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屍
土豪的親信默然不語地在前引領,Cindy感到愈來愈不對勁,一陣寒意從心底冒出。
「這是什麼鬼地方,到底我們有什麼任務?你不妨直說!」Cindy已不耐煩,她急步趕前,和土豪親信並著肩問。
「別急,等一下你一定會知道!喂…..」說話間,他們已走到平房前,土豪親信撇下了Cindy,迎上前和站在大門口等候他們的官員說話。
那官員立即走下台階到Cindy跟前,躬身引領他們走進平房內。
平房內燈光陰暗,官員一聲不響地帶著他們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迴盪,到了走廊盡頭,官員推開了一間房門。
Cindy看到房間內的幾個官員都站了起來,一窩蜂的走前和土豪親信打招呼,親切地和他寒暄,他們高聲談,大聲笑的,氣氛十分輕鬆,怎樣看也不像有什麼大的事情將會發生,Cindy忐忑的心情才稍稍鬆懈下來。
土豪親信跟官員短暫地談笑了一會,便轉過身來介紹Cindy,官員們都咧開了嘴,笑臉迎人,必恭必敬地向她握手,Cindy是土豪身邊的紅人,他們當然來不及的向她巴結和奉迎。
「都準備好了嗎?」土豪親信很懂得為官之道,他站在一旁等候,直至最後一個官員都和Cindy握了手,沒有一個遺漏後,他才問其中一人說。
「都準備好了!我給你們引路。請!」看似是長官的人回應。
他們一人在前,兩人在後的,走出平房的後門,經過平房後一個鋪著泥沙的操場,再穿過一個小樹林,到達一間獨立小屋。
途中,土豪親信才對Cindy說:「現在要麻煩你替我們確認一個人的身份,這是陳總吩咐的!」
「什麼?你說什麼?確認什麼人的身份?!」Cindy剛放鬆了的心,再次收緊起來,緊得令Cindy感到一陣疼痛。
「打開門!」土豪親信指示官員說。
Cindy預感到那不會是好事,難道和Marco扯上了關係,以她的安排,Marco應該逃離了香港,但以土豪的神通廣大,一切想像不到的事情也可以發生,她怕Marco已落在他們手中。
Cindy潛意識要逃避,她失控地向土豪親信說:「我不確認,在這裡,我不認識任何人,我不懂得確認!」
「Cindy,請你明白,這是陳總的吩咐,誰也沒辦法!」土豪親信冷靜地說。
官員打開了小屋的門,一陣冰涼的空氣湧出門外,Cindy瞥見室內,她雙膝一軟,整個人正要向前跪倒下來。
土豪親信和官員手急眼快,一個一邊的攙扶著,Cindy才不致倒下。
小屋面積很小,光禿禿的只屋角放了一張小桌,桌上放了一個盛了開水的玻璃小瓶,和一隻杯子,中央卻擺放了一張手推的不銹鋼床,床上躺著一具全身被白布覆蓋著的軀體。
「我不看,我不看。」Cindy面色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她無意識地喃喃低語,現況比她想像的還要糟萬倍。
「Cindy,請你堅強點。」土豪親信和官員半扶半拉的把Cindy拖到不銹鋼床邊,官員立刻把白布揭開到軀體腰部的位置。
「Marco!」最不幸的事實出現在Cindy面前,躺著的正是曾經挑戰土豪的Marco。
Cindy再也支撐不著,她淚如雨下,撲倒Marco的胸前,撫著他被冷藏得冰冷發硬的臉龐,屍體的左胸有一個血洞。
從血洞分毫不差的正在心臟的位置看來,執行槍決的人員槍法奇準,一槍便結束了Marco的性命,他應是沒有很大的苦楚。
「他死的時候,沒有太大的痛苦。」土豪親信安慰Cindy說。
「我叫你唔好招惹陳總,點解你唔聽我講?點解?嗚…嗚」Cindy一面嚎哭,一面搥著Marco的屍體說。
土豪親信和官員退後幾步,任由Cindy歇斯底里地嚎哭狂叫。
「係我,係我一手送你上黃泉,係我對你唔住…..」
「係我,係我錯,係我害咗你!係我對你唔住…..」
Cindy沒意識的哭叫好一會,她突然冷靜下來向土豪親信哭著說:「你們可以讓我一個人陪他一會,可以嗎?」
「別太久,我們還要跟陳總交差,知道嗎?」土豪親信答應Cindy的要求,她一向給人的印象是處變不驚,冷靜能幹,如此的悲痛,土豪親信也從未見過,他帶著官員退到小樹林邊,跟他一起抽菸。
土豪親信離開後,Cindy回到屍體的旁邊,她垂下頭望著屍體的臉龐,流著淚,淚水滴到屍體上。
「我為土豪擋咗一刀,救咗佢條命,但估唔到就害咗你!」Cindy說:「我欠你嘅,我會還番俾你!」
「Marco,我以後都再無機會見你!」Cindy撫摸著屍體的臉,依戀地說。
「Marco,你好好咁認住我呢個樣,呢個係你最後見到嘅樣,你好好記住,世界上亦都再無人會再見到!」
Cindy親了親死去了Marco的嘴,再把頭抬起數厘米,好像是要讓仍睜大了眼的Marco認清她的容貌。
數秒後,Cindy在Marco眼簾上一抹,讓他的眼閉緊了,再走到小桌,把杯子敲碎,執著一片玻璃,插進臉皮內,從她左面的臉頰眼底處,跨過了鼻樑,拖拉到右面臉頰,到嘴唇邊才停止。
正在抽菸的土豪親信聽到敲碎玻璃的聲音,心叫不妙,拋下了菸蒂,一口氣的衝回小屋。
「叫大夫,叫大夫!」土豪親信搶去Cindy手中的玻璃,一面按著她血如泉湧的傷口,大聲叫喚官員協助。
「為什麼那麼傻?」土豪對滿臉包裹著紗布的Cindy說。
土豪知道Cindy自殘的消息後,馬上要他的私人醫生做好準備,準備替被十萬火急送赴醫院的Cindy搶救。
土豪更安排Cindy留在他病房內留醫,兩張病床貼在一起,好讓他能陪伴Cindy。
「是我不好,把Marco的命也送了!」Cindy幽幽的說,淚珠再湧了出來。
「你在怪庵?庵不能放過他,庵知道你難過,可是,你是唯一可以替庵確定死的就是他!」土豪一面替她抹淚,一面向Cindy解釋。
「我沒怪你,我曾勸過他,叫他別招惹你,你是惹不過的,可是,他就是沒聽!」Cindy任土豪握著她的手不放。
「庵是恩怨分明的,你是明白的!」知道Cindy沒有太怪責他,土豪也舒了口氣,從來只有別人仰他鼻息,土豪也不明白為何他偏要怕Cindy責怪他。
「我是明白的!不過,我希望你能讓我好好的安葬他,並且替他完成他未完的心願,可以嗎?」Cindy懇求說。
Cindy雖年屆四十,但面貌卻跟二十多歲的女孩沒太大分別,身形更比她們多了一份成熟和嫵媚,一向以來,她都以她的美貌和身材為傲,現在,她情願犧牲她最珍貴的,土豪可知她對Marco用情至深。
「可以,可以!你需要的,庵一定給你,放心!」土豪沒口的答應Ci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