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力重生 (力哥外傳) [終卷]
突然喪榮從後面傳來一聲大叫: “阿力,小心,有鬼呀”
我登時作出回望,眼見四個撚樣一擁而上,其中一人截停了我,並向我作出即時警戒
“我地係澳門司法警察,而家懷疑你係呢度放高利貸款,麻煩你出示身份證”………我心諗:呢次仆街喇。
我把身份證交出,並向盤問我的司警作出狡辯
“喂!你地攪錯左喇,我下晝先過黎賭錢渣。”
一條老差骨對我說 ”唔好玩啦陳生,日日都係度見到你,下晝先過黎?不如你囉張入境紙出黎睇下?”
我登時啞口無言,但仍力橕著說 ”就算係放數咁又點呀?屌你老母,你有證據做我咩?”
“拿,陳自力,你唔好咁撚串呀!我地今日係黎洗大地,唔係黎做case,駒哥無落柯打叫你地今日收皮咩?屌你老母!……….你個仆街駛唔駛我call佢同你講呀?”…….帶隊的司警向我作出當頭棒喝。
條柴頭搵駒哥黎撻我,我心知不妙,唯有即時鵪鶉地說:”sorry!sorry!即刻消失,OK?”
“下次做case就實做你個撚樣……走啦仆街!”柴頭對我屌著說。
一般來說,澳門有兩類警察,一類係軍裝警察,行行企企抄下牌,做一d簡單既工作,係問路既最佳對象!另一類係司法警察,六十年代初成立,直屬檢察院 (現時則隸屬澳門保安局),因著當時葡警貪風勢盛,黑道當權,最初成立目的是平衝黑幫與澳葡政府之權力,以及暗地進行打擊黑道工作。但開展了三數年後,司警又被黑幫控制起來,司警找到一名金盤洗手的著名黑道師爺,獻出一條黑吃黑妙計,以鞏固司警地位:當時通過立法機構成為法案,令司警有權對疑犯作出起訴或不起訴處理,初時以高姿態打擊任何希望係澳門插旗既幫會(乜都起訴),而令某幫會統一澳門黑道(乜都唔起訴),此舉能減少黑幫仇殺,有穩定社會功能,慢慢司警能與黑幫對衡,並不時作出打擊。發展至今,司警專做大case,反黑、集團式放數、殺人、放火,可以話係澳門版既O記(重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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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狗咁走到喪榮身旁,並問佢
“乜今日洗大地咩?點解上面無落柯打既?”
“我都唔撚知呀,可能落唔切掛!……..算啦,唔開工就不如去沖個涼啦!”喪榮向我露出淫穢的眼神和笑容。
“沖涼唔好預我喇仆街,比阿YU知道就實聽剪鳩都得喇!……不如過葡京玩兩手好過啦,唔賭點找清條數呀?仲有兩、三個禮拜開學喇,再唔追就真係要轉做騎龍,日日上晝返香港收數,下晝放學就返過黎呢度開工,如果係咁就真係仆街喇” 我向喪榮說。
“咁好啦,我同你過去葡京黃金廳搵”爛嘜華”出多三個數,同你一日追撚哂佢!”喪榮想了一想後對我說。
我同喪榮懷著不勝無歸的心態搭的士去葡京搵爛嘜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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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華,幫阿力出住三個數先,計足比佢”喪榮向爛嘜華作出吩咐。
“力哥,呢度三個,點點佢!”爛嘜華向我遞上三萬元泥碼。
此刻我問喪榮:”榮,唔計呢三雞,我仲有幾多數?”
“雞半!”喪榮肯定地說。
此刻的我已決定用兩次一雞二式欖去搏兩雞,但求穩中求勝,即係頭一鋪買一萬,中就第二鋪照買一萬,輸就加注買二萬,中兩鋪就走人,以快打慢。
“又係無三閒?唔撚賭呢張台”我看到其中一張台正在打出一條無三閒的路來,亦令我回想起神化的那一次經驗,心中的即時反應及喃喃自語。
“力,果邊逢莊稔,追數要買莊!”喪榮走到我旁對我說。
“好,信你,過去殺佢!”我毫不猶疑地與喪榮行到那一張逢莊稔台。
“逢莊稔,機會黎喇,一萬,莊!”我推出一個一萬泥碼押進莊。其他賭客亦看似是跟紅頂白之人,全押進莊,但看牌的是我。
“閒五點,莊搏!” 荷官說。
“無邊…….三邊!”我用純熟的手勢去甩牌。
“斬頭………斬左!………頂……”我冷靜地繼續甩牌及向其他賭客匯報情況。
“即索!即索!……….一槍過…….頂頂頂…..”很多的說話從四邊傳來,有些把手踭銼進台上,有些更用姆指和食指弄出一支槍來向著我。
“慢慢黎,唔駛急…….哎呀!”我突然坐直身驅向其他賭客說時,與一名在我身後偷看牌的賭客撞個正著。
“唔駛咁撚緊張,定D黎”………我對身後偷看牌的賭客說。………….我探頭再看
“頂左!”………我意氣風發地說。
“閒五點,莊八點,莊嬴!”……….荷官道。
之後開出了一鋪莊、兩鋪閒……………然後再開一個莊來…………
“一萬,莊!”……..我把第二注一萬泥碼押進莊。
“閒六點,莊搏!”…………荷官說
“好野……..叉燒!”……..我連牌也沒有甩,直接把牌開出。
“閒六點,莊七點,莊嬴!”…………荷官道。
“囉去飲茶!”……….我把一個一百籌碼拋和荷官。他也自然地說出一句多謝。
“夠數,起身,你幫我對哂D數佢,有淨先比番我!”………….我向喪榮說。
“計埋醒水,淨番二千八,你既!”………….喪榮向我遞過二千八百籌碼。
“清左條數,一身鬆哂!”我向喪榮嘆氣說。……………此時,我既心情十分輕鬆,雖然咭數仲有三萬,但總可以慢慢攤還,而家找左財哥條數,可以囉番最重要既野-------------自由。
“我去搵阿YU,喪榮你自己搵節目啦!”……..我一邊步出賭場一邊對喪榮說。
“又係咁,有異性,冇人性………..好啦,我自己過去打令!”喪榮說罷便上一部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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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YU,你係邊呀?…..我今日唔駛開工,我而家過黎搵你呀?”……..我致電阿YU。
“我同班舊同學去左陸軍俱樂部飲野,你而家過黎啦!”…….阿YU回應道。
“一陣見!”…………我回應後便掛線。乘了十分鐘的士,到了這間著名的葡國食店。
我同阿YU在細意品嚐一些葡國小食,喝著紅酒,聽著葡式風情音樂,十分寫意,再加上我已還清財哥條數,重獲自由身,輕快之心情不言而渝。但快樂日子總會過去,數已清還,為甚麼還留下來?此時微醉的我作出自我反省。
“阿YU,我有D野想同你講”….我突然很認真地對阿YU說。
“講啦……唔好吞吞吐吐…..你平時唔係咁架”……..阿YU亦好認真咁回應。
“我有一個好消息同一個壞消息想同你講,你想聽邊樣先?”…..我說
“咁兩樣野一定有關連架喇………..講樣好消息黎先啦咁”…YU說
“好消息係……….我已經清哂你老豆條數!”
“咁壞消息就一定係……你就黎要返香港啦……”阿YU聰明地接著說。
“係….我打算聽朝就返過去!…ar…如果我走左…我地應該”……我吞吞吐吐地讓她接著說。
“咁你想點?唔好拖泥帶水……..我要你親口同我講”…….阿yu十分認真地問我。
“我諗我返左過去,有一段時間唔會過黎……..你唔好等我喇……..我地就咁算啦!”……….我直接向阿YU說。
“你個仆街都決定左架啦,我仲有咩野好講!”……阿YU此刻有點無奈,但亦只能如此回應。
“阿YU,你知我都唔想架啦,但唔通我成世係澳門幫你老豆打工咩,我係香港都有自己既生活!我地既相識都係因為我輸左錢找唔到數先留左係度…….終有一日我都會找哂條數要走…..因為香港先係我既世界!”……….我試圖令阿YU明白我的處境及理性地睇分手既事。
“我明既,你走啦,唔好係度扮理性,無左你我唔會死既!”……..阿YU強忍著眼眶的淚水要我離開,讓她有空間去獨個兒承受失戀之痛。
“我走喇,你自己保重!”……….我亦尊重她的意願,除除地離開陸軍俱樂部。一路上,我的心情十分複雜,是沉典典的、也是酸溜溜的!我慶幸能如此終結我和阿YU的感情關係,沒有拖泥帶水。我一路回想,發現自己唯一做得對的是我沒有跟阿YU發生過性關係,但這亦是我唯一的遺憾!此刻落著毛毛細雨,我慢步於街上,心裡哼著一首張學友的歌曲來:
晨曦細雨 重臨在這大地人孤孤單單躲避
轉身剎那 在這熟悉的路旁察覺身後路人是你
如一套戲 重逢在這舊地而彼此不知怎預備
一些嘆氣 跟一串慰問和隨便說一些讚美
為何你眼光年月未變思憶怎麼要再返舊年
你說要走的一晚 綿綿夜雨也似這天
總要在雨天 逃避某段從前
但雨點偏偏促使這樣遇見
總要在雨天 人便掛念從前
在痛哭擁抱告別後從沒再見
而一個我 言詞漸覺乏味人不知怎麼躲避
終於看見 在這熟番的路旁那個他靜靜凝望你
而一個你 重望別這舊地臨走的一刻親近地
輕輕送我 多真摯慰問尤如逝去當天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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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著沉重的身驅乘的士到回力搵喪榮,打算與他道別,同埋屈佢同我墊行。
“阿力,頭先有隻”騎”入左去,佢話番黎搵你插旗!”………喪榮係打令沖完涼落黎回力門口對我說。
“係?我入去搵佢!”……….我十分興奮地回應,連打算聽日返香港既事都來不及對他說。
“力哥……………睇黎今日又要搵你追數!”………….一把熟悉的聲音從回力門口傳來。
“哦………原來係張生……….點呀?high左幾多呀?…………!”我對那人說。
“仆街,三式欖直落西哂………….high左三雞半!”……….張生頭dup dup地對我說。
“三雞半者,我幫你出住四雞先……兩鋪就返黎啦!”………我露出滿有信心的樣子對張生說。
“你發版啦,希望好似上次咁追得返……靠哂你!”………..張生語調低沉地回應。
“喪榮,幫佢出四雞先,用番上次個牌頭,即嬴萬二,輸就萬三!”…………我叫喪榮幫張生出數。
“無問題,你既客質素有保證,同你一齊入去台度出數!”………喪榮說罷便帶我們到公司台處取碼。
“力哥,呢度三萬六,點點佢!”…………..跑腿為我送上泥碼來。
…………………我直落幫張生起左個孖,之後佢清左條數自己再賭,輸完又借,借完又彈,再還再借再彈…………上上落落不消三個鐘已經出左六次數,加埋有廿幾萬!我在最後一次出數時替張生拉下七連莊……..幫佢倒嬴八雞……….此刻的爬仔費已有二萬八,抽水連醒水就袋左接近兩雞…….加埋成五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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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哥,我夠皮喇!下次過開黎再搵你!好嗎?……..”…………張生向我示意要走。
“就咁走我點向後面幫你打氣既兄弟交代呀?……嬴夠廿個先走啦一係…..”………我回望身後十幾個兄弟說。此刻的我其實表面上係話想佢繼續賭,實際上係想佢擺低部份嬴來的籌碼,派番比d兄弟,否則d兄弟就反而會向我 ”au” 爛腳。
“唔係呀力哥,我而家倒嬴八雞,真係夠喇…唔通你想我咩條數先比我走咩!……..不如咁啦,呢度一雞,你幫我派比d兄弟!我真係夠鐘要走喇………..”張生有點發悔氣地向我說。
“你開頭輸成三雞半,我幫你追到倒嬴八雞,擺低一雞就想走?你冇野話!”……..我反客為主屈張生。
“咁要幾多先出到門口呀力哥……?”張生擺出一副無奈表情對我說。
“擺低五雞咪開開心心返香港囉……….”我獅子開大口說。
“嘩……..嬴八雞先得三雞?……最多一人一半,呢度四雞………就咁算啦力哥…..!”張生向我討價還價。
“四雞?……….ok……四雞就四雞…….你自己去兌錢啦!”我把一路keep在手上的籌碼發還四萬給張生。他隨即走向籌碼兌換處取現金,然後飛快地步出賭場。
“力哥,執成十雞野………有醒啦!”………後面十幾個兄長嚷著說。
“呢度一雞,你地自己分,唔夠就自己諗辦法 “au”!”……..我把大約一萬碎碼放於台上讓兄弟們瓜分,其中三人沒有拿取,索性追出去搵張生。
而我亦同喪榮去籌碼部兌現,竟然有成五萬七。我沒有分錢比喪榮,只對他說:
“d爬仔費你食埋佢啦……我殺哂d cash!”
“梗係無問題啦!”……..喪榮說。其實出左廿四萬數,全部即嬴收番$288,000,淨執七萬二,公司佔三份一,渣數、爬仔費就各佔三份一,我比埋份爬仔費喪榮,佢都袋左四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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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喪榮施施然步出賭場,其他兄弟亦識趣地沒有跟著來,係門口茶餐廳度,我同喪榮講:
“喪榮,我一陣搭早船返香港喇!第日過開黎先再搵你啦.”
“唔係嗎?岩岩追到數就走?而家你無數係身,係搵真銀既時候呀,仲有你呢期當紅,有 “騎”就一定係比你上,唔好錯過呢個大好時機呀,不如咁啦,我同財哥講比埋你做渣數…….有數你自己出,一個人袋兩份錢…….一個月起碼搵十個八個!”………喪榮對我說。
“傻啦,我好清楚自己既性格,有錢係身就實囉去賭,嬴幾多咪無幾多,而家追番條數仲袋多五個走,夠我番去找咭數,同埋追番帶黎果兩雞…仲想點?……執番身彩當發場夢算喇!………..其實你夠係個個月搵十個八個啦,你淨到錢咩?”…………我堅決地推卻喪榮的好意,亦質疑喪榮靠放數靠賭維生的方法。
“咁啦,人各有志,一世人兩兄弟,在心中啦!一陣同你墊行……..你想去邊?”喪榮也沒有再留我,可能因為佢都明白係澳門靠放數靠賭賺番黎既錢唔係錢,怨枉黎、瘟疫去!三更窮、五更富呢個道理。
“墊行梗係去打令啦…”我下意識地回應喪榮。
“仆街,睇黎又要再執多擠………..好啦,老友叫到,唔去唔得﹗”喪榮說罷便與我去沖涼。
完事後我與他在碼頭道別,沒有交代阿YU的事,可能因為我地係兄弟,一切在心中,所以無問。
我亦沒有再致電阿Yu,既成過去,我臨走時更索性將在澳門買的電話咭投進大海,讓一切隨風,新生活要好好過﹗
我乘船的時候回想呢兩個月係澳門既生活:
帶著失戀的心情來到澳門尋賭解悶,輸掉十萬令我債台高築,幸而遇到兄弟令我重投疊碼仔生涯,巧遇阿YU為我黑暗的生活添上色彩,靠賭追數令我重獲自由卻要離開阿YU。再遇張生為我的疊碼生涯劃上完滿的句號。
我曾為月入十萬的工作留戀,但最終人貴能自省,沒有泥足深陷,否則我會成為另一個喪榮!來時滿懷希望,離去卻多愁善感,回想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片段,此刻的我難得地能心靜如止水,悄悄地回去繼續行我的大學路!
阿榮,保重,真心的老友,希望你生活無憂。
數年後我與作者再踏足葡鄉,望見回力的門口時感概良多,一切似是昨日發生的事,一幕幕的往事閃進腦海,一絲絲的記憶打入心房,但我始終沒有留戀、沒有再進入回力,雖然百感交集的心情隨著的士的快速駛過而緩緩減退 ~~~ 但我相信作者能看破我的心情。
阿力 4/2/2006 (力哥外傳完)