是哪里人?」
   梅儿嬌羞地說道:「奴是靖南人氏。」
   程宗揚訝道:「西门兄怎么看出來的?」
   西门庆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道:「小弟别无他长,只有一樁薄技,舉凡天下女子,经小弟法眼一过,其出身、籍貫、脾性……」說着他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地說道;「乃至衣服下遮掩的妙处,小弟无不历历在目。」
   程宗揚好奇地說道:「还有这样的技艺?」
   西门庆大笑着飲了一觥酒,然后側身在另一个少女清儿耳边說了几句。清儿一听,立刻羞紅了臉。
   程宗揚道:「西门兄說了什么?」
   西门庆展開折扇,笑道:「小弟跟程兄打个賭,我猜这小姬下身右边的花唇上有顆小痣,程兄信不信?」
   程宗揚看了看清儿,那少女穿着大紅的褶裙,里面还有一条葱綠的紈褲。他才不信西门庆能看穿几層衣物,把少女最隠密的部位尽收眼底。
   「賭什么?」
   西门庆把手边的巨觥一推,逸兴遄飞地說道:「就以这一觥酒為注!」
   「好!」程宗揚也把自己的酒觥一推。
   西门庆道:「清儿,妳便脫了裙裾,讓程兄看看。」
   清儿手指紋着衣帶,羞赧得抬不起头來。
   梅儿抿嘴笑道:「只怕大官人要输呢。奴和清儿姐姐進來时,蘭媽媽都看过的,渾身上下有一顆痣也進不來呢。」
   西门庆笑道:「若是我输了,就一人打一副銀头面送妳們。」
   梅儿听他說得篤定,也覺得好奇,在旁催促道:「清儿姐姐,妳就讓官人看看好了。」
   清儿无奈之下,只好羞赧地解開裙裾,将細紈制成的絹褲褪到膝间,在席间露出下体。这清儿分明还是个处子,阴阜細軟的毛髮下,两片阴唇軟軟合在一起,帶着柔紅的艷色,鮮嫩之极。梅儿见清儿羞赧,咬唇一笑,起身剝開她的阴唇,果然在右側柔膩的褶皺间找到一顆殷紅的小痣。
   西门庆撫掌大笑,「如何?」
   程宗揚拿起巨觥,一口气喝完。清儿下身的小痣生得如此隠密,連她自已也未必知道。如果說是西门庆事先看过,这小妓也不該还是处子。看來这家伙确实有两把刷子。
   程宗揚痛快地說道:「西门兄好眼力,是我输了。」
   西门庆眼中露出絲訝色,贊道:「美色当前,兄台却毫不动容,必定是閱花无数的风流人物。」
   程宗揚道:「与西门兄比,小弟自愧不如。」
   西门庆这等眼力,程宗揚是比不了的。自己见过的女色虽然足以超乎这天下第 一淫人的想像,但那些女优一穿上衣服,自己八成都会認錯。像他一样隔着衣物看出女性隠私的能力,自己拍馬也赶不上。
   「不知西门兄从哪里学來的神技?」
   西门庆哈哈大笑,「雕虫小技耳。」
   他与程宗揚互敬一觥,然后俯身低声笑道:「这女子的妙处最容易的就是猜痣度形,說出來不值一晒。你瞧清儿下唇……」
   在西门庆的指点下,程宗揚才注意到清儿下唇內側,有一粒不起眼的小痣。  
   「女子面相实有蛛絲馬迹,与身子一一对應,頷應首,鼻應身,眉應腿,嘴唇則与私处相應。」西门庆毫不保留地在程宗揚耳边說道:「程兄瞧,这梅儿鼻翼丰隆,双乳必定丰碩。眉长則腿长,嘴唇紅而柔潤,私处必是妙品。只不过她眉散肤柔,多半已经被人采过元紅。」
   說完西门庆昂起身,洒開折扇,边摇边笑道:「小弟所言,程兄一試便知。虽然是小技,但法不傳六耳。我与程兄一见如故,才傾囊相告。」
   程宗揚仔細看梅儿的鼻翼,果然比清儿丰隆。他笑道:「梅儿姑娘是否已经不是处子了?」
   梅儿羞道:「奴家侍奉过几名客人,蘭媽媽怕清儿姐姐害羞,不知道怎么侍奉官人,才讓奴來的。」
   西门庆笑道:「蘭姑既然讓梅儿姑娘來此,想必是醉月楼的花魁了。程兄艷福不浅。」
   說着西门庆打開荷包,給两女一人賞了一把銀銖,然后讓她們脫去衣物,在席间調笑取樂。
   清儿还是处子,梅儿也只接过一些身分尊貴的客人,平常两女只在酒宴弹琴賦詩,養得性子高傲,一般客人想见上一面都難。今晚來了貴客,蘭姑已经吩咐过讓她們小心侍奉,又见两位官人相貌斯文,出手大方,便都收起性子,乖乖听他們吩咐。
   这下程宗揚才见識了西门庆的本事,他那双桃花眼一拋,几句貼心的軟話一說,連夸帶哄,逗得清儿羞喜難禁。先光着身子讓他遍体撫摸,然后紅着臉跪下來,乖乖把臉埋到西门庆胯间。西门庆靠在椅上,朝程宗揚一笑。找个妓女服侍算不得什么,但讓一名未開苞的小妓又羞又喜,像服侍自己情郎一样心甘情愿地去侍奉客人,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这边梅儿也脫光了衣物,剥得白羊一般,并着腿坐在旁边,臉上帶着職业的笑容。西门庆說得半点不差,梅儿两乳果然丰碩圓潤,双腿又直又长,正是剛脫去少女的青澀,開始成熟的时候。
   对面那小子虽然沒有開口,但靠在椅上,一臉舒适的表情,隠約是要跟自己較个高下。这梅儿是醉月楼的紅牌,这种名妓眼高于頂,心高气傲,虽然自己是買主,她是貨物,面上縱然百依百順,也未必心服。
   对付女人,还是王婆当年的至理名言:潘、驢、邓、小、閒,潘安的相貌,驢大的行貨,邓通的錢財,能委屈作小,还要有时间做水磨功夫,五德俱全,无論什么女人都不在話下。
   可这五个字正是这位西门大官人的写照,程宗揚跟他比,无論口舌便給,还是相貌俊雅,都狠狠地差上截,更不用說有万貫家財的支撑。想和西门庆收服清儿一样,讓梅儿心甘情愿服侍自已,那是難上加難。可如果在这上面输給西门小子,只怕会被他看扁。
   「西门兄,請!」程宗揚舉觥相敬,一觥酒喝完,心里有了主意。
   这次能不能压西门庆一头,就看自已学的灵不灵了。
   程宗揚推開桌上的盞碟,讓梅儿坐在上面,双腿張開。梅儿眉眼含笑,順从地抬起腿坐在桌上,露出嬌嫩的玉户,心里却有几分反感他的粗魯。
   程宗揚也不理会,伸出中指讓梅儿舔濕了,然后放在她的穴口,慢慢插進她体內。
   西门庆笑道:「程兄好生痛快。」
   西门庆托起清儿的玉臉,在她頰上亲昵地吻了一口,又在她耳边低語几句。清儿抿嘴笑了几声,然后紅着臉点了点头,轉过身,两手按在桌上,乖乖翹起屁股。
   西门庆撫摸着少女的雪臀,贊叹道:「好一張欺香寒雪的美臀。今日小生能与清儿姑娘交欢,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程宗揚肚子里嗤笑道:「花言巧語,其实还不是想干她的处女嫩屄。」
   可女人就吃这一套。像清儿这种紅牌,開苞时跟嫁人差不多,彩礼賀錢撒得滿天都是,这才入帳合巹,总要有些面上的尊重。这会儿西门庆几句甜軟的話儿一說,清儿就放下身段,答應了他的要求,讓这位知情識趣的西门大官人用近乎羞辱的姿势,在酒席上从后面給自己開苞。
   程宗揚手指插在梅儿穴內,向上挑住,勾住她穴內的蜜肉,來回揉搓着。不到半分鈡的时间,梅儿的身体就有了反應,她鼻息漸漸加重,柔艷的穴口变得濕泞,淫水越來越多。
   指尖那片柔膩如脂的膩肉漸漸綳緊,变得柔韌起來。程宗揚暗暗鬆了口气,自己运气不錯,这梅儿正好是百分之十拥有G点的女性之一。
   程宗揚左手按住梅儿的阴阜,右手中指頂住那片变緊的膩肉,用力揉动。隨着他的揉动,梅儿穴內那团軟肉越來越緊,彷佛一个半圓的球体向外鼓出,韌韌的充滿弹性。
   艷妓已经支撑不住,洁白的身子軟軟攤躺在桌上,两手抓住桌布。她两眼彷佛蒙上一層水霧,粉腮一片潮紅,两顆殷紅的乳头高高翹起。在她下体,那只美穴已经被淫水濕透。隨着手指的進出,她昂起头,蛾眉擰緊,喉中压抑不住地发出低媚的嬌呼。手指進出间,穴口一圈柔膩的紅肉翻吐着,发出「嘰嚀、嘰嚀……」的膩响。
   清儿側起臉,疑惑地看着这边。西门庆更是顧不上理会面前圓潤的雪臀,眼睛盯着程宗揚的手指,流露出詫异的神情。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0:05 AM 編輯 ]

   指下的美穴越來越緊,艷妓两条大腿不时合在一起,多半下体已经感覚到强烈的尿意。程宗揚按着記憶中的步驟,反覆刺激着梅儿阴道內的敏感点,直到她身体開始顫抖。
   也許妳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享受潮吹的女人呢。抱着这种想法,程宗揚将梅儿一条雪白的美腿扛在肩上,使她濕泞的阴户更加突出。
   梅儿身体抖动的頻律越來越快,忽然嬌躯一緊,像一張玉弓般向上弓起,喉中发出嗚咽般的声音。
   程宗揚立刻拔出手指,按住她另一側的膝盖用力分開。那張紅嫩的美穴淌滿淫液,在灯光下濕淋淋抽动着。梅儿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一股清亮的液体水綫般从阴户间噴出,足足划出一道两米多长的弧綫。
   西门庆嘴巴張得几乎能塞入一个拳头。那具曼妙的女体在桌上失態的战栗尖叫,一腿垂在桌側,另一条玉腿被那个陌生的貴客扛在肩上,纤美的脚尖綳緊,伸得笔直。
   梅儿軟綿綿依偎在程宗揚身边,眉目间流露出小女孩一样的羞態。西门庆最擅于察顏覌色,那艷妓的神態间三分羞赧,一分羞喜,倒有六分是对这个年輕人的欽服与依恋,連帶看着他的手指都充滿敬畏。西门庆自負风流,得女子欢心易于反掌,但像这样令一个女人肉体百分百的被征服,以他的閱历,还是从未有过的异事。
   西门庆叹道:「程兄只用一根手指就收服此女,手段高明之处,令小弟嘆為覌止。不知程兄这手法是何名目,又是从哪里学來的?」
   G点的发現,也許是几千年來女性身体最重要的发現之一。经过刺激G点產生的潮吹,更讓女人的性快感大幅延伸,只是G点的存在因人而异,能够享受G点快感的,只是一小部分女性。換个人來,程宗揚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握,这之很幸运,遇对了人,更凭着自己的未來知識,取巧唬住了西门庆。「这是加藤氏所傳的金手指,讓西门兄见笑了。」說完程宗揚帶着一絲神秘笑而不語,更顯得高深莫測。「佩服、佩服。」西门庆說着牽动傷处,撫住胸口,連声咳嗽,俊雅的面孔隠隠发青。
   程宗揚道:「不知西门兄怎么惹恼了武二郎,讓他追上门來喊打喊殺?」
   目睹了程宗揚的手段之后,西门庆对收服清儿这俏妓已经失去兴趣。他揮手讓两女下去,然后叹道:「此事說來話长。程兄可知道白武族与光明覌堂?」
   程宗揚摇了摇头。西门庆解釋道;「白武族位于清江峽谷,族中代代相傳有獸蛮血統。武氏兄弟便出自白武族。那两兄弟出生时三分像人,七分像虎,每到月夜就凶性大发,攪得族中不宁。
   「至于光明堂,則是天下医宗,杏林淵藪。有道是医武不分,光明覌堂的武功也别走蹊径,在天下諸宗独樹一幟。光明覌堂门禁森嚴,每代弟子不过三五人。十余年前,光明覌堂的主人明静雪云游至白武族,不但医好了武氏兄弟的瘋症,还打通了两人的经脉,并且收了一名潘姓的弟子。」
   程宗揚道:「是潘金蓮吧。」
   西门庆手一抖,觥中酒水潑出大半,洒得滿袖都是。他用絲巾抺去袖上的酒漬,有些自失地說道:「程兄也听說过这个名字?」
   廢話!她可是跟你齐名并称,遺臭万年的奸夫淫婦。你是天下第一奸夫,她是天下第一淫婦。自从你們这对奸夫淫婦橫空出世,世上再沒有一个女人敢起名叫潘金蓮。全天下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西门庆操起鉄箸,在觥上敲着,曼声吟道:「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曠世以秀群。表傾城之艷色,期有德于傳聞。佩鳴玉以比洁,齐幽蘭以争芳。淡柔情于俗內,負雅志于高云。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长勤,同一尽于百年,何欢寡而愁殷!」
   西门庆擊節而歌,歌罢将鉄箸扔在觥內,长叹道:「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潘仙子姿容絕代,清幽雅致,犹如月宫仙子,程兄想必也听說过。」
   程宗揚一口酒噴了出來,「沒有!」
   潘金蓮清幽雅致,犹如月宫仙子?程宗揚敢肯定自己上輩子沒听說过,这輩子也沒听說过。西门庆望着天际的月影悠然道:「潘仙子是光明覌堂门下弟子……」
   程宗揚不客气地打断他,「你已经說过了。」
   「咳,光明覌堂是天下医宗……」
   「这个你也說过了!」
   西门庆拍了拍額头,「小生失態了,失態了,程兄莫怪。」他撫着胸低咳两声,清了清喉嚨,然后道:「潘仙子擅使长劍,身法翩然如鶴,人称鶴羽劍姬,出身高洁,不但絕色傾城……」
   「等、等!」程宗揚神情古怪地說道:「潘金蓮不是个淫婦嗎?」
   西门庆一拍桌子,怒道:「胡說!」
   干你娘哎!「不是你說了嗎?她跟武二郎偷情,气死武大。」
   西门庆張大嘴巴呆了半晌,然后又重重拍了一記桌子,憤然道:「不錯!就是这个淫婦!勾引武二那厮,在病榻上气死武大,天人共憤!」
   表情不对,程宗揚開始怀疑这些話可能是謊言,而制造謊言的人,多半就是这位千古第一淫人,当下道:「西门兄怎么知道潘金蓮跟武二郎有一腿?」
   西门庆臉頰抽搐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說道:「那是去年冬天,一日大雪紛飞,武二郎趁哥哥不在家,溜到武大家里。潘金蓮正在房中洗澡,被武二那厮闖了進去,一对奸夫淫婦,便即乾柴烈火攪作一团。那丑態令人不堪入目,小弟义憤填膺……」
   程宗揚笑咪咪插口道:「西门兄怎么看见的?」
   「小弟当时就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程宗揚暗自好笑,原來西门大官人是偷窺狂。这話先不好說,便岔開道:「潘金蓮在武大家里,莫非是已经成婚了?」
   「兄台有所不知。那武家两个儿子生得半人半虎,怕将來娶不上媳婦,自小便領養了一个姓潘的孤女給武大当童養媳。潘金蓮被明静雪那老婊子帶走,在光明覌堂留了十年,去年才离山返鄉,住在武大家。」
   「大雪紛飞往武大家里,武二郎这一路可不容易。只不过……西门兄哪里來的雅兴,冒雪冲风前去捉奸?莫非西门兄跟武大郎關系很好嗎?」
   西门庆打了个哈哈,「哈哈!此事說來話便长了,讓小弟先潤潤嗓子。」
   西门庆倒了觥酒,一飲而尽,然后正容道:「我与武大哥是生死之交。」
   程宗揚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訝道:「不是說來話长嗎?難道就这一句?」
   西门庆慨然道:「这一句生死之情,便頂得上千言万語。」
   程宗揚一哂,舉觥与西门庆一碰,仰头喝了个乾浄,然后笑道:「行了,西门兄,老实說吧,是不是你看上了潘金蓮,想了这个方法,把她跟武大拆散。」
   西门庆怔了一会儿,傲气頓失,頹然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小弟当日在途中偶遇潘仙子,便和见到程兄一样,一见如故,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程宗揚只覺一陣惡寒。
   「小弟跟着潘仙子到了清江峽谷的白武族,才知道她已经許过人家。若是旁人便也罢了,眼看着潘仙子这样絕色,却不情不愿地被强許給武大那个鄙夫,小弟不由心如刀絞。那些天,潘仙子整日以泪洗面……」西门庆說着,那双桃花眼微微泛紅,泫然欲泣。
   程宗揚道:「这是你自己想像的吧?」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0:22 AM 編輯 ]

真妙!天馬行空的潘金蓮是武林高手。真有想像不到的情節...有趣好看。:smile_46: 請樓主繼續下篇。

   「呃,」西门庆拭了眼角,「小弟略有夸張,但潘仙子的不情愿可是明白如画。試想潘仙子这样飄逸出尘的美人儿,却要許給武大那样三分像人七分像獸的莽汉,只怕尋死的心都有!我西门向來怜香惜玉,最见不得美女受上半点委屈……」
   程宗揚不理会他的自吹自擂,「那武二郎呢?他跟武大一母同胞,哪会像你一样臭不要臉,干出那种事來?」
   西门庆陪笑道:「乾柴烈火略有夸大,不过,」西门庆舉起右手,一臉正气地說道:「武二趁着沒人的時候跟潘仙子眉來眼去肯定是有的!」
   「然后你就編了故事,說潘金蓮和武二郎偷情,还去告訴武大?」
   西门庆尷尬地說道:「并不是小弟去找武大,不知武大那厮听哪个妄人瞎說的,是我編造了那些話,結果被他找上门來。武大行事粗蛮,手段毒辣,我跟他講理,那厮却趁小弟不备,当胸踹了小弟一脚。」
   程宗揚遺憾地想,怎么就沒有把你踼死呢?手段毒辣跟武大只怕沾不上關系,多半是你的心腸毒辣,讓武大拚死踹了你一脚。程宗揚看了西门庆一会儿,「西门兄似乎不怎么怕武二郎啊?」
   西门庆笑道:「那武二殺了不該殺的人,眼下他逃出五原城便罢,如果沒有走,只怕一輩子都走不了。」
   程宗揚好奇詢問,西门庆只笑而不答。
   程宗揚笑道:「兄弟还有些不明白,西门兄这么敗坏潘金蓮的名声,对西门兄有何好处?」
   「嘿!嘿,」西门庆訕訕笑了数声,「那个……潘仙子师门假正经得緊,一向標榜洁身自愛。弟子閙出丑事,坏了门規,多半会逐出师门。」
   程宗揚笑嘻嘻道:「这样西门兄就有机可趁了?」
   西门庆正色道:「我西门庆对潘仙子一番心意昭昭日月,天地可表!不瞞程兄說,当日惊鴻一瞥,小弟情根深种,心有所失,念兹在兹,日夜難忘……」
   西门庆擊莭低歌道:「愿在衣而為領,承华首之余芳;悲羅襟之宵离,怨秋夜之未央!愿在裳而為帶,束窈窕之纤身:嗟温凉之异气,或脫故而服新!愿在髮而為澤,刷玄鬢于頽肩;悲佳人屡沐,从白水而枯煎!愿在眉而為黛,隨瞻視以閒揚……」
   那种深情款款的样子,不像傳說中的淫魔,倒像是个天下少有的情圣。程宗揚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抒情,「說來說去,西门兄不就是因為潘金蓮长得美,想上她嗎?」
   西门庆怔了片刻,苦笑道:「程兄快人快語,小弟无話可說。只是今夜所言之事,都是小弟肺腑之言,还求程兄不要外傳。」
   自已就是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程宗揚一口應諾。「好說!只要你把那套覌女之法告訴我就行。西门兄,不許藏私啊。」
【第三集】第九章 伏虎
   回到商館已经是深夜了,程宗揚与西门庆觥筹交錯,談笑风生,将两坛美酒喝了个罄尽,最后才尽欢而散。
   西门庆确实有几分道行,覌女之术細致入微,給程宗揚好好的上了一課。程宗揚酒意半醺,一路回來想到今晚居然是和西门庆同席共飲,真不知是梦是醒,是真是幻。
   遠遠看到后院,程宗揚耳膜立刻一陣打鼓。武二郎剛演过血濺鴛鴦楼一出大戏,不知道是否还有閒情高卧柴房,鼾声如雷。傳說中,这位武英雄是个一根直腸子到底的好汉,說他胸怀坦蕩也好,沒心沒肺也成,属于那种張嘴就能看到屁眼儿的直性人。
   只不过今晚与西门庆一席宴飲,全然推翻程宗揚的認識,不但这天下第一淫人并非下流不堪的淫徒,連潘金蓮那天下第一淫婦也与他所知道的完全不同。至于武二郎究竟还是不是那个爽直的豪气的武松,程宗揚这时也拿不准了。
   但苏妲己也說过武二郎最重信諾,只要答應的事就不会反悔。自己肚子里的冰蠱一时也解不掉,不如先往南荒踫踫运气。如果真找到到霓龙絲,就找机会跟他一道逃跑好了。有这个膀大腰圓的保鏢在旁,至少能保住性命吧。
   打定主意,程宗揚推開房门,长笑道:「武兄一場好睡啊!」
   卡,程宗揚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柴房鼾声全无,静悄悄空无一人。
   程宗揚呆若木鳮地看着空蕩蕩的柴房,酒意立即醒了一半,接着怒火中燒。
   什么狗屁英雄!一言九鼎的好汉!竟然不声不响地自己溜了!
   程宗揚正在发狠,月色忽然一暗,一个庬大的身影掠过墻头,大鳥般落在院中,沒有发出絲毫响声。
   程宗揚一腔怒火頓时化為烏有,喜出望外地叫道:「武二爺!」
   月色下,武二郎脖頸中斑斕的武斑愈发猙獰,双目犹如虎睛,散发出碧幽幽的藍光,身上衣裳还沾着斑斑血迹。「程兄。」武二欴矜持地拱了拱手,沉声道:「蒙程兄相助,為武二解去鐐銬。此间事情已了,武二特來相謝。」
   程宗揚笑道:「区区小事,何劳相謝。武……」
   武二郎濃眉一揚,双手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长流!今日一别,咱們后会有期!」說着騰身而起,跃上墻头。「你說什么?」程宗揚跳了起來。他见武二郎回來,以為他剛办完事,現在守信回來為自己效力,沒想到这厮两句場面話一說,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程宗揚气急敗坏地叫道:「武二郎!你說話还算不算数!」
   武二郎墻头上扭过头來,「二爺說过什么?」
   「我們說好的!每月十个金銖,你跟我走一趟南荒!」
   「十个金銖?」武二郎一哂,滿臉不屑地說道:「你把二爺看得也太賤了。再說了,二爺什么时候答應过你?」
   程宗揚一呆。当时武二郎只是抖了抖手上的鐐銬,讓自己給他打開,自以為他是答應了,但实际上这厮根本就沒提去南荒的事。
   武二郎傲然道:「想起來了吧。二爺說話算話不假,但你要把二爺沒說过的話硬栽到二爺头上,二爺可沒那么好的脾性和你磨牙。二爺过來謝你一声,已经給足你面子了,再想得寸進尺,小心二爺跟你发飊!」
   程宗揚这才想起來,水滸那帮好汉,說白了其实是群土匪。里面的英雄固然豪气干云,义气深重,耍起无賴时也相当在行。魯智深讓鎮關西切肉,連寸金軟骨都要細細剁成臊子,不帶半点肉星在上面。武松更不用說了,十字坡調戏孫二娘,快活林借酒鬧事,醉打蔣门神,虽然不欺負良善,但也不是什么好鳥,一个个都是坏小子出身,是自己太蠢,把臭流氓当成英雄好汉。武二郎见他无話可說,嘿嘿一樂,拱手道:「告辞了!」
   程宗揚黑着臉坐在柴房里,武二郎这一走,就自己挑的那些奴隶,去南荒跟送死沒有什么区别。早知道挑些身强力壮的,就是戈龙那种也好。
   程宗揚对南一无所知,但这里的人說起南荒,都如談虎色变,讓自己也犯起了嘀咕。程宗揚对野外的知識仅限于乘车郊游,南荒是什么模样,他連想像也想像不出來。
   如果有輛越野车……
   那个該死的武二郎!想到武二那副无賴嘴臉,程宗揚又是一陣恼火。
   「上当了吧。」凝羽不知何时从黑暗的阴影中走出。
   程宗揚沒好气地說道:「侍衛长找小的有什么事?」
   凝羽盯了他半晌,「你和西门庆說了些什么?」
   「我該告訴妳嗎?」
   凝羽盯着程宗揚的眼睛,彷佛要看入他內心,过了会儿慢慢道:「西门庆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簡单。这个人……其实武功深不可測。」
   西门庆身兼武功程宗揚并不意外,但能讓凝羽說武功深不可測,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在程宗揚印象里,西门庆應該是綉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家伙,養几个打手仗势欺人还行,說他本身就实力不凡,更像是笑話,自己也是因為这么認為,今晚才敢屡屡出言嘲弄,一讓西门庆下不了台的。
   「他跟武二郎比,誰更强一些?」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武二絕非他的敵手。倒是武大有一拚之力。」
   程宗揚愕然以对。这是个什么世界?武大郎竟然比武二还强,西门庆是深不可測的高手,凝羽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听說醉月楼的紅牌都在你手下输得心服口服,果然好手段。」
   这个世界的人有几个知道G点?程宗揚也不怕有人拆穿,笑道:「侍衛长想試試嗎?」
   凝羽臉色一冷,接着又微微生出紅暈。
   程宗揚正詫异间,凝羽忽然往后一退,隠起身形。
   门帘「呼」的卷起,武二郎一彎腰,魁偉的身体帶着一股濃烈的血腥气,擠進柴房。他双手一圈,抱進手臂,大刺刺道:「喂,你是不是要去南荒?」
   程宗揚沒想到武二郎会去而复返。但柀这家伙摆过一道,程宗揚小心多了。
   仔細打量下,只见武二欴神態依然威猛无儔,只是衣上又多了几滩血迹,肩头衣衫破碎,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傷口,顯然剛跟人交过手。
   一瞬间,程宗揚想起西门庆在酒宴上的話:「武二殺了不該殺的人,如果今晚沒有离開五原城,只怕一輩子都走不了了。
   程宗揚心里頓时篤定下來,笑着慢悠悠道:「是啊。」
   「好!二爺就帶你走一遭,每个且不說多的,給爺拿一千銀銖!」
   这价格足够買下阿姬曼了。你既然獅子大開口,我也不客气。
   「我們以前說好的是十个金銖,二百枚銀銖吧。」
   武二郎冷哼一声,「少看扁了二爺!想当年二爺是拿大秤分金,十个金銖你也說得出口!」
   确实是說不出口。那就……这个数?」程宗揚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枚金銖?我呸!」武二郎轉身就走。
   程宗揚心里默数三下,武二郎果然旋风般轉回來,「二十就二十!二爺今天給你个面子!」
   程宗揚訝道:「我說了是二十枚金銖嗎?」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0:44 AM 編輯 ]

   武二郎頓时气結,忍气道:「你說是多少?」
   程宗揚堅定地伸出两根手指,「两枚銀銖!」
   武二欴虎目惡狠狠盯着他,忽然叫道:「里面的!給二爺滾出來!小心我一掌拍死这个混帳小子!」
   凝羽握着刀柄立在程宗揚身后,淡淡道:「二爺若是不愿去,就不用去了,白湖商館難道还請不來人嗎?」
   武二郎提着「西门庆」的人头祭奠了哥哥,想着不和那小子交代一声,直接走人,未免太不仗义。武二爺光明磊落的汉子,当然要把話說清楚,于是便回來找程宗揚。誰知他在鴛鴦閣殺人行凶,已经惊动了五原。城內大批护衛都被調动起來,处处設防,武二郎虽然身手高明,也敵不过滿城护衛。冲突中他傷了几名好手,自己也負了傷。眼看天色将亮,一旦露出行踪,众人圍攻下,只怕討不了好去。
   武二欴前思后想,乾脆还是躲進白湖商館,頂多跟那小子走一趟南荒,也好过在这里送命。他屈尊回來,想着姓程的小子肯定感激涕零,不料他趁机压价。
   两个銀銖,还不如碼头扛包的汉子,气得武二郎几乎咬碎鋼牙。
   程宗揚对他鉄青的臉色視若无睹,「两枚銀銖,月底給錢,每月扣一半,等从南荒回來,再行补齐。」說着他把敬称也省掉了,直接道:「武二,你看怎么样?」
   武二郎猛虎般的胸膛起伏片刻,然后像斗敗的公鳮一样垂下头來。形势比人强,他若不答應,出了大门未必能再活着回來。
   「那好,一言為定。」
   程宗揚笑逐顏開,「那就这样說定了。天不早了,二郎早些歇息吧。」
   武二郎悻悻然离開,凝羽不易察覚地鬆了口气,放開手中的刀柄。
   「两个銀銖已经够低了,你还要扣去一个。不怕他真的翻臉嗎?」
   程宗揚認真道:「像这种求職者,你要研究他們的心理,愿意每月拿两个銀銖的,根本不在乎再少拿一个。武二摆我一道,如果不是他运气太坏,我就吃大亏。
   現在讓他替我白干三个月,大家也算扯平了。」
   凝羽思索着他話里的意思,忽然听到程宗揚問:「哎,妳找我什么事?」
   凝羽霍然轉身,彎刀閃电般揮出,架在一人頸中。
   今晚这柴房跟赶集一样,人來了一茬又一茌。不曉得什么时候又來了个人,武功不俗,加上剛才在沉思,凝羽居然沒第一时间察覚。这次來的倒是个生面孔。
   那人約三、四十歲年紀,眉目疏朗,面如冠玉,頷下留着三綹长鬚,头上戴着一頂嵌玉的道冠,身上穿件寬大的黑色道袍,看上去气度凝然。凝羽的月牙彎刀架在頸中,那人只略一錯愕,便从容下來。
   这身衣服看起來很眼熟……
   程宗揚猛然想了起來,「你是太乙真宗的!」
   那人含笑施礼,徐徐道:「太乙真宗门下趙行楷,见过两位。」
   那人態度虽然謙恭有度,但他一開口,程宗揚背后汗毛立刻竪了起來。这人的声音与他昨晚听到的一般无二,正是深夜突然行凶,暗算同门的那个「趙师兄」。
   「原來是太乙真宗的故交。」程宗揚强笑道:「不知道趙师兄是哪位教御门下?」
   趙行楷道:「藺师采泉,向尊駕問好。当日一别,藺师一直心有怏怏,后來听聞噩耗,更是夜不能寐,特命我等在隘口守候。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等尋覓多时,今日恰有弟子见到程兄。貧道不惴冒昧,星夜赶來拜会,未及通报,还望两位见諒。」
   凝羽听說是太乙真宗,不禁对程宗揚的身分多了一重怀疑。那趙行楷的神情像是有話要說,凝羽不屑在旁偷听,收起彎刀,轉身欲走,背后却被人悄悄拉了一把。
   凝羽疑惑地停了脚步,只听程宗揚道:「有劳藺教御挂怀。不知道趙师兄找我有什么事?」
   趙行楷看了凝羽,低低咳了一声。
   知道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一翻臉就暗算了自已的同门,程宗揚說什么也不敢跟他独处,只裝作沒看懂他的眼色。
   藺采泉吩咐的事情实在太过要緊,趙行楷只好低声道:「当日程兄归來,掌教是否有口諭或者手諭付于程兄?」
   程宗揚想了一会儿,「沒有。」
   趙行楷踏前一步,一直意態从容的臉上,露出几分掩飾不住的焦灼,「掌教有沒有指定某人掌管龙池?」
   原來是為了掌教的人选。他們这些太乙真宗门人自相残殺,多半就是為了誰來当这个掌教。想通了这一点,程宗揚第一个念头就是撇清自己,免得卷到这滩渾水里,到时連死都不知道怎死的。
   程宗揚笑道:「趙师兄覺得师帥会跟我說这些嗎?」
   趙行楷看了他片刻,眉毛漸漸鬆開,从容道:「藺师曾有言道,程兄資貭不凡,一入我教必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傳。」
   「藺教御过奨了。請趙师兄替在下多多謝过藺教御的美意。」
   见他不露半点口风,趙行楷也不多說,便笑道:「程兄若有閒暇,还請往龙池一游。打扰程兄了,小道告辞。」
   等趙行楷走遠,程宗揚暗暗透了口气。这道人越是恭敬客气,他越是如芒刺在背。有那个「徐师兄」的例子在先,誰知道他会不会笑語晏晏時突然出手,要了自己的小命。
   凝羽奇怪地看着他,「你和太乙真宗还有牽連?王哲死的时候,你竟然和他在一起?」
   这会儿想瞞也瞞不过去,程宗揚只好点了点头。「那你怎会落在这里?」
   要我怎么說?被女人甩了?还掏光了我所有的錢?而且我是新來的,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熟?
   凝羽不见程宗揚回答,只說了一句「别讓夫人知道你和王哲的關系。」然后俏臉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花墻上,滿架薔薇開得正艷,繽紛的花瓣由白到黃,由粉到紫,色繁姿妍。
   滿墻奼紫嫣紅開遍,风起时群花展舞,犹如一片絢爛的花浪。
   苏妲己披着一件长长的絲袍,慵懶地倚在錦榻上,那張瓜子臉在薔薇映襯下嬌媚无比。
   苏妲己懶懶地 說道:「听說你和西门大官人一见如故,昨晚在楼里飲酒作樂,聊得好不開心呢。」
   程宗揚隨手奉上一頂高帽,「西门大官人对醉月楼贊不絕口,这都是夫人经營有方。」
   「怎能和你相比?」苏妲己笑吟吟道:「你昨晚在醉月楼立下好大的名头。听說你只用一根手指,就讓人欲仙欲死,連西门大官人都甘拜下风呢。」
   「哪里哪里。」
   「那梅儿腿軟了一夜,一听到你的名字就面紅耳赤,小臉熱得发燙。蘭儿百計詢問,那丫头只說你这位貴客手段高明,整个身子都酥了,那感覺竟是生平未有。」苏妲己揶揄道:「眼下醉月楼的姑娘們,最盼的就是你这位貴客光臨,好去服侍你,见識一下傳說中的金手指。」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0:59 AM 編輯 ]

Good..... Support .... Thanks!!!



好文,頂上去!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在青楼的妓女里面出名,現在已经可以考慮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咦?」苏妲己張大妙目,「公子竟然臉紅了?」
   程宗揚强辯道:「日头太大,晒的。」
   苏坦己掩口笑道:「你販賣的貨物,不是內衣就是鬼鬼崇崇的南荒巫具,難怪能和西门大官人一见如故。」
   程宗揚这才知道,在她眼里,自已和二十一世紀開情趣店,販賣性用品的怪叔叔差不多。也難怪她会誤解,誰讓自己那么倒楣,身上就剩下这些东西。
   苏妲己收笑容,揚声道:「祁遠。」
   一个瘦削汉子走進來,帶着市儈的笑容向苏妲己打揖施礼。他臉色青黃,乾瘦的手掌骨節凸出,正是在奴隶市場販奴的那个祁老四。
   看到程宗揚,祁遠眼中露出一絲訝色,顯然認出來就是这个年輕的奴仆一擲重金,買下了阿姬曼。
   程宗揚朝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大有深意的笑容。祁遠心头犹疑不定,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个仆人只能听命行事,可东家為什么要自己買自己的舞姬?
   「黑魔海」三个字在心头一掠而过,祁遠立刻把那些犹疑都拋到腦后,不敢再去揣測夫人的意圖。看到祁遠緊綳的肩膀鬆弛下來,隻字不揚阿姬曼,程宗揚知道自己又僥过了一關。他略帶庆幸地想,一整天沒有听到阿姬曼的消息,那个女孩多半已经离開五原了吧。
   苏妲己道:「吩咐你找的人手找好了嗎?」
   祁遠應声道:「一共找了八个,依照夫人的吩咐,都是商館里精强能干的好手。
   其中六个走过南荒,有两个还走了两三次。馬车、牲畜也都备好了。粮食只帶了七天的,到竟州城的分号再补足。」
   「那些奴隶你也见过了嗎?」
   祁遠臉色有些发苦,「回夫人的話,小的都已经见过了。」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些奴隶走路还行,讓他們沿途扛貨,只怕不成。」
   程宗揚道:「霓龙絲輕得很,用不了多少力气。」
   「霓龙絲?」这下轮到祁遠惊訝了。
   苏妲己挽緊絲袍,坐直身体,凛然道:「你也听到了,这次你們去南荒,就是跟着他去找霓龙絲。事情隠秘,只限于你們几个知道。你是走过几次南荒的老人,多余的話我就不再嘱咐了。这次去南荒,那些奴隶由你管理,护衛的事交給凝羽。怎么走,由他吩咐。」苏妲己頓了頓,「如果尋不到霓龙絲,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祁遠道:「小的明白。」
   苏妲己瞥了程宗揚一眼,微道:「我已经讓香蔻儿蓄了些上好的冰块。等你回來,再讓她調了給你解渴。」
   程宗揚像吃了枚黃蓮一样,笑容发苦,「多謝夫人。」
【第三集】第十章 险路
   祁遠臉色又青又黃,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上还沒有毒品,程宗揚揚簡直怀疑他吸毒。但祁遠虽然看上去病懨懨的,做事却利落得很。苏妲已剛吩咐下來,他就准备齐全。
   一行二十余人,离開商館。一共是四輛馬车,十二匹馬,还有十匹走騾。粮食都放在车上,八名护衛各自乘馬,奴隶們都隨车步行。唯一的例外是武二郎。
   这位爺毫不客气地独占了一輛馬车,把上面的东西都扔了出來,大刺刺往车上一坐,理由是二爺坐车舒服。
   程宗揚心里明白,这厮看着凶强霸道,其实是粗中有細,躲在车里好避人耳目。
   这样一來,车上剩的空间就不多了,程宗揚索性跟祁遠一道騎馬,也免得武二郎拿那双虎目瞪他。
   王哲之死就像蝴蝶翅膀卷起的风暴,隨着时间的推移,影晌越來越强烈,越來越深遠。太乙真宗的奪權之争虽然沒有表面化,但已经是山雨欲來风滿楼。藺采泉、商樂軒这些太乙真宗的教御們,无不在覬覦掌教的權柄。
   即使在遠离內陸權力中心的五原城,也開始受到王哲之死的影晌。一直深入簡出的苏妲己,也越來越多手伸到外面。而程宗揚,仍然对自己的未來一片茫然。
   在大草原时,自己期盼到內陸;到了五原城,又急切地想要离開。現在終于踏上往南荒的路程,程宗揚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身為一个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程宗揚本能地惧怕小職員那种循規蹈矩、枯燥无味的日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想要一种顛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
   程宗揚想起段强,如果告訴他,穿越之后的生活是給一名经營青楼的妖婦当奴仆,段强一定会跟苏妲己拚命吧?
   五原城边緣,明里暗里都有大批护衛在監視出城的行人。程宗揚还在担心他們逐车檢查,祁遠已经拿出商館的旗標挂在馬车前方。旗上一只白狐,在风中猎猎飞舞,那些护衛只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移到别处。
   程宗揚道:「夫人的面子还挺大嘛。」
   祁遠做的虽是販奴生意,性子却隨和,略帶自豪的笑道:「那可不!在五原城,誰不知道咱們白湖商館?要論財势,咱們白湖商館不敢說是五原城第一,要論消息灵通,人情广厚,还要数咱們白湖商館。」
   在商場上,消息就等于金錢,这个道理程宗揚当然明白。只是区区一家白湖商館,怎么能有这么灵敏的消息渠道,連軍方的秘信都能打听出來?
   祁遠神秘的一笑,「别忘了,醉月楼可是咱們商館的產业。从五原到竟州、夷陵、单是醉月楼,夫人就開了十三家,什么消息打探不到?」
   程宗揚明白过來。苏妲己開这些青楼,目的絕不仅仅是做生意賺錢。利用醉月楼的人脉刺深消息,才是最緊的。至于她看重霓龙絲做成的內衣,也是以此來提高自己生意的競争力。試想,醉月楼的妓女們都穿上誘惑力十足的情趣內衣,那些男人还不趋之若鶩?
   自从街头出現护衛,武二郎坐的那輛馬车就沒有傳出絲毫声息,彷佛整个车厢都是空的。
   一陣异样的不安在心头萦繞,程宗揚越走越是心緒不宁,開始怀疑武二郎已经弃车溜走,讓自己这群人去南荒送死。
   好不容易离開那些护衛的視綫,程宗揚策馬靠近车厢,舉起馬鞭在窗上敲了敲,「武二?」
   车內沒有人回答。
   程宗揚一惊,伸手拉開车帘,只见武二郎庬大的身体倒在车內,臉上蒙上一層黑气,肩头那处傷口綻開有碗口大小,发黑的血肉中散发出一股甜膩的腥气。
   祁遠探头一看,「喲,这是中毒了吧?」
   程宗揚跳上车,吃力地扳起武二郎的腦袋,摸了摸他的脉搏。这家伙还沒有死,但离死也不遠了,只剩下一口气游絲一样吊着。
   水滸中的武二郎最后少了条胳膊,在六合寺出家為僧。可眼前的武二郞毒素已经蔓延到全身,就是想壮士断腕也來不及了。
   「干!」程宗揚忍不住罵了句粗口,誰能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來当保鏢的武二郎,还沒有出五原城就去了半条命?
   武二郎呼吸越來越微弱,心跳也变得遲緩,似乎隨时都会断絕。当程宗揚的手掌放在他脖頸上时,武二郎呼吸声突然一粗,眼精也微微睜開一綫。
   程宗揚忽然想起王哲曾经說过,自己被雷电擊中后,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樁生死根的异能;当自己接触死亡之事,那些死亡气息会经过生死根,轉化為生命所需的机能﹣﹣真阳。
   只剩下根茎的青草会重新生长,自己身上的傷口癒合得比以往更快。如果能把生死根轉化的真阳傳输給武二郎,也許能救下他一条命。
   可是連王哲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才能把生死根轉化的真阳傳输給他人。
   或者还有一种方法,像当日在大草原一样,讓濃郁的真阳直接从体內流溢出來,「但?」可从哪里找几万个人同时死給自己看?
   程宗揚束手无策,身后忽然傳來凝羽的声音。
   「蜜羅汁?」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毒药,很少有人使用。」凝羽眉头微微擰緊,「難道他昨晚誤殺的,竟然是泊陵鱼氏的弟子?」
   听到泊陵鱼氏,祁遠立刻一縮头,遠遠躲到一边。
   「那个阴阳怪气的小子?」
   「嗒」的一声,凝羽腰间的月牙彎刀跳出一截,露出寸許长的鋒刀。她先用絲帕裹住手掌,然后抓起武二郎的手,在刀鋒上一搪。武二郎指上立刻綻開一道傷口,流出色澤发烏的血迹。见凝羽不理自己,程宗揚抓住祁遠,詢問泊陸鱼氏的來历。祁遠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告訴他:「泊陵鱼氏出自海島,擅长从海底采集毒物。
   蜜羅是一种深海才有的生物,傳說体內藏有剧毒,经过鱼氏練制后,只需一滴就能毒斃十头猛獸。而且被蜜羅汁毒死的,屍体都有股甜膩的味道。」
   說着祁遠嘖嘖贊叹,「这虎小子功夫真不錯,居然撐到現在还沒死。你可千万小心,那毒只要沾上,命就沒了。」
   凝羽甩開武二郎的手,冷冰冰道:「救不活了。」
   「这怎么成!」程宗揚顧不得武二郎是自己花了一个銀銖重金請來的,急道:「总不能讓他死在车里吧?」
   凝羽看了他一眼,腰间彎刀揮出,准确地切去武二郎肩头一片腐肉,然后皺起眉头。「他用內力化解了大半毒性,真元耗尽,才被毒性反噬。現在就算能活下來,多半也是廢人了。」
   程宗揚伸手道:「刀給我!」
   凝羽一言不发地掉轉刀身,把彎刀递給程宗揚。程宗揚看看鋒利的彎刀,說道:「換把小点的。」
   祁遠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递了过來。程宗揚攤開手掌,犹豫半天,最后心一橫,拿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
   滾熱的鮮血从掌中滾出,滴在武二郎肩头发黑的傷口中。
   凝羽皺眉道:「你这样能救活他嗎?」
   程宗揚老实口答,「不知道。」
   「縱然是个廢人你也救他?」
   「总不能眼看着他死吧?」現在只能死馬当活馬医,盼望能出現什么奇蹟了。
   自己拿匕首割傷手掌,帶來的心理压力遠遠超过肉体的疼痛。但奇蹟并沒有发生。武二郎还是死了大半的样子,連身上的虎斑也失去光澤。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1:16 AM 編輯 ]

   凝羽忽然抓住武二郎的肩膀,把他推得坐起身來。然后抬掌印在他背后,冷冷道:「你可想好了,他即使能活下來,也是个廢人,而且还有无数仇家要找你麻煩。」
   程宗揚道:「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凝羽双掌齐出,拍在武二郎背后的神堂穴上,冷喝道:「出去!」然后閉上眼,不再開口。
   祁遠咳了一声,望向程宗揚的眼神隠約多了几分亲近。
   「老祁走过四趟南荒,什么苦都吃过。都說南荒这条道最危险,林子里的瘴气,山里的猛獸毒蛇,陷進去就出不來的泥沼,南荒部族的巫术,連南荒的花草都吃人。
   其实讓老祁說,最险的倒不是这些。
   「瘴气不怕,只要躲開就好。就算躲不開,也有避瘴的紫心丹,含一顆就不怕那些瘴气。怕的是有人不小心被瘴气毒倒,大伙担心被拖累,把人送到村寨里就不管了。南荒这条道有邪性,邪就邪它通人性。人心一散,各打各的算盤,十个有九个都出不來。」
   祁遠拿出一只酒葫芦,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給程宗揚,「新釀的酒,你也嚐嚐。」
   程宗揚接过來嚐了一口。那酒不知泡了什么,味道又腥又苦,咽下之后一股暖熱从喉嚨一直延伸到胃囊。
   祁遠嘿嘿笑了两声,「这是我找人泡的药酒。南荒的毒虫就怕这个味道。」
   「天下最险的商道老祁走过两条,大雪山那条是时间有限,每年只有一个月能走。大雪一封山,就得等來年。南荒这条是邪,总遇上奇怪怪的事。还剩两条,一个北边的冰原,一条是出海,过夜叉珊瑚,老祁还沒走过。叫老祁說,不管什么路,只要人心齐,大伙心往一处想,勁往一处使,再難也能走下來。要是各走各的,再好走的路也難走。你說是不是?」
   祁遠說的,与程宗揚在公司里常听到的团隊恊作理論不謀而合。虽然程宗揚对这趟南荒之行心里完全沒数,但还是添了許多信心。
   「多謝老哥,我記住了。」
   祁遠笑了笑,指着前面的山谷道:「过了那条桥,就出了五原。再回來就是秋天嘍。」
   那是一条橫跨在山谷间的鉄索桥,用六条粗如人臂的鉄索鏈結而成,四条在底,两条在側,鉄索連結的桥面上鋪着厚厚的木板,山风吹來,整座桥都隨之摇摆。程宗揚遠遠看着就覺得一陣头暈,那些护衛的汉子却是走慣了的。当下两名汉子催动座騎,旋风般疾馳而过。桥面摇撼着,彷佛隨时会把他們从桥上拋下。
   祁遠两手攏在嘴边,叫道:「吳大刀!别把你的腰閉了!」
   这些护衛的头領吳战威从馬背上扭过身來,揚着馬鞭道:「祁老四!别娘儿們一样慢吞吞的!」
   祁遠笑罵两句,等两人过了一半,才吩咐隨行的奴隶牽馬推车,一輛一輛上桥。
   前面两名汉子轉眼就过了桥,立在桥头等候。这边奴隶們一人牽馬,两人推车,分成四組过桥。车輪輾在桥面的硬木上,鉄鏈「吱嚀吱嚀」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立在桥上往下看去,脚下是一道寬闊的山谷。絲絲縷縷的白色云霧从谷中升起,繚繞在嶙峋的山石间,白茫茫深不见底。程宗揚虽然沒有惧高症,看过去也覺得头暈目眩,好在此刻已经是中午时分,硬木上潮濕的水气被阳光晒乾,不像早晚那样滑濕。
   祁遠為人謹慎,虽然从这条桥上已经不知走过多少趟,仍然下了馬,牽馬步行,一边嘱咐那些奴隶,「别往下看!瞧你那呆样,这桥結实着呢!」
   程宗揚剛学会騎馬不久,讓他騎在馬上过桥,難度太高。见祁遠下馬,他立刻有样学样,也下了馬,一手拉着繮繩,盯着桥头的两名护衛尽量不往下看。
   吳战威和同伴立在桥头四下顧盼,不时說笑几句。这会儿剛出五原,大家心情都还很輕鬆。
   忽然,吳战威旁边那名汉子身体一晃,从馬上跌了下來。程宗揚正在詫异,就看到那个姓吳的护衛彎腰藏在鐙下,一面摘下鞍側的大刀。
   「有人偷襲!快回去!」
   吳战威扯開喉嚨,因緊張而变調的声音在山谷间响着,遠遠傳來。
   桥上的隊伍頓时一陣慌乱,祁遠大声喝道:「别跑!都站好!」
   这时四輛大车都已经上了桥,八名护衛两两在前押车,程宗揚和祁遠走在第二輛馬车前面,后面车上坐的就是武二郎和凝羽。
   桥面只能容一輛馬车通行,第二輛车前的两名护衛立刻弃馬,从鞍側摘下弩机,貼着馬车掠过去接應同伴。两人一边跑,一边張開弩机,裝上箭矢,动作熟練之极。  
   馬车已经上了桥,狹窄的桥面根本无法轉身,想退也退不回去。那些奴隶都惊惶起來,一窩蜂地往后涌,把后面四名护衛挡得寸步難行。
   祁遠跳到鞍上吼道:「都别动!桥翻了誰都逃不了!把馬拉緊!这么窄的橋面,馬惊了先把你們踢下去!」
   不知道哪里來的敵人,下手的时机选擇得如此阴险。整支商隊被困在桥上,進退不得。这种地形堪称一夫当關,万夫莫敵。只要一个好手守在桥头,再多的人也冲不过去。
   他們这一行二十多人,能称得上高手的也就武二郎和凝羽两个。偏生这会儿一个中毒,一个正助他療傷,无法分身。
   那名落馬的汉子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多半已经喪命。吳战威藉着座騎的掩护擎出厚背砍刀,然后驀然挺身,与來敵交了一招。
   「叮」的一声,那柄数十斤重的砍刀被一柄长劍弹開,接着劍鋒一轉,貼着吳战威的脖子划过,帶出一串細小的血珠。
   吳威死里逃生,頓时惊出一身汗。他看出这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連忙弃馬,退守桥上。
   緊接着一柄巨斧驀然劈來,将吳战威的座騎劈為两段。馬血漫天飞起,濺得他滿身都是。
   轉瞬间,六名偷襲者就奪下桥头。那名使劍的好手略退一步,后面使斧的大汉暴喝着,旋风般搶上鉄索桥,大斧狂揮猛舞,将吳战威一路逼開。另外四名偷襲者无法上前,便立開彎弓,将接應的两名护衛阻在半途。
   吳战威身手不錯,猝然遇襲还能穏住陣脚,只不过狹路相逢,对手的巨斧以长对短占尽优势,巨斧大開大闔,把吳战威逼得手忙脚乱。忽然巨斧一沉,砍在吳战威脚下的木桥上。木屑紛飞中,桥面裂開一个大洞,露出光溜溜的鉄索。
   吳战威脚下一滑,緊接着巨斧兜头劈來,他勉强橫刀挡住,身体被生生砸進破洞。
   「回來!」祁遠扯開嗓子,招呼前面两名护衛后撒。后面的四名护衛着急起來,「乒乒乓乓」敲暈了身边挡路的奴隶。縱身跃上馬车,在车頂上板開弩机,瞄着那名斧手疾射。使斧的大汉格開箭矢,咆哮着橫身向前,一斧劈倒駕车的馬匹,然后大斧一推,把馬车橫劈開。馬匹嘶鳴着倒在桥上,沉重的身体压得鉄索桥一陣乱晃。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那名持斧的大汉就殺到程宗揚面前,然后舉斧朝他身旁的馬车劈去。
   程宗揚猛然醒悟,这些人是冲着武二郎來的。他这一斧劈实,現在还生死未卜的武二郎鉄定要被劈成两截。
   「武二!」程宗揚一把砸碎车窗玻璃,叫着:「小心!」
   武二粗长的手脚盤在一起,閉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凝羽盤膝坐在他身后,白晳的臉上滿是汗水,顯然已经到了行功的要緊關头。「叮叮」几声急响,使斧的汉子改变招数,将射來的弩矢格開,然后双臂一振,巨斧帶着狂飊卷起车帘,朝武二郎的面门搗去。
   武二郎忽然虎目一睜,揚手一把抓住斧柄,額头上凶惡的虎斑剎那间亮了起來。
   「去死!」武二郎拽住斧柄,暴喝着一拉一送。斧柄末端的尖刺利矛般沒入偷襲者的胸膛,从背心直貫出來。那大汉難以置信地握着斧柄掙了一下,隨即斃命。
   「好汉子。」
   阴側側的声音响起,那名持劍的敵人不知何时掠过鉄索桥,幽灵般出現在馬车前。他挺起长劍,阴声道:「接我一劍試試。」
   武二郎額角发亮的虎斑迅速黯淡下去。他真元早已耗尽,得凝羽全力相助,才勉强聚起一点內力。这一擊虽然神威凛凛,却是垂死掙扎,他此时身上力道全无,只能眼看着长劍透帘而入。
   祁遠擰身从鞍側拔出一柄快刀,直劈那人后心,叫道:「并肩上!大不了大夥儿一块上路!」
   那人身形鬼魅般一晃,閃过祁老四的刀鋒,劍势毫无停頓地由下而上,毒蛇般直刺武二郎的咽喉。武二郎不甘地瞪大双目,却无力閃避。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1:32 AM 編輯 ]

   眼看长劍就要刺中武二郎的喉嚨,忽然,一陣山风吹过,隨风飄來一条烟霧般的黑色輕紗。
   黑色的輕紗流水般散開,露出一截清亮的劍鋒,在那人劍鍔上触,就像一道閘门阻止了奔騰的潮水,刺客长劍的去势頓时被阻。接着清亮的劍鋒一翻,从刺客腕间掠过。
   那刺客握着长劍的手掌驀然断開,在空中翻滾着墜入山谷。
   程宗揚扭头看时,只看到一朵浮动的黑色云霧。那人身体凌空,橫飞着懸在桥上,她全身都裹在黑色的輕紗中,只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飄逸的长紗隨风而舞,彷佛是从天外飞來。
   那女子一劍斬断刺客的手腕,还細心地側过身,避開他傷口噴涌的鮮血,然后手一揮,黑紗揚起,卷住他的脖頸,将他拋入谷中。
   余下的几名护衛扣住弩机,惊愕地看着这个翩然而至的女子。祁遠剛才一刀劈空,胸口煩悶得几欲吐血。乱成一团的奴仆躲在车后,战粟着不敢作声。
   那女子足尖在车厢一点,身子凌空飞出。薄紗下犹如惊鴻一瞥,露出腿部雪白而修长的轮廓,即使是以程宗揚的见識,也从未看过这么姣好的美腿,可惜,只有瞬间,接着又被輕紗籠罩。她輕烟般掠过长桥,身形优美得如同一只出俗的仙鶴。剩下的四名刺客紛紛張弓搭箭,长箭还不及离弦,彎弓就被长劍斬断,接着被黑紗纏住脖頸,一个个墜入深谷,甚至來不及发出一声慘叫。
   眨眼间那女子已经越过鉄索桥,掠到另一側的山岩上。她身形拔起,然后輕紗一旋,一只秀美的纤足探出,点住一根松枝,身形立刻凝立下來,停在松上。
   山风襲來,纏繞在她身上的黑色輕紗在风中漫卷飞舞,彷佛隨时都会隨风而逝。
   祁遠小声嘀咕道:「这娘儿們穿的……怎么像是帶孝呢?」
   程宗揚心里一动,扭头朝车上看去。武二郎悶着头,一声不响地窩在车里,再沒有那种堪比猛虎的气势,倒像只病歪歪的猫咪。
   「这衰狗!」程宗揚暗罵一声。
   翠綠的松枝上,黑紗飞舞间,露出一双令人心顫的眼睛。那女子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哀傷和悵然,却濃得化也化不開,忽然眼前一花,那女子已不知去向。
   松枝上杳无人迹,只剩下落寞的山风拂过空空的松枝。
   祁遠心有余悸地抺了把冷汗。就像作梦一样,在鬼门關前打了个轉。如果不是那名神秘的女子,这会儿大伙都排隊去枉死城点卯了。
   「她是誰?」祁遠問。
   答案在程宗揚心头呼之欲出。
   滿身帶孝,长劍如水,來去翩然,杳然如鶴,除了鶴羽劍姬还能是誰?不过她那恩怨難明的眼神讓程宗揚很疑惑﹣﹣難道她和武二真是有一腿?
   凝羽有些发顫地收回手,臉上露出脫力般的蒼白。剛才的险境遠比程宗揚能所见來的更嚴重。她拚尽全力救助武二郎,若是武二郎被那一劍刺死,功力反噬下,輕則武功尽廢,重則喪命。
   凝羽鬆開手,白着臉道:「毒素已经压制了,性命暫时是保住了,但经脉中余毒一日未清,他的功力就一日无法恢复。」
   武二郎还是那副病猫的德性,对两人的交談恍若未聞。
   桥面的破洞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才聚攏的奴隶立刻又乱了起來。
   「呸、呸!」
   一口厚背砍刀被扔到桥上,吳战威攀着鉄索,从他失足的破洞里爬出來,一边吐出几口帶血的唾沬。祁遠喜出望外,「你这小子居然沒死!」
   吳战威半身都濺滿馬血,喘着气道:「閻王爺嫌老子肉粗,不收老子!」
   劫后逢生,大夥儿都欣喜若狂,圍着吳战威問长問短。
   桥上沒留一具屍首,包括被武二郎刺死的那名斧手在內,六名刺客都被拋入山谷,屍骨无存。
   商隊这边損失并不大,除了最初被射殺的那名护衛,只有五六个人受了傷。毁了一輛馬车,損失了一匹座騎和一匹拉车的騾馬。祁遠原本准备折返五原,这会儿算了算損失不大,只讓人回去禀告夫人苏妲己一声,自己領着隊伍継續赶路。
   指揮着奴隶把馬屍和破碎的大车搬開,祁遠分好隊伍,两名护衛和四名奴隶看一輛车,絡繹通过鉄桥。
   「咦?这是什么?」祁遠从馬上伸出手。
   那名黑衣女子剛才站立过的松枝上,懸着一根絲綫,絲綫尽头是一顆白色的药丸。
   凝羽摘下來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怪异的表情。如果她沒有認錯,这該是光明觀堂的化毒丸。
   程宗揚忍不住道;「喂,武老二,你嫂子來看你了,怎么也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武二郎扭过臉,不去理他。
   像武二郎这样囂張的家伙,突然萎靡起來,那副慘態看着簡直令人心痛。程宗揚都不忍心看了。
   「好了,好了。」程宗揚安慰道:「青山不改,綠水长流,說不定过了山,咱們就又踫见她了。」
   他突然发現,武二郎的眼神停留在那条松枝上,猛虎般的目光漸漸变得温柔。
   「走吧。」武二郎沙啞着声音道:「路还着长呢。」


[ 本帖最後由 今生何求 於 2013-3-20 11:41 AM 編輯 ]

上一頁下一頁
發新話題
前往最後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