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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嬌麗》(可加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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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嬌麗》(可加精嗎?)

第一回 白公子烏山遇三姬



至正辛酉,三月暮春,花發名園,一段異香來繡戶。鳥啼綠樹,數聲嬌韻入畫堂。

正是修楔良辰,風光雅麗,浴沂佳候,人物繁華。

時兵寇蕩我郊原,鄉人荐居城邑。紛紛務集,皆顯貴之王孫;濟濟雲從,悉英豪之國士。

江南俊傑,白姓,諱景雲,字天啟,別號黃源者,崇文學士裔孫,荊州別駕公子也。雅抱與春風並暢,丰姿及秋水同清。

正弱冠之年,列黌官之選。抱騎龍之偉志,負倚馬之雄才。乘此明媚逆朝,獨步烏山絕頂,吟詩一道曰:



玉樹迎風舞,枝枝射漢官。

余襟洗洩翠,飛袖想綾紅。

海闊龍吟水,山高鳳下空。

瑤天羅綺閣,獨上騁閬風。



於是登書雲之台,入凌虛之閣。

造有三姬在廟,賽褥明神。絕色佳人,世間罕有。溫朱顏以頂禮,露皓齒而陳詞。

一姬衣素練者,年紀十九余齡,色賽三千宮貌。身披素服,首戴碧花,蓋西子之淡妝,正文君之新寡。愁眉嬌蹙,淡映春雲,雅態幽閉,光凝秋水。乃檢躬以下拜:願超化夫亡人。

一姬衣綠者,容足傾城。年登十七,華署飾玲瓏珠王,綠袍集雅麗鶯花。露綻綿之緣裙,恍新妝之飛燕。輕移蓮步深深拜,微啟朱唇款款言:蓋為親宦游,願長途多慶。

一姬衣紫者,年可登乎十五,容尤麗於二妹。一點唇朱,即櫻桃之久熟。雙描眉秀,疑御柳之新鉤。金蓮步步流金,玉指纖纖露玉。再拜且笑,無視無言。

白生門外視久而不能定情,突入參禱,祈諧所願。

三姬見進之遽也,各以扇掩面而笑焉。生遂致恭,姬亦答禮。

姬各退,生尾隨。乃知衣素練者,趙富賈第四女,名錦娘,世居烏山。嚴父先逝,錦適於鄭。半載夫亡,附母寡居,茲將二紀也。

衣綠綃者,李少府長女,名瓊姐。父任辰州,念母年老,留瓊於家奉事祖母也。

衣紫羅者,中督府參軍次女,名奇姐。父卒於宦,母已榮封。家資甚殷,下惟幼弟。時瓊奇居遠城外、因避寇借居趙家,與錦娘為姨表之親,故朝夕相與盤桓者也。

三姬見生之丰采,有顧盼情;白生見姬之芳顏,有留戀意。

既知所在,遂策於心,因僦趙之左屋附居,乃得與三姬為鄰。

趙女微知生委曲之性,而春心已動;白生既得附趙女之室,而逸興遄飛,因吟長短句一首云:



十分春色蝶浮沉,錦花含笑值千金。

瓊枝戛玉揚奇音,雅調大堤恣狂吟。

艷麗芙蓉動君心,動君心,何時賞?

願作比翼附連枝,有朝飛繞巫山峰。



於是投刺比鄰,結拜趙母,遂締錦娘為妹,而錦亦以兄禮待生。

然趙母莊嚴,生亦莫投其隙。

一日母有寒疾,生以子道問安,逕步至中堂。

錦娘正獨坐,即欲躲趙。生急進前曰:「妹氏知我心乎?多方為爾故也。予獨無居而求鄰貴府乎?於獨無母而結拜尊堂乎?此情倘或見諒,糜骨亦所不辭。」

錦娘曰:「寸草亦自知春,妾豈不解人意?但曉嫠寡妹,何堪薦傳英豪?慈母嚴明,安敢少違禮法?」

生曰:「崔夫人,亦嚴謹之母也;卓文君,亦幽嫠之英也。」

生言猶末終,竟聞戶外有履聲。

錦娘躲入中日,生亦入母寢室問病。母托以求醫,生奉命而出,復至敘話舊處,久立不見芳容,生俱恨而去。

詰朝生迎醫至,三姬鹹在,見生轉入罘思後,不見玉人容矣。

生大悒怏,歸作五言古詩一首云:



巫山多神女,歌舞瑤台邊。

雲雨不可作,空餘楊柳煙。

芙蓉迷北岸,相望更淒然。

何當一攀折,醉倒百花前。



翌日,生奉藥至,遇錦娘於東階,不覺神魂飄蕩,口不能言。

錦駭曰:「兄有恙乎廣生接頭。又曰:「兄勞頓乎?」

復搖首。錦曰:「何往日春風滿面,今日慘黛盈顏耶?」

生良久曰:「吾為妹病之深矣。神思任飛越矣。若妹無拯援之心,將索我於地下矣。」

錦笑曰:「兄有相如之情,妾豈無文君之意,但春英秋英日侍寢所,莫得其便;瓊姐奇姐,繡房聯垂,舉動悉知。我為兄圖之。兄但勤事吾母,若往來頻速,或有間可投。」

生前拽其袖,錦斂步而退,擲帕於地。生拾而藏之,進候母前。

母呼錦至,謂曰:「如此重勞大哥,汝當深深拜謝。」

女微哂而拜。生含笑而答覆:「索炭烹藥。」

女亦奉火以從。白生以目送情,錦娘亦以秋波頻盼。兩情飄蕩,似翠柳之醉熏風;一意潛孚,恍曉花之凝夜露。蓋形雖未接,而神已交矣。

藥既熟,女嘗進母。生在背後戲褰其裳,女轉身怒目嗔視。

生即解意告歸,女因送出,責曰:「兄舉動不欽,幾敗乃事。倘慈闈見之,何顏復人乎?昨日之帕,兄當見還,倘若輕洩於人,俾妾名節掃地。」

生曰:「吾深海之,更不復然。」

遂各辭歸,兩地悒怏。

自此,女坐繡幃,嚙指沉吟,神煩意亂,寢食不安。

日間勉強與二妹笑言。夜來神魂,惟白生眷戀。生亦無心經史,坐臥注意錦娘,日念有百千遍,腸斷已八和回。每欲索筆題待,不得句矣。因屢候母興居,往來頗見親密。雖數次與錦相遇,終莫能再敘寒溫。

一日生至中堂,四顧皆無人跡,遂直抵錦娘寢室。適彼方同坐停繡。

生遇錦娘一喜一懼,錦見白生且駭且愕。

生興發不復交言,遂前進摟抱求合。正半推半就之際,聞春英堂上喚。

女急趨母室,生脫身逃歸。

此時錦自不覺,瓊姐有知覺矣,題詩示奇姐曰:

蛺蝶舞黃英,花心未許開。

大風吹蝶去,花落下瑤台。



奇姐帶笑,亦和以詩曰:

蝶為尋芳至,花猶未向開。

春英妒玉蝶,摧倒百花合。



因曰:「此生膽大如斗。」

瓊曰:「此必先與四姊有約,吾姊妹當作謹言可也。」

第二回 芙蓉帳白翻紅浪



翌夕,生入候母,錦見尚有赧容。

生坐片時,因母睡熟,生即告退。錦送至堂,天色將昏,杳無人跡。

錦與生同入寢所,倉卒之間,不暇解衣,摟抱登床相與歡會。

生神魂飛越,春興勃然,遂解錦娘繡衣,玉體橫陣。生亦卸其褲,裸程於前,錦娘猶含羞色,不肯相就,生玉莖直,心蕩難當,俯視其牝。

顫肉墳起,豐膩無毳毛,然弟湧皆而深,無渥丹之色,為少異耳。

生急以玉莖投入牝口,研濡漸漬,錦娘顰蛾承受,生遂脫其玉莖,以手摸之,似有淫水流溢,而竅僅容指,乃輕輕以莖抵其牝口,竟不能進,生又以唾塗於龜頭,強向牝口研擦,始沒龜頭,錦娘啼畏縮難狀堪描。

生發力一挺及至盡根,錦娘吟哦,痛徹腑肺,則玉簪點破鴛鴦竅,非覆蓋寇之含苞矣,猩紅漬在茵褥,錦娘痛不能擋,滾身立起,睨視血痕,羞而掩之。

生正興勃發,遂摟錦娘娘覆其腹上,重投玉莖於牝,錦娘不能拒,任生聳身抽拽,已而淫水淋,往來聲滋不絕,生又進二寸許,扳搖之急不覺憂憂然直挺至根,間不容髮。

錦娘熟癢暢美,聲顫氣促,舉腰迎生,熱騰不已,生伸徹至首,復送至根,擁拽百餘度,精始大洩如注,錦娘緊緊抱生,舌吐生口,不稍放鬆,生玉莖復堅挺,又往來抽拽者逾一時,錦娘陰液迸丟。正是:

春風入神髓,裊娜嬌繞;

夜露滴徐顏,融融厭邑。



罷戰整容而起,錦娘不覺長吁,謂生曰:「妾之名節,盡為兄喪。不為柏舟之烈,甘赴桑間之期,良可丑也。君其憐之,但此身已屬之積壓,願生死不忘此誓:兄一戒漏洩,二戒棄捐,何如?」

生曰:「得此良晤,如獲貴寶,持之終身,永為至寶。「生意欲求終夜之會,錦以侍女頻來為辭。」

且曰:「再為兄圖之,必諧通宵約也。」

因送生出。則明月在天矣,闔扉而入。

靜想片時,方已瓊姐、奇姐聞知,惶愧措躬無地。自是結納二妹,必欲同心。

瓊姐長於詩章,錦娘精於刺繡。昔時針法稍秘,至是女工盡傳。奇姐茂年,天成聰敏,學錦刺繡,學瓊詩章,無不得其精妙,遂為拂逆之交。

錦之侍女春英,瓊之侍女新妹,奇之侍女蘭香,向皆往來春閨,今皆以計脫去。此錦娘之奇策,是為生之深謀。

此自母病既痊,生亦盛儀稱慶,仍厚賂童僕,乃諸比鄰,事不外揚。

母無疑忌,因得鎮日來往,終夜與錦盡歡。

然瓊奇二姬,屬坦竊聽,雖其未湛春色,豈無盎然春?

中夜瓊或長吁,錦知其情已動,瞬間論及,錦挑之曰:「外間頗議白哥驕肆,目予視之亦然。」

瓊姐曰:「豪門公子,年值青春。且風流人豪,文章魁首,將來非登金馬院,則步鳳凰池,無惑其驕人也。」

錦知其有愛重之意,復曰:「自哥夜來有夢,與妹相會烏山。」

瓊哂曰:「我本女流,渠是男子,內言不出,況可同游,是何言也,不亦異乎?」

錦撫掌而笑曰:「前言戲之耳。」

是夕與生密謀,作古詩一首曰:

綺閣見仙子,心心不忍志。

東牆聽鶯語,一句一斷腸。

有意蟠芳草,多情傍綠楊。

何當垂清盼,解我重悲傷。



錦以詩置瓊繡冊,瓊見哂謂奇姐曰:「錦姐弄瓊妹乎,書生放筆花也,我若不即我答,笑我裙衩無能。」

乃次韻曰:

游春在或日,春去情已忘。

解笑花無語,看花枉斷腸。

自飛鳳外燕,自舞隔江楊。

芳節憑勁草,誰憐遊子傷?



瓊本與錦聯房,中間隔障板,亦有門相達,但雖設常關耳。

詩成而生適來,因自板間傳遞。

生見其詞,歎曰:「此琅殲妙句也。世間有此女英乎!」

乃援筆立答曰:

花貌已含笑,愛花情不忘。

黃金嫩顏色,下見斷人腸。

願結同心帶,相將舞綠楊。

相如奏神曲,千載共悲傷。



生亦於板間傳遞,瓊見之哂曰:「白哥好逼人也,吾今不復答矣。」

自是,生入試通期,不暇復入錦堂。

即日試畢,潛訪故人。錦既蓋歡,生亦盡樂。

中夜謂錦曰:「細觀瓊姬甚有美意。吾既得隴,又復望蜀,何如?」

錦曰:「君獲魚兔,頓忘笙蹄矣。」

生誓曰:「異日果有此心,七孔皆流鮮血。」

錦曰:「聞君誓詞,痛焉似割。為君設策,事端可諧。」

是夜乘三更睡酣,潛開門入瓊臥房,掀開帳裳,二姬睡熟。

生按瓊玉肌潤澤,香霧襲人。陪自映光,照床如晝,瓊側體向內而臥,生輕身斜倚相偎,惟恐睡醒,不敢輕犯。

片晌錦持彼去,瓊陰知覺矣。

錦笑謂生曰:「欲圖大事,膽無半分。然否妹必醒,吾當往試。」

錦至而瓊已起,乃復巧說以情,瓊正色曰:「既不能以禮自處,又不能以禮處人。吾若隱忍不言,豈是守貞之女?若欲明之於母,又失姊妹之情。況吾等逃難,所以全軀。豈宜以亂易亂?」

透明蠟炬,乃呼奇姐。則奇已驚汗背,蒙被而眠矣,聞呼猶自戰驚。

見火瞿然,狂起。瓊笑曰:「汝不被盜,尚然,何況我親見賊乎?」

二人共會,附耳細談,載笑載言,千嬌百媚。

生在門防竊視,真傾國傾城之容也。自此神思飄揚,無非屬意瓊姐。

於是錦娘頗有逸興,因與白生解衣就枕。生摟錦娘於懷,豐面瘦減,然膩臉暈霞,愈顯消美,乃撫其牝。

儻潤光肥,挺顧玉莖,急投牝口,乍合之際,急切不能聳入,艱澀難容,摩蕩多時,才入其半,淫水方才淋,生興發如炎,思耐不得,大力聳挺,遂沒盡根,急抽拽失度,錦娘興狂,雲鬢蓬鬆,斜推鳳枕、錦被襯於臀下,張豎雙腿任生大弄。

生拜起金蓮置於肩,自首至根獨拽數百,錦娘遍體儻軟,牝中津流者,若蝸牛之吐涎,滴滴而下,瓊花乍吐,桃浪已翻,羞覦嬌啼,難態萬狀,生送輕輕欽欽,略為動搖,鏖戰許久。

後錦娘護持不住,陰精早丟,生抽提馳驟,聲滾盈耳,龜頭熱癢,閉目厥思,將錦娘當作瓊姬雅趣,洋洋大洩,暢若不知身於人世間矣。

二女潛來竊視,少者猶或自禁,長者不能定情。

嗣是生幕瓊之意無窮,瓊念生之心不置。

然瓊深自強制,不肯吐露真情。但每日常減餐,終宵多飲水。

奇知其情,密以告錦,數日身果不快。

錦娘撫床謂曰:「汝之病根,吾所素稔。妹妹深愛,何必引嫌?況吾翁即若萄,白文非汝丈乎?」

瓊曰:「姊誤矣。豈謂是與?」

居一二日,生來錦室,告以瓊病。生遂問宰。

奇姐避入帳後,錦拽生據登床,笑謂生曰:「好好醫吾妹。」

錦呼瓊曰:「好好聽良醫。」

錦因辭去。生留少坐,生問瓊病,笑而不答。

奇帳後呼曰:「好與大哥細言,莫使夜來發勢。」

瓊笑曰:「有時亦熱到汝。」

生以玉替授瓊姐,瓊以金簪復白生。

生執手固請其期,瓊以指書四月十日。

至期生至,又復不納。錦苦勸之,瓊厲聲曰:「汝等裝成圈套絡我於手中,吾不能從,有死而已。」

生聞言興闌,錦亦含羞,而門遂閉。

豈知其色厲而內和,言堅而情動,中夜窺顛駕倒鳳之狀,遂爾發舞蝶遊蜂之思。三次起欲扣門,害羞又復就枕。

比生睡熟,扣扉不得開矣,頓增悒怏,神思昏沉。

奇姐笑曰:「姐食楊梅,又怕齒酸;不食楊梅,又須口渴。今番錦姐不管,白哥不來,牢抱衾抗,長害相思也。」

第三回 賞月留連春色盡洩



翌日,生偶以事見趙母,回至中堂無人,因入錦娘寢所。

瓊自門隙度詩與生曰:

玉華露液濃,便我絞綃襪。

神思已飄搖,中宵看明月。



生見詩亦答曰:

幾回拽花枝,露濕粘羅襪。

今夜上天階,端擬拜新月。



錦娘曰:「瓊姐已無車車,見又不監復車,往使月老愁。此詩持去也。」

奇姐窺視笑曰:「今宵斷諧,月老約矣。請四姊過此一莫議。」

錦以待度與瓊曰:「今夜若不諧,向後更不來。」

瓊見詩含笑目奇,奇與錦耳久之。

是夕,生未晚膳,錦分發秋英買備,趙母曰:「夏景初至,明月在天,妹妹三人,意圖賞玩。」

母喜而不疑,因益其餚饌,且戒婢僕曰:「汝輩無得混亂,與他姊妹盡歡。」

因此困蔽重門,與生您其歡謔。誠人間之極趣,百歲之奇逢也。

是夕,瓊姐盛妝,枕衾更以錦繡,爛漫似牡丹之向日,芬芳如芍葯之迎風。

飲畢奇姐密啟重門,直移趙母寢室,以不勝酒力,妹妹苦勸而逃。趙母甚歡,因與共寢。

瓊忽失奇所在,錦亦不勝驚惶。

既知其詳,瓊方就枕,固執不解衣帶,生亦苦無奈何。

錦隔房呼曰:「何不奮龍虎之雄,斷鴛鴦之帶乎?」

生猶豫不忍,瓊苦告曰:「慕兄才識,非為風情,談話片時,足諧所願。若必采春花,頓忘秋實。兄亦何愛於妹?妹亦何取於兄乎?願兄以席上之珍自重,妹亦以石中之璞自珍。則兄為士中之英,妹亦為女流之傑。不爾,當自經以相謝耳。」

生不得已,合抱同眠,玉體相偎,金枝不掛。

中夜生復請曰:「予為子斷肝腸矣。」

瓊曰:「吾豈無人意,甘斷兄肝腸?但兩玉相偎。如魚得水,持此終世,子亦甚甘。何必弄玩形骸,惹人談笑?兄但以詩教妹,妹亦以詩答兄,斯文之交勝於骨肉。」

生曰:「自見芳卿,不能動念,得伸幽會,繞慰夙心。若更以枕席為辭,必以鬼幽相拒。」

瓊曰:「妹亦知兄口佔五言古詩曰:

我抱月前興,誰憐月下悲?

空中雲輕過,遙望豈相宜?

千里神駒逸,誰能掛絡羈?

忍杯摟玉材,無力動金枝。

高雖大堤曲,神把不月吹。

密雲迷歸路,際遇待何時?

相失齊飛雁,茫茫空爾思。」



瓊亦口占答曰:

君識吾愛汝,那堪為汝悲?

春花莫摧折,掩映亦相宜。

神駿馳黃道,何面下絡羈?

飄飄月中樹,誰能剪一枝?

藍橋歌舞路,直待曉風吹。

雲渡橫碧海,春來也有時。

願至桃花候,油然為汝思。」



生笑曰:「桃花何時也?」

瓊曰:「合巹之際耳。」

生既竟夕不寐,女亦終夜不眠。

詩韻敲在,東方既白矣。

錦娘至曰:「新人好眠,不知時候耶?」

生曰:「枉爾為月老,使我怨蒼天。」

錦笑曰:「月老解為媒,能教汝作事耶?」

瓊姐和衣而起,生亦長歎下床。瓊對錦曰:「與白哥說一場情話,正快我敬仰之私。」

錦曰:「休以謝媒。」

瓊曰:「多謝多謝。」

又問生曰:「何以謝我?」

生曰:「相見不相親,不如不相見;相親不知心,不如不相親。」

及梳洗畢,固辭歸。

瓊曰:「不必出去,妹有一樽敘情。繡房無人往來,哥哥不必深慮。」

生曰:「早教我歸去也,忽磨我成枯魚。」

錦娘曰:「吾妹真好力量:一育人畏如此。」

生曰:「不磨之磨,乃真磨也;無畏之畏,誠至畏也。」

錦笑曰:「我備細聞知,兄真無大勇。但好事多磨,而又何畏乎?」

生曰:「掌上之珠,庭際之玉,玩弄令人自憐,何忍遽加摧挫?」

時瓊方對鏡,錦為之畫眉,且謂曰:「我聞哥言,尚自軟心,汪之所為,太無人意。」

瓊曰:「知過知過。」

少頃,奇姐入來,盛妝規服云:「欲回家。」

拜錦娘曰:「暫別暫別。」

拜瓊姐曰:「恭喜恭喜!」

問曰:「哥哥去矣?」

瓊曰:「尚留在此。」

時生出見,奇亦拜辭。生曰:「適有一事,欲來相投。終夜無眠,肝腸盡斷。」

奇笑不答,密謂瓊曰:「姐夫何出此言?」

瓊以實告。奇笑曰:「姊姊如此固執,莫任姊夫斷腸。」

生在錦房,聞言突至曰:「耗妹垂憐,救我殘喘。」

奇姐遜避無路,被生摟抱片時,求其訂盟,終不應允。

錦娘至曰:「吾妹年幼,未解雨雲,正欲告歸,兄勿驚動。」

生方釋手。瓊撫其背曰:「阿姐且勿回家。我有一杯清敘。」

奇嬌羞滿面,不能應聲。

瓊戲之曰:「不食楊梅,今番齒軟矣。」

因共出細談曰:「吾與賢妹,生死之交,向時同遇郎君,今豈獨享其樂耶?細觀此人溫潤如玉,真國家之美器,天下之奇珍也。欲待不從,吾神已為所奪;若欲苟就,又恐羞臉難藏。妹若先歸,而吾亦去。妹歸雖堅白無理,吾去即枯槁憔悴。妹若有心,同此作伴,若必堅為貞女,豈忍吾洩風流?」

奇笑曰:「與姊同生同死,吾之盟也;與兄同歡同樂,非吾願也。但白哥風流才子,我愛之何啻千金?但非垂發齊年,安敢蒹葮倚玉?姊當憐我,我且未歸,奉陪數時,少罄衷曲。」

時瓊奇方掩扉而入,春英卒然扣門曰:「老實人來送姐姐。」

錦應曰:「我留此餞行。」

生忝忝曰:「幾誤事矣。」

於是錦入見趙母,以為奇送行。母曰:「幼女如嫩花,不可多勸酒。」

於是入百花園內,相對盡歡。錦出令以勸瓊,奇勸瓊以盡飲。

錦自稱主婚大姊,奇自號年少冰人。啐酒交歡,摘花相贈。瓊姐不勝酒力,頓覺神思沉酣。正是:



竹葉綴三行,桃花池兩臉。

愈加嬌嬌,酷似楊妃矣。

第四回 金鳳玉露歡意相逢



時日方轉申,扶瓊就寢,生為解羅帶,奇姐為布枕衾。

瓊半醉半醒,嬌香無比,謂生曰:「妾既醉酒,又復迷花,弱草輕盈,何堪倚玉?」

生曰:「窈窕佳人,入吾肺腑,若更因拒,便喪微軀。」

生堅意求歡,女兩手推進曰:「妾似嫩花,未經風雨,若兄憐惜,萬望護持。」

生笑回:「非為相憐,不到今日。」

瓊姐竟絛霞飛頰,低首視胸,生見面如秋月,神帶桃花,窈窕玉質,嬌羞柔媚,不禁神思飛揚,興發如狂,厥物硬提,金槍漫試,花苞突露,豐隆柔膩,嫩毫數莖。

生玉莖昂然,乃縱身投入牝口,進入寸許,再發力如虎,竟不得進,瓊姐嬌啼不止,生強向牝口撥研,始進龜頭。瓊姐勉強承受,銀牙緊咬,香汗微濡。

生提拽輕緩,搏弄即久,淫水溢流,漸進二寸許。瓊姐婉轉吟吟,似不能禁。

生興稍緩,摩蕩游衍,瓊姐情不能禁,牝中癢極,遂柳腰款擺,不覺玉莖長驅直鋌而至盡根,鬢翠斜倚,猩紅滿榻,生見之,又驚又喜,護以白帕,點點桃花,檢視之際,無限嬌羞。

生賈余勇,大力深入不毛,出則露首,入則盡根,往來抽拽者二百餘度。

瓊姐春心彌發,舉腰款迎,生耐禁不止,陽精陡至,直洩牝芯,瓊姐隨一陣氣來,沖得滿身疏軟熱顫,緊要之處,陰精頻丟,玉枝斜拖。

如風之搏柳;形骸留戀,如漆之附膠。誠天下奇逢,世間佳遇。斯時錦奇竊視,莫不毛骨悚然。

生既戰休,瓊謂之曰:「妾生人世,落落此身,將圖結王謝之姻,不意見崔張之事,但微軀已托之兄,願終始如環不絕。」

因以少時所佩玉環授生,求以為好。

生曰:「此奇遇也,吾當作賦以紀之。」

瓊曰:「與兄聯句何如?」

生曰:「甚妙。」

時天將暮矣,於是明豹膏之燭,索文房之寶,揭得林家韻,生為之首倡曰:



愛朱明之佳侯兮,花嬌笑於上林。(白景雲)

風乍和而乍暖兮,黃鶯巧調夫奇音。(李瓊姐)

茲良辰之可愛兮,展予佈於花蔭。(白)

怨中國之寂寥兮,贈飛蝶之侵尋。(李)

予登瑤台以盼望中,撫求凰之素琴。(白)

修子容於鸞鏡兮,飾環珮於綠襟。(李)

上憑虛之綺閣兮,見絕色這奇琛。(白)

與英豪而乍遇兮,擬天上之球琳。(李)

綠秋波之轉盼兮,飄蕩子之芳心。(白)

彼飄飄之元白兮,托孤風以悲吟。(李)

恁欄百種情思兮,橫憂懷之炳炳。(白)

守深閨以困念兮,亦凌風而顧景。(李)

比天上之娥兮,虞空思夫畫餅。(白)

亮中外之靡同兮,待郁憂而自省。(李)

謝月老之勤渠兮,登於身於巫山之嶺。(白)

朱履之遇金釵兮,慚花容之我整。(李)

感芳卿之憐予兮,傍日邊之紅杏。(白)

君似彩蝶戀花兮,舞正陽之美景。(李)

弄珠環於掌中兮,緬此生之何幸。(白)

抱席上之奇珍兮,羞芳情之欲逞。(李)

問子二人其何若兮,擬桃源之遇劉。(白)

亦似文魚比目兮,深芳沼之清流。(李)

賽連枝之琪樹兮,偎玉骨於青丘。(白)

斜據胡床吟詠兮,宛銀河之女牛。(李)

並頭蓮花似汝與我今,開菡萏於芳洲。(白)

羅帶同心共結兮,不解夫千秋萬秋。(辛)

指九天以為誓兮,情萬鍾而思悠悠。(白)

願以皎日為正兮,吐誓詞而含羞。(李)

千金難買此良晤兮,誠人世之所好逑。(白)

緣由天之五百兮,今夕諧此鸞儔。(李)

軟玉溫香在手兮,身外更有何求?(白)

作賦拳拳致祝兮,幸無使妾歎白頭。(李)



詞賦既成,各書其一,女制二錦囊藏之。

時樵鼓三更,瓊倦而就枕矣。生共枕片時,乃曰:「吾去謝冰人,免教他懊恨。」

遂開錦娘之戶,上鐫金之床。

時錦睡酣,被生驚覺曰:「適自何來?遽集於此。今番月老功效何如?」

生具陳初終,不敢隱蔽。錦曰:「吾悉聞矣,試君心耳。」

生因求歡,錦固辭謝曰:「妾聞人亦有言,一座豈有兩主?」

生笑曰:「非魏無知,臣安得進?」

錦曰:「冠玉之英,亦不背本。」

因與之久謔。錦附耳曰:「奇妹功亦不少,彼在東床獨宿。兄可著意懇求,機會不可錯過。」

時奇已醒,只得詐睡。奇生興如狂,房間求歡。

奇幸著裡衣,力以死拒,然形神雖未構合,而骸骨亦盡偎依矣,牢抱甚久,堅守不從。

生固請其期,奇答曰:「後會有日。」

生苦懇無奈何,奇哀告不已。

錦恐聲傳外揚,乃起勸生釋手。

生既終夜不寐,不勝睏倦,乃復就枕片時。

趙家已進早膳,起而梳洗,以計脫歸,不及告辭。

瓊甚悒怏,相送恐惶,淚傾春雨。

瓊既為生切念,又復為奇縈懷,寢食不寧,衷腸悶損。

雖錦娘調諧左右,曾莫得其歡心者矣。

第五回 三妙寄情又赴藍橋



是日,奇姐遣侍女蘭香至,瓊姐題七言古詩一首,審封付之,名《飛雁曲》:



日斜身傍彩雲遊,雲去蕭然誰與伴?

不見月中抱月人,淚珠點滴江流橫。

並頭鴻雁復無情,不任聯飛各分散。

莫往莫來系我思,片片柔腸都想斷。



奇讀其詩,不覺長歎。母問其故,權辭答曰:「大姊病躁,渴,俗求我藥方。」

母曰:「明早即令蘭香送去,不可入信於人。」

奇乃步韻制詩,翌日送去。詩曰:



彩雲昨夜繞瓊枝,千秋萬秋長作伴。

舉首青天即可邀,何須淚灑江流滿?

江頭打鴨鴛鴦驚,飛北飛南暫分散。

歸來不見月中人,任是無情腸亦斷。



瓊見之,不覺掩淚。錦讀之,亦發長歎曰:「二妹皆奇才,天生雙女士也。然錦亦通文史,但不會作詩,生稱為女中曾子固。」

至是瓊強之和,錦笑曰:「吾亦試為之,但作五言而已。」詩曰:



巫山雲氣濃,玉女長為伴。

而今遠飛揚,相望淚流滿。

襄王時未游,風伯勿吹散。

歸燕亦多情,音書猶未斷。



瓊見錦詩曰:「四姊好手段,向來只過謙。若遇白郎來,同心共唱和矣。」

錦曰:「貽笑大方耳。」

適生令小童奉楊梅與趙母,錦問曰:「大叔安在?」

答曰:「往鄉才回。」

瓊將錦詩密封與生,生意其即瓊所為也。

是夕二姬度生必至,生乘黑而來,瓊且喜且怒,罵曰:「郎非雲中人也,乃是花前蝶耳。花英未采,去去來來;花英既采,一去不來。錦囊聯句,還我燒之。」

生曰:「我若負心,難逃雷劍。實國家事,無可奈何。向來新詞,卿所制乎?」

瓊曰:「四姊新制。」

生曰:「曾子固能作詩乎?」

瓊曰:「向來只謙遜耳。」

生對錦曰:「承教,承教。」

錦曰:「獻笑,獻笑。」

生曰:「末二句,何也?」

瓊曰:「為二姐耳。」

因述其由,及出瓊奇二作。

生曰:「三姬,即三妙矣。」

瓊笑曰:「四人,真四美也。」

生曰:「吾當奉和新詩,但適遠歸勞頓,求一渴睡,少息片時。」

錦曰:「請臥大妹之房,以便謝罪。」

瓊曰:「請即四姊之榻,亦可和詩。」

二人相推,久而不決。

錦良久曰:「妾已久沫深波,妹猶未嘗真味,決當先讓,再無疑焉。」

生乃推瓊登床。是夕稍加歡謔,然亦示騁芳情也。留戰之後,瓊謂之曰:「奇妹與吾共患難,結以同生死。今為愛兄,失此良友,兄妹這情雖得,朋友之義乖宴。」

生曰:「吾見三姬均所注意,由此達彼,良有是心。但苦情為卿,方饞人手,又思及彼,非越分妄求乎?況此女未動芳心,又堅守耐,是以不敢強。卿何以為謀耶?」

瓊曰:「此女心情比吾更脫,若馴其德性,猶易為謀。但恐見機不復來此,若更再至,易以圖矣!且學刺而麗線無雙,學詩而妍詞可取,真女中英也。」

因湧其《拜秋月》詩曰:



盈盈秋月在中天,今夜人人拜秋月。

高照地天今古明,看破千山萬山骨。

清輝不減度年華,光陰轉眼如超忽。

我心我心月自知,勿使青春負華髮。



生歎曰:「奇才!奇才!恨不肯相倡和耳。」

須妗,二人澡牝滌塵,錦忙簇金蓮,生取中腿間,解衣卸褲,錦傍鴛仰臥茵褥,生就肌體侵嬌姿,錦金蓮倒挫生腰,生玉莖直篤,錦娘嬌啼婉轉,已入牝,生將身緊偎,挨靠儻胸。

錦娘知玉莖火暖,興焰情熾,久待情濃乃忽生歡娛,陡然生身漸移,其柄入內,鑽伸縮進,刺篤亂吮,如禽啄食,如蛇吐信,錦玉體難支,釵墮鬢亂,身顫腰儻,生耐戰多時,於錦娘體內,聳抽挑頂,錦魂飛半空,身在浮雲,氣喘吁吁,雙眸緊合,淫言俏語,被翻紅浪,丟了數次,昏迷幾遭,會心舒意,體播股搖,爽快難禁。

生如狂蜂採花,錦如新花向蝶。花心恣采,花枝搖動。

興猶未足,拽錦下床,生仰臥,錦興動,一路而上,攘玉莖在手,導入牝內,深貫瓊室,攛上墜下,如水浮葫蘆,未一時,棉花雨流瀝,渾身存液,滿口香津,駐轡而臥。

生火空空龜,猛實死鑽,加勁刺射,玉莖鼓勇,情穴將頹。

霎進間香汗冷情,花房吐露一塵柄仰,雨散高唐,斜玉山抱擅郎,得上牙床,共枕相酣,摟玉姿,擁裘同臥。



次日兵報戒嚴,狂寇肆集,瓊奇家眷填滿趙家。

生欲入無門,乃繪於趙母曰:「母有重壁與兒為鄰,欲寄小箱未得其便,乞鑿一小門相通,庶篋笥便於寄頓。」

母愛生如子,進言無不從。生既得計,即制小門,自此可達瓊房,晝夜往來甚便。

錦娘亦謂趙母曰:「兒居幽婺,不宜見客,今逃寇人眾,閒往集來,願西邊諸門,兒自關鎖,不用童僕,自主爨燎,與二妹共甘苦。俟寇定,再區處。」

母曰:「正是如此。」

此二計可比良平,任蘇張莫測其秘矣。奇姐自歸後,想生甚切,吟一絕曰:

巫州日枕處,那堪臨別時?

雲卿頻入夢,何日敘佳期?



此日復至,瓊喜不勝。問奇曰:「別後思姊否?」

奇曰:「深思!深思!」

又問:「思自兄否?」

曰:「不思,不思。」

瓊曰:「何忍心若是?」

奇曰:「他與我無干。」

瓊曰:「吾妹已洩半藍。」

奇曰:「任他涅而不怨。」

大笑而罷。午後因檢繡冊,得見前詩,指之曰:「不思自兄,乃想佳期耶。」

奇笑曰:「久與姊別,思敘佳期耳。」

瓊笑曰:「吾妹錯矣。男女相會,是為佳期。本思雲卿,如何推阻?」

瓊曰:「但思何妨?」

瓊曰:「吾為妹成之。」

奇曰:「大姊不須多事。」

瓊曰:「恐妹又害相」

奇曰:「我從來不飲冷水。」

瓊曰:「汝今番要食楊梅。」

復在笑而罷。是夕趙母請奇敘別,瓊推病不行。

生自重壁而至,惟見瓊且在房,握手求歡。

再三固拒,生曰:「初開重壁,適邇啟行,若欲空歸,恐非吉利,因和衣一會。」

瓊赧赧羞容也,因述奇芳情,且誦其佳句,乃獻策曰:「今夜二更時候,兄當過此重門,牢抱鴛鴦,勿使飛去。」

因附耳細語。生曰:「吾已諭矣。」

生暫歸家。奇亦飲罷入房,謂瓊曰:「今夜我別處睡,只恐白郎復來。」

瓊曰:「此時人亂如麻,白郎永不能至,若欲有心相見,除非夜半夢中。」

奇不知重壁可通,只將錦房門固鎖,乃曰:「今夜任白郎至,不能過此門矣。」

悉解衣與瓊共臥,懷抱如交頸鴛鴦緊緊相摟。瓊姐興動,除卸下衣,金蓮高舉,生提玉莖投於牝內,身不鼓,玉莖覺微微調動,少刻抵滿瓊內烙,美快非常。

生以玉莖貫刺,涎津涓涓,玉山頹枕,如飲瓊玉液,戶箭如巢,身心若浮雲,四肢不舉,口舌冷冰,瓊稍略咨嗟一二,往前退後,左抱右擁,加縱境界活潑,轉漸妙美,丟了又丟,生見瓊肌膚嬌媚可人,適興怕情,大展雄具,改進頂刺。

瓊昏而又醒,陣儻陣麻,肢顫津流,臉沾絳霞,顏似桃花,情心起焰,百媚春住,咨嘖之音達聞,響之聲可聽,不彈拽之間,敗下重闌,而生緊緊摟住,如火炭相蒸,挑刺之功,丈創大突,瓊被生大搶大刺,脹滿瓊室。

情弦雙撫,淫浪得涓,流水之音莫湯,生金槍愈硬,氣勇倍常,頂搗之聲愈聞,深淺任投,舉情大作,陰小陽大,戶內津涎不斷,玉莖舒硬難停,雲布一更,方才徐雨散雲收,二人雙敬枕而酣。

夜半奇姐睡熟,生遂醒,自重壁而入,奇半醒半睡,以為即瓊也,及蝶至花前,乃始驚覺。

生曲盡蟠龍之勢,奇嗔作舞風之形,生動玩奈。奇曰:「哥且放手,我非固辭,但瓊姐相會勤渠,我豈獨甘草率?」

生曰:「休以為誓?」

奇曰:「今宵若肯就,必早赴幽冥,明日若負心,終為泉下鬼。」

錦瓊呼曰:「兄真無力量,今番又復空行。」

奇曰:「姊姊逼人。」

因以手撞床柱,生急抱持,穩睡至天明,含羞不起。

瓊再三開諭,乃斂容下床,時生己去。瓊問:「今宵之約何如?」

奇笑而點首。

是日三姬皆盛妝,為生開佳宴。

日前生僦趙室,俱無一人居住。母親從父宦游,生亦議婚未娶,因此得您逸游,邀姬重壁過去。設案當天詛盟,是時盟詞綿錦代制。

錦先制姊妹三人告詞。皈命拜參,當天焚奏,其詞曰:維辛百四月十九日,同心人趙錦娘、李瓊姐、陳奇姐,虔執明香,上告月府之神,曰:「竊以女生人世,魂托月華,是太陰之精靈,實微軀之司命也。」

錦等三人,締為姊妹,如負月前之誓,決受月斧之誅。明月在天,俯垂照鑒。又制與生同盟告詞,羅列展拜,上告穹蒼。

其詞曰:維重光作噩之歲,正陽觳旦之時,同心人白景雲、趙錦娘、李瓊姐、陳奇姐,皆結髮交也。荷天意之玉成,諒月老之注定。男若負女,當天而骨落形銷;女若負男,見月而魂亡魂化。煌煌月府,皎皎照臨。

第六回 白生奇姐雨意雲情



是夕,四人共飲,三鼓罷筵,瓊奇先歸繡房。

生錦共徹餚饌。奇含羞縮,欲背前言。瓊曰:「盟誓在前,豈敢相負?」

奇執瓊手曰:「真個羞人,將奇之何?」

瓊為徹去金花,奇又不解羅帶,瓊笑曰:「吾妹有何福德,起動十七歲小姐作媒婆耶?妹夫來矣,衣帶解。」

生亦突至,奇笑而從,因蒙被而眠,瓊視生曰:「慎勿輕狂,嫩花初呈也。」

生笑而登床,手探儻胸玉乳花房,金槍大震,春心施狂,急投玉莖於牝中,奇呻吟難過,暗咬繡被,忙呼痛疼,生奮力透重圍,並無憐香惜玉之情,剎時猩紅點點、喘息喃喃,一段甘香,人間未有。

生取爾驗之,奇轉身避起,謂生曰:「十五載養成,為兄所破,何顏吾母乎?皆姊妹誤我也。」

生細細溫存,輕輕痛惜,待意稍動,乃敢求歡,奇曰:「只此足矣何必復然?」

生曰:「此是採花,未行雲雨。二姬雅態,妹所悉聞。若不盡情,即喪吾命。」

奇不得已,乃復允從。

生重投柄於牝中,奇情穴相迎,豐膩無毫,兩美火盛情湧,磨磨擦擦,全柄貫入戶內。情逍逾時,奇微覺戶內苦去,口中亦緩緩將有淫語之意。

生將勁兵驍,生想初呷之時,緊緊滯扣。今液粘滑松,溫暖美快。

奇快暢莫禁,昏醒複述,丟之數次,綿若春蠶,真如酒醉,生加力馳驟,瓊室盈盈。

生玉莖拱拱鑽鑽,伸伸縮編,吁吁刺刺,若鵝鴨咂食之聲,奇心花大開,身若柳曳,肢似播浪,大湊大迎,春興大展。

生龜頭硬突,亂鑽亂刺,燕子餃花之狀,萬爪皆集。戶納塵柄,不會絲毫瓊漿露出,貼體得趣。

生抽拽良久,春興敖狂,適其靈機,鎖進縮出,杵上拱下,不計數千。

娟語淫言,盡出奇口。生兩分玉股,高拜金蓮,即於堅具,復入奇姐戶屋,微微相攻,奇姐情急,令生任力衝突,生遂串杵花房。

奇姐諸般淫叫,愛抱浪丟,體內如火熾炭燒,龜尋玉液而飲,點首不止,有無限奇妙,香涎漬漬,四體難支,早歪重茵,連媾奇姐,生又一騎奔入,大創大沖,美酣莫遏,波濤淘淘。

又令奇起,摟於膝上,同危共聲,情熾淫焰,蹲坐無休,翕扣搖動。

奇不知春從何至,肢疏若綿。一身相振初交歡,山盟海誓今重會,契合相投,思深意望。

奇心舒意美,體括股蕩,一洩如注,生知奇丹飛水走。亦一渲而出。

須臾雲散,香汗遍濡。

蓋其相愛之情,固根於肺腑;而含羞之態,自露於顏容。固問真情,再三不應,貼胸交股而臥。

不覺樵鼓五更,瓊姐舉燭來曰:「吾妹得無倦乎?」

生興大發,拽瓊登床,盡展其未展之趣。

陽情大動,陰懷已舒,生燥體,瓊滌身,生替瓊解卸衣褲,情穴頓露,玉莖直挺挺。

俯肌以摟瓊蓮瓣兩分,花心早吐,玉莖跳躍,玉莖穴吞,大弄大創,瓊魂消體軟,美快悄語,無所不叫,雙環構郎腋,玉莖深藏牝內。

目閉肢擂,金蓮雙立,液露洞洞,暢美莫如。

瓊復起身,兩腿分跪,於生腰房,手捉塵柄,猶如火炭拱手,其堅無敵,且大無比,又驚又愛,半行半止,捉玉莖至牝口,遲滯挨延。

生雙手扶住瓊娘兩胯,往下相就,隨之一挺,玉莖復入穴戶,如來千里之駒,起落不定,貫透花房,津紅流露下。

瓊姐爽快,淫興大展,津液涓涓流出,連聲哼妙,身聳肢搖,意暢神會,相持半會,交呷多時。

生體穩玉莖動,似點水蜻蜓,瓊身顫舌冷,如乘浪之舟。

生精神百倍,不走一滴,瓊禁持不住,連洩數次。

瓊亦樂其快樂之情,真盎然滿面春,不復為嬌羞態矣。既罷,奇亦曰:「姊姊得無倦乎?」

瓊曰:「但不知妹之苦耳。」

三人笑謔,忽爾睡酣,日曼不起。

奇姐之母,陳氏夫人也,在外扣門甚急,錦忙速喚,三人乃醒。

生自重壁逃去,尤幸夫人不覺。瓊因之曰:「五更起女工,睏倦適就枕耳。」

夫人諭奇姐曰:「汝與大姊,雖表姊妹,患難相倚,當如同胞,須宜勤習女工,不可妾生是非,輕露頭面。昨趙姨欲汝三人同爨,不令女僕往來,此習勤儉一端,吾亦聞之自喜。」

少頃,瓊祖母亦至,見此二姬猶未梳洗,責瓊曰:「雞鳴梳頭,女流定例,此時尚爾,何可見人?」

瓊曰:「五更起女工,睏倦復就枕耳。」

二母信之而回。瓊奇膽幾破矣,奇深懊恨,瓊亦赧然相對無言,臨鏡不樂。

奇曰:「自今痛改前過。」

瓊曰:「我亦大覺昨非。」

錦隔牆呼:「只恐白郎來,芳心又依舊矣。」

奇曰:「四姊固功之首,亦罪之魁。」

錦笑曰:「吾罪誠深,須宜出首。」

奇曰:「姊首廳何人?」

錦曰:「專首二姐。」

奇曰:「有何可據?」

錦曰:「詩句尚存。」

瓊曰:「我與汝姊妹連和,從今作清白世界。」

錦笑曰:「江漢以濯之,不可清也。秋陽以暴之,不可白也。」

奇曰:「我當入傳慈母,不理許多鬧非。」

錦曰:「不過三五更,復想敘佳期矣。」

奇不覺發笑。

錦娘啟扉而入曰:「我欲為白哥制雙履,願二妹共樂成。」

瓊曰:「謹依來命。」

奇曰:「吾弗能也。」

錦曰:「吾妹尚未知趣,他日偏爾向前。」

共笑而罷。於是錦娘制履,二妹協功,日暮倦動,共成聯句。

推瓊首倡,為五言排律云:

四月未明候(李),陽和乍雨天。

榴花紅噴火(趙),荷葉綠鋪錢。

公子游瓊蒼(陳),奇英奏碧泉。

柳暗迷歸路(李),花香透坐簇。

雲鍾敲清韻(趙),錦瑟奏初弦。

意馬牢牢系(陳),心猿蕩蕩牽。

多情慵針繡(李),得起賦詩編。

蛺蝶台前舞,鴛鴦水外連。

願為連理樹,合作並頭蓮。

信誓深銀海,風流滿玉川。

文君如可作,司馬跡稱賢。

為制綠雙履,高高步紫煙。



錦笑曰:「二姐口硬似鐵,心軟如綿。」

奇曰:「何以知之?」

錦曰:「看待便知。」

奇笑曰:「君子戲言,不可戲笑。」

瓊笑曰:「可是,可是。」

是夜,生以朋友邀飲不至,三姬無限恐惶,坐至四更,方登床,比至雞鳴起梳洗矣。

生醉醒,不勝痛恨,清晨即詣瓊房,異圖一會,告以衷情,不意三姬各去俟母。

生疑事機漏洩,又懼心志變遷。題詩示瓊曰:

酩酊不知夜,醒來恨殺人。

洞門空久坐,不見白花春。



生坐久,不見三姬,又欲候文宗揭曉,悵悵而去。

瓊歸見詩,笑曰:「他醉由他醉,我醒還自醒。」

錦笑曰:「昨宵既已醉酒,今夜必定選花。」

少頃家童來報文宗發案,趙母令人去探消息。三姬相對沉思,側耳欲聞真信。

久之,奇笑曰:「白哥既有探花手段,必有折桂才能。此行決應高選,不須姊姊猜疑。」

瓊笑曰:「汝是座上觀音,說話自然靈聖。」

錦笑曰:「他只一夜夫妻,識破十年學問矣。」奇帶羞含笑。



時午膳猶未結,家童人報趙母曰:「白家大叔考居優等矣。」

趙母甚喜,來報三姬。錦瓊上目奇,奇亦帶冷笑。

趙母既退,錦瓊戲掖奇上坐曰:「阿妹真觀音也,每事拜而問焉。」歡笑而罷。

是日黃昏時候,白生歸,入見趙母。

因請見李老夫人及陳夫人。夫人曰:「好個清俊秀才,他日必成偉器。」

生以所賞銀花,獻之趙母。

趙母分賜三姬,各妝為七寶花勝。奇姐一枝,尤加巧麗。瓊姐戲以詞曰名《憶王孫》:



嫦娥神已屬王孫,坐對花神久斷魂。

燕語鶯聲不忍聞。想越昏,花勝鮮妍獨倚門。

第七回 四美連床夜雨魂迷



是夕,入三姬之室,談笑盡歡。

不覺樵摟起鼓,錦對瓊曰:「二姐尚未知趣,今夜當使盡情。」

乃一與白郎解衣,一與奇姐解裙,勒之共臥,奇姐固辭。

錦曰:「自此以始,先小後大,以此為序,甭相推辭。」

生然之,輕掇兩腿,突露花房,輕將玉莖投入,奇姐不妨護持,雖道履艱辛,亦不致十分痛楚,生抽拽有序,星眸驚閃,早已竊據合葩,生納金蓮置肩,挺身相弄,漸入佳境,奇姐得趣,竟不嬌啼,津津水流花間,吁吁氣微從口喘,柳腰輕蕩,玉臀扇擺,須兒繾綣情濃深溶溶露滴,恍若夢寐,生復力作,奇姐亦不相阻,雙臂鉤頸,仰牝承受。

生一力抽拽,往來滋嬌聲屢喚,娟態呈妍,儻癢異常,淫波滋溢,汨汨其來,遂未未輕輕,兩意繆其樂無極。

生欲大動,奇姐即難忍耐。生曰:「但喚我作檀郎,吾自當釋手。」

奇不得已,曰:「擅且放手。」

生被奇痛惜數言,不覺真情盡洩矣,相抱睡熟。

漏下三鼓,錦來呼曰:「瓊姐相候多時,如何甘心熟睡?」

生與錦去,即登瓊錫,逕行雲雨,兩情俱動,瓊仰臥於床,向起花房受射,生挺玉莖,急投牝中,抽拽逾時,瓊滿腔熱情風教發;不順顛狂一行湊迎,緊緊相扣,生玉莖或伸或縮,緩緩抽徹,靈根沒腦,瓊遍體儻暈,暢美不能言,又迭茵褥藉瓊腰下,握具投入牝口,研擦不使深入,瓊情急,推生仰臥,以牝就生玉莖,以兩手擄揚,一舉一落直盡至根。

兩相搖據,淫水波溢,生恐瓊力乏,又轉瓊在下,極力抽拽。

瓊目慢耳熱,聲顫不絕,戰久而罷,精溢於床。

瓊曰:「願君安息片時,相與談話為樂。」

因詢奇佳興,生細道真情。瓊聞言心動,生雅興彌堅,於是復為蜂蝶交。

生令瓊轉跪於床,玉臀張揚,顫肉突起,豐膩油濕,生慢挨近瓊臀後,撫摩其牝,以待玉莖剛硬。

未待片時,玉莖昂然,瓊急舉臀湊之,其玉莖已直抵至根矣,抽徹推送,愈覺妙甚,生叩其玄珠,行十淺四深之法,瓊牝翕張淫興熾,生玉莖袞壯勁崛,往來聲滋,淫水滑滴,生抵其花心,不開開抵擦陰岸弄,踴躍連環而搗之。

瓊嬌聲顫作,冷汗淋身,四肢緩散,暈絕於床,奪取十分春色。

及罷,瓊謂生曰:「君為妾困如斯,安不忍君即去,但錦姐虛席已久,君其將奈之何?」

時錦立在床前,摟抱同去,相對極歡。錦風月之態甚嬌,生雲雨之情亦動。在生已知錦之興濃;在錦惟懼生之情洩。

鏖戰已久,錦亦求和,謂生曰:「君風力甚佳,妾意欲已足。但欲姊妹為同床之會,不知君意何如?」

生曰:「此是人間之極歡,但恐二妹不允從耳。」

錦曰:「吾以使來,然後以情語之耳。」

於是錦瓊曰:「白郎適來發熱,如何是了?」

瓊方睡覺,聞言戰懼,即起問安,被生摟定,乃告以錦意,瓊只得曲從。

錦復奇曰:「白哥滿身發熱,瓊姊在彼問安,汝何昏睡。不痛念乎?」

奇曰:「今奈之何?」

錦曰:「去問安便是。」

奇速起索衣不得其處,錦曰:「快去快去,夜暮無妨。」

適至床前,被生摟抱,只得曲從。

生刻意求歡,三姬推讓不決。生銳意向錦,錦辭曰:「欲不可縱,樂不可極。向愛二妹妙句,兄當與之聯詩,使妾得以與聞,亦生平之至願也。」

生曰:「妙甚。」

即床上口吟。生為首倡曰:



君不見瑤台高映碧天東(白),珠璣璀璨玉玲瓏(趙)。

又不見襄王朝來飛白馬(李),日暮又復跨青驄(陳)。

乍雲乍雨迷花月(白),羅襟飄搖揚輕風(趙)。

沉香亭北花盈砌(李),牡丹芍葯海棠紅(陳)。

觀花不飲心如醉(白),醉倒花前月朦矓(趙)。

一片芳心作蝴蝶(李),飛來飛去入花叢(陳)。

美人蔥素紫羅綺(白),語笑花間喜氣蔥(趙)。

貽我佩環傳心愫(李),復將心事托絲桐(陳)。

柔情已為奇音動(白),忙忙飛舞採花蜂(趙)。

與君竊樂先奔月(李),森然火會廣寒官(陳)。

廣寒月色皎(白),報我三青為(趙)。

玉華露濃濃(李),想思夢來繞(陳)。

錦花瓊佩飾綺羅(白),趙姬慷慨揚清歌(趙)。

投桃報李心深念(李)。雷陳契合樂如何(陳)?

今夕何久此良晤(白),嬌來錦袖舞娑娑(趙)。

求琳瓊玖敵詩句(李),奇調清韻長吟詠(陳)。

長吟詠,得句多(白),九天牛與女,此日共銀河(趙)。

魚比目,戲新荷(李),山盟長翠長巍峨(陳)。

吁嗟五色雲霞靄(白),艷妍好結同心帶(趙)。

此心長系碧天雲(李),勿使碧雲遊天外(陳)。

雲油油,不自由(自),神魂飛蕩與雲遊(趙)。

中天明月長為伴(李),願伴千秋與萬秋(陳)。

我本修然一鳳侶(白),今朝相伴三鸞傳(趙)。



願作:花褪殘紅青杏小之章。因曰:「君即此為韻,試看可與東坡頡頏否?」

生吟曰:



誰家寶鏡一輪小,拋向雲間,光遍羅幃繞。

夜淺夜深今多少?玉露玲瓏濺芳草。

院宇深沉誰知道,驚夢殘史卻被佳人笑,恨斷楚天清悄悄,花暗蝶朦煩惱。



瓊曰:「甚妙。吾姊妹聯句以和之,何如?」

錦辭謝曰:「非所長也。」

奇曰:「縱使不工,亦紀佳會,何妨,何妨?」

於是瓊為首倡:



綠窗人靜月明小(瓊),銀綠波浪,乍向藍橋繞(奇)。

楚峽濛濛春非少(錦),淡淡巫雲瑤革(瓊),不謂娥來知道(奇)。

驚起東君,目驚還自笑(錦)。

聞睡鴨啼雅聲悄,幾番惹得多情惱(瓊)。



生歎曰:「真三妙也。此生何幸,有此奇逢乎?」

因復就枕,脫卸衣裳,玉膚早露,金蓮忙鉤,玉山尤敬俊麗早貼,朵朵玉姿砌於錦裳。

點點櫻桃架於鴛枕,三姬仰臥,立伺生淫,生春興施狂,縱樂心暢。

立刻起馬挺玉莖,先與錦雲狂雨驟,美暢難禁,諸美仰觀,情興大動,手撫牝門,起暢爽樂,次御瓊姐,牝吸柄篤,二人辣美如在浮雲,津進莫止,香肌遇風,搖擺不定,得意早旋,下身浸枕,再呷奇姐,龜尋玉液,無限奇妙,香涎漬漬,四體難支,高堅金蓮,牝開柄投,刺透瓊室,美液滾滾,肌體無寧,口冷而丟。

錦姐重赴,柄進牝吞,杵擊花房,香津滾滾,淫露涓涓,汗淋氣湊,墜下紅鞍,瓊姐上陣,牝口忙迎、全龜陷沒,流水汨汨。

生大沖大創,瓊攛下陸地,傍枕而避。奇姐亦來,大展雄才,滋長斧長牌,不防生金槍穿透,重鎧難遮,香汗微濡,敗退花營,靠枕而臥。

錦又赴命,張牝露形。螺捻玉莖無遺,扣但亂叫,愈保愈聞,生意不捨,大使長杵,往內亂鑽,錦手足如綿,逃之夭夭。

瓊姐及見,拜起金蓮,生忙投玉莖奮力一刺,瓊身一縮,花露早滴,聯絡不止,無復人世,半時方醒,口說有趣,逡巡而起,躲入裳中。

奇姐突至,花房盡露,生急臥下,奇姐一見,覷準樁下,玉莖全吞,如生成一般,緊緊相扣,生或縮或伸,亂拱亂鑽,奇姐卻不知機,貪歡愛美,誤吞玉莖,難以招架,滿牝津流,汪汪難斷,手足酸麻,不能定止,忽選於二姬之中。

錦忙奔至,儻胸緊貼,膩體相接,猶生冬而粘,若筍稍而扣,生大動,錦亦大搖,錦肌擺,生腰縱,柄據體內,牝和柄身絲毫不露,生被錦緊緊相纏,將玉莖奮力一鑽,連頂數香不止,往後經縮,榻鉤數次無休,弄得錦儻軟難坐,無空隙處,大有足快。

嬌聲罷了,止望與二姬報效,焉知力不能支,雲譬釵墜,玉腕難舉,二足相環,情穴汪汪,玉莖鏘鏘,口或開或閉,身如綿,無復再挨也,俊生得睡,擁眾姬而共酣,不知東方之既白。

自是屢為同床之會,極樂無虞。

不意笑語聲喧,屬垣耳近,有鄰姬者,隸卒之婦也,疑生為內屬,安有女音?遂鑽穴窺之,俱得其情狀矣。

是夕,惟瓊奇在列,錦以小恙不與。

次早生過其門,鄰婦呼曰:「白大叔,昨宵可謂極樂矣?」

生言其由,句句皆真。

生不得已,奉金簪一根,求以緘口。

婦笑曰:「何用惠也?但著片心耳。」

生因歸告錦娘。且曰:「姑勿與二妹知這,恐其羞赧難容也。」

錦曰:「此婦不時來此,況有灑灑風情,兼有只著片心之言,不為無意於君。君若愛身,不與一遇,機必露矣,君其圖之。」

生不得已,至晚徑詣鄰婦之家,與作通宵之會,果爾得其真情,與生重誓緘口矣。

是夕瓊奇嗔生不至,候至三更。錦不以告,但口佔四句示之曰:

誰知復誰知,花妖窗外窺。

花蔭月影動,猶自想花枝。



瓊奇驟驚:「異哉此言!幸詳告我。」

錦曰:「昨宵事露矣。白郎去矣,尚望同床會乎?」於是為道其詳。

瓊奇淚漣,自是同床會散,生姬深加斂跡矣。

第九回 涼亭水閣春意風流



後數日,陳夫人語趙母曰:「天氣炎蒸,人成洩病,百花園涼亭水閣,可居三女於中,錮其出入何如?」

趙母然之,遂自瓊奇房後開門,恣其園亭逸樂,以為外之房門謹嚴,而不知內之重壁為便。雖請侍女頗有慮疑,亦竟不知生出入之路。

一日陳夫人詰春英曰:「汝久傳深閨,寧知白郎事乎?」

春英曰:「無之內外,並不相見。又無侍婢交通,郎君何由得入?此一也;春初白郎常至,妾猶有疑,今無事輒數十日一來,此二也;且自三月寇警,後西帶諸門,俱嚴關鎖,且侍婢不得往來,白郎能飛度耶?」

夫人之疑消。

生姬每日於納涼亭中戲謔間,亦多褻狎,獨瓊姐堅執不從。

是月望日,生與錦奇在臨水閣中作樂,瓊姐不存。

錦作書令奇招之,瓊復書曰:「劣表妹李瓊瓊斂枉啟覆:四表姊妝次,即晨,夏景朱明,鶯花流麗,蓮白似六郎之一笑,榴紅擬飛燕之初妝,魚作態而戲金鉤,鳥沽嬌而穿細霽。納涼亭上,習習清風,臨水閣中,騰騰爽氣,誠佳景也。況有文君之色,太真之顏,憑欄笑語;潘安之貌,相如之才,撫景寫懷,豈不樂哉?然古人有言,欲不可縱,縱慾成災;樂不可極,樂極致哀。且蝶漫豈端莊之度?淫褻真醜陋之形。讀相鼠之賦,能不大為寒心哉?姊女中英也,郎士中傑也,願相與念之。」

奇姐持書來曰:「鶯鶯不肯至,紅娘做不成。此書中好一片雲情雨意,要汝等跪聽宣讀。」

生長揖曰:「好姐姐,借我一觀。」

奇姐曰:「要大姊深深展拜。」

錦拜曰:「好姐姐,借我一觀。」

奇姐出諸袖中,生錦展讀,笑曰:「這雲情雨意,豈不害了相思?不會作紅娘,反會來賣乖。」

錦曰:「好好拜一拜還我。」

生曰:「我要他替鶯鶯。」

摟謔多時,大笑而罷。

越十有七日,生聞其叔,自荊州回,候接於都門之外。

三姬亦以生是日不至,同在納涼亭上女工。

飯後,趙母備茶果,遣傳女春英等,俱往省之,且密祝以瞰二姬所為。

奇姐聞蘭香呼門聲甚急,笑曰:「此婢又來探消息矣,今日若無狀,決加之重刑。」

二姬笑曰:「汝今日不懼他矣。」

及啟靡,諸婢皆在,雲趙母送茶。

三姬談笑吸茗。蘭香步花蔭,過柳徑,穿曲堤,無處不至。

奇姐索皮鞭以待曰:「以鞭馬之鞭,鞭此姆也。」

蘭香行至芳沼之旁,拍掌笑曰:「好笑好笑,有一蒂開兩朵蓮花。」

奇姐令桂香喚之至,則令跪於地,奇姐曰:「汝自少事我,我有何虧汝?汝乃以無形之事,生不情之謗。汝欲離間母子耶?汝到亭中,眾皆待立,汝乃馳逐東西,欲尋我顯跡耶。汝今尋著否?汝好好受責。」

蘭香明首曰:「姐姐是天上娥,蘭香是娥身邊一兔,兔恐娥薄燭無所依傍,乃愛護姐姐獨至,故有前日之言。至如今日,因久不至,亭中偷閒,遍閱佳景,豈是有心伺察?如有此心,罪當萬死。且姐姐女流豪傑,白郎文士英豪,豈是相配不過?但恐輕易失身,白郎視姐姐如牆花,姐姐望白郎在雲外,那時悔不及耳。蘭香與姐姐同安樂,亦與姐姐共患難,安得不過計而曲防?」

奇曰:「無端造謗,爾罪何如?」

蘭香曰:「固知罪矣,然亦姐姐不自檢制耳。詩詞屬意,可疑一也;流目送情,可疑二也;分花相贈,可疑三也。眾人皆有此疑,蘭香安敢不告?若李瓊姐之端莊,趙四娘之嚴謹,安有此謗?」

奇姐大意,鞭之流血。

時瓊奇游芳沼之濱回,告奇姐曰:「沼中蓮花,果開並蒂,此佳樣也。姑怒蘭香,同去一看。」

奇遂釋之。諸婢俱歸,以並蒂蓮告於趙母,母喜邀李老夫人、陳夫人同賞。

酒既具,老夫人持杯祝曰:「老身一子,久宦他方,致令女孫及等未配,此老身之深慮也。今天賜佳樣,願覓快婿。」

又為陳夫人祝曰:「願奇姐早定良緣。」

又為趙母祝曰:「願小哥早得佳婦。」

時方登席,趙母請回:「有此佳祥,可召白生來看。」

老夫人與陳夫人有不欲意,以趙母深愛,勉強從之,令秋英、小珠往召。歸報曰:「白大叔有客在,不知何事發怒?」

趙母曰:「春英頗曉事,可往探之。」

復歸取曰:「白大叔原配曾邊總小姐,今曾老爺遠宦邊疆,白老爺不欲大叔遠去成親,曾老爺不欲小姐遠歸還親,各有悔意。今年三月內,白老爺遠糧入京,與曾老爺相遇,二人言竟,有書退悔。今白老爺遣大叔回家,為大叔再議婚姻,因此發怒。」

趙母曰:「大叔知我請他否?」

春英曰:「他倍叔爺吃飯即來。」

少頃已至,且細自之三母。

李老夫人笑曰:「有如此才郎,何慮無妻?」

趙母笑曰:「兒勿慮,我與汝為媒。芳沼中有蓮並蒂,此是祥瑞,第往觀之。」

生因與小哥同往,果見並蒂,生喜特甚,因慷慨飲酒賦詩曰:



中更正炎蒸,百花何明媚?

可笑老天公,凌波浮天瑞。

並蒂蓮花開,香風暗度來。

瑤池游玉母,綺閣泛金余。

向人嬌欲語,酷似西施女。

相對吳王官,乘風相嬌倔。

日分雙影分流,風動兩枚浮。

羞向孤鸞鏡,應知學並頭。

莫作等閒賞,交枝芳沼上。

瑞日為誰開?區標著天橋。

香韻遠並清,雙鶯柳外鳴。

應與兩歧麥,同薦士玉京。



呈之李老夫人,夫人歎曰:「流麗清新,海內才華也。」

趙母笑曰:「何當聘禮否?」

老夫人笑目錦娘曰:「汝三姊妹聯句和之,何如?」

兩姬推讓。錦笑曰:「但作不妨,白兄事同一家,萬勿為異。」

二姬然之。瓊首曰:



逢此仲夏景,花香柳自媚(瓊)。

兩沼已合流,雙芝何並瑞(奇)。

風吹昨夜開,渾疑天上來(錦)。

為汝登池閣,因茲泛樽?(瓊)。

潘妃鄆不語,攜手湘江女(奇)。

吳壁喜相逢,二喬斜並倨(錦)。

明沙水面流,盈盈合蒂浮(瓊)。

翡翠雙飛翼,鴛鴦棲並頭(奇)。

王母瑤池賞,雲車停水上(錦)。

瑞宇已流春,天門初放榜(瓊)。

應識芙渠清,那占丹凰鳴(奇)?

太常如可紀,圖此上神京(錦)。



老夫人見之,笑曰:「皆女英也。」

轉呈與生。生驚歎曰:「諸妹才華,近世莫比。」

生欽三酌辭歸,母亦自是罷筵。



是夕,趙母謂李老夫人曰:「鄙意欲以白郎配瓊姐,何如?」

陳夫人亦極口贊成之。老夫人曰:「吾意恐有事未真,議未定。且未識此生意向何如?」

趙母曰:「然。姑勿言,待其媒議之時,方可與言及此。」

李老夫人曰:「此事成,亦天也;不成,亦天也。」

春英聞此語以告錦娘。錦賽以告生,且曰:「兄可多遣媒博采,令老夫人聞知,彼乃無疑,自當見許。」

生深然之。陳夫人亦有以奇姐配生意,但以相距六歲,心內遲疑。

蘭香乘間曰:「婢昨送茶,被姐鞭撻,雖至血流,亦無怨心。但蘭香細看姐姐,卻似有心自郎。莫著早以配之,則一雙兩好,天然無比。」

夫人曰:「豈有是事?汝勿多言。」

第十回 玉碗卜締姻聯佳麗



生數日以叔在,不敢輕入瓊室。叔亦遣媒人求親。

是夕,生入錦房,與三姬商議,因曰:「瓊妹奇妹,皆吾所欲,但勢難兼得,為之奈何?」

錦曰:「吾觀二妹所議,畢竟皆歸於君。但不知誰先進耳。以鄙見論之,此事畢竟皆天也,非人所能為也。」

瓊讓之奇,奇讓之瓊,各出誓言,懇懇切切。

錦曰:「勿推讓,吾為汝分之。今宵焚香,疏告於天,各書其名,盛以玉碗。餃得者,今日議婚;後得者,異口設策。非一舉而有雙鳳之名乎?」

生每日為此蒙懷,聞錦言而深是之。遂具告天之疏,一掣得瓊姐之名。奇笑曰:「使吾嬸為良臣,吾為忠臣,不亦美乎?」

於是四人計定。

翌日生言於叔,遣鄰婦為媒。言於趙母,趙母以告李老夫人,夫人許之,擇日報聘。

趙母為其金四十兩,金花表裡各二對,皆趙母所出也。

鄰婦執伐,致書於李老夫人,其詞曰:

「辰下雙沼花開,尤天瑞應,應竊計之。老夫人其千年之碧藕乎,仙闕流芳矣;令子老先生,其千葉之綠荷乎,海內流陰矣;令孫女其霞標之菌苦乎,繡閣新香矣。茲者,雙花合蒂,瑞出一池,豈猶子景雲?果有三生之夢,乃應此合壁之奇耶!家兄遠宦,命主盟。趙母執柯,兼隆金帛,比較羅永結,貺實倍於百朋;瓜葛初浮,瑞長流於萬葉。」

李夫人捧讀,不勝欣慰,遂援筆復柬曰:

「即辰玉池獻瑞,開並蒂之蓮花,老身舉酒視天,願女孫得快婿。豈意瑞不遠於三時,慶遂成於一日。寅惟執事,名門豪傑,今見天表鳳凰,而令又非池中物也,何孝婦之?然蓮有三善焉;出於泥而不濁,其君子之清修乎;擢●●●●●,其君之德容乎;香雖遠而益清,其君子微譽乎。願令任則像之,老身有餘榮矣。睹蠟炬之生花,知百年之占風;聞鵲媒之報吉,兆萬葉之長春。」

生得書喜甚,鄰婦乘戲生曰:「小姐見書喜動顏色,官人穩睡,不怕潛窺矣。」

生累日延窖置酒,瓊審經劃,整整有條。

老夫人稍覺其私,但付之不聞。奇姐雖自斂戢。與生情好益篤,陰自刺其雙臂,左有「生為白郎妻」之句,右有「死為白家鬼」之句。

生是夕見之,痛惜不已,雙淚交流,苦無聊賴,自投於床。

瓊因勸奇,與之共寢。生終夜傾淚如雨,自是與奇為益密矣。

暇間談論,奇謂瓊曰:「吾未知述事自兄與否,然感此繾綣之情,雖縻骨何恨?」

瓊曰:「除是我死,妹妹便休。若得事白郎,必不致妹夫所。」

錦隔壁呼曰:「可令我失所乎?」

瓊笑曰:「三人同功一體,安有彼此之殊?」

錦復笑曰:「吾妹念我否?」

瓊曰:「成我之思,與生我者並,豈不念功?」

三人復大笑,自此生奇加意綢繆。

又將越月,錦瓊亦體生意,尤其慇勤。時諸婢無人聞知,但皆不敢啟口。惟半香自恃美貌,每在生前沽嬌。

生屢勸之,因此懷恚,欲洩其機,至是為奇姐所惡,亦不敢言。

錦瓊善自斂藏,內外不甚覺露。

自是南陽轉西,九秋勝會。桂有華而擎宮月,嫦娥親下廣寒;槐奏黃而舞天風,英俊怕馳夾道。

生整治行裝,入秋闈應試。與姬相別,無限傷情。

三姬共製秋衣一襲,履襪一雙,綠玉之佩,黃金之簪,諸所應用,無不備具。瓊姐制詩曰:

良人將離別,淚灑眼中血。

杜宇慘悲鳴,秋蟬淒哽咽。

此情只自知,向汝渾難說。

願步入蟾宮,桂花手中攝。



奇姐制詩曰:

欲別猶未別,淚珠光流血。

訴短及道長,既哽又復咽。

不向夫君言,更對誰人說?

惟願折桂枝,高高雙手掇。



錦亦制詩曰:

人別心未別,謾將苦流血。

我因夫君淒,郎為妾身咽。

行矣且勿行,說了又還說。

折桂須早歸,牆共莫去掇。



老夫人、趙母、陳夫人,各厚贈。諸親友,皆贈之。

自往至省,溫習經書,屆期入試。然眷念三姬,未嘗少置。

而姬亦於晨夕之下,對景無不傷情,乃至多寐之思,亦多敘憂離之思。

生以三試既畢,遣僕抵家問安。既奉諸母珍奇,亦饋三姬花勝。致書懇切,不能盡述也。



錦瓊見喜慰,奇姐轉加慘淒,報書曰:

妾陳奇姐,斂衽復書於夫君白黃源解元文幾:夏光已雲邁矣,秋宇何淒涼也!每中夜,涼風四起,孤鷹悲鳴,則伏枕淚零。幾至斷絕,聽砧杵之音,叔焉如搗;聆簷鐸之響,如有隱憂。此時此情,何可殫述?緬想酒樂之人,寧識憂愁之狀否耶?

自著烏山邂逅,繼以月下深盟;安謂事無始終,將送微命;君謂此頭可斷,鄙志不渝。懇懇殷殷,將意君即妾也,妾即君也。不宿與俱,雲飛與俱,偶隔一日,則想切三秋。今言別三十日矣,其殆九十秋歟?情胡不切,淚胡不盡天乎!

吾何不為涼風,時時與君相傍?無乎!吾何不為飛鳥,日日向君悲鳴耶?妾與君誓矣,與君言矣,亮君亦見主矣。第恐時時垂違機事,旁午將欲明之於母,又恐母不見憐;將欲訴之於人,又恐旁人嗤笑。

訊天,天不聞也;問花,花無語也。其所以自圖,惟自樹立者,惟有身死,可以塞責。然死如有知,乘風委露,與君相周旋,目乃瞑矣;死如無知,與草木同朽腐焉,則又不如久在人世,萬一可以見君之為愈也。

然此身實君之身,身不在君,則有死無二。如或惜死貪生,輕身喪節,則又不若朽草腐木之安然無累也。君其為我圖之,存沒之誠,此言盡矣。臨書流淚,不能復陳。

承惠玉粉胭脂,翠羽花勝。雖為睹物思人之助,實增誰識為容之悲。附以海物,願君加餐;兼以涼鞋,願利彼往。余惟束闈魁選,海宇揚名,是妾第三人之至願也。



生卜至,授生書,生方與諸友燕集。

展視未竟,不能自禁,涕淚嗚咽。

友見其書,無不嗟歎,因曰:「有經懇切,無愧黃源之重傷情也。」

力叩所由,生不以告。

自是功名之心頓釋,故人之念益殷矣。

月終揭曉,生雖名落孫山之外,全不介懷。

遂策馬為抵家之行,與姬復會。

然生之別時祝奇姐曰:「吾若得意而歸,明與尊堂關說,懇求姻眷,必遂所懷。」

以此奇情,心恆悒怏。

然三姬見生之歸,如膠附漆。諸母因生之至,變喜動顏容。

是夕過重壁小門,仍為同床之會。

生中夜長歎,錦撫之曰:「功名有分,何必介懷?」

瓊曰:「郎非為此索懷,只為吾妹切念。」

生曰:「子真知我心者。為之奈何?」

瓊曰:「吾與大姊有妙計矣。」

生曰:「願聞。」

瓊曰:「君將來必有荊州之行,且餃具婚書一紙,表裡一端,白金四錠,付與吾妹。俟君行後,陳婉必將議婚,吾二人決以實告,並以吾妹臂之刺文示之,然後上金幣婚書,則陳姨勢不得已,事端可諧矣。」

奇笑曰:「計則奇矣,但顏之厚矣。」

錦曰:「如此可成,面皮可剝也。」

生曰:「向實為奇姐縈懷,今聞計心釋然矣。」

自是留戀月餘,歡好龍篤。生父命僕來探秋闈之信,且命早至荊州。

生不得已,起行。陳夫人謂生曰:「此行未知得再見否?」

因相對鳴咽,兩不能勝。

生揮淚曰:「姨娘幸勿出此不利之語,雲願姨娘天長地久。既有骨肉之恩,必頂丘山之戴。」

陳夫人復流涕曰:「我身寡子單,仗提攜。」

生曰:「一敢不從命?」夫人流涕而入。

三姬相送淒慘,詩詞悲怨。諸母臨別慇勤,致贈甚厚。

及其策馬在途,舉目有山河之異;飛舟迅速,臨流切風月之懷。發諸聲歌之詞,皆戀故人之語。

則生之思姬何如,姬之思生亦如是矣。

第十一回 錦娘割股大義救親



時逢臘月,寒氣逼人,趙母體贏,忽膺重病。

三姬無措,請禱於天,各願減壽,以益母年,未見效也。

錦夜半開門,當天割股。瓊奇見其久而不返,密往視之,乃知其由,嗣是和羹以講,母病遂愈。

裡人聞之,上其事於郡縣,郡縣旌曰:「孝女之門。」

有詩曰:



烏山遙對華山西,花外風清鳥自啼。

已見文華惟多士,那知節孝屬深閨?

剖心從古忠名舊,割股於今徽譽奇。

旌別聖恩行處有,誰踵芳躅映文奎?



趙母置酒,諸眷畢賀。

有楊把總者,聞錦娘之美,亦備禮稱慶,以白金二十兩為趙母壽,欲求見錦娘,錦既卻其金,又不之見。

楊欲以勢挾之,先令鄰人揚言,且隱以兼金厚利。

錦娘曰:「汝為我語刁蹬,我頭可斷,我身不可見也。」

楊懼而止。是時三姬皆以志節更相奮。

自生別後,不施脂粉,不出國門。雖瑞月千門佳麗,三姬處之淡如。

元宵樂地繁華,三姬不出遊玩,其操守如此,生自抵荊州後,既見父母,益念三姬,乃請於父曰:「李老夫人,外大母也,急勤主婚。盍遣人致謝焉,並候動履,且訂婚期。」

父許之,生備金幣,遣僕歸訪三母,且致書三姬。

其書曰:

同心人白景雲,奉書於三美人妝次:雲此生何幸哉?昔時尊貴王公,得一女英焉,猶可以流聲千古,況雲兼有其三哉,皆天曹神女,仙籍美姬,色殊絕矣!文絢春花,詞映秋水,才超卓矣!堅貞如金玉,灑落類風霞,氣概英達矣!

而雲方幸綢繆之際,又聞交儆之言,其所以相親相期,相憐相念,又日姻縵焉。則神遊於美人之天,雲此生何幸哉?

追想囊時,倚玉於芳欄,偷香於水閣,罄人間未有之歡,極人生不窮之趣,美矣至矣。

然此猶為竊樂之會,今皆締為月中之人,則月下深盟,其真無負,五年年緣,悠悠未了也。欣切欣切,萬里片心。但欲三妹,勤事諸母。

奇妹姻信未聞。日夕懸注。想志諧情篤,則天下事因可兩言而決也。急聞急聞!身在荊州,神在桑梓。記此情,必見諒矣。無多談欲,儀在別啟中招人。



諸母得書喜甚,款僕於外堂。時有朱姓者,貴宦方伯之家,與奇同鄉。

有子年方弱冠,間奇之美,命媒求姻。

陳夫人初未之許,後偶見朱氏子,貌美而慧,遂許焉。

擇日欲報聘,奇姐忽稱疾,絕粒者三日。

夫人惶懼,泣問所由,瓊以實情告之。

夫人曰:「焉有是事?門禁森嚴,白郎能飛渡子?」

瓊曰:「姨若不信此言,請看奇妹兩臂。」

陳夫人見之,駭曰:「白郎在時何不與我言之?今縱不嫁朱氏,後置此女何地?」

瓊曰:「妹與白郎慇勤盟誓,生死相隨,決不相背。」

夫人曰:「癡心男子誓何足信?」

瓊遂啟其箱,出白金四十兩,表裡各一對,婚書一紙曰:「此皆白郎奉以為信者也。」

夫人曰:「是固然矣。然天長地久,汝姊妹何以相與?」

瓊跪而指天曰:「瓊如有二心,隨即天誅地滅。願我姨娘,早賜曲從。」

夫人曰:「我格不從何如?」

瓊曰:「妹已與瓊訣矣。若姨不從,則妹命盡在今夕。」

夫人墮淚,徐曰:「癡兒汝罪當死,虧我守此多年,今亦無可奈何,只得包羞忍恥耳。此事錦娘知否?」

瓊曰:「不知也。」

夫人因撫奇身,曰:「汝私於白郎,得非慕白郎才郎乎?朱氏子俊雅聰穎,將為一世偉人,以我觀之,殆過於白郎矣。」

奇不對。瓊曰:「妹身失於白郎,既有罪矣,更委身於二,是落子也,何足羨哉?」

夫人肯首,曰:「是固是矣,從今吾不強矣。」

但禮幣未受,瓊猶有疑,固告於二母。二母親奉禮幣,勸陳夫人受之。

夫人尚有赧容,夫人曰:「天下之事,有經有權,善用權者,可以濟經,不爾便多事矣。」

陳夫人因呼蘭香置酒,以謝二母,且曰:「早信此奴,無今日之禍矣。」

三母即席,錦娘奉杯。而奇不出,乃獨坐小榻。

奇姐既定,陳夫人復書與生。

錦奇亦以書達生,遂遣僕歸荊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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