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障目》
一九八四年,不論對香港或是阿鵬來說,也是特別的一年。聖誕及新年假期完了,阿鵬一家人亦回來了。
那時是一九八四年的一月中,阿鵬上學期考試掀開戰幔。
一個下午,兩位對阿鵬最重要的女人坐在梳化上,傾起大事。
「阿雲!阿鵬係咪聖誕節果陣同過女仔一齊?」阿嫲非常擔心,直問雲姑。
雲姑大驚說:「唔係卦!我成日都陪住佢溫習同食飯,邊有時間同女仔一齊?」
嫲嫲非常擔心:「我見佢呢幾日神不守舍,夜晚經常夢中講『我愛你』呀,又係咁錫係咁啜D毛巾被,仲好似d狗仔咁『印』個d被同枕頭,我驚佢響學校識埋d飛女,亂搞男女關係!」
2018年的我,聽到「飛女」呢個形容詞,覺得非常好笑。
「有咩咁好笑,以前叫『油脂妹』添!個個年代都有果個年代嘅名詞,笑乜!你果代,夠有『老泥妹』啦。」
我笑得想死,「老泥妹」已經絕跡了二十年了!
雲姑話:「佢都大個啦,有呢d幻想有乜出奇喎!」
「幻想都無乜所謂!我驚真係有飛女帶壞鵬仔。阿雲,佢都好聽你話,你幫我盤下佢啦。」阿嫲懇求雲姑。
2018年的阿鵬說:「雲姑當堂驚到鼻哥窿都無肉,好驚同我嘅關係畀人悉穿。」
雲姑故作鎮定說:「咁好啦,我問下佢有無去識女仔,順便叫佢專心讀書,考好期中試,唔好搞咁多無謂野。」
阿嫲對雲姑千多萬謝,雲姑倍添愧疚。
「雲姑,你放心,阿媽只是懷疑我,而不是懷疑你。我有辦法等阿媽心息。」1984的阿鵬好鎭定。
2018年的阿鵬說:「當時,我班有個女同學,對我都幾有好感,叫『葉嘉欣』,成個周慧敏咁!於是我就搵佢分散你阿嫲對雲姑的注意。」
「髮型係咪one length嗰啲?扮到好純果d,老套到爆!」
「挑!你地依家果d女星,個個都倒模咁款,三號眼四號鼻,以前個個女星,有性格有氣質,個個唔一樣!」
「車,你夠講過邱淑貞整容啦,老竇,你個年代d女星,我淨係覺得梁詠琪好少少咋!不過好平!」
「唔同你講明星,葉嘉欣真係對我幾有好感,佢成日上堂果陣凝望著我,又會傳紙仔畀我,叫我努力溫書。不過我心裡就只得一個雲姑。為了讓你阿嫲安心,於是我就約埋兩三個同學,同葉嘉欣一齊喺屋企做功課,等你阿嫲集中注意力落佢到,唔會懷疑雲姑。」
一九八四年的中學生,不識愁滋味,還有餘力閑心去溫習,為自己的成績努力,社會上的一切一切,似是與他們無關。
那是期中考試的第三天,阿鵬定祥樓的單位,來了四五個阿鵬的同學,當然,有個女孩是葉嘉欣,她穿著屯門公立中學的冬季校服:白絲絹恤衫,柔柔的胸前一條寶藍領帶,最吸引人的是一條蘇格蘭格子短裙。遠看葉嘉欣一雙長腿,一把及肩長直秀髮,已是吸引,近看她的瓜子臉白裡透紅,架上一副鵝蛋形金絲眼鏡,她待人又有禮貌,實讓港島老牌一等一女校學生失色。
「以前d好女仔,入屋曉叫人,葉嘉欣見到你阿嫲,立即說:『伯母你好,我叫「嘉欣」,我地幾個是逍鵬的同班同學,因為老師要我們幾個做小組溫習,互補不足,所以不得不打搞。我們很快就會完成,希望不會煩擾伯母你們太耐。』」
「唔打搞,唔打搞!希望你們幾個可以教下鵬仔讀書,我都希望佢近多d乖仔乖女。我落下樓下諾維餅店,買幾個蛋撻畀你地食啦。雪櫃有幾罐汽水,阿鵬!拎畀d同學啦。記得幫嘉欣開汽水罐呀!女仔手無乜力。」
「阿嫲肯定好鐘意葉嘉欣呢類乖乖女啦!」
「係呀,以前阿嫲果代人,特別喜歡後生仔女又乖又讀書。我記得果日上去我屋企果幾個同學,長大後有兩個是律師,有一個做了醫生,他們雖然看起來呆頭呆腦,但讀書真的很厲害。果時d人好珍惜讀書機會。」
「咁葉嘉欣長大了呢?」
2018的阿鵬沒有回答。
「自從那次開始之後,你阿嫲就無以為我在外識飛女,我和雲姑就可以更安全。」
「老竇,咁你有無食過葉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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